┏━┓┏━┓ ┃┃┃┃┃┃ ┏┛┃┗┛┃━┓ ┃ ┃ ┃━━ ﹏ ━━┃ ┗━━━━━━┛☆---●---◇---▲---○---★---△---●---☆---◆---▲---☆ 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txt80.com /?fromuid=1601060---书香门第【、追夭夭的囡囝】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恶夫挡道》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一章 孽缘?善缘?   天地万物从冬的苍白中醒来,山林枝芽萌发、绿意涌动;桃园含苞欲放,意欲争春;河塘鸭群嘻闹欢腾,报一声春来到。   燕泽国天运三十五年三月,天子脚下的皇都润城,大街小巷,茶前饭后,无不谈及骠骑将军大婚之事。   时光如水,忆想当年,先皇亲自为镇国将军府与左相府牵了红线,直到今夕,这条红线才得以系成结,将两家系到了一起。   说起镇国将军府的故事,整个燕泽国上到人瑞之人,下至总角小儿,人人都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待倒板,更感人至深。   暮氏满门忠烈,代代出将才,可天妒暮氏,为国、为民、为君,赤胆良将没几个能享尽天伦,到最后多是马革裹尸、英年早逝!暮府这棵满身伤结的大树,枝叶越发稀零。任皇恩浩荡,宠信尤佳,奈何,乱世造就英雄,也毁了英雄。   到了镇国公暮纪年,暮老将军这一代,战功累累的暮府,越发显赫尊贵。老将军膝下只有一女一子。长女,暮婉仪,乃当今燕泽受万民爱戴、敬仰的皇后娘娘。长子,暮保国,身为护国将军,立之年却将一身铁骨长埋于国门边境,膝下只育有独子暮迟骏,不过五岁小儿,暮保国之妻迟氏,亲见丈夫站着死于国境之上,迟氏竟然没喊没哭,表情依然温柔淡雅,将小儿重托副将送回京城交由镇国老将军,迟氏却留了下来,因为在那片苍凉清冷之地,她不要自己深爱的男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儿,许了彼此一生一世,哪怕上至灵台,下致罗刹地府,也要紧紧相随相守,不离不弃。   那一日,血红的太阳久久不落,映照着满地惨烈,却是那般的凄美绝决。如此根由,暮迟骏对于暮家,对于老将军何等重要,何等金贵,不言而喻。老将军将对儿子的爱,对儿媳的愧疚,全数化成浓情大爱给了暮迟骏,却对其严在脸,爱在心。老将军说的清楚,暮家一门忠烈,只出英才良将,绝不出蠢才、败类。   五岁小儿年级不大,却甚是懂事,天资、筋骨更是暮家难道一见的好材料。小儿虽是暮家独苗,老将军对其毫不宠溺,该学的必须学,不该学的,可以不学的,他暮迟骏照学不误,只有比别人懂的多,识的广,生的机会才会大。拜名师,进皇家御书院,皇家藏书阁,几年的功夫,一块生石被老将军磨成了晶莹剔透的宝玉。   皇后娘娘对这唯一的侄子疼宠尤佳,暮迟骏俨然成了皇后娘娘第三子,这也是满朝文武甚至整个皇城皆默知的事实,有时,这个侄子可比亲儿子还要吃香得宠。皇上对其更是赞赏不断,暮迟骏十八岁那年,皇恩浩荡,破例赐其骠骑将军,官卦四品。暮迟骏到也不推让,扑通跪地,痛快接旨。可当初的这道圣旨可惹来好一番争议,若不是校场大比武,暮迟骏凭着自己的真才实料不但封死了云云众口,更自那以后,朝堂行走时,没一个敢轻待于他,也确确实实不敢没事找事的去看那张冷若寒冰的脸。   也不知道这位骠骑将军像了谁了,虽说镇国公也是威武肃颜,最起码这位德高望众的老人家言谈举止间不会让人打心里的畏怯。可那小子到好,没几人敢近其身套什么近乎,那张脸真是数一数二的俊,就是那气势让人打心里犯触畏怯。   暮迟骏那幅恶脾气,他要称第二,敢称第一的人得好生想想,有暮小将军站在身后,那第一的位置可扎的慌。真不知,老将军跟其如何相处。   如今燕泽,能与左相府媲美甚至说白了相抗衡的,非镇国将军府莫属,足见当年先皇目光之远。   将军府出了位皇后娘娘,左相府可有一位太贵妃,一位皇贵妃。如此名门旺族办喜事,那排场定然小不了,小夫妻往后的日子更清淡不了。一个是冷言恶面的小将军,一个是飞扬跋扈的娇千金,最重要的,这位梅二小姐的名声可不太好,虽说是讹传,可无风不起浪,往后不愁没热闹看了。   更有好事之人,竟然想到新人洞房外去偷听,不为那美妙的洞房之声,而是要验证,那位名声不好的梅千金是否还是处子之身?如若不是,小将军那般人物又会如何处置?镇国公他老人家又会如何发难于梅府?左相那只老狐狸又该如何向皇上、皇后,镇国公,甚至向先皇交待?   这天底下不但有看眼不怕乱子大的人,更有看不得人家成其好事,恨不得越乱越好的人。   缘由天定,不知暮迟骏跟梅家那位招狼引豹的梅心菲,会是孽缘当头,还是善缘已始?洞房花烛时,的确令太多人期待。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章 野猫   “站住!”洪钟般厚重的声音,带着力道,更带着大长家的威势。   暮迟骏的脚步嘎然而止,眉头不免微锁,随即展开,嘴角放开,再放开,露出无奈却亲切恭敬的笑意,不紧不慢转回身,看向身后老者。   满头银丝,脸膛红润,眉心处有道极深的纹印,远看好似一道半指长的伤疤,近得身前方知那只是老人家常年累月沉淀而来的深纹。年近七旬,腰身依然挺拔,胸膛依然宽厚,声如洪钟,气息洪厚,步履稳健,眼力听力更出奇的好,即使此时夜幕正浓,暮迟骏依然看的清楚,到不是他的眼力有多好,而是眼前这位将他养大,他敬他爱,他至亲之人的样貌早已刻进了心里,随着时光流逝,那份印记只会越来越深,那份祖孙情只会越来越浓。   “爷爷,这么晚了,您老还没歇呢!”恭敬的声音,亲切的俊脸,暖意融融的笑意,此人还真是暮迟骏。   暮延年举步而来,“你小子也知道晚啊,不睡觉的又想到哪儿去?”   一声轻笑,既然被堵住了,又何必隐瞒,“孙儿与朋友约好,喝酒,闲聊。”   “将军府喝不开了,还要往外跑,你那是些什么见不得光的朋友,非选在乌漆吗黑的晚上。”老将军此言,让暮迟骏只笑不语。   “不许出去了,再有两日便是我们暮家大喜之日,你给我安份的呆在家里,到时候?”   “爷爷!”一声重唤,暮迟骏不得不打断老将军,一提亲事,暮迟骏脑中就闪出梅丞相的那张脸,更闪出梅心菲的那些破事,管它真假,养在深闺之中的千金小姐,怎会无缘无故被人编排的那般不堪,更何况那死丫头的德性他可见过,堂堂骠骑将军,竟然要娶那种破烂货色,不免怒由心生,越想越懊,气息越来越重。   “骏儿啊,你知道的,爷爷未必知道的比你少,可是,圣人都说谣言止于智者,难道我们暮家要被市间流言碎语迷了双眼,毁了先皇亲自牵的这根红线?这何止是根简简单单的红线,那般聪明的你,怎会不知其中深意。”   “爷爷,如若谣言属实,孙儿就真的要让那等破烂女人做妻子,还要与其相守一生吗?这种大辱,孙儿咽不小,我们暮家,还有爷爷您,难道能咽下吗!”   暮迟骏的话,让一生光明磊落,眼中不容半粒沙子的老将军哑然,本想趁老人家不语之际,再添把烈火,不想,墙外飞石让暮迟骏恨的牙痒痒,老将军瞬间惊醒,待听到那几声猫叫后,不觉抚上花白胡须,对身后的老家奴暮总管厉声斥道,“叫你们平日里犯懒,听听,这野猫都要进府了!”   管家稍有闪神,恍然间想到了什么,了然轻笑,随即恭身回道,“是老奴糊涂,府里应常打扫才是,老奴这就赶走那只野猫。”   “慢着,次次如此,不给点苦头吃,下次还会扒墙头。哼,有门不走,到喜欢干起这勾当了!”话落,老将军从袖袋中翻找着,一声恨笑,手中之物被瞬间弹去,飞奔墙头而去,暮迟骏轻叹之声未了,墙外,唉呦一声痛叫。   “还不给老夫滚进来,否则,日后再敢进门府半步,老夫亲自打断他的腿!”好狠好恶的话,效果极其明显。   一道黑影翻过院墙,手捂着肩,朝老将军祖孙所站之处,拖泥带水而来。   “外公,您老的身手不但丝毫未减,更是越来越老奸巨滑了。以前用一块碎银,现在到好,孙儿躲进了第一块,肩头却被紧随而来的第二块击中,您老还真狠啊!您不看僧面,也得看在我母后的情面上,手下留情吧。次次下手不留情,我可是您的亲外孙,不是后的啊!”来人很是一通委屈抱怨。   “哼,老夫是不是应该直接把你送到皇后娘娘身前啊?”   “啊?别别,孙儿心甘情愿任您老随意处置,去了凤殿,母后那关本就不好过,如若再被父皇知道我又给母后添堵,非扒我一层皮下来不可。到时候,您老可就看不到我这般聪明、贴心、孝顺、英俊?唉哟,臭小子,干吗打我!”   “行了,谁让你出声的!”暮迟骏没好气的斥道,将错失刚才大好机会的罪责一准得算到这位逍遥王爷南宫逸扬身上,不给他一拳,那股子臭美劲没完没了。   “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再怎么说,我也是这镇国将军府的半个主人吧,这到好,气还等喘顺呢,外公打,外公骂也就罢了,你小子也给我下黑手,你以为我想出声啊,等了你那么久,跟个娘们似的迟迟不出来,春夜尤凉,你不知道啊!”南宫逸扬耍宝般噼哩叭啦说个没完。   “噢,原来骏儿见不得光的朋友,竟是你这个不学好的混小子!”   “外公,您老这是什么话,那又是什么表情啊?都是您的孙儿,您老可要把水碗端平啊。若不是看这小子心情不佳,谁舍得软玉在怀,去看他那张冷脸。”话至此,明明没说完,在接到冷脸投来的恶狠狠眼神时,南宫逸扬瞬间口门紧闭。   千万别以为他南宫逸扬是王爷,又是暮迟骏至亲的表哥,就有十足面子,更可随意胡说八道,万一把那狠小子惹怒了,那可是天雷地火,地府寒冰一齐滚滚而来,谁能受的住啊!   见势不好,南宫逸扬话峰急转,也正是自己心里一直不赞成的话题。   “外公,您老人家真要离京去边城吗?”   此般话题,何止南宫逸扬上心,更紧扯着暮迟骏的心弦,年近七旬之人,怎能再去边城之地,那里日子苦暂且不说,时有外敌明里暗里的侵扰,万一老人家有何闪失,那可不仅仅是暮府之灾,更是燕泽之大不幸。   老将军一声叹息,声音虽轻,然,在这般寂静之夜,又是两位有身手之人,自然听得清楚。   “哼,你小子不会数着盼着老夫早点远行吧?”老将军故意拿腔使调的说道,无非不想在大喜将至的好日子,扰了大家的心情。南宫逸扬那活宝到也上道,赶紧解释,更似手舞足蹈起来。   “外公,您老人家想害死孙儿啊,天地良心,日月可见啊,孙儿打心里愿意被您老管着骂着,您这话啊,千万别让母后跟我哥听了去,他们定会合着伙的严惩孙儿啊!母后现在是为骏喜,更为您老揪着心呢。满朝堂那么多的将军,您老何必非得亲自前往,您不是还有得力部下吗!”   “混话,朝堂将军再多,你把他们一个个拖出来跟老夫比比,边关事务,他们哪个能熟过老夫,细过老夫。若是平日,老夫自会派亲信得力之人前往,可是,近来北蛮子跟千羽走的太近乎了,不亲自过去查看一番,老夫心不安!”   “拜完堂,孙儿跟您一道前往,为国,您心不安,为您,孙儿之心亦放不下!”暮迟骏郑重言明,此般做法一举两得。   老将军朗气而笑,大掌在唯一亲孙那宽厚健硕的胸膛上拍了拍。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三章 心意已决   “你的心思,爷爷知道!时候不到,你小子给我在家安份的呆着,养精蓄锐,宝剑只有到了该出鞘之时,才会让其锋芒毕露!”   “爷爷!”暮迟骏不甚赞同,声音更加重几分,却被老将军挥手打断,这三人之势,瞬间变的安静。   “呵呵,我看啊,最重要的,外公是指望着你小子广散枝叶,早开花?咳咳,我这可是童话无忌,不待翻脸的啊!”南宫逸扬赶紧言明,这话的确欠了分寸,就他表弟那身傲骨,还有那幅恶脾气,能委屈自己跟梅家那个烂女人开枝散叶?美的她了!   “行了,不早了,既然要出门喝酒,那就早去早回,切记酒多伤身,适可而止。不可在外留宿,尤其是你,早点回王府,别让你母后为你操心,她已经够累的了。整日里不务正事胡闹一气,几时才会学好。”未等话落,老将军已转身朝后院而去,那洪亮的声音,依然萦绕于暮迟骏跟南宫逸扬耳边。   被格外点名之人,正万般无奈很是无辜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言外之意,那位老人家说的不务正业,只知胡闹的人可是他?堂堂逍遥王爷南宫逸扬?   暮迟骏嘴角微扬,磁性噪声悠扬而来,“想的没错,我爷爷,你外公,说的就是你,走了!”   “喂喂,暮迟骏,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可没那么想过,我几时不务正业了?可怜的我啊,大智若愚,却没人发现;深藏不露,竟被当成了不务正业,难道老天偏要这般考验我这个逍遥王不成?”南宫逸扬好一番苦闷表情。   “王爷,我家小主子可快出大门了!”   “臭小子,等等我。唉,我算看透了,在这将军府里啊,就管家您待我好啊!”   看着那撒走就跑的挺拔身影,管家不免无奈而笑,这位王爷主子名幅其实的逍遥,却又正如他所说,深藏不露而已。   红尘之人,自有红尘之事将其手脚缠绕,逍遥二字说说容易,做起来,那要逍遥之人得有何种心怀,何种淡雅飘逸之姿。颇有一番感慨,老总管自行离开,两日后小主子大婚,又赶上老主子隔日离京,他得再从头理顺一遍,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当夜幕悄悄降临之时,属于白日的那份繁华熙攘渐渐隐退,却被另一种喧闹多彩所取代。黑夜有着白里无法比拟的精彩华丽,却可如白日那般财源广进。再看夜幕苍穹下,酒馆、饭庄、歌楼、尤其红粉之地,贵客迎门,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暮迟骏出得将军府一路向东,那里是皇城繁华旺盛之地,更是沉年佳酿的飘香之处。漆黑的夜,月与星映照着,灯火耀动着,至于那无任何光亮之地,也就格外伸手不见五手,没有人会去那种地方,人们还是不喜黑暗,因为他们深信那里是妖魔尽情狂舞之地。   一路行来,那种墨染的黑会出于深巷之地,暮迟骏冷眸扫过,对于黑暗他非但没有厌恶甚至是丝毫胆怯,相反,他喜欢黑暗中的那份冷冽,它会让人更加清醒;他喜欢黑暗中的那份深沉,它会让人琢磨不透;他更喜欢黑暗中的那份寂静,它会让人静静思考,想的多,想的深。   “我要是住在那条巷子里,一准建它十个八个火盆架子,天一黑就命人点上,那里黑漆漆怪渗的慌!真搞不懂你小子,跟你喝十回酒,能有九次半在晚上,外公他老人家也不查问清楚,可不是我要晚上喝酒闲聊的,每次被冤枉的肯定是我,算了,我也习惯了,要是哪个,母后跟外公他们不冤枉我了,我还不舒服呢!”一路紧随暮迟骏身边,南宫逸扬的嘴就没老实过,不是抱怨,就是数落,再来就想改改那儿,建建这儿的。   “白日里不是什么事都能看的清,摸的透。相反,越是漆黑,越是伸手不见五指之地,会有异想不到的收获,会让你知晓平日里想不到,甚至不敢去想的事实。”   “你小子的调调就是怪,却对上了父皇跟外公的胃口,真是搞不明白,只要你往那一站,他们是横看竖看,越看你越稀罕的受不了。我到好,就是给我穿件黄金甲衣,他们也不待见我。”   “行了,别说的没心没肺的,你自己往驴棚里拽,碍着别人何事。你?”   暮迟骏的声音瞬间停止,这让听其教导的南宫逸扬顿然机警,这一丝微动作足可见南宫逸扬绝非那无用闲人,更不是那种腹中空空如也,只有大粪的享乐之徙。   “乖乖,还真被你说中了,晚上的确能见到不少东西,我上去收拾那猴崽子!”嘴上如此说,南宫逸扬的身形却未动,细看下才知是暮迟骏将其稳稳挡住。   “我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跟小鬼嘻闹的!”   “好,我听你的,不过,你可看清楚了,那猴崽子也是去糊涂酿的。”   “哼,我们去得,他们自然也去得,那酒馆又不是你家开的,酒香浓郁,飘扬百里,自然引来喜酒之人。爷爷的话,我可记在心里,早去早回!”   言至此,南宫逸扬趁黑瞪了暮迟骏一眼,嘴中却乖乖的应下,今晚只品酒,不论人更不惹事,就放过那群猴崽子。南宫逸扬本想提醒暮迟骏,在那群猴崽子中可有他未来的小舅子梅立业。看暮迟骏那幅漠视一切的表情,就算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来了,也会视而不见。   “糊涂酿”可是酒馆饭庄这条街上最静,也是最让人回味无穷,来过一次会次次想来之地。店中有一种酒庄家翁亲自酿造的,名日“糊涂清”的小烧在京城可颇有名气,此酒色泽偏黄,晶莹明澈,口味幽雅细腻,回味悠长,一打开坛子封口,那真是香气扑鼻,飘撒百里,令人似醉非醉,似糊涂非糊涂,一切皆在半梦半醒之间,那份飘忽的感觉,还真是难以形容把握。   “糊涂酿”重酒非重店,故而,要想在此听歌赏曲舒舒服服的品小酒那可找错地方了,什么包间,雅阁的在此想都别想,来者皆是酒客,百来平的大厅,清一水的原木桌椅,那所谓的包间雅座不过用个屏峰隔出而已。要是只为酒字而来,那可绝不白来。   暮迟骏跟南宫逸扬可是这酒庄的常客,一进门,老板的儿子便将其认出,没有二话,恭敬的眼神,亲切的笑意,将两位贵客引向有屏峰相隔的坐位,恭身行过礼,转身而去,这两位爷的口味不曾变过,一人一壶糊涂酿,再来一碟炸爆的花生米,一碟自家店里酱的牛肉,一碟清口凉菜即可。   暮迟骏静坐不语,南宫逸扬把玩着手中白瓷酒碗,正要开口时,被其身后屏峰内传来的笑意惊扰,一声轻哼,摆出口型对暮迟骏说道,“猴崽子,我后面!”   暮迟骏嘴角微笑,回道,“你们真是有缘份!”   “屁!”   南宫逸扬轻咒道,跟他们有屁缘份,一群杖家势横行的王八羔子,他逍遥王爷一向待人有善亲和,独见梅家那个梅建业,礼部赵有礼家的赵玉福,还有京城府尹沈成秀的那个侄子沈育德时,他逍遥王的手就痒痒,此时若不是有暮迟骏在场,他一准踢了屏峰,见一次收拾一次。   屏峰后的笑意越来越响,更杂带些猥亵之意。   “你不信?娘的,小爷几时跟你们打过狂语,来来,建业你说,你姐那儿有没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记。”   “先说明白了,她可不是我一母的同胞姐姐,哈哈,沈育德,你爹怎么能给你起这么个名字,育德,你有个屁德啊。女人心口之处可是宝贝的紧,那地方你们能随便看,甚至随便啊?我能吗?有与没有,那不还是你自己说了算。”   “去去,少跟我装正经,小爷我就不信了,你就真没见过?女儿一放浪,可不会远近啊,哈哈哈!”   “对对,建业,说说,快说说你姐姐都跟过谁?哈哈,那个了。”   “她?哼,爷可不想为那个贱人浪费心神,她爱跟谁睡就跟谁睡。要不是这般,我爹也不会将其嫁到暮家。”   “什么?建业,你这话可有点那个啊,难不成相爷是在往外扔破烂?我说的对吧,育德?”   “对,太对了。不过,还真是可惜了。这满京城之中,梅家二小姐可是数一数二的绝色佳人,真不知道咱们了不起的骠骑将军能不能消受的起啊!”   “消受不起没关系,建业他姐?呸呸,算我嘴臭,梅二小姐可有的是本事教那位冷面将军夫妻之道,实在不行,家里不好吃,就到街上来,育德兄不是一直惦记着吗!”   “爷,您的酒!”掌柜亲自送酒,将南宫逸扬快要贴上屏峰的身子扯回,至于,暮迟骏此时此刻的表情,让南宫逸扬不敢有丝毫试探,万一试探起了火,两日后的大婚可是要出大事的。   一人一壶,老规矩自斟自饮,可是,南宫逸扬的酒是温的,再看暮迟骏手握的酒杯正升腾着若隐若现的白气。   “骏!”南宫逸扬一声轻唤,隐含太多暮迟骏了然的情绪,见其嘴角扬起邪恶笑意,手执酒杯主动与南宫逸扬放于桌上的酒杯碰了下,手起,杯举,热烈之酒仰首入得口中,其中滋味独有暮迟骏自己品味的清楚明白。   他心意已决!吼吼吼,让亲们的支持来的更猛烈些吧,恶夫定会很好看地!!下章会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噢!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四章 娇媚   今日的“糊涂清”不但辛辣更似烈火在暮迟骏的心腹中狂窜叫嚣,满满一壶“糊涂清”一杯接一杯,却是那般淡漠轻飘的送到嘴边,滑入腹中。至于桌上那老三样,未动分毫。   这般平静的暮迟骏到让南宫逸扬坐立不安,心火气怒应该彻底发泄,才不会憋在心里伤了自己,得意了别人,可是此时的暮迟骏,明显选择了后者,不言不语,那态势根本没有蹋翻屏峰收拾那三个王八盖羔子的意思。   饮尽最后一滴酒,暮迟骏举止优雅站起身,南宫逸扬赶紧随之而起,更侧向一边,将身后屏峰让了出来,方便暮迟骏挥掌。而回复南宫逸扬的却是暮迟骏更加深沉的笑,口中静默无声,却摆出口形,“回家!”   店中昏暗的灯光在那挺拔健硕之人身后,留下了巨大黑影。影随身动,身不紧不慢稳步前行,影亦然,更如同身一般压迫人心,因为他是暮迟骏的影。   离开店门百步远,那份浓郁酒香仍在身后飘荡着,暮迟骏微闭目,深吸了口大气,声音中带着笑意飘向身旁的南宫逸扬。   “糊涂,清,不错!”   暮迟骏的话非但未分散南宫逸扬的焦心,反而令其更加揪结,坏脾气的骠骑将军几时这般隐忍,忍的可怕,忍的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会做些什么。他那种让人摸不着,想不透,时暗时明,莫明其妙的感觉令人心不稳甚至开始发慌。   “骏,只要你将实情告诉母后,母后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对于南宫逸扬的话,暮迟骏点头而笑,他的皇后姑母确实疼他护他,皇后给予他的不仅仅是同为暮家人的亲情,更给了他缺失的那份母爱,给予他的只会比南宫逸扬兄弟多,绝不比他们少。可是,在此事上,他绝不会仗着皇后的疼护,将这根烂麻线扯给他敬他爱的人手中。   “然后呢?然后你想让姑母为了成全我,对先皇的良苦用心大逆不道?还要将难题推给你的父皇,我们燕泽的皇帝陛下?哈,没那么简单,此事一旦让宫里知道,只会越来越乱,只会让暮府成为笑柄,让得意小人大声狂笑。哼,既然是我大婚,自当由我亲自解决,敢嘲笑算计镇国将军府,他们休想安生,不如扒他们一层皮下来如何?”   “骏!”   “不早了,回了,爷爷此时定在书房等我呢。明日后日,除了朝会,我会乖乖的呆在府中,找我就走大门啊!”一声朗笑,一掌拍打,暮迟骏在南宫逸扬的目光中,越走越远,直到没入黑暗再也寻不见。   大街上仍有行人走动,南宫逸扬便是其是之一,没心情去看空中皎月是否光洁,繁星是否闪亮,更懒得理会哪街哪户漆黑阴沉,大步而行,心中无不中在咒骂着那三个猴崽子,更发了狠心,他逍遥王不愿管事,可不表示不会管事,他兄弟的事,他不但要管,更要回以狠厉颜色。   夜依然漆黑,属于夜的阴暗深沉依然继续着,已不知酒过几循,终于舒畅的人,摇晃着出了“糊涂酿”,亲兄热弟的嘻闹数句,各奔家的方向,继续摇晃而行。   借酒狂言大发的沈育德,正美滋滋的哼着下流曲调朝“糊涂酿”的死巷而去,人有三急,待方便干净了再回府享受美人恩,以解今晚对那位吃不到口的佳人惦念之苦。   “谁,谁?再不给老子出,出来,老子,可,可喊人了!”   突然从“糊涂酿”内墙翻出的身影,吓到了沈育德,不但吓的酒醒七分,更尿湿了裤子。   狠提了把裤子,已然顾不上那湿哒哒的地方,慌忙警惕间,就近弄了个算是合手的半折烧火棍握在手中,一边朝巷外急退,一边朝死巷里威胁着,那架势是想堵在巷口处,将先前闪现的黑影困住,直到他喊来官军,谁让那不长眼的黑影吓得他沈大爷尿湿了裤子呢。   “娘的,爷爷我看你能藏多久,等来了官军,爷爷非要亲手扒了你的皮,把你的肉?”   “对人家这般心狠手毒的,你还真舍得啊?”娇媚甜腻的声音自黑暗之中轻轻飘来,那股子酥劲可比糊涂清酒更让人回味无穷,让人晕头转向。   听的如此声音,沈育德不免瞪大牛眼,痴痴静待着,好甜好美好熟的声音,他不但爱听的要死,更一直惦念于心,会是她?真的会是那妙人?   “这是怎么了?傻了不成,看见人家是不高兴呢?还是高兴的过了头?”   “梅?心菲?你,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你,正是我,心菲啊!”   “哈哈,心菲,你可吓死哥哥我了,我还以为是贼呢。宝贝,我的心肝宝贝,哥可一直在想着你呢,我,等,等等,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手里那是什么?”总算沈育德没被美色迷透,眼前的大家闺秀的确不该出现在如此夜色中,更不该出现于这条死巷中,还有她手里的那个黑布包裹有装有何种名堂。   女人一声含羞娇笑,莲步款款已至沈育德身前,大街上的灯火虽昏暗不清,却无法让女子姿容暗淡,相反,绝容艳姿在这般漆黑的夜中,有了别样的美意,如梦如幻,尤其那身黑衣紧紧包裹下的身姿,神秘莫测。   梅心菲空闲的手不轻不重娇横的捶打着男人胸膛,娇气之语随之而来,“兴你们男人饮酒做乐的,我就不能偷偷跑出来买壶酒喝啊,你也知道的,人家马上就要嫁了,家里不让出门,简直快把我憋疯了,所以,人家就偷跑出来了,谁知道却听到了你那般狠劣的话,你个没良心的,枉我那般对你!”   “别别,千万别生气,哥那不是不知道是你吗,哥想你都快想疯了,心菲,咱们才是真正的有缘啊,要不是你跟那个令人倒胃口的暮迟骏有婚约在先,哥哥一准非你不娶,心菲,我的心肝,让哥亲亲,让哥?”   男人急不可待贴来的嘴脸,被女人瞬间举起的黑布包裹堵在了中间,又是一声娇斥传来。   “要亲也不能在这儿亲啊,你刚才喊的那么大声,保不住有人去叫官军了,跟我来,前面还有条小巷,那里可清静,更不会有人去,到时候,心菲随你!”   “真?真的?”   “不信拉倒。”   “信信,心菲的话,我怎能不信,走走,我们现在就过去,来,这酒哥给你拿!”   “算了吧,你一走三晃的,别摔坏了我的东西,来之不易呢!”   “一壶酒而已,撒了碎了,哥再去给你买个十坛八坛的,只要你喜欢!”   女人开心娇笑,扯了扯男人衣襟,轻盈转身在前引路,早已饥渴今晚终可达成所愿的沈育德兴奋的紧随其后,日日盼,月月盼,终于盼到了品尝仙果的一天,管那果子是真鲜还是假鲜,吃干抹净再说,这般美心思的男人,怎会去看,也根本看不到身前女子此时何种脸色,何种神情。女子娇美的嘴角的确在升腾笑意,却冷的妖艳,冷的透骨。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五章 来历   梅心菲的莲步越来越快,沈育德原来的七分清醒终被肚中泛起的酒劲冲淡,身前倩影开始模糊,开始飘忽不定,而他气喘嘘嘘,双脚如拖着块铅石一般沉重。   “心,菲,慢点,慢点,等等哥!”沈育德大声叫着,已朝身前女人伸出大掌,希望一向善解人意的佳人能来扶他一把。   一声嗤笑,梅心菲转过身,好似身后长着眼睛般,边退边走,口中依然娇语连连,“酒虽是好东西,量大可伤身噢,沈家哥哥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万一喝废了,沈家那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你,你说什么?谁要断子绝孙?你在咒暮迟骏?”沈育德问道,双眼紧盯身前飘动的玲珑身影。   “你这叉打的还真够水平了,我没说什么,只是让你快点跟上,春宵可短,我要是回家晚了,万一被发现了,定少不了责罚!”   “谁敢罚你,你可是梅相爷府上的千金小姐,我沈育德的心肝宝贝,心,菲,还要走多远啊?”   “这才走了几步,你就上气不接下气了,等下你要如何品尝美味啊?快点跟上吧,落下了,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笑语过后,娇俏身影轻盈转身,朝她的秘密之地而去。   梅家的千金小姐?她是也不是,其中因由有些说不清,在这个世上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谁,从何而来,至于如何而来,为何而来,这个答案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找寻出来的。至于这位绝色佳人的真正灵魂宿主出了哪里,更是无从得知。   梅心菲?没想到,她跟她会同姓同名,更没想到从事边缘科学的她,竟然会有亲自经历奇幻之事的一天,夜路走多了,自己也成了边缘科学的偿试者。   这个世界,果然存在平行时空,某一时刻,兴许是某种她不知晓的物质发生突变,产生了强大的磁场,近而催动了平行时空,打开了这片大陆之门。   对于她本体的去向,或许在磁场发生时本体与灵魂分离,或许,在她被卷入时空之门时,场大的磁场流将本体撕裂,或许?或许的可能太多,这个世界的奇妙莫测,她比普通人更明白,近而出现了这等无法理解甚至是可怕之事,她接受的快,理顺的快,更适应的快,尤其她现在的能力,让她更加肯定,无论是磁场转换,磁场撞击,或是超自然过程中,她得到了上帝的赐予,是好是坏或许是负作用,她都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能来之,安之。她在这里的路,才开始两年而已。   正是在这两年里,如今的梅心菲成了梅府中人背后指指点点的嘲笑对象,成了梅相爷下定决心将其嫁到暮家,价值不高的棋子。   梅家何等的大家族,梅家的女儿更是一双手掌数不过来,可是,从她们降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同样的命运,为梅家的荣耀生,为梅家的千秋万代活。待时候到了,梅家的大家长便会巧配姻缘,成就佳话,只不过,那是为梅家男人功名利禄铺就的佳话,是为梅家长立不倒铺就的佳话而已。   至于梅家的女人,她们可以娇纵、蛮横、挥金如土甚至随她们高兴打骂甚至打死下人,却只有一样不可以,那就是不可以说一个字,那个字便是“不”!对于自己未来的良人,不管他是老,是少,是瞎,是傻,只要大家长定下的婚约,必须服从,绝对的服从。   当年先皇给梅暮两家牵红线时,只让两家小儿成就百年好事,却根本未指明梅家到底要嫁哪个女儿进暮府,随着暮家那位骠骑将军成年封将,甚至已过娶妻之年,梅相爷才最终决定何女该嫁入将军府。   想至此,梅心菲又是一声哼笑,她真应该再早来一年,那就成全了梅相爷早做决定,不舍将手中好棋子扔进镇国将军府,而她这个令人刮目相看的女儿正合梅相的用心良苦。   身后沈育德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梅心菲的思绪,不免紧了紧手中黑布包裹,那里可是她从“糊涂酿”烧房中偷出来的酒曲,至于身后的那头色猪,天晓得,她怎么那么时运不济的跟他碰一块了。死性不改,那就别怪她拿他试刀。   “心,菲,这是哪儿啊?不是说是条巷子吗?”迷迷糊糊一路跟随而来的沈育德,狠甩了甩头,此时身处之地可是个漆黑小院,他刚才可听见开门声,更似迈过了一道门槛,接着就进来了。   “我们难道不是从巷口进来的吗?巷子哪能好过规规矩矩的院子,这里有房有屋,更有椅有床的,觉得不好?”   “好好,当然好,心菲,这是梅府的别院?怎么黑漆漆的,那些个奴才呢,唉哟,磕死我脚了。”沈育德大惊小叫着,却死心塌地的跟随着,只为心中所想的那件美事。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此处不知何人的废宅真若成了梅府别院,那梅丞相的老脸一准气得发绿,到也不怪沈育德碰碰磕磕的,此地梅心菲常来自然熟悉,可是对于色胆包天之人,院中没灯,只凭夜空中星月之光,也近乎两眼一模黑。   初春之夜本就清凉,在此时此地又听到身前传来的吱吱咔咔之声,沈育德不觉身上发冷,心胆聚扰了起来,不停叫着身前晃动的黑影。而那黑影在屋门口停了下来,冲沈育德只招手,却无丝毫言语,沈育德的步子瞬间停了下来,看着门口舞动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夜空,更瞪大牛眼朝四下张望,强咽了咽口水。   “心菲,这院子,有点,有点?”   “有点怎样?是不是身子发冷?仔细听,是不是好像有人就在你身边说话?”   “什么声音?心菲,别跟哥哥胡闹,我们还是离开这儿的好,这别院一点人气没有,进到屋里也不会舒服到哪儿去,不如去我家客栈,那?”话至此,沈育德突然没了声音,双目好似见鬼般盯着门口之人,好一会儿功夫,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心菲,你,你手里哪来的灯?”   回复沈育德的,仍是女人娇莺之笑,只不过笑声越来越冷,越来越轻,却带出尖利。   “灯?你可看清楚这是灯吗?这分明是我的手在燃烧!”   “心菲,别闹了,大晚上的,人吓人,吓死人的,心菲,你上哪儿,你出来,赶紧出来!”   “美味就在屋里,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来吃,吃不到,往后就别惦记着!”   屋中传出的娇语让沈育德的步子进进退退。为屋中美味,他自当非进不可。可这地方,让他打心里的发寒,见屋中灯光隐耀,犹豫心狠狠落定,催动脚步朝屋门而去,只不过,那门真的很破,这别院太旧了。吼吼吼,某遥狂吼中,请亲们支持遥的恶夫,票票砸来!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六章 惊吓   步上台阶,方看清这到底是间怎样的屋子,梅家竟然有这般破败的别院?沈育德看着右屋窗外朽烂瘫塌的栅栏,手不觉伸向半开的房门,随后便是轰的一声,还有男人一声惊呼。   “呼,咳咳!”垮塌的房门轰然倒地,不知积了多久多深的土灰瞬间翻起,呛得沈育德好一阵子干咳,他完全没用多大力气,不过轻轻推了把,门怎会这般不结实。   此时的沈育德不得不强行清醒,抬脚朝倒地的破门踩去,断裂之声随之而起,只不过,不是清脆而发闷,这木快被朽透了,突然冒出的想法让沈育德一激灵。张开大嘴朝屋中不轻不重的喊去。   是她,一定是她,是他一直惦记着的绝色美味,她的一颦一笑,他看的清楚,听的他细,不会错,一定不会错。可是,这败落的院子,这瘫塌朽烂的房门,究竟是何所在好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大半夜的为何要将他带到这儿来,真的只为让他随意?   “心菲,心菲,你在吗?我们走吧,这里?”后面的话,沈育德将其强咽了下去,他堂堂大男人总不能说这里可怕,他心里发颤,往后还如何在屋里的女人面前抬得起头。   “心菲啊,我感觉这房子有些邪道,春宵好事怎能在此不祥之地,你说是吧,心菲?心菲,你到底在不在里面,回我个话啊!”   无论沈育德笑言重语,微怒或是拔高声音,那娇媚诱惑人心的声音不曾回复。这让沈育德紧张同时,竟然为了寻个答案,脚步迈过了门槛,朝灯光隐耀的房间缓缓而去。   瞪大牛目,竖起兔耳,鼠步轻挪,微抖的手掀开门帘,一股子湿潮的晦气扑面而来,借着昏暗不明若隐若现的灯火,屋中残破家当一一入目,至于心中所念的佳人,正背对于他,站于那还算是床的拐角处,仍是那身黑衣,可满头乌发却全数披散开来。   沈育德的心非但未雀跃,却猛然间收紧,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气息将其紧紧圈住,声声呼唤,梅心菲好似木头般杵在那儿,一动不动,更没回一言半语甚至连顶点声音都没有。   “心菲,你再如此胡闹我生气了,不玩了,你自己呆着吧,我走了啊!”这话可不是沈育德威胁更不是其娇情,话未落之时,沈育德的步子已开始向门口退去,只因这屋子比外面的院子更让其不舒服,说白了,他就是害怕,而且很怕。   “走?”一道低沉更沙哑的声音从床拐角处幽幽而来,将沈育德的身子瞬间定住。   “心?菲?”用了好大力气才将心菲二字抖了又抖的吐了出来,脑中瞬间翻腾,从小到今也听过不少艳鬼缠身的故事,难道真被他遇上了?难道“糊涂酿”巷子里看到的黑影根本不是梅心菲,而是夜里四处游荡猎食人精气的鬼,还是个会幻成女人样貌的厉害鬼。   越想腿越软,心里猛然间大喊,快跑,能跑多快就多快,沈育德不顾一切的转身,未等抬脚,身后娇媚的声音不解的叫着。   “沈家哥哥,你怎么了?难道不想跟心菲独处?原来往日的甜言蜜语都是骗心菲的,既然要走,那咱们就彻底的桥归桥,路归路!”   春夜清凉,而此时的沈育德却冷汗热汗一起往外冒着,用力摇了摇头,莫非因为酒醉,硬是把佳人想成了那般可怕的脏东西,身体缓缓朝娇莺燕语的主人转了过来。黑色劲装,垂于身侧的玉手,沈育德的视线继续上行,又看到了梅心菲及腰的青丝,再往上,让其不禁想到他偷看到的那个有米粒大小红记的之处,正待去看那绝色娇颜时,三条腿的桌上唯一一盏油灯突然熄灭,屋中瞬间漆黑一片。   沈育德挥动双臂朝梅心菲所站之处摸去,“心菲,我终算找到你了!”   可回应沈育德的却是沙哑低笑,“我在,我一直在,我一直盯着你呢,来,春宵苦短,我们即刻行乐!”   “心菲?放开,放开,老子杀了你,啊!”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能发出这般尖利更渗人的叫声,只因一团微弱火光映照下,出现了一张漆黑狰狞,口露尖利兽齿的鬼面,正嘿笑不止的往沈育德身上不停的扯着抓着,口中不停发出嘿嘿笑意,似在说些什么,又听不清到底说着什么。   这让只有几下三脚猫功夫的沈育德好似杀猪般鬼哭狼嚎的叫着,更没了命似的扑腾着,一路横冲直撞,甩开揪扯,逃了出去。   “梅家,我在梅家就盯上你了,我会盯你一辈子,沈家哥哥,哈哈!”阴森恐怖的叫嚣声,让沈育德摔倒了,又连滚带爬的起来再跑,一旦起不来就不顾一切的往大门外爬着,本就湿哒哒的裤子彻底湿到了脚面。   苍穹之月依然皎洁,清清冷冷的银光缓缓流泄于小院之中,手提黑布包裹,梅心菲一声轻叹,好不容易找到的清静之处,经今晚之事,以后是来不得了。算了,弃了就弃了,两日后嫁入镇国将军府,她再另寻个幽静之处。   想至此,不免用手拍了拍好不容易偷来的酒曲,只有两日时间,她只能试试酒曲是否能代替催化剂,赶紧制出迷幻药,此药对她这个要跟陌生男人共渡春宵的女子来说,重要到了极点。二日后的洞房中,她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男人中招,更让其迷迷糊糊的认定,他们已成夫妻,   世事无常,好似人人都在算计,女人算计男人,而男人何尝没在想办法算计女人,春宵对女人重要,对那一身傲骨之人则不屑一顾。   轻车熟路一路小跑,待轻手轻脚打开相府下人用的小门后,一道黑影迅速窜向后院那清冷漆黑更邻里不靠的独院。   “两日后,你必须规规矩矩的嫁入暮家!”黑暗中突来的一句话,让梅心菲收回了正要推开院门的手,秀眉微锁,转瞬平展开来,嫣然轻笑,看向身后站在亮起灯火之处的那个男人。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七章 嫁(一)   现在可没时间懊自己的粗心大意,打发走眼前这尊大神才是当务之急。   “您老还没歇呢?是在担心什么吗?两日而已,很快就到了噢,您老就把心安安稳稳的放肚子里吧!”娇俏嘻笑之语,换来梅立仁一声短叹。   朝堂之上,他是叱咤风云的国舅丞相;府门之中,他是高高在上威严的一家之长。权利,人事,进与退之间,他无不游刃有余,唯独对眼前这个女儿,本是乖巧恬静的孩子,好似乾坤逆转般,让他越来越陌生,到底从何时起,父女间本就隔的纱障变成了沙墙,本来还被他牵扯在手中的线已彻底断裂。   “呵呵,我又让您老无语了?”亲切的笑意,撒娇般热络的语气,真是父女亲情,可是,他们自己最为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几分亲,又有几分情。   “为父的话,你可记下?”梅立仁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很无奈。   “您老人家不问女儿大晚上的又去跟哪个男人鬼混,只为叮嘱这事而来。您老人家的话,心菲当然记下,不但记在脑中,更印在了心里。不早了,这外头可凉着呢,您啊快回房休息吧,玩的太疯,我也累了呢!”   “站住!”   一声重喝,梅心菲再次含笑转身,恭候梅立仁的训话。   “为父不知你因何变了脾性,成了如今?如今这般不知羞臊之人,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哪怕是死的那天也得印死在心里,你是梅家的女儿,就该知道自己的本份,否则?”   “否则,要我们这些女儿何用?真是的,您老人家就不能说的含蓄点,这也太直白露骨了。没错啊,我是变了,变的如您所说,不修女德,不知羞耻,就喜欢到处招蜂引蝶的。”即便此时光线不明,梅立仁也能想像得到,对面的女儿是何样的眉飞色舞,那种不以为意,悠闲自得的表情他早就领教过了,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对于梅立仁又起的叹息,梅心菲嘴角轻扬,继续着她的惊人之论,“反正啊我都要嫁了,又是嫁给你们称之为冷面恶将的暮迟骏,我不痛快的玩,痛快的疯,那其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一入将门深似海,那可不是在我们梅府,有您老人家宠着护着,一切随我心意,那个金丝笼未必好住呢!您说,我说的在理吧!”   梅心菲的那句宠着护着,不但把梅立仁捧了起来,更亲自给梅大丞相修了个又宽又厚实的石梯子,供其上下往返,梅立仁说话的语气随之有了慈爱之意。   “唉,心菲,爹知道你心里定然怪爹把你许给了暮家,爹何尝真想如此啊,圣意难违,即便那是先皇做的媒,爹也不能违抗,否则,我们梅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会一并被治罪的,你打小心地纯良,怎会忍心看到亲人遭受那般大难。你娘亲离世的早,爹忙于朝事,又得顾着咱们这个大家,对于你,爹确有不周之处啊。可是,心菲啊,别怪爹说你,一个女儿家,更是名门千金,你就那般不在意自己的名节吗,你那般胡为气到爹爹是小,毁了自己为大啊。树大招风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咱们相府虽是家大业大,可那些想看我们笑话的人更是大有人在。世间人心太可怕,人言更是能毁了你,你的那些事万一传进了暮府,尤其传到暮迟骏那尊恶神耳中,我的女儿啊,你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嫁出去的女人,那就是泼出去的水,爹就是想护着你,都没有说话的余地、力度!”   好一番语重心肠,好一番真情良言,听得梅心菲低头不语,至于心中是笑、是怒、是不屑、是无所谓的似夜风抚过,那自不必言明。   “还有两日,替你自己考虑,也为爹跟整个家想想,你就安安份份的呆在府中,等到出阁的那一天。心菲啊,常在河边走,怎会不湿鞋。不要等到事情被别有用心的人捅到了暮家人的耳朵里,到时候,你只能打牙往肚子里咽。爹说的这些话,你可听进心里了?心菲!”   “听进了,字句不差,全进肚子里了。您就放心吧,这最后的两天,我哪也不去,为表诚意,我就紧闭院门,寸步不离我的小院,您让丫头把饭送进来就好!”   “嗯,你能这般听话,爹甚心慰,好了,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   “好啊,您慢走。”话落,突然想起了什么,娇媚的笑声又至,而梅相爷仍站于原地未动分毫。   “两日后的出阁,您老人家要给我几个陪嫁丫头?”   莫明其妙问的这句话,梅相爷到回的毫不犹豫,梅家可是皇城中的名门旺族,梅家女儿的嫁妆自然少不了,而做为嫁妆的一部分,便是陪嫁的丫头。   “十个?”   “不够?那明日让德全再挑选几个伶俐的!”   “不,我不是嫌少,而是,一个不要?”   “一个不要?”这次轮到梅相爷大呼小叫起来,脚步也随之向前挪动出数步。   梅心菲笑意未减未加,对于梅立仁的反应早在预料当中,陪嫁的丫头可不单单过去服侍她,最重要的好不容易有如此正大光明入住暮府的理由,梅立仁这只老狐狸怎会放过。她虽入不得宫,上不得朝,对于梅立仁与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之间的微妙关系,平日府里人言语间也会透露出三分,再来,时常明里暗里出府,街上的闲言碎语可有好些在偷偷议论这两位燕泽的大人物。   镇国老将军的威名,百人里面,百人都在颂扬。而梅立仁这位相爷,则有褒有贬。再来,便是她的那位未见过正脸的未来夫君,赞扬的不多,更无贬低之词,说其冷硬、威严脾气不好,到是大有人在。   “是啊,就是一个不要。您老想想啊,我是嫁进暮府,又不是带人掐架去,人多反而会让暮家人觉得我臭显摆,更是大小姐脾气不好相处。再说了,将军府中能少了使唤丫头,心菲面子浅,可您老人家脸皮厚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呵呵,错了错了,我是想说您老人家面子大,就冲您的面子,将军府也得给我按排十个八个的使唤丫头。我看啊,这事就这么定了,圆了我这个心愿啊,我也能安安份份的闭门不出了。”   最后一话,说的干净利落,娇言柔语间却有着没的商量的份量,更无需细细品味,就能明显品出其中威胁的味道,若是不达成她的心意,指不定这两天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您不同意?心菲这般替梅府考虑的小小要求您都不同意?”都说女人善变,女人情感丰富,先前还是眉眼嘻笑,娇柔妩媚,这未得到回复,转眼间就是一幅可怜兮兮,被人坑坏的神情。   梅心菲委屈的低头不语,梅立仁同样不语,却双眸炯炯盯视着对面垂首之人。   “也罢,就依了你的心意吧。不早了,你先休息,有些话,待你出阁前,爹再说与你听!进出吧!”   梅心菲缓缓抬起头,朝梅相爷恭敬的微行过礼,转身进了小院,随手将门严实关好。   “老爷!”   “哼,一群废物,连个小女子都盯不住,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十个,还有两日,绝不准给我闹出任何事来!”   梅心菲言语神情瞬息万变,这位梅相爷何尝不是,院门才关多久,口气就变的这般狠厉。两日,看来太多人在等这两日之限。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八章 嫁(二)   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梅心菲跟暮迟骏的这段姻缘,不但有先皇牵线保媒,更是批了八字推了生肖的,也不知那个算命先生是道行不够还是存心巴结奉承,给的喜福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天造地设的良缘碧人,说白了,这对小儿女绝配啊!   至于那喜福可是出了两份,一份在梅立仁书房的某个角落里扔着,另一份则被暮老将军收好,梅心菲跟暮迟骏自然无从得知他们的命格会那般相配,即便知道了,也是白玩。   在暮迟骏心里早就给梅心菲判了罪,尤其那晚“糊涂酿”回来后,更是直接将梅心菲打入死牢,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不但翻不了身,更别想玷污暮府一尺一寸。   计划在暮迟骏心意已决之时便已开始,至于梅心菲在最后的这两天里乖的院门不出、屋门不迈的,一日三餐皆由使唤丫头从前院端来。不知是这梅家的规矩怪,还是梅心菲母女在府中地位浅薄,自从三年前,梅心菲的娘亲,也就是梅丞相的三夫人病故后,其身边的使唤丫头被全数换掉,就连梅心菲的丫环也换了新人。说是让新来的丫头去去这院中不祥之气。   自打此梅心菲来了后,本就少的可怜的三个使唤丫头,被软言柔语全数请出了小院,每日会有人来定时打扫,余下时间,小院清冷,佳人孤寂。尤其夜深人静之时,小院好似被黑暗整吃了般,只有主屋隐耀不明的灯光,让偶尔路经此处的人会恍然,原来这里还住着人,还是梅府之耻的住处,见不得光的人,自然院子漆黑一片,毫无人气如同废地。   此时的梅心菲定是这世间最不被人待见的新娘,隔日天明便是出阁之时,小院不但依然漆黑清冷,而且,连个来陪夜的人都没有,更别提院中会有些什么喜气的摆件,想看,那只能到前院正堂了,那里可真是从堂外到堂内,从石阶到房檐,处处见红,处处贴喜。   昏黄的烛光,映照佳人忙碌身姿,时间在其手中飞逝,身后的床铺整齐冷然,红艳喜服就那么孤孤单单的铺在床上,自丫头将喜服端进来时,梅心菲一时好奇看了眼,摸了下,直到此时,未再瞟过一眼,时间紧急,破晓前定要将手中关系真正名节之物做好。   让她跟个陌生的男人春宵千金,美的他,一旦药水失效,若敢霸王硬上弓,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万一把那位骠骑将军弄伤了或是一不小心弄残了,梅立仁那只老狐狸非乐抽了不可,到是真真对不住暮老将军那般英雄人物了,她可听说,暮迟骏可是独苗苗一根。想至此,梅心菲一声轻叹,可那带着笑意的娇颜,哪有半分手软之意。谁让暮迟骏狠辣的名声在外,那般强悍的对手,她可大意不得。   夜,悄无声息的流逝,当东方泛白,当梅府前院后院的响动越来越清晰之时,那忙碌了一夜的人,已困乏的趴伏在桌上浅眠起来。   今日的梅府动静要格外的大,即便是那不招人稀罕之人出阁,有一家之主格外吩咐,哪个敢怠慢分毫。当家主母、三位侧夫人还有四个侍妾,带着老妈子、丫环、仆人,大队人马浩浩汤汤涌向清冷独院。   “莫非睡死了,这么响都听不到!”   “臭嘴,大喜的日子找不痛快,是不是想让我告诉老爷!”   “夫人息怒,是妾身说错话!”   “都没吃饭呢,给我使劲敲,错过了吉时,看我怎么罚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   这般山崩地裂、狂轰乱敲,屋中浅眠的人怎会听不到,不过懒的应对,更懒的动手开门,为了赶上吉时把她嫁出去,一道破门而已,那么大群人就算挤,也能将门挤开,这不就进来了。   “唉哟,我的姑奶奶,你是成心呢!”   “谁说不是吗,我们大群人替她着急,替她操办的,她到好,一派悠闲,大家伙瞧瞧,这还没睡醒呢!”   “喜服还没换呢!”   “不是说这两天一日呆在院中吗?”   “呵呵,谁知道呢!”   “啊,好困啊!我说列位,说够了?说够了就替我梳妆吧,我出嫁为何不见相爷他老人家啊!”梅心菲猛然起身,让嘴中不三不四之人一惊灵,但见其慵懒的朝木床而去,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身子斜倚床栏,似笑非笑的问着当家主母,人人心中狠瞪一眼,喘了口大气。   “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女儿出嫁,老爷怎能到后院来,此时老爷跟你的兄弟们都在前厅等着呢。你们几个,快服侍小姐梳洗换衣。”   大夫人的话,让梅心菲脸上笑意更深,今天的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连一向不拿正眼看她的大夫人都这般和言悦色,更好似很宠她似的,叫她“孩子”?   梅心菲好似大爷般往桌前一坐,一干人等蜂拥而上,那面盆大的铜镜,成套的胭脂水粉一一铺展开来,净脸开面,修眉梳头,点点画画,虽坐的有些久,到也不失别样享受,直到前院派人来催时,红艳纱衣外套火红彩绣喜服,肩披霞帔,头戴凤冠,一把天官锁则由大夫人亲自为其套在脖上,一个红红的沉甸甸的袋子更放到了梅心菲手中。   “怎么了这里,我身上哪里不对?”面对众人无语愣看,梅心菲眉俏轻挑,嘴角扬笑,娇莺微啭般问道,也不知是哪个嘴快的丫头说了句,“仙女啊!”让梅心菲心中了然,平日里不施脂粉的她也能胜过芙蓉出水,更何况喜服加身,金玉装妆,不是仙女也似仙女。她到真想看看,暮迟骏见到她这般美艳绝色的尤物,又会是何番神情。   “心菲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啊!心菲啊,你手中的这个百子千孙袋可拿好啊,不能掉,更不能丢喽,等到了暮家,待你的夫君挑起盖头时,要将这喜袋亲手交给他,这可是事关暮家日后能否开枝散叶的宝贝,可要精心哪。”   手中这一布袋子,就能主宰暮家有无后代?看来这袋子是要废了,梅心菲坏心的想着,没有洞房,如何鼓弄出一儿半女来。暮迟骏想开枝散叶是指望不上她梅心菲了,那般年轻力壮又功成名就的主,指不定还是个流情种,娶个十个八个自然会有儿孙顶房梁。   至于暮迟骏是否真如梅心菲所想,只要摸透了那个霸道男人的脾气,自会有答案让梅心菲无语,此乃后语,不表。   “夫人,那事呢?您不嘱咐嘱咐?”   “咳咳!”   “你扯我干吗,女儿家出嫁时,娘亲都会将那种事交待一番的!”   “行了!”大夫人稍有力度的话,让那位一直不安份的小妾禁言,即便嘴老实了,眼神依然恶狠,更满是鄙视嘲讽。   梅心菲甚是好奇的询问,到底何事还要格外嘱咐,在场的女人们神情躲躲闪闪。   “也没什么,就是?心菲啊,你不知道?”   “夫人认为心菲该知道些什么呢?”娇俏温柔的声音,好番无知无辜。   “你,好了好了,吉时不可耽误了,盖头拿过来!”   “夫人,您还没回答心菲啊?”   “哼,装什么装,早破了身,还敢?”   大夫人突来的狠厉眼神,让那歹毒之语瞬间哑然,众人无不细看梅心菲此时的脸色,是胭脂红?还是羞愧而红?为何仍是笑意融融呢?   一路,被蒙着红盖头的梅心菲由大夫人亲自搀扶前行,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断露出抬起,直到步上石阶,直到听得厅中嘻笑不断,直到看到与她一样着红服的人坐在梅立仁人身旁,没想到暮迟骏的噪声如此受听,来的更是准时!亲们,精彩越来越近了噢?吼吼吼,亲们狠狠支持遥吧!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九章 暗自施虐   “来了来了,小姐踩吉时来给老爷见礼喽!”随着总管兴高采烈的喊声,梅立仁坐正了身体,暮迟骏举止优雅站起,掸平喜袍,至于已耷拉到腹部的红花理都未理,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梅心菲而去。   哈,死男人,还挺拽啊。难不成男人娶妻都如他这般牛气,看看那稳八字迈的,哼,捏碎你的百子千孙袋,如此坏想,梅心菲也如此坏做着,一双玉葱小手越收越紧。   “新娘子快接过新郎的喜缎啊!新娘子?”   喜婆一声大过一声的叫着,还是暮迟骏有武将做派,二话不说,直接将喜缎硬塞进了梅心菲捧着百子千袋的玉手中。   “嘶!”火红富贵牡丹盖头下,传出细微痛呼,梅心菲心中再如何暗骂,却看不见暮迟骏眼中转瞬即逝的得意狠厉。   短暂的碰触,在别人眼中的纤纤玉手,却让暮迟骏厌恶,那双手不知摸过多少男人,不知又被多少男人握过亲过,越想越脏,越想越恶心,堂堂骠骑将军也会做如此使坏的小动作,只要解气便好,他还真恨不得稍加力度将那双手捏碎。还敢给他出声,有她受的。   感觉敏感的梅心菲,未等手痛消失,已然能感觉出身旁时有时无的那份狠厉气息,天地良心啊,她可是大姑娘上轿,不但头一回出嫁,更是头一回跟身旁这位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站一起,那份狠厉从何而来?却来的清楚,更让她刚刚受教。难不成,他早就暗恋她?难不成,她瞟过的男人中独独把他大将军漏掉,于是乎,他记恨在心?狗屁不通吗!   她虽然只见到一次暮迟骏的侧身,更转瞬而去,可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傲视环宇的架势,已然印进脑中,真若这般人物有意往她眼前闪,她怎会驳其面子。关键在于,他不曾认识她,她更没有招惹过他,刚才那般用力捏她的小手,她可不会误认为,是暮迟骏这位了不得的将军在勾引她,在跟她搞暧昧。   女儿出阁,亲人再难舍难分,也会在一番细心叮嘱教导下,接新人拜礼,将他们送至府门,而这拜礼又让梅心菲领教了身旁男人的那股子劲,这次可不是手劲,而是那股子傲劲,除非天子娶妻无需跪谢岳丈将其心爱之女托付,其余人等,无论做多大的官,无论有多深的家财,要娶走人家养了多年的女儿,这一跪可是再所难免。   而暮迟骏却破了例,让他跪拜贱人之父奸人,做梦!无视管家殷勤周到摆上来的软垫,暮迟骏右掌瞬间掐上梅心菲手臂,那力道可不是娇柔小女子能够反抗的,似架似拖似扯,无论怎样,总之结果是,一对红福软垫摆在了新人身后,若想用上,那只有让新人屁股着地了。   “我说姑爷,您应该?”   “哈哈,好,好,只要你们小夫妻过的好,那些个阵年旧理省了也罢!”梅立仁笑逐颜开的声音将总管的提醒之声压倒,在老狐狸身旁服侍的人自然精明透亮,德全满面喜气,恭敬的退到一旁。   “那可省不得,小婿给岳父大人行礼了!”话落,不管梅立仁接与不接,暮迟骏的大掌说是拍到了梅心菲的蛮腰之上一点不为过,那力道,让大掌下的细嫩皮肉火辣疼麻。   掌来的快,更来的突然,梅心菲一声闷哼,险些不顾她的大好形像破口大骂,她还没正式过门就对她这般暴力,先捏再掐后拍的,万一拜了堂入了洞房,死男人不会趁没人之时,将她咔嚓了吧,难不成撞上了变态人魔,专以虐打女人为乐,那以后可有的热闹了。   梅心菲天马行空想像之时,行礼,出府,皆在暮迟骏大掌操控之下。一举一动不见丝毫温柔精心,左一句他是粗人不懂怜香惜玉,又一句岳父大人莫怪他所做不周之处。   梅心菲心中再懊再气,甚至恨不得掀开盖头,睁大美目把身边已越超粗鲁的男人看个清楚。他到底粗人是假,还是虐待为真。眼前不明,遮遮掩掩的感觉真是厌恶透了;手捧狗屁子孙袋袋,又得莲步款款,娇娇滴滴简直快让好忍力的她破功。   太欺负人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她真想扯过暮迟骏的耳朵狂喊一声,她是新娘子,是他要娶的新娘子,不是买回家使虐的布偶。   随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步下石阶,未等依喜婆之言再次拜过亲人,身后的哭声让梅心菲不得不急转身。   “好好的,大夫人为何要哭啊?”   “啊?你?我?”梅心菲无知之话,让大夫人的哭声嘎然而止,其身旁一干夫人侍妾的各个神情怪异,但是,好心人还是大有人在,赶紧给大夫人送了把下墙的梯子。   此乃“哭嫁”,以示对父母的依恋,更是父母对女儿的不舍。   “不舍啊?原来大家伙这般不舍心菲啊!”   更加温柔,更加娇媚,更加让人气闷的话,使得梅府门口送嫁之人全数没了声响,而惹事的梅心菲此时能强烈的感觉到,头顶正被暮迟骏那双不知是大是小的火目盯视着。她说的还不够诚恳?不顾温柔?那是不是应该哭着说?   心中如此想,哭声瞬间破口而出,可吓到了梅府门口胆小之人,真不知浑身火红的姑奶奶又要演哪一出?   “哈,相爷府门好让迟骏羡慕啊!”暮迟骏似笑非笑的话刚落,灼热的气息袭向梅心菲耳畔,那暧昧的姿势,在梅家人看来,新姑爷还真是心急,他们家这位千金小姐不但有男人缘,更好媚术。   “闭嘴!眼泪留着以后用吧!”   极低,极沉,更隐现狠意的声音,却是在笑意张扬的嘴中缓缓流出,而梅心菲乖巧的回答,让暮迟骏眉头挑起,又放下。   “噢,那我就留着以后再哭夫君好了!”   这叫什么话,这分明就是在咒骂暮迟骏呢,此话的确是梅心菲故意,默不作声被暗算那么多,不找回来点,其不懊死自己。只是没想到暮迟骏能笑出声来,更笑的痛快淋漓。   暧昧的姿势,灼热的气息再次来袭,“我等着,看你到时候怎么哭!哈哈,轿子!”   随着暮迟骏最后重喝的两个字,锣鼓、喇叭齐鸣,喜庆鞭炮随之交响。两大名门联姻,这排场可小不了,新娘所乘的可是八人抬的红喜轿,送亲、迎亲之人各乘绿喜轿,轿前执事,锣鼓开道,朝天镫、钺斧、金瓜、令箭各为一对,依序排开,再来便是取十全十美之意的十面刷了红漆的大鼓,百来号人的队伍,长达二三百米,整条大街都被其占了去,好一番热闹沸腾之景。   暮迟骏骑着高头大马,引在喜轿前,一路浩荡,一路抢尽路人眼光,至于喜轿中的梅心菲,此时正翘着二郎腿,随轿身东摇西晃着,轿阵的排场她无法领略,可是,待到镇国将军府,暮迟骏的那一脚踢轿,又让梅心菲尝到了被施虐的滋味。   臭男人,死男人,有病,一定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章 惊艳(一)   “你们两个安生点,外公明日一早便会离开皇城,母后格外叮嘱,一定要让外公他人家开开心心的吃好骏的这顿喜酒!”   “够戗!”   “说什么呢?大点声!”   “噢,我说那是必须的,一定的!”   “是吗?我好像听的不是这句话啊,五哥今天就是怪,时不时的憋嘴轻叹!”   “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成心给我找事是吧!”   “我哪有,还有啊,我再警告五哥一次,我不是小丫头,再敢叫我小丫头,我一准到母后身边告你黑状!”   “你个小?”   “小什么?”   “好了你们两个,有功夫打嘴仗,不如帮外公招呼客人!”话落,当今的燕泽太子爷,皇后的长子,皇子中排行第二的南宫云霄朝暮老将军而去。   南宫逸扬很是手快的扯住了南宫云霄的衣袖,却朝自己的亲妹妹,九公主南宫玉琳说道,“琳儿,一边玩去!”   “你又不让我听,我不去,母后让我跟在二哥身边的,你休想赶我走,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事我不能听啊!”   “男人之间的事,你个小?我的宝贝妹妹也要听,那好,我说了你可别脸红啊!这洞房之中,男人跟女人?”   “啊,五哥成心羞人家,你等着,一回宫我就告诉母后,五哥又欺负我,哼!”南宫玉琳一双闪亮灵眸狠狠瞪了南宫逸扬一脸,玉脂般精致娇颜瞬间升腾红润,朝正招呼客人的老将军飞快跑去。   见妹妹在老将军身边撒娇,还时不时朝这边恶狠狠的指指点点,逗的老将军笑声不断,满是疼爱的抚了抚那丫头的发顶。南宫云霄一声宠溺轻笑的说道,“琳儿那丫头就是个开心果,但凡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声!”   “要不父皇最疼最宠那丫头,最不待见你这个弟弟,我!”南宫逸扬委屈的抱怨着。   “琳儿说的没错,你除了期负人,最不安生的那个还是你!说吧,到底何事,非要把琳儿支开!”   “唉,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别瞪我啊,我真是打心里的犯难了!”   南宫云霄看着面有难色的弟弟,那般混人几时对什么事有过为难,更别说是在今日这般热闹喜气之时,“跟骏有关!”南宫云霄很是肯定的问道,令南宫逸扬微愣,随即微点了点头。   得此答案,南宫云霄反道展颜一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声音虽轻却很认真更充满信任的说道,“有些事,听到的未必是真,也未必是假;骏的事,他自会妥善处理,谁都替他做不了决定,这件事也只能他自己决定,骏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   “哥,你也知道了。哥,我是替骏叫屈啊,梅家那个破烂货色,根本不配进暮府,更不该跟骏站在一起!”   “行了,见风就是雨的,我刚才的话,你真是左耳进,右耳冒了。有些事,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更何况随耳听来。放心吧,骏自会处理的,这天底下能让暮迟骏吃亏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走吧,再不过去,琳儿那丫头可是会说尽你的窘事!”话落,南宫云霄率先迈步而去。   “希望吧!”南宫逸扬一声感叹,待开宴之时,他还有件古怪事要问问今天的新郎官。   接亲的仪仗刚进拐进巷子,将军府门口鞭炮齐鸣,院中人纷纷涌了出来。   新郎官不踢轿,谁也不敢去揭轿帘,暮迟骏要是一天不踢,梅心菲就得在轿中坐上一天。花轿稳落,早已下马的暮迟骏却朝府门而去。   “爷爷,我把人接来了!”   对于暮迟骏的禀报,众人明里暗里笑了起来,这位骠骑将军还真是个生瓜蛋子,媳妇都娶到门口了,还得跟个老头子禀报,到底谁娶媳妇呢。   “今天可是你小子娶媳妇,还等什么,快把人接进府啊!”暮老将军大笑着轻责起来,   新娘进府踢轿可免不了,为了让新娘子日后百依百顺,精心服侍,这显示丈夫权威之举怎能省掉。暮迟骏的嘴角再次扬起了邪恶的笑意,大步沉稳朝喜轿而来,贱女人,先受他一脚!   看似不经意的抬脚,却运了力道,对准轿身一脚下去,轿中人只差那么一顶点,便会被震落轿椅,趴跪于轿板上。   轿帘揭起,却迟迟不见新娘步出喜轿,其中原由暮迟骏一清二楚,梅心菲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奶奶的狗东西,刚才光顾着担心自己千万别掉下轿椅,现在才感觉出一双腿疼麻的根本使不上劲起身,狗日的奸险小人暮迟骏,跟她有大仇啊,接连二三算计她。   明明光亮十足的轿门,被突然袭进的庞大阴影遮去了光亮,更有一股子压人的气势倒压而来。   “怎么?想在这儿坐一辈子?那到不错啊!”不阴不阳的声音带着极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腿麻了!”梅心菲的态度没了往日的温柔,更无半丝娇媚,有的只是毫不客气,直截了当。   “腿麻了?言外之意,是想我抱你进门了?”   “将军还真是好心啊!”   “当然,谁让你是我娶进门的女人呢!”   “还真是感人啊,将军那脚要是轻点,我也不至于此!我可不是傻的,从头到此时此刻,将军做的那些小人之举,真对的起骠骑将军这个名号啊!”   “有胆再给我说一遍!”随着那狠厉的话,暮迟骏的大掌已掐上了梅心菲的手臂。   狗日的又下狠手,这次的力道可是先前的几倍,姑奶奶不发威,还真被当成软皮糖扯来拉去的。   梅心菲腾出的手一把扯下蒙在头上的红盖头,一双美眸如飞刀般狠辣袭来,娇艳红唇如倒豆般吐着火珠子,“你姑奶奶我就说了,怎样,怎样啊!狗日的混蛋男人你还没完没了啊,有本事就一掌把我拍死在轿里啊,这下你们暮府可热闹了,见了真血,那才真喜气呢!”   话落,两眼黑眸雷电交加碰撞着,在其中隐露出一种相同的东西,那般是转瞬而逝的惊艳。   吼吼吼,把水抽干,让潜水的都露出PP来,爆打一顿。如果亲们喜欢遥的这部恶夫,就多支持吧!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一章 惊艳(二)   梅心菲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尊恶神,是她见过的男子中相貌最俊的一位,那双寒星目正盯着她,眸光越发深邃,好似原本还平静无波的深潭,瞬间旋动,越旋越深,足可将所见之人深深卷起,令其深溺。   两弯浑如墨染般的剑眉聚拢着,似刀削成般高挺的鹰鼻,厚薄适中的嘴唇即便是此时正紧泯着,依然有着令人浮想联翩的魔力,健康的肤色,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即使隐含怒气,依然俊美异常,而那份怒气将男人的威严与霸气彰显淋漓。   胸膛横阔,那份威风将娇阳之光全数挡在了轿门外,入目的皆是着红衣的暮迟骏。梅心菲秀眉轻挑,晶莹美眸毫无畏惧之意,瞪视着接连再三对其下黑手的男人,如玉粉面让这身红艳喜服衬托的分外芳菲妩媚,唇色朱樱一点,小嘴微微翘起,现露挑衅之意,幽兰气息索绕轿中,与男人的那份灼热刚烈碰撞着缠绕着。   女人无畏大胆也好,放肆不知羞耻也罢,让暮迟骏第一眼看到的是端丽冠绝,第二眼便会风娇水媚,第三眼第四眼,细细看来,淡雅脱俗如幽静山泉,轻轻流动,而在其中那份倔强硬朗容不得男人忽视。   暮迟骏的眉头随着黑眸所见越收越紧,对面的这张脸的确美的惊人,更美的生动。可是,再美再生动,她还是梅心菲,那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人,再好的皮相也掩不住其犯贱的骨血。   暮迟骏一声重哼,将轿中静然诡异的气息打破。   “赶紧给我出来,让我抱你,想都别想!”暮迟骏的冷言恶语惹来梅心菲嘴角偏扬,一声不屑娇笑随之送来。   “还真被将军说中了,我的确想?”有意将声音拉长,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女人的笑意不但浓艳更得意,她就是要气的臭男人头顶冒白烟。   “想都没想!怎样?失望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掂量的出来,哪敢劳烦大将军屈尊,只拜托你手下留情,要使坏,就给我明着来,我随时等着接!拱进来如此久了,就不累的慌?外面人可会浮想联翩噢,万一让人家背后说,骠骑将军想媳妇快想疯了,新娘子还未进门,就急不可待拱轿一亲芳泽?”   “死女人,闭上臭嘴!”   “死男人,你以为我稀罕跟你说话啊!”   “你敢骂我!”   “我这是敬你!”   “可恶,你?”   “我怎样?怎样啊?说不过我,就下黑手好了!”   “该死的贱人,你给我等着。蒙上盖头,给我滚出来!”话落,暮迟骏庞大身躯瞬间退出,梅心菲怒骂紧随。   奶奶个熊的,第一次见面竟骂她贱人,她几时成了贱人了。气死她了,气死她了,臭男人果然有病,绝对有病。想至此,一双玉手摸进袖袋,臭男人,贱男人,给她好好等着,夜深人静,洞房花烛之时,整死你。   听到轿外有人嘻笑起哄,梅心菲吸了两口大气,将腹中怒火压下,掉落地上的红盖头重归原位,双腿虽有疼麻之感,也勉强过的去。   人家新娘子过门,那是新郎温柔的用红绸牵引,或是直接柔情似水的搀扶,她到好,众目睽睽之下,从步上石阶,到跨过火盆,迈过门槛,一路行来,她感觉着左臂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用想,那被恶男大掌掐住之处定然青紫。   想她梅心菲来燕泽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当然一件半件也是在忍无可忍下动的手,那也不至于碰上这么个混蛋恶男来有意折磨她吧。可想而知,往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混了。   进得正堂,形似布偶般忍气禁声的梅心菲在暮迟骏大掌控制下,给祖宗们献香,恶男这次可跪的痛快,扑通一声,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至于拜天地,更是没什么感觉,到是二拜高堂之时,正位传来的爽朗笑声中满溢喜悦。   “外公,我要去看新娘子!”娇俏乖巧的声音,在缓步而去的梅心菲身后传出。   “好,出吧出吧,难道出宫,今天啊随你!”   “谢外公!”   “琳儿,给我站住,琳儿!”   “你小子喊什么,由着她去吧!”   “外公,那怎么行啊,母后可叮嘱不让琳儿胡闹的!”   “哼,你几时看琳儿胡闹了,到是你!”   “您老就是偏心!”   “你个臭小子,老夫几时偏心了!”   “呵呵,逸扬这是没事找事呢,外公,太傅他们可等着给您敬酒呢,琳儿我跟逸扬会照顾好,您老放心痛快的喝吧!”南宫云霄的话,让暮老将军满意而笑,笑瞪了眼南宫逸扬朝嘻笑不止的一桌人走去。   南宫逸扬可没敢怠慢,撒腿就是追那早不见影的小丫头。出得正堂,刚过圆月拱门,便看到暮迟骏与那快要惹事的小丫头对视着。   “二哥!”好声委屈的大叫,让南宫云霄这位太子爷心中摇头苦笑,脚步随之加快,赶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南宫云霄拉过自己的妹妹,温柔的问着,又看了看眼中正酝酿火苗的新郎官,至于蒙着盖头的新娘子不过扫视一眼便罢。   “表哥不让闹洞房,连看新娘子都不准,人家回宫如何告诉母后新娘子漂不漂亮吗!二哥,你看他,还那么凶的瞪人家,人家胆子本来就小,万一吓坏了,父皇跟母后可是会心疼的,万一?”   “行了行了,你哪来那么多万一,你还能被吓坏?成心在这添乱呢!”南宫逸扬不满的数落着,本就委屈,再听这番,那小公主越发不依不饶起来,这洞房非闹不可,这新娘子非看不行。   “闹什么闹!”   “有何可看!”   如此默契的声音,让梅心菲心中为之一顿,到不是吃惊暮迟骏与那不知何人的男人那股子默契劲,而是他们话里的意思,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闹洞房本就是常理之事,在恶男跟前就行不通。先有个暮迟骏,这又来一位跟其调调一样的人,难不成两个男人关系非浅甚至暧昧?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他?   “二哥,你看你看,他们和着伙的吼琳儿,外公都同意了,他们还凶巴巴的像要吃了琳儿似的!”   “琳儿听话,新娘子一路坐轿定然累了,走,跟二哥到前院玩去!”   “人家看看也不成吗,就看一眼,那也不用出力吗,二哥好不好吗?”   “能长什么样,不过人样罢了,走了走了,以后就知道了!”南宫逸扬不耐烦的说着,已握住了南宫玉琳的小手,往前院拖着。   “放手放手,我自己不会走啊,表哥跟五哥和起来坏,等我回宫一准告诉母后,你们和着伙的欺负琳儿!哼!”   小丫头的叫嚣声,那男子的哄劝声,还有那位二哥的无奈笑声,渐渐远去。暮迟骏的大掌突然再袭,却被梅心菲轻盈躲开。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二章 碰撞   暮迟骏看了眼自己落空的大掌,待目光再次聚焦到梅心菲身上时,幽深黑眸已然失去了先前的淡漠,火苗不断上窜,冷冽的气息使得梅心菲赶紧开口,她可不是怕他,只不过以防恶男当场发作,他不要脸,她以后还想安稳的混下去呢。   “多谢夫君休量!”话虽不多,却说的娇娇柔柔,更给暮迟骏施了礼,这面子她可给足了恶男,量他不能当着丫头仆人还有喜婆的面对其对手对脚。   果不其然,暮迟骏的手脚果然稳当,只不过身子瞬间移到了梅心菲身旁,高大健硕的身体倾贴向身旁的娇弱女人,“我几时允许你叫我夫君!”   “呵,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将军?还是连姓带名的喊你暮迟骏,只要你高兴!”   “该死的,暮迟骏三字可是你能叫的起的。”   “起名不让人叫,起来何用,您说是吧,大,将,军!我是不是该回新房了?光天化日之下,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军也太心急要跟心菲?”   “跟你怎样?你还真是贱到骨子里了,时时想着你那些龌龊之事,好啊,既然你如此渴求,我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将你扒光了,我到要看看,梅丞相养了个什么货色!”   “暮迟骏!你好样的!”   “这才哪到哪,你会见识到的,梅心菲!”   一个倾身厌恶鄙视,一个蒙着盖头咬牙切齿,却也做出了默契之事,那便是同时举步,并肩朝同一个方向而行。   没人来闹洞房,她不但清静,更方便下手准备晚上要送给恶男的大礼,不把臭男人迷倒了,再好好的火烧铁甲兵,不整得臭男人满园桃花开,她就不是梅心菲。皇上可恩赐了三日喜假,就让他顶着一身莫明其妙的伤,院门不敢出,府门不敢迈。   千万别得罪女人,尤其有本事更有手段的女人,敢对她下黑手,看看到底谁的手黑,谁的手劣。盖头下,一双晶莹美眸盯看着自己迈出的莲步,娇艳红唇渐渐扬起,只不过妩媚的笑中充满了邪恶的味道。而女人身旁的男人收起了先前的冷冽,黑眸依然幽深不明,俊脸也在张扬着一种笑意,在外人眼里美滋滋的笑意,在他自己却是一种惩罚之意。   喜婆亲自将梅心菲扶进喜房,送上喜床坐好,至于那盖头未到时候揭不得,即使新郎官心中再急也得按规矩来,不为别的只为图个大吉大利。喜婆好生罗嗦,待看到暮迟骏怒容渐起,喜婆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禁声。男人果断更严厉的手势,将屋中碍眼的一干人等暂且哄了出去,他有话要私下里对新娘子说。   房门被轻轻关合,梅心菲的盖头随之揭落。   “你还真是心急啊,喜婆刚才的话?”   “全是屁话!”很是粗鲁更冒着火气的一句话,送给了对面翘腿而坐似笑非笑的男人,可是,梅心菲看的清楚,男人的眼中不但没有笑意,相反,冰冷一片。   从头到此,既然她跟他早就扯破了脸皮,那就干脆把话说清楚,省得她动手时一时发善心。   “你真的没话对我说?”深吸一口大气,一番调息,梅心菲态度还算客气,声音还算温柔的问着对面双目灼灼盯看着她的男人。   该死的,梅心菲心中一声咒骂,她要的是回话,不是那种邪邪的笑意,而那种笑,她又不得不承认,真他娘的好看。老天真是不长眼啊,竟然把如此上等的好皮囊给了眼前这个变态,真恨不得一掌拍平了那高挺的鼻梁,扯歪那充满诱惑的嘴唇,再来两张牛皮纸把那双寒星黑眸糊上,再来点把火烧光那一头漆黑密发。   “我是不是应该直接给你把刀,用眼神杀人,你可没那个道行!”   “你小看我!”   “小看?哈哈哈,梅家的人我几时敢小看,尤其你,我不但不能小看,更得?”   久等不到暮迟骏后话,梅心菲直截了当追问道,“更得怎样?是个男人就把话说清楚,吞吞吐吐,掖掖藏藏,像什么东西!嗯,痛,暮迟骏你个混蛋,放手,好痛啊!”   好快的脚法,好狠的手劲,梅心菲娇俏的下巴此时正落入魔掌,因痛动不得,女人怒目而视,更无所顾及的张口就骂,原本一直捧着百子千孙袋的玉手渐渐合十,待到忍无可忍之时,她要让敢欺负她的男人尝尝无名火的滋味。   “我是不是男人还轮不到你这个贱人说话!”   “贱人说谁?”   “贱人说你!”   “呵,你真有自知自明啊,暮大将军,我数到三,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死女人敢我逞口舌之快,别忘了,这是暮府!”   “没错,这的确是镇国将军府,更是你这个混蛋的地盘,可是,你别给姑奶奶我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都有些什么人,不知老将军那关你过不过的去。该死的,我招你惹你了,你喜欢那个男人,那是你们自己的事,随你们爱个死去活来,跟我有屁大点关系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随你们夜夜鬼混去,放手,放手!”   不顾一切,狠厉甩开暮迟骏的铁掌,此时的梅心菲气的娇面通红,美眸胜似寒冰,双手狠握在床边强烈克制着出手教训恶男的冲动。   “死女人,你鬼扯什么,喜欢什么男人?”   “我管你喜欢哪个鬼,少惹我,少惹我听见没!”   “哼,你以为我稀罕啊,破烂货我暮府弃之不及,你给我安稳的呆在房中,敢出房门半步,我挑断你的手脚筋,从今起,你不再是梅家的千金小姐,你只是?哈,梅心菲,你什么都不是!”   “暮迟骏,你给我站住,狗日的混蛋,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破烂货,谁是破烂货,你个臭男人,死男人,气死我了,啊!唔!”   “再敢叫我立刻拧断你的脖子,不想我把你的那些破烂事张扬的满天下人人皆知,就给我把嘴闭紧了,乖乖的等着吧!”   梅心菲颤抖的身子,可不是因为惧怕暮迟骏,那是硬生生被那位骠骑将军气的。没活路了,真是没活路了,话也不给说清楚,要喊不让喊,要问不言明,要动手未弄明白曲折长短,她又不能冒然动手。懊死,这可是她前辈子、这辈子活的最窝囊的一次。   “出去,出去!”   “这,这盖头不能揭啊!”   “我就揭了怎样,怎样?给我出去,全部给我出去,否则,我把暮迟骏喊回来!”   房间再次静了下来,喜床上早已不见梅心菲安稳落坐,有的只是被扯乱的凤冠霞帔,佳人何在?正忙碌着往交杯酒中,清茶中下着迷幻药呢!不信迷不死他!   至于成与不成,月上柳梢,红烛摇动,倩影娇媚之时,再见分晓。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三章 梅家有鬼   此时的前院酒意正浓,热闹正盛,一身暗红锦袍,满头银丝的老将军但凡来敬酒者,来者不拒,本就红润的面容因佳酿不断,更因今日之喜越发红光满面。   无论平日朝堂之上是真友还是政意不一的同僚,在此时此刻,在镇国将军府,只有谈笑风生,只有杯响酒溢,只有满院酒香飘散。   老将军已将酒敬到了院中,至于挂红贴喜的正堂,三大桌贵客有太子跟逍遥王爷做陪,至于九公主南宫玉琳,还在闹着别扭呢。   “哼,别理我,我不跟坏人说话!”南宫玉琳娇气的扭转身子,一双筷子不对菜,有意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   “不许再气了啊,我的宝贝妹妹几时变的这般小气了。不就是没让看梅家那女人吗,三日后骏会带她进宫谢恩,到时候不就见到了,来来,五哥看看啊,都有哪些是我们琳儿爱吃的,这饿坏了谁也不能饿着宝贝的九公主啊!”南宫逸扬眉开眼笑的哄着逗着,十三岁的小丫头,正是闹脾气的时候,宫中的那对大人物对其可是疼宠尤佳,若不是此事关系到他的兄弟暮迟骏,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会舍得惹自己妹妹不痛快。   “我可不是小孩子,五哥最会花言巧语了,还是留着哄自己的妃妾吧!”   “我说琳儿啊,我就闹不懂了,那新娘子就那么好看吗?比你亲哥哥的话都重要?”   “你不让我看,我上哪知道新娘子好不好看啊!人家是真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女人将来会站在凶表哥身边吗?母后跟外公都同意了,就你跟凶表哥不让。”未等把话说完,南宫玉琳突然起身,朝门口进来之人跑去,乖巧的丫头挽扶着暮老将军回了正位。   “好好,琳儿长大了,更乖巧懂事了!”暮老将军满是疼爱的拍着南宫玉琳的小手,镇国公千杯不醉可非虚传,这里里外外敬了一圈,这位老人家依然步履沉稳,气不喘,话不顿,双眼炯炯有神。   “外公,母后让琳儿盯着您呢,您不能再喝了!”   “好好,不喝了,不喝了,外公还真是老了,若再年青个十来岁,定能再喝个来回!琳儿可看到新娘子了?”   “嗯?呵,新娘子一路坐轿怪辛苦的,琳儿想想就没去闹腾,反正三日后,表哥会带新嫂嫂进宫的,到时候再看也不迟啊!”南宫玉琳乖巧的话,让南宫逸扬轻吐了口大气,随即看向身旁的南宫云霄,好似早就预料到一般,其笑意非但不减,反而朝他们的妹妹微点了点头,看来跟他这位太子亲哥比起来,他逍遥王的道行还是浅啊。   有南宫玉琳的一张甜嘴,不但哄的老将军笑声不断,有关那对新人的话题也被扯开,直到满身喜服的暮迟骏走进正堂,又一波热闹因正主的到来被掀了起来。平日里哪有机会跟冷面金主的骠骑将军说上几句,今日不比往夕,能攀上交情可不能错过了,大喜的日子总不能驳了大家的面子吧,更何况镇国公他老人家就坐在那儿看着呢。   “好了好了,我说几位大人,外面的客人可还等着咱们的新郎官敬酒呢,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走走,兄弟我做陪,咱到外头敬去!”   “这可不成,王爷,我等还未敬将军呢!”   几位总算轮上跟暮迟骏对饮的年轻官员,酒壮英雄胆的叫嚣起来,可难得骠骑将军自打进门脸上始终扬笑,还真是人逢喜事好说话啊,往日的冷冽傲然隐退,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亲和笑语。   屋中人再如何不放人,也扭不过逍遥王这软硬皆吃皆不吃的主,待拉扯着暮迟骏出得正堂,非但未到院中任何一张喜桌,相反,则是去了正堂西北角的回廊中。   “出了何事?”脚步刚停,暮迟骏开门见山的问道,对于院中客人投来的眼神则视而不见。   南宫逸扬到也不含糊,当机一拳打在了暮迟骏宽厚的胸膛,“你小子,越来越壮实了。老实交待,几时动的手?”   暮迟骏到不在乎南宫逸扬敲敲打打,他们就这么打小滚打中过来的,令其微挑眉头的是南宫逸扬的后半句话。   暮迟骏的脾气南宫逸扬怎会不知,见其不语,并非隐瞒或是拒绝回答,那张俊脸上明明白白的说着,把话说清楚,否则别想让他开口。于是,关于沈育德疯了的事,被消息灵通的南宫逸扬娓娓道来。   暮迟骏的嘴角张扬起不屑淡笑,“你认为那种人值得我动手?一个巴掌拍不响,梅心菲要是个好货色,借他沈育德一百个胆,也不过对那贱人想想便罢。”   南宫逸扬重点了下头,“刚听到这消息时,我最先想到的自然是你老弟了,后来仔细一想,骠骑将军怎会跟那小角色一般见识。不过,沈育德疯的也太快了些,就在我们去糊涂酿的隔日。传言说,沈育德是当晚走夜路时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被其吓掉了魂,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整日在府中疯喊着,梅家有鬼,梅家有鬼的。”   “梅家?你确定他疯喊的是梅家?”暮迟骏声音低沉的问道。   “当然,我亲自让人去查过。本想就算你不动手教训那三个猴崽子,我也会找机会好好的修理他们。骏,你觉的此事如何,我细想来确有蹊跷之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疯了,皇城之中真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真是夜路走多了遇上鬼?”   “哪来什么鬼不鬼的,不过人心作祟。”暮迟骏郑重否决道。   “梅家有鬼?大半夜的,你说沈育德去梅家做何?难道是梅立仁那老小子使的坏?他们也扯不上关系啊!”   对于南宫逸扬的自语,暮迟骏给了冷冽的答案,谁说沈育德跟梅立仁扯不上关系,他们中间可有梅心菲牵扯着。   “对啊,沈育德大半夜去梅家定是为了见梅心菲那个贱女人,为怕东窗事发,梅立仁装神弄鬼的将沈育德吓疯了。何必如此呢,以梅相的身份,只需一句话便可让沈育德老老实实的,何必成现在这般,被其口口声声喊着梅家有鬼,这不是往自家扣屎盆子吗。骏,今晚你要如何做?真要跟梅家那个烂女人,洞房?”话到最后,南宫逸扬格外小心,对面这尊神的脾气可不太好。   暮迟骏却笑了起来,笑的南宫逸扬明白了什么,又有些糊涂。   洞房?跟那个烂女人洞房?洞房花烛,春宵千金,想至此,独属于暮迟骏的那份冷冽悄无声息汹涌流露。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四章 臭男人真毒啊(一)   在南宫逸扬揪结之时,暮迟骏一记飞拳来袭。   “别操心了,这点破事,我自会处理干净,暮家绝不会留不干不净的东西!”一声别有深意的轻笑,暮迟骏走出回廊,朝院中喜桌而去。   看着那不紧不慢的挺拔英姿,南宫逸扬不觉双掌化拳,越收越紧。那般傲然不凡的铁血男儿,怎能让此事脏了名声,做兄弟的为他怒,更恨不得暗下黑手,替兄弟出口恶气。如若此事被一直疼着护着暮家独苗的母后知晓,心痛之余,兴许正如他兄弟所说,不可有所作为。   可气可恨的梅家父女,他就不信,梅立仁那老小子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货色,梅家女儿死光了不成,竟把个破烂货嫁进何等英雄盖世的暮府,居心何在,料定那老小子没安好心。   他兄弟是位狠主,他逍遥王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是皇上跟皇后口中有名的混主,这笔帐他记下了,敢往将军府扣屎盆子,他这位将军府的外甥,绝不会手软,他可最喜欢闹腾。   喜宴仍在继续着,暮迟骏晃动于人群中,以从未有过的亲和与众人说着喝着,杯杯喜酒下肚,骠骑将军的面色依旧,气息稳实,难不成众人喝的是酒,唯独新郎官喝的是水?或是,老将军当年千杯不醉的神话被人群中这位火红喜袍的俊美男子承袭。   娇阳悄悄西滑,刺眼的金光变成温柔的红,为天际渲染出一片炫妙红晕。屋的红,花的红、树的红,人的红,晚霞余辉好似一张铺盖天地的红纱,将整个镇国将军府轻柔遮盖,那份天赐红晕与今日喜气的红,嘻闹着,呼应着,交织着。   随着落日渐渐隐去,大地也该回归到夜的宁静、深谧之中,将军府则酒性未尽,喜气仍盛,直到天际最后一丝光亮彻底退去,府中夜灯隐耀,皎月现出圣洁身姿之时,府中来客如归巢的鸟儿般,带着一身酒气,迈着微晃或是彻底需要家仆搀扶的步子,再次道喜,陆陆续续离府而去。   这喜礼可没白上,这顿酒更没白喝,最起码跟骠骑将军说了话,套了亲近,以后朝堂相见时,不会如往日那般胆怯心惧。   夜灯将后院大屋贴的火红喜字映照着,将军府中的丫头仆人全数守在喜房外。   喜婆终于忍不住的找人喊来管家,是不是让人进屋看看,新娘子一个人在屋里可坐了好些功夫了,万一睡了?那交杯酒可还没喝呢,还有最重要的百子千孙袋还未亲手交给将军呢。   听得喜婆之言,那可是关系到暮府百子千孙的大事,管家断然做了决定,亲自拍响了屋门,朝屋中客客气气的询问着。   “唔?嗯!”屋中只传出如此声响,是让进?还是另有隐情?   可恶,吃点东西都不省心,梅心菲含着精致漂亮的点心,口齿不清的抱怨着,霞帔再次穿戴妥当,至于那压得她头疼的凤冠则被甩到了床身拐角处,反正有盖头遮掩,再说,那臭人又不待见,戴与不戴可没区别。   抚掉嘴角残留的点心渣,酒壶茶壶全被她下了迷幻药,不信晕不死那个可恶的、恶劣的、又臭又硬的死男人,到时候就不信审不出个一二三来。   晶莹美眸光彩流动,无需细看,那里尽是狡猾得意更隐带出丝丝狠意,终于到了无需再忍的时候,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那死男人就不明白,天底下可不是什么人都好欺负,都敢欺负的。她梅心菲的尾后针可擦的油亮,就等着狠狠扎进臭男人屁股上,让他走不得,坐不得,站不得。   心中好番狂笑,眼前已浮现暮迟骏吞了整盆黄莲的死样子,一双玉手轻轻抬起,盖头已稳落发顶,温柔娇弱的一声“进来吧!”晃晃悠悠飘向房外,那早已久候的人随即推门而入。   在丫头喜婆身后,暮总管满脸喜气而入,朝规规矩矩坐于床上的新娘子看了眼,又看向自家府中的丫头,眼中不免询问,这人不是好好的吗?丫头均摇了摇头,先前那带着火气的声音她们可都听得清楚着呢。   这新过门少奶奶还真是怪,相府何等金贵人家,小姐出嫁竟然没有陪嫁丫头,说不通,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们也别费那脑子了,以后可要好生服侍,定要尽到暮家丫头的本份。   当暮总管的眼神瞟到喜桌上时,不免露出笑意,好巧不巧,谁让他将小主子大婚之事精心到了细处,就连那三盘点心也是由他亲自摆放的。新媳妇想必是饿了,才会将丫头喜婆赶出房门,自己好偷吃几口垫垫肚子。   “你们好生服侍着,少爷等会就该过来了!少奶奶,您再耐心等会,老奴这就到前院看看少爷去!”   见红盖动明显动了动,暮总管几声轻笑,人已闪出房门。   等,她一定会耐心的等,前面的罪都受了,就不差这会儿功夫。   屋中静静的,梅心菲稳稳当当的坐在床边,小丫头们一边守着,喜婆则不时朝门外张望着。   “小主子的酒量可胜过老爷?”   “哈,我可不敢跟爷爷他老人家比,姜还是老的辣。”   “那还真是,老爷的千杯不醉可不是虚传,老奴可亲眼见过。小主子,您还没喝够呢,怎么把酒还到洞房来了!”   “秘密!她没闹腾吧!”   “她?噢,您说少奶奶啊,没没,好着呢,您快进屋掀盖头吧!”   暮迟骏笑了笑,大步朝屋门而去。   丫头恭敬的问候声,让梅心菲的心腾的一下子雀跃起来,来了来了,终于被她等到报仇的时候了。   一团红影朝床上娇俏的女人逼来,一双黑色镶金线的布靴出现于梅心菲盖头下,不说掀,也没说不掀,就那么久久站立着。   “新郎官,快掀盖头,接新娘子奉上的百子千孙袋啊!”喜婆眉开眼笑的指点着,真是再威风的将军见到了美娇娘也手足无措啊。   “你们都退下!”   “退下?这?总管?”   不明所以的喜婆赶紧问向一旁的暮总管,总管本要开口询问,却因看到了自家小主子意味不明的笑意,将话吞了回去,朝喜婆跟丫头们摇摇手,率先带头退出喜房。小主子的脾气跟老主子一个样,决定的事可不是能被左右的,反正已入了洞房,这正值年轻气盛,又有佳人等候,他们这些碍事的是该退下。   待房门紧闭,待一干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暮迟骏好看的嘴角瞬间升腾邪媚笑意,如电闪般出手,将梅心菲头上的盖头毫不客气一把扯下,眨眼间,眸光再次撞击。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五章 臭男人真毒啊(二)   美艳娇颜莞尔一笑,兰花玉指衔着百子千孙袋,朝喜床上就那么轻飘飘的一甩,一双美眸晶莹闪动,好一幅俏皮神彩。   暮迟骏可没心情欣赏品味,大掌再次抬起,直掐梅心菲的下巴,娇颜被高高挑起,男人那双幽暗黑眸犀利更深沉的看着女人的眼睛,恨不得看进其心里。健壮的身体缓缓倾来,男人硬朗刚烈的气息冲击着喜床上娇媚的女人。   “你果然少教养,你娘没教你要将那东西双手捧着跪送到我跟前?你爹?”   “夫君果然厉害,怎知我没娘教呢!至于相爷他老人家他不是一直陪着夫君,您吗!”娇言柔语瞬间打断男人的话,更以无辜清纯姿态看着对其不屑的男人,却换来男人大掌的收紧。   “你少跟我演戏,梅心菲,你还真是善变啊,先前那个敢顶撞我的泼妇哪去了?怪不得那么招野男人,果真是有两下子。还是你娘命好,死的早,不用看你到处放浪,否则,你说她会不会被你活活气死?或是说,你本就是女承母业?啊,该死的女人,敢咬我,你属狗的!”   “我就属狗了怎样,算你收的快,否则,我一口咬掉你的手指头,再嚼的粉碎吐你脸上,死男人,你不但混蛋更没品,怪不得二十初头的人了,还娶不到媳妇,你就应该打一辈子的光棍!”   “死女人,你敢咒骂我,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信?哈,哈,哈,笑死人了,我梅心菲可是吓大的,来吧,拍死我吧,姑奶奶我要是眨一下眼,我就跟你姓!”   “你找死!”   暮迟骏的话音未落,大掌已起,只差分毫掌印便会落于娇颜之上,而梅心菲还真是说到做到,头不晃,眼不眨,见男人的大掌迟迟未落,她到是主动将脸凑了上去。   细嫩玉面碰到男人火热却粗糙的掌心时,男人女人好似被诡异电闪击中般,身子为之一顿。最先缓过神的暮迟骏好似躲疫毒般瞬间后退大步,满脸厌恶怒视着女人,刚才那触碰到娇颜的手竟然朝衣服上狠狠擦了几把。   唉呀,死男人,他那是什么意思,那粗鲁的动作,那生动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他在嫌她,还是嫌她脏。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梅心菲好似要喷火般张口便骂。   “死男人!”   “贱人!”   如同斗鸡般的两人,竟然默契到了同声怒骂的地步,这对冤家是彻底扛上了。从男人粗野的掀了盖头,到女人无所谓的扔了百子千孙袋,再到此时此刻,男人厌恶憎恨,女人愤怒起身,直逼那高大健硕之人,那架势,转瞬便会刀光血影一般。   “给我站住,贱人,我可不是你勾引过的那些烂男人!”   “你给我闭嘴,就冲你先前的话,你比那些烂男人还烂。梅心菲的娘招你惹你了,死者为大,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污辱一个故去之人,这就是你暮迟骏的德行,这就是你骠骑将军的威风。哈,我还真是领教了。暮老将军那般英雄人物,怎么有你这个没品没德的臭孙子,你嫌气我,我还不待见你呢!什么东西,跟个男人搞三搞四,达不成你们鬼混在一起的心愿,就把气撒到无辜之人身上,少那么崇拜的看着我,姑奶奶我消受不起。竟然嫌我脏?我还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病呢!”梅心菲的话,噼哩叭啦好似倒豆一般。   “死女人,你鬼扯什么?什么叫跟个男人搞三搞四的?你给我说清楚!”   看着暮迟骏那双冒火的牛眼,梅心菲的冷脸反而张扬起暧昧神秘的笑,不懂?那就对了,小姑奶奶今天也让他尝尝糊里糊涂被人指骂的滋味。   “死女人,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那那那,你的手可碰到我衣服了啊,我可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别到时候擦破了手皮。唉呀,看我这脑子,怎么忘了,你那皮糙肉臭的手根本就不怕搓,是吧。啧啧啧,你自己听听,那拳头可千万别握碎了啊,那双手要是废了真是可惜了。千万别忍出病来,要不?干脆直接砸我身上吧,这喜房溅血,那才又吉利又热闹呢。你暮大将军可成了燕泽史上第一位了不得的非凡新郎官,洞房花烛夜兽性大发,害死了无辜娇美的新娘子,骠骑将军暮迟骏可威风喽!”梅心菲的这番话,谁要是气不死,那人还真是好涵养。   面对梅心菲的伶牙俐齿,冷冽霸道的暮迟骏在这满是喜气的府宅中还真是杀不得打不得,就算是对骂,他堂堂大男人哪是女人家的对手。此时也只能左一句“死女人”,右一句“该死的”,来发泄心中懊怒之火。   要骂就把梅立仁那只老狐狸一起捎带上,梅立仁到底生养了个什么鬼东西,他暮迟骏见的女人可多了,有哪个敢明目张胆看他的,更别说对视、顶撞、破口大骂了。偏偏眼前的死女人不但敢,更明骂暗损的没完没了,跟野男人鬼混久了,彻底丢了女人家该有的德品。至于女人该有的那份温柔,到是在死女人转换语气,转换骂法时,偶尔得见。就如同此时,闭上嘴的女人,又拿出她那幅清纯的样子很是无辜的看着他,而他,真快被气的发顶冒烟了。   梅心菲有意扭动着玲珑身姿,奔喜桌而去,暮迟骏再次厌恶侧让。   “夫君再如何的不愿意,可是,圣命难违啊!我呢,可不比那些个死心眼的小家碧玉,我可是很开明很善解人意的,来来,我与夫君同饮了合欢酒,往后啊,我们就做对只有虚名的夫妻便好。我舒舒服服的过我将军府少奶奶的日子,夫君呢,就跟那个男人继续爱的死去活来,你我大路通天,各走半边!”言语间,早已加了料的喜酒被梅心菲小心翼翼倒入杯中,听得哗哗酒水声,梅心菲心情大悦,暮迟骏此时才恍然大悟。   “你个死女人,那般龌龊的事你也能想得到,更敢说出口,你,你竟然把我想成,想成了断袖之辈,你,你真真的可恶,你真真的比你爹还要可恶百倍千倍!”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啊,夫君有那独特嗜好,那说明夫君超凡脱俗,我可是绝对的理解啊,一个人能跟自己爱的人相守一生本就不容易,更何况所爱之人还是个男人,那更难如登天!”   “闭上你的臭嘴,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暮迟骏不是那般不耻下做之人,再敢往我身上乱倒脏水,我管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把我惹怒了,女人,你等着悔死吧!把你的脏酒拿开!”   “脏酒?你有精神洁痞?这酒也能脏了你?你可别忘了,这酒可是你们暮家的!”   “哼,没错,酒的确是我暮家的,现在却被你碰了。既然你那么想喝交杯酒,好啊,就喝我拿来的这壶!”   “你拿来的?”梅心菲的声音明显拔高,而回答她的,是男人端起的那壶酒,还有意味深浓的表情,好似在说,死女人,我早料到会被算计,故此,亲自准备了交杯酒。   晕,还没喝酒,她就开始犯晕了。臭男人,死男人,还真是毒啊,真亏他想得出来!她还下个狗屁药啊,完了,那上好的迷幻药全白瞎了;完了,这洞房花烛,是无法火烧铁甲兵了,报仇泄愤了。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六章 酒尽杯空   简直懊死,哭死。   梅心菲的眉头紧紧松松,此时的表情更是活灵活现,再看先前险些被气的七窍生烟的暮迟骏,俊面已云开雾散,嘴角张扬起足能炫花天下女人眼的诱人笑意,这种笑,兴许连暮迟骏本人都未必知道有多诱惑人心,而此时的梅心菲懊恼至极,男人俊脸上跳跃的邪恶滑落的过快,女人只捕捉了个小尾巴,看着男人把玩的酒壶,再配上那幅灿烂的笑脸,她的小心竟然莫明急跳着。   “怎么?不敢喝我的洒?还是你梅心菲替我格外准备了什么?”暮迟骏的语气听起来不紧不慢更无关痛痒,却让梅心菲心里咯噔一下,暗叹,好鬼的男人。   待梅心菲慢慢抬起头,晶眸眨动,红唇挑起,温柔更乖巧的迎视着男人如火的眼神时,娇莺燕语缓缓而来。   “夫君的话,心菲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夫君担心这大喜的日子,暮家的仇敌会暗中使坏,毁了我跟夫君的春宵千金,故而,格外留了一手,原来我的夫君这般聪明呢!”   臭男人的那番话可不仅仅是试探,那语气好似亲见她在喜酒中做了手脚一般,无论是死男人本性多疑,还是为了他那个相好的护住他所谓的贞洁必须的小人之举。总之,她精心准备的喜酒是被其彻底否决了。   她梅心菲可不是有胸无脑的女人,面对那般直白的试探,一味急不可待摇手否认以示清白,既然男人挑起这个线头,那她就敢顺着线头扯下去。   正在梅心菲暗自盘算时,男人恶劣的声音再至。   “梅心菲,你给我竖起耳朵听仔细了,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你没那个好命叫我夫君,你只配叫我将军,或是跟下人一样,喊我少爷!”   梅心菲的柔美笑脸,乖巧言语,暮迟骏非但未有丝毫所动,相反,在暮迟骏看来,这就是死女人勾引男人的无耻伎俩。不过,他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若不是他提前知道自己娶了个什么货色,他一准也会因娶到如此灵动娇美佳人而心喜雀跃。可现在,他是越想越厌恶,恨不得将其踢出暮府,眼不见,心不烦。   正待暮迟骏眼中酝酿风暴之时,娇婉委屈的声音轻飘而来。   “既然夫君,不是不是,我是说,既然将军这般强求于心菲,那心菲日后照做就是了!”   日后照做?暮迟骏心中不屑嗤笑,痴傻的贱人,不会有日后。可是,为何女人的口气、姿态明明那般温顺委屈,可他却感觉不出其中的真实,尤其那双灯光映照下的晶亮黑眸,那里有灵动,有源源不断的光彩闪烁着,他唯独没找到真正的顺从,真正的委屈。   无视女人娇俏神态,暮迟骏从紫香木托盘中,重新取来两个空杯,梅心菲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杯注满,酒香浓逸,瞬间萦绕整个喜房。即使未沾酒,也能让人感觉出两分醉意来,那悦耳的哗哗声,让梅心菲在心里淌泪,哭她得来不易的迷幻药,哭她设计全套却胎死腹中的酷刑。   “想做我暮府的敌人,也得够那个资格;想算计我暮迟骏,也得先掂掂自己有没有那个份量,什么货色就有什么样的小伎俩。”   “将军的话好深奥啊,心菲脑子不好使,理会不出其中深意啊!”   “理会不出?既然理会不出,那就没意思。”   没意思还放这个没味的屁,梅心菲心中虽如此骂,可是嘴中却娇声问道,“没意思是什么意思?将军刚刚有提到货色,那将军又是个什么货色呢?噢!将军的眼神好吓人呢,恨不得要吞了心菲似的,难道心菲又说错话了?”   “梅,心,菲,你,好啊!懒得跟你磨嘴皮子,这酒香吧?这可是我特意准备的,专为你梅心菲准备的!”   女人心中一紧,男人的话里明显暗隐深意。   “那心菲可得谢谢将军抬爱!”梅心菲欣喜的回着,更热烙的上前两步,像是要施礼一般。   “你少来这套,离我远点!”   “远点怎么喝交杯酒吗!”   梅心菲很是娇气的话,暮迟骏竟然没有反驳,反而轻笑点头道,“交杯酒?对,我跟你是该一起喝一杯。谢天谢地,谢你的父亲,我们燕泽的梅大丞相!”   “那我就敬谢先皇,牵了这条红线;敬谢你的爷爷,我们燕泽的镇国公,将军气概与天参,宝刀灿雪彰神勇,盖世高名传千古。至于将军你吗?心菲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敬,如何谢了!就把将军捎带上好了,谁让将军是镇国老将军的孙子呢!将军?你有听我说话吗?干吗那么看着我啊?难道我又说得将军不痛快了?”   若有所思的暮迟骏,灼热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女人,对于梅心菲后面的一连数问,根本未入脑中,不等梅心菲再次开口,男人的大掌稳准狠的掐上了女人娇嫩的手腕。   “又疯了,疼啊,你不是嫌我?”   “谁教你的?你爹梅立仁!”   此时的暮迟骏已顾不上嫌与不嫌,脏与不脏的,在他看来,一个女人怎会有那般气势说词,而那番感慨,将他的爷爷说的再贴切不过,若不是有人格外教授,光凭她个只知勾引男人的贱女人,掐死了她也未必想的出来。   “放开,放开,疯男人,快断了!”   “不说清楚,休想,断了,我再给你接上!”   “可恶的男人,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不就是一杯破酒吗,喝喝喝,早喝早了事!”   “你鬼喊什么!关于我爷爷的那些话,是不是梅立仁教你的!”   “教你个大头鬼啊,你个野蛮男人只知道舞刀耍剑的,我可是饱读诗书,重情知礼,尤其对真正的英雄,我可是敬在心里。你个混蛋,你不配姓暮,不配做镇国公的孙子,我再说最后一遍,放开,否则?”至于后面的“我烤了你”则喊在了腹中,因为,暮迟骏真的松开了手,轻轻的缓缓的松开了魔掌。   梅心菲自哀自怜的抚摸着已泛出紫印的手腕,娇颜不但没了笑意,反而恶狠狠的怒视道,“我说镇国公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你是不是还要审审,这又是谁教我的。我说你是?算了算了,从现在开始懒得跟你再多说半句,酒!”   未等话落,梅心菲很是干脆利落的端起桌上酒杯,不就是一杯酒吗?她就不信死男人敢在酒中下毒。   一声清脆杯鸣,管他暮迟骏端杯与否,反正两杯酒已碰到一起了,至于两人交杯饮之,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看着女人一气呵成的动作,那哪是品饮,简直就是仰首直灌腹中,那股子爽快劲毫不逊色于男子。   酒尽,杯空,暮迟骏的表情却严肃了起来,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此时的感觉更违背了先前所想。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七章 晕晕糊糊的真言   暮迟骏在心里默问着自己,为何未得意起来?为何未用更尖利嘲讽的话厉斥于她?   他会带酒而来,那是因为那白瓷喜杯中的酒不单单是酒水,更有他两日前讨来的狠料。他能在酒水做文章,梅心菲那种专会勾男人的货色,总会安安份份的等着春宵千金时与他成就夫妻之实他。为了成为他暮迟骏的女人,为了坐稳少奶奶的位置,即使梅心菲想不到,梅立仁那只老狐狸也会格外叮嘱。   当他拿出酒时,女人生动的表情,更让他笃定,桌上原本准备的喜酒喝不得。   “你上哪儿去?”暮迟骏突然叫道,死女人简直放肆,竟敢未经他同意,转身而去。   梅心菲身未转,步未停,只是有些缓,有些晃,气息微喘不耐烦的回道,“你自己慢慢疯吧,我要上床睡觉!这酒还真是够劲!”   “站住,未经我允许,不准睡!”   暮迟骏这话说的何止霸道,更让人错觉,说此话之人正在闹着小脾气。   “笑死人了,我睡我的,凭什么要得到你允许。”刚说半句,梅心菲不得不晃了晃脑袋,随即接言道,“你给我喝的什么酒?晕晕的!”   “晕就对了,这可是糊涂酿的招牌酒,糊涂清!你梅小姐见多识广的,一定喝过吧!”   “糊,涂酿?那家酒坊!”梅心菲很肯定的回答,让暮迟骏微有笑意的脸瞬间冻结,而眼睛开始发花的梅心菲非但未留意,更有些气短的说道,“我不但听过,而且还闻过,就是,没喝过,你还真是费心思啊,竟然跑那儿掏腾壶酒来。都说糊涂清的浓郁香气能醉了整条巷子,香气我倒没觉出来,到是醉意感觉的清楚,我现在就犯晕了。”   “哼,谁让你喝那么急,跟个酒鬼似的!”暮迟骏一声轻笑,取笑着,语气中没了先前的狠厉,竟有几分轻松之意,至于为何如此,他未必留意自然也说不清楚。   “我现在懒得跟你个变态说话,你自己找地方吧,这屋归我!”没等话说完,晕晕糊糊的梅心菲好似踩了棉絮般,晃晃悠悠的直奔喜床。   这酒精啊真是伤脑神经,她现在的脑子明显控制不好手脚,本来脚就发软,现在竟然无法移动分毫。直到暮迟骏大掌一扯,梅心菲不但被扯了回来,更被扳正了身子,此时的梅心菲才后知后觉,怪不得迈不动步,原来臭男人扯她后腿,不是,应该是很嚣张的扯着她的衣领呢。   “可恶,长的高长的壮很了不起吗!赶紧给我放,手,你可又碰到我了啊,你手脏不脏啊,我,我?”   “你怎样?”   摇头晃脑,身似飘絮的梅心菲不但让暮迟骏的笑意更浓,竟然有了戏弄的兴质。   “别晃,我好晕啊!”梅心菲手抚额头,娇声回道,如玉娇面泛起醉人的红,红装映衬下,小女人更加娇美妩媚,好似一支醉了酒的幽兰,将兰香与酒香融和缠绕。   头晕,眼花,口齿不清,此等酒醉之态对于暮迟骏来说可见惯了,而当这些让人烦,让人厌,让人丢面子的一举一动全数加注到一个女人,更是一个绝美艳丽的女人身上时,那种感觉,那种美态,他真的形容不上来。没见过,真的未从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见过,难道是他见的女人太少,难道是他太过苛刻严厉,故而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眼前露出此种慵懒的媚姿。   “我的酒还没喝呢!”此话一出,暮迟骏为之一顿,他喝与不喝与她有何关系,这话不但会让女人浮想联翩,连他自己也为此等口误不悦。   而梅心菲没心没肺的话,让暮迟骏掐着其胳膊的大掌不觉加上力道。   “你,喝不喝,跟我有毛钱关系!你,爱谁谁!”   “梅心菲,你真是没心肺啊!”暮迟骏咬牙切齿的骂道,一时口误说出那话,本就懊的慌,现在又听到女人无所谓的话,更是怒气腹中生,直接将梅心菲骂成了“没心肺”,到还真是贴切。   “喂,梅心菲,我还没允许你睡呢,你给我睁开眼,我话还没说完呢!”   “啊,晃什么晃,没看我正晕着呢!有话快说,有屁快话,有酒自己赶紧蹲一边喝去。”   “又开始鬼喊,该死的女人,你想把府里的人都喊过来不成。睁大眼看着我,你爹没嘱咐你什么?没告诉你洞房之时,要对我如何如何?”   暮迟骏最清楚,那么一小杯糊涂清再醇再真也不会这么快有如此大的反应,这全是酒中好药的功劳。不趁女人晕晕糊糊之际问出些实情来,真枉废他一番心思。若换成平日,堂堂骠骑将军定不会做这种小人勾当,奈何此时非比往夕,对面之人更不是什么贤惠淑德的良女。不算计她,便会被她所算计,梅老狐狸的女儿必须得防。   “不知道,我晕,我晕,你,你自己出去闹腾吧!”   “大晚上的我上哪儿闹腾,你不想跟我,跟我成为夫妻?”   “傻了叭叽的,堂都拜了,我跟你不成也成了!”   “我说的不是拜堂,我说的是,是夫妻之实。”   “实什么实,你烦不烦啊!”   “可恶,我没嫌,你竟敢先嫌起我来了。梅心菲,你少跟我装纯良,整天勾引野男人,你会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你能不算计着洞房之夜,如何过我这关,如何不让你的破烂身子露馅,如何?梅心菲,给我睁开眼,我还没同意你睡呢,等我问完了话,随你睡死!”   被再次无情摇醒的梅心菲,顶着睡眼朦胧,恶狠狠的更是努力的瞪着暮迟骏,“你爱勾引哪个野男人,就勾引去,干吗老缠着我啊!我不是跟你放了话吗,你是你,我是我,你跟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待见我,我也不稀罕你,你个臭男人,姑奶奶才不稀罕呢,姑奶奶冰清玉洁,人爱人爱的,还怕没人要,我梅心菲的男人,绝对正常,绝对专一,绝对爱我疼我宠我,更是任我欺负的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子。放,手啦,我站不住了,困死了。等时机到,到?”   “喂喂,梅心菲,等时机到哪儿,你等什么时机?梅立仁给了你什么安排?你心里的那个野男人是谁?可恶的,我再说一遍,我没断袖之症!梅心菲,你给我醒醒,把话给我说清楚,该死的,这药劲太快了!”暮迟骏懊恼的一声咒骂,不但骂那个再也摇不醒,喊不动的站睡之人,更骂那货真价实的好药。   偏偏关键时刻,偏偏勾起了他那根最敏感,最气怒心弦的时刻,女人竟然睡死过去了。   眼下到好,手边这烂摊子,他不得不亲自收拾,他是应该一脚把她踢到床上?还是应该掐住那细嫩的脖子将其拎到床上?或是干脆一掌将其拍上床?本该良宵美意之事却成了烫手的臭山芋,再加上女人最后一番话,暮迟骏是越想越乱,越乱越烦,越烦越恶气升腾。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八章 漫漫长夜   一声气怒闷哼,暮迟骏上前大步,大掌轻轻一扯,就在梅心菲朝其倒来的瞬间,男人强有力的双臂一伸一接一托,将女人直挺挺的横抱起,本该五步的距离在暮迟骏脚下不过三步,离床半步之遥,双臂顺势朝床上一抛,只听得扑通一声,梅心菲落到了床上。   暮迟骏的手法还真是精准,女人家娇柔的身子就那么不偏不歪,板板正正的仰躺在喜床正中。只是声音有些大,摔的有些重,不知隔日,梅心菲是否会骨疼筋扭。   男人倾身而来,健壮的身体越来越近,越压越低,并非奔着不醒人世的女人,大掌抖开鸳鸯锦被,没好气的给女人盖上,至于梅心菲的喜服、秀鞋,一并被盖在被中。   骠骑将军能屈尊给床上睡得死死的女人盖被,那已是破例的破例,想让他再为女人宽衣脱鞋,还是想都别想的好。   喜帘挂,花烛摇;红罗帐,软玉床,新娘独占鸳鸯枕被,睡得比死人还死。暮迟骏轻轻落坐于床边,一双幽深双眸盯看着床上的女人。她真的很美,美的娇艳,美的妩媚,美的灵动,美的俏皮。如若她不是个破烂货色,如若她不是梅立仁的女儿,他会怎样,兴许他会疼她,宠她甚至如她所说爱她。   想至些,女人话中的那个绝对好的男人突然冒了出来,暮迟骏的俊脸瞬间紧绷,气息越来越冷,当着他的面说另一个男人的绝对好处。她何止是不知羞耻的放肆,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威严,简直就是对他的奇耻大辱,他怎能容她。   春宵短,胜千金;洒意浅,怒颜升,新郎猛然起身,再次俯看鸳鸯帐,只是俊面比死人冷,比死人臭。即使她是天仙下凡,他心意已决。   窗外夜色已浓,皎月繁星挣破夜幕探出头来,而此时的洞房花烛仍明,这非但不合常规,更会让人心生疑。想至此,暮迟骏大掌一挥,红烛瞬间熄灭,黑暗降临喜房,窗外皎月之光,缓缓流进,将屋中隐照。   高大黑影坐于椅中,今夜,喜房的门出不得,只能委屈自己静坐屋中,心中再次将舒舒服服睡于床上的女人好一通鄙视。   暮迟骏此举还真是英明,一旦甩袖离开,只要他前脚一走,老将军那便会知道消息。再看此时,院外黑影一声轻笑,朝前宅老主子的住处而去。   “好啊,老夫还担心骏儿那孩子太过刚烈,将梅家女儿晒到一边呢!”   “是,老奴先前也是这般想的,可后来想想啊,小主子可正是气盛之时,洞房花烛,与佳人独处怎会不动心性。”   “嗯,也是这个道理。不过,那小子你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要是打心里拿定主意的事,就算嘴上应了老夫,那心里的主意可硬着呢!”   “您担心小主子给老奴使了个障眼法?唉,您别怪老奴说法不中听,若传言是真,那何止是委屈了小主子,对小主子那心气高的傲骨人物简直就是大辱啊,这洞房可圆不得。”   管家的话,引来老将军一身轻叹,随即干笑几数,“暮远啊暮远,你这话老夫怎会想不到,即便我们暮府的小少奶奶真是不德之人,这桩亲事骏儿必须接下来,先皇用心我知,骏儿也是一清二楚。”话至此,暮总管正要开口打断,却快不过老将军的手势。   老将军接言道,“真是那样,足可见梅立仁用的好心思,暮梅两家联姻,明处体面风光,背地里梅立仁那老小子却是要羞辱我暮家。想我暮家辈辈英杰,代代忠良,为国为君赤胆忠心,我暮家人站的地方,那些奸邪之物哪个敢靠近。”   “唉,他们明着不敢,谁知暗地里安不安生。”暮总管一声低语,得来老将军夸赞之笑。   “暮远啊,你这不也看的明白吗。”   “看您说的,老奴打小就跟在您身边,再看不明白,不但白活了,更对不住您的耳濡目染啊。老奴只是心疼小主子啊,那孩子,不易啊!”   “他是老夫的亲孙,老夫怎会不疼他。好男儿大事面前,轻重主次定要分辩清楚,为大义,为燕泽,为先皇,为当今天子,一己私事算得了什么。你除了心疼那小子外,更应该清楚,骏儿那孩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您是说,小主子定不会辜负了梅立仁的良苦用心?那这洞房?小主是圆还是不圆啊?”   “哈哈哈,那就不是你我这两个老东西该管的事了,只有喜房中的那对人最清楚了。老夫不在府上,你要好生照顾骏儿,咱们这个镇国将军府,还有宫里皇后那儿……”   谁说武将只知上阵杀敌,只知粗枝大叶。对于老将军的一番精心细心的叮嘱,暮远一一应下,今夜的嘱咐不但过细更不同以往,令暮远不得不打断。   “主子!”   “暮远,你几时养成这坏毛病,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   暮远神情恭敬,眉头微锁的回道,“就因为您今夜所托之事过于精细,老奴才不得不打断您,主子,您的话让老奴心里发慌啊!主子,您让老奴陪着您一起去边境吧,老奴不但能照顾您,更能上阵杀敌,老奴想好了,府中之事就交给暮清,那小子心思细腻,身手也不错,老奴?”   “你个老东西,真是人越老越胆小,老夫几句临行之言就吓到你了,难不成你把老夫的话当成临终之语了!”   “您说什么呢!别怪老奴跟您翻脸,若这话让小主子听了去,一准跟您没完。还有太子跟王爷,尤其是皇后娘娘!”   “好了好了,别大惊小怪的,老夫是许久未上杀场,许久未离家门,这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一旦离家千里,不免多叮嘱些。放心好了,我暮纪年这把老骨头可硬着呢,没看到我的曾孙出世,就算阎王来请老夫,老夫也会将其打回地府!暮清那孩子确是不错,心思跟你比起来过之无不及啊,最重要的,那孩子有颗真心,就让他跟在骏的身边吧!”   “那老奴呢,您同意让老奴随行了!”   暮总管的话,惹来老将军的白眼,答复更是肯定,镇国将军府这担子可不轻,眼下骠骑将军在朝堂之上虽是响当当的人物,却也正是扎根基之时,不可分心,更要步步小心,步步为营,虽有皇后护着,皇上重用,这些不过明面之事,至于暗处,保不准哪件事,哪一步惹到了某些人,令他们背后使劲,又怎能让府里的杂事分了他的心思。   “唉,您放心,老奴定将这幅担子挑稳了。暮清就让他跟在小主子身边,老奴还是那句老话,您不仅仅是燕泽的镇国公,镇国大将军,您是咱们暮府屋梁上最粗最重的那根老梁,更是皇后跟小主子心中的定心石,您,定要顺顺利利的出门,平平安安的回家啊!”   打小的主仆,一辈子的生死朋友、兄弟,暮总管说的郑重恳切,老将军虽未出声,却重点了点头。今日燕泽非比十年前甚至五年前,如今,太子及各位王爷不但各个俊姿挺拔,更是暗藏心思,再加上他们各自背后的力量,千古不变的规律已然在悄无声息间上演。   他暮纪年这把老骨头的确重要,的确不能有任何闪失,就算对不起任何人,也不能对不住先皇临终对他私下里的重托。   他不但要做自己孙儿羽翼未丰前的练刀石,还要做身处深宫之中,如今他唯一的孩子,燕泽皇后娘娘身后的挡风石;更要成为太子殿下,燕泽未来之君的铺路石。   想至此,老将军一声轻笑,缓缓起身,朝卧房而去,早些休息,才有好的体力明日远赴边城。那里,是国之重地,更是他暮纪年心中最疼之处,他的爱子跟儿媳就长眠在那儿。时间如流水逝去,他真的有好久好久,未去看过他们了。   吼吼吼,某遥狂吼着要票票,要支持,亲亲们,故事会越来越精彩,亲们跟遥一起勇往直前吧!   第一卷 休弃篇 第十九章 新的热闹   长夜漫漫,有人委屈着身子彻夜未眠,任思绪翻滚;有人呼声沉稳,却在闭目深思直到渐渐睡去;更有人安安静静,这是她在燕泽第一个无梦好觉。   圣洁的月依然高悬天际,闪耀的星依然光亮灿烂,属于夜的那份漆黑却在悄悄淡去。   暮迟骏睁开双眼,早已与黑暗融在一起的黑眸,瞟到喜床上一动未动过的女人。一声轻哼,高大身影瞬间站起,用力伸展手臂腿脚,朝床上又瞟了眼,随即转身而去。   院门紧闭,一片寂静,这里是独属于他的天地,屋中那如睡死般的女人,不过一个出现错地方的过客而已。不仅他的院子,整个镇国将军府,不会因她有任何改变,也没有她立足之地。   眼前的回廊、花树,脚下的小径、青石板路,就算闭上眼,他也清楚自己要如何走,又走到了何处。家里的一切,已深深刻进心里,这个家历经风雨、血泪,家里的人即使嘴上不说,却在心中珍视、守护这一方天地,这样的家,他怎能再让其受外人算计,怎能再让其蒙受羞辱。   “小主子?”一声不确定的轻唤,扯回暮迟骏飘飞的心神,严肃的俊脸扬起亲和笑意。   “小主子,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呢。这天不亮的,你这是去哪儿啊?”暮总管问道,声音轻微,到不是为了暮迟骏,而是怕吵醒主屋中人。   “明知故问,您要去哪儿,我自然也去哪儿了!”   暮远几声轻笑,“小主子,你就这么出来了,新媳妇可知?人家刚过门,把她一个人丢下,可不好啊!”   “有什么好与不好的,爷爷离家,我要亲送他老人家出城,至于梅心菲,等我回来再说!”   暮迟骏回的干脆,暮总管也没再多问,老主子离京才是最牵动暮府上下的大事。至于后院新房里的那位新人,老主子昨夜说的清楚,先皇深意小主子自然悟明,定不会做出格之事。   天际渐渐泛白,暮迟骏与总管在主屋回廊处静候着,轻言细语,只想让主屋中人多睡会儿。   “此次赵虎跟薛勇两位将军随行,他两人虽是主子的得力亲将,可那两位爷笨手粗脚的,哪是照顾人的主啊,边城之地不比京师,主子能顿顿吃上热饭热菜,老奴也能放些心,唉!”   “如果他老人家能把您带上,您的心就更踏实了!”   “哈哈,那可顶好,暮远虽老已,却依然能上阵杀敌,亲自照顾主子,我这心自然踏实。”   “从昨夜到此时,罗罗嗦嗦个没完。老夫几时金贵起来了,老夫这铁打的腹肠,别说几顿冷饭,就是顿顿冷饭剩菜的,依然喂饱肚子。”   洪厚的斥声自主屋传来,暮总管眼神示意暮迟骏,看吧,他们再如何小声还是被那耳力极好的大人物听了去。相视而笑,两人举步直奔主屋房门而去。   暮迟骏孝顺那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此时见到这位新郎官,自然在老将军预料之中。老将军不问,暮迟骏不说,精心服侍老人家穿上衣袍,最后单膝跪地,为满头银发的至亲之人穿着靴鞋。   暮老将军点头微笑,祖孙二人相依相伴相守多年,此时即便没有任何言语,那份心思却能在一举一动中浓浓传递。平安去,定要平安回,这个家不能缺了任何一个,谁也离不开谁。   “如何啊?”一切妥当,老将军起身,好似孩童般张开双臂,询问着。   “精神!”   “爷爷当年定然俊朗不凡!”   “哈哈哈,老夫当年可比你小子俊多了。嗯?你个臭小子,变着法的说我老了!”   “天地良心啊,总管可在跟前给我做证,孙儿可是赞您呢!”   “是是,小主子就是在称赞您呢,是您自己硬编排小主子呢!”   “唉呀,你们两个啊,在老夫房外坐了那儿一会儿,就成同伙了。好好好,你们人多,老夫不与你们争。老夫当年,那可不是吹啊,你小子能有这般好相貌,那可是随了老夫了!”   笑声顿起,在这间古香古色,却不失威严刚烈的大屋中久久回荡着,这就是离别之言,这就是别样的离开之言。   从主屋到前宅正厅,从大家伙一起用过早餐,到众人走出那红漆大门,一路有说有笑,无人提及边城一个字。纵有万千不舍、担忧只会默留于心底深处。笑逐颜开,步履轻快,铁骑飞腾,红日初升,天朗云淡。   暖风拂动,将春的清新、淡雅送达,娇阳越升越高,整片天地映照于火红之下。丫头仆人轻手轻脚走进那贴着火红喜字的整洁小院,屋中没有响动,众人房门外耐心恭候着。   直到娇阳忍无可忍,将耀眼金光送入喜房之中,只为唤醒房中新人。日上三竿,为何不起,就算老家主身披重任离京,新媳妇应有的德行,应尽的本份还要做得周到。   娇柔呢喃,无力摆于身侧的玉手有了反应,待美眸缓缓睁开时,女人机警摸向身侧,空空的,更凉凉的,一声满意轻叹,死男人还挺靠谱啊。她这一觉睡的,还真是出奇的踏实,好似死了一般,竟然一点梦没有做,更别提夜里惊醒与否了。   “啊,我的腰啊!”一声娇呼,疼痛在先,警觉随之而来,好好的怎会腰酸背疼的,难道?莫非?死男人趁她熟睡,做了,做了那事?   想至此,忍着疼痛,发麻更使不上力气的手臂有些颤悠的揭开身上锦被,只为查实一番,如若属实,管那个又臭又硬,阴险的死男人是不是暮家唯一的独苗苗,她非把他削成人棍不可。   “呼!”梅心菲出了口大气,和服而眠,连鞋都未脱,安全安全。至于身上的锦被,定是臭男人一时良心发泄给她盖上的。至于此时,未何不见那张欠扁的俊脸,可能昨夜就溜之大吉,安慰他那受伤的小男友;也可能大早就出了前院,原因多多,与她何干,不见那碍眼的脸,她心里到也舒坦。   “一杯酒而已,睡得也太过熟透了!”仍仰躺着的梅心菲自言自问着,酒不是没喝过,糊涂酿的酒再纯再好,也不至于一杯就将饮酒之人撩倒啊。按理说,越是好酒,越是佳酿喝起来应该不伤头,不犯晕才是。昨晚那股子晕乎劲仍感觉的清楚。何止头晕眼花,整个人好似升上云端飘飘浮浮的,言谈举止更似不受控制一般。   “坏了,算计不成,反被死男人倒咬一口!啊,疼!”不顾一切的起身,换来再次痛呼出声。   中招了,中招了,她真的中了臭男人的阴招了,此招可非春宵千金那美滋滋的一招。糊涂清里定是被下了狠料,臭男人竟做了跟她不谋而合的事,就为了不与她洞房?早知大家如此志同道合,何必费那心力,更受这份活罪。   同道中人,话自然要摊开来说,他玩他的,她混她的,镇国将军府这个屋檐下,暂且和平相处,对人对己都好。   “来人啊!”梅心菲一声大喊,门外有了响动,不多时,房门被人推开,府里的丫环蜂拥而入,却各个顿在了门口。   新少奶奶仍是昨夜那身喜服,为何啊?年级小些的丫头看着年级大的,年级大的满面喜笑直奔喜床,是与不是,看看喜床便知,洞房花烛的落红可宝贝着呢。   而皇城大街上,暮迟骏骑着高头大马,避闪路人直奔将军府,日悬正空,死女人的药劲早该过了,他们的事,今天就来个痛快了结。   老将军曾提到过的暮清,也是暮总管唯一的儿子,紧随其后。暮府昨天才热闹完,这又要开始新的热闹了。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章 包你满意   干干净净?真的是干干净净,若大的喜床好似没睡过一般,亲眼所见那还能假的了。   少爷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地盘有丫头或是老妈子服侍,梳洗换衣均是亲力亲为,屋里屋外的打扫,都是由总管亲自安排固定之人,就连昨日大喜之夜也不例外,她们这些丫头随总管离开院子,她们可不敢违背少爷的意思,那凶巴巴的脸,甚是吓人。   喜婆说的那些话,虽让人听的面红耳赤,可是,但凡在场的丫头都进了耳入了心,这一进屋,两个大丫头直奔喜床,心照不宣的要替新主子收好女儿家宝贝之物。眼下到好,干净的被褥,哪些什么落红沾染,收与不收到成了小事,关键的大事,让人越想越怕,莫非,少爷跟少奶奶没圆房?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床上有什么?还是少了什么?”梅心菲似笑非笑的话,让收拾床铺的两个大丫头身子为之一惊,赶紧转身,恭敬低首。   “好了好了,我又不吃人,帮我取套新衣来吧,这身衣服够鲜亮却板死人了,暮迟骏呢?”   接连几声抽呼,梅心菲娇笑说道,“我又说错什么了?”嘴上如此问,心中却暗笑,想来定是她叫的那三个字,吓到了屋中的四个丫头。   “少奶奶,您怎能连姓带名的叫少爷啊,这不合规矩的,您应该叫夫君才是啊!”   翠绿衣裙,荷包发式,相貌清秀,年级不过十四五的小丫头客气热烙的提醒着。   “你叫什么?你们都叫什么?”梅心菲反问道,如此来,四丫头逐一自报家门。   新主子频频温柔娇笑,说起话来更是柔声柔气毫无架式,既淡化了那份生份,更因亲和拉进了距离。   “好,我会注意的,叫夫君还真不太习惯呢,干脆就先叫将军好了!”梅心菲温柔的回道,真是四个好心的丫头,却忘了她们家里那是位怎样的恶主。夫君两字,不过称呼而已,却要得到臭男人的恩赐,真以为她稀罕叫啊,还是叫将军好,时刻提醒着她,此处只是暂住地,待时机到了,自寻留爷处。   对于暮迟骏的去向,大丫头冬雪娓娓言明。   “边境起了战事?”梅心菲轻声问道,脸上笑意有所淡去,打战是要伤人性命的,那可嘻笑不得。   “不知道啊,我们就知道主子要离京去边城!”年级最小的翠儿如实回道。   “我听府里侍卫私下里说什么北蛮子不老实的。”   “萍儿,没影的事不准瞎说,万一被少爷知道我们跟少奶奶说这些吓人的事,当心少爷罚你!”   萍儿竟然有些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朝冬雪直摇头,引来梅心菲嫣然而笑。   “你们就这么怕暮迟,怕你们的少爷?难不成他会吃人啊!”   “少奶奶您不怕吗?”翠儿小声轻问,其余三个丫头均全神看来。   “有什么好怕的,他又没比我们多长出一幅胳膊一双腿的。”   “少奶奶跟少爷是夫妻当然不能也不会怕少爷了,我们可是府里的丫头,少爷是主子,而且还是很严肃很严肃的主子,我们可不敢有丝毫差错,有时王爷说错了什么话,我家少爷照样不给面子呢!”   对于丫头们的话,梅心菲均以笑脸回之,她们家少爷有何臭德行,她早领教了,只是没想到老将军走的这么急,更没想到,若大的燕泽国,竟然会让暮纪年这位花甲之人亲临边城   安稳的日子过久了,又要遍地哀鸣,遍地血了吗!   “少奶奶,您看看,若不满意,腊梅给您重梳!”   梅心菲轻嗯一声,朝镜中看去。乌黑的柔发,挽了流云髻,髻上簪着珍珠花簪,上垂流苏,摆头间,流苏摇曳灵动,如玉脸庞微施胭脂,秀挺鼻梁下娇艳红唇正扬起柔美笑意,双眸闪烁如星,梅心菲有幅极佳的底子,即使清颜朴面也是俏人一个。而今稍做妆扮,再配上淡粉锦衣罗裙,整个人嫩嫩的,纯纯的,那股子清丽脱俗的气息,似含苞待放的白莲,似出水芙蓉,从其身上好似找寻不出人间那股子烟火味。   “你们的手真巧,好看,真的很好看呢!”依然望镜感慨的梅心菲真心诚意的评价着。   “哪是我们的手巧啊,是少奶奶美若天仙,我家少爷还真是好福?”   冬雪的话被突然的闯入者吓断,看看吧,来人正是暮家那位没品的少爷。这家伙,就算是位将军,也不用如此证明吧,进门不用手,直接一脚将房门踢开,真是威风了,还省下了不少唾沫星子。   “都退下,没我允许,谁也不准靠前!”好一句冷淡之语,四个丫头赶紧行礼,连看眼梅心菲的机会都不敢要,碎步紧走。   房门被轻轻关合,娇阳满溢的喜房还是温暖的,那未来得急撕下的红喜字,还是喜气的。   敌不动,她不动;敌看她,她亦看敌;她还就等着男人开口呢,昨晚那杯酒,她可的找机会谢谢他。   被女人那双晶亮灵动的黑眸含笑而望,暮迟骏的脸却在崩紧,嘴唇紧泯,眉头微锁,幽黑深眸微眯起,那份严厉冷然的神采,让梅心菲瞬间错觉,自己好似步入美伦美幻的绿林密镜中,在密林的某一处,正有只恶狠狠的狼,眯着双冷眼在盯着她,更等待时机,要一口咬断她的颈脉。想至此,不觉有模有样的打了个冷颤,如此俏皮的动作,终于让坐于床上的男人张开金口。   “你冷吗?”一句淡而无味的话,直打进梅心菲耳中。   女人娇美柔笑,二郎腿优雅一搭,一双玉手把玩着悬于腰间的一块玉佩。   “你没来之前不冷,你一进门就冷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伶牙俐齿,死性不改。”   “那是自然,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将军不也一样,别五十步笑百步。”   “哼,你还真自在啊,我们暮家的丫头可有把你这位梅府千金服侍舒服?”   “托将军的福,心菲很舒服,尤其饮了将军亲自倒的那杯酒,更是舒服透了,一夜无梦,好似睡死一般,将军是不是也跟心菲一样?还是那酒只对心菲起作用?你笑什么?笑得太虚,我可要误会噢!”   见暮迟骏收起不阴不阳的笑,梅心菲到好兴质的笑了起来,更不怕死的接言道,“这就对了吧,那笑太不适合将军了,还是现在这样,冷着张脸舒服些。”   “梅心菲,你成心找我不痛快是吧!”   对于男人的吼声,女人竟然俏皮的点着自己的娇唇,“嘘,喊什么,以德服人,以德服人!说吧,将军对小女子有何吩咐啊,把冬雪她们都赶出去了,不会就想跟心菲在房中吼着玩吧!”   梅心菲毫不拖泥带水,暮迟骏一声冷笑过后,自衣袖中掏出一物,抖开竟是张满是墨字的宣纸。   “给我的?”   “自己看!包你满意!”话落,男人眼中笑的冰冷。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一章 先抱后摔   “你会这么好心!”一声娇笑,女人直截了当说出心中所想。   再看床上的男人,真不知是老天爷不开眼,还是跟那个混男人是一家子。臭男人真是个俊透的尤物,先前的阴沉已收敛,随之而来的,如墨染剑眉很欠扁的轻挑,唇角扬起邪恶笑意,臭男人自然看不到自己现在是何番死样子,梅心菲可看得清楚,男人不觉间流露出的诱惑人心的神采,活脱一幅勾人相,勾人于悄无声息,这才是勾中高手。   几声轻咳,梅心菲抛开心中所想,优雅起身,想都别想臭男人能将手中那张纸亲自送来。   “突然间对我这么好,真是不适应啊!这可是将军亲笔所写?”   “那是自然,此书必须本将军亲自书写。慢慢看,等把上面的字字句句看清楚了,再?”   “再怎样?”   “哪来这么多话,看完再说!”   梅心菲很是俏皮的耸耸肩,站着未动,将纸展开,还真是仔仔细细品读起来,想是读的太细,娇美玉颜变了再变,直到哼笑变成仰首大笑。   待笑声放缓,女人一手掐着纸,一手指着床上气定神闲的男人,“就是这些?就是这些!你个没脑子的猪?好,好啊,暮迟骏果然不同凡想,果然够邪够恶,这些可费了大将军不少脑筋吧!”   “想赖帐!晚了!”   “我赖你个大头鬼啊,你哪只眼看见我跟野男人鬼混,又哪只眼睛看出我不是处子之身,你白痴加混蛋。怪不得,怪不得啊,从你看到我第一眼开始,就对我算计不断,你行,你还真他娘的有种啊死男人!”   “你放肆!再敢对我污言秽语!”   “你怎样啊,怎样啊?一掌拍死我?来来来,朝我面门拍。啧啧啧,就你这种猪头也能当上将军,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混上骠骑将军那个位置的。死男人,就算你瞪暴了眼珠子,咬碎了钢牙也没用,你个可恶的臭男人,你自己看看啊,你那个死猪头知不知道自己都写了些什么,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把肠了烂肚子里吧!”梅心菲越说越气,更无所畏惧大步紧逼,玉手掐的好似不是休书,而是暮迟骏的俊脸,那般子狠劲,要与男人怒火一决高下。   对于暮迟骏而言,犯贱之人竟敢气势汹汹,更似被揭了遮丑布的泼妇,全然一幅垂死挣扎的样子,挣脱了就活,否则,会如休书所写,暮府留着破烂货。   “不要脸的贱人,这里容不得你嚣张,给我滚开!”话落,暮迟骏大掌毫无预兆,猛然间挥出。   他骠骑将军可不是那种善于怜香惜玉之人,就算怜惜那也得挑好对象,对面那等货色,虽有幅极好皮相,却抵不过那幅贱骨头,此等货色那些野男人稀罕,他暮迟骏不稀罕。   男人掌风快,对于女人来说,就算条件反射再如何的快,奈何,娇柔的身子无半分功底,还是被掌风扫到左肩朝后倒去。   女人的惊呼声,在突然而来的男人厚实灼热的怀抱中消失,梅心菲的小心儿还未停稳,咒骂紧随。怀中之人虽不值他怜惜、疼宠,那也不能落下打女人的恶名,忍不住的一掌毁在个破烂女人身上,不值。   “死女人,再骂,我撕了你的嘴!”   “呸呸呸,死男人,你竟敢打我,骠骑将军竟然打女人,敢做不敢认,你不是男人!”   “不可救药,给我滚下去!”   “唉哟,我的腰,我的屁股啊!死男人,接就接了,干吗把我扔地上。噢,我知道了,一掌没打死我,现在想摔死我啊!你还真是阴啊,趁老将军不在家,你想杀人灭口,你想?嗯,呜呜!”这声音可不是叫嚣的梅心菲在哭诉,而是被暮迟难点了哑穴,嘴张的再圆再大,也只有呜呜之声。   “再敢瞪我,我就直接点瞎了你,反正死不了,就不算杀人灭口了!”   “呜呜,呜!呼!”几声气怒大吼,仍坐在地上的女人如同泄了气的皮襄,没了声音。   “对你这种泼妇,手软不得。梅立仁能教养出什么好东西来,这休书,今天就给我签了它,摇头也没用,乖乖的,省得皮肉疼。”   梅心莫不停的摇头点头,暮迟骏根本无法将话说全了。   “要说话?”见女人重重点头,暮迟骏接言道,“还继续骂?”   梅心菲呜呜直叫,头更似波浪鼓般摇个不停。不会武功,为了要回声音,也只能暂且屈服于臭男人淫威下。   男人挥手间,梅心菲只觉后背某处如小针刺一般,随即一口大气呼出。   “给,拿到桌上签了它!”   “老将军前脚刚走,你转腚的功夫就休妻。太欺负人了,我早就跟你说了,你玩你的,我过我的,这张纸,你认为真的有必要吗?”硬攻不行,那自然要巧取了,此种时候还是大家还是心平气和商量着来好,毕竟,她还没找到合适的落脚之地,这暮府还走不得。   “必要?不是必要,而是必须,梅心菲,你少跟我摆出一幅可怜相,现在到是拿那龌龊之事栽脏于我了啊,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用不着我提醒你。欺负人?这话你应该回去问问你的亲爹。想做我暮家的少奶奶,等下辈子洗得干干净净再说吧。”言至此,暮迟骏有意停顿,看着对面的女人,见其不叫不喊,不怒不骂,一双晶眸灼灼与他对视着。   如此直白残忍的话,若是对真正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而言,那真是晴天霹雳,万剑穿心。可是,对于梅心菲那般人物,不过让其恍然而笑罢了。   一声又重又长的叹息,女人好似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温言柔语的说道,“三日后,进宫谢恩;五日后,新人回门。一纸休书解决了让你碍眼的我,到时候,谁陪你进宫,进梅府?”没了怒气冲冲,更没了无赖嘻笑,对人好心,也是对她自己好心。   “那些不劳你费心,签了它,你不再是暮家的媳妇,跟我暮迟骏更无丝毫关系。但是,你毕竟是我从梅府带出来的,我会给你个安排,我暮家在皇城外有处别院,你就暂且住在那儿,待这些事了后,我再做打算。”   “你的意思是,不准我住在镇国将军府?还不准备将我休回老窝?”   “没错,看着你,我就不舒服!至于梅府,你还回的去吗?梅立仁身边从不留没用的人,你爹什么德行,你能不清楚,梅家女人可是能掂出价码的。”   “那我要是非住在这儿才肯签字画押呢?”   “你休想,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些面子的好。”   “面子值几个钱啊?你骠骑将军的面子千金难买,可是对我来说,面子当不了饭,变不成钱。放心好了,这休书我一定会签。不过,得重新修过。我可是为你考虑啊,你暮大将军冷血无情,我可有情有义,咱们可是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的,为将军考虑周全,那可是心菲的本份。不如这样啊,休书你我一起商量着重新拟定,到时候双方各执一份,以示凭证,省得日后纠扯不清。大家好聚好散,夫妻做不成,还可以做兄弟朋友吗,人在江湖,谁不用谁啊!”   “哼,竟跟我讲上江湖义气了,说话归说话,靠我这么近干吗?休想赖在我这院子里!”   “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不过用几天而已,到时候请我住,我还不稀罕呢!”   “梅心菲,你又要算计什么?”   “人家几时算计过了,可都是将军一直算计着我呢!将军,太过嫌气某个人,那可就不是嫌气了,将军不会是对心菲?”   “你给我闭嘴,我在书房等你!”   “哈哈,将军可要管好自己的心,千万别因太在意,将心丢在心菲身上啊!我可是会扒光你的衣服,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二章 气死人的娇俏   咣铛一声,浑身冒火的男人将房门重重关合,对于屋中娇美的女人,骂不过,打不得,没想到他暮迟骏也会有如此懊恼的时候,真是小看了屋里那块料,简直就是没脸没皮,软硬不吃。普天之下,他就不相信还有第二个女人,能说出那番话来。   女人露骨血淋的话被男人甩在了屋内,可时间不长,房门又被推开,一双精致的粉红绣花鞋款款而出。   放眼这个整洁的一塌糊涂的小院,梅心菲心中脸上了然而笑,臭男人定有洁痞,昨日蒙着盖头只知低头走路,此时细看这方方正正的院子,主屋、厢房、山石、绿树、盆栽无不打理的干干净净、规规矩矩。   若大的院子,独梅心菲一人朝院门晃荡着,别说不见暮迟骏的身影,就连个仆人都见不到,难不成让她自己摸到书房去。   女人的左脚刚迈出院门门槛,未等感叹眼前豁然开朗,男人清清淡淡的声音飘来,说话之人已闪到梅心菲眼前。女人身形为之一顿,眉头瞬间挑起,晶眸打量来人的同时,玉颜比那男人清淡的声音,更要清淡数倍。   来人的身着墨色衣袍,身形远不及暮迟骏那尤物高大健硕,到也腰板挺直,其英气相貌实乃中上之品,尤其那双精亮的眼睛,好像有锐不可挡之势,会将人心看穿。此人是谁,梅心菲自然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却让梅心菲对其刮目相看,她见的男人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但凡见到她的,哪个眼中都有惊艳之色,只不过,有人直白露骨,有人假正经掩饰的好罢了,而眼前这位,表情清淡,眼神亦然清淡,不是太正经,就是太会掩饰。   “在下暮清,少爷在书等你,这边走!”   言简意少的一句话,听的梅心菲微笑点头,果然又是暮家人,怪不得好做派,对她这个少奶奶连假意的客气都没有,至于此人何种来头,其言语中的“少爷”两字,已然表明了其身份。   “你家少爷很急吗?”梅心菲不得不开口询问,暮清还真是尽责的引路,大步流星在前紧走,害得她无法沿途赏景,只得快迈碎步紧随其后。   暮清步子仍然继续向前,连头也未舍得回,“那些不过死物,跑不了,让少爷等着,不好!”   言语虽轻,在梅心菲听来,却有着必须之势。   暮迟骏所说的书房,并非他自己院中的那间,而是主宅之中,老将军的书房。如今老将军离京去了边城,离京前已将军务连同这间承袭了几代人的书房交给了暮迟骏。   站在书房门外,房门虽时间久远,可原木本色有着与其它漆色房门一目了然的区别,想是怕漆味熏染了书房的雅静、淡逸。暮清的禀报有了回复,梅心菲随着暮清走进暮家重地。   好惬意!看到此时的暮迟骏稳坐书桌后,专心品着清香袭人的香苠,梅心菲不得不感叹。她到现在还滴水未进,他到好,香茶在手,好似大爷般,正眼不瞧她。   “那桌上有纸笔,我到要看看,你如何重拟这份休书!”女人的脚步还未停稳,暮迟骏不屑直接言明,更是当着暮清的面提及了休书,看来这暮清的份量远比她这位才过门一天的少奶奶重上百倍千倍。   看了眼左右摆放的桌椅,其中一方茶桌上果然有一套纸笔,梅心菲却原地未动,男人的话说的冷硬直白,女人则温言软语甚至杂带些娇气之味。   “我还没吃早饭呢!”   暮迟骏的眼神瞟了过来,香气四逸的茶碗依然托于手中。   “就算不给我吃饭,那也得行行好,赏口热茶润润嘴吧!”再次放低身段,她就不信男人仍是铁嘴不开。   “哼,睡的跟个死人似的,现在想起吃饭了,瞪大眼看看窗外,忍着吧,等下回院里吃午饭,放心好了,暮府不差你那口。暮清,给她倒杯茶,看她还想折腾什么!”   茶在手,梅心菲很享受的闭上眼,深深吸了口大气,茶香扑鼻而入,一声满意轻叹,“嗯,的确是好茶,千万别跟我提睡的死活与否,否则真是细追起来,只会伤了大家的和气,一小杯糊涂清竟有那般效果,其中猫腻不说也罢!”话落,女人轻泯热茶,她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对面的混男人,酒里有料,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挑明罢了,昨晚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他如此算计。   “能再来点吗?我早起习惯喝一大杯水的,现在只能以茶代替了。”托着见底的茶碗,梅心菲说的轻柔,表情到俏皮的很,看其此时神情,已然将刚才的话抛到了一旁。   “暮清,别麻烦了,连壶给她,让她自己倒。”   “整壶的凤山极品红袍,是会醉人的,更何况腹空饮之!”说话间,暮清已将茶壶放到了梅心菲跟前。   对于暮清的话,梅心菲展颜娇笑,温柔更满是谢意的回道,“暮清,我敢说,你一定是个好心人,你也的确是我在暮府中见到的第一个好心人,谢谢!我再喝一杯就好!”   女人娇俏的话,让暮清顿然,却未再有任何言语解释,走到梅心菲对面自找位置坐了下来。而此时的暮迟骏,狠厉的眼神已打在了女人身上,梅心菲到好,视若无睹,随那双狼眼看去,不怕瞪瞎了,就用眼刀凌迟她吧。   “死性不改!”暮迟骏从牙缝中挤出的四个字,扔给了梅心菲。   “唉,不是我死性不改,而是你目光短浅,思想不纯,硬是将我的谢语善言,扯成不堪心思。算了,懒得跟你争辨,细想来你那些恶心的想法,的确是解决你们问题最快最说得通的捷径。为了成全日后,我也只能牺牲眼下的名声了。”女人口中虽有无奈轻叹,可看其神情,却是兴奋的,更带出一份期待,至于她期待什么,暮迟骏心里不觉扯动着。   看了眼手边的纸笔,梅心菲轻扬唇角,她可以口诉,却不能手写,到不是不会写,而是写出来的字根本见不得人。   “我说,你来写,或者麻烦暮清帮忙执笔。”   “梅心菲,这里容不得你指三点四!”   “我哪有指三点四,不过说出一二而已。”   “自己写,是你自己一口应下要重拟休书的!”   女人的小嘴突然翘了起来,声音更加的娇气,“不要,我不写!”   “再敢说一句试试!”暮迟骏恶狠狠的吼道。   “说两句也是,不要!我不写!你打住,等我把话说完你再鬼叫,省得浪费你那生动的表情。”   “梅心菲,你又敢骂我!好,你说!说不明白,你也不用写了,直接弄破你的手指,在这休书上按下手印。”   “哼,美的你!”   “梅心菲,有胆子,给我再大声说一遍!”   “好啊,我是说,我字写的不好看,怕污了将军的虎目,还是麻烦将军或是暮清代笔好了。将军,休书为重,万一我后悔了,抵死不签,那会很麻烦的噢!”   啪的一声,暮迟骏猛然起身,更一掌拍在书房,再看惹火的女人,竟然怯怯的看向暮清,这到怪了,暮迟骏发威,跟暮清何干。   “看吧看吧,暮清,你家主子平时就这样?那我还是早拟早解脱,以后的好日子还等着我呢,省被他早早吓死!”   “梅,心,菲!”   “我又不聋,喊那么大声干吗!”男人怒吼声下,女人还能娇气以对,更拿起纸笔,面带亲笑意朝暮清而去。   吼吼吼,亲们,多多支持遥吧,遥要准备爆发鸟,加油加油,那女人要离家鸟。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三章 扯动心弦   暮清真是够沉稳,对面娇美佳人明显冲他而去来,仍稳坐不动,神情坦然,到是暮迟骏已大步流星愤然而来。   死女人真是反了天了,竟敢当着他的面对暮清?暮迟骏心怒到此,脚步嘎然而止,黑眸中火势渐缓了下来。死女人对暮清的言行神色,只能称得上亲和客气,不见丝毫媚态,娇柔俏皮到是富富有余,如此一来,他再硬挑毛病,到显得他无理取闹气量过小,有意针对。   梅心菲有意忽略暮迟骏袭来的压人气势,笑颜再展,只对暮清而笑道,“暮清帮帮忙吧,我说,你写!”话落,纸笔已放到暮清跟前,此举再明确不过,这忙他暮清是帮定了。   暮清瞟了眼桌上纸笔,对于身前的女人不过挑眉看了一眼,随即问向占了佳人先前坐位的暮迟骏。   “少爷何意?”暮清恭敬的问道。   “暮清你相信吗,堂堂相府千金竟说自己的墨宝见不得人?哈哈,梅相爷真是教女无方,你梅心菲果真是个不学好的异类!”暮迟骏不屑说道,没想到被其讽刺的女人竟然一口应下。   “是啊,我的确是个异类。怎样,将军是否同意我这个异类的请求了?我可正饿着呢,不如将军想明白再来重拟休书好了,我可是大闲人一个,有吃有住更有的是时间。”   “哼,美的你,暮清,替她写!”   “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这个结果,非得罗罗嗦嗦不可!”不等暮迟骏再次怒吼,梅心菲大声说道,“休,书!”   此二字一出,则是明明白白告诉暮迟骏,她已然开始,若是再被打断,保不准她抵赖到底,爱谁签谁签。   洁白宣纸上,终于落下暮清的墨迹,休书。   “何为甲方乙方?”暮清不解的问道,笔下仍然依梅心菲指点的格式照写着,对面的暮迟骏也倾耳细听着。   一番耐心解释,暮清继续执笔,暮迟骏到是严肃提醒,甲方是他,被休的乙方才是梅心菲。   女人手抚下巴,脚步轻移,娇莺燕语娓娓而述,对于暮清不懂之处皆认真亲和的给予解释,待暮情收笔时,满满当当写了三张。   “行笔流畅,刚劲中不失洒脱,暮清的这笔好字,我得练一辈子呢!”   对于梅心菲的真心夸赞,暮清露出一丝浅笑。   “看看吧,将军大人,这就是新拟的休书,保君满意,我吗,就吃点亏好了!”   亲自递上墨迹未干的休书,待暮迟骏接过后,女人轻盈转身,意图将这古香古色的书房细细品评时,暮迟骏冷硬的更是命令的声音传来。   “找地方坐好,等我看完再说!”   “你看你的,我浏览一下都不行啊?”女人娇气的问道。   “不行!”   “小气,不过随便看看吗,我又不会乱动任何东西!”   “哪来那么多废话,坐好!”   狠狠翻过白眼,佳人嘟着嘴,挑了把离暮家主仆甚远的椅子坐下,小嘴中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暮迟骏的严厉,梅心菲自然清楚,这间书房可不仅仅是老将军跟暮迟骏练字、读书之处,平日的朝中要务定然在此处理,桌上包着金黄色绢布的册子,如若想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奉达皇上折子,还有书柜中放着的书籍,保不准里面就藏着什么秘密。   鬼精的暮迟骏能让她到此处重拟休书,心思可单纯不到哪儿去。兴许,这是试探的开始,从她的言行、神情中捕捉出一丝一毫的异样,那休她更是理上加理,彻底的死路一条。   想到这儿,梅心菲侧过头,正对上暮迟骏意味深浓的眼神。   “干吗这么看我啊?呵呵,是不是发现我貌美如仙?还是,难道对我动心了?”梅心菲有意嘻笑言道。   依照先例,女人的这番话定会让暮迟骏怒骂其不知羞耻,可是,梅心菲等来的却是沉默,还有男人深邃的眼神。   男人女人就那么对望着,直到男人磁性的嗓声传来。   “真如这休书上所写?”   “当然,有问题?”女人不解的问道。   男人嘴角邪邪挑起,一声哼笑,接言道,“梅心菲,你不仅没心没肺,更反复无常的奇怪,先前叫嚣着我污蔑你,现在这白纸黑字上又清楚言明,你不配嫁入暮家,不配做我暮迟骏的妻子,你的坏名声只会给暮府摸黑,只会辜负更玷污先皇隆恩。自愿被休!自生自灭!你不赖在府中?也不准备去别院?莫非想重回相府。”   “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离开了,我是不会再回那鬼地方的。我有手有脚,又有那些嫁妆,到哪儿不逍遥自在的活一辈子,干吗要赖在容不下自己的暮府,别院我自然更不会去,此地不留娘,娘自逍遥天地间。”   “你要离开京城?去找你说的那个什么绝对的男人!”暮迟骏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语气更加重加重,再加重,梅心菲仍是一幅风清云淡的样子。   “绝对男人?什么绝对男人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天底下好玩好看的地方那么多,我干吗要死守在京城啊,等我们的事处理妥当了,我不但会离开京城,还会离开燕泽,到处走走看看,也不枉来此人世活一回。休书你已看过了,若没问题,就签字吧,你我各执一份,便是日后凭证。”   “就这么简单?”暮迟骏因怀疑,声音变得轻微。   “你想要多复杂啊!凡事还是简单些好,我可不想自己活的太累!”   看着女人有模有样的拿着笔签下大名,本还犹豫的暮迟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朗透亮。   “喂,你不会这么落井下石吧,就算达成你的心意了,也该低调些。再笑,当心大板牙笑掉了!”梅心菲恶狠狠的说着,即使不看暮清笑成何样,她也清楚,暮迟骏这死男人为何笑的那么淫荡,还不是她这一手歪倒短粗的破字惹的祸。   “哈,我现在相信你所说的确属实,这字,哈哈,好,好,有你梅心菲的特色!”兴许是女人签了那份休书,兴许是因为女人的字着实可笑,笑声中暮迟骏的大掌竟然落到了女人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这是同情吗?还是心情放松下的情不自禁?天不知,地不知,兴许连当事人也未必清楚。   “哼,你就尽情笑吧,笑抽了最好,我要吃饭,找谁!”   “暮清,带写得一手好字的梅小姐去用餐,万一饿坏了,指不定这几个字会倒成什么样!”   待女人娇俏的身影从眼中消息,暮迟骏黑眸精亮,俊脸仍挂笑意,那空着的手抬了起来,他刚才竟然主动拍了女人的肩膀?没错,他的确拍了。   百条心弦中的一条,瞬间有了扯动,她品行不济,言语间流露出无争的酒脱飘逸,霸道、蛮横、娇气、俏皮若隐若现。   逍遥自在,一个女人能在这人世间逍遥自在?离开了他,就可以逍遥自在,过她想要的日子?她竟然要离开京城,离开燕泽,难不成,这是她早就有的盘算,手中休书更似顺水推舟,成全了她?下一章节,各奔东西鸟。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四章 变故   休书上的墨迹已经干透,女人的话始终在暮迟骏脑中回荡着。谁也不是谁的什么人,从开始到现在只是个错误,只要女人离开,这个错误将会随其悄无声息的结束。   啪的一声,暮迟骏将黑漆木盒扣死,放入书柜中掖好,就这样吧,最多再忍耐五日,名声恶臭的女人便会彻底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抛开烦乱思绪,暮迟骏转身朝书桌而去。   两日来,仍沉浸在喜色中的镇国将军府,不管暮迟骏认与不认,变化已然生成。   朝中军务繁重,不过一夜洞房的新郎官搬进了主宅,至于那贴着喜字的整洁硬朗小院暂且被梅心菲占着。不仅一日三餐,小夫妻分开来吃,日升日落,暮迟骏不曾踏入后院半步;月起月沉,梅心菲更未到主宅探望过。这就是无需言语的心照不宣,待进过宫,回过门,一切纠葛会随即了结,到底世事是否真如男人女人所想,后话而已。   “暮清!”   “爹!”   “嗯,给,这个给少爷端进书房,朝事再忙,也得吃饱了肚子啊,看看少爷,午饭不过两三口,老主子可有话在先,我可不能由着少爷的脾气,你把这盘点心放到他眼皮子底下,等下饿了,吃起来也顺手。”   “您不进来?”   “不进了,后院那位主还没回来呢,这饭口早就过了,我去门口看看去。”   “又出府了!”   “唉,真没见过那样的主,嫁进夫家也不安生,快进去吧,别让少爷等着。”   暮总管无奈摇了摇头,朝门房而去。望着自己老父亲稳健的步子,暮清清亮而笑,不知情的人定不会相信,他跟暮府的这位老管家是亲父子。外人会以为他是老将军在少爷小时候,为其买回来的小仆。而事实却是,他的的确确是暮总管的老来子,他年长暮迟骏三岁,自从那年见到沉默不语,只有五岁的少爷后,两人就未再分开过,直到成就今日的朋友、兄弟,老将军对他也是疼护尤佳。   书房中,暮迟骏久久立于书桌前,全神贯注查看着老将军的宝贝,一张可纵观天下五国的地图。此图乃暮家先祖遗留,不知经何位高能大家之手绘出,图中大到山脉河川、密林幽谷,国之都城;小到村寨、野岗,已细到微处,就连各国有何盛产也在图中有所标示。   “看来这盘点心,我只能端着了。”暮清打趣的说道,跟两日前梅心菲面对的那个暮清,天壤之别。   整张书桌除了笔墨纸砚,便是那张因岁月积淀而泛黄的宝贝地图,就算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将点心盘子放到地图上,那可是老爷子的宝贝,别说沾染污垢,就是弄破了一个角,他跟暮迟骏谁也跑不了,都得受罚。   “知道还拿这些女人吃的东西进来!”暮迟骏数落道,身形未动,双眼仍在图上寻找着什么。   “没办法,我爹亲自端给我的,谁让你当着他的面,就吃那么两口饭,对我爹来说,老爷子的话,就是圣令,我劝你啊,还是强吞两块,否则,我爹放不过我,你也别想耳根子清静。”   “哈哈,那应该亲自监督才是。”   “府里多个闹腾主,他老人家不得不分神了。”   暮清余声未了,暮迟骏猛然转身。   “哇,骏,你的轻功是越来越好了。”   “别扯没用的,死女人在后院造反了?”暮迟骏眉头揪结,很是严肃的追问着,暮清看着暮迟骏的脸干笑了几声,将总管说的复述了一遍。   “该死的,我就不应该相信她那些鬼话,早知她还是那幅死德行,就应该将后院的门封死。暮清,派人出府去找,明日要进宫谢恩,她还敢给我不安分,可恶的女人,无药可救了!”   “我到觉得她未说假话,骏,你没发现自己对她太过在意了吗,休书在手中握着,不过再忍几时而已,可是一提到那女人,你就像?哈哈,说的不好听你可别激眼啊,你就像被火烧了屁股一般,那股子怒劲真能把活人吞了。一向冷然的骠骑将军几时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以前,就算暗箭迎面射来,你依然纹丝不动,傲然视之。”   不等暮清将话说完,暮迟骏果断言明,“因为我现在遇到的是个不守妇道的妖孽。”   “能让你说成妖孽,也是梅家千金修来的,这点心你真不吃了?”   “不吃!”暮迟骏没好气的回着,暮清一声感叹,对盘中精致的点心动起手来,没办法,总得动一块半块的。   “算了,死活由她闹腾去。暮清,你来看这儿。”   正待暮清随暮迟骏手指看向地图时,门外传来急重的敲门声。   “想必是那死女人回来了,暮清,你亲自告诉她,明日进宫,让她把自己打理干净了。”   当暮清拉开房门,除了暮总管,还有额头渗出汗珠的皇宫禁军统领,林越。见林越毫不遮掩满面急色,暮清赶紧让出路来,引林越前去见暮迟骏。   “将军!”林越一声急呼,暮迟骏瞬间转身,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听到林越着重禀报,不仅暮迟骏神色凝重满目严厉,暮总管父子也板起了面孔。   “暮清,随我进宫!”话落,暮迟骏已在三步开外,暮清与林越紧随。   留在书房中的暮总管,精心收起地图,思绪开始翻涌,怎会这么巧,老主子离京不过三日,边境就传来急报,而让人觉得巧合更无法理解的,不是燕泽与北蛮边城起了战事,也不是一向独居世外的南越竟然跟金羽起了多大的磨擦,而是南越金羽竟然把火点到了燕泽边境。皇上急招他家小主子,定有安排。   暮迟骏匆忙进宫,那大早就出门的梅心菲好似做贼般,正蹑手蹑脚进了她以前的秘密窝点,那个将沈育德吓傻的破败老宅。   院中破烂依然如故,只是,她清楚记得主屋应该只剩一扇门才是,而眼前真真切切的是完好的两扇。女人莲步轻之又轻,露出衣袖的一双玉手变得红润,随着房门越来越近,玉手也越来越红,只要有何变故,女人手中之火会瞬间击出。那火她以前试过,可不太好灭,一但被她的火沾上,简直如同把地狱的喷火恶魔放出,残忍吞食一切。故而,她费了一年多的功夫才弄明白、控制住。   小心翼翼推开房门,里面只有灰尘霉味,再往里屋而去,霉味更重些,虽然没人,梅心菲却直奔那张三条腿的木桌,那上面不仅一尘不染,更规矩的摆放着六个颜色各异的瓷瓶,尤其那两张苍白的人脸皮,梅心菲泛红的手缓缓伸了过去,只为试脸人皮的真假。   “我要是你,就不会乱动,否则,你的这张脸也会被摆在桌上。”不仅阴森冰冷的男声突来,一把寒剑已架到了梅心菲脖子上。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五章 结识   梅心菲已沾上桌角的右手,缓缓缩了回来,而垂于身侧的左手却将一簇跃动的蓝色火苗弹到了背后男人的小腿处。   “我要是你,就赶紧看看自己的衣服,别烧了你家祖宗给的命根子。”女人幸灾乐祸的说着,语气中不见顶点畏惧恐慌之意。   低咒即刻传来,架在梅心菲脖子上的寒剑非但未退,反进分毫,女人白嫩的肌肤现出一丝红线,而男人腾出的手已开始不停拍打着已烧到大腿处的蓝色火焰。   “真是舍命不倒架,再不挥剑断衣,这位兄弟,你下半辈子就该进宫中谋职了。”   “闭嘴!”阴冷的话夹杂着冰冷的气息冲击着女人发顶。   还真是个不信邪的男人,偏偏要掌中凝力,意图用掌风将快窜到跨下的蓝焰击灭,不但弄巧成拙,掌风之下的蓝色火焰越发张狂。   “可恶!”一声惊呼,寒剑瞬间闪离。   颈上没了冷剑逼人,一丝凉疼隐隐传来,轻抚伤处,手上印下点点艳红,女人一声无所谓轻笑,不紧不慢优雅转身,待看到男人的窘相时,不怕死的女人竟能不管不顾,没心没肺大笑不止。   “不用挡了,我已经看见了,不过露出大腿而已。我可是早就提醒过你的,不听我之言,现眼了吧,还不赶紧检查检查,烧没烧到要害啊,哈哈!”   “女人,闭嘴,再敢笑,我一剑送你归西。”话落,寒剑直抵梅心菲咽喉,剑尖,好凉!   “一剑穿喉?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剑狠,还是我手中的冥火烈。”话语间,梅心菲双手再次跃动妖冶的蓝焰,好似狰狞的小魔鬼等待着,叫嚣着,要把持剑的男人吞食。   正待男人瞪大眼,警惕女人掌中诡变的蓝火时,梅心菲惊奇的问道,“你的脸?”   神秘男原本怒气疑惑的脸,瞬间被冷冽阴沉取代,左脸别向一侧,在梅心菲看来,他是有意隐去自己的左脸。而此时的女人,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伤你的人跟你有深仇大恨吗?下手真毒。不过,他们给你留下的这疤真是特别,好似跳动的红色火焰,我说的没错的话,是用模子在火上烤过后,印到你脸上的吧?”   女人的话,勾起了男人噬血的眼神,咔咔做响的双拳,即便如此,丝毫未影响到梅心菲对他左脸火焰伤疤的好奇,如若男人同意的话,她一准会动手查看。难怪桌上有人皮面具,用来遮丑,更或是用来隐藏身份?   “女人,你的眼神太放肆,你真不怕?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在那火里加了什么?没有内力,手上的火从何而来?”   “打住,我不过说了一句,你用不着十句八句的等着我吧。你只要知道,我是这老宅的主人,我今天是例行巡视,至于你这个突然的闯入者,该知道哪来哪去吧。至于你的脸,我见过比你伤的更严重的,有何可怕。”   “有何凭据证明此地是你的,女人,你的火再鬼怪能快过我的剑?”   “我不是说过,让你试试了。我保证剑出,火起。到时候,你伤的可不指是半边脸了,你的身份,你背后的故事、仇怨,都将在这破屋子里化为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人世上再也没有你这个人。”   相视无语,久久沉默。最终,男人的阴冷在梅心菲神情悠哉下渐渐化解,既然女人不怕,那就任其看去,她是第一个看到他真脸的女人,也是第一个看到他如此伤疤的女人,她说的没错,他背后的确有故事,更有仇怨。故而,不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做什么赌注,他不能输,绝不能输。女人所说的冥火,他生凭头一次听说,也第一次见识。落在地上的断袍如何被那团妖媚的蓝色火焰化成反常的白色灰迹,这让他对身旁的女人产生的莫大的好奇跟警惕。   女人的娇言柔语在男人的耳边萦绕着,关于他姓何名谁,关于桌上那两张人皮面具。   “火焰!”   “什么火焰?”男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女人不解问道。   “如你所说,我脸上的疤像窜起的火焰,那我就叫,火焰。至于这东西,是我从死人脸上扒下的。”   女人一声轻笑,名字临时现取,这样也行?也罢,名字不过人的代号,就算他说自己是阿狗混六,她也没意见。到是人皮面具勾起了梅心菲的兴趣,时间也随之悄无声息的流逝着,从日在正空,到日渐西滑。火焰竟然没有赶人之意,想是漂荡的太久,能有个不怕自己,自己又不太烦的人说说话,让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还活着,他还有好多事要去做。   话分两头,皇宫凤殿,时有娇俏声音回荡着。   “母后,笑笑吗,琳儿都坐了好长时间了,您的眉头还聚在一起呢。”南宫玉琳娇气俏皮的说道,小手轻柔抚上亲娘的眉头。   暮婉仪将女儿宠溺的搂入怀中,秀美的瓜子脸上露出浓浓的母爱,身为燕泽国母的暮婉仪本就是位姿态奇美,明艳高雅的女人,那醉人的酒窝更为其增添灵动娇美。紫衣罗裙,珍珠饰物将皇后娘娘的美丽尊容越发映亮,约莫三十六七岁的年纪,皮肤依然细腻光泽。   “你们要是长不大该多好啊!”皇后别有深意的说道。   “母后,您是不是怪哥哥不常来陪您说话啊,他们不来更好,这样琳儿就能独霸着母后的宠了。尤其是表哥,他一来,母后最疼他呢。”   “你啊,母后最疼的不还是你这个闹人的丫头。”   “那您还锁着眉头。”   对于南宫玉琳的抱怨,皇后无奈摇了摇头。自己疼爱的侄子成了亲,这可是圆了她心里的一桩大事,原本满心欢喜却被她那个真正会闹腾的儿子打破。   逍遥王南宫逸扬一时说露了嘴,让知道真相的皇后娘娘心揪疼,暮家娶进那种的媳妇,何止家门不幸,她如何对得起为国戎马一生的老父,如何对得起九泉下为国捐躯的亲弟跟弟媳,自五岁的暮迟骏回京,她这个做姑母的就疼着宠着护着,这让她情何以堪,明日进宫谢恩,不如做罢,省得见了梅家的女儿,让她心更揪结扯疼。   “母后,父皇的御书房外好严呢,连琳儿都不让进了。”   “你乖乖的,别过去打扰,你父皇定是在处理朝政呢,”   皇后嘴上虽如此回复,心里却清楚,太监总管文德兴急三火四禀报,兵部收到了西南边境八百里加盖封蜡的折子,原本跟她聊天的皇上放下茶碗直奔御书房,此时定然召集重臣商议,若她想的没错的话,不光她的两个儿子,就连她的侄儿也会被召进宫来。   偏偏此时镇国公去了北方边城,一旦西南边境有战事,纵观朝堂,能接下此重任,又能让皇上信任的除了骠骑将军,还会有何人?想至此,皇后轻叹之余,右眼不觉跳动,是凶是吉,老父不在身边,她该如何是好啊!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六章 擦身而过   隔着几条宫道,数座殿宇的御书房,此时殿门紧闭,更有御林军严密把守。严肃的气氛将殿中所有人圈绕,禁军亲自传圣喻到各府上,足见事态之重。   “皇上,臣之鉴,与其等西南边境的折子,不如派得力之人亲赴阳城查实清楚,若真如折子上所说,我燕泽应即刻关闭对金羽、南越的边城,严阵以备。若是空穴来风,也要一查到底,对造谣者严惩不怠。”   梅立仁的谏言最先得到右相魏仲的支持,平日里与梅立仁唱反调的魏仲,此时到合拍的很。   燕泽帝南宫远正位端坐,神情严肃,不怒而威,听到两位丞相之言,未做回复,眼神看向殿中年轻一辈。   “你们几个如何看法,此处不比金殿,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皇上金口御令,殿中除左右二相,兵部大员外,王爷将军们依次而言。   梅立仁的话无懈可击,得众人附议,至于要派的得力之人,却出现小小分歧。   “臣请旨前往!”   在左右二相争议,勇王跟逍遥王要合着伙前去查实,太子与文王静观其变,皇上始终不语之时,暮迟骏的声音力压全场。   “臣附议,骠骑将军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暮迟骏的话,余音未了,魏仲大步上前,朗声言明。   “魏相这是怎么个说法,变的也太快了些吧,刚刚还要太子殿下亲临阳城,这一下子又力荐到骠骑将军身上了,我说魏相啊,您老到底是何心意啊?”梅立仁满面亲和笑意不解的问道。   梅立仁隐针夹刺的话,魏仲理都未理,恭敬面圣,言明心意,他依然主荐太子亲自前往,以示燕泽对此事的态度,之所以附议,那是因为,能有骠骑将军同往,此事会更稳妥。   皇上微点了点头,“骠骑将军新婚燕尔就得舍下家中新人前往阳城,梅相可会抱怨朕啊?”   皇上就是皇上,说起话来,曲折间圣意已定,却还要让有异议的人心服口服。梅立仁那老小子赶紧恭身上前一番慷慨陈词,博龙颜一悦。   事态紧急,不容怠慢,领了圣旨的暮迟骏跟太子殿下,即刻回府收拾行囊,奔赴阳城。   “母后那边我去说,你们放心,我逍遥王知道何时该逍遥闲晃,何时该打起精神。”   南宫逸扬严肃郑重的回复着身前两人眼中的疑问,虽无言语,但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已将手紧握到了一起。   事态紧急,讲不得排场威势,暮迟骏跟太子回府准备之时,皇上已在宫中亲点百名精干御禁军护卫太子,对于暮迟骏除将军虎符在手外,皇上更亲赐金牌,可调动当地任何军力。暮迟骏跪接御赐金令之时,在场的两位相爷相视而笑,至于笑中意味,各人心思,各人自知。   铁骑铮铮踏破镇国将军府门前的安静,未等身下坐骑停稳,暮迟骏已腾身下马,奔进府内,暮清紧随其后。   “啪啪”数声碎响,紧接着便是男人怒发冲冠的吼声。   “既然不愿回来,我成全她,告诉门房,不准死女人进府,让丫头把她的东西全给我扔出去,暮家容不下她。”   “少爷,消消气,大事为重,家里的事就交给老奴处理吧!”   “爹,可有派人到街上寻她。”   未等暮总管说话,暮迟骏的怒声再至,“找什么找,野男人到处都是,你知道她滚到哪儿去鬼混了。不用进宫谢恩,不用再进梅府,我到省心了。”   “骏,你已应下她五日之限。”   暮清的话,令暮迟骏的怒火有所停顿,冷笑道,“我暮迟骏说到做到,五日后,她就给我滚出暮府,她那幅死德行,不可辜惜。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我成全她,彻底的成全她。是生是死,都与我暮府毫无关系!”   话落,暮迟骏甩袖去了书房,暮总管心疼自己的小主子,对至今未归的梅心菲不免抱怨数落。看着那愤然而去的身影,暮清虽未有言语,神情中似乎了然些什么。   破宅中,火焰专心处理着人皮面具,梅心菲手拄下巴饶有兴质的看着,对于窗外的娇阳西滑,余辉映天,已然忘却。   “想要吗?”火焰声音清冷的问道。   无事献殷勤,梅心菲关心的是“要吗”之后意图引出的东西。   见女人含笑不语,眼中的意思已清清楚楚摆出,火焰扭头看来,瞬间挑眉的功夫,左脸火焰伤疤好似活了一般。   “女人太聪明,不见得是好事。不过,跟你说话,的确省力气,用我的人皮面具换你的一个答案。”   “我要是不换呢?”   “你不想要?”   “我只是好奇,几时说过想要了,把死人脸贴在自己脸上,我道行还没你那么深呢,再说了,人家的皮肤保养都来不及呢,怎能舍得糟蹋。至于我掌中的冥火,如同你的身份、你的故事一样,秘密。还要几时才能全部做好?”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急着回家?能管住你这样的女人,想来那人也是个人物,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吧。”   此时的梅心菲总算舍得看向窗外,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暮迟骏再如何不与她往来,她也得对暮家老总管有所交待,毕竟这几日,吃用全是老总管一手为她安排。起身掸了掸衣裙,跟火焰打过招呼,走得干脆,走的洒脱。直到女人走进小院,火焰通过破漏的窗纸,目送娇俏身影远去,嘴角微挑,左脸的火焰随之轻动。   落日下的皇城大街,繁华热闹依旧,一队铁骑让街上人流变得躁动,铁骑来的快来的猛,路人纷纷避让,却没有一人言语不敬,口吐污言。只因他们避让的是镇国将军府的墨衣虎卫,而那一马当先的威武骠悍身影,乃骠骑将军无疑。   分散的人流再次汇合,从小巷口走出的粉艳身影汇入人群中。   沿街边而行,耳中不时传进路人热议之声,细听下来,梅心菲步子越发急凑,那队人马过的太快,以至于跟她擦身而过,待循声看去时,只看到背影而已,到底出了何时,让他如此急切,更调动了将军府的墨衣虎卫。暂且不论答案如何,男人这一离开,是不是明日就不用进宫谢恩?至于回门,兴许也能省了。这到好了,她更在自由,更可说走便走。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七章 杀意   踩着最后一丝残阳余辉返回镇国将军府,迎面而来的暮总管,收起了几日来的亲和,没想到老人家严肃起来,真挺吓人。   没有任何说教抱怨,招呼梅心菲的只有清淡甚至有些冷漠的话,饭在房里热着,回屋吃吧。   看着抬腿要走的暮总管,梅心菲亦如即往的温柔客气,对于自己的晚归,直截了当点明。   “既然知道,老夫又何必多言,少爷应了你五日之限,老夫在这五日内会尽到地主之宜。”   好个地主之宜,这摆明是把她看成暮家的住客,说的难听点,就是一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可梅心菲不但没气,仍是笑脸迎人,暮总管可不是暮迟骏,从她进门到现在,老人家待她一直不错,她梅心菲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别人施之一李,她会报之一桃。   “我回来时看到府中墨衣虎卫了,街上人说,是将军亲自带领虎卫出城,将军是出门办差吗?那明日要如何进宫谢恩啊?”   暮总管的叹声随之而来,看了眼表情纯善的梅心菲,无奈摇了摇头,“本不想对你多言,虽说有休书为凭,你跟少爷不再是夫妻,你也不再是我暮府的什么人。可能是人上了年岁,不但喜欢多管闲事,更愿意罗嗦。你的家世再如何的显赫,毕竟是个女人家,应该自爱才是。在外人看来,你还是我暮家的媳妇,你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那可顶着暮家的脸面,老夫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深太硬,你,好自为之吧。我家少爷去了阳城,得些时日才能回来,进宫、回门都免了,闲来无事时,多想想自己以后如何过活吧,唉,真是让人看不懂啊!”   转身而去的暮总管又被梅心菲叫回,梅家她本来就没打算再回,可谁敢保梅立仁不惦记她这个女儿,万一跟暮府要人,暮家如何应对。   回答梅心菲的,只有暮总管神秘的笑。   是梅立仁不会,还是暮家有能镇住梅家的法宝,或是,她对于梅府真的是颗没用的废棋?   没有暮迟骏的暮府格外的安静,梅心菲睡饱吃饱便会出府,暮总管的脸色虽不太好看,她仍会在出府时跟老人家招呼一声,也算是寄宿者对主人家的礼貌。   身着素装,低头走在大街上的梅心菲,心里不停盘算着。离五日之限,还剩两天不到,自己的前路未想清楚之前,还是应该找好落脚之处。按理说,那个喜怒无常的混男人不在家,只要跟好说话的暮总管打个商量,兴许会再住段时日,然而,梅心菲打心里没这么想过,早晚要离开,何必拖泥带水,牵扯不清,怀里揣足了钱,租房住店,既安生又舒服,因为她有钱,她是爷。   反复思量还是暂且租间不起眼的民宅稳妥,皇都润城的布局中规中矩,整座城池成“王”字而设,城东为皇宫所在,城中城南则是繁华的商市跟达官贵胄的住处,城北城西多为民宅,,梅心菲最中意城北,原因无它,那破败老宅就在城北。   大街的喧哗热闹被其甩在身后,加快步子,朝城北而去。   “怎么走路的,道这么宽你也能撞我身上!”梅心菲不悦的叫道,那撞到她的男子,仍低首而立的男子,像根桩子似的杵着不动。   她不惹事,可有人偏偏就是成心找她麻烦,低着头的男子,始终挡在梅心菲身上,无论女人如何避让,大道如何之宽,竟无她可走之路。   “挡路的赖狗,给我滚开!”被激怒的梅心菲不但动了粗口,更挥拳砸向挡路的男人。   “唉呦,心菲妹妹的拳头好软好柔,砸的哥哥好舒服啊!”   “赵玉,福?”   梅心菲速退一步,寒目冷视着对面猥亵之笑的人,难怪有人敢如此嚣张挡她的道,原来是跟梅建业在一起鬼混的赵玉福,梅心菲突然朝四周看去,少了沈厚德那个疯了的臭虫,她所谓的弟弟,梅家三少爷梅建业还是不安生。   赵玉福猖狂的笑了起来,咧着嘴朝梅建业邀起功,“建业,你可输的心服口服吧,没想到心菲妹妹虽嫁进了暮家,可心里还记着哥哥呢,今天这顿饭,哥哥说什么也得请。建业少爷,你就不能快走几步。故人见面,你也不热烙着点。”   若是以往,说这番话怎么也轮不到赵玉福,如今沈厚德那疯子被关在家里,赵玉福终于有了出头放浪的机会。   “暮迟骏一离京,你更如鱼得水了吧,可惜,沈厚德疯了。”尖酸克薄的话自梅建业嘴中传来,那眼中的讽刺鄙视,露骨直白。   “建业,你太不应该了啊,再如何说,心菲也是你们梅家的人,一个女儿家的,怎能经得住你那么说呢,心菲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走走,找地方,哥哥替建业谢罪。”   眼见赵玉福对梅心菲故意拉扯搂抱,梅建业不但视而不见,更叉手抱胸,满脸讥疯,静态好戏。   “啪”的一声脆响,赵玉福被女人力道十足的巴掌打得有些犯晕,左脸腾的一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臭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自己是个东西,不过被沈厚德那疯子玩过的破鞋而已,小爷我摸你,那是看得起你。”   “梅建业,你真的看不见!”女人尖利冷冽的声音直逼一旁看戏的梅建业。   “哈,怎么会,我看的清楚,玉福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要请你吃顿饭,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反到打了人家,真是给我们梅家丢脸啊。你要如何跟玉福赔礼?不如,就用你的身?”   又是“啪”的一声掌掴,不但力道胜过先前,再看梅建业被扇到的右脸如同被沸水烫到一般,红肿之中渐渐泛起晶莹的水泡。   “该死的贱货,你敢打我,赵玉福,你死人啊,你不是一直想上她吗,人就在你眼前,你还寻思什么,到口的贱人,别让她跑了。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开,死女人欠了相府银子,老子正在讨债呢!”   梅建业似疯狗吼着赵玉福,更吓散了街上围观的人,欠债真假与否,却无人敢救那娇美的弱女子,因为那两张恶脸,街上的人认识,不知何人家的女儿只能自认撞上灾星了。眼睁睁的看着女人被两个恶鬼越拖越远,直到拐进巷子里。   “放手,放手,不想死的给我放手!”奋力挣扎着的梅心菲,嗓音有些沙哑,发丝有些零乱,衣襟已在赵玉福的拖扯下变得松散,白嫩细腻的香肌更增添了男人的兽性。   “建业,赶紧找东西把她嘴堵上,别把人喊来了!”   “由我守着,你尽情的玩吧,让她叫,让她使劲叫,那才来劲!只要给这个该死的贱人留口气就行!嘶,疼死我了!”抚上自己被烫伤的脸,梅建业的心更狠,直接抓起梅心菲的脚,帮着赵玉福往无人的深巷里奔去。   “梅建业,赵玉福,你们该死,你们该死”梅心菲突然停下了挣扎,狠冽毒辣的话回荡在小巷中。   倘若此时,两个折腾的男人能看看女人的眼,定会看到清清楚楚的杀意。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八章 噬血   女人没了喊叫、挣扎,好似绝望般任由两个男人抬进深巷。   本是同根所生,却残忍以对,到底是梅心菲,还梅心菲的亲娘对梅建业做过什么,以至于他会看着同血脉的姐姐被人糟蹋,还要拍手叫好。   “贱人,你还真是识趣,你的命比你那个死娘可好多了,赵玉福,你还等什么,尽情享用吧!”   残忍冷酷的话,依然让女人平静如水,只有玉面冷似寒冰,双眼如利剑生生剥离着梅建业,她要答案,而回应她的,只有梅建业绝情的甩袖而去。   看着那得意、嚣张、绝情的身影,女人的身躯虽然娇弱,却傲然而立。不争,不表示她不会争;不斗,不表示她不知血是什么味道。既然将她扯进深坑,她不但要昂首阔步的走出来,更会将害她的人踩在脚下,让其永世不得翻身。无论对方是谁,就算是她那个所谓的父亲梅立仁,也不例外,敢害她者,必用血来偿。   娇柔的身子被从后扑抱上来,饥渴的赵玉福在梅心菲的后背、颈间、发顶乱拱一气,男人灼热的体味,让梅心菲胃液翻涌,恶心的要吐。而兽性大发的男人,完全忽略了女人越来越冷冽的气息,污言秽语不断灌入女人耳中,一双大掌更袭向女人身前。   女人闪动着蓝色萤光的玉手突然抓住了男人的脏手,指尖深陷,死死的抓着,直到男人恐吓不到半句,便发出惨烈的叫声。   “贱货,你竟敢对我下毒,我的手,我的手啊!”火辣巨烈的刺疼让赵玉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男人原本细皮嫩肉的手,如同刚从沸腾的油锅中煮过一般,皮烂肉开,血糊一片。   淡粉衣裙在女人转身间飘动起美丽的弧线,红唇娇艳扬起噬血阴冷的微笑,晶莹闪动,寒光刺向跟她叫嚣着要解药的赵玉福。   真是傻人说梦,解药没有,魔刹炼狱的门票,她马上就送他一张。   鲜血淋淋的巨痛让赵玉福惨叫之时,也让其清醒看到此时女人的一颦一笑,她是地狱罗刹现世,她是化身人形的恶魔妖精,她在步步紧逼,她要噬血,她要夺命。   赵玉福半抬着手,脸上阵冷阵热,额头汗珠滑落,脸已失了血色,不断向后,再向后的退着,直到背抵沾染着蛛网的灰黑石墙。   “你安心的先走一步,我会让梅建业去追你的!”   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赵玉福的恐慌更甚,尤其看到女人抬起的手,那双玉掌之中蓝焰欢跃,在赵玉福看来,蓝焰中现出狰狞的鬼怪脸,正朝他发出嘶嘶声响。   “你也觉得它美,对不对,等一会儿,它一定会将你吃的骨肉不剩,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赵玉福,再也没有了!”   “不,不,梅心菲,你个贱人,你个妖孽!”赵玉福不顾一切打断女人沙哑阴冷的话,他不能听,不敢听,越听心越揪聚,紧的喘不上气,慌的马上就会把心吐出口外。   “啪”的一声狠厉掌掴,惨烈痛呼瞬间再起,赵玉福的左脸比起梅建业的过之而无不及。   “很痛吗,干吗叫那么大声,对了,叫得越响越能尽兴啊。呵呵,想不想知道沈厚德是怎么疯的?是我,是我把他吓疯的,现在到你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赵玉福眼中映出的不再是娇弱柔美的大家闺秀,是妖,是魔,是吃人肉饮人血的魔神临世,那又轻又低的声音,似万千毒刺全数扎进了赵玉福心口。   “啊!建业,梅建业,救我,救我啊,你姐疯了,她不是人,她是妖怪,是魔鬼,啊,救命,救命啊!”   人被吓到极致,不仅会尿湿裤子,更会吓破胆,以至于口吐胆水。就在赵玉福疯叫之时,冥火已被梅心菲弹到了他身上,眨眼间的功夫都未用上,蓝色的小魔鬼狂窜了起来,任由赵玉福如何扑打、撕扯,诡异的蓝焰好似融进皮肉中一般,越扑越旺,越拍越烈。而真正可怕之处,赵玉福竟然动不得分毫,冥焰织就的牢笼不但将他紧紧困住,更将主人的愤怒、狠厉、绝杀尽情挥撒。   “没用的蠢猪,你鬼叫什么,连个贱人都玩不明白,还想跟着我做大事,我?”梅建业瞬间哑然,嘴就那么张着,已忘了如何关合。   被赵玉福不是人声的惨叫喊来,入目之景,让梅建业惊愣,那倦缩在墙角,被蓝色的火团团包裹的人,是赵玉福?天底下竟然有蓝色的火?那火如同厚茧,只有微弱的声音从中传来,听声音,火人的确是赵玉福不假。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了什么?”   对于梅建业的已露惊慌的喊声,梅心菲优雅转身,玉面娇笑越发浓艳,这样的女人,让梅建业感到异常陌生,一股莫名的恐慌憾动心弦。   女人诡异的表情,低沙的声音再至,“嘘,小声点,就差一点点,就彻底干净了。我答应了赵玉福,等下让你去追他。”   “梅心菲,是你,真的是你,你竟然烧死了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爹又是谁?”   “哈哈哈,对噢,是我,的确是我,难道你还看别人有这个本事吗?快看,干净了,一点儿都不剩呢。”言语间,女人掌中蓝火再起,瞬间弹向梅建业,她管他爹是谁,她只知道,害她的人必须付出惨烈的代价。   没想到梅建业到有些身手,看到女人掌中起火时,已警惕了起来,冥焰袭来,慌忙间侧身闪躲。   “你这个妖精,你要杀我?怪不得当年你没吊死,原来你不是人,是妖,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要找人灭了你!”   不待把话说全,梅建业转身拔腿就跑,他那几下子险险躲过一次,却挡不住那邪门东西的两次三次,此时不逃,就再也没机会了,女人的话,女人的眼神,只传达着一个意思,他必死无疑。   斩草不除根,祸害无尽。梅心菲举步追了上去,不过几步,明艳的笑又在女人娇美的脸上绽放。此时,一个面孔冷板的男人,手持寒剑正用剑尖直抵梅建业咽喉处,逼其退回了女人身前。   吼吼吼,无耻遥狂要票票,要支持,要收藏,要潜水的都出来,跟遥一起吼。   第一卷 休弃篇 第二十九章 正邪双生   “既然早就来了,为何不英雄救美啊!”女人说的风清云淡,虽是故人,却未必是个好心的故人。   “如此好戏,怎能打断,你真用得着英雄救美吗?你的冥焰果然厉害,斩草除根,以血还血!”   “不,不,梅心菲,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我是你弟弟,我是梅家的少爷,你不能杀我,你娘欠我的,你要还,你必须替她还。”   绝情无义是他,重扯关系还是他,可惜,太晚了。   “梅心,不,二姐,姐姐,求你,求你看在爹的面子上,放过我,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们过往的仇怨一笔勾销,我不再找你麻烦,你是你,我是我,再无相干!”   任由梅建业苦苦相求,回复他的只有女人绽放的笑颜,风回已无路转,车行山前却是悬崖峭壁,绝路一条。   梅建业没了声响,绝望的闭上双眼,待再次睁开时,恐惧、痛恨的眼神开始撕裂着对面的娇美女人。既然再劫难逃,满腹恶毒的话狂放着,梅心菲想要的答案,就在那些恶毒不堪的话中扯离清楚。   深宅高门,纠缠如麻,龌龊叠生,没有背景,没有依靠。只想以色得宠,能得几时好,这样的人便是梅心菲的娘亲尤氏。   梅家的女人各有来头,就连梅立仁现在的一房小妾还是京城府尹的近房亲戚,而出身烟花之地的尤氏,在步步算计,险象不断,人人鬼精的梅府,光凭美艳容貌能安稳多久,梅心菲身下应该还有个弟弟,可惜,未等见到人世,尤氏就滑胎了,对于那场意外,梅府里的人心知肚明,痛失可保地位的儿子,尤氏怎能不恨。   大病过后几经调事的尤氏,依然美艳、温柔、谦卑,可是,骨子里却暗隐着深仇大怨,那份狠厉只等老天给她的机会。   夜路走多了,真的会遇到些什么,梅建业说的清楚,那是因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那个无星无月漆黑的晚上,也正是那一晚,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不但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尤氏更感谢老天爷给她机会,即使看清跟野男人偷偷摸摸的是三夫人,即使查出害她滑胎的是三夫人,却没有惦量清楚,她要对付的是谁,有着怎样的份量,她在梅立仁跟前的一状,真的能整倒三夫人吗。   那一夜梅府乱七八糟,搜查三夫人的野男人,审问梨花带雨哭的一塌糊涂,口口声声大喊冤枉的三夫人,不走运的梅建业更被尤氏当了证人。梅家祠堂里,跪着三个人,三夫人、尤氏还有梅建业。   隔日天明,梅建业被人抱出祠堂,说是感染寒气,治了三天才捡回小命。三夫人则哪来哪去,含冤得雪。而尤氏,一夜之间,面对梅家的列祖列宗,痛彻自己的处心积虑,待被人扶到小院后没多久便一病不起,直到撇下梅心菲含恨而去,到死之时,三夫人一直服侍在尤氏身边,以示姐妹深情,以示不记前嫌。   “梅心菲,要怨就怨你娘太蠢,大房跟三房暗中早就勾结到了一块,你娘还不知死的去惹三房,就连爹也睁只眼闭只眼,因为爹需要三房娘家的钱。你娘真是可怜,更可恨,她竟然拖我出来做证,她死不要紧,竟然拖我垫背。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病的,若不是我娘跪求大房,我的小命早就没了。而你呢,你跟你娘一样蠢,打破我的头,就能替你娘出气?仗着老爷子以往对你的宠就能替你娘讨回些什么?哈哈,梅心菲啊梅心菲,你知不知道,你以死威胁老东西时,他就站在门外眼睁睁的看着你把绳子套自己脖子上,他根本就没打算救你,因为你多事。你以为老东西会为你一个人,搅得府里越来越乱?哈哈哈,那老东西可惜你的脸蛋到是真,本该派上大处用的,一死,没了。怪不得椅子倒了,你竟然没吊死,你是妖,是妖。”   梅建业临死的叫嚣,梅心菲认认真真的听着,表情淡然,好似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还没听够?我要是你,欠我的,我会加倍讨回来!”面孔硬板的男人声音低沉的提醒着。   梅心菲眉梢高挑,莞尔轻笑,“可惜,你不是我。”话落,梅心菲目光转向梅建业,关于沈厚德为何会粘上她,眼下只有梅建业能回答她。   冤孽,永无休止的冤孽。到底谁先招惹谁,无从查清,梅建业的确不怀好意从中牵头引线,企图让沈厚德跟赵玉福祸害了梅心菲,以报头破血流之仇。一次在梅心菲换衣时,一次在梅心菲沐浴时,两个蠢货却以落空告终,在梅建业骂沈赵两人无能之时,梅心菲被男人的坏心提醒,一反常态,主动示好甚至是勾引,为何如此,其中深意,只为借助有权有势的外力,供她所用,保她、助她。从那时起女儿家的坏名声便被梅建业亲自抖落了出去。后来的梅心菲,我行我素的作派,更成全了梅建业。   够了,她要的答案足够了,再听,她会恶心的吐出来。   梅建业终于平静了下来,静的两眼直直盯着梅心菲,静的能听到他狂烈的心跳,身已倾向崖口,真的没有转机,真的是死路一条。   “我要是你,会借我手中之剑给自己来个痛快!”面孔冷硬的男人好心建议着梅建业。   寒剑直抵咽喉,只要身子向前一倾,便会血飞命绝,可是,梅建业没那个勇气,更没那个胆。   “火焰,你是真正的高手吗?”梅心菲没头没脑突然问道。   那张冷板没有表情的脸一出现在巷中,破宅,人皮面具,伤疤,火焰即刻闪入梅心菲脑中,故人来此,当然笑脸相迎。   “能沾上鼎鼎大名梅相爷公子的血,我的噬月荣幸之至,你想让我如何一展身手?”   聪明人对聪明人,就是不用多废口舌,梅建业虽留不得,念其同脉之源,就给他个痛快。   “杀人不见血,应该算是高手所为吧?这些个东西,我们女人家的可不懂,你说呢?”女人再显娇俏灵动。   正邪之间无声无息,变幻无常,火焰竟然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见识了,她真是个妖精,世间难得一见,邪媚狠厉、娇美柔弱、灵动俏皮的妖精,或许,这是老天对他的暗示,得此人相助,大耻大仇必报,被强占去的一切,他会全数夺回来。   火焰嘴角有了扯动,那是面具下的真脸在冷笑着,手握寒剑一抖一划,就在梅建业死眸呆愣间,咽喉处出现了一丝红艳划痕。想是手法太快,如同被蚊虫叮咬了一口,一声闷哼,梅建业的身体缓缓瘫到了地上,依然瞪着眼,巷口上空的蓝天白云,成了梅建业眼中最后的印迹。   气绝的梅建业任由冥焰吞噬,没有痛苦,没有喊叫,只剩一地白迹,风起之时,随风散去。   女人轻吐幽兰之气,对火焰打趣道,“闲来无事,我的确该给自己找点有趣的事做做,你说,跟梅相爷做对会不会很好玩?”   “哈,家贼难防,况且,是你这种狠辣的家贼,会,一定会很好玩。你不怕我到梅相爷跟前邀功,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能攀上梅相这样的权贵,机会兴许只有一次。”   一声娇笑,女人掸了掸衣裙,拍了拍手,绕过火焰朝巷外而去,柔美的声音清清楚楚留给了火焰。   不想报仇,不想讨债,不想让他的敌人不得好死,他就去攀附权贵好了。她保准他,有命攀,没命享!   亲亲们,第二卷开始鸟,精彩剧情早早报,女人混进了哪儿?打女人主意的火焰又如何了?待回京的暮迟骏知道女人离开会如何表现呢?心情又会怎样呢?待再见女人,更见她以另一身份自居时,会不会气的七窍生烟?会不会把女人一掌拍死?会不会将女人彻底盯紧,以防其意图不轨呢?一波未平,又起的涛天之浪又会是什么呢?什么事让暮迟骏发狂发狠?什么事让女人将邪恶发挥到极致?精彩剧情等着亲亲们砸票票,否则,哼哼哼,其遥威胁中,嘿嘿嘿,某遥也不知否则是什么,只知努力码文,只知将好看的故事奉给遥的亲亲们。狠狠啵口,遥觉觉去鸟。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一章 逍遥王招贤   娇阳春风,抚开天地春色,唤醒生机兴旺。   佳人如玉,却脱下锦衣彩裙,换上青墨男装,学着现下男子的样子,用发冠将如瀑青丝高高束起,余下发丝剪成齐肩长短。混有细黄泥的胭脂抹于脸上,打眼看来,少年郎生的好生俊俏,只是面色暗黄,定是脾胃不济,也难怪一幅弱不禁风的瘦弱相。   大街繁华热闹,人来人往,喧哗叫嚷不绝于耳。俊俏消瘦的灰衣少年,笑眼四望,眼神偶尔碰到逛街的小姐丫头,换来对方娇羞低首,少年则意态潇洒,微笑而去。   “木公子,您来了,快请快请,娇娇,快给小公子上茶。”   “几时见明叔,都那般客气热烙,怪不得,整条街最数明叔的生意红火。”   “哈哈哈,小公子就是会说话,那可是像您这样金主的鸿福。您看看,自打您这一进门,那些个夫人小姐的,可丢了神了,您随便逛逛?”   虽是满屋子的胭脂水粉,闻起来却淡香萦萦,足见明叔这位店掌柜下了大功夫。   “我个大男人没事到胭脂店逛什么劲啊,还不是受家姐重托,再带回一套上好的胭脂,上次那种就行。”   “好好,小公子稍候,我亲自给您拿来验看,令姐真是好福气啊!”   别看这位小公子面色发黄,似有隐疾,可是言谈举止,淡定清雅;衣着普通,腰间更不见任何挂饰,却是位出手阔绰,从不斤斤计较的主。进了凝香苑不过三次,便被这京城最好的胭脂店奉为贵客。   一套极好的胭脂不到四十两,那位木公子每次都会往明叔手中拍进五十两,此次亦然,明叔笑逐颜开亲送贵客出门。   手拎包裹,脸色暗黄的木公子,笑意如水。如今的她,走在熟人面前,会被认出吗?会将面黄身瘦的木仁与娇艳妩媚的梅心菲扯连到一块吗?脑中没由来的蹦出一张怒目而视,火气冲天的俊面,若是混男人见到此种装扮的她,不知会是何种气怒数落法,想至此,唇角越发张扬。   经过街巷时,狠厉的记忆在脑中翻起,那日出了巷口,火焰与她好似达成默契一般,谁也不再看谁,谁也不再说什么,一个向北,一个向东,各走各路。   当日,她在城北租到了满意的栖身之所;当日,即使与暮迟骏约定的五日之期未到,她却提前跟暮总管辞别。那晚,她收拾了好久,换洗的衣服到没带几件,陪嫁的珠宝金饰银票尽量打包带走,余下死沉的大件,暂且寄存也好,若哪日混男人回来看着不顺眼,就任由他丢了去。   想来,她是把老总管气到了,辞行时老人家竟然没有半句挽留之意,到是意味深浓的让她以后好自为之。   唉,梅心菲摇头轻叹,离开暮府已半月有余,而今,在那独属于她的家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会想起好多人,好多事。   前世见惯了死人异物的她,没想到坚毅硬朗的心,还有那般狠恶的一面。对于梅建业跟赵玉福,别怪她心狠手辣,一个人过活真的很难,更何况,她是个女人,她是梅心菲。对意图害她的人讲妇人之仁,便是对她最大的残忍,说白了,一时善心大发,到最后,她会自己把自己送进死门。   又一声轻叹,梅心菲甩了甩头,决定找个热闹的地方添饱自己的肚子。这可不是她做人不知低调,而是,要做有趣的事,自然要多方收集有趣的消息,省得成天呆她的地盘里发大闷。   正值饭口,又要到人多热闹的好去处,当然是名声在外,美食在内的京城第一楼,醉香居。说书听曲,嘻闹笑骂,醉香居中刚刚开演。   要说眼下京中有何闹心的事,无非两件。其一,还是旧话重提,梅家那位德行不佳的建业少年,仍下落不明。以梅家在京城的势力,再加上京城府尹手下的官兵,集双方之力,竟查的毫无头绪,与其一道不见的礼部侍郎之子赵玉福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按理说,如若被什么流贼草匪劫了去,府上早就应该接到书信了,半月有余,梅建业跟赵玉福好似上天入地般,没了。   “本事再大,也有使不上劲的时候,活该那两个混蛋遭报应,指不定被哪位侠士给?”说话之人,手掌似刀就那么轻轻一比划,其意同桌的人自然明白。   “我觉得可能,把人往乱岗子一扔,乌七吗黑的,早就被野兽当了点心,填了肚子了。”   “我家兄弟可说了,衙门里的人可都回来了。”   “不查了?莫非咱们的梅相爷想清楚了,他家的小畜牲活该有此下场?”   “你当是咱们啊,衙门说什么,咱们连半个屁都不敢放。人家梅府那可是显贵之地,告诉你们啊,不过,你们可要把嘴给我封紧了啊。”   “你这厮,连兄弟们都信不过。”   众人数落下,说话之人谨慎的向四下食客看了看,双手抱拳,朝天轻拜,其他人接连惊呼,神情谨慎。   看过那人此举,梅心菲暗自思量,眼中精光一闪,梅立仁那只老狐狸再本事,不还得匍匐在一人脚下吗。想来也是,此事太过张扬,万一皇帝陛下体恤臣心,亲自督查此事,那乐子可大了,梅建业找不找得回来不说,万一查出点别的事来,悔死啊!   两菜一汤上齐,梅心菲津津有味细品着,对于京城的另一件热闹事,她到听得格外精心。   逍遥王?混男人的表哥?   想来那位毫无政绩的逍遥王爷,真是太过苦闷。北蛮子勾结金羽在边城蠢蠢欲动,南越跟金羽又不知为了什么狗屁事打到了燕泽的南大门,内忧如何暂且不说,这外患不断之时,他逍遥王竟然有闲情逸致招贤纳士,跟混男人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正常。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张兄去投石问路了?”   “唉,我真后悔自己为何要去!为兄劝你一句,好生读我们的圣贤之书,等到秋试吧,或者?亦可投到文王门下。那种低俗之题,逍遥王也能想得出来,真是,真是,唉!”   逍遥王到底出了何题,让酸秀才如同受了大辱一般,而别桌谈论之人却嘻笑间连连称奇。   “胡闹!你个混小子,朕就是不该给你一点好脸色!”   凤殿之中,突然响起皇上的怒斥声。   处理完朝事,难得轻松的皇上,到凤殿陪皇后共用午膳,大好的心情却因逍遥王而龙颜有变。   “父皇,不气不气,五哥是不是又打人了?父皇明查,一定是那人欠教训。”南宫玉琳一边给皇上顺着气,一边替自己的亲哥哥说着情。   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女儿一头雾水,一个娇俏的求情,一个也随之板起了脸,皇上拍了拍宝贝女儿的小手,对皇后无奈苦笑,算是安抚。   “让咱们的逍遥王爷自己说,他到底瞎闹腾什么!”重斥传来,让南宫逸扬的身子朝后缩了缩,天底下的皇上是不是都这么有威势,还是他的父皇格外甚之。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章 缺德考题   高雅美丽的皇后摇头轻叹,玉手抚揉着眉头。   南宫逸扬向前凑了凑,极讨好的说道,“母后,您,又头痛了?”   不说还好,南宫逸扬的话一出,惹来皇上吃人的眼神,眼中之意,敢有脸问!   “我这头痛病啊,早就习惯了!”皇后话里有话,暗损着满脸无辜的南宫逸扬。   想他逍遥王以前的确胡闹过,可眼下,他不但没有胡闹,更是在做正正经经的事,太子跟暮迟骏离京前,他郑重答应过两人,他会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重任。   一番良苦用心怎能被冤枉,他这颗稀世宝珠可不能再蒙尘了。噼哩叭啦,绘声绘色向在坐各位感慨着自己的不同凡想、高深莫测、出奇制胜。   “父皇,琳儿怎么越听越感觉,五哥这是要去打战了,连出奇制胜、兵不厌诈都出来了!”依在皇上怀里的南宫玉琳,不给面子的打断了南宫逸扬的涛涛不绝。   “小丫头,你懂什么!”南宫逸扬一时嘴快,口气可不好。   被吼的娇人瞬间怒目而来,唉呀,当着两尊大神的面,竟然吼她,这还了得。   皇上跟皇后眼神互递,就知道逍遥王的这声吼,九公主定不会放过。   南宫玉琳腾的一下从皇上身旁站起,双手掐腰,挺胸仰头,活脱一皇家悍女,有最疼她宠她的父皇在后撑腰,她谁也不怕。   “我怎么不懂,什么出奇制胜、兵不厌诈的,那是说外公那样的大将军,哼,五哥竟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有啊,我最最最后一次警告五哥,我都十三了,不准再叫我小丫头,否则,往后别再扯着我给你说情!”   南宫玉琳最后一句话,可踩在了逍遥王的小脚指头上,眼前的小姑奶奶可得罪不得,从小到大,他逍遥王一惹事,只要把小丫头往皇上跟皇后跟前一推,那娇娇气气的话,灵动可爱的小模样,立刻让皇上皇后气消七分。   知错就改,得罪了,就赶紧哄回来。小丫头无法领会他的不凡做法,那他就好人做到底,把那考题写,不对,应该是画出来,只要稍加解释,大家自然明白他逍遥王有多么的高深、多么的深藏不露,在坐的爹娘会多么的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的对待他这个奇才啊!   当南宫玉琳接过布满墨迹的宣纸时,横看坚看,上看下看,宝贝九公主竟然大笑了起来,双手捧着逍遥王的墨宝,赶紧给自己的母后送了过去。   “母后,您快看,五哥的画要是拿给太傅看啊,定会把太傅他老人家气晕过去,看看,那几只小王八画的还挺像。”   “什么小王八,那是龟。”南宫逸扬气结的纠正着,南宫玉琳眉梢高挑,在纸上,王八跟龟一个样,都是四条腿的趴着。   “你这孩子,这是从哪淘弄来了,你就指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招天下贤德之士?依我看啊,那些个满腹经纶的才俊们,定会以此题为羞,定你个辱没圣贤之过。真是的,又是龟,又是虫的,这个应该是老人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皇上,您看过了?”   真是让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的一幅画,就凭这个也能有那番豪言壮语?她的这个儿子啊,是不同凡想。   接过皇后奉来的南宫逸扬书写的鬼画符,皇上的炯目瞪了眼皮笑肉不笑的南宫逸扬。   “听文德兴描绘的再生动,也没有亲眼所见来的惊人,咱们的逍遥王真是别出心裁啊!”   “嘿嘿,父皇,儿臣不太会听话,您不是在夸儿臣哈!”   “夸什么夸,今天若不讲清楚,就凭你这张鬼画符,朕定治你的罪!”   “别别,父皇,您可是圣主明君,您的金口可不能随意给儿子定下罪名啊。这可不是什么鬼画符,这真是儿臣费了心力得来的奇题,父皇圣明,但凡前往儿臣王府试题之人,若有真才实学,定会明白这题中寓意,若认为儿臣是对他们的戏弄,是对圣贤的不敬,这样的人物,无非酸人一个,要来何用,他们不来,儿臣还图个清静呢!”   “五哥把答案说出来,让父皇母后听听评评啊!”南宫玉琳俏皮的说道,晶眸闪闪,狡猾的小心思被南宫逸扬捉个正着。   几声干咳,南宫逸扬正气凛然的拒绝,大义当前,只能先吊着大家的胃口,待寻到真正俊才之时,也是答案揭晓之时。   “皇上,您看呢,由着这混小子折腾下去?”皇后温言柔语的询问着,南宫逸扬满目诚恳,期待着。能得到九五之尊的默许,他的这道奇题格外有底气。   皇上目光严肃而灼灼,最后朝皇后微点了点头,南宫逸扬顿时眉飞色舞。   “别高兴的太早,倘若无一人稀罕答你的题,朕看你如何收场。”   “那儿臣只能感叹,将奇题视为不耻之物,足见世人目光有多短浅,那些个所谓俊才不过斤两罢了,但是,臣相信,天下之大,我主隆恩,定会有人明白儿臣题中之意,定会有真正俊才冒出头来。”   从未见过逍遥王也会有如此认真郑重的一面,不仅皇后跟南宫玉琳,就连皇上此时此刻,将一向嘻皮笑脸、闲来惹事的儿子细细品看。   城东逍遥王府,门庭若市的局面已渐渐淡去,但凡能文会武之人,皆为王府大墙外贴的那张两米多长的考题而来。感叹的人多,进门房答题的人少;走的人多,留下继续研究的人越来越少。   渐渐散去的人群中,一手拎包裹,身形瘦小的少年仍盯着墙上的考题看着,身后传来误人子弟的话,是对她说的吗?   呵,好个特例独行的逍遥王,这题虽然出得缺德,却不失为一道妙题,那些个自命不凡的大才子们自然不屑答之,而想答却不知题为何意的散人流民,却哀叹逍遥王府的吃食是享受不到了。   此题答与不答,全凭她乐意与否,兴许一时心血来潮,给那些绞尽脑汁的人来个痛快,让那些酸了叭叽的秀才明面更加不屑,暗地却懊死,又或者,她可以大隐隐于逍遥府,这主意值得考虑。   转身而去的梅心菲,脚步嘎然而止,那张熟悉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女人嘴角滑过淡然轻笑,她跟他是真的有缘?还是她被他盯上了?   聪明如火焰,盯上她这个妖精可不是件好事,难不成,他也想投到逍遥王门下,为日后行得方便?   一声轻哼,看了眼转出街口的火焰,梅心菲追了上去,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盯个有故事的人,兴许会见到有意思的事。   一路悄悄跟随,待梅心菲看到此时至身之处时,算计的笑在梅心匪腊黄的小脸上升腾,真他娘的乖乖,男人啊男人,什么时候也不忘了他们的本性,色为先。   落日余辉,花街的黎明刚刚开始,火焰男来的正是时候,而女人笑意未落,蛮腰被铁臂瞬间缠上。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三章 盯梢寻香   心猛然收紧,玉掌瞬间泛起蓝光,身后男人哪敢让女人催动冥焰,腾出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女人的一双小手。   “是我!”火焰赶紧自报家门,他的命可金贵着呢。   梅心菲一声哼笑,她当然知道是他,而那双被男人握着的玉手仍然运着力气。   她很小心的一路尾随,不但被他发现,此时对她更是如此戏弄,不与他为敌,可不代表可任由他如此不顾礼数搂抱于她。   “当街抱个男人,感觉如何?”梅心菲不冷不热的问道。   火焰果然不是凡类,女人这般暗示,他的铁臂仍缠于女人腰际,更加重了力道,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合。   “我自己知道就好,谁让你跟踪我,这是对你小小的惩罚。”火焰说的狂傲,更说的邪媚。   “呵,你所谓的惩罚该结束了吧?我担心控制不了冥焰的坏脾气。”   “女人,你又在威胁?不过,我就吃你这一套!”未等话落,火焰松开铁臂硬掌,人皮面具依然冷硬呆板,将他的笑遮掩。   梅心菲转过身,朱唇轻启,笑意若有若无的仰视着身形高大健硕的男人。   “如何认出是我?万一抱错了?呵,我怎么忘了,你那是假脸,无所谓!”   火焰朗声而笑,人皮面具随之扯动,“因为我绝对相信自己,你的身形、背影、步姿、尤其你的气息,只是你!”   死男人,若不是有假脸掩盖,真想看看他的火焰伤疤是否在得意的跳动。相处不过半日,相遇不过两次,就说的这么笃定。火焰啊火焰,你果然不简单,暗叹未止,梅心菲又是一激灵,暮迟骏那混恶的人精是不是也会识破她的伪装?   想至此,女人不觉莞尔轻笑,跟那个混男人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了,识不识破有何痛痒。   “当着我的面想另一个男人,女人,你太不应该了!”火焰低沉的声音中夹带出此许不悦的味道,也搅黄了梅心菲的乱想。   好锐利的眼力,更说的直截了当,却没有得到女人的回应,如此以来,火焰干笑过后,自搭梯子,将话题又引回了盯梢上。   有谁规定花街只许他火焰来,而她梅心菲就来不得。   “因为你是女人!”火焰斩钉截铁的提醒着。   “我自己不知道?还得多谢你老兄提醒,可是,那些个姐姐们看到的却是个瘦弱俊俏的小公子。你嫖你的,我逛我的。良宵苦短,别在此磨磨叽叽。”   “你以为我是来找女人干那事?可恶!”   “难不成你是来找男人干那事?那我可的跟去看看,来来,悄悄告诉我,是妖媚的男人对你胃口呢?还是清冷闷骚型让你欲罢不能?”   火焰一记白眼翻过,小女人真有将人逼疯的本事。来花街就只能为那事吗?就算是,他也不会让她在此胡乱逛荡,这卖肉买香之地,龙蛇混杂,能在此混的人,各个有来头有名堂,她的冥焰再狠再邪,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可不能让她有何闪失。   心意已定,火焰正要开口,却见女人突然向前紧走数步,借店家花牌遮掩身子,向对街的玲珑阁看去。   女人心中不屑讥笑,蒙的再严,身子压的再低,只需他回头一眼,她便能穿透那件遮羞袍,里面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嘴脸已从她脑中闪过。梅建业下落不明,梅家大少爷梅建树竟有这般好闲情逛窑子,兄弟情薄,连装装样子的功夫都舍不得。   “女人,你做什么?”   梅心菲刚要迈步,却被火焰大掌扯回,女人不悦瞟了眼,压下不满之意却反问向火焰,打算要去哪家花楼买香。   “真是天意,知道刚才下车的那人是谁?”见火焰摇头,梅心菲笑意盈盈,接言道,“梅丞相的大公子,正四品通政使,梅建树。玲珑阁,我非进不可。”   “梅建树,那不是你的,兄长。”   “那是以前,梅建业之后,我跟梅家断了,彻底的断了。”   “血脉之源能割断吗?”火焰底气不太足的自语着。   女人更是不屑一顾,一声哼笑,何必解释,而是反问道,“如若你脸上的伤疤正是与你有血脉之源的人亲手所为,你当如何?顾及同宗同源?”   火焰虽没有回答,可梅心菲从其狠厉、噬血的眼神中,看到了肯定的回复,莫不是真被她误撞上真相?   “女人,喂!”   男人沉浸过往伤痛之时,女人已走向大街,全然一幅公子哥的架式朝玲珑阁而去,火焰紧随其后。   “我来找人,待我跟那人说完话后,你必须跟我一道离开,那里,你不能久留!”   “你找你的,我盯我的,既然来了,总不能两手空空吧,兴许一回生,二回熟的,将来,你要进这玲珑阁,还得兄弟我罩着你呢。销魂地,更是销金窝,只要你舍得花钱,买到的可不仅仅是女人的香肉。进去后千万别跟我太近乎,更别给我罗里叭嗦的,我可不想惹眼。”   并肩而行的火焰无语静听,现在罗里叭嗦的可不是他。   玲珑阁,光看此楼的规模,依水而建的地势,门前嘻笑热闹的嚣张劲,已然是整条花街追欢逐乐、纸醉金迷、繁华竞奢至极之地。   离阁门还有十来步,门官眉开眼笑屁颠而来,未等门官张口讨好,火焰的银子已拄了出来。   “常客就是上道啊!”梅心菲有意感慨,惹来火焰轻瞪。   左脚刚迈进门槛,险些被里面的躁声、酒香、茶香、菜香、女人香顶回身来,外贵内俗,注定成不了高档金窝。   火焰跟梅心菲一高一瘦,一冷一热,眼尖的鸨婆扭动着肥硕的屁股,抖动着满脸胭脂水粉,挥舞着血红丝帕而来。   “两位爷,里,哈哈,贵客贵客啊!”   一块银锭子将鸨婆成套的招牌话堵了回去,火焰开门见山,直点要见之人,果然是个女人,还是这玲珑阁中最美最红最金贵的花魁,兰馨儿。   “唉呀,爷,您也知道,我们馨儿可是?”   “给!”   三块银锭叠放在一起,再次推到鸨婆眼前时,换来了半柱香的时限。   回头看了眼直往袖袋中塞银锭子的老婆子,梅氏粗话随之送了过去,死婆娘还真她狗日的黑啊,三块银锭能给她买两幅上好的棺材板。   不过,这钱还真是没白花,兰馨儿暂且休息的房间,正好在梅建树那雅间的隔壁,紧贴墙壁,梅建树的声音飘飘而来。   兰馨儿见到火焰如同见到熟客般,引着火焰进了里间,至于梅心菲这位面黄肌瘦的人物,兰馨儿含笑眸光竟然瞟上了梅心菲的胸脯。   梅心菲神情自若,嘴角轻扬,目光中流露出邪邪色光,不想,花魁姐姐不但不厌,反道娇笑更甚。   被人默视的火焰一声重咳,兰馨儿步履轻盈,珊珊而去。将疑惑好奇留给了梅心菲,能让火焰如此费心,可不是买肉寻香那么简单。   半柱香的时间,梅心菲听的眉头微锁,听的心意已决。梅建树还真是带着重任来此烟花之地,梅立仁那只老狐狸果然不是好鸟。摆布着她,算计着暮迟骏跟镇国老将军,眼下还要在逍遥王招贤一事上扯文章,既然他这么爱折腾,就不差她这份,乱乱更健康。到逍遥王府养养身子,到也不错。   嘭嘭嘭的敲门声,惊了梅心菲一跳动,低咒随之而来,死婆子还真是吝啬,多一点儿时间都不给,敲什么敲,赶着去投胎啊。梅心菲没好气的拉开房门,开门时带起的那点小风,也能将老婆子脸上的白粉震掉。   “妈妈!”   兰馨儿人未出,声音先将人酥软了一半,待见到莲步款款,婀娜妖娆的尤物从里间走出来时,哪个男人能顶得过去。玲珑阁中有这般尤物,难怪楼下虎狼越聚越多,金银珠宝噼叭往里砸。   佳人娇笑莹莹,在梅心菲身前轻挥了挥丝帕,淡淡桂花香,湖蓝身影便是留给门口之人的。   “如此佳人,难怪英雄气短了。火焰,你说,馨儿姐姐刚才那么一下子,是不是在勾引我啊,一定是你刚才没让人家尽兴!”   梅心菲暗藏损意的话,火焰不过无奈摇头。   “可听到你想听的?”   “那是自然,半柱香对我来说,足够!兄弟我,又有好去处了。走了回家睡觉,明日揭榜答题去。”   “逍遥王出的题,你知道?”   女人朱唇微扬,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明日那道题可精彩着呢。吼吼吼,遥巨吼中,要票票,要收藏,要支持,要把池子里的水统统抽干,拍亲亲们的屁股,哈哈哈!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四章 英雄不问出处跟长相   “你,不知道!”梅心菲突然反问道,语气表情充满了惊讶,言外之意,那题不但她知道,火焰也应该知道,全天下人都该知道一般。   这样的女人,真是让火焰无语,题若没有深度,逍遥王府的红漆大门早就推倒踩烂了,还能像如今这般清冷,惹人指点议论。   无视火焰冷板的表情,炯炯看她的双眸,女人推开窗户,坐于窗边榻上,朝楼下张望起来。   好个香艳妖媚的尤物,如同滑腻的泥鳅游走于男人间,欲拒还迎着男人伸来的色掌,丝帕翩飞扬逸着醉人的桂花香。   鸨婆可不在乎自己的屁股被哪个龟孙子重重拍了一掌,更无所谓脸上的白粉掉了多少,留下多少,只恨她娘没给她生出三只手来,兰馨儿在前招呼着流着口水的贱男,她则在后源源不断收着银锭子。   千万别以为那些个讨好钱,就能与兰馨儿独处一室灿烂一宵,那连请佳人喝一杯都不够。玲珑阁的老规矩,花魁要踩金下楼,是问金从何来,自然是那些色鬼心甘情愿、满面讨好亲手交到那死老婆子手中。   兰馨儿一圈走下来,少说能踩出上百两。想点到头牌,那就看金主的腰板直不直,底气足不足了。   梅心菲此时不走自有她的道理,楼下如同沸了锅的滚油,二楼雅间各个窗户大开,各个大金主哪个不瞪大眼睁看着热闹,倘若她这幅小身板再加上火焰那张死人脸,保不准有人眼观六路,看着美人,看着毫不留恋而去的他们。   湍急的琴鸣,让嘻闹吵杂瞬间哑然,无不赶紧找位置坐好,静听兰馨儿献歌。   轻舒云板,慢殿歌喉,好个才貌皆全的兰馨儿。边弹边唱,轻悦歌声久久绕梁,唱出了女儿家的娇柔甜腻,勾得在坐金主奇痒难耐。歌未尽,已急不可待从怀中往外掏着银票。   一群痴呆,真正的金王八全在楼上雅间呢,除她之外。   “看我干什么吗?我早说过,我跟梅家再无关系,梅建树抱得美人归,你不会把怨恨转到我身上吧!”   “胡说八道!”   火焰的数落,梅心菲俏皮的耸耸肩,有钱的龟孙子已现身了,下面那些小王八们也该自寻乐子,良宵苦短,可不能浪费了。   “走了,回家睡觉,明天逍遥王府一游!”   话落,梅心菲有模有样甩袖而去,火焰无语紧随。   女人在前走的洒脱,火焰在后打起满身机灵,冷脸寒目逼退逢人便笑的老婆子。   “啊!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啊!”深深吸了口大气,梅心菲感慨着,胳膊却被火焰扯住。   拉拉扯扯的,还上瘾了不成。女人射来的眼神,即使在昏暗的火光下依然犀利。   顶着女人锐利的眼神,火焰低沉的话,让他见识到何谓百变佳人。聪明如她,就不好奇他为何事去找兰馨儿?一个当红的花魁又能为他这个有故事的人做些什么?   “我问了,你能如实回我?”梅心菲娇笑反问,火焰略有停顿。   “兴许,会。”   “呵,回答这么勉强。等什么时候我感兴趣了,即使我不问,你不说,我也会自己弄明白。这世上,藏不住秘密,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既然时候不到,我何必自找麻烦。”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倾力相助,你愿意帮我吗?”火焰话峰急转,就在梅心菲再次仰头看他之时,他竟然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街边昏暗隐耀的火光下,火焰疤痕变得猖狂、恐怖。   满脸严肃,满目郑重期待的火焰,等来的却是梅心菲的嘻皮笑脸。   “让我帮你烧杀抢掠?还是骗得兰馨儿那样的美人心?若是后者,我一定会好好考虑,前?”   “梅心菲,我要你正经的回答!”   “喂,你扯痛我了!”   “谁让你没个正经!”   “靠,拜托,求人的是你,我一向如此不正经。算了算了,不跟你争论了,至于你的问题,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现在,我答复不了。不过,我可是能很郑重的警告你,别以为跟我混熟了,就敢在背地里给我搞小动作,我若疯起来,你一定不想见。别板着张脸,大晚上的怪吓人的,笑笑,走了。”   望着娇弱背影没入黑暗,火焰握着人皮面具的手越收越紧,冷若冰霜的酷脸渐渐扬起自信的笑,他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让她助一臂之力。真丈夫能屈能伸,求助一个女人,不足为耻。   逍遥王府的奇题已出了三日,前来答题者一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却没有一个靠谱的,一大早,红漆大门朝外四敞大开,得王爷令,以示招贤纳德的诚意。   等了好久,只见有人前来看题,却无进门房答题,府中管家摇头哀叹,看来今天又鸡飞蛋打,两手空空了。要是再寻不到王爷所要的俊才,皇宫那边如何交待啊!   唉!一声重叹,总管转身回府。   “不好了,有人撕题,有人撕题了!”   “大胆,快来人,将这小子拿下,待王爷回府后重重处罚!”   身后吵乱,总管赶紧转身,步下台阶,朝撕题之人看去,满是希望灼热的眼神,待看清对方那张腊黄的小脸,瘦弱的小身板时,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囊。   一声尖利喝斥,吓了王府侍卫一跳,也将总管的希望吓了回来。   “没想到逍遥王府就是这般对待前来答题之人,既然如此无礼,何必宣扬什么诚心招贤,恳切纳德。”   为今日之事,梅心菲一大早的,可将自己好生的装妆,就连说话的声音,更压低数度。   “小公子能解此题?”总管不确信的问道。   此话一出,惹来梅心菲仰天大笑,笑声将看热闹的人聚扰。   “如若不知,我何来胆子揭题。”   “好好,那请小公子先跟我说些皮毛。”   不是逍遥王府的总管小心眼,而是来蒙事的大有人在,这次,可不能再被戏弄,皇上那边必须得给个说法。   “好,那总管就跟在场诸位听仔细了。这是一幅以图寓意的奇题,图上的乌龟,大树,虫子,老人可不是画着玩的,它们各有意境,串连起来,就是一封家书!”   未等梅心菲话音落定,场上叽喳声起,再看那位王府总管,圆圆的大脸一下子变得红润光泽,眉眼扬笑,不住点头。   “小公子,快请,快府里请。敢问小公子,尊家何处……”   “哈哈,有您这样细心周到的总管,难怪逍遥王爷逍遥自在呢。英雄不问出处跟长相,咱们还是先进府答题吧!”   “对对,先答题,先答题!”   总管殷切的在前引路,梅心菲摆开衣袖晃荡的跟在后。   “在下也能解!”   来人低沉的声音,让梅心菲恨的银牙直磨,死男人,还真缠上她了。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五章 我是弃儿   今天的逍遥王府真是冲了喜神,来了一个能解题的,又紧跟一个,好事,大大的好事。被兴奋劲顶的有些晕晕乎乎的王府大总管,忘了往日严肃的形像,大板牙一直呲在外。   总管忙不颠迎了过去,客气的问道,“这位?”   “在下姓火,单名一个焰字,总管叫我火焰便好!”   奶奶个腿的,那张死人脸几时学得这么乖巧客气了,腊黄小脸的梅心菲暗骂着。   “噢,好好,火焰真是个爽快人。”总管眉开眼笑的夸着,眼神不觉转到了梅心菲身上。   阴冷的火焰男爽快,她娘们嘻嘻不成,她也的确是个娘们。   “在下木仁。”   梅心菲清冷傲慢的话,非但未让总管不悦,相反,刮目相看。   这位身形墩实,四方大脸的总管,那可是见多识广之人,在他看来,木仁公子小小年级为人淡漠,那是有处事不惊之能;为人冷傲,但凡有真本事的隐士,皆是这般德行。   如若被梅心菲知道,她克意的深沉,歪打正着合了大管家心意,那小女人定笑翻了。   逍遥王府,园中之园,好个精致大气所在。青藤蔓绕,名花齐放,曲廊亭阁,翠树掩映,幽静、气魄、典雅彰显淋漓。   进得主宅,正中墙壁挂巨幅水墨山水图,看此图,梅心菲唇角不禁扯动,梅府主宅挂了张锦绣前程,镇国将军挂的是镇国公亲笔所绘的气壮山河,逍遥府这张虽也是山水皆有,却飘逸悠闲的很,天地逍遥四个字提的到也恰当。   侍卫送进纸笔,总管只笑不语,分别看了看在坐的两位解题之人,既然进府了,那多言别讲,先把题答出再说。真若答对了,不但好酒好菜侍奉,那可是逍遥府的上宾。   “木公子可有不妥之处啊,火公子都已动笔开答了!”   梅心菲看笔哀叹,引来总管好心提醒。   这笔她万万拿不得,有哪个俊才能写出一手鸡飞狗跳的字来,答案对错与否先不说,就看她那几一手鸡扒拉字,总管就得另眼相待。   轻咳数声,梅心菲好似下了很大决心般,对总管客气言明,昨日不慎扭伤了手腕,故而,握不住笔,请总管助一笔之力。   “好好,公子口述,我来腾写。可是,这样吧,公子跟我到内堂,火焰自己在此。来啊,你们两个一旁侍候,不得怠慢贵客!”   真是个精心的总管,明为侍候,实为监视火焰别有什么小动作,逍遥府内答题虽比不上一年一度的秋试那般严苛,也要力求真金。   短短几句话,自然用不上多少时间,待总管收笔之时,前厅传来爽朗喜悦的笑声。   “唉呦,我家王爷回来了,木公子快随我去拜见!”   总管手脚麻利收好宣纸,急走出内堂,梅心菲稳步跟了出去。   “好,好,问句不得当的话,火公子以往听说过此题吗?”   “不知!”   “嗯,公子请坐,待本王看过那位木公子的答案再说。”   逍遥王的两句话,令梅心菲的步子明显放缓,大婚当晚那个讥笑的声音,此时此刻再现,虽然此时的笑意清亮透朗,却万变不离其中,此人?她知道逍遥王跟混男人是表兄弟关系,却没想到,逍遥王就是她硬赖到混男人身上的“情人”。难怪啊,难怪那晚他对她那般不屑,难怪他对她说话的语气充满鄙视厌恶。   “木公子,木公子,我家王府叫你呢!”   “啊,噢,在下木仁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嗯,本王又不是吃人的怪物,把头抬起来回话!”   “王爷勿怪,您是木仁至今为止见到的第一位王爷,故而,有些紧张。”   “哈哈,紧张个什么,本王又没长着三头六臂、鬼面狼牙的。你,有病?”   南宫逸扬和言悦色,毫无王爷架子,本来说得好好的,待看到梅心菲抬起的腊黄小脸时,话不禁说的过于直白。   这天底下,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知道了逍遥王就是那晚跟暮迟骏和着伙鄙视她的人,此时又来了那么一句,“你,有病?”   女人顿时在心里破口大骂开来,你才有病,你跟你那个混蛋恶劣的表弟一样病的不轻,奶奶的。   好在梅心菲的小脸够黄够憔悴,将小脸皮升腾的红艳气晕遮住。   阅过总管递来的答案,南宫逸扬再次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木仁,真有些担心那幅小身板经不经住大风吹刮,避开黄不啦叽的肤色不说,这小子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俊,精致的五官,尤其那张樱桃小口,真像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哈哈,个子不高,身子不壮,那胸脯到显壮实。   可恶,看哪儿呢?梅心菲暗叫不妙,那令她骄傲的地方,此时不但傲不起来,更成了负担,南宫逸扬的眼神还真够毒的。   数声干咳,一声长叹,梅心菲低沉的声音中渗出沧桑悲凉。   “王爷不用好奇在下的身形,木仁既然真心诚意投王爷门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木仁,木仁是个弃儿。”   此料一爆,惊呆众人,本还饮茶的火焰赶紧放下茶碗,好险,幸亏他早将口中茶水吞下,否则,定会喷出来坏了大事。弃儿?这话要是别人所说,他定然不屑鄙视,是她,则顺理成章,见怪不怪,这女人,太精太灵,不但惹不得,倘若这天下间真有哪个男人能将其驯服之,那人?想至此,火焰的眼神有些暗沉。   “弃儿?”南宫逸扬半信半疑的问道。   梅心菲重重点了点头,无奈长叹。   “是,只因我一生下来就异常瘦小,胸脯畸形,也就是老人早说的鸡胸,故而,被家人遗弃!”   “原来这样,怪不得看小公子的胸脯明显跟瘦弱的小身板?哈,小公子无需在意,老天爷对你并未亏待,论相貌,小公子比我们哪一个都胜出大截,论才学,小公子已是我逍遥王府坐上贵宾。旧事已去,往后只有好日子。”阵年辛酸,让南宫逸扬有所感慨,黑眸再次瞟了瞟梅心匪所谓的鸡胸。   梅心菲暗黄的小脸荡漾起笑意,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她果然没想错,可恶的逍遥王果然没往好地方想她与众不同的胸脯。跟她斗,也不摸清她的底细,小姑奶奶有成千上万的好理由,精点子等着他呢。   待逍遥王将火焰跟梅心菲二人的答案放到一起时,只差几个字而已。   将画上的乌龟虫子等物取其精华之字写下来就成了,“龟龟树龟,鱼果布龟,虫枣老头!”,再译成白意,则成了,“归归速归,如果不归,从找相公。”   此的确是一封家书,编出此书信的妇人因不识字,又不舍得花钱请先生,便灵机一动,以画代意,寄给出门在外的相公一幅暗藏深意的信,催其早日回家。   到此,贴于逍遥王府门外的奇题终于落定,逍遥王寻得俊才,而且还是相貌鲜明的双喜,到也不失一段佳话,一段让天下才子恨悔的佳话,此等好事一经千里,甚至传到了暮迟骏跟太子耳中,两人嘻笑之余,不免想见见爱闹腾的逍遥到底寻了个怎样奇形怪状的俊才。   亲亲们,下章节,女主入住逍遥王府,至于离家许久的男主,也会露上一小脸噢,远在千里,才会静心思索,那女人对于他,的确反常。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六章 感应   鸟儿欢,虫子跳,春花青萝随风摇,热闹了好一阵子的逍遥王府会继续被人热议下去。   题解,贤入,新的话题又将萦绕着一向不走寻常路的逍遥王,南宫逸扬。   成了逍遥王府的上宾,自然要入住王府,成为逍遥王得力的左右手。   步履轻跃的梅心菲,在王府外痴痴等候之人的注视下,傲然走向街口,回自己的小窝收拾家当。   没好气的嘶声突然传来,梅心菲狠瞪向火焰。   “别以为你我往后同府谋事,就能任你拉拉扯扯,松手,我跟你不熟!”梅心菲态度着实恶劣的低吼着,也不怪小女儿如此火气上涌,火焰跟她走的越近乎,那种要被算计,要被猎捕的感觉越强烈,她不喜欢,甚至非常讨厌。   火焰朝四周瞟了眼,无奈摇头,轻柔的问道,“生气了?”   梅心菲眉梢高挑,那表情好似见鬼般,身子赶紧后倾,尽量与对面反常的男人拉开距离。   “为何这般看我,好像不认识我似的。”火焰继续着他的温柔,梅心菲继续着见鬼的表情。   “改变战略了?开始对我灌糖衣炮弹了,你行!”   “糖衣炮弹?何为糖衣炮弹?”   梅心菲白眼翻过,不耐烦的回道,“就是你老兄刚刚打了我一巴掌,转腚的功夫,又给我一甜豆吃。”   “你这个女人,哈哈哈!”火焰也会有晴朗的笑声?更松开了扯着梅心菲衣袖的手。   “别对我有敌意,我,不会害你!”火焰极为郑重的话,拦住了梅心菲的脚步。   这世上坏人的脸上永远不会写出坏字,现在不会,不代表将来、永远不会。世事无常,世事变迁,更何况是火焰这样心怀巨恨的人。梅心菲一声哼笑,“话千万别说的太满,承诺更不要轻易的许给任何人,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为何进入逍遥王府,天知,地知,你自己最清楚。我还是那句老话,我最恨有人在我背后搞小动作。你记住,我也记住。”   “等一下,既然你那么说,我想问你,你想清楚了?可别忘了,逍遥王跟暮迟骏的关系。”   “你调查我!”梅心菲突然拔高了声音,厉声质问着。   “我无需调查,暮梅两家联姻,实乃京城一件大事。至于,你为何离开暮家?你不说,我永远不会问。城北的宅子你要如何处理?”   火焰啊火焰,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嘴上说没有调查,无需调查,不调查怎得知小女人在城北有自己的小窝点。话说出来,才知赶紧查看女人的脸色,晚了。   狡兔三窟,城北的贫宅必须留住,万一哪天在逍遥王府湿了脚,她也有个后撤避雨的地方。   女人在前,火焰好似犯了错的孩子般跟在后,手脚老实了,嘴仍不闲着。往后在逍遥王府他们之间无需要太克意保持距离,同为一主,亲近也是理所应当。逍遥王寻得贤才,难逸会惹好事之人借各种理由上府探看,万一哪天梅相爷亲自进府,他一定会替她顶着。最要紧的,还是她的夫家,骠骑将军总不会一直呆在南境,万一看到她这般装神弄鬼的打扮?   “够了,你几时变得嘴这么碎,万一万一,真有万一又能怎样,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他们认出来,尤其你说的那个骠骑将军暮迟骏,我跟他之间不劳烦你火大人费心。那男人我自会处理,破宅子应该往那边走,别走错了!”   女人绝决而去,娇弱的背影不仅印进了火焰眼中。嘴角扯动,那是他无奈而笑,他有好多事,好多话想对她说,不知她会不会愿意听,不知应不应该说与她听。或许,对于他背后的故事,她会不屑一顾;或许,聪明如她,会回他一句,早在预料之中;或许,她会与他一样,满腹恨意,更会助他铁臂之力;或许?火焰摇了摇头,他这是怎么了,自从认识她后,他不再是刚到燕泽时那个彻头彻尾阴冷狠厉的人,他不得不承认,他变了,因她而变。   这天下间的事,真是不好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即便你身在千里,如若被人反复提及,又是那般咬牙切齿,态度恶劣,那份感应不来也得来。   “骏,你没事吧,是不是昨夜着凉了!”南宫云霄关切的问着,见过打喷嚏的,没见到像暮迟骏这般打法的,又响又狠,接连五六个的连发,打得眼泪都出来了。   最后一个喷嚏打得,震得暮迟骏心疼,舒服的吐口长气,他身体好的很,就算三九天洗衣个冷水澡依然无恙,难不成,有人背后咒骂他。   “骏?骏!”   “啊,叫我?”   “你小子神游太虚呢,这厅里就你跟我,不叫你叫谁啊,看脸色,不像有病的样子。”   “我当然没病,不过打几个喷嚏,指不定又是逍遥王在京城叫苦连天,把怨气全骂我身上了。我没事!”   南宫云霄点头笑了笑,那的确是他弟弟的作风,吃什么也不吃亏,从小到大,他逍遥王吃的亏三根手指头就数得过来,还全是暮迟骏算计的。   在南宫云霄回忆过往时,暮迟骏声音很轻却很认真的叫了声,“哥!”,他跟太子爷、逍遥王还有九公主,私下里从不以尊位相称,亲兄弟子妹也没有他们处在一起亲。   “嗯?又想起逸扬那些丑事了?”南宫云霄温柔的回道。   暮迟骏摇头轻笑,此时想的真不是南宫逸扬,竟然是那个女人,真是可笑,离开京地不久,他的脑中便时常蹦出梅心菲那混女人的嚣张、野蛮、无理、霸道、娇媚、俏皮太多太多,想至此,暮迟骏心中猛然一紧,他几时将那女人的一颦一笑记得那般清楚,不对,不应该,绝不该是这样。   他应该彻底解脱,他应该浑身舒畅,他应该仰天大笑,可是,他却没有,他真的没有那样的感觉,不但没轻松舒畅,相反,离京那天惹了一肚子怒气,她竟然没送他,他竟然没见到她最后一眼,他?他竟然在意这些。   “哥,你说会不会有人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自己栽赃自己,自己毁了自己的名声?”   “嗯?骏,你说谁呢,天底下真若有这样的人,那他有何等的气魄胸襟,忍得大辱,成就大事,奇人也。”   会吗?不在意名节,为了什么?依她的脾气,兴许真的会那么做。想至此,暮迟骏猛然抬起头,满目精亮。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七章 怒斥   走远了,离开了。不但没扯断,毁掉。相反,梅家那个可恶女人的嘴脸夜夜在他梦里晃荡,猛然睁开眼,入目一片黑暗,重重松了口大气,原来是被梦中的臭女人气醒。妖孽,可恶至极的妖孽,连睡觉都不让他安生。   兴许是自己太过克意,故而,被那妖孽纠缠。可试过随意安之,依然夜夜梦中相见。待心静气定之时,将那女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细细滤过,疑问便开始在脑中回荡着。   眼下到好,急三火四奔来阳城,待亲自查清金羽跟南蛮战事始末,来时的雄心霸气,哭笑不得泄了去。却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金羽的寒羽山庄,尤其寒羽山庄庄主,人称玉公子,寒殇。   金羽跟南蛮的这场仗,因一人而打,又因一人而止。   金羽小皇帝好色,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家院里色够了,竟然把心思打到了南蛮,瞄上了南蛮王的幺女。   南蛮王育有二十六个孩子,其中二十五子,独幺女一个女儿,那真是宝贝中的宝贝。绑了南蛮金贵的小公主,老南蛮王不炸了毛的跟金羽要人才怪。认准了是小皇帝做的勾当,胆敢狡辩,罪加一等,管他是否身为一国之君。   老南蛮王二话不说,直接派出皇家勇士追杀金羽小皇帝。而那位惹事主到好,色胆包天,不但不找机会放人,力求息事宁人,却绑了人没命狂奔。   愤怒下的南蛮王狠下王令,即使跟金羽大动干戈,也要将比他老命还要金贵的宝贝女儿救回,更要让金羽以血偿还南蛮的奇耻大辱。狠厉追杀如同带刺沾毒的巨网,眼看跑错了方向的小皇帝一干人等,要被罩死在燕泽阳城外八十里的放马坡,救兵突如天降,一把黑玉折扇,报了来人身家,寒羽山庄庄主,寒殇。   南蛮人的脾气,打过再论英雄出入。血战,在阳城外的放马坡展开。蛮人用毒,寒殇也用毒;蛮人用暗器,寒殇手下各个暗器加身。被激怒的南蛮皇家勇士,口含吊命奇药,意图与来人决以死战之时,南蛮九王子的到来,将战局平熄。   “骏!”   “嗯?”   南宫云霄突来的一拳,让思绪翻涌的暮迟骏猛然惊醒。   “你小子,今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心不在燕啊。又在想你说的那位奇人?”南宫云霄数落道,暮迟骏理亏的笑着摇了摇头,将心中所想的正事与太子殿下分享。   “如若你知道了寒殇的真正身份,就不会这般惊奇,一个山庄的庄主除有力挽狂澜之力,更敢当着外人的面训斥自己的国君,何等的霸势,何等的诚心、手段才能安抚爆怒的老蛮王。”言到此,南宫云霄有意卖起了关子,依对面之人的聪明劲,他定会猜悟出七八成来。   果不出南宫云霄所料,暮迟骏的猜想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贴向事实真相。   “再卖关子,我可不听了啊!”暮迟骏板着脸,明目张胆的威胁着太子殿下。   亲切笑声悠然酒脱而至,答案随之而来。金羽现下的小色皇帝,不过是摆在世人眼中的傀儡而已,真正掌控金羽生杀大权之人,就是那位寒羽山庄庄主,寒殇。而他,应该跟小皇帝一样,复姓慕容,小皇帝慕容青跃应该叫那位同血同脉的慕容寒殇一声大哥才是。   若不是小皇帝是先皇后所出,皇后一族不但力保,更破釜沉舟般用私生子有辱皇族之名,压制寒殇认祖归宗。指不定今日金羽皇位上坐的会是哪个,可是,力保又如何,压制又怎样。   他们明修栈道,先皇却为了寒殇暗渡阵仓,以至造成如今金羽,一国二君,一真一虚的局面。   南宫云霄站起身,大掌拍了拍暮迟骏的肩膀,别有深意说道,“我们没白来啊!”   暮迟骏抬头挑眉,嘴角邪邪扬起,他的确没有白来。南蛮,金羽,北蛮,哪家也不太平,哪家也不安生。燕泽要稳然立世,只有盯死他们,只有比他们更强更壮。   “既然皇上能查到寒殇的身份,老南蛮王想必也知道。”暮迟骏突来的话,让南宫云霄含笑看来。   “救人,杀人,更为探底!”   “骏,父皇派你来,实乃圣明之举。此事若在其他人眼里,无非是一位老父护女心切,既然他们两家自行解决,我们燕泽便可高枕无忧,派出办差的人也可欢天喜地回京复旨。”   “哈哈,爷爷可说了,我不经夸,太子殿下这般夸奖小将,小将会晕头转向,找不到北的。”   “你小子,也学会逸扬那幅德行了。既然事已了,我们该打到回京了。至于你说的那位奇人,待回到京师,定要给我引见。”   本来还眉眼嘻笑的暮迟骏,瞬间变了脸色,“谁知道那混人现在是死是活,如果活着,如果到了非见不可的地步,你会见到的。”   嗯?这叫什么话,哪有对奇人如此态度恶劣的,可暮迟骏就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解暮迟骏驴脾气的南宫云霄自然不会追问,一切等回京再说,其中蹊跷不小噢。   托暮迟骏贵言,那混人不但活着,更活得滋味全足,色彩斑斓。   终肯披星戴月回王府的梅心菲被突然窜出的黑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挡路的夜鬼时,正要开口,却被火焰抢先一步。   “王爷问你去哪儿了?一整天不见人影!”   看着顶着张死人脸的火焰,梅心菲竟然满意的点了点头,不为别的,单为火焰此时说话的态度,这才是她认识的火焰,那话说的够冷够硬够狠。   “木仁,我跟你说话呢!”火焰冰冷的声音突然拔高,眼眸中已燃起了火气。   乖乖,她的主人都还没气,他个小参谋火什么。   “王爷不会如此饥渴的想知道我的去处吧,大晚上的还派你在此充当拦路虎!”   “你也知道这是大晚上的,你一个姑?”   “姑什么姑?我在京城没姑没妈!”梅心菲话音很重的回道。   “你又胡闹!”   “拜托,我几时胡闹,别坏我名声,我可想在王府好好当差呢。说吧,拦我何事?”   “大事,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你这一天去哪儿了?”   “唉呦,跟我讲起条件了,有长进啊,好,今天给你面子。我,去玲珑阁吃酒去了!”   “你竟然去那种地方?好好,你更有长进,阳城传来八百里加急!”   “阳城出事了?”不正经的梅心菲立刻板正了脸,这番认真的她,还真不如嘻皮笑脸,让火焰看的舒服些。   “王爷让我提前支会你一声,太子殿下跟骠骑将军已回返京师,到时候,你我一起随王爷到皇城外迎接!”火焰一板一眼的说道。   梅心菲很是狗腿的点着头,那是当然,既然全心全意在王府当差,王爷不但是她衣食父母,更是她要忠心服侍的主子,主子的话自然铭记于心。可是,为何心里重重喘了口大气,那是紧张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别以为投靠了王府,你就能耀武扬威了,好好做人,别给王爷丢脸!”火焰恶狠狠的警告着,转身绝然而去。   梅心菲几声嘿笑,朝王府左跨院跑去。不知她跟火焰的话,那隐于暗处的人可否满意。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八章 老天不佑啊   黑影晃动,自漆黑的回廊拐角闪出。   “奴才明日就派人到玲珑阁查实!”总管的声音压的极轻,却恭敬尤佳。   他这位主子,在别人眼里没个正形又不喜政事,整日好闲恶劳,可是他这个总管若不懂自己的主子,那真该一头撞死,更愧对镇国公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他全海这辈子,哪怕是下辈子,镇国老将军对他的恩情,还不尽!   “不错啊全海,我外公以前夸你话应该该改改了。”   “镇国公他老人家夸全海?”全海现在没那个心思去理会自家主子的拿腔使调,没正没经的样子,赶紧追问着,能得到镇国公的夸奖,那是何等荣耀。   即便现在乌七吗黑,南宫逸扬依然能看到全海脸上飞扬的光彩,镇国公对于全海何等份量,他怎会不知。   “当然,那位大脾气的老人家说你是盘石立柱,敦实牢靠!”   未等南宫逸扬话音落定,全海已满心欢悦,正待要问些什么时,他家王爷脸上那是什么笑?那应该叫做坏笑吧!   唉,老主子说的没错,他全海啊就是太敦实,没什么心眼,才会次次着眼前这位主子的道。   镇国公的那番话,他从不怀疑,更大悦。但是,此时被这位逍遥王无原无故的搬出来,可不那么简单,定是想说他全海以往只顾一扪心思的死忠,脑子却不灵光。刚才未点即透的话,不但和了王爷心思,更让其觉得他这块石木疙瘩开窍了。   太子跟小将军一离京,他家王爷明显换了待人处事的做风,对于朝事,不再心疼他的大好光阴浪费到一本本的折子上,更会时不时到各部走走问问,说是闲逛,却非如此。   这才对吗,太子爷不在京师,做为太子爷的亲兄弟就该替其守好一方天地。   全海抛开思绪,一板一眼的说道,“府里进了生人,全海当然要多长个心眼。”   听此话,南宫逸扬一声轻笑,却笑的有些无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等等吧,现在不到那种时候。   剑有双刃,杀敌的同时,亦能伤了自己,一日之间来了两个长相特色之人,对于火焰跟木仁,尤其那个脸色腊黄,又长着鸡胸的木仁,鸡胸?可是他的感觉一直怪怪的,却又找不出到底哪里没有理顺过来,兴许,真是初见有些别扭,待看常了,也就习惯二人的长相了。   烛火隐耀,铜境中映出绝美娇颜,满头乌丝如瀑倾下,一部份披散到了腰际,还有一些,只及肩长,兰香淡淡,佳人素手抚面,自怜自叹。   可怜她天生丽质,却要受黄泥涂面之苦,女人不保养,很容易老的。梅心菲手抚娇面,轻轻柔柔涂抹着百花露。   静静的屋,昏昏的光,悄悄的人。孤寂有时也是一种享受,思绪比黑夜还深,随着窗外的风,飘向百里千里。   阳城的事定是解决的非常顺利,要不然,凭混男人的脾气不会回来的如此快。皇城外迎接太子,她能去;迎接骠骑将军,她去不得,不是不敢,而是打心里不想去。   唉,真烦,她不过被他拍了一掌,掐了三掐,小小一抱,狠摔在地上,最后被骗的一杯酒下肚,大罗神仙都没她睡的香沉。   住了一个晚上,相处了三天,再见时能生出多大别扭,休书捆在腰上,混男人还敢再跟她找茬不成,他们可是陌路之人。   “谁!”   突来的敲门声,吓了梅心菲一跳,声音低沉狠厉的问道。   “火焰!”   “靠,死男人,还没疯够啊!”   怕被王府中巡夜的侍卫发现,梅心菲心里极不情愿,却不得不打开门锁,放火焰进来。   “看什么看,有话说,有屁放,我累了,要?唔?”   “啊,女人,你咬我!”   “谁让你堵我嘴的,你偷着乐吧,我不过咬了你一口!”   “你说的那么大声,万一招来府中侍卫,你我谁都说不清!”话落,火焰指了指自己的脸,夜深人静独处之时,不但梅心菲还了自己本貌,火焰亦然,他此时这张过于生动的脸,万一露了底,功亏一篑。   梅心菲狠狠瞪着火焰,既然怕露馅还深更半夜侵入她的她盘,成心找抽。   “我睡不着,想来看看你。”   又来,拜托,别跟她来柔情似水那一套好不好,他睡不着,她就得活该被他烦?   见梅心菲紧锁眉头,不悦怒视,火焰重叹一声,他只是想问清楚,她会去接暮迟骏吗?再见到那男人时,她会不会跟他走,会不会?   “打住,哪来那么多会不会,我现在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我,不会回答你任何无聊的狗屁问题。你的未雨绸缪也太早了点吧,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我数到三,再不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大不了,全白玩!”   未等梅心菲开始数,火焰已闪身而去,不忘在门口叮嘱女人,房门一定要锁好。   她决定了,就在火焰问她时,她就决定了,她不去,她宁可到玲珑阁调戏兰馨儿,她也不去。   可是,人算哪能算过天意,原定返京的时日,因途中的一场大雨被耽搁了一天,待梅心菲在玲珑阁驼鸟了一天一夜,隔日天明,前脚刚迈进逍遥王府的大门,便被全海得了个正着,全海亲自护送木仁回房梳洗换衣,就是怕这小子转眼再不见人影,等会王爷就该下朝,午时三刻,皇城东门外,迎接太子殿下跟骠骑将军回京。   何谓天降倾盆大雨全浇在了她一人头上,何谓小小年级便犯了嘴角抽搐之症,何谓看到乌鸦绕她直飞,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天不佑她啊,天不佑她啊!老天爷就是看不得她舒服自在啊!   暮迟骏,你前妻我就要跟你见面了,你会不会很激动,会不会激动的从马上摔下来,然后再爬起来仰天怒吼,“死女人,怎么是你,我要掐死你!”   唉!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九章 还是那个俊   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大男人换件衣服跟个娘们似的,等在房门外的全海取笑着。   她本来就是个娘们,何必装像。催催催,催黄了最好。   “海叔,别催了,我衣服又穿错了!”   “你小子,往玲珑阁跑时可没见你穿错衣服。”   “那能一样吗,去玲珑阁见馨儿姑娘,我这小心肝都快乐开花了。今天可是去接太子爷跟骠骑将军,我手脚直得瑟,就怕自己这幅窘相丢了咱们王爷的金面。”   油嘴滑舌,不是说些歪理,就是说些稀奇古怪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可是,就是这样的木仁,上到逍遥王,下到他全海以及府中所有的侍卫尤其那些个小丫头,都忍不住想去亲近他,就想听他口如吐珠般喋喋不休。   自打派人到玲珑阁查实后,这臭小子别看脸色腊黄,身子单薄,却色心不小,次次去玲珑阁,次次粘着花魁不放,用他自己的话,他对玲珑阁里的兰馨儿已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色小子那些话可不白说,时不时冒出感慨深语,让逍遥王双眸精亮,狠叹自己找到了宝。   至于那个表情从进府就没变过的火焰,几番试探,他也不藏着掖着,其功夫果然了得,不知火焰跟骠骑将军交起手来,谁输谁赢。   吱嚓一声,木仁从房中低头走出,全海瞬时欲哭无泪。   “我说木仁啊,你还有比这件更旧的衣服吗?”海总管边问,边用手轻之又轻的捻了捻木仁的衣袖,他真是怕自己稍稍用劲,捻碎了衣料。   “海叔,别扯破了!”   “你小子也知道啊,你就穿这身灰不啦叽,快要洗碎的衣服去接太子爷?你是成为给我找事啊!你赶紧给我回屋换掉,我看,你那件老紫色的就挺好,快去啊,还杵在这儿干吗!”   木仁的小脸叭哒摔了下来,翘着小嘴,锁着眉头,情绪很是低落的说道,“我不换!”   “你这孩子,怎么还闹起脾气了,木仁啊,你是不是有心事?”   如此突变的木仁,让海总管换了神情。   待木仁抬起头时,眼中竟然有晶莹之物在闪动,平日里跟王爷喜笑颜开,跟火焰斗来争去的精灵人儿,怎么一样子熊成这样,莫非昨晚在玲珑阁吃了暗亏?不应该啊!   “海叔,求您就让我穿这身去吧,木仁有心事怎会不告诉对木仁好的海叔呢。只是,在您跟王爷眼里,木仁这幅长相到没什么,可是,在外人眼里木仁就是个小怪物,尤其今日,城门外聚集的朝臣贵人定不少,最起码梅立仁跟文王都会去,他们没来探我跟火焰的底,可不表示他们心里不惦记着王爷一题招来的人,如若被他们看到,木仁长相不济,却穿戴光鲜,那,那只会让那些不识木仁之才的人嘲笑木仁樊上金主,得了富贵。木仁受辱早就习惯了,可是,木仁不能让王爷受那些人的气。木仁来王府是为了用自己的本事辅佐王爷,而不是为了人前显眼的。”   温言实语,听的海总管微点头,炯炯双眸将眼前太过瘦弱的少爷从头看到脚,一声长叹,不为他家王爷,只为眼前懂事的木仁,定是往日受过太多不公待遇,才会让他小小年级将世事、将人心看的这般通透。罢了罢了,就穿这身吧!   “还没吃早饭吧?走,我在前厅给你备下了!”话落,海总管转身先行。   “海叔!”木仁轻唤,海总管却没回头。   木仁笑了,不觉仰头看天,天皇老子在上,虽然过关了,她还是有必要跟各路神仙们罗嗦几句。她的话,有虚有实,实处绝对是她真心所想。   自太子离京,逍遥王定会在朝会结束后去凤殿陪皇后娘娘用过午膳,才会回返王府,今日亦然。   而今日木仁省心的呆在府中乖乖用餐,南宫逸扬也准时回来,火焰到没了人影。   手端茶碗的南宫逸扬瞪了眼木仁,“你们两个比本王还忙,一个刚回来,另一个紧跟上!”   火焰大早去了玲珑阁?又是为了见兰馨儿?看来她下去再去,不能图热闹,光看梅建树那些如何如何,该探探那个娇媚花魁的底了。   一盏茶过后,门房禀报,火爷回来了,正在府外准备的马车旁恭候主子。   “哈,走吧木爷,咱们火爷都回来了,本王该出发了吧。行了行了,你还吃个没完了呢,早饭午饭捏一起吃,越吃越多也不见你长肉,那些个好东西你都吃哪儿去了!”南宫逸扬嘻笑数落间已起身朝厅外而去。主子都动了,她这个谋士还吃个什么劲。   见到火焰,南宫逸扬朝其颇有意味的笑了笑,火焰微点头,表情依然死气沉沉,木仁却有模有样的数落起来。   “还有脸说火焰,你自己脚上的泥还没擦净呢!”   “王爷,你又偏帮。火焰说我的时候,怎么不见王爷替木仁说句话啊!”   “唉呀,你小子越来越胆大了啊,还敢数落起本王了!”   此时木仁的抱怨、灵动,言语间不经意夹带出的俏皮,让南宫逸扬的脑子又开始天马行空,他时常会想,如果木仁的脸皮再白些,身形再高些壮些,最最该没有的便是那鸡胸,如此一来,那小子得俊成什么样   看着站在石阶上的木仁,火焰心中感叹,稀世宝玉,藏不住,真的是藏不住。   “王爷,该出发了!”火焰恭敬的提醒着,南宫逸扬好似小孩子般朝木仁重重哼了声,腾身上马,至于那马车,自然是逍遥王体恤下属,为身材瘦弱的木仁准备。   今日的皇京分外喜气,尤其东正门,飞腾的金龙旗迎风招展于城门楼,城门下,早到的各部大员依序候着,木仁一下车,便看到了一张笑的快烂透的脸,老狐狸看戏占场子不成,来的还真早,他身边那位彬彬俊男,想来定是文王南宫清越。   无需木仁费心思去想如何躲开梅立仁那双狐狸眼,突然的牛角号声,让南宫逸扬加快步伐。城门楼上守军急报,太子殿下的人马比预期早到。   如此好消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皮笑,更有人开始犯晕。   思家心切,日夜兼程,路在脚下越缩越短。   风尘滚滚,铁蹄铮铮,耀眼的明黄最先映入众人眼中,兴奋欣喜的南宫逸扬顾不上身后任何人,早已迎了上去。他的兄与弟回来了,回来了!   金光万丈,映照马上英挺身姿,黑色劲装,黑发飘扬,黑眸冷然,骑于马上的暮迟骏如战神俯看城门口那片人群。   暮迟骏定然看不到没在人群中的她,可是她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混男人。他还是那么俊,此时的他甚至比往日更俊美、英武。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章 恶狮扑面   “暮迟骏果然是个人物!”一起守在木仁身后的火焰声音低沉阴冷的说道。   被人群遮挡住的木仁,透过缝隙,精亮的眸子始终盯看着前方越行越近的那匹黑色铁骑,暮迟骏是何种人物,她还需要火焰提醒?到是火焰,口气中夹带出挑衅的味道。   木仁的不语,让火焰身上的冷冽渐渐散发,那人回来了,她就开始默视他,不可以,他不准,绝不准!   火焰握紧的双拳变掌抓向木仁的手腕,痛麻瞬间传遍木仁全身,火焰隐忍着怒气的力道,定然会在木仁娇嫩的细腕上留下紫红镯印。   笑,如突然刮起的风,清清淡淡,可是火焰明白,这是木仁对他的警告,那是危险的预示。   可他偏不放手,加重的力道,是为了让她深刻感觉到此时,站在她身后的是他。   手腕相连,肌肤相碰,火焰的眉头瞬间紧锁,好个不讲情面狠心的小女人,笑声过后,邪门的冥焰紧随而至。   屈伸之间方显大丈夫所为,为了口怨气,被冥焰所噬,不值。   一声低咒,火焰赶紧摊开已泛红润的掌心。没了铁掌禁锢,木仁抖了抖手腕,边揉边继续朝前看着。   太子跟骠骑将军终到城下,人群瞬时向前涌动,木仁却被火焰扯住了衣袖,原地未动。   伟岸俊美的暮迟骏掌拍马背翻身而下,待稳立随即转身,恭敬目迎着南宫云霄。一前一后,二人迎着此起彼伏的问候声走来。   “哥!骏!”南宫逸扬欣喜若狂的大叫着,三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人家兄弟间热络,梅立仁那东西跟着搅和什么,听听他那亲切的笑声,热情的欢迎词,真不如像文王那样,一旁亲和而立,让人看得顺眼些。   木仁心中感叹,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凡。优秀的基因自然孕育精致的人物,太子含蓄有度的王者之风,文王的温文尔雅却深藏不露,逍遥王的热力四射暗隐腹黑,这般人物聚到一起,燕泽想不热闹都不行。   “你,站住!”暮迟骏霸气的命令突透人群袭向那瘦弱的身影。   四周朝臣百姓蜂拥,却挡不住暮迟骏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穿透层层人流,偏偏被他盯上了那个身影,曾经在哪儿见过的背影子,那份熟悉莫明其妙涌上心头。   站住?开玩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混男人认出来,她以后真不用混了,木仁脚下毫不怠慢,小步紧捣的朝闹腾的人群挤去。   暮迟骏鹰眸紧紧追寻着直往人群中闪的木仁,“暮清,把那黄脸的小人给我拎过来!”   “黄脸小人?”暮清不解,顺着暮迟骏手指的范围寻去。   “黄脸,小人,骏,你看到我府上的木仁了?”南宫逸扬顿时眉飞色舞献宝道。   “你府上的?又瘦又小,面色暗黄,胸,胸膛到是挺壮实的那个?”   南宫逸扬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暮迟骏的脸却在收紧,他可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可笑。   “骏,你眼可真毒啊!不过,木仁的胸膛可不是你说的壮实,那小子是鸡胸!那那,那小子正朝这儿看呢!”   南宫逸扬余音未了,暮迟骏鹰眸电闪,就是这么寸,木仁偷偷瞟眼来看,却与鹰眸撞到了一起。   四目相撞,往日点滴如万潮涌动,他跟那双眼的主人曾几何时,互不相让,怒瞪彼此,那人甚至对他破口大骂。他非但忘不了那双灵动的眼,更将那里的神采印进了脑中心里,因为那人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敢蔑视他、怒视他、咒骂他的,女人。   “骏?骏!”南宫逸扬大呼小叫着神游的暮迟骏,待其猛然间转头怒目而来时,南宫逸扬唉呀一声,“我说兄弟,人吓人,吓死人的!”   暮迟骏黑眸深不可测,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以一题招揽的贤士,就是她?”   南宫逸扬浑身一激灵,“啊?噢,不只他,还有火焰,那,木仁身后跟着的那个就是!”   “南宫逸扬!你是没脑子,还是不长眼啊!你,你竟然,好好。让她先给我蹦哒着,我让她躲,跑得了和尚,还能跑了你这座大庙!暮清,我们进宫!”   一声怒吼,暮迟骏铁臂一挥,坐下铁骑仰首嘶鸣,周围众人速速闪出路来。   “骏,骏,什么和尚?什么大庙?喂,等等我啊!”南宫逸扬顶着一头雾水打马紧追,若不是有太子在前,暮迟骏早就冲出人群,直奔皇宫赴命。   南宫逸扬情神紧绷,到底出了何事,让他的兄弟一回家就火气翻滚,木仁,又是木仁,那小子何时惹上了骠骑将军这尊恶神。   看着傲然霸气的人打马而去,木仁从巷口探出身来。   “我早说过,他一定会认出你,我看你要如何回逍遥王府?”   “昂首阔步,走着回,认出又怎样,他是能吃了我,还是杀了我!”   “他能把你抓回将军府!”火焰态度恶劣的低吼着,木仁却洒脱轻笑,她这位正主不急不怕,火焰的眼中却是火苗直窜,朝着火焰耸耸肩,木仁掸了掸衣袍,晃出巷口。   木仁的淡定、悠闲,让火焰心口莫明闷堵,她要做什么,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从开始就是她跟暮迟骏在闹着玩,到最后,她还是会跟那人乖乖的回将军府,做他的将军夫人,做他身边娇俏妩媚的女人。   木仁在前逛荡着,火焰在后满目冰冷的跟随着,直到王府,两人未再说一句话,到是海总管问三问四。   看着满是玩味儿,低头弄茶的木仁,海总管笑问道,“你小子今天还真是听话,不出门了?”   木仁展颜轻笑,随即沉下双眼,纤细手指优雅拨弄手中茶杯,浅斟细饮,啧啧赞叹茶香幽远。“嗯,香高味醇,齿颊留香,令人心旷神怡,确有情趣,改日大家聚一起,来了品茶论事会。”   “你小子又在闹什么妖哦子呢?”   “海叔,人家正心境雅淡的品茶等贵客呢。”   “贵客?何来?”   “当然是跟咱们王爷一起来了,海叔,您老赶紧吩咐厨房备下好酒好菜,骠骑将军一到,准热闹!”   啪的一声,火焰将茶碗重重拍到了桌上。   “您看看,一听骠骑将军要来,把火焰激动的连茶杯都不知如何放了!”   能见到骠骑将军,全海当然满心欢喜,可是,一股子怪怪的味道却在客厅中盘绕着,精灵古怪的木仁喋喋不休到也常见,几时见过火焰将身子扭向一旁,对木仁不理不睬的。   海总管看看木仁,又看看火焰,搞不明白,还是先去准备的好。   木仁放下茶杯,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双臂交叉环抱胸前,闭上眼,哼着若有若无的小曲,休息,休息一会儿。   暴风雨前的宁静,可珍贵着呢!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一章 狠手(一)   晚霞映天,威严庄重的宫门外,暮迟骏浑身雷厉,接过暮清递来的缰绳,未踩马蹬,直接腾身而起稳坐马背。   “驾!”厉喝一声,如疾风掠过,身后南宫逸扬哪敢有半句多言,光看他兄弟铁青的脸色,今天这事小不了。   狠瞪了眼并驾齐驱的暮清,平日里还对他王爷长王爷短的热络客气,此时到好,跟他主子一张嘴脸,任他逍遥王明问暗套,始终冷漠不语。   推脱了皇上的洗尘家宴,跟皇后打过招呼,浑身冷冽的暮迟骏直奔逍遥王府,他要查实之事比家宴急,比家宴重,死女人装神弄鬼混进逍遥王府,到底意欲何为?木仁?好个木仁,他到要看看等下她到底要用哪张脸面见他,是木仁,还是梅心菲。   “驾!”铁臂狠抖缰绳,腿踢马腹,坐下宝驹四蹄似要腾空而起一般,电闪而去。   王府中,一切准备妥当,贵客真至,即刻摆宴。此时厅中,火焰立于窗前,独自沐浴在落日余辉中。海总管守坐在门边,不时探头向外张望倾听,耳边传来的除了院中鸟虫欢鸣,便是木仁指尖点击桌面的声音。   来了,来了,府中侍卫急切喜悦的禀报声未等落下,俊美霸气的身影闪入全海眼中。   “将军!”全海赶紧起身恭敬迎了出去。   “她人呢?”暮迟骏单刀直入,却问的全海糊里糊涂。   没功夫理会全海询问的眼神,披着怒衣的战神迈上石阶,如汹涌巨浪冲进客厅。   一股冷然逼人的气息,令暮迟骏暂且放过椅上悠然的娇俏身影,目光犀利灼灼审看着站在窗边同样打量着他的火焰。   同样高大健硕的两个男人,一个俊美严厉,一个冰冷傲然,截然不同的霸气各自挥散着,碰撞着。   “骏,骏!”   “王爷,您喘口气慢慢说,将军在厅里呢!”   冲进来的南宫逸扬,并未打破屋中的冷局,不得不干笑数声将他的贤士逐一介绍。火焰表情未变,也不可能变。依旧傲视着暮迟骏,而暮迟骏却为那缓缓起身的人,送上了锋利的眼刀。   木仁嘴角扬起玩味儿的笑意,轻步走来,双手抱拳,朝暮迟骏客气的问候道,“将军,别来无恙!”   就在木仁转身的瞬间,暮清已然瞪大双眼,太多的东西在眸中划过。   “木仁,你与骏早就认识?”南宫逸扬有些吃不消的问道。   木仁爽朗洒脱的笑了起来,暮迟骏的俊脸却越发的阴沉臭黑。   “我与骠骑将军之间,哈,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给我长话短说!”未容南宫逸扬插嘴,暮迟骏将话狠狠吐了出来。他到要听听,她会如何解释。   木仁仰起头,迎视着眼前恶神灼烈狠辣的眼神,毫不客气的问道,“你不但要兴师问罪,更成心要看我出大丑!”   暮迟骏的回答果断狠厉,只有两字,那便是“没错!”   如此公然挑衅,她木仁也不是好脾气的主,火气随之腾然而起,真切、清楚,声音尖利的大声说道,“我,不认识他!”   “梅,心,菲,有胆再给我说一句不认识试试。”   这还有何可问,暮迟骏快要咬碎钢牙的话,就是最好的答案。   客厅中顿时哑然一片,此时的气氛如同紧崩的琴弦,微微一碰,就会弦断人乱。   最过震憾的莫过于逍遥王,从未有过此时的怒目喷张,从未有过此时的懊恼恨痛,他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断自己的脚指?还是引狼入室,祸害众人?   木仁因暮迟骏燃起的火气,又因南宫逸扬的表情,开始收敛。清澈晶眸真诚回视着逍遥王府的那对主仆。对于她,逍遥王的确是个好主子,海总管更是好的没话说。而她,不但要用解释,更会用自己的心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她不是暗鬼,更没有一丝一毫害他们之心,相反,她会成为他们的盟友,强大的盟友。正如当初逍遥王设题的初衷,寻得能人,为他所用。   南宫逸扬不屑大笑,梅相爷的千金会为他所用?笑话,简直天大的笑话,他用不起,更不敢用。从木仁到梅心菲,这对他逍遥王来说已是最大的蔑视羞辱。   “将军府不收破烂货,我逍遥王府更不是慈悲之地,什么烂东西都留!”   “王爷!”   “南宫逸扬!”   阴冷、尖利的声音顿时传来。看着火焰跟女人如此默契,暮迟骏的双眸越收越紧。   恼怒中的南宫逸扬吼斥道,“火焰,你几时这么大胆,敢用这种口气跟本王说话。”   “火焰一直胆大冲天,只是王爷不知道而已。王爷羞辱木仁,火焰,不准!”   “你知道!”暮迟骏气势压人,声音如同来自深谷寒潭。不是询问,而肯定的问道。他的眼还没瞎的那种份上,看不清那个叫什么火焰的男人以怎样的眼神看着那个女人,尤其在听到逍遥王的话时,火焰眼中火苗窜动。   事已至此,还有何隐瞒,兴许,此时便是摆在眼前的大转机,如此想,火焰不但给了果断肯定的回复,更走到了女人的身后,全力护之。如此之来,火焰将局势闹的更僵更乱,梅心菲已然看到了对面那尊恶神正发火花四溅。   “该死的,原来你们两个早就认识,早就算计着进我的王府,原来最傻最痴的那个人竟然是本王。你们这对狗男女该杀,该杀!全海,命侍卫把他们拿下,本王要活扒了他们的皮,我到要看看,梅立仁那只老狐狸如何保他的女儿不死!”   “恐怕王爷要失望了,梅立仁不会保,我也不稀罕让他保!”女人清冷淡漠的话,如冰潭之水泼到了南宫逸扬的头上。   “狗男女,狗男女”暮迟骏静默不语,脑中不停震荡着这三个字。“我梅心菲的男人,绝对正常,绝对专一,绝对爱我疼我宠我,更是任我欺负的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子。”那个让暮迟骏永世不会忘记的洞房花烛夜瞬间闪了出来,女人的话更如利剑不停冲撞着他的心。   当初她亲口所说的绝对男人是火焰?她此时此刻就跟她的绝对男人站在一起。这就是对他暮迟骏的挑战、蔑视、污辱?还是炫耀她的阴谋算计的多准多妙,他暮迟骏却像个傻子似的依她的意思写下休书,让她逍遥快活。   咔咔数声,暮迟骏隐于袖中的双拳死死握着,指间骨缝传来的那份疼远远抵不过心里的恨与怒。枉他暮迟骏一向自持甚高,却被一个女人戏耍于手掌间。什么烂名声,什么休书在手,各奔东西。全是她设的局,全是她为那个男人设的局。   暮迟骏一步步逼近,举步间衣袖忽动,掌中已凝聚真力。   杀意!梅心菲在暮迟骏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血淋淋的杀意。   “暮迟骏,想知道事情源尾,你就冷静点,听我?”   “闭嘴死女人,等我杀了你的奸夫,再严刑拷问你源尾!”   靠死,可恶的火焰,要不就别说,要说也得说清楚,真是把恶男人惹毛了,他是要下狠手了。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二章 狠手(二)   暮迟骏挥掌间,劲力卷起桌面茶碗朝火焰面门射出,啪的一声脆响,火焰单掌迎出,一接一击,茶碗砸到墙角,瓷花飞测。   “在下早就想领教骠骑将军神威,拳脚无眼,将军小心吧!”火焰提醒着,却说的阴冷嚣张。铁臂瞬间缠上梅心菲蛮腰,就地划出轻盈弧度,将女人安安稳稳送到一旁,大掌轻柔的拍了拍女人香肩。却惹来女人一声靠叹,这分明是在火上烧油,火焰就没想把他俩的关系当着暮迟骏的面理顺清楚了。   这下可好,火焰之举如同一把火点了暮迟骏这头恶狮子的屁股,他不炸毛才怪。   只听暮迟骏从牙缝中挤出“受死吧!”,衣袍飞卷,脚底腾空,好似撼天狮子下云端,以掌化刀直辟火焰心口。   火焰低吼一声,不躲不避,步伐轻利如蛟龙出海无畏迎之。掌力相撞,嘣然巨响,震得梅心菲捂耳后退。   要死啊,这都什么跟什么,是不是有两下子的,都先互残一番,再趴地上论短长,有功夫很了不起吗?有功夫就可以在这儿臭显啊?两个混蛋王八蛋加六级的,“你们两个混?”   还没等梅心菲骂完,南宫逸扬的声音绝对压倒势的大喊了起来,险些没把梅心菲气背过气去。   南宫逸扬是个什么狗屁王爷啊,在他家大动拳脚,非但不劝不阻,反而严令侍卫守住厅门,今天她跟火焰一个也别想跑。   可恶,三个可恶的臭透了的男人,简直不把她放眼里。好好,不就一客厅吗,他们能毁,她为什么不能。既然要乱,就乱个一塌糊涂、天地震荡好了。   趁暮迟骏跟火焰拳掌相拼,内力相撞,身形半空蜷缩伸展,快如闪电,猛如轰雷之际,梅心菲也找着什么。   “南宫逸扬,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死其中的一个!”梅心菲朝南宫逸扬大声喊着,这是她发出的最后通碟。   “放肆,本王的名字可是你这个烂女人能够叫得起的,你给我闭嘴,等下再找你算帐。”   “你给我闭嘴,没想到堂堂逍遥王竟然是个黑白不分,小肚鸡肠的人,好,我让你看,我让你们都看得清楚明白!”   梅心菲言语间,掌中指尖泛起蓝色闪亮萤光,双掌翻起,蓝光随之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怒哼之下,她要让客厅往后不用走门,直接变成大回廊,“出!”尖利狠厉霸气的声音,自女人嘴中传出,逍遥王及全海还有众侍卫,无不瞪大双眼,看着从女人掌中飞出两团冒着蓝色火焰的光球,朝那一排窗户拍去。   “小心!”火焰一声惊呼,自己飞身闪开的同时,朝挥拳砸来的暮迟骏大喊着。   高手过招,不但紧盯对手,更要洞察周围反常的气息,蓝焰扑出之时,暮迟骏已然向旁闪去。   轰然巨响,整间客厅为之颤动,再看那被蓝焰击中的窗户、桌椅、墙壁,彻底浸到蓝色火海中。   “救火,救火啊,王爷您快离开,房子快蹋了!”全海护主心切,已将南宫逸扬挡在身后,正要朝暮迟骏喊话时,火焰阴冷的声音如利剑划破乱局而来。   “别动!不想死就别动那火,否则,妖火会越救越大,我们都得死在这里面!”   众人震惊,自然在梅心菲预料之中,冰冷眼刀飞向暮迟骏跟火焰,霸道更毫无情面的声音狠斥道,“打啊,你们怎么不打了。还有你逍遥王,不是一个也不放过吗。姑奶奶我几时说要跑了,你们一个两个三个混蛋男人,有两下子就得瑟来得瑟去的,有本事跟我的冥焰斗啊,我把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全烤熟了挂门外。”   “火,火窜到屋顶了!王爷!”全海始终盯着那邪门的蓝色大火,眼中所见,被那东西吞噬过后窗户、桌椅竟然化为一摊白色灰迹,只有墙壁还在承受着它的煎熬。   “我看谁敢动!”梅心菲一声怒斥,吓得要救火的侍卫瞬间停步。   “死女人,你疯了,你手里那是什么鬼东西!”暮迟骏震惊的喊着,女人手掌再泛蓝光,拳头大小的一团蓝色火球在其掌中跳跃着,他甚至能听到那东西还发出叽喳的叫嚣声。   “疯?没错,我是疯了,全是你们逼的,你不是要杀了他吗?”梅心菲手指着火焰,骂着暮迟骏,这让恶神哪能受得了如此偏帮,狂吼随之而来。   “你竟然为了他放火烧房子!为了他想烧死我们!”   “死男人你给我闭嘴,我话还没说完,几时容你插嘴的!”女人对着暮迟骏一通狠斥,转眼瞪向火焰,清冷的说道,“这下你满意了,是不是等我把你们都喂了冥焰,你才会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多话。”   “我是为你抱不平,我听不得他们那般羞辱你!”火焰竟然很是委屈的回嘴,女人狠辣白眼翻过,他的算计,她能不清楚。   “各人心思,各人最清楚!等你们什么时候打够了,决出胜负了,我再灭火好了!”   “我们其不是全得葬身冥焰口中!”火焰大声提醒着,女人轻挑耸肩,反正她无所谓,这屋里谁死,她都不会死,冥焰怎会伤害她这个主人。   “你又知道!梅心菲,为什么你的事,他都一清二楚!”狮吼再至,看看暮迟骏此时的表情,除了怒色浓重,好似抢嘴吃的孩子。此次火焰可没敢添乱,他心里清楚,真把女人惹怒了,她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火焰看着已漫上屋梁的冥焰对暮迟骏,也是对在场所有糊涂的人说道,“我不但知道,更身受其伤,你女人说到做到,狠着呢!”   一句“你女人”让暮迟骏往外狂窜的怒火猛然间停顿。   “木仁啊,赶紧把火灭了,大家有话好好说,海叔听来听去,这里面定是有误会,水火无情,可不能拿人命玩笑啊。”   瞟了眼全海,梅心菲灼烈眸光盯上了南宫逸扬,要封门拿人的可是他逍遥王,他不放软,休想她收火讲理。   “什么木仁,本王到要听听这位梅相爷的千金,如何给本王一个说词,你们都退下!”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梅心菲心中暗骂着,一个响指打过,竟然对那片猖狂的蓝色火焰温言柔语安抚一番,最后一个“收”字,诡异邪门的蓝火如洪水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屋顶银光闪闪中,白色灰迹扬扬散散落下,那便是冥焰杰作,如若再晚收一会儿,等到天大黑之时,就可在这前厅中赏月叹息了。   “你上哪儿去!”始终盯着梅心菲的暮迟骏大声问道。   “回屋睡觉!”梅心菲咬牙切齿的回道。   暮迟骏死粘不放,紧跟着问道,“你不是要说事情的源尾吗?”   “哼,你现在想听,我还不想说了呢,怎样,不满意啊,不满意你们就再动手,看我敢不敢把整个逍遥王府化为灰烬!”   “梅心菲,你!”   “省省吧将军,你连自己女人什么脾气,有何本事都没摸透,你这位人夫当的可真?在下也告辞,待明日再来这残破的厅中受审。王爷,火焰先前对王爷的不敬,请王爷见谅。”   话落,火焰闪身而去,厅中留下气鼓鼓的兄弟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无不在传递,那女人,狠!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三章 千丝万缕   夜色,渐渐布满天地,星月挣破黑色幕幔点缀苍穹,虽身在厅中,足能被春夜的气息浸润,只因拜女人所赐,不但缺失了一整面的窗户遮挡,屋顶更露了十多个小洞。   只需原地仰望天空,便可见澄净清冷的月,俯看人世的荒唐;悠远闪耀的星,好似细碎泪花纷纷撒撒……   罪魁祸首理直气壮甩袖而去,帮凶火焰也走的拽,他们弟兄还留在这破屋中何用。   离府那么久,总得回去看看,暮迟骏跟暮清走在前,南宫逸扬主仆送在后,一路无语,却在迈出逍遥王府门槛之时,暮迟骏神情严肃的说道,“若把人看丢了,我拿你试问!”   南宫逸扬早没了往日的嘻皮笑脸,“放心好了,真要是把人看跑了,不用你来质问,我自己就先给自己一巴掌,真不住我这儿?”   “不住!”   “你可以亲自看着那女人,毕竟她是你,娶进府的!”   南宫逸扬说的小心谨慎,都走到门口了,他才反应出些许不妥来,那女人是他兄弟明媒正娶的媳妇,这夫君都回家了,她不但没跟着回府,那架式是要在他的逍遥王府安营扎寨了,怪,怪!   南宫逸扬的话还真不如不说,此时再看暮迟骏,吞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南宫逸扬,一声重哼,哼的南宫逸扬很似无辜的一头雾水,哼的暮清朝多话的逍遥王连连摇头。   来如闪电,去如疾风,两骑铁骑自逍遥王府外扬长而去。   可是今夜注定会是个失眠夜,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三个四个五个,就连那现了本事的梅心菲未必睡得安稳。今日暮迟骏的暴怒霸道,尤其针对火焰的狠厉,让梅心菲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到底哪儿里怪。   单凭她改头换面混进逍遥王府,不至于让恶男人对火焰展开绝杀,尤其那句“先杀了你的奸夫,再严刑拷问你事情源尾。”这句话里可渗出别样的味道。混男人不会霸道到不许她跟别的男人走的近乎吧,那往后的日子真没法过了,明明休书在手,却名存实亡,休了等于没休,还要受混男人监控。   狠狠摇了摇头,扑通一声,梅心菲倒进床里,一定是她的脑细胸太活跃,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混男人休她还来不及呢,怎会自找麻烦,定是一时消化不了她以木仁的身份混世。   沉寂许久的镇国将军府,因小主子的回归变的热闹生气,暮总管忙里忙外,眉开眼笑为归家的主子还有自己的儿子布着菜。   暮迟骏端起管家筛的满满一杯酒,眼看着跳动在杯中的烛光,嘴角微微扬起淡淡轻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入嘴中浓香满溢,记忆之流如杯中烈酒,灼辣着男人的感觉。   糊涂清,又是糊涂清,没想到老总管为给他们洗尘,亲自买回了糊涂清,一杯糊涂清,让花烛摇动,红罗帐外的女人沉睡了一夜,他跟她只有那不像样子的洞房花烛一夜仇。   暮迟骏轻笑出声,将空杯伸向总管,空着手抓了把有些散乱的乌丝,是不是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发现自己缺失了什么,细数那少得可怜的短短三日,细数那少得可怜的短短几面,默念着当日的恨与怨,默念着离家后的千丝万缕。再次酒尽杯空,仍未悟明理顺,只有眉头幽锁。   窗外斜月如钩,星隐星耀,叹息人世多少儿女情仇,多少怨男怨女。   自家的少爷,可是老总管着着长大的,少爷不问,却不表示他不想知道。老总管自饮一杯,将那日梅家小姐离开时的情景一一道来。   “时限未到就走了?”一向不太喜酒的暮清不解的问道,见自己的老父重点了点头,暮清接言道,“是梅家来什么人了?”   老总管摇头而笑,那时的梅府正乱着呢,还能顾上那盆泼出去的水。   “爹,您将话说全好不好,问您您才说,不问,您就吊着我们胃口!”难得好脾气的暮清抱怨起了自己的老父。   老总家笑看了眼自己的儿子,随即炯炯双眸看向把玩着酒杯的暮迟骏,真是正主不急,旁人跟着乱搅和,他家少爷这不动声色的脾气真是随了老主子,明明心里想知道,却不言不语的静坐一旁,罢了罢了,还是他老人家痛快的讲个清楚,梅家因梅建业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真是热闹了好一阵子。   “梅建业,丢了?”暮迟骏扣住了酒杯,抬头怀疑的问道,老总管心里暗笑,终于有让他家少爷提起精神的事了。   “是丢了,丢的莫明其妙,丢的生死不知。我派虎卫暗中查过,京城黑道的人,我也找了几个,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人没了,确确实实如同升天遁地般没了。就连赵玉福,也丢的无影无踪。到是有几位道上的朋友说了件事,我寻思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何事?”暮迟骏声音低沉的追问着,梅家还真招惹事非。   “有人在梅建业丢的那天,见到了他跟赵玉福正欺负一位姑娘,听言语间应该跟那位姑娘认识,那两个小畜生,竟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人家姑娘强行拖走。唉,却没人敢上前拦阻、搭救,连那姑娘也悄无声息,绝望而去。老天有眼啊,让两个小畜生落得如此下场,报应!还有沈厚德,他们三个可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自做孽不可活,三个没一个得善果的。”   暮总管恨恨的话,让暮迟骏跟暮清听出了其中的蹊跷。   “没人认识那姑娘是何人家的?”暮清不死心的问道。   “还真没有。人嘴会气的,把那姑娘传的跟个天仙似的。对了,梅家小姐就是那天出门回来后,说要离开的。”   暮迟骏握杯的手不觉收紧,她在那天也跟着赶热闹!人就在逍遥王府,明日朝会后,他会审个清楚明白。可是,他该如何审,又想审出些什么?审她为何改头换面,把自己折腾出那幅死相子;还是审她如何知道那乱七八糟问题的答案,借此混进逍遥王府当什么谋士;最最该审的是她跟那冷面孔,身手相当不错的火焰到底什么关系。   咕咚一声,暮迟骏仰首饮尽杯中酒,猛然间起身,由于酒劲翻涌,身子为之晃了晃,待站稳,跟老总管说了声,独自朝后院而去。   “清儿,爹没听错吧,少爷要回后院?”   “您啊老当益壮,听的没错,少爷是要回他的院子休息,梅心菲走了,院子腾出来了,少爷当然要回自己的地盘了。”   “是吗?可爹感觉不太对啊!清儿,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没告诉爹!”   面对老父质问,暮清亲笑摇头,心中暗叹,姜还是老的辣,的确有事,他却不知该如何对老父言明,没亲眼所见,怎会相信世间竟会有那般稀奇邪门的事,而那事,竟然是他们过往的少奶奶所为。   此时才体会到,等待真相之时,果真有些磨人,他都这般,后院那位正主,别看饮了整壶的糊涂清,定然不会安睡到天明。   而众人所盼的答案,的确让暮迟骏等人为之动容,为之惊叹。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四章 绵绵细语   心事所催,恭送皇帝陛下退朝的暮迟骏直起腰,瞬间转身,未等朝臣上前热络几句,骠骑将军挺拔威武的身影已到金殿门口,那步子迈得又稳又大。   “老五,喝一杯去!”大皇子,燕泽的勇王爷转身间扯住了逍遥王的官袍,“咦,老五,几时改的脾气,这么严肃。”   “唉呀,改什么改,我内急,改日啊,改日我回请!”未等话落,南宫逸扬已抖掉勇王的手,边三心两意应付着朝臣,边朝殿外闪挤而去。   他们急,有些人却缓步殿中,窃窃私语。   离逍遥王府越近,暮迟骏的心跳动的越厉害,几次深吸大气,依然无法平复心绪,定是昨夜饮酒过量,再加上一夜未眠所至,爷爷说的没错,酒大的确伤身。他心跳得反常的快,就算当年独自黑巷中迎战杀手时,也未有过此时心境。   重重吸了口大气,都是那死女人害的,今天若再以那张要死不活的脸见他,他非?想至此,闭目坐于车中的暮迟骏轻笑出声,他能怎样,难不成把女人拖到水边,亲自动手给她洗脸不成,美的她了,一旁监督到还可以。   “骏,你,没事吧?”看到板着脸的恶神,嘴角突然张扬起微笑,南宫逸扬小声试探道。   暮迟骏依然紧闭双眸,声音低沉梆硬的回道,“你希望我有事?”   “当我没说好了!”   车中再次静然,南宫逸扬耸耸肩,此时无声再好不过,省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犯了对面那尊神的忌讳,那惹事的女人可是耀武扬武的在他府上住着,还是个狗屁谋士,想想就晕。   怪不得从一看到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什么天生隐疾,天生鸡胸,那分明就是女人的?可恶小骗子,更可气的是,后院妻妾成群的逍遥王,竟然会看走了眼。   唉!心中哀叹,谁让他太善良,谁让他最后选择疑人不用,谁让那烂女人花言巧语,满脑子鬼主意。   逍遥王府外明亮气派的前宅大厅是用不得了,早早就在府门外恭候着的全海自家王爷跟骠骑将军引到主宅中议事。   “还没起,她想睡死啊!”听得全海禀报,未等王府的主人发话,暮迟骏隐忍怒气的低吼瞬间袭来。   “哼,本王都见怪不怪了,那小子没一天早起,没一天早归的!”嘴快的南宫逸扬摇头晃脑的回道,当撞上暮迟骏吞人的眼神时,南宫逸扬哀叹,是不是他的兄弟们回来了,他的脑子立刻就收起了往日的灵光,不但钝,更向傻的方向发展。哪来什么小子,更不该说什么晚起晚归,这哪是在数落烂女人的臭德行,这分明是在点火吗。   “她在你这儿过的还真是,逍遥!啊!”   暮迟骏咬碎银牙的声,南宫逸扬不接也得接,尤其听的逍遥两字,赶紧眼神示意全海,再派丫头去催催那位活姑奶奶。   日悬正空,主宅客厅中,南宫逸扬望眼欲穿,求神求佛的赶紧将那女人一脚踢进来吧。就连火焰都早早在此等候审问,只有气的人眼蓝的正主,迟迟不到。   吱咔一声,厅门打开,众人寻声望去,一束阳光映着娇俏身影莲步款款而入。   紫衣罩体,掌宽玉带紧束腰身,女人迷人身段尽显无疑,现在可不会有人认为她那是鸡胸。白细润红的脸蛋散发着娇美光彩,一双水润晶眸含笑含俏,水遮雾绕般看着迎她而入的男人们。红唇不润而艳,微微翘起似要言语又似隐着笑意,一颦一笑,就连那迈出的莲足,也在无声无息中牵扯着男人的眼神,心弦。   乌黑长发高高束成马尾,举步间又现洒脱英姿,娇俏、妩媚、清朗、洒脱竟在一个女人身上巧妙融合。   小女人欠下身,朝面前两位大人物行礼问好,未等他们废话,女人自己平身,这般懂礼贤淑,却换来混男人恶言恶语。   “今天敢用脸见人了,看你昨天那是什么鬼样子!”   女人不怒不气,反到冲着态度恶劣的暮迟骏莞尔娇笑,声音娇滴的回道,“是,因为将军还算个人,所以心菲才现真颜。”   “梅心菲!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不把我气死,你就不痛快是不是!”   狂狮暴吼,震的女人揉着揉可怜的耳朵,很是好心的提醒道,“明明自找不痛快,非要往人家身上推,你说你是不是犯……”   贱字被女人不得不生吞肚中,因为暮迟骏健硕身形猛然压来,铁掌快如电闪,雷厉更霸道的将女人扯进怀里,男人灼热的气息扑袭着女人发顶耳后,低沉却绝对好听的磁性嗓音似魔音般幽幽传来,“别以为这是逍遥王府,我就治不了你。”   而此时的女人竟在感叹玉掌下男人的胸膛,无需扒开衣服验看,光凭手感就能知道,臭男人的胸肌发达的很。腰间大掌猛然用力,扯回了严重跑题的女人,“呵呵,人家从没怀疑过,只不过,将军是想用家法还是刑法来治心菲,好像都行不通呢。”   女人话里有话,暮迟骏怎会不知,头随之俯的更低,脸已贴到女人耳边,“哼,别以为有那张破纸,我就奈何不了你,把我惹火了?”男人的威胁突然停了下来。   “怎样,把你惹火了怎样?”女人玉手用力推开健硕的男人,仰头追问着。   恶劣的男人只笑不语,两人贴的如此近,各自眼中闪耀的光彩清晰可辨。   女人的心因男人的话,因男人灼热的气息,更因深遂隐带深意的目光,狂烈跳动着。   在暮迟骏身后的几人看来,此时紧紧相拥的男女正避着他们绵绵细语着。南宫逸扬伸长了脖子,变换着角度,卖力的偷听着;暮清神情依然淡定,心中却若有所思。   至于火焰,本就冷情的寒目越发冰冷,“将军就想这么问吗,我们是不是该退到门外去!”火焰拿腔使调的说着,声音极尽的低沉。   暮迟骏依然自我,即便是转身,铁臂依然缠在梅心菲腰间。此时的他好似忘记了洞房花烛之时,女人不经意的碰触让他厌恶的把手擦了再擦,若换成当初,不知是不是要废了那只胳膊,谁让它把女人缠的那么紧。   而沉浸在男人那句无赖之语中的梅心菲,已然无所谓男人如此对他,想想就哀叹前途黑暗惨淡,若真被暮迟骏这尊恶神缠上了,她是不是应该放弃这里的计划,走为上啊?   “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暮迟骏再次往怀里扯了扯女人,拔高了声音唤着,他就是要把女人锁在自己的怀里,不为别的,就为看看火焰那双眼能冷到何种地步。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暮迟骏的心,真的就只为这一个原因吗?如此情景,那男人未必会给自己细想的时间。   “问什么?”梅心菲疑惑的问道。   暮迟骏摇了摇头,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噢,那你是不是应该放手,还我自由!”好一句一语双关,让身旁男人深眸渐渐收紧,紧泯嘴唇,直到嘴角再次扬起邪恶笑意。   “我怕你再像昨天那样发疯,逍遥王府就剩这座体面的宅子了。”   “你就不怕烫了手!”   听得女人此言,暮迟骏挑眉间,紧崩的身子再次放松,答案皆在他的眼底,不怕。   一声重哼,一记狠厉白眼,用力挣脱数下,在还算能接受的距离下,女人郑重更清冷的说道,“我要让梅立仁知道,世间不是什么人都能被他利用,又被他无情丢弃的,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五章 别逼我掐死你   女人清淡随意扔出的话,除火焰外,余下男人们心中无不咯噔一声。   “干吗那么看我,我说完了,两位大爷看着办吧!”女人风轻云淡,轻飘飘的将话甩了出来。   “梅立仁可是你亲爹,生养之恩大于天。”南宫逸扬神情严肃的问着,梅立仁是只老狐狸,他们眼前这位就是只美艳的小狐狸,真假难辨,故弄玄虚。   暮迟骏深眸幽暗,依然禁锢着梅心菲,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却说的坦然淡定。怨恨梅立仁将她随意嫁了出去,还许给了他?还是他们父女间另有隐情?   南宫逸扬的话,让梅心菲如同听到笑话般嫣然而笑,生养大恩,那是对不知魂归何处的梅心菲而言,即便如此,梅立仁对以前的梅心菲也做的够绝够狠,一位父亲竟能眼睁睁的看着亲生骨肉吊死房中,只为府上能安然太平,死个惹事的女儿算的了什么。   可惜啊可惜,那个傻妞走的冤,那个狠心的爹却迎来了她这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新女儿。   女人不安份的推扯着暮迟骏缠于腰间的铁臂,说话归说话,搂搂抱抱算什么。   “别动,给我乖乖的站好!”一声低喝,腰间大掌加重力道,轻微痛意中竟然传出酥麻之感。   梅心菲,别那么没出息好不好,混男人又不是没摸过你的腰,还抱过你呢,赶紧把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赶掉,你在想什么呢。女人一动不动,却在心中狂喊自己的花痴。可是,真的不怨她啊,谁让混男人的手掌热热乎乎的呢。   “将军问话的方式真是特别,木仁今天也老实的出奇了!”火焰冷眸如利剑刺向男人缠着女人的铁臂。   那对明夫妻暗分雁竟然齐挑眉来看,默契的动作,神似的表情,令火焰火起,令南宫逸扬跟暮清若有所思。   大男人做事罗嗦拖沓,跟个娘们似的,该说的她都说了,不该说的,他们可没那耳福。正值午时,他们不饿,她还要赶紧填饱肚子,有大事等她呢。   梅心菲的不耐烦,在场的人看的清楚,抓了她的把柄,当然要一揭到底,南宫逸扬沉声喝道,“休想应付我们,对于你,我们不得不防!”   梅心菲没好口气的顶到,“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爱防不防,既然当了您逍遥王爷的谋士,在下定当尽好本份,往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事,王爷大可到我的小院咨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还想死赖在这儿!”   “喂,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什么叫死赖?你几时看我是死赖进来了,我可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谋来的这个差事,真本事你懂吗!”   “我管你真的假的,我不许你再住这儿。”   “唉呀,我说将军大人,你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拉屎放屁啊!”   “梅心菲,这么粗鲁的话,你个女人家也敢说。你给我听好了,我还就管定了,收拾你的东西,跟我回府!”   “回府?将军,我能问问,回哪个府吗?”   “镇国将军府,你的事还没完呢!”   靠死,臭男人真是登鼻子上脸啊,以前拿她当毒虫,赶之不急;现在拿她当什么,霸道蛮横的往回拖。她要是回去了,别说面子了,连里都没了。   梅心菲仰首瞪目,眼中清楚写明,懒得理你。   一旁的火焰,空有一肚子火气,却没有任何立场发泄。   南宫逸扬反应的到快,请神容易送神难,眼下如此好机会,那还不赶紧将瘟神送出府去,以求太平。   “这是本王的地盘,即刻起,你不再是逍遥王府的谋士,你,回镇国将军府!”   女人冰冷眼刀瞬间杀来,南宫逸扬身子猛然间崩紧,万分警惕着,尤其女人藏于衣袖中的手。   数声清利笑声,梅心菲用尽全力,狠命挣脱了暮迟骏的束缚朝赶她的逍遥王逼去。   “暮迟骏赶紧看好你女人,别让她把我的宅子毁了!”   “用我的冥焰毁这破宅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们几个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我哪也不去,当初请我时,眉开眼笑,现在一幅死相的赶我,休想!”狠辣晶莹将厅中男人一一扫过,“别以为小姑奶奶稀罕这破地方,等我跟梅家的事结了,我一准离你们远远的,什么东西,谁稀罕,看着你们就堵的慌!”   男人们恍神间,女人甩袖而去。   心莫明其妙的被揪扯着,脑中不停翻滚着女人刚才的话,“离你们远远的,远远的!”相错半步,暮迟骏大掌随心而动,紧紧的牢牢的握住了女人的手腕,   她竟想离他远远的,到底想走多远,离开皇城,离开燕泽?一张休书就想了断她跟他之间的事,想都别想。没他点头默许,决不能放这个妖孽去祸害别处,对,他要牢牢的看住她,问明审清了,他再考虑,她该何去何从。   黑眸幽深,霸道威严****的气息冲击着女人的身与心,字句铿锵,对眼前女人斩钉截铁的说道,“行礼让暮清收拾,你现在就跟我回将军府!”   “我说了,哪也不去!”女人话音绵软,心意坚决,未等男人回话,女人尖叫怒骂声随之而来。   “骏!”南宫逸扬惊呼着。   “骠骑将军!”火焰咬牙切齿着。   “告迟了王爷!”暮清客气淡雅的说着,真是个倔强的女人,如若不是把他家少爷逼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会毫不顾形像的将女人扛在肩头,这跟抢人有何区别。   “暮迟骏,你个混蛋,你又想像上次那样把我摔出去是不是,放我下来,下来!”学精的女人,紧缠着男人的脖子叫嚣着,“暮迟骏,你听到没有,再不放人,我赐了你的命根子!放我下来,我不回将军府,我要去玲珑阁!”   言多必失,女人瞬间闭嘴,晚了。   “梅心菲,别逼我掐死你!”暮迟骏的叫嚣压倒一切,简直无法无天了,那种脏地方她都敢去。唉,男人如果知道肩上的女人是玲珑阁的常客,更是花魁兰馨儿的闺中常客,后果不敢想啊。   “王爷,将军,王爷!”   房门被全海突然推开,看着满面急色,眉头紧锁的海总管,梅心菲闭了嘴,暮迟骏停了步,火焰眼中的火依然乱窜着。   “何事?”南宫逸扬急问道。   大事,出大事了。太子派人急传,九公主突然不醒人世,皇后娘娘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整个凤殿乱了。   南宫逸扬二话不说,冲出房门,暮迟骏扛着女人跑了三步,又将人放了下来。大掌紧握着女人的一双玉手,不容女人反驳的命令道,“给我规规矩矩的等在这儿,敢离开,我定会打断你的腿,敢进玲珑阁半步,我就派人拆了它,我说到做到!”   梅心菲乖乖的站着未动,男人掌中的力道依然残留在她手中,到不是她真的怕男人那个说到做到,而是对海总管传的那个消息。   皇宫,事非之地。处处小心,步步谨慎,稍不留意,暗中黑手的剑就会准确狠厉的吻上脖子,待感觉到时,已经回不去了。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六章 毒辣眼神(一)   “没想到,他的话这么管用,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竟然连步子都不敢挪一下!”   火焰的话让梅心菲皱眉看来,可是梅心菲脑中闪动的还是那不醒人世的九公主。   时常能听到南宫逸扬跟海总管提起南宫玉琳,俏皮灵动,乖巧伶俐,很得皇上疼宠。如此可人突患重疾,内宫深院不躁乱才怪。身体暗藏隐疾突然发作?要不然怎会莫明其妙昏迷不醒。   “女人!你几时开始这般无视我,就因为暮迟骏回来了!”火焰的怒吼,震荡着整个厅堂,震回了梅心菲飘忽的思绪。   女人仰头瞟了眼火焰,“这不叫无视,却是你打扰了我的思考。饿了,打食去啊!”   紫色身影迎光而去,高高束起的青丝随着娇俏身影舞动着,她何止让人摸不透,更抓不住。   午饭过后,梅心菲由小花园晃荡到了开始修补的前宅大屋,懒散的倚着影墙,看着明显心不在燕的海总管对工匠们指指点点。   “不是要去玲珑阁吗?”火焰不咸不淡的声音迎面传来。若换做平日,他很是反对女人去那种地方,即使她把自己打扮成那种糠样子。可是现在,他偏偏要逆着自己的心思,提醒着、鼓动着。原因无它,只在暮迟骏身上。   梅心菲一声轻笑,摇了摇头,她现在更想进宫看看南宫玉琳,素未谋面,只不过单纯对她的昏迷不醒动了心思。   整个下午,梅心菲的乖巧让火焰看着碍眼,却又寸步不离的陪在女人身旁,女人看着工匠修屋顶,火焰则看着女人。   残阳如血,空中浮动的云被渲染上绝美的红,整个天际,被红装点的富丽堂皇。如此震憾人心的美,终究要被黑暗吞噬。   影墙后终于有了响动,暮迟骏焦急的身影闪了出来,其后只有暮清。   全海急切跑了过来,审问自家王爷,更求公主平安,摇头便是暮迟骏给的答复。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梅心菲可不是全海,对暮迟骏除恭敬便是敬畏,自然不敢如此追问。   “不好!我出宫时,太医也未查出琳儿所患何疾,逸扬跟太子都在凤殿。”   “皇上呢?”梅心菲好似很在意的问着。   暮迟骏深吐了口气,“皇上扭不过醒来的皇后,陪着皇后一直守在琳儿床边!”看到女人眼中闪动的神情,暮迟骏接言道,“我与其呆在那儿守着,不如出宫找民间圣手名医。”   “还有些脑子!”话起拳落,女人一记柔拳砸在了暮迟骏健硕的胸膛,男人非但未气,竟然轻笑出声。   大掌瞬间包裹住了女人的花拳,“你暂且留在这儿吧,待一切安稳了,必须跟我回府,你又想顶嘴!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   “带我进宫看看!”不是反驳,更不是顶嘴,梅心菲的表情极为认真的说着,到令暮迟骏为之一愣。   见识过她的冥焰,除了让他们震惊外,便是对冥焰的邪门有着警惕畏惧,但是他们有没有细想过,能控制那么邪门强大的冥焰,她会平凡简单到哪儿去,兴许,她真的能帮上什么忙。前世从事边缘科学的她,可是有着过硬的医学功底。   “你要进宫!”   “你要进宫!”   暮迟骏跟火焰同时挑声质问,引来女人的嘲讽,“你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心有灵犀他们不会,刀剑相拼到极有可能,千万别忽略男人的直觉,那也是很灵现的。第一眼,暮迟骏就不喜欢火焰,火焰也不待见暮迟骏,究其原因,还要推到女人身上。   凡事都可商量,更何况梅心菲给出了诱人的条件,此时的逍遥王不需要谋士,相反,寻访名医圣手的暮迟骏可能会需要一个伶俐聪慧的跟班。   如需捆绑怒斥,女人主动跟在身边,稍做思量,暮迟骏点头应下,黑眸精光闪耀,嘴角隐现邪邪笑意。   火焰的反对到也不无道理,一旦进宫,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逍遥王跟太子爷,那里有燕泽至高无尚的皇帝陛下,受万民爱戴的皇后娘娘,还有太贵妃、皇贵妃,按辈分论亲远,梅心菲可应该叫皇贵妃一声亲姑姑。   红墙深宫,不比这座任她点火毁宅的逍遥王府。威严宏伟,堂皇霸气之地,却处处隐藏暗剑,步步埋有利刺。她要如何面对,又该以何种身份应对,镇国将军府的少夫人就能随意出入宫门吗?她有那个资格吗?一旦身份被人揭穿,她又该如何?   “你们别忘了我姓什么,又是谁的女儿。找梅家的麻烦,也只有天知地知,我知和你们几个知道,梅家的人不知,宫里的什么太贵妃,皇贵妃更不知。我虽不会以梅心菲的身份宫中行走,却会在东窗事发后,以梅心菲的身份寻求保全!于情,我理应探望公主;于理,寻医救治公主乃份内之事;于法,宫里有人好做事!”   “你的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响啊!”   “谢将军夸奖,我这人不太会听话,我可全当将军同意了啊!”   暮迟骏没好气的哼声,让梅心菲更加眉飞色舞,大声谢将军成全。   “既然要寻名医,那就先把我算上好了!”   “你!”   “你!”   “哼,你们不用那么齐心,女人,我可是为你破的例!”   “本将军是进宫救人,不是带着你逛皇宫御花园的!”   “将军何必动气!”火焰话说了一半,看向同样质疑他的梅心菲,“女人,你不会忘了当初见我时,我在做什么吧!”   “你懂医术!?”   “哈,看来我在你这个女人心里,仅仅是火焰而已。我不但懂,更会!将军如果不信,我现在就替将军诊脉如何?”   挑衅,火焰眼中闪动着明显的挑衅。梅心菲举手间,扯住了上前的暮迟骏,仁者见仁,暮迟骏看到的是火焰的不屑挑衅,而她却见到了火焰的自信,不容质疑的那份自信。   “前路受堵之时,多把开山斧总是好的。你看着我,我替你看着他,这样行吧!”难得梅心菲温言柔语的说句话,暮迟骏稳住身形,黑眸凝视着表情郑重的女人,此时,他选择相信她,那种发自心里的信任来的很强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   人命关天,当晚,暮迟骏再次入宫,同行除了再次化名为木仁的梅心菲,还有火焰,另外还有一老一少两位背着药箱的大夫。   宫中突生异变,宫门禁军比平日严了许多,更加派了人手,若不是有骠骑将军担保,这么大群人休想靠近宫门半步,便会被全数下了大牢。   黑夜中,再宏伟壮观的宫殿群,全成了眼前座座高大黑物,只有靠近它,才会在火光隐耀下得见些许端倪,宫道七拐八转,当眼前豁然开阔时,灯火将凤殿映得通明,禁军腰配钢刀,严密巡视把守,殿门只开了一扇,宫女太监低着头,进出匆忙。   步上石阶,南宫逸扬自内殿匆忙走了出来,当看到梅心菲跟火焰时,身形为之一顿。   “他们怎么来了,胡闹!”逍遥王重斥着,往日嘻笑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王爷的威严甚至是严厉。   略过逍遥王的斥问,暮迟骏急问,“琳儿可醒来?”   一声痛叹,南宫逸扬摇了摇头,严厉的眼神随即又起。   “我会看住他们!”暮迟骏回道,南宫逸扬的眼神始终在木仁脸上徘徊,最后侧过身,带众人进殿。   殿中,没有愤怒父亲的吼斥声,没有疼女心切的母亲凄凄哀哀的哭声,皇后坐在床头,温柔抚摸着床上熟睡的娇颜,皇上一身黑色兖服,坐在床尾,大掌轻轻柔柔,揉搓女儿的脚掌,太子站在皇上身后,双眸聚焦于床上。   不知不觉间木仁放缓放轻了步子,怕打扰帝王家此时的浓情深爱。这一刻,明明哀愁愤然,却压不住骨肉亲情带来的暖意柔情。   这样的宫殿,这样的人儿,扯动了木仁的心弦,扯牢了木仁的思绪,谁说帝王家无情,不可以有情。   亲见了,体味了。随之而来,眼前好似闪过什么可怕之事,为了这份珍贵的情,真要揭开了什么,后果,汹涌澎湃,翻江倒海。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七章 毒辣眼神(二)   初看之下,皇上仿佛面无表情,细看才发现皇帝陛下眼中除却心疼便是深深的严厉。   即便有暮迟骏做保,皇上的表情依然深不可测,全然没有任何感觉色彩,在想些什么,只有这位九五之尊自己清楚。   到是平静的皇后娘娘,双眸再泛晶莹,暮迟骏的到来,给她带来了新的希望。   太子殿下微微蹙眉,随即腾出地方。   “慢着!”逍遥王一把扯住满头银丝的大夫,“用心治!”   一老一小两位皇城名医,敬畏的重点头,他们怎敢不用心,怎敢有丝毫怠慢。   皇后始终守在女儿身边,皇帝陛下则起身坐到了别处。爱女昏迷不醒,宫中太医查不出根源,此等时候,这位燕泽的皇帝无论神情,姿态,绝对的镇定,情绪毫无外露,其城府、气度、修养令人可敬可叹更可怕。   不动声色,未必心中无所想。相反,一个胸怀天下的君王想的会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多,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深。   皇后娘娘不愧是将门之女,好忍力,不哭不吵,静静的守着、看着,玉手轻抚间源源不断倾注着浓浓的母爱。   一番诊查,两位大夫一旁低首私语,老的摇了摇头,小的点头轻叹。   “到底如何?”沉不住气的逍遥王声音沉闷的问着。   “逸扬!”南宫云霄轻斥道。   两位大夫齐步上前,扑通跪地,凭一颗救死扶伤的医者之心,将心中胆怯赶到一边,恭恭敬敬的跪对面对,回的却是“草民,无能,请皇上责罚!”   “该死的什么叫无能!”南宫逸扬情绪激动的吼着。   “太医说,朕的琳儿脉象平稳,气息均匀,无任何疾症之兆,你们可是如此认为!”皇上浑厚威严的声音,将南宫逸扬的怒骂逼退。   木仁一直站在暮迟骏身旁,认真听着,静静看着,好一位燕泽帝,不怒而威,却有着让人不得不甘心臣服的气势。激动的南宫逸扬未得皇上真传,到是静默不语的太子爷,与此时的皇上甚是相像。   “是,正是因此,草民才说自己无能。还是因此,草民,心甚不安!”   “起来回话吧,把你们诊断的结果,还有你们想的所有可能,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朕。朕不会治你们无能之罪,朕却会治你们不尽心竭力,不吐实言之罪!”   两位大夫赶紧叩头谢恩,直言勿讳。   私底下,木仁扯了扯暮迟骏衣袖,想要诊看床上的金枝玉叶,必须那位至高无尚的亲爹同意才行,而暮迟骏便是他们的引路人。   “去吧,朕对他们的话,也是给你们的!”   照着前两位的样子,木仁跟火焰一前一后行了礼。   “小人斗胆,请娘娘移驾!”木仁请求着,近得皇后身前,方看清那泛红的泪眼,若在白日,定会在皇后脸上见到两行泪痕。   皇后未动,木仁接言道,“禀娘娘,小人要检查公主的后脑及脖颈!”   木仁此扔出,皇后的震惊远远大于疑惑,太子跟逍遥王急凑了过来,木仁依然清雅淡定。   “如果有什么蹊跷的伤处,通过脉息是查不出来的。所以小人斗胆,不得不冒着对公主不敬之罪,仔细查验,追出疾症根源。两人先生刚才所说,小人还要加几句。查不出病症的确可怕。可小人最担心的,是时间。时间拖的越久,怕生异变。若真被小人言中,公主何其无辜,都是因我等查验不细,铸成大错。”   木仁所言,字里行间真挚诚恳,不是危言耸听,而是道出心中所想。若先天隐疾造成昏迷,从脉息上应该能诊出一二,更何况,太医院的太医们可不是泛泛之辈,如今,两位京城圣手也道出跟太医相符的调调。这让木仁暂且排除了隐疾之说,突然间昏迷,在宫女太监眼里那是毫无征兆,好似老天突降奇症于公主身上,只一味哭喊着叫人,期间错过了什么,并非不能查实。   心痛满目的皇后缓缓起身,突然身形不稳,踉跄间被其身旁的暮迟骏扶住。   看到暮迟骏担心的神情,皇后笑着拍了拍暮迟骏的手背,温言柔语的安慰道,“没事,可能是坐久了,腿脚有些酸麻。”   “我扶您过去坐。”   “朕来吧!”   未等皇后移动,皇上已到身前,接过皇后娘娘的玉手,瞬间紧紧握住彼此的手,温暖力量传递着。   看着相扶而行的两人,他们是燕泽最高贵威严的一对人,此时此刻,放下尊位,他们只是共同面对困境的夫妻。   夫妻?暮迟骏不知不觉,眼神不受控制落在床边的她身上,轻轻柔柔,仔仔细细,他们不也是夫妻一场吗,却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一张休书还了他们所谓的自由,就那么一张纸,真的能划清一切。   “帮我拿盏灯来!”木仁推了把暮迟骏,嘴角泛起微笑的暮迟骏轻声应下。   暮迟骏举着油灯听从着木仁的指挥,让往哪儿照,毫无异议,手动光致,就在木仁自语间,那头的火焰已站到了一旁。   难道是她想错了?还是油灯的光线昏暗,眼中所见并非清晰?大夫们说的没错,太正常,真的是太正常。若不是午时出的事,她真的会怀疑,南宫玉琳只是玩累了,此时的小公主如同瓷娃娃般,乖巧安稳的熟睡着。   “你的结果?”木仁猛然间起身问向火焰,幸亏暮迟骏眼急手快,将油灯及时闪开,否则定会烫到她,若换个地方,暮迟骏的斥责跟查看定会随即而来   “还不太确定!”火焰说的有些犹豫。   “不确定?你查出了跟太医们不一样的结果?是病?是祸?”木仁直截了当接连数问,将屋中所有人的心一把揪了起来。   深思许久,火焰只朝木仁微点了点头。   “我要出宫找几样东西,试过后,才能给你答案。”   “好,我们分头。你在宫外找,我在宫内查你!”   “你要查什么!”被忽视太久的暮迟骏扳过木仁的身子,对上木仁的眼睛,严肃的问道。公主昏迷,莫真是祸事,他不能让女人在宫中冒险。   此时女人脸上绽放的不仅仅是自信的笑,暮迟骏清楚的看到了女人高燃起的兴趣、斗志。那份坚决、自信,没有人可以阻挡,放在女人肩头的大掌随之收紧。   “你说过,要牢牢看住我的!”木仁细微到只有暮迟骏能听到的声音,惹来男人一声微叹,大掌渐渐放松。   “我会死死看牢你!”短短几字,暮迟骏说的铿锵有力。   没有温言善语,却将心中深意坦露给了女人,他会竭尽所能,护女人周全。这惹事的女人不能有闪失,他跟她的帐还没理清呢。   “你要查什么?”太子重复的问话,将木仁从暮迟骏身形笼罩下扯了出来。   木仁朝太子礼貌的点点头,行过几步,站到了皇上跟皇后跟前,“小人请圣主应允,明日午时,小人要对公主再次查看。至于现在,小人需要一间独立的屋子,小人要见见所有在公主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有些事,小人要问一问!”   “你认为是公主身边人做了手脚!”威严的声音夹带出丝丝厉意,迎面而来。   木仁毫无畏意,恭敬到是有余,“未见到人前,一切只是猜测怀疑,摆在眼前的没有捷径,只能尽快排除一切可能。”   “皇上!”皇后一声轻唤,皇上握住了皇后的手。   金口御言重重落下,“准!”   不但准了木仁的请求,还命暮迟骏与逍遥王一旁协助。凤殿之外禁军严加保护,没有皇上特许,后宫一干人等不许靠近。   凤殿外,禁军清点着如来的宫女太监,分组分批传入配殿,余下的,无不低头候在殿外,有几个胆大的,偶尔会朝配殿中最亮最小的那间房偷看几眼。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八章 毒辣眼神(三)   夜色笼罩下的配殿灯火通明,皇帝陛下金口所出的旨意,黄脸的木仁可一点儿没糟践。   木仁在宫女太监身前缓步走过,堂堂逍遥王如跟班般尾随其后,若是平日,若换成别人之事,南宫逸扬一准找椅子往那儿一坐。可是现在,他急的坐不下,站不安。   灯光映照下的木仁,严肃霸势,腰板挺直,双手背在身后,命令道,“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这已是第三批宫女太监,仍然没有木仁想要的收获。没再传人进殿,木仁踱着步子,过滤着听到的一切。   神情焦躁的南宫逸扬重坐回始终不语的暮迟骏身旁。   从御书房到碧莲小榭,又到御花园,最后捧着月香草回凤殿,由始到终,不曾遇到什么人,更没有意外发生,贴身小宫女们一直陪南宫玉琳左右。   一路欢笑嘻闹的可人,回凤殿就不醒人世,说不通,到底哪里说不通。   “月香草,何物?”木仁声音飘渺而至。   “在宫里叫月香草,宫外多叫它春来香。”暮迟骏赶紧解释着,木仁恍然大悟。   同一种春日里的小紫花,换个地方,名字也随之优雅高贵起来。梅府花园里就有,她还亲自摘过一些,放屋中当熏香使。紫色的小碎花虽不起眼,却有着近似玫瑰花般迷人的香气。此花能开两茬,皆在春季。将紫色小花收集起来,包好晒干,可是很不错的香料,月香草也好,春来香也罢,无论叫什么,此花都无害。   “公主不住凤殿的吧?”木仁不太确定的问道,凭南宫玉琳的得宠劲,说不好真住在凤殿。   “规矩上是不住,可是那丫头。”言此至南宫逸扬紧崩的脸上终于有了缓和,“皇子公主在各自亲娘身边长到五岁后,便会有自己的殿宇。皇子年满十八会封王赐府,公主仍会住在宫中,直到出阁离宫。琳儿那丫头打小就招人稀罕的紧,父皇疼她,特将凤殿后的暖阁赐给了她,凤殿跟暖阁只相隔一道大回廊,白日里,小丫头会在凤殿中缠着母后,有时天晚了,会放赖的跟凤母借宿,呵,她啊,鬼点子多的是!”   言语间,往日的点点滴滴仿佛在现,编着小辫子的南宫玉琳依在母后怀里,娇气无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江湖调调,要在凤殿这处贵地借宿一夜,待隔日天明再回自己的小窝。   可是现在,凤殿没了南宫玉琳撒娇放赖的声音,原本灵动俏皮的小人儿,此时就那么静静的沉睡着。   啪的一声,南宫逸扬一拳砸在了桌面,敢伤他的至亲之人,他绝不会送出好果子。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把火气攒下来,真若查出了什么。皇上国事繁忙,我等身为臣子的,无需皇上费心,定要为君分好这个忧。小丫头一向不吃亏,你我做兄长的自然要替她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暮迟骏低沉的声音中渗出丝丝血腥气。   木仁看着对面发狠的两个男人,尤其那个带着邪媚笑意的暮迟骏,恶男人是想越过国法圣意,亲自操刀呢。   殿外还有宫女太监十人恭候着,木仁一声传唤,一干人等低着头怯怯的走了进来。问题与先前无异,可能是最后一波人,暮迟骏也起身跟南宫逸扬一样,站在木仁身后监听着。   “禀大人,月儿那时在暖阁小屋里,公主想要个香袋,月儿一直在赶花样,想等公主回来后,好让公主挑选呢!”   “禀大人,小星子也在暖阁,正给公主的宝贝金龟喂食呢,噢,小全子也在,他在喂鸟,我们边聊天边侍候公主的那些宝贝呢!”   “奴才就是小全子!”   “奴婢在暖阁中打扫!”   “你叫什么?就你自己?”   “回大人,奴婢叫巧荷,明心跟奴婢在一起!”   “禀大人,奴婢就是明心,公主的香房一直都是奴婢跟巧荷打扫的。”   十人逐一向木仁禀报着,皇帝身边的禁军果然会办事,先前传入殿中受审的,是今日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的,现在才是这些留守暖阁中的。   “你们觉得今天的公主如何?可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哪怕是一丝一毫,只要你们认为的,全给本大人说出来。”木仁态度温和的提醒着。   南宫逸扬瞟了眼身旁的暮迟骏,皇上同意她审问宫女太监,好像没给她封什么钦差大人一职吧,她还真会拿大啊,一口一个本大人叫的真是溜道。   木仁的问题换来的尽是些,好啊,不错,跟往日一样之类的答复,到是明心冷不防冒出的一句让木仁追出了眼亮的东西。   “你几时发现的,就你自己看到了?”木仁步步紧追,明心害怕起来,声音抖动着。   就在两天前,公主出门时不小心掉了香帕,公主顺手去拾,谁知弯腰时一个踉跄险些截倒,明心可吓了一身冷汗,本来应该她去捡的,公主却像抢着玩似的自己亲自动手了,要真摔个好歹,明心的罪过可就大了。事后,公主笑她大惊小怪,不就捡个香帕吗,定是她没摆好姿势,用力过猛,才险些马失前蹄。   扭不明心,南宫玉琳原地蹦蹦转转,见公主脸色依然红润,一切无恙,明心才放人,心也稳稳落了下来,这件事,也就没提过。   “巧荷,你见过吗?”   对于木仁的问话,巧荷痛快的摇了摇头,头依然垂着。   木仁又开始在十人身前走来走去,直到身形猛然顿住,一个急转对上明心,却提了个让明心,让所有人不解的要求。   “明心,你给我笑笑!”   “啊?大人?”   “我让你笑,你就笑,乖乖的,快啊!”   “噢!哈,哈!”   “真是的,你这是笑还是哭啊!”   “大人,您别难为明心了,明心现在整个心都在为公主揪着呢,明心根本就笑不出来,明心,呜呜!”   “好好好,我不难为你,你别哭啊,我这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我这心肝肺可是会不舍得,唉,我这人啊,就是太会怜香惜玉了!”木仁不但拿腔使调,更做满脸心疼状。   南宫逸扬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死木仁还有心思逗小宫女,凭她的身份,宫女也不是她能逗的啊。“木仁,你又犯混了!骏,你看看她!”   暮迟骏虽比南宫逸扬深沉些,没直接开口斥问,可是脸色出好不到哪儿去,眸光深暗,清楚的写着,“你最好有胡说八道的理由,否则,哼!”   “唉,你们都抬起头来看看,王爷跟将军时常威胁恐吓本大人啊,真是人软被人欺啊!”木仁悲切的声音,果真让宫女太监们偷偷的朝南宫逸扬跟暮迟骏看去,却有一个人仍低着头。   “巧荷啊,难道你不好奇本大人的境遇?”   “巧荷不敢,大人定是在说笑呢,巧荷现在惦记的只有公主,其它一概不想。”   “哈哈,原来这样啊。如果本大人让你也笑一笑,你可愿意?”   “求大人开恩,巧荷不愿意,主子病了,巧荷真的笑不出来。”   “既然不想笑,那哭个也行!”   “木仁,你到底要做什么!”实在听不下去的南宫逸扬不但怒斥,更大步上前要把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扯回来问问。   眨眼间的功夫,暮迟骏出手如电闪,拉住了头顶快冒火的南宫逸扬,对其递过眼神,满脸揪结的南宫逸扬顺着暮迟骏眼神所示的方向看去,木仁背在身后的手正在不停的点着,她又在闹什么名堂。   “机会就一次,一旦丢了,你们给我滚一边悔死吧!”木仁没头没脑的一句,点醒了暮迟骏。   感觉身后猛来压迫之感,木仁瞬间侧身,为暮迟骏腾出有利的攻击位,恶男人真没让她失望,两道劲力打在了巧荷身上,闷哼过后,巧荷满眼震惊的看着木仁,更朝暮迟骏摇着头。   “巧荷,我这人呢哪都好,就是报复心太强,谁让你不乖乖的给我笑一笑,或者是哭两声呢。现在到好,动不能动,说不能说的,多遭罪。”木仁朝巧荷那张呆板的脸嘻笑着。   “将军,就凭你刚才能领会木仁的意思,将军很有前途,还能高升啊!”   暮迟骏狠瞪了眼神采飞扬的木仁,她一向喜欢夹针带刺的对待他,鬼才相信她是真心赞扬他,那背在身后的手都快点烂了,他如果再反应不出来,过后指不定被那张利嘴如何讽刺叫骂呢。   而木仁接下来大胆的动作,让惊恐下的巧荷发出了“呜呜”声,几个小宫女竟然吓的偷偷哭了起来。   “你做什么!”暮迟骏低声质问,大掌紧握住了木仁做乱的小手。   “没看出来?那么明显你都没出来?”木仁朝暮迟骏不耐烦问着,“好了巧荷,我不过摸摸你外面的这张脸,不用反应那么强烈吧。”   木仁的脸上张扬起邪恶笑意,能炼就毒辣眼神,过后可要好好多谢火焰,若不是火焰男整天顶着张死人脸,她又怎会发现巧荷的呆板无神呢。   第二卷 谋事卷 第十九章 受挫   “呜呜,呜呜!”巧荷抗拒的更加强烈,灯光映照下,巧荷的眼中泛起赤红之色,木仁非但没有怜惜之意,冷笑着朝巧荷的脸摸去。   接连扑通两声,竟然是月儿跟明心跪到了地上,明心紧抱着木仁的腿哭得说不出话来,月儿还好些,边哭边求着。   “你们两人给我起来!”尖利的斥问出自木仁之口,没想到这种时候,两个小丫头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大人,求你,求你,别,别那样对待巧荷,她,她会,死的!”明心总管能说出话来,却断断续续,随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又哭了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摸小宫女的脸,两个单纯的小丫头怎知那张属于巧荷的脸皮下,不知会是张怎样狠毒的真脸。   小丫头各个听不出她话里暗藏的玄机,暮迟骏这尊恶神应该明白才是,可暮迟骏随之而来的一句“你确定?”险些让木仁翻脸。   “听我说完,你再摆臭脸!”暮迟骏说道,倾身靠向木仁,在其耳边私语起来,直到木仁眉梢高挑。   难怪明心跟月儿反应那般强烈,宫里对宫女太监有严令,尤其对宫女要求的更加苛刻,洁身自爱,忠心不渝,克守女德,如同重石尖刀般压制着她们,但凡犯错者,她们会自己痛快的解决自己,否则,被宫中那些老婆子叫去,会生不如死。   此时的木仁可不是梅心菲,在小宫女眼里,她是皇上派下来审案的木大人,一个男人去摸宫女的脸,先不说到底为何,已是在断巧荷的生路。这些话暮迟骏要是不说,木仁上哪知道去,还真以为月儿跟明心一味的单纯无知。   木仁没好脸色的看着暮迟骏,两人的眼神瞬间噼叭起来,“这怎么办?”   “我哪知道,反正人我已经给你点住了。”   “给我点的?靠!”   “你现在这幅鬼样子,自作自受!”   “臭男人,给我闭嘴!”   “我本来就没说话,蠢女人,你不能摸,不会让地上跪着的替你验验看!”   “啊?对噢!你脑子还有点用啊!”   狠瞪了眼皱眉锁目的暮迟骏,木仁命令明心替她验看巧荷的脸,至于刚才与男人眼神的电闪雷鸣,被两位正主暂且抛到了一旁。   “大,大人,巧荷还是巧荷啊!”明心哽咽的回道。   “急什么,你往她耳后摸摸,看有没有绕着的线,很细很细那种的,月儿,你替明心照着点!”   “大人,没有啊!月儿,你看看!”   两个丫头交换了位置,答案却是一样,巧荷脸上没有顶点折印,耳后发中根本没什么牵扯的细线,脸皮热热的,还能摸出脸上有些许细细的小疙瘩。   “怎么可能!”木仁拔高声音质问着,“你,还有你,再去拿灯来,月儿,明心你们扒着巧荷的头发,我亲自看,我不会摸的!”   反反复复,就差没下令拿剪子剪光巧荷的头发,没有,真的没有,难道巧荷的人皮面具比火焰做的更高更巧妙。五盏灯足够亮,照得巧荷紧紧闭上了眼,一行清泪却从眼角滑落,重重的砸在了木仁心里。   怎么会这样,她信誓旦旦,她自认以火焰为照,自鸣得意眼力如何的毒辣,却亲自造成冤假错案,让无辜的人流泪,因她所受的大辱,对个巧荷来说,是否承受的住。   猛然间,木仁心里如同灌进了冷冽寒气,整颗心被紧紧揪着扯着,错了吗,真的是她错了吗。眼前的事实,便是最终的答案,南宫逸扬气怒质疑的眼神,暮迟骏深眸幽暗,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却深深的看着她。   “大人,巧荷,巧荷该怎么办?”明心声如蚊蝇般怯怯的问着。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没有人皮面具,不是她要揪的暗鬼,轻吐心中懊气,木仁仰头看了暮迟骏一眼,她竟然连说放人的力气都没有,当着十个宫女太监,当着逍遥王跟骠骠将军,她真是挫大了。   接触到女人眼神的瞬间,暮迟骏心中了然,指尖劲力再次弹到了巧荷身上,解除禁锢的巧荷,如同被救起的落水孩子,张开嘴用力呼吸着。   又是出乎木仁料想,巧荷竟然没有哭,在她低头前,木仁从巧荷那双琥珀色的眼中,看到了羞辱、恨意。   “都出去吧!”暮迟骏声音低沉的命令道。   十人恭候行过礼,仍是来时的队形,恭着身子朝殿外而去。   “等下!”木仁突然喊道。   “你又想鬼折腾什么!”南宫逸扬叫道。   无视南宫逸扬的火气,木仁朝巧荷而去,太监宫女纷纷转回身,又是只有巧荷,背对着木仁的身影,显出格格不入的孤寂。   真是人不可貌相,别看巧荷年级不大,也就十五六的样子,却有着呆板老沉的脾性,要不然,木仁也不会将始终低头,不言不语,不笑不怕,脸色呆硬看成是巧荷戴了人皮面具。   “巧荷,我为刚才的无礼向你道歉。不管你原谅也好,认为我羞辱了你,对我怀恨在心也罢。的确是我错了,为查明公主昏迷的真相,我,太过激进,太过自以为是了,对不起!”   伴随着木仁的话,几个小宫女传来轻微的惊呼声。不仅她们想像不到,一位大人竟会放低身段跟宫女道歉,就连南宫逸扬跟暮迟骏在莫明其妙中,眼神再次落在木仁身上。   巧荷依然没有转身,更没有说出半句一字,木仁无奈摇了摇头,“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若想起了什么,随时告诉我!”   笨重的殿门被禁军关合,木仁拖着无力的步子一屁股坐到了椅中,重重吸了口大气,缓缓闭上眼,手不停抚摸着额头,今晚,她不得不宣告自己的失败。   啪啪脆响,木仁竟然用手掌拍打着额头。   “喂,干吗抓我的手!”玉掌起,却迟迟落不下,原来被暮迟骏铁钳般的手禁锢住。   “你疯了,不就是没审出结果吗,至于拿自己出气吗!你还真是没用啊,看看你现在,像只遭了瘟的鸡似的,你昨天的嚣张劲哪儿去了!”   瘟鸡?木仁瞪着大眼仰看着身前的男人,真没想到,这尊神还能说出这种冷笑话来。正准备要干笑几声时,南宫逸扬的话,让木仁由笑转怒。   “行了,别在那儿想些没用的,逍遥王府的谋士就这两下子?要是这样,你趁早给我滚蛋,本王不请没用的人!”   “你说谁没用!”炸了毛的木仁猛然起身,低吼道。   “你说我说谁,谁是瘟鸡,谁就没用。”南宫逸扬的话余音未了,木仁抓起手边的茶碗朝南宫逸扬砸了过去,正愁没地泄心里这口懊火呢,王爷怎样,照样开刀。   “死女人!你想进天牢啊!”南宫逸扬可不是个嫩碴子,不敢跟暮迟骏那样的高手叫号,对付女人砸来的茶碗,简直小菜一碟。   “你鬼叫什么!”   “我让你鬼叫!”   “唉呀,简直反了你们两个了!”南宫逸扬指着齐心讨伐于他的一对人。   如果不是暮迟骏及时拦住,悍女真会扑咬过去,谁让嘴欠的南宫逸扬喊的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女人!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十章 男人的警告(一)   躁动过后,屋中再次静然。   虽然好奇女人为何会向一个小宫女道歉,两个大男人却没有去问。妖孽做事,自然与常人有异。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惊讶,傲气霸道的千金小姐会有如此姿态胸襟,扪心自问,若换成他们,想都别想。   细细长长的一声轻叹,今晚的失利让木仁感叹着,福祸所依,未必不是好事,巧荷的事对她如同当头棒喝。察言观色,心细如麻,深藏不露,她的火候还轻着呢。庆幸今夜只是询问,若换成生死关头,她自信满满的笃定会枉纵人命。   黑影压来,灯光暗沉,头顶传来暮大爷低沉却好声的嗓音,“你想坐到天明啊!”   木仁懒懒的抬起头看了看暮迟骏,又瞟了眼走过来的南宫逸扬,“你们,就没什么看法?”   集他们三人之力,总应该揪出些许蛛丝马迹来的。可是,南宫逸扬一声重哼,掉腚就走,还不忘狠狠瞪木仁一眼。   “南宫逸扬,你那是什么表情,和着我在这儿干出力不讨好啊,你看他那拽样,不商量拉倒,大不了一拍两散!”木仁手指着推门而去的南宫逸扬,朝仍留在她身边的暮迟骏叫嚣着。   南宫逸扬的默视,深触了小女人骄傲的神经,还有眼前这尊神,他竟敢对着她摇头,那又是什么狗屁意思。   “你就不能有点女人样,大呼小叫像个市井泼妇。”   “暮迟骏,有胆再给我朗颂一遍!”   “女人,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没德没品了,竟敢三番四次点名道姓的叫我。若不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一准跟你算帐,先给你记着,早晚有一天咱们新帐旧帐一起算。”   无视木仁灼灼的眼神,暮迟骏变了腔调说道,“别把逍遥王看的那么简单,今天的事还没完呢,暖阁里的奴才,有一个算一个,你以为他们逃的过皇上的法眼,跑的出逍遥王的掌心?今晚你请旨审问暖阁的奴才,皇上顺水推舟有意让你在前敲鼓震山,我跟逸扬则张开铁网等着呢。”   暮迟骏直点要害的话,让木仁瞬间安静了下来,严肃的脸上渐扬起不冷不热的笑,无论是逍遥王,还是眼前的暮迟骏,或是还没打上交道的太子爷,更别提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这红墙里的人插上个尾巴就是猴精,她怎敢轻看任何人。   进了那道血红的宫门,单纯仁心便被隔在了墙外,今夜没问出什么,可不表示他们各个无辜。不经意间,木仁心里豁然开朗。   窗外更深夜重,回了配殿厢房的木仁,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脑中不停闪过一张张胆怯、恐慌、畏惧的脸,尤其巧荷呆板的脸久久挥之不去。她从未像今夜这般盼着天明,从未像现在这般急着见火焰。   与此一墙之隔,同样漆黑的屋中,暮迟骏侧躺在床上,透过窗棱,静静看着一弯新月高挂于苍穹。   银光闪耀,冷意流动,悄无声息侵入房中,闹人的女人就在他的隔壁,他能想像出此时的她定然不会睡,不知是否跟他一样,体会着窗外的凉夜,看着皎洁清冷的月。   房中的紫木桌柜散发出淡淡的木香,无心感觉它的高贵堂皇,却能深深体会到一个人的孤寂苍凉。   一声嗤笑,暮迟骏转回身平躺,笑他自己几时学会酸溜溜的感慨了。   日升月落,当木仁再入凤殿时,看到的是位身着锦衣华服,梳着雅致凤髻,美丽温柔的女人依然守坐在爱女身边,手抚着女儿的精致娇美的小脸,俯下身贴在女儿耳畔,正轻轻柔柔的说着什么。她是温柔坚强的母亲,更是尊贵威严的一国之母。   “娘娘安好!”木仁恭敬弯腰行礼问候着。   皇后起身,轻转凤眸,“来了,骏儿对本宫说,你是他的朋友,一位关系特殊的朋友,是吗?”   可能由于暮迟骏的关系,皇后对眼前这位个头不高,脸色腊黄的少爷格外的温言柔语。   低着头的木仁白眼翻过,难道她就没有更好的身份吗,特殊朋友,特殊的动不动就想掐死她?   “回娘娘,小人是托了逍遥王爷的鸿福,才被骠骑将军格外待见,视为特殊朋友。”   “怎么扯了逍遥王了?”   “回娘娘,小人现在是逍遥王府的,谋士。”   久不闻上头有何声音,正待木仁要抬头偷偷看看时,皇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扬儿用那古怪问题招的贤士啊,难怪昨夜会随他们两个进宫,更想到了大家不曾想的地方。好,好啊!别总低着头,来,抬起头,让本宫看看我儿府上的谋士到底有何与众不同之处,能答上那个刁钻的问题。”   木仁嘴角轻挑,满脸亲和的抬起头,皇后的懿旨,她怎敢不接。   “咦?”皇后轻咦一声,凤目再次将木仁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尤其那突显的地方。   要命啊,干吗总盯着她那里看,万一皇后好奇,她是不是还得咒自己鸡胸啊,早知道,就应该狠下心用布带缠一缠了。   “木仁啊,你,今年多大了?”   木仁心里吐了口大气,挥了把大汗,恭敬的说道,“回娘娘,小人今天十九!”   “十九?小小年级竟如此了得,英雄不问年少,不论相貌啊!”   “谢娘娘夸木仁!”   “噢,呵呵,你这孩子啊,就这么喜欢听夸啊!”   “娘娘的夸赞,木仁做梦都求不来呢。更何况,从来没人夸过木仁!”   “逍遥王跟骠骑将军都没夸过你?”   “嗯,他们不但没夸过,更时不时的威胁恐吓木仁。唉,反正木仁早就习惯了,要是哪天不被王爷将军的吼骂几句,真还不得劲呢。娘娘,让木仁给公主看看吧!木仁求个心安,好踏下心来另寻办法!”   面对满目真诚的木仁,皇后心里虽然总是眼前的十九岁少年哪里长的不太对劲,还是点头准许,更一旁亲自协助。   没有,果真是一切可疑的斑点痕迹都没有,小宫女所说不假,公主虽去了不少地方,却是毫发无损的回到凤殿。   不忍皇后的情绪再陷深谷,木仁轻亮的笑了笑,没有异样再好不过,如此一来,所有人可以安心的找寻妙法让公主快些从好梦中醒来。   “你不用安慰本宫的,虽说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可是,若连这点事都经受不起,本宫不配站在皇上身边,不配做燕泽国母。”   “娘娘,太贵妃跟贵妃来了!”   皇后话声刚落,门外传来了宫女的禀报,皇后看了眼木仁,轻柔的说道,“去吧,去忙你该忙的吧,骏一早就给你选了两个精干的禁卫,想到哪儿去,就让他们护送你。”随后朝宫女说道,“快请太贵妃跟贵妃!”   “娘娘,木仁这就退下了!”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木仁恭身而退,行至门旁,一位粉衣艳丽的贵妃扶着一位手持念珠的女人走了进来。   木仁的身子压的更低,明为恭敬,实则在躲梅姓太贵妃跟贵妃的打量。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十一章 男人的警告(二)   “姐姐,刚才那位是……”梅贵妃的话在木仁身后渐渐飘远,皇后会给好奇的人以满意答复。   刚出殿门,两团黑影无声扑来。   咳咳咳,木仁不得不在心里干咳起来,眼见突然闪出的两个禁卫,真让她哭不得,笑不笑。暮迟骏啊暮迟骏,你个混男人还真是费心思,满皇宫里就给她找来这么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壮实的煤球,敢情再找一个,他们四个脸有特色的,正好凑一桌。   “虎跃,见过木公子!”   “龙远,见过木公子!”   “噢,好,两位大哥好,小弟木仁,两位大哥直接唤我木仁便好,两位大哥在宫中高就啊?”   虎跃跟龙远的开门见山,让只顾看人家相貌的木仁有些措手不及,赶紧理好精神,满面亲和客气的招呼着。   而接下来,木仁真可谓体会到了皇后先前的那句“人不论相貌”之说。   年约三十,身形略矮却显敦实的虎跃竟然是皇宫禁军副统领,龙远脸虽黑点,长的也算帅气,他可是皇帝陛下身边的正五品带刀侍卫。   两人的底子来历足够份量,不免让木仁有些瞠目结舌,再次把暮迟骏揪了出来,那尊恶神几时对她这么好了,良心发泄不成。   要不说,人不能随便做什么好事,尤其像暮迟骏那样有前科的主,费心不讨好,还得遭女人编排。   这家伙,木仁现在可是威风了,虎跃龙远一左一右保驾护航,往暖阁的路上,多是木仁在叽喳个不停,身旁的两人不谄不媚,不卑不亢,说起话来言简意赅,痛痛快快。   越行越缓,直到驻足观望不远处那座精致典雅的殿宇,“这里的守卫可不多啊!”木仁声音晃晃悠悠的问着。   “人多麻烦!”虎跃说道。   龙远接言道,“明枪易躲,暗箭才难防!”   “你们是说?”   “我们什么也没说!”虎跃跟龙远异口同声,见木仁满目含笑,龙远说道,“公子要进暖阁吗?”   “我随便逛逛,头次进宫,得长长见识,两位大哥,我说的对吧!”   没有公主的暖阁死气沉沉,这是明心见到木仁时说的第二句话。   “明心,不是巧荷跟你一起打扫公主的香房吗?”木仁看着用心擦着桌面的月儿,问着身旁的明心。   明心的小脸耷拉了下来,委屈的回道,“无论我怎么劝怎么哄,巧荷,巧荷说她再不会进公主的香房了!”   “为何?是因为我对不对?”木仁重叹,昨晚的言谈举止,果真伤了巧荷。   “不是的不是的,大人千万别多想,巧荷说,说她身强力壮的,到柴房帮忙正合适。”   “巧荷去了柴房!”木仁简直不敢想的大呼小叫起来,明心怯怯的点点头。   “大人,您不进屋了吗,大人!”   顾不得明心急切的询问,木仁转身而去,她要去问问,巧荷是在赌气吗?还是成心给她心里添堵?皇宫的柴房不比大户人家,去那鬼地方如同将自己流放,好端端的暖阁宫女轮落到那种地方,挨打挨骂那是家常便饭,巧荷何苦,何苦,就为争口气吗!   木仁心火上涌,不知是在气巧荷,还是在气她自己,一路急行,直到看见火焰冲她招手,脚步嘎然而止,这路走的不对啊,猛转身,木仁揪结着眉头,瞪着虎跃跟龙远,明知道她要去柴房,也不吱一声给她指条明路。   “公子走的风风火火,我们还以为公子认路呢!”龙远说道,笑的有些勉强。   “木仁?!”火焰的喊声,让木仁不得不暂且放下巧荷的事。   满怀希望,黑眸闪亮,脚步急切的迎了上去。   火焰朝天看了看,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来,木仁心里是有我的!”   火焰的春风得意,话里有话,让木仁的笑脸叭叽摔了下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说心里有他,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懒得打岔,木仁将话扯回正题。   “哼,你就不能先关心关心我,昨夜我都去了哪儿,累不累,危险不危险,你不在身边,我睡的可好,吃的……”   “你给我打住,酸不拉叽的话再敢多说一句,我保你吃不了兜着走,说正经的!”   “真是个不惜福的人,能让我如此对待的,你木仁还是第一个。好,不让说,我就先攒着,有朝一日好好说给你听。你跟我到那边去,我有东西给你看!”   支会过龙远跟虎跃,木仁随火焰去了避风塘旁的大芙蓉树下,火焰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木仁紧凑了过去。   “唉哟,我的鼻子啊,骏,撞坏了我王爷的鼻子,你可是要赔的!看什么呢,连路都不走了。”南宫逸扬捂着鼻子,顺着暮迟骏直勾勾的眼神寻了过去。   “火焰回来了!他们两个拱在一起干什么呢?走,过去看看。”南宫逸扬无心之语,却完全忽视了嘴中滑出的那个“拱”字。   “站住!”暮迟骏一声低喝喷火而去,狮眸如炬烘烤着芙蓉树下的男女。没错,在他看来,那可恶的女人就是拱进了火焰怀里。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们竟敢如此放荡,虎跃龙远死哪儿去了。   “呕……好恶心,你这鬼东西泡了大粪水不成,呕,快拿开,我要吐了。”木仁不顾一切推开火焰,紧跑向塘边干呕起来,呕的眼中泪花翻溢。   一连串闪亮的笑声出自火焰之口,轻柔的拍着木仁的后背,“没事吧?快闻闻这个!”火焰关心的说道,急从怀中又掏出一株翠绿的小草,凑到了木仁鼻前。   “骏……”   “骏,你没事吧,他们……”   “闭嘴,我去暖阁,别跟着我!”话落,暮迟骏扬长而去,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一眼也不想多看,他不担心自己会要了那个火焰的命,再插死那个不检点不守德的女人,他担心自己太过克制,会咬碎钢牙,握碎双拳,到头来伤的却是他自己。   绝不能再纵着死女人性子来,给他等着,等着!   望着绝尘而去的高大身影,又转头看了看池塘边的那两位,南宫逸扬坏笑了起来。   配殿外,木仁坐在回廊中,虎跃跟龙远一个背对着木仁远望,一个倚着廊柱闭目养神。至于火焰,则独自一人在昨夜审宫女太监的小厢房里忙碌着。   对于火焰殷切的邀请,木仁一想到那钻心的恶心味,只要打不死她,说什么也不会跟进去看什么世间灵药。   娇阳当空,朝会早已散去,南宫逸扬都回凤殿中陪着皇后了,暮迟骏那厮到哪儿鬼混去了,木仁不觉向宫道上张望起来。   “将军!”虎跃恭候的声音,唤醒了木仁十足的精气神。   心里突窜起莫明的雀跃,却被她有意拿腔使调的压下,“大家都在忙,将军又做了些什么?”   “哼,等下你就知道了!起来,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唉呀,臭男人这是什么态度,今天他们可是刚见面,他吃了火药了,爆劲这么大。心中虽如此想,木仁还是乖乖站了起来,毕竟人家是威风凛凛的骠骑将军,又当着虎跃龙远的面不能薄了他的面子,更何况看在他给她物色了那么得心保镖份上,跟着走又能如何。   可事后,木仁一想起当时的失策,就悔的怒瞪暮迟骏,他哪是跟她商量什么,说警告那还是轻的呢,他简直就是一头犯了疯病的狮子,他竟然,竟然咬她,还咬在了她的,她的……   唉,一失足,千古恨啊!今日之仇,她早晚找回来。   下一章节,带血的吻,那可是人家暮迟钝的初吻噢!唉!白瞎了。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十二章 带血的吻   “喂,到底要去哪儿啊,避风塘有什么不好,芙蓉树下又风凉,又香香的,多……”木仁嘴中的多字只吐出一半,被男人凶神恶煞的表情堵了回去。   她有说错什么吗?避风塘的确精致秀美,那棵集三人之力才能抱过来的大芙蓉树,正值花季,满树冠粉艳的绒花,随风曼动,香气幽然清远。如此清静美幻之地,多有心致。   对这美伦美幻的妙处正要饶有兴质的品说一番时,措不及防,木仁的衣领被暮迟骏揪在掌中。那上天恩赐的俊脸因过份的严厉越发显出如刀刻般的线条。   “这要是将军府,我一准让人砍了这棵,招风的树!”   “你又抽什么疯啊,好端端的,这树招你惹你了,干吗要砍了它。”   “它就是招我,更碍了我的眼,还有你,尤其是你!”   看着黑眸中翻腾火光的暮迟骏,木仁脑中电闪雷击般出了两句话,“贼船上的轻松,想下,非扒层皮不可。恶神请来容易,想送,要命啊!”   天大的事也得松开手让她喘匀了气再说吧,她现在的样子若是被虎跃龙远看到,她往后就不用混了,哪还有脸指使他们去东窜西的,若让南宫逸扬知道,这辈子更别想安生。   木仁用力掰扯着紧抓她衣领的大掌,几番努力,鼻头冒汗,禁锢依然存在,只强不弱。   “暮迟骏,别逼我对你动粗啊!冥焰的厉害,你可亲眼见识过!”臭男人无理取闹,就不兴她翻脸不认人了。耍狠,谁不会;玩混,大家一起来!   “你要用你的鬼火对付我,你竟然用那鬼东西对付我!”一声胜过一声的质问,“可恨的女人,你就那么讨厌我,那么恨我吗,宁可拱进别的男人怀里,宁可跟别的男人说笑逗弄,也不愿跟我呆在一起,听我好好说话,事事扭着我,句句顶撞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啊!”接连暴吼,在女人耳中震荡着冲撞着,男人灼烈的气息扑袭着女人的娇面。   被怒火彻底点燃的暮迟骏迎风直上,“好,好,我到要看看,你如何用你的鬼火对我动粗,来啊,来啊!”   如此抽疯的暮迟骏,让木仁顿然,她没得罪他吧?她没说错什么话刺激他吧?他让她跟着来,她很给面子的乖乖跟来了。就算他现在要生吞了她,或是杀她泄恨灭火,也得给她个理由吧。   面对男人没由来的爆怒,木仁忍着这幅遭罪的样子,拭探道,“朝堂上有人给你气受了?难不成是皇上训你办事不利?还是昨晚换来住处没睡好,今天就犯抽……嗯,呜!”   看着那喋喋不休的红艳娇唇,如若一口咬上去,是不是就没了声音,是不是她就再也不敢犯他的忌讳,想的快,做的更快,暮迟骏一口下去,直接咬住不放。   “嗯呜,疼,放!”木仁的震惊被嘴上的疼痛唤醒,嘴中不停发出呜呼声,却不敢用力挣扎,只要她有星点反抗,男人便会咬的更狠,吞入的更多。   娇俏的身子被铁臂圈在怀中,动不了;娇艳红唇被男人咬在嘴中,喊不得。心里将男人怒骂几百回,翻来覆去暴打几千回,木仁的眼睛却越瞪越大,已然忘了如何发声。他竟然在,在,准确的说,那应该叫做啃吧。   从未想过,女人这张利嘴竟会如此柔软,更未想过,自己真的会冲动的咬上她,就在一刹那,如同寒冬腊月整个人跳进冰潭,心猛然收紧。不对不对,那感觉不是冷的,应该是冻僵的身子,被火热紧紧包裹,收紧的心不受控制的绽放开来,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催促着他去追寻,去品尝,去回味,他却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一切,只随心动。   鬼使神差般先前所见不停闪入脑中,心火催促着他,更灼烧着他,不顾一切要发泄掉,他一刻也不要多想,就那么随心所愿,在她的唇上霸道着、放纵着。直到口中传来浓烈的血腥气,直到舌尖感觉到刺痛。   他咬破了她的唇,而她咬破了他的舌尖,两人的血瞬间融在了一起。   怀中仍禁锢着娇软的身子,四目再现电闪雷鸣,他不后悔刚才所做的一切,更没想到,心里非但没有厌恶、恶心之感,相反,他竟然在窃喜,尤其看到那红肿的唇时,男人好看唇角微微挑起,细品着嘴中的血腥,如果能再来一次,他愿意。   木仁一张嘴,暮迟骏已然做好了迎接寒刀冷剑的准备,可是,木仁却神情怪异的问了声,“你,没吻过女人?”   半天没有暮迟骏的回复,木仁突然笑了起来,带着血珠的唇,显的格外妖艳惑人。   “第一次吻女人对不对?没想到你的初吻竟然给了我,一个你讨厌的女人。我不会还是你第一个女人吧?堂堂骠骑将军原来这么纯情啊,看来老将军的家教果然严苛,连个女人都不给你找,喂,说来听听,这些年你都怎么过的啊!”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暮迟骏只感觉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气腾的一下子全聚到了脸上。   “给我闭嘴死女人,再敢胡说八道,我,我还像刚才那样惩罚你!”   暮迟骏的恐吓竟然让木仁笑的更欢,“你的惩罚还真是特别啊,惩罚我的时候,你也不太好受吧,亲个小嘴就跟啃骨头似的,你猪……咦,暮迟骏,你脸红了,你竟然还会脸红啊?”   新奇,这可是绝对的新奇事,上帝啊,如来佛祖啊,不是她眼花头晕吧,她竟然能看到暮迟骏脸红,恶男人竟会脸红。   “死女人,你给我正经点。”   “我不正经吗?我有主动去咬你的嘴吗?我有在你的嘴唇上……好好,大不了不说!”轻抚着仍疼麻的嘴唇,丝丝血迹沾染在手腹上,木仁有意将手伸到暮迟骏眼前,让他看清楚他的恶行。也就是她吧,若换成别人,指不定得嚎啕大哭成什么样,最后还要臭男人一包到底呢。   她不说,他可有的是话要跟她说清楚……   凤殿中,南宫逸扬恨的直磨牙,真想一把夺下火焰手里的药。   明明药已出来了,却迟迟不肯拿进内阁给沉睡的公主试用,偏偏给了逍遥王一个狗屁不通的理由,等木仁回来,他要跟木仁一起医治公主。   正待南宫逸扬忍无可忍之时,殿外传来了龙远的声音,木仁跟暮迟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去哪儿了!”南宫逸扬伸长了脖子大吼道,等不得对方回话,急调转目光不满的对火焰说道,“现在能用药了吧!”   “火焰制出解药了!”兴奋的木仁正要直冲而去,却动不得分毫,原因无它,暮迟骏的大掌紧揽在她的腰间,能动才怪。   无奈回头仰看,眼中很是无辜的问道,“我犯规了?”   “明知故问,不许跟除我之外的任何男人走近三步!”   “那是火焰,他制出了解药!”   “我不聋,听的见。尤其火焰,你给我离他远点!”   “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再瞪我试试,我说的一清二楚,休想给我抵赖,在我同意放你离府之前,你必须遵守我刚才定的规矩。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治你!除非,你想用那鬼火杀了我,杀了所有人!”   “你真不怕死?”   “你可以试试,我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暮迟骏!”   “臭男人,你狠!”   为示不满,木仁很没形像的喷了口气,混男人这招还真是绝啊,她又不是杀人狂,怎么可能平白无辜的伤任何人,现在真遇到不要命的了,她能怎么办。   一番眼神碰撞,木仁如同败下阵来的斗鸡,任由暮迟骏拉扯着走了过去。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十三章 尸草   木仁与暮迟骏之间的异样,眼再钝的人也能看出问题来,更何况是南宫逸扬跟火焰。   男人在火眼冷眸间展开了激烈之战,暮迟骏的手收得越紧,火焰看木仁的眼神越灼热。   一个让木仁喘息不畅,一个让木仁浑身泛痒。   “还有完没完啊,琳儿还在等着呢!”南宫逸扬冒火的声音,对木仁来说,那简直就是雪山上的清泉,竹林中的轻风,重重感叹此时的逍遥王,可爱透了。   “将军在这个凤殿中真是随意啊,我等知道木仁的身份,至于其他人如何看,将军是不是该给木仁留些面子。”   “你以什么身份跟本将军说话!”   “如果将军知道了我跟木仁交情非浅,就不会这么问了!”   “你们交情是深是浅,本将军没闲功夫,也没兴趣知道,至于你,摆好自己的位置!”   “可恶的,你们当本王在放屁呢,骏,你到底怎么回事,琳儿,琳儿啊!”南宫逸扬气的无语,只能大叫着自己宝贝妹妹的名字。   风暴中心的木仁却淡定深沉,无力跟两个臭虫辨驳,哪怕跟他们多说一句,她都不乐意,此时孰轻孰重都分不清,简直两头猪。   内殿中,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见到南宫逸扬赶紧行了礼,焦急禀报,公主动了,动了,却不好。   “什么叫不好!”火焰清冷低沉抢先一步的问道。   小宫女回道,公主本来睡的好端端的,不知何故,额头出了好多汗,秀眉时紧时缓,都以为公主是要醒了,可是,任凭皇后娘娘如何轻唤摇动,公主非但没醒,额头的汗越出越多,眉头越锁越紧。   没等到小宫女的话说完,南宫逸扬如疾风而去,其他人紧随,那个小宫女则冲出了凤殿。   内室中,皇后不停呼唤着南宫玉琳的乳名,声音变得哽咽,直到低声哭泣。   “母后!”   “姑母!”   “扬儿,骏儿,你们快来看看,琳儿这是怎么了,无论本宫怎样唤她,她就是不肯醒,可是本宫能感觉到,琳儿一定听的到,一定能听到的,要不然她的小眉头不会揪的这么紧。琳儿,你看看母后啊,我的琳儿!”   “娘娘!”火焰高呼一声,“娘娘想保公主性命,就不要再唤她,否则,公主会自乱经脉,崩血而亡!”火焰残酷的话,将屋中所有人冻结,最先缓过神的暮迟骏挥拳而去。   “骏儿!”皇后厉声喝止,“本宫容不得任何人诅咒琳儿,除非?”   “除非说的全是实情!”火焰毫不客气打断了更接下了皇后要说的话。   对于火焰的无礼,南宫逸扬也变了脸色,目光狠厉,是警告,更是在要火焰如实答复。他逍遥王能招才,同样也能毁才。   火焰一声冷笑,抚着怀中木盒,眼中不见丝毫惧意,有的皆是木然、傲慢。这时的他是强装镇定?还是有天性沉着?自信?   暮迟骏咔咔的握拳声,令木仁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男人阴沉的脸,此时真要是打起来,暮迟骏一准招招狠辣。   “公主能听到娘娘在喊她?”木仁如同自语般轻柔的话,如绕指柔丝,将所有人缠绕着,得到火焰赞赏的目光,木仁更大胆的猜测了起来。   公主的确是睡了,却非那种没日没夜的晕睡,而是如同正常人一般日醒夜眠。只不过,该醒来时,公主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一般,睁不开眼,动不得分毫。而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当听到亲人尤其是娘亲的呼唤时,自然会不顾一切、拼尽全力要睁开眼,危害随之而来。   此种情况如同将不足月的婴孩,硬生生的扯离母体,对婴孩来说下场只有早早的夭折,对公主来说,正应了火焰的话,自乱经脉,血气横冲,崩血而去。   “朕要知道,你要如何施救!”威严霸气的声音如洪钟般轰然而来,皇上跟太子来的好快。   火焰朝来人还算恭敬的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回道,“解救之法就在这檀木盒中,不过……”   “此时此刻,你的不过最好收起来。”太子语气虽轻,可是,话中深意重达千金。   火焰嘴角轻微扯动着,只有木仁知道,他人皮面具下的真脸应该在不屑轻笑。   “不过”之后火焰并没有故意拿捏,而是要好心提醒众人,一旦盒子打开了,希望他们能受得住盒中之物的味道。   木仁猛然一激灵,无视身旁众人,紧紧的捂好自己的口鼻,那死味道闻过一次,后悔一世。   其他人还没弄明白,檀木盒子瞬间开启,一股极尽腐臭的味道,如洪水猛兽般窜了出来,干呕、锁眉、重咳,众人表情各异,急三火四跑进内室的太医们险些被屋中的恶臭顶倒。   即便如此,皇后娘娘却忍着胃中翻涌的呕意,瞪大眼,看着火焰将一株布满白斑的黑褐色的草放到了公主鼻上。随后,从怀中又掏出一物,打开来,原来是一盒银针。   “你要做什么!”皇后顾不上冲鼻冲脑的恶臭,一把抓住火焰的手,警惕的问道。   “皇后容禀,要想公主醒来,除了尸草外,还需用银针刺其身上极痛之穴,才会助公主冲破禁锢!”   皇后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看着指长的银针一点点没入爱女痛穴中,皇后的脸上、眉间、眼中布满了浓浓的心痛。   腐尸般的恶臭之气吞噬着卧房的角角落落,连屋中人也被彻底熏臭。   “呜……啊……”尖利叫声,终于在万众期盼下,似要划破长空般冲了出来。   娇人醒来,瞪着大大的眼睛,痴痴的看着床顶,小嘴一张一合,如同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般,不停平复着疲惫的气息。   “琳儿,皇上,您快看看,琳儿醒了,我们的琳儿醒了!”   “琳儿,快告诉父皇,你好不好!”   耳畔传来父母急切的呼唤,南宫玉琳慢慢转过头,无神的眼睛眨了眨,直到晶莹泛起,直到委屈的憋起小嘴,放声哭了起来,“父皇母后不疼琳儿了,不要琳儿,把琳儿一个人关进了黑屋子里,任由琳儿喊破了嗓子,抓破了手指,就是不肯开门!呜呜,父皇您怎么可以不要琳儿,为什么不要琳儿,母后,琳儿怕,琳儿好怕!”   “娘的宝贝,娘怎会不要你,娘要,娘要!”皇后将委屈十足的女儿紧紧拥在怀里,她何尝不怕,怕的要死,却不得不硬咬牙关,逼着自己不去想可能会失去女儿的可怕之事。   皇上闭上眼,吸了口重气,待睁开龙目时,将床上的母女二人一起拥进他宽厚坚实的怀里,轻拍细抚,温言柔语,说着只有皇后、公主才能听到的话。   遣退了所有大医,火焰跟木仁被特别留了下来。   “到底什么东西吗,还这臭啊……”仍有些哽咽的南宫玉琳依偎在皇后怀里娇气的问道。   房中门窗虽早已打开,可腐臭的味道依然清晰,或是,众人的鼻中、脑中、心中全是尸草的冲天恶臭味。   太医院的两位老太医临出门时,格外看了眼火焰,更伸长脖子看了看火焰手中的尸草,眼中有疑惑,更有震惊。但凡医者,对尸草皆有耳闻,却鲜有人去找它更别说动它。只有那东西所生之地必须极深暗阴邪的乱葬岗,其散发出来的气味与腐尸无异,甚至还要恶臭,用这样的东西还救醒公主,任谁能想到,谁又敢想。   如此细想来,公主晕迷果然另有隐情,要不然不会用上尸草,也不会用银针去刺公主身上的痛穴。   太医们能想到的,屋中的九王之尊,以及太子等人怎会想不到。只有木仁有闲功夫想别的,火焰明明有破尸草臭味的宝贝,却宁可跟大家伙一起闻臭味,也不肯拿出来。   皎洁的月,悄无声息爬上梢头,灯火隐耀的皇城大街,一辆由暮府虎卫护送,暮清亲自执驾的马车,朝皇宫的方向没命似的狂奔而去。   暮清不停重喝,不停挥打马鞭,只为快些,再快些!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十四章 边关血人   “咳咳,咳!”沙哑重咳自马车内清晰传出。   “清儿,再快些!”   “驾!”   铁蹄铮铮,催促揪扯人心,更打乱了夜色中皇城的热闹繁华。   暮清紧紧握着马鞭,用力挥打着,眼前的这条路走了十多年,今夜竟是如此的漫长遥远,不知道车里的人能坚持多久,他只知道,在那人用尽功力护住顶点心脉之时,他必须不顾一切奔进皇宫,见少爷,见皇上。   边关大凶,老将军生死不明。   话分两头,好不容易醒来的南宫玉琳,闹脾气似的缠着皇上,缠着身边的每一位亲人,连平日里畏怕的暮表哥此时此刻也必须守在她身边。原因只有一个,谁也不许不要她,谁也不许不理她,谁也不许把她一个人丢下。   “不可胡闹啊,你父皇跟皇兄们还有政事要处理,乖乖听话,母后会一直陪着你的。”温柔抱着怀中娇女,皇宫娇斥道。   南宫玉琳美美的朝皇后又香又软的怀里深偎了偎,翘着小嘴委屈娇怯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父皇。   “你啊,朕真是把你宠坏了。好了好了,看这小嘴,好翘到天上去了,朕现在哪儿也不去,就在凤殿陪着朕的小公主,这样可好?”皇上宠溺的话让南宫玉琳的小脸瞬间云开雾散,甜甜的叫着父皇。   春夜的风,带着淡香湿润的气息轻柔吹进房中,尸草的腐臭终于渐渐淡淡。亲人陪伴,依偎在皇后怀中的南宫玉琳享受着母亲的轻拍摇晃,好似时光又回到了童年,温馨恬静萦绕着。   此时的静然,让木仁感觉似真似幻,这是帝王家?这应该是红墙重门内的帝王家吗?威严、冷情、残酷下,竟然还有如此温情一幕。   木仁的感慨,在皇上对南宫玉琳的问话中停歇,心里不免轻笑。公主无恙,皇上心安之后,便是彻底狠查。   南宫玉琳的疾症来的突然,来的诡异。如果火焰没有随木仁一起进宫;如果听信太医们所说的毫无异样;如果任由皇后呼唤。所有的如果只会送给众人一个结果,公主的下场便是死在自己亲人的手里。   如此因果,众人不免倒吸口凉气,背后布局之人,给他们的所有人摆出了一幅极妙、极狠、极绝的棋局。   “朕要知道公主到底被什么东西所迷,以至昏迷不醒,以至太医毫无查觉。而你,不但知道,更知道如何来解!”   倚窗而站的火焰站直了身子,脚步沉稳,腰板挺直,一帐泰然处之的态势朝前而来。在他出手救人之时,已然料到会有被君询问之时。   此时的燕泽帝,表情不如初见时那般严厉,虽有亲和,却依然深不可测,黑不见底的眸光,轻轻扫过木仁,最后落在火焰身上。   火焰朝前一礼,声音有些低沉的回道,“火焰见过类似公主这样的病症,故而,火焰大胆猜想,公主可能是中了睡不醒。”见皇上眉头微动,火焰接言道,“睡不醒,似毒非毒,是一剂妙药,更是一股狠辣的绝命香。未燃之前,若是被有伤口之人不慎沾染,定会全身泛出青紫之色,人会中毒疯癫。如果将其混在香料中一次放少许点燃,便是公主一开始的症状,至于皇后娘娘所见,公主额头渗出汗珠,眉头揪动,如同要醒来一般,那才是睡不醒最为阴毒之处。皇后娘娘会在毫不知情,一心期待下,将公主送进……”言至此,火焰停了下来,先前他早已言明,此时没必须再说一遍,省得吓到瞪着大眼认真倾听的小公主。   用睡不醒害人,那背后之人除了手辣心狠外,难道不是别有用心!关于细节,还是换个地方说比较好。   “父皇,您要去哪儿?您答应陪着琳儿的!”见皇上起身,皇宫玉琳扑抱了过来,紧紧缠着皇上的胳膊,不肯放人。   没人知道南宫玉琳在昏迷时梦到了什么,此时已不再是粘人那么简单,小丫头的脸上,眼中露出了浓重的恐慌之意,那一定是个阴沉恐怖的恶梦。   此时的九五之尊立刻卸下满身的威严与霸气,俨然只是一位疼着爱着女儿的父亲,将南宫玉琳拥进了怀里,哄着安慰着,一旁有皇后做保,南宫玉琳才勉强放人,皇上迈过门槛时,身后仍传来南宫玉琳的叮嘱。   临出门时,火焰从怀里摸出了那株碧绿的小草放到了窗边,轻微的动作难逃太子犀利的法眼,木仁已在心里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要不就别拿,现在掏出来,简直没事找事。   众人朝偏殿而去,太子正要跟火焰再说什么时,安德全火烧屁股般的从殿外窜了进来,口中喊着,“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顶着皇上微怒的神色,安德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顾不得请君降罪,声音颤抖,急切禀报道,“皇上,赵将军回来了,就在凤殿外,暮清说,赵将军就,就剩一口气在那儿吊着呢。”   “赵虎!”皇上一声重喝,暮迟骏竟然未得皇上允许,奔出殿外。   安德全来的突然,暮迟骏反应神速,此时再看,暮迟骏与暮清在前,虎跃跟龙远在后,四人抬着单架如电闪般入殿,连暮老总管都进宫了,这事小不了。   木仁伸长脖子看向单架上的人,何人如此重要,暮迟骏会亲自给他抬单架,暮老总管会亲自护送进宫?   脑中如被电击,木仁大惊,难道?不是不是,皇上刚才明明叫的是“赵虎”。   “到底出了何事?!”皇上言语间已毫不犹豫蹲赵虎身边,逍遥王跟太子只比皇上慢了半分。   木仁也凑了过去,低头俯看,不免倒吸了口凉气,这浑身浸满血迹的,还是活人吗?单架上身形高大的男人只剩左臂,那空空如也残破的衣袖沾染着黑色血迹,穿透右肩骨的铁勾仍嵌在了肉里,破碎的衣衫下布满刀剑之伤,有几处皮肉翻开仍外溢着乌血,扒开散乱的黑发,一张粗犷的脸露了出来,木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喊出来,到底何人将他伤的如此重。手段已不能用残忍形容,那是狠劣的绝杀,不把此人送进地府,誓不罢休啊。   此时的暮迟骏浑身冷冽,满目怒火翻腾,声声叫着赵虎的名字。   “招太医,招太医!”皇上严令道。   “皇上,赵将军已用不上太医了,毒已入心腑。若不是将军忍痛断了右臂,恐怕,恐怕连皇城都进不了。老奴虽喂了药,也是全凭将军一口真气在吊着命啊!”暮老总管恭敬禀报,颤抖沙哑的声音中,透出急迫。   “咳,咳!”几声重咳,昏死的赵虎有了动静,待一大口黑血涌出后,迷散的眼神用力捕捉着,寻找着。直到看清眼前明黄龙袍,看清那张他誓死效忠的脸。   “别动,你说,朕听着!”   “咳,皇,上,老,将军!”   “老将军怎样?”皇上焦急追问,却换来赵虎无力的闭上眼。   暮迟骏果断出掌,真气瞬间注入赵虎体力,一口大气,人再次缓了过来。   “皇,上,信,信在,我怀里,边关,险,赵,虎冒死送,信,老将,军,没,没粮……”   “将军!”   “赵虎!”   任由太子与皇上如何呼唤,暮迟骏如何灌注真气,再也没有赵虎的回答,就那么一动不劝,张着嘴,瞪着眼,死不瞑目!   “不,不,不!”一声胜过一声,暮迟骏一记重拳砸到了地上。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十五章 暮家倾巢而出(一)   暮迟骏拳下,整块厚实的青石地砖如绽开的烟花,四分五裂开来。   那么重的力道,那厮的拳手不会伤到吧?木仁心中默默的问着自己。   赵虎拼尽心力说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如同恶咒毒言,如同黑云翻滚压在众人头顶。就连木仁这个局外人都震惊非常。她记得清楚,逍遥王府的海总管因与镇国老将军有着极深的渊源,故而时常问逍遥王,身在边关的老将军一切可好?而逍遥王的答复次次肯定,次次面露稳妥之色,老人家一切安好,边关每半月会往京师发一道折子,言明边关事务,也算是给家里报平安。   可眼前的血人又是不争的事实,赵虎怎会这般模样,拼死回京。什么叫冒死送信?什么叫边关无粮?到底出了什么事?   “来人!”皇上的一声重喝,吓了木仁一跳。   门外禁军如疾风闪出,恭候九五之尊金令。   “安德全,朕命你好生看护赵将军,有丝毫闪失,你不用再来见朕了!”   “老奴领旨,定会护好赵将军遗体!”   安公公无比郑重的领旨,禁军将赵虎抬起,一步步静静的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随朕进来!”皇上的嗓声低沉、威肃,更是隐藏着怒气。   绝非是在气赵虎没将话说明道清,就气绝而去,相反,让安大总管亲自看护一具冰凉惨烈的尸身,足见皇上对故去的赵将军何等的看重。   木仁寸步未动,皇上口中的“你们几个”,可没她跟火焰的份,就连她身边的暮清和暮总管,都得在偏殿外候着。   嘣的一声,偏殿高大厚重的门被南宫逸扬重重关合。一道红漆大门,将里外的人分隔开开。   压抑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厅里的所有人,时间如重锤敲打着人心。赵虎浑身的惨不忍睹在木仁脑中久久回荡,挥之去。不经意抬头,迎上暮总管焦虑的眼神。见暮总管扯过暮清,在其耳边说着什么,不时朝她看几眼,木仁心中了然,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她这张黄脸,老总管怎会不起疑心,但凡多看两眼,不难辨出。   不知过了多久,木仁只知道自己的腿已经站麻,偏殿的门终于被打开。走出来的四人,一个比一个气势压力,一个比一个气息冷冽,一个比一个面色凝重。皇上去了内殿,太子跟逍遥王匆匆离开。   只有暮迟骏,朝众人而来,也只有暮迟骏的面色阴沉可怕到了极点,“回府再说!”   只此四字,不容任何人迟疑、反驳。   见木仁如痴傻般原地未动,暮迟骏恶狠狠的说道,“还不赶紧走!”   身形一顿,木仁看过对面恶神射来的眼神,步子已开始挪动,不受控制的挪动。若换作平日,她定会跟他扭个百八十回,抵死不会再回将军府。可此时此刻,她不但乖乖的跟在他身后,更是心甘情愿,满心探究的再进将军府。从暮清看恶男人的眼神中,她敢笃定,暮清父子还有话没说出来,而那些话是皇上不能听的。   木仁走哪儿,火焰自然跟哪儿。就连虎跃、龙远也跟在了木仁身后,一行人急步而去。   深夜中的皇城大街终于安静了下来,暮家的铁蹄扬长而过,又将这份静然打破。虎跃跟龙远挥动马鞭催赶着马车紧随在前开路的虎卫,暮主仆三人连同木仁都坐在车里,至于火焰可没那么好待遇陪在木仁身边,他与虎卫一道骑马而行。   “到底怎么回事?”暮迟骏暗沉的声音突然传来。   木仁猛然抬起头,恶男人竟然不避讳她,连皇上都不能听的事,他竟然让她听?   至于暮总管则是警惕的看了看木仁,随即又垂头闭目。   无视木仁探究询问的眼神,暮迟骏的黑眸越过了木仁,不知落到了何处。   “赵虎并非直接到的将军府!”暮清话落,不免一声重叹,“老天开恩,赵将军命不该绝,让他能见少爷最后一面。”   兴许是京师就在眼前,而赵虎却力竭动不得分毫,费尽力气爬进路边的林子里,放了袖中响箭,那是召唤暮家虎卫的信号,想来定是老将军送给赵虎以应急需。待虎卫将赵虎抬进将军府时,便是先前所见惨状,来不及替其找大夫医治,见到断臂处的黑血,就算找来大夫,也是于事无补。正待要将其抬进宫面圣时,赵虎冲暮老总管不停的喊着信。言至此,暮清从怀里掏出一张浸透了血迹的黄草纸。   “怎么还有一封?”木仁嘴快的问道,察着自己的失言,有些窘的看了看身旁三人。凤殿大厅,她看的清清楚楚,是皇上亲自从赵虎的甲衣里翻出了一本鲜血色的折子,那此时所见的信?   “爷爷!”暮迟骏低唤,声音带痛,大掌微微抖动了起来,木仁恍然大悟。   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让看信的暮迟骏气的浑身颤抖,又是一拳砸到了窗棱上。   窗棱可不是平整的地砖,昏暗隐耀的油灯下,一股鲜血在暮迟骏的拳上绽放开来。   “少爷!”老总管心疼的唤着,急在车上翻找,却在一声清脆的撕裂声中,看向了木仁。   拿着撕下的衣袍,一把扯过暮迟骏流血的拳头,木仁一边给其包扎,一边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你,会把这股气攒下来,让你自己皮开血流的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查明真相,将祸害扒皮抽筋。我说你心里去了吗?要是我的亲人被人暗害,哼,我定会揪出害我亲人之人,哪怕是上天入地,他也休想安生,我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世上的事就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人敢黑我,我就变本加厉给他黑回去。”   “喂,干吗握我的手,你看看,我好不容易包好的,又出血了!”   木仁的叫嚣在对面三人尤其是暮迟骏灼烈的眼神中禁声,刚刚包好的拳头再次渗出血来,却丝毫未影响到他,大掌仍紧紧握着女人的手,眼中传递着再坚决果断不过的心意。   即使女人不说,他也会那般去做,人人称他是铁面恶将,他会让所有人见识,何谓真正的铁面恶将。   变本加厉黑回去,没错,就是变本加厉黑回去,他要去边关!   暮迟骏崛起鸟,至于身旁女人如何安置,嘿嘿,答案下章揭晓噢!吼吼,遥在此,祝所有亲亲节日快乐,万事如意!天天爱遥,天天支持遥,天天有票砸遥,吼吼吼!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十六章 暮家倾巢而去(二)   北部边城的折子半月前就呈到了御书房,暮迟骏更亲眼见过,折子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边城稳妥,镇国老将军亲临赤城,北蛮军比以往安稳了太多,虽有侵扰,不过小小闹腾,待老将军登上城门,北蛮扰敌定会速退。赤城军民一心,齐护国门。   可是今夜,那本血折上仍是老将军的字迹,却报了截然不同的事实,北蛮军对边境赤城发起了三次大规模进犯,早已埋伏在城中的奸细,烧了大军粮仓,与城外大敌里外夹击,险些城破,人亡。   赤城城外,北蛮军兵临城下,日日叫嚣,用尽污言秽语只为逼老将军出战;赤城城内,奸细时有出没,即便被薛勇将军组织的将士清绞,但那些窜逃出城的奸细,非但没有逃向北境蛮地,相反竟然逃进了赤城腹地,再次揪结残余,对大军派往京师的探子围堵劫杀。   几番交手,薛将军发现,那如吸血马蟥般的奸细并非地道的北蛮军,到像一些江湖中人。故而,将士们的硬招式完全不着他们的套路。   最后老将军亲自出城,带着手下精兵护送探子,直杀出了二十里,才将人送出堵杀圈。人是送出去了,却久等不到京师的任何消息,粮草更是杳无音讯,赤城成了被人遗忘的孤城。   赵虎出城时,城内百姓、大军仅剩下五日口粮,为不占百姓的保命口粮,老将军含泪亲自动手宰杀了一些受伤的老战马。   战场上杀战马,那是行军打仗最忌讳也是最伤士气的事,无可奈何,真的无可奈何啊,只有人在,才能保城不失,才能保国门不破。   风起云卷,战马仰天哀鸣,将军满目伤怀,不得不将寒剑刺向战场上最忠心的伙伴朋友。   离开赤城,赵虎处处遭到神秘黑衣人的绝杀,生死存亡间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派出去的探子没有一个将消息带回,人也如同从这人世消失一般,再也没能回赤城。   一路斩杀,一路马不停蹄,一路怀揣唯一信念,一定要活着回京师,一定要将折子报于圣主,一定要亲见骠骑将军交付老将军的亲笔书信。哪怕剩下一口气,也要死在骠骑将军脚下。   如此信念,如此绝决之心,让赵虎在身中毒箭之时,毫不犹豫砍断右臂,巨烈的钻心之痛让他昏死在马背上,手却依然死死握着缰绳,随奔驰的战马一路向前;在铁勾穿透肩骨之时,使出浑身力气,斩断铁链,也毁了陪伴他多年的开山宝刀,肩上带着尖利的铁勾,任血花飞溅,艳红涌动,单臂执缰,向前狂奔。   若能以赵虎一人之命,换边境大军不失,国门不破,百姓太平,值!待乌云散尽,老将军定会亲率大军,斩敌于马下,让外匪内贼统统给他赵虎陪葬。   木仁深吸了口长气,手仍被暮迟骏紧握着,透过京城的繁华奢侈,她竟然能看到风云突变下的赤城,那里一片刀光剑影,战马嘶鸣,血雨袭来。   战场惨烈无可厚非,可是,阴谋笼罩下的战场何止惨烈那般简单,大军毁,百姓亡,赤城破,燕泽危。   再清楚不过的图谋,再明了不过的阴险毒辣,背后摆局的人好设计,好气魄,好毒的心肠。   “暮迟骏!”木仁轻飘的声音突然传来,目光仍落在暮迟骏受伤的拳头上,“你说,如果我跟火焰没有进宫,如果火焰没有救醒公主,如果皇后娘娘呼唤下公主真的崩血而亡,会怎样?”   会怎样?皇宫会大乱,皇上跟皇后……暮家主仆顿然想到了什么,皇宫乱,赤城乱,这乃是双管其下之计,好个歹毒的计策。   木仁却摇了摇头,声音不再飘渺,有些严肃的说道,“我到觉得,公主的昏迷不醒,好似一场烟雾,更是一根要扯痛甚至扯住皇上的弦。”   “你认为皇上会为了琳儿忽略朝事?”暮迟骏反问道,见木仁不语,暮迟骏有了今晚第一声干笑,却笑的有些牵强,“你太小看当今天子了,皇上对琳儿的疼宠的确是所有皇子公主未曾享过的,但是,与社稷、江山、百姓比起来,皇上会先是皇上,其次才是人夫、人父。若琳儿真的有什么不测,这的确会扯痛皇上,却牵扯不住我燕泽的天,燕泽的圣主明君。今夜我已请旨赴赤城,明日朝堂定会电闪雷鸣!”   木仁微点了点头,老将军出如此大事,做为与老将军相依为命的亲孙,暮迟骏怎能不亲自前往。   “我会派人到逍遥王府给你收拾东西。不用质疑我的话,我已经决定了,你跟我一起去赤城!”   即便暮迟骏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木仁还是有些吃不消的问道,“你要带上我?一起去赤城?这种时候?为何!”   “没错,就是这种时候,不但你要跟我一起去,暮清,老总管,虎卫都会直奔赤城!”   木仁瞬间挑高眉头,暮清去那是理所当然,连暮老总管也要披甲上阵吗?是朝庭派不出得力兵将,还是他暮迟骏只相信自家人?   “不能陪老主子上阵杀敌,老夫的心始终不安,如今老主子?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死,也等要杀光北蛮子后,誓死守在老主子身边。暮家满门忠烈,容不得任何奸险小人陷害。”   说归说,老总管看木仁的眼神,有些严肃、冷硬,这让木仁轻声问道,“您老,唉!”   轻叹而过,木仁还是没问下去,总管为何会有那样疏远的眼神,现在真不是问的时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她心吧。   木仁的心思又回到了暮迟骏身上,眼前的男人真是说到做到,更给她出了一张反常理的牌,他带兵奔赴边境,战事随时而起,他忘了她是个女人吗?还是只为实现芙蓉树下霸道的警言,她必须乖乖的留在他身边,只有他将一些事理顺清楚了,才会决定她去留何方。又或是对她另有所求?   想至此,木仁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赤城之战避无可避,兴许我的冥焰会助你一臂之力,你不会是这么想的吧?”   话落,木仁静候着暮迟骏的答复,也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如果他真的如此想,对于这种利用,她又该如何做,一笑而过?视而不见?耀武扬威?还是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暮迟骏接连数声干笑,当着暮清父子的面,将木仁的小脸挑起,他不但要用明明白白的话告诉她,更要让她看清他的眼,他的心。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只在此说一遍,你那鬼东西的确邪门的厉害,可是,我暮迟骏还没到那么无能,要利用女人的地步。我会用手里的刀剑,亲自砍掉斩断北蛮子的头,总有一天,你会见到我真正的本事!”   “可是,你不觉得不太稳妥吗,毕竟我是女人啊,毕竟?”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就你现在这幅德行,哪个稀罕深究你是男是女,更何况,有谁敢怀疑我骠骑将军帐内的谋士是个女人!”   “你让我做谋士?”木仁惊呼,做谋士那可是需要出谋化策的,那还不是要利用她聪明的头脑?   暮迟骏狠捏了下女人的小下巴,一丝痛意让女人再次直视男人灼烈眸光。   “你一个女人家懂行军打仗吗!不给你安个谋士的头衔,你如何在军中行走,更何况,你本来就是逍遥王府的谋士,此次借来一用,顺理成章。我会让虎跃、龙远继续跟在你身边,万一有何急事我不能在你身边,他们会护你周全。”   “我用不着任何保护,我有冥焰!”   “死女人,你就不能不反驳我,让我省心点,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带你去的是战场,不是逍遥王府的后花园!”   暮迟骏带着火药味的话,让木仁缩回了自己的气势,继续静听男人训话。其实男人能带她前往赤城,正合了她的心意,在此不过矫情拿捏些而已。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十七章 绝配   暮清与他爹耳语了起来,老总管看木仁的眼神变得震惊,木仁了然微笑,即使没亲眼所见冥焰的诡异霸道,凭暮清的三寸不烂之舌,当时的壮观足够老总管喝上几壶的。   车轮滚滚,马蹄铮铮,一张呆板的脸晃入了木仁脑中,公主安稳,宫中已不再需要火焰,至于他该何去何从,她当然希望身边少个粘人虫,既然是逍遥王府的谋士,他理应回逍遥王身边效力。   想至此,木仁轻声问向身旁的暮迟骏,“火焰跟我们一起出来了,你要如何待他?”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我要听真话!”   她的什么人?木仁心中不免哀叹,他跟她非亲非故,非敌非友,到现在为止,她还没真真摸透火焰这个人,从何来,向何去,又在盘算着什么。若不是宫中突生变故,想来她仍会在玲珑阁中与兰馨儿私混,几番相处,兰馨儿的支言片语到露出了火焰些许神秘深沉,兴许这是兰馨儿有意说给她听,可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   兰馨儿未必能想到,她自认为无所谓无关痛痒的话,却能被个黄脸之人听出别样意思,品出别样味道来。兰馨儿这个花魁可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火焰每去玲珑阁只点兰馨儿,两人又不办那事,在里间坐上好一会儿,火焰便会匆匆而去。而那个兰馨儿挥袖间,就能让扰人苍蝇叭叽落地,她木仁可不是傻子,想敷衍她没那么容易。兰馨儿几次看似勾引的捏她手腕,意欲为何,无需言明。   暮迟骏要是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将身旁女人的思绪扯进了玲珑阁,那男人又该气的炸毛。   女人沉默无语的越久,越说明她跟那个火焰有问题,暮迟骏果断出手,一个巴壳弹在了女人额头。   “啊!”木仁一声惊呼,迎接她的是男人暗沉的眼神,刚要脱口的粗话随即吞了下去。   “我跟他由陌生人,到现在的同府谋事!”既然要真话,那她就说真话给他听,她跟火焰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关系。   “仅此而已?”暮迟骏怀疑道。   “当然!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跟他扯点别的关系出来!”   “哼,你休想!当日他口中的你们关系菲浅,你又如何说?”   木仁白了暮迟骏一眼,真是好记性。看看他现在什么表神,竟能让她错觉,自己站上墙头摘了红杏,却被暮迟骏抓了个正着,此时正对她严加审问呢。   叭的一声,又是一记不留情的脑壳敲在了女人秀美的额头,“女人,我问你话呢,又给我走神!”   痛疼加没面子,木仁没好脸色的回道,“他怎么说那是他的事,我听听罢了。至于你爱怎么想,那是你的事,真能想出天花乱堕来,你还本事了呢!我警告你啊,再敢给我暗亏吃,我让你好看,烧光你衣裤,看怎么见人!”   木仁最后的话,让车内原本沉重的气氛得以缓和,马车终于放缓了速度,直到稳稳停了下来。   大半夜的,哪有心思故地重游,自女人走后,暮迟骏便搬回了自己的地盘。此时旧人至,再次进了当初那个贴喜挂红的院子,被暮迟骏安排在了他隔壁的厢房。   至于火焰自有暮清安排,分开时,火焰的脸色虽是一尘未变,可是看向暮迟骏跟木仁的眼神却高深莫测,当那对人的背影没入夜色中时,火焰依然原地未地,久久看着。   又换了过夜的地方,今夜别想睡的安稳。   月明夜静,窗外有顶点声音都能听的格外清晰,风抚花树的沙沙声,月耀星灿下虫儿欢叫声。   木仁躺在床上,却无丝毫睡意,睁着晶亮的眼眼看着被皎白之光装典的窗棱,听着窗外风声虫鸣,她竟然试图静听隔壁暮迟骏的呼声。想来不免娇笑,发生如些大事,她这个局外人都无法安眠,隔壁的男人又怎会睡呢。   春去夏至,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一声轻叹,时间如水而逝,去的悄无声息,去的毫无留恋。而她随着时间也在改变着自己,自今夜后,她不在是来自异世的局外人,无论是暮迟骏将她扯进局中,还是她为了自己那份好奇不平的心,自愿走进局中。往后事事非非,一旦沾染上,再也逃不开,躲不掉。可人活一世,总要有事可做,既然要做,那就做让自己感兴趣的事。她不会后悔踏进这滩混水中,既然她是梅心菲,就注定她置身不了世外;既然当初嫁经暮迟骏,就注定她扯不断,甩不清;既然当初收拾了梅建业那三个猴崽子,她已然开始入局。   她无所惧,有些事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她自己求的周全。   女人腾的一下起身,拉着鞋,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暮迟骏,是我,你睡了吗,我进来了啊!”未等话落,女人已将房门推开,人摸了进去。   “暮迟骏,你干吗呢?”床上黑影晃动,更发出沙沙声。   “你给我站住,等会过来!”   “好啊,那我先把灯点着。”   女人嘴上虽如此说,脚步却更快的摸向床边,掌中冥焰跳跃着,她就是要看看暮迟骏在床上折腾什么呢。   “啊!”   “噢!”   一惊一叹,紧接狮吼传来。   “女人,大晚上不睡觉跑我房里做什么?”   而女人的回答,让暮迟骏恨不得将其扯过来,再一掌拍飞。   “乖乖,原来你睡觉不穿衣服的,很舒服对不对!”   “梅心菲!”   “好好别喊,省得让大家误会我劫色呢。你慢慢穿,我去点灯啊!真小气,也没露多少吗!”   没露多少?他刚穿上一个衣袖,女人手里的鬼火就过来了,他的胸膛、膀子整个上身可一目了然呢。   暮迟骏脸红心急,木仁也没好哪儿去,转身之际狠提了口长气,她的小心怎么也狂跳起来了,光着的人又不是她,她紧张个什么劲。那厮的身材真是好的没话,深更半夜,灯火隐耀,俊男美女独入一室,冲击力自然少不了。   将自己包裹妥当后,暮迟骏才看清坐上床来的女人何种装扮,不免有些不自然的调偏眼神。女人到未觉不妥,她不过放下了满头柔丝,不过只着单薄里衣。   “给,把衣服披上,再说话!”暮迟骏抓来他的外袍扔给对面的女人,她现在那幅半透半露的样子,让他如何与她说话。   “真麻烦。”   “披好!”   若大床铺,男人女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薄薄的被子。   “说吧,到底何事?”   女人看了眼此时表情严肃中带着些许怪意的男人,又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坐态,他们在谈判吗?   “你都请旨出征赤城,凭逍遥王的脾气他定会随你前往。我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他不能去!”   至于逍遥王为何不能去,暮迟骏心里早有决定,行军打仗,打的是战机,打的是士气,打的是后援。而他需要的坚固后援,眼下只能是逍遥王南宫逸扬。太子故然能依托,可金羽国偏在这种时候送来国贴,邀请燕泽去赏什么宝,此事自然落到了太子肩上。   “你也想到了?”女人眸光晶亮的问道,见暮迟骏轻扬了扬嘴角,女人一时激动,一拳砸在了暮迟骏胸膛。   大男人怎能跟眼前小女人计较一拳之亏,暮迟骏好听的嗓声轻幽而来,“你就想跟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考虑,为了不重蹈覆辙,我替你想了个极好的办法,一旦你上报京师的折子也被坏人半路劫去,那些暗鬼如何打开的,还的给你如何合上,继续报往京师。”   “不用人传?”暮迟骏突然问道。   “不用人,你想用鬼啊?你,你是说?”   “爷爷报进京师的折子全数被人调了包,我细想过,决定用信鹰,却不知可否稳妥,毕竟以前没用过,我也只是从江湖上几位朋友那儿听说而已。你说的不是这个?”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个,不过,你的加上我的,那就是双保险,咱们绝配啊!”   “你加我,绝配?”   “对啊,绝配!”话落,女人用脚踢了踢男人的腿,“去拿纸笔来,我解释给你听!傻看我干吗,去啊!”   “啊?噢!”   不经意间的言语,是否就是她心中真实所想?绝配,她亲口对他说,他们是绝配。暮迟骏晃了晃头,梅心肺的话,能当真吗?   第二卷 谋事卷 第二十八章 彻夜未眠+补加V公告   男人下床拿纸笔时,女人把薄被叠的方方正正全当案桌来用。   “就放这儿好了,我说你写!”梅心菲很有将帅之风的比画着,“你笑什么?”   “笑你那拿不出手的字体,平日里有闲功夫东游西荡,为何不练练字。说吧,让我写什么,又瞪我,我搓到你痛处了?”   “哼,那算什么痛处,本姑奶奶不是不会写,而是没有得手的金刚攥。”   暮迟骏也算点到为止,虽说长夜漫漫,可是对他们来说,夜已过去大半,时间堪紧,明日还有明日要准备的事,容不得在此逞口舌之强。将纸铺来,手中提笔,等待着。   女人要解释的只有两字,那便是“密码”,一种简单的单字表的置换码。说白了,无非让暮迟骏发往京师的折子上尽写些好啊,平安啊,稳妥之类的无用之词。如果真能用上信鹰的话,信鹰的终点站就设在逍遥王府,探子的终点站也设在逍遥王府,原因无它,只因她要让逍遥王南宫逸扬把持一份密码表,能将假折子上的字字句句替换成真正折报,也就是真正的密信,送达御书房,供君亲阅。   “妙,妙,妙啊,你如何学来的?”暮迟骏惊喜的问着,隐耀的灯火映照着男人的黑眸闪闪发光,那里皆是兴奋喜悦,信心十足的光彩。   她从哪儿学来的?这种简单的置换码太多人知道啊,可是却不能那么说,于是乎梅心菲心得意的说道,“是一个叫凯撒的人教的!”   “凯撒?好怪的名字,他非燕泽人吧!”   “他是外国人,而且早死了!”梅心菲表情婉惜的回道,凯撒大帝可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人虽去见了上帝,却把凯撒密码留了下来,任暮迟骏本事通天,也查不出那是位何方高人。依眼下看,暮迟骏对密码的兴趣远远高于对凯撒的兴趣。   “我从没上过战场,对战场上的折子如何书写,如何用词连点皮毛都没沾过,所以要你亲笔书写制成真的密码置换表,报喜不报忧的那张由我来写,咱们分工,天亮前应该能完成。”   见暮迟骏点头,梅心菲毫不迟疑握笔写了起来,字体虽然很难看些,也好过没写。   暮迟骏提笔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双眸灼灼的看着正在那一笔一画的女人,能想到她字体难看,没想会难看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嘴角轻扬,那放开的微笑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取笑之意,相反,有的是赞赏,是惊叹,是疼惜。   疼惜?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暮迟骏自己吃惊不小,他在疼惜她什么,疼惜她彻夜不眠,教他做如此精妙的密码表?疼惜她别扭的握笔姿势,费劲写出的每一个字?疼惜她用墨过多,怕染到被子,不得不边写边吹?疼惜她即使被他如此注视,仍在专心致志的写着画着?   女人,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为何绑在身边越久,越让他情不自禁要紧紧守着,多希望手中能有一条捆仙索,将她绑牢捆紧。   可是,一旦她反目,一旦她执意离开,他又该如何留她。哄她?劝她?他会这么做吗?他的面子、尊严、脾气、秉性容许他这么做吗?如果强硬的霸道的不顾一切的强留于她的,能留下她吗?他不怀疑自己有那个本事,却质疑自己还有那个底气吗?   当初的那张休书,不仅他有,她也有,那张薄薄的纸好似一根鱼骨卡在了他们中间。她若搬出休书跟他摊牌,他又该如何。现在想来,恨死当初听她之言,立什么一式双份,狡猾的小女人早就算计好了。   暮迟骏握笔的手紧了紧,即便有那休书又能耐他何,他是暮迟骏,铁面恶将暮迟骏。他不放人,她就休想离开她。那日芙蓉树下,他敢以命相赌,她不但奈何不了他,更乖乖的认下了吗。她再狡猾,再嚣张,再霸道,再狠辣,她心本善。   女人,你果然不是传言中那个臭名昭著的梅心菲,你果然将我骗的好深、好苦。你还有多少与众不同,多少惊人之举,多少千姿百媚让我看到,女人……   “喂,暮迟骏你到底在干吗,我在这儿劳心劳力的,你到好,摇头晃脑的你什么意思,不写拉倒!”   本想停笔喘口气的女人,没想到一停下来看到竟然是臭男人笔下白纸一张,人跟呆子似的傻笑摇头。   “好好,你别叫,我只是在想些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   “你现在想够没!”女人恶狠狠的问道。   “够了,应该够了,反正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写吧写吧,你继续,早点写完,你好早些休息!”   “哼!真是长了一身象皮,不抽你不干活!”小女人好似悍妇般嘀咕着,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继续埋头奋写。   真是个恶女人,暮迟骏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轻笑,随即下笔如行云流水般写了起来。   今霄甚短,当东方泛白之时,暮迟骏终于放下笔,晃了晃头,伸了伸双臂,看着整理出来的二十多张密码信,满意轻松的笑了笑。   小女人真是会安排,她那几笔鬼画符写完后全交由他重新腾写整理。他稍有不当之处,不是挨骂,就是遭白眼,她到好,不知何时把他的腿当成了抱枕,睡的口水直流。   当暮迟骏穿戴一新,回头再看已稳妥睡在床上的小女人时,嘴角竟然露出了宠溺的笑,脚步轻之又轻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大掌慢慢的轻轻的抚上女人娇面。他承认,她真的很美,那份美又因她的不同,她的灵动,她的娇蛮,她的霸道狠辣,诠释出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当指腹触到女人娇艳红唇时,暮迟骏不觉泯了泯自己的嘴唇,芙蓉树下唇齿间的激烈,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在那日,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已深深烙进了他的心里。   女人细声呢喃,惊了男人的心,也惊回了男人的大掌,起身轻叹,重整衣袍,悄声而去。   皇宫午门禁军明显多于平日,金殿石阶下、殿门外均布置了全幅武装的禁军,一片肃杀之气从宫门一直延续到金殿之上。   “相爷,您感觉到了吗,这宫里不太对啊!”赵有礼紧贴着梅立仁身旁,悄声的问着。   梅立仁朝宏伟的金殿看去,何止不太对,简直是反常的森严。   “少说话,越是不对劲的时候,越少说话!”   “是是,相爷说的及时,下官谨记相爷教诲!”   今日朝堂可不是少说话,就能保住平安的。当众人恭迎皇上入殿后,龙椅之上,威严的摄人气息袭向满朝文武。   不见太监总管安德全的影子,到是禁军统领雷鸣站在玉阶下随时等候圣意。   未等众臣行朝礼,啪一的声,皇上一掌拍在了御案上,胆小之人的胆要是惊掉一半的话,皇上接下来拿出的血折子,以及严厉的话,让太多人手脚发抖。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太平之下竟出如此瞒天过海,遮天敝日,大逆不道之事,更置镇国公于险恶之境,置二十万大军于生死绝地。   扑通,接连不断的扑通声,太子,王爷,左右二相,户部、兵部、礼部,大理寺卿等等,满朝文武全数扑跪到了地上。   龙颜大怒,变数已始!   生死存亡之时,是否会死死握紧彼此的手,精彩惊险随之而来。亲亲们,遥在此通知,恶夫于二月十八号入V,感谢亲们对遥一直以来的支持,真心真意的说声,谢谢您!如果亲愿意继续跟随遥,看那暮迟钝跟梅心肺会演出何种故事,请亲点击遥的V文吧。遥会尽最大努力每日奉上一万字的更新。后面故事更精彩噢,落崖,死死握牢你的手,谷中密径有了何种收获,深入敌穴能否生死与共……尽在第三卷,纵横篇。不多说鸟,遥去准备传文,遥爱你们,狠么么。   第三卷 纵横卷 第一章 车辚辚,马萧萧   暮迟骏出府时,东方微泛红晕。府里来了生人,暮渍自然被留在府中坐陪。随护暮迟骏左右的是府里的两名精干虎卫。至于那忙了一夜的女人,暮迟骏格外叮嘱给了老总管好生照顾。   看着暮迟骏远去的身影,老总管可有些糊涂了,那惹事的女人不但回来了,更住进了少爷的卧房,那昨夜,两人是不是……   “驾!“将军府外幕迟骏一声重喝,坐下宝马扬长而去,直奔逍遥王府。   如今的逍遥王脱去了嘻笑悠闲的外衣,满脸严厉,一身龙纹莽袍,自府内雷厉而出。   一出门便见暮迟骏打马自街。而来,“骏?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要与你路上说!”   暮迟骏紧收马缰,翻身而下,直截了当的回道,“你要请旨与我同去赤城。”   对于暮迟骏肯定的问话,南宫逸扬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敢伤我外公,害我将士,侵我百姓,踏我国门者,杀无赦!”   南宫逸扬的狠厉愤恨毫不遮掩,在他兄弟面前也无需避讳,他就是要将真正的心意告诉兄弟。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此去赤城,兄弟同心,他们不但要成为镇国公坚实的左膀右臂,更要做他老人家手中的寒刀利剑,砍下贼人首级,刺穿贼人心肺,撕裂北蛮的险恶用心,重击之。   “逸扬!”暮迟骏大掌紧握南宫逸扬手臂,“你不能去!”   字字如重锤,砸的南宫逸扬无法接受,无法置信的喊道,“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去!”   “暮迟骏,你找打!”   “你先别吼,等我把话说完,若你不同意,我随你吼,哪怕与我动手,我绝不还手!”   “好,你说!“南宫逸扬揪结着眉头,没好气的回道。   暮迟骏挥手传来逍遥王的马车,两人手脚利落相继跃上马车,一路上足够他将话说清道明。   车外马蹄萧萧,车轮滚滚;车内,暮迟骏直言不讳,一一道明,更将花费一夜时间整理出来的密码表摇在了南宫逸扬眼前。   “觉得如何?”看着对面眼冒精光之人,暮迟骏拿腔使调的问道。   此话问的多余,南宫逸扬眸光精亮,已将答案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   “好,太好了!如果外公手里有这宝贝,折子断然不会被调包。骏,这东西真是你女人想出来的?”   见暮迟骏只笑不语,南宫逸扬又将密码表小心翼翼拿了起来,“乖乖,你家女人不但惹不起,更了不得!骏,你真弄了个宝回来,不对不对,应该是我真招到贤人才是!”   “行了,你这话千万别让她知道啊,否则,更没个管!东西再好,也要有可心的人把握才行。太子可能会去金羽国,你不想我把这东西交给梅立仁,或是文王以及其他什么人吧。”   南宫逸扬目光凶恶瞪来,暮迟骏话峰轻转,“所以说,你逍遥王当仁不让。这是我让你留下的最重的原由。再来,琳儿的事还没了结呢,你布的天罗地网总要你亲自收吧。下毒的人仍有可能在宫中,甚至就在琳儿跟姑母身边,一天没抓到,你我怎能心安,若因我等不慎,让她们有何闪失,你我有何脸面活于世上……”   北部边境战祸起,皇上会比平日更加劳心,又怎能分为多余心力料理后宫之事,祖宗现矩,后宫事务向来是由皇宫打理,可是,摆在明面上的事皇后能打理的井井有条,背后的黑手,对于一介女流而言,要她如何防备,逍遥王的担子比起亲赴边城的暮迟骏,轻不了多少。   许久,听不到车内一言一语,眼看宫门近在咫尺,南宫逸扬终于重重的回了一个字,“好!”   有了逍遥王这尊坚固的后盾,暮迟骏言明,事不易迟,明日他会率幕府上下直奔赤城,至于增援的大军,今日朝堂之上,定有圣意。   行至宫门,也是一夜未休息的太子,叫住了暮迟骏与南宫逸扬。   “如何?”暮迟骏急切的问道。   “放心,已办妥了。城效绿营军见了父皇的金令,已点齐五马兵马连夜带着粮草开拨,沿途会再集齐一批粮草。“见幕迟骏安心的点了点头,南宫云霄看向了自己的亲弟弟“‘逸扬,今日朝会哥不准你请旨去赤城,你要安稳的守在京师,做好骏的后援,母后跟琳儿也全托于你了!”   太子爷的话让暮迟骏忍笑抚上了自己的下巴,一夜之间,那上面可冒出不少新胡查。南宫逸扬的脸色有些兜不住口   “你小子,那是什么表情?”南宫云霄有些严肃的而斥着脸色黑臭的逍遥王。   什么表情?当然是不满意的表情,他们一个两个的真把他当成不省心不安稳的主了,先前一个罗里叭嗦个没完,这又来一个叮嘱再三,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他逍遥王好人缘,好脾气呢。他以前那是忍者无敌,眼下他们就等着瞧好吧。   一声有意重哼,南宫逸扬一甩袖,大步走进宫门。   “这小子!”   “哥,您的话我已经……”   难怪那小子给他耍脸色,好话也不能说二遍啊。   今日皇宫森然肃杀;今日文武各个提心吊胆、小心谨慎;今日龙颜大怒,避不可避;今日有多少人的功名利禄就此结断,又会有多少人就此腾达。   鎏金雕龙大椅上,明黄衮服的九五之尊,未容殿下群臣行朝礼,便一掌拍在御案之上,那是盛满怒气的一掌,那是满是威严、浑身霸气的一掌。   一向举止优雅,含蓄稳沉,深藏不露的九五之尊,今日的礴然大怒,威慑之势让殿下众人扑通跪地,求圣君息怒!   这一跪,自然看不到皇上眼中尽是杀意,幽暗黑眸,深不可测。   “你们都给朕抬起头来,看看朕手里的是什么!”不容抗拒的严令下,众人缓缓抬起头,但见皇上手中举着一份布满黑迹与血痕的折子。   皇上摇了摇手中的折子,恨恨言道,“这是赵虎用命护送到朕手中的血折子,瞪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清楚。息怒,你们让联如何息怒,镇国公花甲之年却在赤城浴血奋战,燕泽二十万大军将要空着肚子与敌拼杀,赤城百姓已浸身水深火热,而你们呢,你们哪个来告诉你,如何息怒!”   金口御言铿锵有力,盛怒中的皇上,拿折子的手在微微抖动,又是啪的一声,皇上将折子拍到了桌上,大掌紧紧的按压着,一本小小的折子,呈上来的却是二十万大军的身家性命,边城百姓对朝庭对他这位九五之尊的痴盼。情何以堪,国法不容。   “皇上!”右相魏仲一声哀唤,跪爬到御阶下仰首上座,“皇上息怒,恕老臣直言,这折手如何到的陛下手中,兵部杳无消息啊!”   魏仲的大胆直言也问出了太多人心中所想,赵虎几时从赤城回来的,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边境的折子一向是朝堂重中之重,以往的折子上明白写着边境稳妥啊!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折子上有血,镇国公为何要让赵虎亲自送信。   一番平复,皇后亲自道出惨烈的事实,这染血的折子的确是赵虎带回来的,至于赵虎如今身在何处,若有哪位大人与赵将军私交笃深,那就在家中为赵将军燃上一柱渍香,以慰忠臣英魂在天。   “皇上,您,您是说,赵虎他,他去了?”魏仲声音颤抖的问道,要说这满朝文武哪个与赵虎亲近,哪个与赵虎关系非浅,除了远在边城的镇国公,就是他右相魏仲,赵虎可是他的亲外甥女婿啊!   皇上微闭龙目,重点了下头,魏仲瘫坐于地上,殿中低呼声此起彼伏。   那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的人,再也不能朝堂上行走,兵部侃侃而谈。那骨健筋强,吐千丈凌云之志气的人,就这么没了。   怒气难息,心中何忍啊!   面对皇上接下来的责罚,哪个敢出气瓣驳,哪个敢哭出半声求饶之语,此事关系到了镇国公,关系到了边城二十万将士,关系到了数千百姓。做下此事的北蛮子果然狗胆包天,狼子野心。调换折子,劫杀赵将军之人,更是歹毒至极,阴谋,天大的阴谋。   户部,兵部,连礼部大员都未能幸免,原因无它,他们手里那些北蛮子呈来了修好国书,全是狗屎一堆。   赵有礼长脑子有何用,北蛮子如何呈上,他就如何呈到御书房,更誓信旦旦,北蛮那是实识务,不敢与国强民壮的燕泽为敌。   “赵有礼,朕贬你,你可服!”   “皇,皇上,臣,臣服!“赵有礼脸色残白,浑身颤抖的禀报着,心里纵然想百瓣千解,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在龙颜大怒之时顶风直上,到不如暂且应下来,待事态缓和后,再托梅相想想办法,保他再就高位。   可怜痴傻的赵有礼,皇上既然将他这个礼部大员踢下来,不但不会再捉拨重用,那礼部侍郎的位置自然有合适之人顶上,想找机会翻身?到时候害了自己,也将梅立仁牵连上。   “皇上,臣请皇上降罪!”梅立仁也学着魏相的样子,跪爬到了御阶下。   “左相要请何罪?”整治了数位大员,发了好一通火气,此时的皇上声音变的低沉,神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臣请办事不细之罪,发往边关的粮草一直是由臣签批的,臣只看到手中笔笔登记在帐的签印,却没能派人亲赴边城核实,臣,有罪!”   “哼,该死的老狐狸!”南宫逸扬咒骂着,被跪他身边的太子轻瞪了眼。   梅立仁这罪请的还真是高明,明为请罪,实则在撇清自己,发往边城的粮草每笔都有签印,任天皇老子下界来查,也查不出他梅立仁丝毫毛病出来。   “梅相做事一向心细如丝,是梅相没听明白朕的话啊。赤城本不缺粮草,只因粮仓被奸细所毁,致使城中余粮不足,老将军不得不宰杀战马,将士们不得不省吃少吃。若镇国公的折子没被调换,朕相信梅相自当全力往赤城发粮。”   “是是,皇上所言极是,若臣接到老将军催粮的折子,臣定会亲自押运粮草去边城。“   梅立仁不但说的郑重,更摇出身先士卒的架式,逍遥王恨的牙根痒痒,暮迟骏的拳头正要狼狠按于地面时,女人的话闪了出来,“有本事把火撤外头,伤了自己算什么英椎好汉。”   皇上那份折子里写的尽是赤城的惨烈,而老将军那份独给他的密信里写的可是惊天的大事。赤城以北那是摇在明面上的北蛮侵兵,埋伏于赤城腹城劫杀探子的黑衣人,老将军给了暮迟骏五个字,“国中有暗鬼”,至于暗鬼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是远在京城,还是就在京师亦若就在这群跪着的人臣里,不得而知。   待余下众臣自地上爬起时,圣旨让他们又跪了下去。   从赤城到京师,所经州郡一查到底,哪怕是小县小村,不许有任何纰漏,盛世之下竟有如此猖狂贼人,当地州府郡首是真不知道,还是安逸的太久,不知如何办差。   衙役,官军,全力拨捕一切可疑之人,不过,严查之时,若何人敢借此事扰乱民心,假公济私,哪怕他有再高的功绩,绝不辜惜,诛九族。此事着勇王、左右二相协同刑部、兵部查实。   “皇上,赤城之难也是当务之急啊!”心神平静下来的魏仲直言道。   皇上的安排随即而至,被召的募迟骏跪地领旨,双手接过禁军统领雷鸣双手奉来的御赐金令。赤城已处燃眉之时,特赐骠骑将军暮迟骏金令,明天前往赤城,助镇国公斩杀外敌,保国护民。金令在手,可调动燕泽任何一处大军及粮草。   幕迟骏州谢主隆恩,起身站回原位,文王南宫清越大步上前跪地请君恩准他随骠骑将军一同前往,清越虽不才,却也自小熟读兵书,会些拳脚,国危难之时,正是他等男人为国为君为民分忧出力之时,…   文王这时请旨出征,令人料想不到。众人本认为那跪地请旨的应该是逍遥王才是,细看下原来是向来优雅淡逸的文王。再看那位平日里爱嘻笑闹腾的逍遥王爷,到是深沉稳重的站在太子爷身后,低垂不语。   “父皇,儿臣请父皇恩准!”南宫清越诚恳求道。   一身龙腾万里衮服的九五之尊突然沉默不语,炯炯龙目俯看殿内众臣,尤其跪在地上的南宫清越,许久,久的众臣认为文王请旨无望时,金。再开,“准!”   “儿臣谢父皇恩准,儿臣定不负我主隆恩。”   “列位爱卿,看看你们所在的这个金殿,看看你们所着的件件官袍。不要以为你们食的奉禄是朕给你们的,那是燕泽万千百姓在奉养着你们。在你们吃饱穿暖之时,想想此时此刻远在千里的赤城百姓,他们可有饭吃,他们可有药医,他们一家老少的性命可安稳。百姓国之根本,百姓苦,朕之苦,国之苦!敢欺朕的百姓,敢期朕的大军,敢欺朕的国家,敢欺朕者,杀无赦,”   皇上的话点到此处,再犀利再透彻不过,针对赤城的阴险毒计,就此打住吧,纸包不住火,天不藏奸,赵虎将军的命不会白白逝去,万千将士的血不会白流,敢做出如此大逆之事,就等天谴人罚吧!   午时已过,朝会才得以散去,走出金殿的人各个低首禁言,各个心思深沉。   “骏!”南宫渍越亲和的叫住了正要转向回廊的暮迟骏。   “王爷!”暮迟骏客气的点头称呼着。   “骏无需与我这般客气,平时对逸扬如何,皆可对我。”   “嘿嘿,三哥就是没架子,怪不得众臣都说三哥是文雅之王呢!”逍遥王笑逐颜开的说道。   “你啊,文雅二字那是诸位大人抬爱,说白了,是认为本王太过文弱了。故而,本王才会义无反顾的请旨与骏同赴边城,一来确是要助骏之力,为国为君效力;二来也是炼炼我这身筋骨。”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王爷金贵,还是再想想吧!”   “骏嫌我碍事?”   “不敢,本将只是将实话说给王爷听!”   “骏难道忘了,本王的身手可胜逸扬一筹!多一人,便多一份力,多一份主意。骏放心好了,骏是此次北征的大将军,本王只不过是随从王爷,定会谨遵将军之令。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明日我们城门再见!”   看着那身绛紫莽袍越行越远,逍遥王不屑重哼,“你可听到他说什么了?竟然胜我一筹,真是大言不惭,小时候打仗,他哪次胜过我了,哪次不是被我打的鼻子开花,哪次酬喂,骏,等等我啊!”   将南宫逸扬的数落抛在身后,暮迟骏迈开大步朝凤殿而去。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下了朝会一定要到凤殿请安后再回将军府,明日便要北征蛮地,不知何月何年才能归返门皇后娘娘不仅是他的姑母,更似亲娘,他怎能不在出征前见皇后最后一面。至于如何说他的去向,一声轻叹,他怎能实话实说,刚从险些失女之慌中重新振作,怎能再将镇国公的消息透露出来呢。   想至此,暮迟骏的身子停了下来,“逸扬,帮我办伴事。”   “有何事尽管说,就算你让我折了皇宫那两扇红潦滚木大门,我也会想尽办法达成!”   “胡扯什么,我让你”,“,”   “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好好,只要是你骠骑将军吩咐的,我一准办好,真是的,这点小事也劳烦我,我可是王爷!”南宫逸扬嘟嘟囔囔而去,暮迟骏继续朝凤殿而行。   镇国将军府,午时已至,看着桌上摆的丰盛菜品,火焰毫无食欲。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女人还没醒。女人贪睡,他早在逍遥王府便领教了,次次贪睡皆是因为从玲珑阁回来的太晚,今天贪睡又是为何?   “这个木仁太不像话了,我把她揪起来!”火焰未等话落已然起身朝门外而去,却被暮清一道淡雅的笑拦了回来。   “回了自己家当然睡的安稳,少爷出门前交待,不让任何人到后院打扰。火焰无需费心,来来,我们先吃饭。”   火焰的嘴角有所扯动,却是硬板的,这让对面的父子俩热情招待之时,不免对此人格外提防,尤其老总管。想他老人家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像火焰这样表情冷然的,连笑都不会笑的还是第一个。   火焰麻木的往嘴里送着饭菜,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她是慕迟骏的女人,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她与他共处一室,他早早离府上朝,而她却迟迟不起,昨夜他们之间,无需猜也能想到,定是干柴烈火,纠缠不休。   他还需要想什么,还有何期盼。只恨,他比那人晚认海天中文首发识她;只恨,那人回来的太快;只恨,她始终对他心存防备。那他呢,他对她奉出真心了吗?他只圄她的冥焰吗?还是他在有所企圄时,心慢慢的为她化开口   心中重叹,为她那样的女人化开自己的心,值不值?现在,是早是晚?   万丈金光倾泄于屋中,耀得床上佳人慢慢睁开眼,又闭上,再睁开,眸光朦胧看着置身的这张大床,看着窗边那套黑木桌椅。她几时睡着的,还睡的这么沉,男人呢?   掀开被子朝里看去,不免臭骂几句,真是个蠢笨的男人,光顾着给她垫好枕头,盖好被子,就不能再长长脑子把她身上披的那件大外袍脱去啊,怪不得觉得身下磕磕的呢。   女人这身打扮也的确拜暮迟骏所赐,当晚见女人睡在了自己腿上,他别扭不说,女人也睡的不舒服。于是,暮大少爷可是生凭头一次服侍女人,他的确想将披在女人身上的外袍除去的,可是,刚把外袍扯出半角,女人里衣随之滑落,大片香肩明晃晃的露在了眼前。   脸发烫,心狂跳,他忍了。可是,外袍越扯,女人露的越多。扯不得,扯不得,否则非扯出乱子来不可。他本来没吃到仙果,弄不好还要被恶女人反讹咬一口。于是乎,用他的外袍将女人打包塞好,放躺到床上,又盖好被子,完事大吉,他却好一番平心静气,才得以继续埋头苦写。这些妙招,睡的一塌糊涂的女人,自然无从得知,至于以后会不会知道,那则是后话了。   推开房门,深深呼吸着新一天的新鲜空气,如同喜鹊般叽喳的声音传来。   “少奶奶您醒了,为何不让奴婢服侍您呢!”   “冬雪?是你们啊,你们还认识我?”   “少奶奶瞧您说的,翠儿和冬雪姐姐,萍儿姐姐可一直惦记着您呢!”   翠儿的乖巧灵利,让梅心菲展颜而笑,要是知道她们口中的少奶奶早就被休了,那谁也笑不出来了。   在小丫头们热情的蜂拥下,收拾妥当的梅心菲朝前厅而去,正赶上饭。”正赶上火焰在慢慢嚼蜡。   “总管,少奶奶来了!!”   翠儿清悦的声音,让梅心菲很受用。若是厅中只有总管父子,她会觉得别扭尴尬,可是看到那张硬板的脸,不知为何,她就想让他明白,她到底是谁?再粘着她,对他可没好处。她可不认为火焰是什么林子里的好鸟,没摸清底细前,危险人物还是戈清的好。   如若火焰知道梅心菲此时所想,定然怒气冲天的质问她,对于暮迟骏,她就摸清底细,她就甘愿掏心挖肺的信任吗!   女人又该如何回答,这正是那日留宿皇宫,夜深人静之时女人静心所想的,对于暮迟骏她到底如何想,对于暮迟骏那个生涩霸道激烈的吻,她敢说没有丝毫感觉吗,敢说没有刺激到她心深处吗?   亲近暮迟骏,只因他有家有根,只因她知根知底吗?每次与恶男人独处时,为何心里总有莫明其妙的跳跃、撞击。那个带着血味激烈的吻,冲击着暮迟骏之时,何偿没震憾到她。若没有后遗症,昨夜看到光着上身的男人时,海/天\中文首发她的心险些蹦出嗓子眼,只不过她转身的快,掩饰的好罢了。   “少奶奶,少奶奶,总管跟您说话呢。”   翠儿乖巧的声音唤回了梅心蒹那飘到芙蓉树下的心神,整重姿态,莲步款款,娇笑莹莹朝饭桌而去。   “睡的好?”火焰不阴不阳的问道。谢过老总管亲自递来的香粥,梅心蒹嫣然一笑道,“当然好了,没看我起的这么晚吗。”   “你,你们一个房间?“火焰身子微歪向梅心菲,声音被压的很低,供女人听到便好。   “嗯!“一口香粥押进嘴中,梅心菲点了点头,朝桌上的菜攻去。   火焰的身子缓缓正了回来,如果手中的力道再多半分,筷子一准会分崩开来。   早就料想到了,可是亲耳听到时,仍然心火翻涌。天下独此一人,怎能说失就失。   午后,坐在阳光满溢的客厅里,手边一杯香气萦绕的热茶,享受难得的清静安逸,听着老总管讲着暮家沉年往事,讲着暮迟骏当年暗巷遇杀手的惊险一幕。   梅心菲静静的听着,随着老总管粗重不一的话语,穿透层层黑暗,去了那个漆黑的小巷,耳边刀刻争鸣,刮光四射,健硕威武的身姿翻跃闪躲,列剑狠厉,刺刻精准,毫不留情。一些东西往往都在不经意自然的流露,细细的休会,即使当事人不在,也能与他亲临一般真实。   “少爷回来了!”府外马匹嘶鸣,暮清起身迎了出去。   “您说到哪儿了?”梅心菲追问着被打断的老总管。   老人家声如洪钟嘿嘿一笑,“说到,少爷回来了啊!”   “嗯?呵,您老真是的,好吧,就说到少爷回来了吧!”   当被念叨的人走进到客厅时,梅心菲猛然间起身,朝来人跑去,暮迟骏很知趣的让到一旁,他清楚,女人的热情可不是为他而来。   “巧荷?你怎么会来?”女人惊讶的问着,巧荷那一尘不变的脸因梅心菲的大惊小怪有了波动,眨眼间的功夫又低下了头。   “暮迟骏,巧荷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你,是你把带出宫的!”女人眼中光彩夺目,如同耀眼的星辰,仰望着身旁高大的男人。   “远赴边城,你身边总得有个使唤丫头才行。”轻轻扬扬的一句话,唤起女人莫名情绪。   “府里就有丫头啊!”女人温言柔语的问道。   “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那日宫里风风火火的要到柴房寻人,与府里的丫头比起来,我觉得巧荷更合适,一举双得。”   “暮迟骏。”女人柔软的声音中,夹带出意味不明的味道。   “不要?那好,我让幕清把人送回去。”   “你敢!”小女人霸道的吼着,“巧荷,能认出海/天\中文首发我吗?”   “巧荷见过夫人!”   “不是夫人,你好好看看,我是木仁,木大人啊!”   梅心菲提醒着,更明晃晃的站在巧荷面前,供其细细验看。   巧荷本无多少光彩的眼睛,有了波动,有了惊讶,更有疑感。至于木大人为何变成了夫人,若换成别人一准会问明白,更会感谢恩主将其从不是人呆的地方解救出来,可是她是巧荷,一个不关心任何事任何人的巧荷,一个神色淡然,表情平静的巧荷,一个背后定然有故事的巧荷。   与巧荷相处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暂且撇开不说,女人看向暮迟骏,直截了当的问道,“何时出发?”   “明日破晓!”   “只有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   “无需准备什么,轻穿最好!你所乘的马车我会让暮清再加固一下!”   “别小看我,我的马术可高着呢!”   “你会骑马?那她呢!”暮迟骏指着一旁低头的巧特。   正待梅心菲要说“对啊”之时,巧荷冷不然冒出了一句,“我也会骑马!”这让梅心菲惊喜,却让暮迟骏眸光锁紧。   一个深宫中的小宫女会骑马,这本事从何学来?当男人的目光与女人碰到一起时,女人对男人微微摇了摇头,此事暂且不追同的好。   人家小夫妻你一言我一语,火焰到成了最多余的那个。但是他必须问清楚,女人真要跟着去赤城,那里随时随地战火纷飞,血雨腥风,就算她有冥焰护身能躲过明枪,那暗箭呢。好个一意孤行糊涂的暮迟骏,北上蛮地竟然要带着女人,为了看牢她,还是别有所图……”,难不成,冥焰,难道是为了借女人的冥焰一用?   “女人,你可想清楚了,那是尸横遍野,惨烈冲天的战场,不是你那几间破宅任你说了算。!”   “我清楚自己要去哪儿,要去干什么,身边有虎跃龙远保护,再加上我的冥焰,你还认为我无法全身而回吗?不过,你的好意,我还是要谢谢,你我也算有同门之谊了。“   “同门之谊?”   “对啊,同在逍遥王门下,总该有些朋友之谊吧。”   “女人,你我之间只有同门之谊吗,有些事,你男人未必有我知道的清楚!”   火焰明显带有挑拨的话,非但没让梅心菲心慌失色,相反,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回荡在客厅中。   略过暮迟骏隐现黑臭的脸色,再挥把理解之泪,真要有哪个大男人能对火焰所说的话一笑而过,那厮的抗挑衅指数不是太高,就是弱智,再者就是女人于他无关痛痒。   暮迟骏哪一类也不是,挑衅他要分什么事,有的事,他敢用命来赌你的挑衅;有的事,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他炸毛。   “有些事,你指的是哪些?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女人的笑声哽然而止,声音轻柔中透出丝丝尖利,反将一车,令火焰说与不说都不光彩。   火焰的眼神在收紧,女人的眼神也在聚集,碰撞瞬间变幻而起。   你真不怕我将那么秘密的事说出来?   如果怕,当初就不做了。   暮迟骏一旦知道,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更毁尸灭迹,他会如何看你。   想知道他如何看我,你现在告诉他不就知道了,我也很好奇他会如何看我呢。   女人,你在跟我赌吗?   我可是纯良之人,不喜那些恶习,赌与不赌全是你一人在说。   哈哈蜘,“火焰扯动着嘴角大笑过后,与女人的眼神之战随即结否,”既然你已决定,那自己保重吧,看在同门之谊上,祝你一路顺风。”   “你要离开了?“女人嘴快的问道。   “如果女人要留我的话,我很乐意留下,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算了吧,你的热心还是留给兰馨儿吧,你可有些时日没去会佳人了。别惹的人家怨气冲天,没心思唱唱笑笑啊!”   “女人,你果然了解我,北蛮之地哪有玲珑阁来的惬意,兴许,我呆厌了,会去赤城找你!”   梅心菲未再接下去,以笑回之。火焰离开后,幕清父子还有巧荷全退了出去,把若大的客厅留给了暮迟骏与梅心菲。   就知道男人不会放弃追问,黑眸灼灼,眼中之意,是她自己说,还是想让他严刑逼供?   女人一声长叹,“到时候再说!我出去走走,你歇会儿!”   “梅心菲,你敷衍我!”   “知道还问!”   “不行,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今天说不清楚,至于以后,等我想清楚,再说清楚,别跟着我啊,否则跟你翻脸!”   小小威胁的确好用,募迟骏的脚步被定在了厅门口,纵然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晃晃荡荡没了身影。那女人说一不二,硬追上去,真会惹怒于她。   一夜的时间,虽说轻穿而行,仍要调动安排,当女人回房休息时,摹迟骏正在马房中精心挑选着良驹,至于为谁而选,除那个敢威胁他的女人,再无他人。   当男人轻轻推开外间屋门时,女人房中潦黑一片,今晚她还会突发奇想跑进他房里吗?摇头轻笑自已在想什么呢,回到自己房中,正要脱衣睡觉时,暮迟骏还是只脱了外袍,不怕一万,真怕女人再给他来个万一。   时间分妙流过,房门仍关合着,门外无丝毫动静,看来今夜就这么安静下去了。   未等天际破晓,暮府已躁动了起来,马匹点头吹气,仰首抖身。   当脸色腊黄的木仁走到前院时,身旁站着换上男装的巧荷,还有虎跃跟龙远。   “如何,我精神吧!”木仁有意在暮迟骏眼前转了一圈。   未等她把那一因转满,男人的大掌将其牢牢扯住,“有什么好看的,就那德行样。走,带你去看看你的坐骑。”   木仁的不满在看到府门外,那两匹还没主人的高头大马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嘴中赞叹,脚下已朝其中的一匹通休漆黑、高举颈项、目光炯炯的马走了过去。   “……小心,我带你过去!”暮迟骏有些紧张的扯回了女人。   马全身上下布满了敏感的神经,因此对于靠近它的生人格外警觉,它若是认可,便会对主人有着强烈的依恋与信任,若是反感,那可是会腿脚相待,弄不好还会咬上两……让这种上天赐下的生灵认可,可不是简单的事,但是木仁却将这份不简单变成了事实。   善意的眼神,温柔的言语,轻柔的抚摸,她看中的这匹头重,骨粗,皮厚的高头大马,缓缓移动着步子靠向她,鼻中喷出的热气,表达了它的满意舒服认同。   “怎样?”木仁得意的问道。   “嗯,还行,上马给我看看!”   木仁嘴角扬起,真是太小看她了,手握缰绳,踩稳脚蹬,借力轻跃,无需男人帮忙,她已稳坐马背,巧荷那头也已干净利落翻身上马。   坐于马上的木仁回头再看府门外一干人等,暮家黑衣虎卫五十有余,十人头前开路,十人断后,两人驾着装有干粮杂物的马车,其余归在队中,暮清父子候在暮迟骏身旁,其后便是她跟巧荷,还有虎跃跟龙达,一切妥当,只等暮迟骏一声令下。   “出发!”暮迟骏重喝声起。   车辚辚,马萧萧,这支暮家军以不可阻挡之势朝前奔去。   第三卷 纵横卷 第二章 坠下深谷   没有百姓夹道欢送,没有帝王以酒饯行;有的是无尽的豪迈、威严,有的是如疾风迅雷般催马奔腾。铁蹄铮铮,踏破黎明的宁静。   城门近在眼前,一队人马分外显眼,等到近处,木仁方看清,原来暮迟骏所说的同行者,竟然是文王。那个清逸中带着书卷气的南宫清越,此时再见,眉宇间的书卷气因劲装利刿而显英姿飒飒。   今日的暮迟骏言谈举止间,无不彰显大将之风,与文王短短数句过后,文王的人马被编在了暮家虎卫之后,一支百人的队伍迎着旭日东升,浩荡离京。   纵然前方荆棘遍地,纵然前方暗箭重重,英武的暮家人如强弓利箭飞射而去,无可挡,挡不住!   日升月落,星耀月灿,时间如长流之水悄无声息而去,一日日,一夜夜,北去征途被铁蹄踩在脚下。   苍穹下篝火片片,在这片前无城后无村的野境,大队人马依暮迟骏指令选了块平整的水源之地休息过夜。   夜色中,暮迟骏独自一人来到溪水边,仰望苍穹皎月,心神已飘到了千里外的赤城,爷爷,您老人家现在如何?是否也在望月深思对敌之策,爷爷,您再耐心的等等,孙儿来了,孙儿来与您并肩而战。   “暮迟骏。”木仁轻细柔语,唤回了暮迟骏飘散的心神,转回头,看到木仁手捧干粮朝他而来。   接过木仁递来的水跟干粮,暮迟骏找了块圆滑的大石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稍小些的石头,示意着木仁。   “今晚你跟巧荷睡到半上!”   “噢。“木仁乖巧的点头应下,如果没有文王的人,她大可跟暮家的男人一样地为席,天为被。   “南宫清越还真是听话,一路上唯你的命令是从。”瞟了眼不远处正与暮清说着什么的南宫清越,木仁拿腔使调的说道。   水送干粮,暮迟骏到也吃的大。”比起赤城的将士,他们好太多。   “这才哪到哪儿,等到了赤城再说吧。你也挺听话的,一路上事事顺着我,如果以后都能这样我就省心了。”   “呸呸呸,你想以后天天行军打仗啊,我才不干呢,暮迟骏,你……”   “不准连姓带名的喊我,有外人在时叫我将军,没外人就叫我,骏!”男人霸道的话,让女人有些短路。骏?出门在外,他们几时变的这么亲近了,那她是不是也要回礼,让他叫她菲啊,身上不免一抖,真是麻人。   “你说,我们北行途中会遇上赵虎所说的神秘黑衣人吗?“木仁问道。   此事暮迟骏早已想过,他们离京已一月有余,所经城镇一片盛世繁华,官道之上不见丝毫异样,想来还是与京师太近的缘故,赵虎所中埋伏之地,离他们所在之处还相距百里。   狼牙口”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能将一身好武艺的赵虎毁成那般。   将未吃完的千粮塞进木仁手中,幕迟骏从怀里掏出地目,铺展于腿上,借着皎月之光,借着周围火光隐耀,再次细细看了起来。   “我们现在应该在这儿,月儿湾。从此地向北有两条路可走,你看,一条是绕山过城的官道,一道便是此处捷径。”   “狼牙口!那不是?”木仁惊叹。   “正是,赵虎口中吐出的狼牙二字,正是狼牙口。”   木仁的手抚上地图,顺着弯弯曲曲的狼牙口山路寻向北境,“由狼牙口到赤城,路程不到官道的一半,难怪赵将军会冒险走这条路,近太多了,你不会也想走这各路吧!”   暮迟骏目光灼灼看着女人指腹抚过之处,嘴角轻扬,那丝笑意寓味深浓,深不可测。   “走这条路无非两种可能,其一,山路虽难行些,却一路安稳,早早抵达赤城。其二,山路依然难行,却埋伏重重,劫杀与绝杀避无可避。”   如此捷径,诱惑力太大。当木仁看向暮迟骏时,男人黑不见底的眼眸中,现出杀意。心中了然,男人在提到狼牙口时,心意已决。那不但是速速抵达赤城的近路,男人更想一探水深,并非冒进,更不是不知死活,相反,他是要弄清楚,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何来路,为何如此惨烈的堵杀赤城出来的人。   先他们一日出发的五万绿营军,为保粮萃稳妥,定会取官道奔赴赤城,难道劲装快骑的暮家人也要在官道上浪费掉宝贵的时间吗。   “骏!”文王亲切的声音适时而来。   “王爷!”暮迟骏起身客气的回着,木仁现规矩矩的站在暮迟骏身旁。   文王仍是一幅无奈而笑的表情,从出发到现在,暮迟骏对文王始终辈分有别,客气尤佳,至于那个从逍遥王府借来一用的谋士木仁,不是离文王远远的,就是沉默不语,一旁恭敬候着,俨然一幅随时静听教晦的样子。   “骏可是决定明日走哪条路了?”   对于文王直截了当的问题,暮迟骏点头而笑,将令如山般说道,“天明出发,直奔狼牙口!!”   “果不出本王所料,本王私下里细想过,狼牙口虽是山路,却是上选之处,我等可早上数月抵达赤城与老将军汇和,时间不等人,拖的越久,赤城越危急,我们的心越不安。一切,谨听将军号令。”   取道狼牙口光凭张地图可不成,大队人马中就有走过狼牙口的,此人便是暮家老总管,他老人家此时正坐在最旺最大的篝火旁。一行人朝他而去时,木仁却被南宫清越拦下。   木仁表情淡然,南宫清越总算是找到机会能跟她单聊几句,就等着慕迟骏点头应允了。   “王爷该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谢将军关心,本王与木公子稍聊两句便回车上休息。”   木仁始终不语,她不过小小谋士,大人物面前可没她说话的份,看着暮迟骏点头而笑,转身而去,木仁随即打起了精神。   “硬塞?哈哈,木仁说话甚是有趣啊!”   “木仁让王爷见笑了,木仁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我家王爷将木仁硬寨给骠骑将军也的确是好意,希望木仁凭一己之能多为将军出谋化策。可是,这段时日来,将军之能再加上文王之贤,木仁多余了。”   “诿,木仁不可妄自菲薄,木仁之才本王早有耳闻,一直愁没机会与木仁相识,如今本王到该谢谢逍遥王才是,若不派木仁随行,本王如何结认木仁这般鬼才呢!”   “谢王爷抬爱,王爷恕罪,木仁身子不经长途奔驰,故而有些倦了,木仁想?”   “好好,去休息吧,来日方长,有机会本王再领教木仁之能。”   领教她之能是假,探她的底才为真,冷在心笑在面,恭敬的告退,自然不能再去暮迟骏身旁聆听老管家如何评说狼牙口”木仁喊上巧荷,回车中休悬   星光下,火堆旁,幕总管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狼牙口”只是那片连绵百里的群山中险峻之地的开始。山中沟壑纵横,山峦如涛,白日里山中时常云烟缥缈,低洼谷地若隐若现,待进到山中满目青翠,让人分不清东西。   “二十多年未再进过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山腰应该有一处很大的泉眼,过了泉瀑便是狼牙口”如果狼牙口像一匹恶狼张开的大嘴,那从此直上山顶便是进入狼腹,至于狼尾处,便是下山之处,待到下山,再往北行二十里,便是赤城境内。”   “我们这不是翻过了整座狼山吗!”暮清说道。   老总管点点头,接言道,“不知底细的人会认为狼牙口最为险恶,其实不然,真正的险境在狼腹中,那里山路狭窄湿滑,若再赶上山雨过路,稍有不甚便会摔落崖下深谷。!”   “可知崖下深谷通向何处?”暮迟骏突然问道。   “这个可不知道,我跟老主子当初还真没那个心思去探寻崖下的谷地到底有多深,又有些什么,通向何处。兴许,这世上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您老认为我的决定可稳妥?”   “不瞒少爷,即使少爷未想到此处,我也会建议少爷取道狼牙口”毕竟那能省去数月的时间,老主子可没那么多时间等啊!”   狼山,狼牙口”狼牙谷地,如同碰石般吸引着暮迟骏,即便是躺在夜空下,他想的更多的还是狼山里的一切一切。   人世间的事有时真的很诡异,天道变易,却在冥冥之中把你来牵来扯。就如那片气势雄伟的狼山之地,只要翻过去,便是赤城境内,若翻不过去,不知又会有何种境遇。   同样的夜,同夜的月,这里火光耀动,溪水叮咚,远在京城的花街依然上演着它的酒醉人迷。   “放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玲珑阁中那间独属于花魁兰馨儿的香房中,女人的斥声尖利冰冷。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一路凶险!”火焰狠厉的追问着,掐在兰馨儿脖子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爷几时忘了我的规矩,该你知道的,我会替你查清楚,不该你知道,爷能从馨儿嘴中问出什么吗?”   “你不怕我亲手杀了你!”   火焰的话让兰馨儿如同听到笑话般,大笑了起来“!杀我?爷舍得吗?爷让馨儿查的事还没消息呢。既然爷要动手,那就杀吧,死在爷的手里,总好过馨儿受主子的惩罚。我们的规矩,爷不会不知道吧。”   “该死的,你不是说喜欢木仁吗!”   “没错,我是挺喜欢那个逗趣的丫头,可是,馨儿一向宝贝自己的命,断然不会为个不相干的外人受我家主子责罚,爷就听馨儿劝,全当刚才什么也没听到。”   “可是我听到了,就不能放任有人要害她!”   “唉哟,没想到堂堂西魏康宁亲王竟然如此有情有义,啊!”   火焰大掌紧收,兰馨儿一声惊呼,瞬间无语,耳边传来筋骨的咔咔声,女人的气息越来越薄弱,脸色渐现青紫之色,可是,女人瞪着的大眼中满是冰冷。   “该死的女人,竟敢查我的底。既然不怕死,那本王就成全你!”   女人笑了,一种无畏惧,将生死早已抛开的笑了。火焰噬血的双眼中映出女人绝美的笑,大掌却缓缓松开,女人脸上的青紫渐渐淡去,颈间那道红痕依然清晰。   “你家主人的惩罚一定惨烈无比,要不然,馨儿姑娘为何心甘情愿死在本王掌下。”   女人一边重咳,一边大。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直到眼中咳出泪花,脸上的笑依然光彩炫目。   “不查清金主的家底,如何跟您喊价。我要是王爷,既然那么在意那个女人,就快马加鞭速去警告她,那可是一条绝命路。别为了图近便,傻乎乎的喂了狼……”   “赤城探子还有赵虎被劫杀之事,你也知道吧!”   “爷认为馨儿该知道,那馨儿就当知道好了。看在爷是馨儿大金主的情份上,馨儿再送爷一句话,爷还是操心自家事便好,至于别人家的事,少管为妙。”   “本王非要管呢!”娇笑连连回荡香房之中,兰馨儿自倒了杯清茶,轻轻浅泯了。”“如果爷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试问这天下间有哪个人,能有我家主子那般谋略,那般胸襟,西魏现在可不安宁,爷还是尽早打算吧,爷慢坐,馨儿该出去见客了!噢,对了,这燕泽啊,也就燕泽帝够那个份量,哈哈,您看,馨儿又多嘴了!”   房门一开一合,窈窕身影远去,那身桔花香仍萦绕房中,火焰转身朝窗而去,眨眼间人已跃窗而去。还来得及吗,再如何的快马加鞭,算算时日,他们应该做出了选择。该死的兰馨儿,她这是有意挑这种时候露口风给他。   江湖黑道上有名的妖红娘兰馨儿,能让她奉为主子的人,到底何方神圣?暮迟骏,你要真是将帅之才就该慎重选择,若自己想死,本王不拦着,可是那女人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这天底下,只有一个木仁。   这天下间的确只有一个木仁,而这个木仁却赞同暮迟骏的选择。   当旭日东升,黑夜悄声退去,大队人马整装妥当,朝狼山进发。   一路疾行,连绵的狼山群渐渐清晰,那如巨人般的威势震憾着所有人,山势重重叠叠,走在两座有如天斧砍断的峡。时,两岸峭立的石壁像要坍塌下来一般咄咄逼人x震荡人心口山巅上,密林织就的巨网将山休遮掩,黑石绿村下偶能得见一簇簇摇曳的野花。   “看,那山上!”木仁惊呼,众人随其手指的方向望去。   远处一座高山顶上,竟然有座似塔似庙的东西孤零零的立在那儿,说来也够邪门的,自打众人看到那东西后,突然大风刮起,雾气弥漫,周围群山的景色似真似幻,模模糊糊。   “大家小心!”暮迟骏的声音冲破风声,传给了每一个人。   “那是座破庙,不知何时所建,又何时破败。见到那座破庙,我们才真正的进入狼山。“幕总管的话无非一颗安心药丸,让后面文王的人马安静了下来。   山路磕碰颠簸,马匹到还好说,队中的轮车越行越吃力,还没进林子,车子就误了数次,一旦进到林木繁密的山里,车子只会成为累赘。   暮迟骏一声命下,进入山林前卸了马车,车上的东西分配下去,绑于马背上,至于空空无物的轮车,找个不碍眼的地方放置便可。   百来人的队伍一进到林中,原本铮铮的马蹄声瞬间消息,每次踩踏马蹄都没到很深的残枝败叶中。午后的阳光透迂茂密的枝叶,投下斑斑光亮。越往林中深处走,这片陌生之地让人心不觉高高提起,就连坐下宝马都坚直了耳朵。   “少爷,天黑前我们必须找块平整的开阔地,可不能在这密林子里过夜。   “好,大家加快速度!”   身前传来暮迟骏跟老总管的声音,木仁却在克制着心里怪怪的感觉,奶奶的,心里闹鬼了不成,自打看见山头那座破庙,又被山。大风吹过后,她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感情刮风时她一定没闭紧嘴巴,才让肚子里灌进了凉风,到现在心还一揉一极的。   林中光亮一点点消失,黑暗在没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笼罩下来,马队终于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找到一处还算平整的洼地,扫净周围败叶,挖了数个浅坑。   月黑风高之夜本就令人恐惧,在这片黑林中,抬头不见指路的星辰,低头四周皆是一片漆黑,黑暗如同无情的地牢,所他们这群行路人牢牢禁锢,尽力找寻着其它声音,却是远处更深更黑之地传来的兽吼。山高林茂,层层叠叠。此时坑中燃起的篝火,温暖了人心,驱逐着黑暗,威慑随时可能窜出的野兽。   木仁双手始终纠缠在一起,眼神直直的看着火苗跳动,心却在静静听着周围的一切。   “害怕了!”男人放柔的声音从发顶传来,木仁一动未动,却有件大大的披风落在了她的身上,暮迟骏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女人不语,仍呆呆看着火堆,男人倾贴而来,耳语道,“别胡思乱想的,想想你以往那些现眼的事就不怕了。”   有了反应的木仁一声轻笑,这就是他骠骑将军安慰人的话,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叫现眼的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密林的夜真有些清凉。   “我不是怕,而是在安抚冥焰!”木仁轻轻柔柔的回道。   “你那鬼东西不安稳?它不是听你摆布吗?等等,难不成它也跟人一样,不安躁动?”   木仁的胳膊射直接攻向男人软肋,什么叫她那鬼东西,她的冥焰何止威力了得,也的确如男人所说,如同隐藏在她身体里的精灵,天一黑下来,她就能感到来自冥焰的那份躁动。   “这里要是没有南宫渍越,我一准唤出冥焰,让它伸伸筋骨。”木仁双手探槎着。   “你不会想就这么坐到天明吧!”   木仁冲暮迟骏点头道,“是这么想的,我一顶点的睡意都没有海/天\中文首发。”   “那你靠着我,等有睡意了就睡会。”   “靠着你?”   “有什么不对,你不靠我想靠谁!”   对于木仁的惊讶,暮迟骏回的理所当然,木仁非但没靠上去,反将身子后倾,眼神怪怪的看着暮迟骏。对她大发善心,真的假的?不过,他那么壮实,靠起来不知舒不舒服。   未等暮迟骏发难,木仁又慢慢的靠了回来,头轻轻依进男人的臂弯,大半个身子依在了男人身上,一声细喃,女人满意轻叹。   谁说她毫无睡意,靠上男人坚实的臂弯没多久,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一双小手藏进了披风里,渐渐的,竟然趴睡到了男人的腿上。   这处篝火被他们两人占着,没人来打扰他们的安静,男人神情前所未有的柔和,低头看着女人恬静的睡颜,男人的嘴角不觉轻轻扬起。   当林中泛白之时,宣告着这一夜平安而过。根据地图所示,老总管的指了,哗哗的水声从不远处传来,过了山腰泉瀑,再盘山而上便是真正的狼牙口。   泉边用过干粮,装满水壶,一鼓作气直上狼牙口。山下山腰皆是密林丛生,独狼牙口如同恶狼伸出的血红巨舌,一边紧贴山脊,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深谷,此处红褐色的土地上不见半棵村木,尽是低矮的濯木,缠着荆棘的杂草,还算开阔。   牙。虽宽,可走不出百多米山道便会变窄,为求稳妥,众人纷纷下马谨慎而行。   暮总管跟暮清带着前队虎卫已转过牙。”后队虎卫护卫下的木仁紧牵着自已的坐骑,却迟迟未动,暮迟骏急退了回来,问道,“为何不走?”   “你看!”木仁多话没说,直接将藏于衣袖里的左手露了出来,只见木仁的掌中、指尖泛起晶莹耀眼的蓝光,而且越来越亮。   暮迟骏瞬间挑高眉头,睁大双眼急问道“‘几时开始的?”   “在山腰泉眼时,冥焰就开始闪了,来了这,反应就更强烈了!骏,不太时啊,没有我的召唤冥焰从不会主动出来的。”   木仁不懂,幕迟骏更是一头雾水。文王的人马即将走过来,正待暮迟骏要用衣袍掩住女人的手时,聊下的土地突然微微拌动了起来,一声刺耳的箭鸣划破长空自杂莘遍布的山脊直冲云宵。   “有埋伏,有埋伏!”   文王侍卫喊叫着,紧紧护着文王急向后退,暮迟骏与木仁还有后队的虎卫仍站在牙。上,却已刀剑出鞘,围战圆。   “骏!“眼尖的木仁一声大叫,手指向山脊。   黑衣人,真的有黑衣人,漆黑的衣服,漆黑的头巾,漆黑的遮脸布,浑身上下只露出噬血寒眸,两两一队拖着巨大的圆形滚木朝山脊下的众人扑辗而来。   “散开,护好自己!”暮迟骏高喊一声,左臂一展,将身旁木仁紧紧揽进怀中。腾身而起,避闪袭来的巨大滚木。   至于文王等人也好过不到哪儿去,成百的暗箭自身后林中射来,侍卫不停挥剑化成盾墙为文王遮挡,寒箭穿身穿腿穿心,但凡有人倒下,其他侍卫赶紧顶上,却不知该护着他们主子退向何处,前有暗箭,后有黑衣人袭来的巨大滚木。   牙。突生变故,掉头来救的暮清父子及前队虎卫被从地坑里翻起来的黑衣人堵杀。   狼牙口又是狼牙口”这伙黑衣人一直驻扎于止,还是特为他扪在此埋伏,暮迟骏带着怀中女人不停避躲滚木的冲击。未等脚下站稳,扑天盖地的铁链朝头顶脚下抡来。   “抱紧我!”   “放开我!”   “你闭嘴!“   “用我的冥焰。”   “他们手法太快,未等你弹出冥焰,暗箭早已穿心。”   男人说的皆是事实,黑衣人身手狠辣雷厉,人数更是越涌越多,山上,林中,连地里也能钻出来。难不成闯了他们的禁地,捅了他们的蜂窝。   “骏,脚下,脚下,头顶,头顶。“   “该死的!”   木仁的惊呼,暮迟骏的咒骂,脚下双链缠来,头顶铁链直拍暮迟骏面门。   “站好了!”一声大吼,暮迟骏腾身之际,左臂一松,左掌将怀里女人朝无人攻击之地推去。   女人几个踉跄,紧贴山石刚州站好,将手中跃动的蓝焰朝围攻暮迟骏的挥链人弹去。   “骏,你身后!”   木仁声到,暮迟骏寒剑已举过头顶,阳光下,剑光闪闪好像镀了层耀眼的金。   铛的一声,刀刃剑锋碰出闪亮火星,暮迟骏身形扭转,一招斩龙决如波涛汹涌之势,朝背后偷袭他的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毫不示弱,脚如流云急退,待停稳步,宽阔的大刀于半空劈向暮迟骏腰际。   “找死!”一声根厉,暮迟骏拔身而起,脚尖踩上刀面,身形飞旋,对冲黑衣人咽喉俯刺而去,宽刀急扬欲挡咽喉之剑,却不料,暮迟骏半途急幻招式,身形如电闪至黑衣人身后,剑直冲黑衣人后心。   惨嚎一声,黑衣人遮面的黑布被血水打湿,血滴落到地上,被红褐色的土地吞食,黑衣人扑通倒地再没站起来。   暮迟骏正要奔向木仁,迈出三步不到,便被三个黑衣人死死缠住,而木仁这边麻烦可大了。   兴许感觉出这个黄脸的小男人对于幕迟骏意义不同,本与虎卫撕杀的难解难分的黑衣人,竟然很给面子的腾出了两个盯上了木仁。箭上黑弓,双箭齐发,带着尖鸣之声直冲木仁心口。   “要死,要死了!”木仁脱口而出,指望着被缠住的暮迟骏救她,她早成了箭上肉串,而她的冥焰威力虽大,可她没那个准头能弹中黑衣人,更何况当务之急是躲箭保命。可是,她要如何才能保的住啊。   “走!“龙远突然冒出,一掌将木仁拍飞,随即挥刀应箭,还是听到了龙远闷哼一声,黑头利箭穿透了龙远右肩。   “龙远!”   “找地方躲起刺“龙远忍痛冲着木仁大喊,掉转身再次与袭来的黑衣人杀到了一起。   见木仁脱险,战圈中暮迟骏被紧紧揪起的心微放了下来,挥开臂膀如疯了般杀出缺……   “心菲!”   “不死我非杀光你们!”   暮迟骏的叫喊,木仁的毒骂?好险好险,龙远再晚一会儿,她一准被串成肉串,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女人对准三步开外的黑衣人挥出了冥焰,惨叫声瞬时而起。   烧,给我狠根的烧,老娘说了,只要娘没死,就杀光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   “少爷!”终于杀过来的幕清大喊着。   “走,走,杀出去,快走!”   “要走一起,要留暮渍陪着!”   “可恶,暮清,赶紧给我走啊,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清儿,你带虎卫冲出去,爹去帮少爷!”   “爹,退路你老清楚,您快走啊,暮清留下!”   杀红了眼,他们哪个能全身而退?围杀的黑衣人不断涌出,文王那边早已吃不消,例下的侍卫越来越多,文王挥刮的速度明显弱了下来。   刀剑狠辣,暗箭歹毒,滚木铁链已不分敌己,继续冲撞着。整个狼牙口乱成团、杀红眼。   木仁从地上爬起,方看清龙远那一掌如果再重些,就能直接把她送进深谷。压低着身子,希望混乱中能找到藏身又能让冥焰偷袭的地方,却看到不远处的巧荷背部中箭趴在了地上。   “心菲,脚下!”暮迟骏撕裂的嗓音,惊的木仁迅速朝脚下看去。   “冥焰!”危急关头,她义无反顾的依赖冥焰,可是冥焰能毁掉脚下袭来的铁链滚木吗。   木仁大吼一声,掌中闪亮的蓝光拍了出去,蓝色火焰包裹下的滚木继续袭来,铁链的攻击却停了下来,冥焰窜动,让黑衣人不得不扔掉铁链挥刀来见,木仁不停朝后退着。   “站住,别动别动!”   暮迟骏的喊声木仁听到了,即便她此时停下来,不被巨大的滚木卷进深谷,就会被黑衣人自左右挥来的寒刀辟成两半。脚下还是动下,身体不受控制的仰了下去。   “心菲!”暮迟骏心肺俱裂,狂吼着,手下露出破绽,左肩挨了一刀,带着血花飞溅,飞身而去。   “给我报仇亦“”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他爷爷的,他奶奶的,他天皇老子的,就这么让她挂了,她冤,她冤怀,“只要死不了,她绝不放过他们,一个也不放过。   “少爷!”暮清喷张双目,不敢相信,他眼睁睁的看着少爷飞身追下了深谷,毫不犹豫,义无反顾而去。暮总管更是张着。却喊不出来,心崩裂开耗   “主子!”虎卫的呼声,唤起来绝决的拼杀。   “给我杀!”双目赤红的暮清,手持双剑,朝失去暮迟骏与木仁的地方拼杀了过去。   而此时,空中再响尖鸣,一枚袖箭在半空炸开,黑衣人紧收攻势,四散而去,滚木铁链随手丢下。   狼牙口终于静了下来,红褐色的土地更加鲜润,地上横七坚八的人,风中飘散开的血腥,依然嚣张欢跳的蓝火,在告诉活下来的每一个人,刚才他们在地府门前经历了怎样的惨烈,刚才,就在刚才眨眼间,他们失去了最谁。   “下谷,下谷拨!”终于缓过神来的老总管发了疯似的喊着。   “爹!“暮清紧拦住老人家,却见老父老泪纵横。   “清儿,清儿啊,爹该死,爹该死,少爷,少爷,爹要如何跟老主子交待,如何交待啊海/天\中文首发,少爷是暮清唯一血脉,唯一血脉啊。爹是暮家的罪人,大罪人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这个老东西,为什么不是我这个老东西。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暮家满门忠烈,你怎能忍心再收去这唯一血脉啊,你收的还不够多,不够多吗!老主子,老奴该死,该死啊!”   “爹,爹,您别磕了,别磕了!”暮清强行扶住磕头不止的老父,老人家额头已磕的血肉模糊,滚滚热泪不断涌出着。   “清儿,我们必须下到谷地,活要见人,死,无,“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找到少爷,带他去见老主子。”   “嗯!”暮清重重点头应下。   暮家父子连同刺下的虎卫,受伤的虎跃龙远,巧荷竟然也活了下来,正要朝林中找寻下到谷底的路时,被衣衫破损,身中数剑的文王拦了下来。   找寻骠骑将军自然重要,可是,暮家取道狼牙口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快些抵达赤城,解镇国公之难吗,如今到好,赤城就在山下,镇国公仍在城中苦战苦挨,而他们呢,就这么放弃,要掉转方向下谷寻人。深谷去路本不可寻,就算到了谷地,他们又该花去多久的时间寻人。如若骠骑将军知道他们如此做为,试问,他会如何大发雷霆。   “不如挑选精干之人下谷寻找,我等继续未走完的路,待解了镇国公之难,再让他老人家发兵寻人,两位认为可好?本王相信,骠骑将军定会吉人天佑,而且本王探头看过,崖上皆有老村生出,凭将军的功夫,兴许此时正落于哪棵村上,在想办法安稳下到谷底呢。”   文王之言不无道理,更说的真心实意,平静下来的暮家父子,急从虎卫中挑选了伤势不重的十人,下谷寻人。其余活着的,速速离开狼牙口”那些身受重伤之人,只要还有一口气也要带其离开这处死地。   山上风云突幻无常,人心如被重石压制,喘息不顺,痛疼不已。   “啊!死了死了!”   “闭嘴,抱紧我!”   “暮迟骏,呜呜!”   急速下坠,生死关头,木仁竟然哭了起来。   哭自己这朵美丽的奇花还没开就谢了;哭自己空有冥焰至宝却无用武之地,竟然让个木头逼死深谷;更哭的一塌糊涂是暮迟骏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陪着她跳了下来,何种气魄,何种胆识,何种缺心眼。   忍着怀中女人的嗷嗷大哭之声,将手中利剑当成了匕首不停刺向崖壁,虽然不得手,总好过没有。好在下坠途中不时有老树伸出的枝杆阻挡着他们,越是这般,越将女人紧拥怀中,暮迟骏的手臂、后背、双腿皆有刮伤,但是与左肩的刀伤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你给我闭嘴,我们还没死呢!”男人不断找寻着支撑物,还得与怀中女人废。舌之力。   “我不要死,我不要掉成肉泥。我还要活剁了那群王八羔子,我,啊,我的腿!”   女人一声痛呼,暮迟骏用力将刮再刺向崖壁,一个急转,与女人又调转了位置。   “骏!”女人轻呼,看着男人紧锁的眉头,那些粗技戎破皮肉之痛可想而知。   “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为什么要跟她一起?为什么?他当时哪有时间问自己为什么,哪有时间去想清楚为什么,在女人仰身而下时,他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扯痛的心强烈的催促着他,不顾一切,飞身而去,他要接住她,他要紧紧抱着她。正如此时,他受伤的左臂紧缠着她的腰,而她也在紧紧回抱着他。   双双而下,风将眼中的泪水刺了出来,紧紧闭合,再睁开;崖上长出的老村帮了他们,也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只要能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要活下去,早晚走出深谷,早晚血帐血还。   “水,水,水!”木仁打出的冥焰落到了水潭上,木仁大喜,这下他们不能掉成肉泥了,这下他们有救了。   可是耳边传来幕迟骏低咒,“该死的,我不会水!到时候你自已,“……   “到时候必须紧紧握住我的手,你敢松开,我一准到地府里撕了你!”   “我太重了蠢女人,我会把你拖下去的。”   “给我闭嘴,照我说的做,否则,我发誓,绝不放过你。回答我啊!”   “你,好!”   “快,张开嘴,吸足气,闭眼!”   听她的,一切都听她的。因为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紧的好似要捏碎他的骨头,紧的好似要与他筋骨相连,就如同落崖时,他死死将她抱在怀里一般。   扑通巨响,瞬间白浪溅起,久久不散!   第三卷 纵横卷 第三章 紫林密境   强烈的冲击力,让鼻子里,嘴里灌进水去的暮迟骏双眼发黑,未等被水的恐惧侵噬,人已瞬间昏迷。   两人的手却始终紧紧握在一起,沾醒着的木仁双脚用力向上蹬,腾出的手狠力划动着。男人建壮的身子在水里本来就沉重,此时由于强大的压力让其短暂昏迷,木仁憋住气,不敢有丝毫懈怠,否则,向上挣扎的身子又会向潭底沉去。   不行,单凭她一人的力量根本出不了水面,当务之急必须弄醒男人。木仁手上继续拍打着,腾出一只脚狠赐向死沉的暮迟骏,反反复复,在她快憋不住气时,男人终于睁开眼,刚要张嘴,却看看女人怒瞪着双眼,用力的摆头。   “唔,唔!“的声音,女人向上甩着头。   紧紧闭着嘴的暮迟骏学着女人的样子用脚狠力踩水,忍着肩膀撕裂的痛拼命划着水,头顶越来越亮。   直到紧紧握着彼此手的两人钻出水面,。鼻喷张,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   “嘶,很痛啊!”   “好好,我轻点!你咬咬牙,只差一点点就出来了!你看那边是什么!”女人惊奇的问道,男人很听话的向外张望,那边哪有什么东西,却传来男人惨烈叫声。   “女人,你又骗我!”   我这叫分散你的注意力,长痛不如短痛,这下好了,木屑全清除干净了。”   死里逃生的男人女人此时正坐在水潭边,男人褪下衣袍,光着上身任由女人为他清理着胸前后背的伤痕,除了左肩那深深的刀砍之伤,其余之处皆是一路坠下时树枝的刮伤,皮肉翻开经水一泡越发渗人,有的地方木屑刺的很深,故而传来男人痛呼之声。   女人指腹轻轻滑过男人背上每一处伤口,细细的柔柔的擦拭着仍溢出的鲜红。   “女人,你,你好了没有,我,有些冷!”暮迟骏。是心非的说着,不是他身上冷,而此时光着身子的他,被女人手指所抚之处,让他心里痒痒的酥酥的。   “冷?坏了!”暮迟骏的话,提醒了梅心菲,男人伤口如此多,尤其肩上那处到现在还不断渗着血的刀伤,无医无药的,万一了起病发症,到最后没把他们榨死反而病死。   “骏,你认识能治伤的草药吗?”梅心菲急切的问道。   暮迟骏点了点头,“爷爷长年征战,故而对一些治伤的草药甚是熟识,我从爷爷那儿,也学得一二。”   暮迟骏的话,让女人两眼发亮,希望在心间巨烈燃烧着,只要能找到治伤的药,男人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毕竟他的身体壮着呢。幸亏现在是夏季,谷中不但椎被繁茂,男人眼下不用穿这湿达达的衣服也不碍事,至于她这身湿衣服先忍忍再说。   当女人转到男人身前时,暮迟骏的眼神开始闪躲。深潭之水冲开了女人的长发,冲掉了女人混世的黄脸,白细娇颜再现。那身湿透的衣服紧紧贴伏着女人玲珑有致的身体,尤其上半身,清晰的让他不得不调开眼神。   “来,把胳膊架我肩上,我扶着你!”一心探查四周情况的女人,大意了男人此时此刻的别扭。   “不,不用,我自已能走!”暮迟骏眼神闪躲,左手撑地正要起身,一声痛呼,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女人腾的一下火气冲顶,“你看,肩膀又出血了,能走能走,能走个屁啊!再敢扭着我,我一脚把你踢水里,反正你又不会水,别我好不容易把你从水里拖出来,你再流血而亡。右手,给我!”   女人没好脸色的朝着受气男伸出手去,接过男人乖乖递来的右手,没个好态度的忪了忪,要不是看在他身上有受伤,她一准好好给他一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耍大男人眸气。娇小的身子扶撑着健硕高大的男人,不但看着不协调,蓦迟骏走起路来也吃力的很,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反而唇角越来越柔,眼神越来越热。   “你说,上面的人会不会以为我们桂了啊?”男人吃力的步子,梅心菲感觉的清楚,为分散男人伤口的痛,女人边走边问着。   “杜了?杜哪儿了?”暮迟骏不解的问道。   女人白眼翻过,“说死了太难听,往后就用挂了代替。”   “你鬼心思还真是多啊!”幕迟骏话带宠溺笑言道,“应该会,暮清跟老总管是亲眼看着我随你坠入深谷的,我不知暮清会怎样,我敢肯定老总管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下谷来找。”   说到此,幕迟骏停了下来,兴计在想暮老总管会如何疯狂,兴许是扯到了伤口,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你是暮家唯一的血脉,老总管如此做情理之中啊。”   “是啊,我暮家为了燕泽,为了朝庭,为了皇上,付出的太多,失去的太多!”   “值吗?如此大的代价,你们认为值吗?燕泽不只是你暮家的燕泽,皇上不只是你幕家的皇上,如此惨烈的代价,真的值吗?”女人目光灼灼仰看着向身旁的男人,她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值吗?一句话让暮迟骏笑了,笑中有无奈,笑中有伤痛,笑中更多是对未来,对活着的向望。   “值吗?这已不在是值不值的事,因为我姓暮,因为我们是暮家人,所以谈不上值与不值,如同老天注定了我们的命数一般,暮家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要为燕泽生,为燕泽死。当年,我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战死杀场,我娘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追随我爹而去。如今,爷爷花甲之人仍然义无反顾选择披甲上阵守关保国,我呢,不也义无反顾选择将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吗!值与不值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既然生是暮家的人,就不能给暮家抹黑,就不能让暮家列祖列宗蒙羞,就不能对不起这个用代代英烈鲜血写出的暮牢”,   重重吸。大气,暮迟骏笑看着身边呆呆看着他的女人,“我说这些,你能懂吗?懂我,懂我爷爷,懂我暮家。”   赤胆忠心,精忠报国,男人的话让女人脑中不停翻腾着这几个字,懂他的心坚志硬吗,懂老将军的无怨无悔吗,懂暮家的英名长存吗?也许暮家跟古往今来精忠之人没什么区别,他们的心是火红的、火热的,他们根本不图美名功勋,他们图的是做人坦坦荡荡,圄的是犹留正气参天地,永剩丹心照古今。   “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离开谷地,一定会平平安安抵达赤城,一定!”女人坚决的话,虽没有正面回答懂与不懂,可是,对于暮迟骏来说,这句话已然足够了。   男人笑着点点头,大掌更加紧的扣搭在女人香肩上。一定会平安离开,一定会平安抵达赤城。   相扶相依的两人艰难的向前走着,暮迟骏受伤不能走的过快,深潭周围花草茂盛,只能凭借他们自已踩出一条求生的路了,一路前行,暮迟骏除要忍着伤口巨痛,还有不停查看草丛,但凡看到能用的上的草药,便叫女人摘来。一段路走下,女人腰带上已塞满了可治伤的莘药。   男人脸色越来越差,嘴唇的血色越来越淡,额头不停渗出豆大的汗珠,情急下的梅心菲终于看到了可供他们过夜之地,山体中四进部份,暂且当成山洞来用,最起码能挡些风雨。   “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到了。”   “没事,我挺的住口”   “还笑,笑的真难看!”   女人娇斥,男人不得不收起笑脸,不是不想笑,而是真的没力气再笑下去,后背伤口一跳一跳火辣辣的痛,左肩肿帐的厉害,左手越来越麻。   趟过密莘,终于到了那不像山洞之地,让暮迟骏绮靠着山石,梅心菲动手清理地面碎石头,冥焰再去唤出,却充当起来害草的镰刀,请除一大片开阔地,地上铺上厚厚的草,才将男人小心翼翼扶坐了下来。   依照暮迟骏的指点,梅心菲快速的捣着药草。   “稍忍一下,敷上就会好的!”   “没事,你敷吧,现在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敷了药舒服多了。你,又做什么,干吗脱我衣服。”   “哪来的力气叫啊,没看我生了火吗,不把衣服烘干会生病的,那,我不也脱了吗,大惊小怪的。”   “喂,女人,你,怎么可以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   幕迟骏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泛起了猪肝红,女人无所理会,继续脱着外衣,里衣暂且留了下来,等外衣干了再脱口   “女人,你没听到我的话啊!”   “闭嘴,给我乖乖的坐好,我这样你又不是没见过,这里就你跟我,我不当着你的面脱,难不成再去拖个男人过来,当着他的面脱啊!”   暮迟骏瞬间无语,这叫什么歪理邪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她就这海/天\中文首发么当着他的面无所顾及的脱去了外衣,剩下湿透的里衣跟没穿似,该看到的他全看到了,而此时的他也好不到哪去,上身光光的,下身?女人还算手下留情,没把他扒得一干二净,最起码还给他留了里裤。   “你要去哪儿,天快黑了!“   “你先歇着,我去那边找找有什么吃的没,用了药,你必须吃些东西才行。放心,我点着冥焰,你会看到我的。那边有水,兴许能捕到鱼呢,给我乖乖的在这儿看着衣服,不准给我动啊,如果我回来看你挪动了,你就给我等着好了!”一双秀拳狠狠比量着暮迟骏,女人掌中跳动着冥焰,没的商量的朝前方哗哗的流水之地而去。   暮迟骏紧紧盯着那只穿着里衣里裤的娇俏身影,他到是能动才好,现在他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如女人所说,在家里好好看着衣服,让个女人出去找吃的。   家!这荒郊野外几时成了他的家了,暮迟骏一声无奈苦笑,眼下这小小的凹洞也算是他们在谷中的栖身之家,这个家里有他,有女人,此时主管一切的是霸道强悍的女人,而他这个大男人却成了没用的弱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那炫耀的蓝光格外惹眼,蓝光时静时动,不时能隐约听到几声怒骂。   一声长叹,不知谷上的他们如何,失他之痛会彻底让他们杀红眼,定会击退黑衣人的堵杀。那些人到底什么来路,是算准了他会打狼牙口过,还是他们一直驻扎在狼牙口干此见不得人的勾当J   难道是有人走露了风声?他敢担保暮家人绝不会,那文王带来的人呢。他们没那个机会,毕竟取道狼牙口是他在月儿湾临时做出的决定。   官道,狼牙口”狼山,赤城,这几处在慕迟骏的脑中不停串连着,直到眉头高挑,眸光聚拢,他能想到的地方,黑衣人怎会想不到,如果他们真的人多势众,为求稳妥,大可在官道与狼山都设上埋伏,而狼牙口便成了重中之重。   “该死!啊!“一声咒骂,暮迟骏一拳砸到了地上,又扯痛了伤口,却赶紧朝女人方向看去,兴好还没回来,否则又要挨骂了。   当梅心菲回来时,暮剐叟忍不住发出咕咕的声音。   “哼,要笑就笑,咕咕的你几时变成蛤蟆了!”   “咳咳,能笑?”   “哼!”   女人重哼过,男人果真大笑了起来,脸上却是痛笑结合。   女人满头柔丝依然披散着,用身子烘干四成的里衣里裤湿达达的还滴着水,身上沾了些许杂草,如此狼狈却收获不小,一段枯枝上串着足够今晚饱餐的七条银鱼。   “没想到你还会捕鱼,就是这身衣服,赶紧换下来吧,你的外袍应该千了!”   说起捕鱼,女人眼睛晶光闪闪,这还真不是她捕到的,准备的说,应该是冥焰的功劳。她如此狼狈就是因为不得法,拿着根干村技在水中乱扎一气,石头湿滑,她一个没踩住便栽进了水里,坐在水里一气之下,将冥焰朝鱼群拍了过去,没想到奇迹竟然在眼前发生。   冥焰将鱼群困住,趁着银鱼翻腾之时,她下水直接动手了,抓起一个往岸上一掉,反复数次,七条大鱼就按在眼前了。   “你的冥焰没将鱼烧死?”   “没,所有我才说哥迹吗,看来我对冥焰还不算真正了解,它的威力远不止你我以前看到的那么简单。”   “那还简单,如果那东西彻底发挥出威力,可想而知,弄不好会毁天灭地。女人,这东西如何沾上你的?”   “什么叫沾上我,是老天赐给我护身的,也专门惩罚你们这些恶人。海/天\中文首发”   “我是恶人,我几时成了恶人!”   暮迟骏不满的反驳,点燃了梅心菲过往的记忆,女人心里的小帐本从头噼叭的翻开,大婚时对她下黑手给她暗亏吃;洞房花烛夜对她污言辱骂,还用药将她迷倒;老将军一出征他就大爷在上把她休了。那一桩桩一件件,好一段梅心菲的血泪史。   “这下没话说了吧!哼!”一声重哼,女人将鱼摆好,扯下衣袍正要更换时,男人重喝传来。   他那是什么表情?她都没气,他气什么,气她翻日帐驳了他大男人的面子?算了,看在他重伤在身,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站住!你就不想听听我是如何说的,我为何当初会那般对你?”   “好,你把头转一边说,我换衣服!”   暮迟骏虽没有转头,却紧闭双眼,女人到也信任他,背过身子脱去身上湿粘的里衣里裤,如果暮迟骏小人些,此时能秸稍把眼睛睁开一务缝,眼前顿现春光炫灿。可惜没了,女人已将外袍穿好。   可是暮迟骏隐忍怒气的话,却让女人晒衣的手越来越慢,直到愣愣的看着仍紧闭双眼的男人。   不守妇德,勾引野男人的烂货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婚时暮迟骏根本没把她当人看,怪不得对她恶言污语。光明磊落如他,骄傲霸气如他,门庭清烈如他,怎能容得下自己娶的女人那么不堪,那会让他成为朝堂众臣的笑柄,甚至是全京师的笑柄。   可是,那真不怨她,那也不是她啊,那是要为自己亲娘报仇,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那个还没自尽,还没魂飞魄散的梅心菲啊!而她的到来,虽然结束了以前那个梅心菲的荒唐,色男人却已被勾下,而她又时常往府外跑,动不动深夜才归,这更让她背下了那个旧梅心菲的恶名。   这能怨谁去,怨已死的梅心菲,她也是情字所逼,境况所至;怨暮迟骏,此事若换成是她,她连婚都不会结;她自己呢,唉!   “现在你还认为我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吗?”梅心菲轻声问道。   “爷爷说的没错,耳听为虚,后来我将你的一言一行细细想过,发现被你骗了,可是我不懂,一个女人家竟然情愿赔上自己的名节,到底为了什么?只为了我能给你一张休书,只为了你嘴中所说,无构无束,逍遥自在?”   唉,女人一声轻叹,看来误会不但大,男人好像有些想歪了。   “我真的没有骗你,而那传言“”,话到此,梅心菲突然停了下来。   “传言怎样?“暮迟骏追问道。   “知道梅建业吧?“女人反问道,暮迟骏点点头。   “我如果说,那是梅建业故意放出谣言,只为害我名声,只为令我遭尽梅家所有人的白眼,甚至让我无法活下去,你会信吗?”   “你们是同血的姐弟啊!”   “蠢男人,别跟我说你没见过大门大户中那些人坏人、人吃人的肮脏事。天底下没有无原无故的冤家。梅心菲亲娘种的恶果,不但害得她自己早早的香消玉损,也重重连累了梅心菲,才会让梅建业将怨恨继续报在梅心菲身上。所以说,我没骗你,我也没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去做什么骗你休书的事。梅府里的那点臭事,不说也罢,现在你可弄明白了。”   暮迟骏不但明白,更咬牙切齿的叫着梅建业的名字。   “你没机会收拾他了,人早就没了!”话出口,女人狠闭了闭眼,心中暗损自己,真是嘴欠多话,再跟男人说下去,她真能什么都交待了。   “喂,女人干吗扯我裤子,休想转移话题,梅建业到底怎么了?“   火光耀动,男人叫嚣,梅心菲闭着眼帮男人脱掉了湿达达的里裤,再用外袍将人包裹好,才在男人的允许下睁眼说话。   “你冷不冷,鱼好了,来,先让你吃!”   “火这么旺,怎么会冷,你说完我再吃。”   “真想听?可别害怕啊!可是你自己要听的啊!”   男人不耐烦的“嘶”声,让女人禁声,待重新开口时,表情严肃,字句果断,重要之处渗出丝丝狠厉,她从没后悔亲自做了那事,午夜梦回更不曾做过什么恶梦,那两个混蛋该死……   “这就是当初火焰所说的,只有他跟我才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事,梅建业可是他给我堵回来的。”   话落,没去看男人何种表情,女人坐到火堆旁翻烤着那七各鳞光闪闪的大鱼,她捉前把鱼血放在了水里,见水中其它小鱼依然游的欢畅,这银鱼应该没毒。至于身后男人如何想,又会如何看她,心长在男人身上,她管不了。   可是为了救她,他不顾一切跃下深谷,抓住了她,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为她挡去一切刮碰。现在知道她是个心狠手毒的女人,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莽撞,后悔救错了她。女人翻动鱼的手停了下来,一想到男人会对她产生惧意x疏远,为何心里好像有双手在揪扯着紧掐着,不想了不想了,他爱怎样就怎么好了。   “梅建业他们该死,可是,你事后有没有细想过,火焰为何要那么做,亲眼看着你用冥焰将一个人化掉,他心里能毫无想法?”   “啊?你,你”……,   “你什么你,我跟你说话呢,你又给我走神,你说你该不该打!”   “喂,威胁一下就好了,你还真想打我啊,也不看看自已现在几斤几两,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衣服可开了啊!”见男人赶忙低头查看,女人坏坏了笑了起来。   “你个小骗子,等我好了,新帐旧帐一起跟你算清了。”   “你要如何跟我算,把我绑起了毒打,那可得找条世间最牢靠的绳子。   “何必找什么绳子,我会亲自把你看牢盯死,没我应允,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   男人的话产生了不小的冲击力,四目相对,久久凝望彼此,看牢盯死一辈子,那是不是在说他跟她这辈子都要守在一起,什么人会相守一辈子,肯定不是仇人,一个男人要跟一个女人相守一辈子,那不就如,”   “女人,看你怎么干的活,我都闻到糊味了。”   “啊?唉呀,我的鱼啊,还好还好只糊了一面。给,这五条给你!”   “我哪吃得了那么多!”   “闭嘴,这里现在我说了算,我会看着你的,一条也不准给我剩下,等吃完了,我再替你换次药。”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话没等说完,女人恶狠狠的眼神如电闪来,暮迟骏接过鱼,翘了翘嘴,轻如蚁蝇般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会儿。   男人再明显不过的关心,女人哪还有脾气可发,瞬间泄了气,化成温言柔语。   “吃吧,能让你一晚上平安渡过,麻烦点就麻烦点,伤口那么深,又流了那么多的血,还在深潭里泡过,我担心你半夜会发烧,那可真就麻烦了。   “既然从上面掉下没死成,我一定会没事,我会带你走出这片谷地,信我吗?”   “嗯,信!”毫不犹豫的回答,却发出她心底深处,她信,真的信他。   如果跟她一起跳下来的人都不值得她信,那这个人世再没有可信之人了。   守在男人身边,梅心菲始终不敢睡,而暮迟骏也瞪着大眼陪着女人,几番恐吓,再加上伤口所至,暮迟骏还是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将火堆拨的很旺,时不时探摸男人的额头,奇迹就在女人万分谨慎下发生了。   一声轻呢,身形不稳的女人掉到了一旁,洋身一惊灵,她几时睡着的,坏了。心中大惊,赶紧爬到仍在睡梦中的男人身边,再三确认,女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天保佑,看来那些草药果然神奇,男人脸上身上一点不烧,听那均匀的呼声,睡的还挺沉。   草药真那么神效,那些银鱼非得哭死不可,男人能一夜平安,那可是它们功不可没。后话,此处不表。   正待转身要拨弄火堆时,方后知后觉的发现,天已大亮,阳光扬扬撇撤的照亮了他们此时置身之地,美,真的好美。   紫林密境,深幽静谧,山涧水泽,导育了一片缥缈轻灵的谷中仙境。溪水对岸,无数色彩鲜艳的花花莘莘在风中尽情摇动,那参天的大村,在阳光映照下,枝叶泛出紫莹莹的光泽。   “心菲,别走,别丢下我!爷爷,爷爷,心菲!”幕迟骏猛然从梦中惊醒,眼神惊慌的寻找着女人的身影。   “没事了没事了,那只是梦,只是梦!”   此时的女人如同哄着迷失方向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竟然将男人拥进了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说着哄着。   “我又梦到狼牙口撕杀那一幕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满身是血的掉进了万丈深谷,可我的双腿好似长在了地里一般,一丝一毫也动不了,任我如何的喊,如何挥剑砍杀,四周只有笑,狰狞的笑。后来不知为何,我一下子站在了赤城的城门楼上,看着爷爷带大军杀出城,爷爷他“”,心菲,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我能感觉的到,爷爷有危险,真的有危险。”   “嘘嘘,别动别动,会扯开伤口的,今天我们就找出谷的路,那只是个梦,老将军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论起行军打仗,他老人家可是你的祖师爷爷,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心菲,我……”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不是,我是想说,你,你在抱着我。”   暮迟骏直白欣喜的话,让梅心菲恨不得直接晕倒,她的确在抱着他,还抱了有段时间了,才发现真是败给他了,不过,女人拥抱男人,感觉也不错噢。   很是自然随意的松开男人,女人起身道,“我去给你弄水洗脸,顺便再抓些鱼回来,等填饱了肚子,我们顺流直上找出谷的路。”   “好,我等你!”   “不错噢,学乖了。”女人嘻笑而去,留下满脸笑意的男人抚上自己的胸膛,因为那里还留着她的温暖,她的体香。   有了昨晚的经验,等女人回来时,一手拿着浸湿的衣服,一手拖着两根串满银鱼的村枝。不是她贪心,而是等下吃一些,余下的带在路上吃,一来这鱼毫无腥气、味道鲜美,二来路上还不知能不能找到吃的呢,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老总管曾说过,如果追溯狼山泉瀑的发源地,应该往赤城甚至往北境的方向追寻,如此一来,相扶相依的两人义无反顾沿着溪水逆流而上。当脚下突然出现明显是人为踩踏出来的小径时,当眼前看到明显是人为种植的花草时,喜悦让两人加快了步子。   “不对,这地方我们刚才有走过的,看那!”   顺暮迟骏手指的方向,梅心菲看到了几株高达人腰际的花树,而其中一枝上的紫花,此时正在她腰上别着呢。他们不但没找到出路,反而在原地转起了圈子。   “我先扶你到那块石头上歇会儿,吃点鱼我们再继续找路!”   自打发现这片规整的花地后,一路陪伴他们的溪水也没了踪影,想回头找寻时,他们却在这里转起了因子。   正午的太阳有些毒辣的烤着这片花地,看着男人脸上冒出的汗水,女人二话不说,直奔那片花村而去,那花的叶子可够大,折个大技就能当阳伞使。   玉手刚搭上花技,林里传来跃动之声,女人瞬间警惕,手中蓝光泛起,坐在大石上的男人宝剑执在手中。   “唉呀,你个没德品的女人,我的紫美人招你惹你了,摘了一朵也就罢了,你还想折了枝叶啊!喷啧啧,这样的女人还要她干吗,小子,老夫劝你趁早休了她,好觅贤慧之人结个好姻缘。”   突来的声音自林中飘来,一只巴掌大的金毛小猴不知何时窜到了紫色花树上。   嗯?难道这小猴成精了,开口说人话了?   “你说的?“女人还真朝那眨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巴掌猴问了过去,花村上的小猴吱吱呀呀又蹦又跳。   “骏,我们遇到妖精了!“话落,女人急退,护在男人身前,双掌泛起蓝色火焰,随时准备拍向妖猴。   “其有些理,睁大你的睁看清楚,老夫在这儿呢!”飘逸的声音再起,却非来自花村上的那只小金猴,而是,一位白发披肩,一身灰衣的老者从林中走了出来。   人越来越近,也让警惕的二人看的越来越清楚,那人自称老夫,除了满头银丝外,他的脸可一点都不老啊,红润光滑的皮肤,顶多三十出头。来人身形修长,相貌俊朗,举止飘飘洒洒,不是妖就是隐世的半仙。   “幻儿,赶紧给老夫滚下来,若弄伤了老夫的紫美人,看老人不一把火点了你。”半仙朝蹲在花树上的巴掌猴叫嚣着。   小猴吱呀一声,腾空而起,直扑暮迟骏而来,梅心菲手中的冥焰还没拍出,暮迟骏手中利剑更没机会施展,那小猴如长空电闪,稳稳落在了暮迟骏的右肩上,一双小手紧紧扯着暮迟骏的黑发,闪亮的大眼委屈的看着走过来的老妖。   “下去,快下去!”任梅心菲如何驱赶,小猴在暮迟骏肩上头顶窜上窜下,就是不肯离开。   学着老妖的话,梅心菲吼道“‘再不下去,我一把火点了你!”   说来也怪,同样的话,从老妖嘴里说出,小猴那是撒腿就跑,可是回报梅心菲的却是小猴朝她得意嚣张的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赶紧把你家的破猴带走,否则我一掌拍飞他,没看到有伤吗!“梅心蒹的喊叫根本没得到回应,老妖只顾双目灼灼的看着暮迟骏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银龙!你们,你们怎么能抓这么多,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老妖捶胸顿足的大喊大叫着,好似暮迟骏跟梅心菲将他的府宅洗劫一空一般。   “鬼嚎什么,那溪水里有的是,你不会自已抓去,这可是我们的干粮,弄脏了,你赔,三倍的赔我们!”掸掉老妖翻看的手,梅心菲很不满的警告着,这一人一猴又怪又疯,若敢有什么不轨不举,她的冥焰一准好好招呼他们。   “干粮?你们竟然拿银龙当干粮,老天爷啊,你快打个雷击晕老夫吧!   “银龙?老妖,这次该你瞪大眼看清楚了,这是鱼,不是什么龙!”越是看清半仙的脸,女人不得不用老妖二字称呼,眼前的银发男人让她的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难不成他是驻颜有术,或是吃了不老仙丹永保青春。妖,俊颜白发的确够妖。   “哼,无知小儿,时候未到,龙形怎会随便显现!说,你们吃了多少?”   “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   面对老妖的兴帏问罪,女人展颜娇笑,“不多,昨天晚饭加上今天早饭,我们一共吃了?你如果告诉我们这是哪儿,我们怎样才能走出去,我就告诉你我们吃了多少?”狡猾的小女人话峰急转,暮迟骏赞许的朝她笑了笑。   “反了你了,闯了老夫的仙地还敢跟老夫讲条件,信不信老夫把你们剁了喂紫美人!”   “笑死人了,没等你出手,我就把你喂我的冥焰。”   “小丫头,好大口气,你大可试试看,你手中的蓝魂能不能伤了我!”   打住,必须打住,她的冥焰怎么成了老妖嘴里的蓝魂了。   气氛有些紧,暮迟骏朝老妖客气的一抱拳,至于肩上小猴,暂且让它随意好了。   “这位老先生对不住了,我与夫人糟恶人所害坠落深谷,打扰了老先生的清修,请老先生您大人大量,给我们指条明路,我们夫妻好速速离去。”   “嗯,你个臭丫头听听,你相公的话才像句人话呢。你小子高高大大,长的也算不错,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不尊老敬老的妖精。”   “你!是,是,老神仙教巾的是,是小女子太过实话实说了,那敢问老先生,此方宝地有何名号,我们又该如何离开啊””   “臭丫头,算你明白,你们是从狼牙口掉下来的吧,乖乖,竟然命大的没掉死你们,还掉进了老夫的紫林密境,你们想走?”老妖很可惜的说道。   “是,家人急等,我们必须尽早离开,请老先夫请点。”暮迟骏仍是客气尤佳。   “没老夫指路,你们的确走不出去!”老妖拿捏了起来。   女人瞪了眼朝她啮牙的泼猴,学着暮迟骏的样子很是客气的说道,“那就请老神仙您给晚辈们指条明路,打发我们赶紧滚蛋,您老也好继续清修列入仙班啊!”   “老夫为什么要给你们指路啊,你个臭丫头,你更想说,老夫早登极乐吧。你们走不出去了,这谷里可有些时日没来生人了,我算算啊,应该有一百年了,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我老人家格外开恩,准你们找理这片紫美人。”   老妖的话不但让梅心菲气的炸毛,就连态度客气有礼的暮迟骏也变了脸色,谷外众人急等着他,他却要被强留于此,可恶。   男人的心如火烧,梅心菲感同身受,掌中冥焰跳动而出。   “唉呀你个臭丫头,你真敢跟老夫动真格的,好好,你烧你烧,不见棺材不落泪,看看你的蓝魂到底能奈老夫何。”   老妖神情傲慢,就连暮迟骏肩头的小猴都敢啮牙吱笑,女人眉头锁起,眼中冰冷一片,指尖轻弹,冥焰瞬间审上老妖衣袍,至于结果……   第三卷 纵横卷 第四章 解惑   沾上老妖衣袍,冥焰如出笼的猛虎横冲直窜。   为证明冥焰的威力,为杀掉老妖傲气,让他知难而退乖乖的送她跟男人出谷,梅心菲掌控着,她不是噬血的魔王,乱杀无辜的妖女。她只想离想,只想让身旁的男人快此回到他焦盼的赤城。   “小丫头,你还嫩着呢,你给老夫看清楚了。”老妖飘渺请透的声音如夏季午后的风,热度尽在其中。   无需老妖提醒,梅心菲跟暮迟骏也看的清楚,原本还飞扬跋扈不断上窜的冥焰,此时像遭了瘟的病鸡,火头叭叽耷拉了一来,怯怯的夹着小火尾马从老妖的衣袍下滚落地上,自动自觉消失不见。   怎会这样,难道老妖的衣袍水火不入,自打冥焰与她相生一体时,她从不认为冥焰只是单纯的蓝色火焰,她能感觉出冥焰有喜有怒,刚才溜下阵来的冥焰,就让她清楚的感觉到了它的无力、怯意。   技不如人何必做无谓强辨,反显自己小气,这老妖定是有些来头,要不然冥焰怎会对他存有惧,更何不得。   “心菲!”幕迟骏扯住大步上前的女人,生怕女人一时好胜,吃了老妖的暗亏,来者不善,这自称老夫的男子的确邪道。   抚下男人紧扯的大掌,女人嫣然而笑,轻言柔语安慰道,“放心,我有分寸。”   男人的手渐渐放开,心却始终提着,那肩上狂妄的小猴也乖乖的静了下来   “小丫头,不是没烧死老夫,想跟老夫直接斗上三百回合吧,小斤薄两的,连只兔子都未必掐的死。”   “老神仙!”梅心菲恭敬的叫道。   唉呦,臭丫头,又想摆什么招式!”老妖有些受宠若惊,更瞪着大明警惕着面色亲和,言语恭敬的梅心菲。   “老神仙,刚才是心菲不好,心菲仗着有冥焰护身,太过自以为是,金然忘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您老大量,千万别跟心菲计较,心菲在这儿给您老赔罪了!”话落,梅心菲朝老妖恭敬的弯腰行礼。   此举,不仅老妖手无白须微微点头,暮迟骏的黑眸已开始泛着红红的小,星星。   “能屈能伸,识大休,懂进退。小丫头,不错,不错啊。可是,老夫不接受你这么没城意的礼”   “老先生,内子是真心诚意跟您老道歉的。您若看到平日里的她,定然不会如此说的,请老先生“…”   老妖突然间挥手,阻断了暮迟骏的话,就那么轻轻挥手间,让暮迟骏本想如女人那般行礼以表诚意,却被一股强大的劲力阻止。   “行了行了,你小子可别再把伤口崩开,否则,白白浪费了那些银龙。不是老夫说你,小子啊,媳妇再好,你也得有个夫君的架势,该骂该打一样也不能少,否则啊,就她这俾气,真能骑你头上去。”   “啊?哈哈,您老说的是,不过,她已经不好管了。”   转头瞪了眼暮迟骏,他糊涂了不成,这是什么时候还有心跟老妖胡扯。   “心菲敢问老神仙,如何才能接受心菲诚心的歉意。只要不伤天害理,不有违情理,只要心菲能做到,心菲听老神仙指示。“梅心菲表情严肃,说的认真郑重,她的姿态摆的够正够足,就看老妖如何说词。   老妖的要求,梅心菲不但能做到,不但不伤天不害理,也不违背情理,要道歉那就双膝跪地,给他老人家磕上三个响头,再双手抱拳举过发顶,高呼“老神仙我错了,求老神仙原谅。”   “如何?做不到?”老妖风轻云淡的问道,暮迟骏刚要开口,一道极冷的眸光飞了过去,眸中明明白白的杀意,就是要让暮迟骏乖乖的禁声,不该他插话的地方少说,省得坏了他老人家的现矩。   跪?还要磕响头?她真的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吗?心里一横,错就是错了,技不如人那是明摆的事实,就算她是个大男人大君子今日此时也会跪地磕头,跪一个白发白须能让冥焰败下阵来的世外隐士,也不算亏。   扑通一声,头顶娇阳,女人双膝跪到了老妖面前,嘭嘭嘭的三个响头,磕的幕迟骏锁眉闭目心疼万分,却磕的老妖眉飞色舞,笑声连连。   “老神仙,心菲错了,心菲求老神仙原谅。”梅心菲说的字字铿锵,句句真诚,双手合实成拳举过发顶,恭敬等候着。   “真的知道错了?”   “是,真的知道锋了!”   “嗯,那好,为师也不难为你,起来吧乖徒儿!”老妖话落,梅心菲与暮迟骏双双震惊看来。   “怎么,是想一直跪着,还是觉得认老夫做师博委屈你了。”老妖脸色瞬变,眉头紧皱,凶神恶煞的瞪着地上没缓过神来的女人。   “您刚才没说收我做徒弟啊!”   “是吗,老夫刚才没说吗?没说就没说吧,你现在知道也一样,还不快叫师傅!”   “您,心菲不明白,您老为何要收心菲为徒,您总得给心菲个理由吧!师徒缘分可不是说认就能认的啊,您老说呢。”   梅心菲的话的确在理,那位老人家也不含糊,既然小徒弟要原由,那就给她。   从狼牙。到此时此刻能站在他老人家面前,这便是缘分;她就不想知道为何冥焰奈何不了他老人家,她就不想知道冥焰何种来历,又会有何种大本事?她和她的男人就不想知道,他老人家何方神圣,这紫林密境的出口又会通向何处?太多太多,便是她要的原由,就看她想不想接。   “老夫只会将答案告诉自己的弟子,别人想都别想,而且,没有老人送你们出谷,你们这辈子就只能在此做个花匠了。”   多个朋友多各路,多个师博那会多个什么……   “师博啊,您老为何不收骏,他的资质可比徒儿好太多呢!”   “师博啊,您收了骏为徒,就多了个孝顺您的人啊!”   “师博啊,多个徒弟您老……   “有你这一个徒弟我老人家就得多吃些清心降火丹了,你男人是老夫的徒弟女婿,他敢不孝顺老大,好了好了,你让我耳根子清静清静。幻儿那个小白眼狼已认了它的新主子,老夫给徒弟女婿的见面礼可是这世间的厚礼。”   “巴掌大的小猴有什么好,再敢对我啮牙瞪眼的,我一把火点了它!”   “吱吱,呜呜!”趴在暮迟骏肩上的幻儿又朝女人啮着牙瞪起眼来,见女人转身而来,小,猴一个高窜到了暮迟骏脖后,一双小手紧扯慕迟骏的头发。   “骏,你有没有想过,幻儿为何偏偏看上了你?”   “嗯?我哪儿知道,可能我长的高,它坐我肩头舒服吧!”   这问题暮迟骏还真想过,若是出了山谷,他个大男人成天肩上蹲只小猴,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耍猴呢。   “女人,你又想说什么?”女人眼中晶光闪闪,让暮迟骏不得不防。女人耸耸肩,转身继续跟在老人家身后,轻飘飘的话却传到了暮迟骏耳中。   “那一定是只母猴,见到年轻俊美的后生,就粘上了!我说的对吧,师傅!”   可气可恨的狡猾小女人,一句话骂了两个人,不对不对,应该是骂了两人一猴才是。人家幻儿明明是只公猴,硬被她冤枉成母雅,难怪小东西吱咔乱叫个不停;明明是一头雾头的暮迟骏却被女人说成浪荡的勾猴人,冤啊;明明宝贝自己认了新主,却被口中无德的徒弟变着法的说他老人家老,不过,这到也是事实。   夕阳西下,走在紫林小径上,那被镀了金红的紫林越发迷幻炫妙,一双双彩蝶迎着落日余辉飞舞着,幻儿看到后,身形腾空,眨眼间已穿棱在林中追逐着彩蝶,吱吱呀呀雀悦的叫着跳着,那叫声如同襁褓中吱呀的乳儿。   看着那灵动的金色身影,云萧子手抚白须一声轻叹,那叹声却充满了疼爱与宠溺,能让老人家有些感叹的,梅心菲这个新徒弟还没那份量,暮迟驼这个徒弟女婿更不用说,那声宠溺自然全给了幻儿。   幻儿个头虽小,却是天地间千载难逢、有缘才能得见的灵物,如今小家伙粘上了慕迟骏,那是上天注定的缘份,也或许是幻儿在这紫林里住久了,想到人世上转转去。   有幻儿在身边,但凡妖邪之物近不得身,但凡四周用杀机埋伏,小东西会早早的感觉出来。   “我要如何让幻儿明白我的心意,我不懂猴语啊!”暮迟骏精心的听着,恭敬的问道。   “猴语?哈哈哈,你平日里跟这丫头说话可是用的雅语?”   “不正经的师傅!”云萧子的嘻笑,惹来梅心菲的数落。   心菲,别闹了!”宠溺的轻斥着自己的女人,暮迟骏接言道,“您老的意思,只要我跟幻儿说话就行。”   “傻小子,你不会试试啊!那小东西疯起来没个完,还不赶紧叫它回来”,   依云萧子所说,暮迟骏提气朝紫林中大声喊着幻儿,不过两声,吱呀之声清晰而来,眼前金影舜闪,小东西嘴里叼了支大王蝶跃到了暮迟骏肩上,从嘴中拖出王蝶捧到暮迟骏眼前,那是让暮迟骏也尝尝鲜。   幻儿乖巧可爱的小样子,逗笑了暮迟骏,“乖,我不吃,幻儿吃吧!”   如此通灵的小猴子,梅心菲怎会不喜欢,笑脸相待看着小东西献宝,梅心菲越看,幻儿吃的越欢,将吃了大半的王蝶举过头顶朝梅心菲炫耀着,最后大口吞下,一扭身小红屁股朝着梅心菲拍了起来。   “它它,它什么意思!暮迟骏,它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对我却拍屁股,师博!”   “它那是有意逗你呢,谁让你说要一把火点了它的,那小东西可最记仇呢。”   梅心菲朝幻儿狼狠哼了一声,“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猴子应该吃桃的,你却吃蝴蝶,也不怕呛了嗓子。”   幻儿继续朝梅心菲得意的蹦哒着,它的食谱可全着呢,天上飞上,水里游的,地上爬的,有毒的没毒的,全是它的美味,至于桃子之类,无非饭后磨牙之物,却非主食。   “师傅,幻儿身上不会也带毒吧!”梅心菲突然打断了云萧子的话,小,东西吃了那么多毒蛇虫蚁的,身上没毒才怪,男人身上的伤口有的还没愈合呢,万一被它沾染上呢。   “吃了那么多银龙,你们早就百毒不侵了。”话落,云萧子看了眼暮迟骏手中那一串烤鱼,又哀声叹气起来,世人难得一见甚至毕生不得见的宝贝,却成了他们手中的鱼串。   随着云萧子一句“到了”,眼前的世外仙地让梅心菲与暮迟骏久久驻足,四周紫林的颜色比他们先前看到的还要重些,晚风抚过,林中发出清悦的鸣声。三间精致的木屋皆由紫木紫叶搭建,这是他们见到了世间独一无二的紫色房屋,房前一片平整的菜园,一片兴旺花地,几只雪白的兔子原本还悠哉的吃着园中青菜,听的幻儿吱呀一声,兔子们撤个腿没命似的东逃西窜。   “兔子你也吃?”梅心菲朝幻儿问道,小东西真的拍手蹦跳了起来。   梅心菲感叹,长的还没半个兔子大,怪胎,的确怪胎。   “左面那间是厨房,中间那间大的是老夫的住处,右边那间你们两个凑合凑合,反正三天而已,心菲啊,你收拾一下,对了,晚饭也由你做啊,园子里有菜…………”   至于云萧子后面说了什么,梅心菲跟暮迟骏全然没听进去,却异。同声惊讶的道,“您老让我们住三天!”   “怎么嫌少啊!那就在这儿陪老夫一辈子好了!”   “不是,小婿以为您州收了心菲做徒弟,对她一番调教总需些时日。”   小婿?梅心菲有些吃不诮的看着幕迟骏,嘴还真甜啊,叫得顺。又理所当然。抬头再看那间小木屋,应该就一间房,一张床吧,不知床大不大。   三日,足够暮迟骏养好全身的伤;三日,足够梅心菲了解冥焰来历;三日,冥焰重振神威。   紫木小屋中,看着女人打扫抱怨个不停,幕迟骏眼中含笑,嘟着嘴,仵着门框站着。他不止一次的要伸手帮忙,却次次被女人吼了回了。   “回屋躺着去!”女人第三次朝跟在身后的男人命令道。   再看此时的暮迟骏报着一根棍子,一幅怨男样的看着女人。她忙里忙外的,他哪有心思休息,就想跟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的一颦一笑。   “你让我跟着吧,我保证不添乱,我就想看看你如何做晚饭。”   面对男人可恰兮兮的话,梅心菲仰头道,“想看我出窘!”   “晚饭烧的再难吃,我也会全部吃光的!”男人信誓旦旦的说道,女人不觉扬起嘴角。   谷中的夜晚来的分外早,当残阳退尽,皎洁温柔的月光撤向谷地,夜的精灵们纷纷活跃而去,虫鸣、兽欢伴随着紫林沙沙,给谷中带来奇幻的味道。   木屋中袅袅炊烟拌着沁人心脾的菜香,扬扬撤撤散布开来,早已坐好的暮迟骏与云萧子看着桌上鲜亮的菜品,想动却又不敢动,因为小女人有话再先,她没来前,谁敢动筷试试。   恬静、温馨、祥和,萦绕着   “师博这是酒吧?”一手端着最后一道菜,一手端着黑乎乎坛子的梅心菲走了出来。   “唉呀,你这丫头长了个狗鼻子不成,为师埋在地里的美人酿你也能翻出来。”云萧子腾身而子,赶紧接过小女人手中的黑坛子,宝贝似的棒在怀里。   “师傅,您也太小气了吧,今天收了徒弟,认了徒弟女婿,这么喜气的事,当然要喝些小酒庆祝庆祝了,来来,怖傅,大方些,好东西咱们一起分享!”   云萧子越发抱紧怀里的酒坛于,看看那眼中闪着狡猾之光的小徒弟,再嗅嗅怀中宝贝的香气,认命似的哀叹,这美人酿是用先前那片名日紫美人的花密酿造而出,紫美人只生于这紫林密境中,三十年一开花,隔三十年的花蜜才能酿造出海天中文网首发一坛世间奇品美人酿。   “那就是六十年才能酿一坛了?”暮迟骏惊讶的问道,随即问向身旁的女人,“心菲,你找到几坛?”   “两坛啊,一坛正在师博怀里抱着呢,另一坛是空的!”言至此,梅心菲瞪大眼,将云萧子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她的神啊,师傅真是成精了成精了。   “臭丫头,说什么呢,师傅明明是修仙之人,竟然大逆不道说师博成精”,   “啊?我刚才有说吗?”梅心菲抵赖道,太过震惊故而将实话说出来了。   “三十年一开花,您老为何不当年酿制,非要再等三十年花开之时。”暮迟骏恭敬的问道。   却被云萧子狠瞪了眼,想转移话题替他媳妇开罪。   三十年的紫美人不是不可酿酒,而是酿成的酒不敢喝,喝了就去见天爷老子了,只有再隔三十年,因为紫美人花中的蜜毒需三十年才能散尽,故而必须等到第二个三十年到来。花乃仙花,蜜乃仙蜜。采蜜时限只有半日,错过了,只能再等六十年了。   “花乃仙花,蜜乃仙蜜。师傅,那我们喝了这坛酒就能修成仙体了?”小女人激动的问道,看向云萧子的眼神晶光闪闪。   小女人如此贼贼的表怀,让募迟骏脸上布满宠溺之笑,却看的云萧子浑身发冷,捧着坛子的手不觉又收了收。   “尽想美事,如果一坛酒就能让人修成仙体,那为师整天什么也不用做,就等着喝酒好了,不过,能清尽你们五脏废气,顺达七经八脉到是真的。臭丫头,师傅埋多深你也能挖出来,看在你们与它有缘的份上,就让你们喝一小。”尝尝鲜好了。”   “师傅,您老还真是大方啊,您那一小。够不够我出那么大的力气把它挖出来。我去拿碗,您给我们一人倒一碗。”话落,梅心菲起身闪人。   “喂,喂,丫头丫头。”   可怜他老人家的美人酿,一人倒一碗,坛子里还能剩下多少,他老人家平日里可是盘算着喝,是要喝到下一个六十年的,眼下到好,后三十年只能忘花哀叹了。   都怪他老人家平日里闲的慌,就好屋前屋后的埋个宝贝的,没想到收了这么个鼻尖的主,这三天她不会把他的宝贝全折腾出来,会给霍霍了吧。三日之限是不是有些长了,要不提前一天打发他们出谷?   待看到梅心菲拿出的大碗时,暮迟骏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他看到了老神仙的嘴角在抽搐,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家女人还真是痛快,将碗往老神仙门前一推,乖巧的一句,“请师博分酒!”气的云萧子白眼翻了再翻。   “师傅,您的手再抖呢,还是徒儿替您倒吧!”   “休,休想!”   “师傅,这连半碗都不够!”   “就,就这么多,要是不喝全给老夫还回来。”   “那好吧,我们凑合着尝尝鲜,师傅,您老要看着我们喝海天中文网首发啊!”   “哼!”   可怜的云萧子,那么高龄的年级竟然识人不贤,认了这么个胳膊肘从来没拐向师门的贼徒弟,眼睁睁的看着那两碗美人酿晃晃悠悠的离他越来越远,心疼啊!   “谢老神仙赐酒!”暮迟骏端起酒碗郑重的恭谢。   云萧子又是一声重哼,这分明就是生抢豪夺,谢什么谢。   “骏,等下!”女人一声轻唤,小心翼翼从男人手中接下酒碗,将自己碗中的酒例了进去。   “心菲!”   “我又不会武功,喝了浪费,我留一口尝尝什么味就行,如果好喝啊,我再跟师博要,他老人家坛里还多着呢!”   “你个丫头,你,你!”   “心菲!”   这顿饭吃下来,云萧子气来,云萧子抖;暮迟骏美来,暮迟骏还是美。   一顿饭,让云萧子果断决定,明日一早就开始指点迷津,二日后,一准送他们出谷。有了今晚的甜头,多留那丫头一日,她那双精亮的小贼眼不知还能捣腾出什么来。他老人家下辈子再收徒弟,一定要选个嘴笨的,眼钝的,规规矩矩听话的。   吃了银龙,喝了六十年才得一坛的美人酿,又涂了云萧子的灵药,一日的时间,暮迟骏身前身后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正在木屋前挥舞宝剑,将自己女人从云萧子那儿讹来的上品剑法融会贯通。至于那小女人,则被云萧子没好脸色的拎进了屋里。   收此顽徒,简直就是师门一劫。云萧子正感叹之时,梅心菲突然的大礼,让老人家为之一愣,臭丫头又耍什么妖讹子。   “心菲先谢过师傅大恩,昨夜仙酒,今日剑法,您老虽脸上不乐意,可是心菲心如明镜,若您老不厚戴我们两个小辈,怎会由着心菲闹腾,能遇上师博,是心菲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请您老受心菲一拜!”   嘭嘭嘭,又是毫不犹豫的三个响头,磕的小女人额头泛青,磕的云萧子手抚白须眼中含笑,满意的点点头,挥袖间,梅心菲被劲力扶起。   “你这丫头啊,老夫果然没看走眼,来,到师博身边坐,师博有话与你说清楚!”   屋外,利剑飞舞;屋内,云萧子娓娓道来。   两世魂魄,一个消散于天地,一个焕然重生。   “师博,您知道徒儿的来历!”梅心菲惊呼,云萧子点头轻笑,拍了拍梅心菲手背,让其稍安匆躁。   这一世的梅心菲威胁不成,却弄巧成拙,断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在魂飞魄散之时,另一世的梅心菲遇上了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一股强劲的神秘力量将其魂魄揪扯到了燕泽,附到了这一世梅心菲的肉身上。   从时辰上葺,那一刻正逢阴阳双星交换星位之时,而冥焰也在那一时融进了梅心菲身体中。说起冥焰的来历,云萧子高深莫测的对他这个好命的小徒弟笑了笑。   蓝魄,也就是梅心菲口中的冥焰,的确非凡间之火,实乃天地生养,能窜达鬼神两界的灵魄,说成神火灵物到也贴切。阴阳双星异位之时,从未安份过的蓝魄正往下界地府而去,可能天象异数,让其受阻,更被击到了人世,梅心菲魂魄归位时,到把蓝魄也牵了进去。如此一来,一个是异世的魂魄,一个是天地神物,天赐大缘,融为一体。海天中文网首发   “丫头啊,凡人皆是三魂七魄,而是却是三魂八魄,多出来的那一魄,便是你所说的冥焰之魄。故而你能知道它是喜是怒,它也能知道你是忧是愁,有危险时,即使你不召唤,它亦会护你周全。护你也是在护它自已啊,你们两个一损俱损,分不开了。”   “为何您老不惧这天地灵物,反而,它对您有所惧意。“梅心菲好奇的问道,这个问题可是关键所在。   云萧子未急着说,却挽起了左手衣袖。   “师博,悠还带手饰呢!”   也不怪梅心菲大呼小叫,云萧子的左手腕上的确戴了一个紫玉镯子,一见光,那镯子里似有水般流动,而梅心菲掌中突然蓝光莹莹,她能感觉出这是冥焰的跃动,却是恭敬的怯怯的,还是温柔的。   “你这丫头,就不能说的好听的,这可不是普通妇人带的玉镯,再说了,她们也没那命数受得起啊。镯子本无色,紫魂托来后,便成了你所见的紫玉流金镯。”   蓝魄,紫魂,哪来那么多魂啊魄的,梅心菲低首细看着,研究着,手掌上的冥焰好似在催促着她去抚摸紫玉流金镯,却又是那般的小心翼翼,生怕对方不乐意,反道惹怒了它。   “怎么会这样,我的冥焰好像在讨好师博的紫玉镯子。”   云萧子清朗愉悦的笑了起来,将左手紫玉流金镯一摘朝半空一抛。   “师博,你糊涂了!“梅心菲一声惊呼,下意识的去接,手上却空空如也,碎了?可是没听到清脆的破碎声,地上更不见镯子的碎片,半空中却紫光跃动。   蓝光莹莹在女人毫无准备下,瞬间从女人手中窜出,扑向半空中闪动的紫光,当两束奇幻的光融汇到一起时,梅心菲的心暖暖的,柔柔的,耳边不知从何处传来撤娇的声音,轻轻的绵绵的。   天地万物,雌雄双生,蓝魄紫魂亦然。   那亲腻交缠在一起的紫蓝两束哥幻之光,蓝色的为雌物蓝魄,紫色的为雄物紫魂,它们乃是天地生养,天地孕育而出的夫妻灵物,在自己夫君面前,蓝魄怎敢放肆。   “蓝魄竟然是女的,它们也能作夫妻?它还真是乖巧啊!”梅心菲仍有些不消化的自言自语着。   “哪个像你这丫头,往后该收收自己的霸道脾气,你们两个的姻缘乃上天注定,只有夫妻同心,才能不惧任何艰险阴邪。往后如何相处相待,可要好生想想清楚。好了,回来吧!”   云萧子一声招唤,紫光恋恋不舍再次化成镯身回归到了云萧子手腕上,冥焰也晃晃悠悠,好幅小女人家娇俏模样回到了梅心菲手中。   夫妻见面,就给它们如此小聚,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啊?梅心菲一双晶眸膘上了云萧子手腕。   “你想都别想啊,一个蓝魄就能让天下大乱,若再添上紫魂,能毁了整个人世。”   “这么厉害?可是,我在狼牙口上,…”,   如果手段得法,彻底发挥冥焰威力,狼牙口便不会那般惨烈,只需她一个人,就能将所有黑衣人化成尘、碾为土。   “师博教我!“梅心菲急切更恭敬的请求着。   云萧子点点头,郑重言道,“灵物助你,却也害人不浅,好在你有一颗仁心,但是,师俘还是要你立下毒誓,不可仗着冥焰之力,做伤天害理,助纣为虐,陷百姓于水深火热的恶事!”   “那师傅啊,如果有人欺负徒弟跟你的徒弟女婿,甚至要杀了我们呢?   “哼,我云萧子的徒弟几时成了没用的软包!”   “徒弟一定不会给师傅丢脸的,敢陷害算计徒弟的,徒弟定会连本带厉的讨回来。师傅放心,您老人那些教晦,徒弟谨记心中。”   接下来的一日里,幕迟骏仍然专心练刻。梅心菲则盘腿而坐,卸去心中所有杂念,将自己与冥焰彻底融为一休,慢慢的,不仅感觉到她就是冥焰,冥焰就是她,仿佛这片紫林,紫林中的这片天地都与她融为一体。   风从她耳边戎过,紫叶偶落发间,幻儿时而电闪过眼前,四周草木、山花、飞虫都在动,唯独她与冥焰心意相通,一动不动。   三日之限只过了二日,云萧子就开始赶人。   “足够足够,老夫的剑法足够他独步天下,你的冥焰足够对付百万大军”,   “那师傅啊,您老再没有什么可格外给徒弟防身的,世间险恶,万一因您老一时舍不得害了您唯一的徒弟跟徒弟女婿,您老不得哭死啊!师傅,怖博您老要走哪儿啊!”   “心菲,你师博是不是生气了,你已经讹了不少了。”暮迟骏到说了句良心话,如果让走人的云萧子听到了定会抱住暮迟骏,感激涕零。   送了世间灵宝幻儿,送了紫月龙鸣剑,送了医伤保命的妙药神丹,她还想要什么,干脆把整个紫林连同他老头子都送她得了,为了尽快送走贪神,他老人家不得不再狠狠心咬咬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知何年何月我们才能再来这方宝地,以后的路可长着呢,尤其去了赤城不知有什么凶险等着你我,多备着点好,看吧看吧,师博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师博!”梅心菲甜甜腻腻的声音,让云萧子浑身一激灵,赶紧将手中之物现了出来。   银光闪闪的,那是鱼鳞?   “什么鱼鳞,这就是你们所吃的银龙之鳞。”   “我们吃时那鱼身上没这么大的鳞片啊,真的会变身。”   暮迟骏感慨,世间至宝,果然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想,能见到的。   银龙甲衣刀刻不入,冰火不伤,百毒不侵,此宝这世间恐怕也就独此一件,云萧子忍痛送了出来。   可不能再让臭丫头张。说话,就怕她再三感谢之下,再不怀好意,云萧子直接头前了路,明确言明,路在前头,只引一次,若今日不走,那他们就在谷中留一辈子好了,那样臭丫头讹去的宝贝还留在紫林密谷中。   穿林子,扒乱草,直到巨石挡在眼前,四周再无路可走。   难不成巨石上有机关销子,梅心蒹等待着云萧子打开机关,开启巨石,可那位老人家到好,一屁股坐到了一块圆润的大青石上。   “好了,老夫已送你们到了出口,往后的路只能你们自已走了,路在你们自己脚下,好自为之吧!”   “暮迟骏谢老神仙大恩,请您老受骏一拜!”   在暮迟骏扑通跪地谢恩之时,梅心菲在巨石上东摸西拍起来,哪有什么凹隐凸起的机关销子,到是巨石旁的那棵快要枯死的大树有些古怪,玉手不免拍了上去,空的,诿,又变实了,再拍拍,还能听到发空的声音。   此时云萧子飘渺的笑声传来,“可找到出口了?”   “没呢,却看到了一棵古怪的树,时空时实!”梅心菲话落,暮迟骏灵光一闪,脚尖点地腾空而去,落到了树冠上个   惊喜之声随之传来,“找到了,出谷的路在树里。”   “哈哈哈,好好,不妄老夫指点你,果然将军出杰才,赶紧去吧,地道的尽头,会是你们最想去之地,来的及,来的及啊!“话落,云萧子闭目稳坐,即便梅心菲与暮迟骏再有如何疑感,那位老人家不会再回答半句。   路在他们自己脚下,老人家对他们所做足已。   双双跪谢大恩,暮迟骏紧揽女人腰身,再次腾空跃上村冠,回头叫着在云萧子身前吱呀不停的幻儿。   “去吧去吧,去尝尝人世的吃食也好,不要贪玩,谨慎人心险恶!”   “吱吱,呜呜呜!”百年主仆之情,让幻儿呜呜哭了起来,跳到了云萧子怀里,不停亲腻的拱着蹭着。   “再不走,老夫一把火点了你!”   “吱吱,啮啮!”幻儿一个后空翻,跳的老远,朝云萧子恐吓的啮了啮牙,随后飞窜上树,趴在了暮迟骏肩上。   “我们走!”暮迟骏重喝一声,抱着女人,带着幻儿从村冠上跳进了树洞。   一声长叹,云萧子缓缓起身,看着他们消失的老树,言道,“走吧,走吧,这紫林里又不知要渍静多久了,趁那些小崽子们没来,老夫也出谷溜溜。   有那样贪心贫嘴的亲娘,那样精明霸气的亲爹,那些个小崽子能省心到哪儿去,各个不是省油的灯。无奈无奈啊,谁让他老人家是他们的师祖爷爷呢。   云萧子手腕上紫光闪动,老人家又一声长叹,“紫魂,我们还能清静几年啊!”   一入树洞,一个仅供一人钻进的地洞摆在眼前,这出路果然隐蔽,就算被像他们这样的聪明人猜到了出路在老树下,只要一人站此,就能将洞看牢。可谓,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我在前探路,你紧紧跟着我!”暮迟骏严肃的说道,路虽是老神仙所指,可这黑涤漆的洞里是否会突然钻出个什么来,那呆是老神仙也无法控制的,大男人当然要一马当先,替自己女人踏平一切险障。   “好!冥焰,帮我们照路!”梅心菲果断应下,急唤出了冥焰。   “幻儿,乖乖的别乱跑!”暮迟骏大掌瞬间扯回了要追赶冥焰的幻儿,手向后,将幻儿递给女人。她可没他主子那好脾气,敢给她捣蛋,弹它个猴巴壳,反正它不待见她。   不知爬了多久,眼前顿时开阔,一个一人多高的地道出现在眼前,四壁被夯的坚实牢固,墙上更燃着长明灯,越往前走,墙壁上出现了色彩鲜艳的圄画。   “这画上的人?是北蛮人!”暮迟骏惊呼,瞬间紧握着女人的手,紫月龙鸣剑果断出鞘,幻儿坚起一身金毛,现规矩矩的趴在主子肩了,一声不声。   第三卷 纵横卷 第五章 痛与痛   墙上的壁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初入地道时见到壁画上绘制的多是此披着兽衣,散着长发的高大男们,手挥叉乩狩猎x战争的画面。   随着不断谨慎前行,仿佛他们从远古渐渐走来,画面不断发生着变化,锦袍彩衣取代了兽衣赤膊,披散的长发也已用发诓束住口巨幅侍女舞乐图,筵宴的圄,珍禽异兽、花卉、星象等等画面,丰富多彩,清晰优美。   长明灯,壁面,被夯的坚实牢固的墙壁,尤其那股子如同从地底下窜出的阴冷之气,让梅心菲扯了扯暮迟骏的衣袖。   如果猜测没错的话,他们脚下踩踏的地方,应该是座墓室的甬道,而眼前出现的若大石室,更加证明了他们的猜测,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地宫中的墓室,至于是地上第几个墓窒,或是地上第几间。只能继续向前,直接找到出口为止。   出谷的路竟然设在募里,万一这墓是封死的,难不成我们还得原路折回啊!”梅心蒹小声的嘀咕着。   幕迟骏黑眸炯炯,步步谨慎,既然是地宫,保不准会有暗器销子,可是细想来,云萧子那般的世外高人怎会给他们指如此一条惊险又可能没有出口的路呢。   一声轻咦!,募迟骏停了下来,朝他们此时身处的墓窒四面墙认真仔细的看了起来。   女人没出声,生怕打扰了男人。   不对啊!心菲,你可知道东西南北四宫?   嗯。”梅心菲一时没恍过神来,顺男人剑指的方向看去,但见墓室的四面墙上分别绘制着白虎x朱雀、玄武、青龙。眼前一亮,怪不得男人说不对呢。   四神兽的位置有问题,应该走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才是。虽然我们无法确定方向,依照四兽的顺序也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没错,所以一进来我就感觉怪怪的,按理说,地宫墓室中绘制这四兽再平常不过,可从未听说能敢将四兽的位置摆错的,那可是杞了大逆不道之罪。你再看看,每幅画下树底的是什么。”   是乌龟啊!梅心菲心直。快的回道,暮迟骏一声轻笑,大掌宠溺的拍在了女人发顶。   什么乌龟,那是巅顺,形似龟,喜负重,多为石碑下的龟趺。   巅顺?那不是传说中龙的儿子,一个长的象龟的儿子,底衬是它有什么不对,那也是灵兽啊!”   当然不时,但凡懂此道理的,就不会用此物做四兽的底初,按理说衬底应该是莲花或是祥云福纹才是,这间石室的构造到还说的过去,这些兽圄吗,说的不客气此,简直一塌糊涂,非被拖出去诛了九族不可。”   男人说的这些不仅详细,有条有理,简直就是个修建地宫墓室的行家,女人佩服之时,不得不疑感的问道,“骏,你如何知道的这些”   我看过!”暮迟骏不经意的回道,继续找寻着石室的不正常之处,却被女人狠根扯了下衣袖。   怎么了,为何这么看我?”女人那表情的确让人受不了,锁着秀眉,瞪大双眼,小嘴半张不合。   你进过地宫?燕泽的。难不成你也好那。?”   好哪儿。?兼迟骏好笑更不解的问道。   女人垫起脚下,摆正口型,对着暮迟骏的耳朵,清清楚楚的说道,盗,墓!”   盗墓?我几时说盗募了。你这小脑袋里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亏你能想的出来,那种损阴德的事,我才不会去做呢。”   不盗墓如何能进到地宫,如何懂这么多地宫之事。”   傻女人,我的的确确亲眼所见,而且还是正大光明走进地宫所见所听,当然就记下来了,我进的可是我们当今燕泽帝为自己修建的龙山地宫。”说到此,幕迟骏不但神秘兮兮更有些得意。   镇国公可是龙山地宫的总监工,他老人家会不定时的到龙山巡查,但凡发现不妥之处,速命指挥使着人改进,而他暮迟骏能得见地宫真颜,还能有幸到地宫中走一趟,那可是沾了镇国公的福。   怪不得你这么拽,依你看这应该是给皇上住的,还是给王爷,或是有钱的哪位大爷,为何我们没见到半件宝贝啊!”   女人的话,也是暮迟骏疑感之处,看甬道的宽度还有石室的规模,以及墙壁上绘制的图画,这可不是一般有钱有权人有资格住的地方,至于没有半件宝贝,难不成这地宫未建成?如果他是这座地宫的监造者,单凭绘错的四方灵兽的位置,这地宫就不能再用,应该弃之,此乃不吉之处。   我们再往前走,如果能找到真正榈置棺礴的石室,一切也就全明白了   王字型的地宫从头走到尾,大小石室一一查过,金券大殿中别说棺撑,也个假棺都没有,某间石室的角落里到是横躺着一把铁铲,一把凿子。而最让梅心菲与暮迟骏兴奋的是,一路前行,稳稳当当,没缘毫机关暗器,出口的石门更朝外四敞大开着,出口就在眼前,光明就在石门之外,他们的脚步却越来越缓。   不行,我不同意!”   你乖乖在此等我,如果外面平安无事我再来接你。”   要是外面不平安无了,而是非常有事呢我不管,要不你也别动,就跟我在这儿傻站着;要不你我一起走出去,有敌,我们同对付,若是无事,你也不用再费二遍事的来接我!”   心菲!”幕迟骏叫道,女人的紧缠不放,让暮迟骏心甜如蜜,却也无奈无奈。   骏!”女人的声音紧随,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走出那厚重的石门   吱吱,吱!   正待两人难分难解之时,幻儿从幕迟骏肩上窜了下来,金色的小身子眨眼间窜出十步开外。   幻儿!”两人齐呼,那宝贝可不能出事。   虽说小东西认了新主子,要跟主子出来透透气,可是在梅心菲与幕迟骏的心里,幻儿更像是个孩子,陪伴了云萧子百多年的娃娃,云萧子疼它,宠它,万一在这人世上伤了小家伙,他们情何以堪,如何向云萧子交待,就连他们自己那关都过不了。   尤其梅心菲,小东西虽气她,她也恐吓它,可是,她却是打心里的喜欢它,也知道它那些气人的小动作是在逗她,所以怎能让初入人世的幻儿有任何闪失。   现在不用争了,两人迅速朝石门跑去。   耀眼的阳光让刖到门外的两人有些比忽,却根狠闭了闭眼,努力睁开,朝四周看去,暮迟骏的紫月龙鸣剑已横在身前,梅心菲的冥焰已跳动在指尖,门外却空空荡荡,只有热风抚脸,只有青绿的草地上幻儿朝着他们欢快的吱咕蹦跳。   幻儿,快回来!”幕迟骏一声招唤,小家伙立起身,朝四同看了看,喳喳的跑了回来,蹲在暮迟骏肩头,朝其不停的摇着小脑袋。   如此看来,幕迟骏想的一点没错,石室中绘错了四方神兽的位置,故而此处未完工的地宫被丢弃了,至于为何与紫林谷地的村洞相连,又是何时相连,何人所为,则不得而知,兴许有幸再见到云萧子时,再寻答案吧!   燕泽皇陵建在南部水泽丰润的龙山山脉处,如此庞大的地宫断然不是燕泽所有,断然不会出现在赤城周边,那他们所站之地就有得研究了。   细看地宫所据之地,向前是一片油油绿地,向后有青山相靠,虽没找到水源,到也可谓一块风水吉地。   一番商议,先离开此处,找到人烟之地,自会弄明白他们现在是否在赤城周边,或是出了赤城进了北蛮之境。   一路前行,终于在月上柳稍之时,看见了炊烟袅袅,听到了猪叫狗吠。   小东西,不会饿的想吃了整头猪吧!”梅心菲拍了拍幻儿的屁股,小x家伙越是吱唷个不停它饿了,很饿很饿,在紫林中随手能衔来好吃的,可这除了草就是村叶子再就是满地沙石。   乖乖的别乱叫,等下一准先给你弄好吃的!”梅心菲温柔的哄着,小东西到真是听话,小手扒住暮迟骏的衣领,整个小身子窝在暮迟骏脖间。   走到村边大槐衬下,两人借村隐住身子朝村中看去,小村子到也不大,粗略看来也不十来户人家,此时正值傍晚,家家户户做饭之时,各家各户的男人已打猎回返,在院中摆弄凉晒着猎物,一旁嘻闹孩童,会被自己的爹爹骂上数句。   他们是北蛮人!”募迟骏很肯定的说道。   蛮与不蛮梅心菲自然不知如何区分,通过以往皇城大街小街议论看来,北蛮人应该高大粗野,好斗善战,多以打猎游牧为生。   听刚才那男人骂孩子的口气说词,的确不像燕泽人,而他们的衣服跟地宫壁画上有些相像,尤其发式多为披散,这点最像。   再看他们这身衣服,虽日了此,却明显区别于村里的人,一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入村,肯定招惹麻烦,尤其北蛮与燕泽关系如此紧崩之时。   再忍忍,天大黑些我们再摸进村。”暮迟骏朝身旁肩上一人一猴说道,梅心菲赞同的点点头,幻儿却一边摇着头,一边拍着自己的小肚子,它可不太赞同,因为它很饿。   当黑暗彻底淹没这小小山村时,稀散的星光月影下,一大一小两团黑影,悄悄摸进了村,傍晚时探看的清楚,轻易避开有看门狗的猎户。   从来没有尝试过踏月色而来,做个偷衣偷鸡不摸狗的夜贼,梅心菲心里激荡荡的,走起路来都垫起脚跟,还扯了块衣角蒙在脸上,做贼也要做个有模有样的贼。   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女人那股子想遮都遮不住兴奋劲幕迟骏笑问道。   嘘,小声点,做贼啊!你们幻儿用不用来块?我们要成为江洋三大盗   你啊,自己戴好就行,我跟幻儿可不用!去那家,那儿有衣服!   紧握着女人的手,拍了拍肩头的幻儿,示意它千万不要出去,小家伙的小手竟然捂到了嘴上,闪亮的大眼中竟然在夜里散发着绿莹莹的光泽。   卷了人家的衣服,顺手扯了两只狍子一只兔子,刚要走,暮迟骏又停了下来,将腰间的亚坠子扯了下来,放在了猎户家的门口。   虽说两国关系正处燃眉之时,两国大战小战打了不下百场,然,百姓无辜,拿走了他们养家糊。的猎物,自然要以物相抵才行。   怎么了?”暮迟骏同道,不解女人为何那般灼灼的看着他。   没,我们赶紧撤吧!”女人神秘兮兮的回道,主动握起男人的大掌,紧紧的握着。   男人笑了,笑的灿烂,笑的喜从心生。   急行了几里地,选了个隐藏的小林子,腾的一下,冥焰从女人手中窜了起来,一堆红艳的篝火在男人手下生起。   幻儿别蹦了,等下就能吃了!”   吱吱吱!”   好了好了,只要一熟就先让你吃!”   幻儿是想吃生的!”募迟骏善解人意的说道,幻儿朝自己的新主子蹦的更欢。   那怎么行,吃生的会生病,必须烤熟了再吃!”   此时的小管家婆好像有些忘记了,幻儿生熟均可,有一次正在他们用晚饭时,幻儿拖着一条全身如光环缠绕的小蛇,跳到了饭桌了。云萧子是习以为常,宠溺的摇摇头继续捧着饭碗吃饭;梅心菲恶心的跑一旁好一通呕吐;至于暮迟骏推掉了幻儿的好心请吃,还得拍拍小家伙的头说声“乖,你自已吃吧!”   小家伙拖着小蛇跳下饭桌,偏偏跑到梅心菲身旁去吃,那是有意馋她,却让梅心菲吐的更厉害”   没用任何佐料,再好的野味也吃不出香味来,幻儿到是来者不据,啃了整备狍子腿,还伸手去扯兔肉。   夜空下,火堆旁,女人绮靠在男人怀中,仰头看着那黑幔中点缀的星辰,声音轻飘的说道,“骏,这世间真的很神奇,前几天我们还有狼牙。”现在已莫明其妙的进入了北蛮的境内,就在刚才我们还偷了北蛮人的衣物,猎物。”   是啊,世事无常,紫林谷地不但神奇,更让你我没想到的是,它会直通北蛮境内,依我看,即使在北蛮境内,我们也不会离边城太远。”   为何?”   你想啊,从我们出谷的时间路程算起,我们只不过是走了一各更短的捷径,直接越过赤城,进入了北蛮。”   也不知是好是坏呢,北蛮正与燕泽交战,如果边城封锁,又要耽误我们的时间了!”   傻女人,你反过来想想啊,如果我们在北蛮边城中做此手脚,比如说,烧了他们的粮仓,又会怎样,我敢说,战局会立即扭转,北蛮军就不会那么嚣张的在赤城城下叫骂,逼我爷爷出战。”   那到也是,希望天快些亮吧,我们也好弃清楚到底身在何处?骏,看看你的小跟班,再让它吃下去,非撑破肚皮不可!”   温言柔语,笑声连连,这个效外的夜,只属于他们两个,慢慢的,疲惫的女人在男人宽厚的怀中熟睡;慢慢的,终于吃饱的幻儿也挤进了男人怀里,依着女人熟睡。   轻轻抚上女人娇美容颜,男人眼中溢满了闪亮的东西,一番生死波折,他现在终于理顺了,弄清了,他时于女人那种怪怪的感觉叫喜欢,叫爱。这辈子他永远不会放开她的手,绝不会放开她的手。生,要做这人世上的一双人;就算死,也要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地府中逍遥自在。   嘘,别叫,快睡吧!”安抚睁开眼的幻儿,男人的满目柔情再次倾注到了女人身上。   夜是宁静的,又是吵杂的,因为有虫鸣,有兽吼,也有人不停歇的寻找   那日狼牙。一别,十位被委以重任的虎卫,一番苦苦寻找,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让他们下到了谷底,所见皆是杂草荆棘丛世,稍有不慎就会踩到硕大的黑鼠毒虫,可是,不管被荆刺刮的如何伤疽累累,不管险些把腿送进毒蛇之。”心中一个强大的信念在催促着他们,小主子在等着他们,小主子就在谷地的某个地方等着他们去救。   直到相扶相助的十人听到谷中传来一阵飘渺之声,他们不顾一切去追查着声音的来源,直到一位白发白须却相貌俊朗的人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不要再找了,速速原路返回,速遮回赤城等候,他们的小主子不日便会与他们城中会和。他们信了,他们十个人义无反顾的信了那位老神仙的话,跌跌碰碰,只为要将这惊人的好消息告诉幕统领,告诉暮总管,告诉老将军。   要说那日送走了梅心菲与暮迟骏,那位险些被自己徒弟洗劫一空的老人家,隔日天明便出了紫林密境,至于出谷的路,他老人家可是仙人,说说小谎在所难免。出谷的路一共有两各,一条是那稞老村下的狗洞,一各是深潭壁石的山洞。   他老人家何计人也,哪能从狗洞里钻出去,再说了,他可不想去北蛮之地,故而得走深潭秘道。   出了密道没走上多远,便见到了找寻他徒弟女好的暮家人,于是他老人家又一次善心大发,指了条明路给他们,若不早点告诉他们啊,那十务壮汉一准得交待在谷底,看他们的神情,他们找不到慕家那小子,是不准备离开的。   一想到深潭处的出口,他老人家偷乐之余可时刻叮嘱自己一定不能让那混丫头知道了,否刖,定会说他老人家做人不正经、不地道,指不定又让他老人家赔上什么东西呢。   暮家小子,那狗洞老夫可不白指啊,你爷爷的老命,可在你们两个小辈手里握着呢。好痛,好痛啊,到底谁在扯她的头发,踩她的脸。仍懒在梦中不肯醒来梅心菲,苦苦思考着强忍着,直到温柔的声音,元斥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女人懒懒的睁开腆陇睡眼,入目一张俊美的脸,一张毛线线的脸。   骏!”女人娇声的轻呢,还没等暮迟骏回复,女人突然怒瞪双眸,玉手将得瑟的幻儿掐在手中。   小东西是你对不对,是你在扯我的头发,踩我的脸对不时,我现在就把你烤了点早点!   吱吱,吼吼,呀呀,啮!”从来没听到幻儿发出如此多的声音,与女人疯成一团之时全出来了。   男人有力霸气的大掌一拉一扯,将滚成团的一人一猴分开,好了好了,那边有水,去洗洗脸脸,等下我们要出发了。   跟在那边走边动手动嘴的一人一猴身后,幕迟骏头疼却宠溺的笑了笑,往后的日子只会热闹,不会沉闷了。   换下从猎户那儿顺来的粗衣粗褂,梅心菲又往自己白细的小脸上抹了些许黄泥浆,满头柔丝用粗布包好,从地上捡了根烂树枝晃荡在手里,一走一羌海@天@中@文网首发   如何,我像不个村妇!女人朝男人讨喜的问道。   暮迟骏憋了憋嘴,直裁了当的回道,“这身打扮到有几分村妇的味道,不过啊“,”   不过怎样?   你真想知道?我还是不说的好!”   说,必须说!”   咳咳,那好,你听好了啊,我这人向来不会说瞎话,我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喂,你几时学的这么罗嗦,到底怎样啊!   那好,你看看你自已啊,一手拎着根烂衬技,又时不时笑上一笑,着实像个傻乎乎的村姑!”   暮迟骏,你说我傻!”   这可是你逼我说的”,   哼,你又好到哪儿去啊,有谁见过装成猎人只打个半只狍子的!   这有何稀奇的,本来打到两只狍子一只免的,带了个傻媳妇出门,不给她吃饱,她会闹人的!”   暮迟骏,你还敢说我傻,你找打!   傻媳妇打相公喽,幻儿,我们快跑!”暮迟骏拎着半只狍子在前跑着,本就喜欢嘻闹的幻儿更是吱叫着跳跃着,冲梅心菲啮牙拍屁股的,女人拎着烂村技在后叫嚣着追打着,成串的笑声在林间回荡。   直到跑累了,笑累了,男人牵着女人的手并肩走在黄泥路土。   吱吱,噜噜!”幻儿突然身子朝后叫了起来,红红的小手朝他们曾经走过的方向指着。   抱着幻儿!男人将幻儿放到了女人怀里,自已则趴到地上耳贴地面,静心听着。   车轮隆隆,马蹄铮铮,如此明显的动静,来者少说也近百人。   快走!”募迟骏腾身而起,紧握住女人的手朝路边杂林子躲去。   他们的身形刚刖藏好,果然自他们后方来了一队打着鹰旗的人马,各个灰白色的衣袍,长发披肩,只用发箍束于额头,腰间桂半月弯刀,马背上系着黑弓与箭袋,轶骑之后是二十多辆粮车。   听说他们呜噜呜噜的不知说此什么,却能瘠楚的看出他们的路虽然赶的急,却各个神情愉悦,有的还傻了叭叽的狂笑不停口   黄尘滚滚,这方小天地让那队人马搅得天昏地暗,暮家小夫妻从村从钻了出来,警惕的走在大路。   梅心菲却发现男人的神情有些变“怎么了,你能听懂他们的话?   暮迟骏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听懂一半句而已,他们说的是北蛮人自己的粗语,我小时候爷爷让我学过一些,那些鬼语没有可用之处,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不过,刚才还是听进了些。”海@天@中@文网首发   他们说什么?是不是说他们往前方送粮莘,我也只是猜的,那二十多丰鼓鼓的东西,不应该是人吧!”   你那脑子就是灵,怪不得连你那位神仙师倭都防着你的算计呢!这各路我们真的走对了,前面的那座乌千城正是我们要去之处,而刚才那群蛮子就是往乌千城里送粮,城里应该有什么高兴的事,否则,他们不能说喝酒吃肉什么的。”   乌干城?就是那座北蛮的重地边城,就是那座敢与赤城平分秋色,北蛮军的后接之地!   没错!正是那里!看来我们的身份还是变变的稳妥!   如何变?我们都这样了”   像我扪这样的一准被他们看出不是纯正的北蛮人,如今北蛮与燕泽交恶,却与金羽国、西魏国的关系尚好,我们太可以说成那两国中任何一国的人,我相信在乌干城中应该有金羽或是西魏的商客,毕竟北蛮的毛皮可是过冬的良品,北蛮大深山里的特产也不少。   好,我听你的!”   哈哈,难得难得,是不是以后都听为夫的了!”   哼,叫的还挺顺。”你是谁的夫啊!”   喂,女人你什么意思?   字面里的意思,你可是白纸黑字的休了我的!”女人有意佼情了起来   我几时休的,那白纸黑字的东西又是什么,为夫怎么从来不知道!”   哈,臭男人你想赖帐啊!”   我几时赖帐了,你身上可带了那东西,拿来为夫瓣认真假”   蠢男人,哪个行军打仗会带上那东西啊!   那不就结了,这天上,只要我暮迟骏不认就是没有,等回家后你再拿来我亲自验看好了,不过,在紫林密境,我们不但同床共枕了,有个人啊更是睡在我的怀里,那叫一个舒服啊,缠的我整夜不敢动一下!”   暮迟骏,你个损男人,这话也敢拿出来说,你,你能好到哪儿去啊,不一样光着身子任我摆布啊!   想来女人是被激糊涂了,慕迟骏正等着什么,她就偏偏送土什么,这不,暮迟骏本就俊美非凡的脸上扬气了奸计得逞的笑。   我光着身子?几时啊,我怎么不知道。”   唉呀,真是个白眼狼啊,在谷里刚从深潭里钻出来后,你就开始光了,当然,那时光的是上半身,后来在那个凹洞里,我换好衣服后,不也给你扒了个精光吗!”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也光着了!”   啊。嗯,我衣服湿了吗,当然要脱掉湿的,换上干的了。喂,臭男人,你笑什么,你,“话至此,女人瞬间闭上了嘴,心中大叫不好,她怎么越说,那意思听起来要让男人负责到底啊,彼此在彼此跟前露了光,那不得彼此对彼此负青啊,这话还真是绕嘴的别扭,却是不争的事实。   乖女人还是你这小脑袋好使,你说的一点儿没错,所以,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你看了也摸了我的身子,就要彻底彻底的只对我一个人负责。而我呢,也捎带看了你的,所以我会义无反顾,彻底彻底的只对你一个人负责,这下明白了,也不用争了,至于你说的什么休不休书的,等回了家,你拿出再说!”一板定音,握着女人的小手大步朝前,关于那休书他早想好了,只要女人拿出来,只要被他骗到手验看,保准叫那碍眼的东西有来无回,至于他那封,他说没有这世上就没有,这辈子不管谁吃定谁,总之,他不会再松开她的手。   哑。无言,瞪着水莹莹的美眸仰看着神采飞杨的男人,她的伶牙俐齿就这么把她自己给卖了?一声轻叹,低头之时坞然娇笑,这种被霸着占着的感觉也不错,被宠着疼着爱着的感觉更好。   黄泥路上印下清晰的马蹄车撤印,踩着这些印记而行,一座黑褐色墙砖的大城现于眼前,城门口设了门栅,一队北蛮军来回巡查着。   为求稳妥,慕迟骏决定天黑翻城墙而入,毕竞凭他们两人的长相,即使装上北蛮猎户的粗衣粗褂,即使暮迟骏也将满头乌丝披下,即使女人再如何的傻笑不断,不是这方水土生养出来,北蛮人还是会看出来。暮迟骏的头发又直又黑又亮,再看城门口那些北蛮写,他们的头发蓬松而自然卷曲,发色偏淡。而北蛮的女人堆可鲜少见到梅心菲这般娇俏柔美的。   藏身于城外乱林,时间如石磨碾着人心口   计戎有变,女人不用拿着烂村枝,男人不用拎着狍子,受不了幻儿闹腾,只好精心的为小家伏剜了几块狍子肉当午饭。   没想到他们守的那么严,这又不是对着赤城的城门!骏,你说城中不会家家闭户,夜夜霄禁吧。”   不好说,我跟北蛮子还真没直接打过交道,五岁之前虽住在赤城,却无知蒙懂,有爹护着娘疼着,偶尔偷听爹与几位叔叔议论军情,才对与赤城遥洲目对阵的乌千城有些耳闻。后来回了京城,所了解的皆从书卷而来。”   骏,五岁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吗?”女人柔柔的问道,男人温柔而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应该是记的吧,却不连贯,都是此一段段的画面。有时午夜梦回,他仿佛又回到了赤城,回到了自己五岁之时。爹爹对他的管教应该是严格的,因为他被爹爹狠狠的打过,至于为了何事,可能是自家院中玩火险此毁了什么,也可能是没跟娘打招呼就四下疯玩,惹娘担心让娘焦急。   可是每次他在梦里都能看到娘亲温柔的笑脸,都听到娘亲轻轻柔柔的对他说,“骏儿不可再到处乱跑啊,你爹会为你分心,找不到骏儿娘会急死的   娘,骏儿没有乱跑,骏儿去听士兵们讲北蛮人呢,娘,北蛮人真的很凶恶,就知道杀人抢东西吗?   呵呵,这个娘可不知道,我只知道照顾好你爹,照顾娘的宝贝骏儿。   娘,爷爷什么时候会再来看骏儿啊!”   骏儿想爷爷了。”   嗯,娘,爷爷可了不起了,一掌就能将石头拍的粉碎呢!”   娘的儿啊,幕家人各个了不起,骏儿是娘的宝,是娘的命,更要做暮家的好儿孙,往后要好好读书习武,骏儿长大了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像你的爷爷,你的爹爹那样!”   可是为何甜美的梦总会让他在血红中惊醒。   娘,骏儿不走,骏儿要跟娘、跟爹在一起,娘,别让骏儿走。”   骏儿乖,骏儿不是想回京看爷爷吗,我家骏儿不是早就念叨着想爷爷了吗!   是,可是,骏儿又不想回京看爷爷了!”   陈副将,我的骏儿就拜托你了,定要亲自送到老将军身边!”   夫人,您,您真的不走吗,将军在天之灵定是希望夫人跟少爷平安回京。”   哈,不,你说错了,他会在那边等着我,因为我们早就说好,今生今世,谁也不会离开谁,我不会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那漆黑之处,我会追上他,握住他的手,我扪会一起走。”   骏儿乖,让娘再好好亲亲骏儿,娘跟爹会一起看着骏儿长大,会永远护着骏儿长大,陈副将,走吧!”   不,不,娘,别让骏儿走,别松开骏儿的手,不,我要娘,我要爹,娘!”   骏,骏!”女人呼唤着,紧拥着将自己沉浸于往夕痛苦中的男人。   梅心菲在心里把自已好一通臭骂,好端端的她干吗要问他是否记得量年的事,他的童年惨烈鲜红远远胜过快乐安逸,血色残阳下的一别,那是今世不得再见的绝别啊!那时的他只有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因那场惨烈的战争,失去了护他疼他爱他的爹爹,而他的娘亲又是何等了不起的女人,血与泪默默的流在了心里,明明心被撕裂,痛的无法呼吸却温柔依田,柔语轻言,将儿子永永远远的推离了身边,而她却迎着血色残阳,一步步,义无反顾的走向自己的丈夫,今生今世,让她唯一托付的男人。海@天@中@文网首发   骏,对不起,对不起!紧拥着男人,也是将她自己深深的埋进了男人的宽厚的怀中,女人鸣呜的哭了起来。本来蹦跳戏耍的幻儿晃着小脑袋,满脸的不解,却乖巧的坐在了女人身边,扯着女人的粗衣。   傻女人,快别哭了,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男人深深吸了。长气,待重新睁开眼时,眼中不再如先前那般朦胧水气。   男人越是如此说,女人的手越发的收紧哭的越发痛心,他明明被那血淋淋的往事再次刺痛心肺,甚至撕开伤口,却反过来安慰她,她千吗嘴欠的要问,要问啊!   乖了,快别哭了,你看幻儿也在哄着你呢!”   吱,呜呜,噜!”可就是这个让人痛苦的话题,却让女人的心越发贴紧男人,紧紧的牢牢的,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不需要狂在嘴上,不需要指天盟誓,原来与他紧紧相依相偎,静静听他的心跳,静静感觉他的每一次呼吸,静静闻着只属于他的味道,静静听说他的一言一语,静静看着他轻展笑颜,原来,原来,这一切也许就如师博他老人家而言,他们之间的缘份,上至天,下至地,甚至几生几世,早已注定,今生如何经历何种波折,他们只会越来越靠近彼此,只会心与心越来越融合。   即使以后的日子身处何处险境,面对何等奸险阴邪,心里的烙印只会越来越深。   相依相偎到夕阳西下,到城中灯火燃起,待他们走出杂林时,眼中神彩流动。   蛮人的城墙与燕泽比起来,仍显粗糙,巡查防守一味注重大门及城门楼子,火光照不到之处何止一处。   仰头看着高耸的城墙,这对幻儿来说连小菜都算不上,可是对于他们两个大人,难不成慕迟骏攀上后,再弄根绳把她吊上起?   正在女人想的天花乱坠之时,腰间被铁臂缠上,女人惊呼,等下,你要直接抱着我往上爬”,   男人神秘一笑,灼热的气息,温热的唇扑袭着女人耳后,女人身体为之一颤。   抱紧我,等下你就知道我是如何把你带进城中的!”话落,未等女人回应,男人深提一口大气,脚尖用力点地,腾身而起,借着这粗糙的墙壁,窜上城头,翻身而下,身后幻儿兴奋的小声吱喳着。   夜为他扪披了件潦黑的斗篷,如夜的鬼魅般在衙边、屋檐下向前摸进。直到一家客找外,他们听到了里外的声音,用着与他们一样的语言,却偷偷摸摸,恐慌惧怕的说了句……   第三卷 纵横卷 第六章 惊闻   越往城中走,并非如他们事先所想,家家闭户,夜夜霄禁。   街上虽冷清,可酒馆客栈仍在开门纳客,紧贴衙边,尽找此灯火暗沉之处,梅心菲紧跟在暮迟骏身后朝前小心而行。   直到一处小客栈的房檐下,里面传来了他们能听的懂的说话声,暮迟骏示意女人停了下来。   一群蠢笨的蛮子!”   小声些,你想死啊!”   怕什么,他们全在城首府放胆狂饮呢,他们燕泽人也太不经打,怎么就被蛮子轻易的抓住了。”   你说的也是,不都传说着,燕泽的镇国公如何如何的武功盖世、兵法如神吗,怎么就这么轻易而举的被蠢蛮子抓了呢,喂,你说燕泽会不会倾巢而去灭了这乌干城啊。”   会吗,若燕泽军真杀进城来,咱们也无需担心,咱们又不是蛮子。”   好生糊涂,那些当兵的真要杀红了眼,他们管你是金羽人还是北蛮子呢,给他们的镇国公报仇为重””   骏!”女人一声低唤,死死抱住了男人的后腰,即使屋里是金羽人,难保他突然的闯入,让金羽人明里惧怕却暗地里报告蛮人。   不知是真是假的诮息,对于暮迟骏来说如重雷轰顶,千辛万苦,不顾一切,一路急奔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早些再早此抵达赤城,解老将军之围,查清到底是何黑手做下如此乱杀无辜之事。   可是,他们来了,更是直接深入了敌穴,听到的却是老将军身陷乌干城,生死不明的支言片语。这让暮迟骏如何承受,如何克制闯进屋中厉声问个清楚明白。   慕迟骏的胸膛巨烈起伏着,他不信,打死他都不信,武功盖世的爷爷会落入敌手,赤城到底出了何事,爷爷为何要出城迎敌。   骏,冷静些,我求你冷静下来,如其闯进去问只知皮毛的他们,我们不如夜探那个城首府,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骏,别这样,我们走,我们到那边的黑巷里从头商议。”女人劝着求着,更用力往后扼着。   静下来,静下来,好好商议,好好商议!心如火烧的暮迟骏不停默念着,终于肯转过身面对焦急的女人。   心菲,爷爷对于我””   未等暮迟骏说完女人的手轻点在了男人的唇上,“我知道,我怎会不知你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呢,骏,我们来了,我们现在就站在乌干城内,北蛮人料想不到,爷爷也料想不到,他的亲孙就在离他的不远处,他的亲孙会冷静下来,会凭自己的本事将他老人家救出,我相信他老人家吉人天相,相信老天不会再那般残忍的对待暮家,对待你的亲人,更相信你有那个能力,那个本事扭转大局,扭转乾坤。”   心菲!”   骏,你现在静下来了吗?”   一阵深深呼吸,待幕迟骏再次睁开黑眸时,那里深不见底,盛满严厉。   一各漆黑的小巷中,梅心菲与暮迟骏私语着,若真如客找中人所说,乌干城城首府中酒肉穿肠,大肆庆祝,那些时正是他们入府查证的好机会,可通往城首府的路,总得抓个可路的棍子,才行。   黑乎乎的巷。”三双精亮的眼睛寻找着可供他们下手的“棍子”其中一双眼中泛着绿莹莹的光。   那个如何,喝的五迷三道的,酒醒后定然不会知道自己做了何种积德的事。”梅心菲指着从一家酒馆中晃荡而出的北蛮人说道。   就他了,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嗯!”抱着幻儿,梅心菲乖巧的回着,身旁高大的身影瞬间闪出。   真是个鬼精的男人,梅心菲心中赞着,不远处的暮迟骏呜噜了一句,便搭上了酒鬼的肩,扶着他一走三晃,听着呼哩呼噜的声音,朝巷。而来。   嘿嘿“扑噜,扑噜。   说的什么啊,骏,什么叫扑噜扑噜。”梅心菲好奇的问道,真是个蠢人,被暮迟骏拐来了,还边扑噜,边拍着暮迟骏的肩膀。   他要我跟他一起干呢。暮迟骏不屑厌恶的打掉北蛮男人湿粘的手。   有意思,你先点住他,再到巷。帮我看着,我现在就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扑噜扑噜。”女人邪恶的说道。   好,记得手下留情啊!男人温柔的看着女人,宠溺的说道。   放心好了,人家最拿手的就是梅氏烤肉,爷就瞧好吧!冥焰!”一声轻唤,蓝色火焰腾然而出。   乖啊,就先从大腿烧起吧,要慢些轻些,五分熟就行!”   巷。的募迟骏宠溺的笑了笑,邪恶的小女人,真当自己在烤肉呢。   女人的话音刚落,那蓝色的天地之灵便窜上了北蛮人的大腿,如主人所说,小火慢慢的烈烈的烤,那酒鬼才会痛的清醒过来,却干张嘴喊不出来,更抬不起脚,迈不动步。如被电击般不醒都不行,当一双醉眼看到眼前被蓝光包裹下的一张人脸与一张小小鬼脸时,那人越发惊惧,不住用力的摇着头,嘴中呜鸣直响。   我,要见城首,你,引路,不照做,杀!暮迟骏有些生硬却恶狠狠的用着北蛮的粗语命令道,被火烧成三分熟的蛮人摇着头。   梅心菲一声厉哼,双掌瞬间舞动起更加耀眼的冥焰,朝蛮人的脸上晃动,见其中瞪大了恐惧的眼,女人声音极为低沉沙哑更阴冷的笑了起来,玉掌托着冥焰由北蛮人的心口一直下行。   冰噜!”女人阴冷的说着,如果她没学错的话,这应该是杀的意思,一旁的暮迟骏点了点头。   嗯,嗯!”彻底酒醒,彻底知道厉害的北蛮人拼命的点头如捣蒜。   女人一声重哼,再敢不答应,她即刻火烧滕甲兵,让他没法跟他的蛮祖宗们交待,女人那不雅之举难免遭暮迟骏警告的狠瞪。   一路上,幕迟骏细心的扶着北蛮人,梅心菲警惕着四周,幻儿那通灵的小家伙更是瞪大眼睛帮主人长着精气神。   大街直行,再左转右拐的,当见到不远处灯火通明,人声喧杂的大宅院后,幕迟骏朝女人使了个眼色,单掌挥出拍在北蛮人脖后,那人晃晃悠悠的软下身子,被暮迟骏架起,找了茶僻静之处将人扔了进去,等那人一觉醒来,定会认为今晚的一切不过一场恶梦,因为身上的衣物、皮肉完好无损,是梦,只是酒醉后的恶梦。   话分两头,狼牙。惨烈一战,让幕总管心如刀害,老泪纵横,却一声重喝催马而去,待见到老主子,待打退北蛮军,他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就算下到阴曹地府也该受尽百般酷刑才是。   可是,当暮家一行连同文王残部火速抵达赤城时,当听到镇国公麾下大将薛勇跪地禀报时,暮家父子只觉发顶天锤落下,只觉五雷轰顶,只觉这天地失了颜色,失了德行,更没了善念。   老天对暮家何等的残忍,这就是满门忠烈、世代英杰命定的劫数吗,老天爷到底长没长眼,这天地到底有无公理。   文王正位端坐,朝跪地不起的薛勇怒斥道,“把话给本王说清楚,老将军怎会落入敌手,到底出了什么事,赤城不是闭城不战吗!   王爷!”薛勇一声悲唤,“王爷啊,城中早已翻不出一粒米,百姓已开始挖草根煮村叶食用,可是何来更多的草根村叶供大军食用,但凡有伤或是年老的战马都已经,已经杀了,次次杀马,都是老将军亲自持刀,他老人家说,这种伤德行的事就由他一个人背着,谁让他将二十万将儿带进如此险境,老将军辉刀斩马时,我们每一个人看的清清楚楚,他眼中有泪啊,这些随他千里到此的战马,他哪一匹都熟悉,用老将军的话说,他这是在斩杀自己的朋友,他这是在造孽啊。可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啊,我们不知道赵虎的折子能不能送到京师,我们不知道皇上能不能见到系着边关大军及百姓性命的血折子,我们更不知道粮草何时会来。”   秸有停顿,薛勇狠抹去脸上滚落的热泪,接言道,“老将军怎会不知那里凶险,怎会不知前方是火坑深潭,可是,真的没办法啊,他毅然带了一队精兵趁夜冲出城,那不仅仅是为了抢粮,那是在抢赤城将士跟百姓的命啊。老将军武功盖世,随行将士各个身手了得,一路手持火把狂杀进敌营,见营帐就烧,见人就斩,趁北蛮军乱,直逼蛮人存放粮莘之处,临行前老将军严令,只要军粮一得手,谁也不准顾任何人,拼尽全力将粮带回城中。可是他老人家不但杞了军现,更,更拼尽全力护着随他出城的那队精兵。他用大刀在前开出了血路,又用大刀在后筑起血墙,二百精兵在他的护卫下从那群狼营中杀回了一百单九人,可是他老人家却被蛮子团团困住,即便如此,站在蛮子刀阵中的镇国公,手持大刀,强稳身形,严令哪个也不准回头,跑,有多快就跑多快,更严令,城中不准出一兵一卒前去救他,否则,否则他就,   否则就怎样,快说,快说啊!”暮总管双手颤拌,声音颤拌的吼问着   否则,他就当场自斩于他自己的那把宝刀下。”如此绝决惨烈的话,让薛勇说的咬破嘴唇,让暮总管听的险此站立不稳,让暮清听的一行热泪含恨而下。   文王一掌拍在了茶桌上,双眸收紧,满眼灼灼,我燕泽有如此镇国公,实乃燕泽之幸,万民之幸,君王之幸啊!那群该死的野蛮子,总一天,本王要亲率大军踏平了乌干城,为老将军血耻,报仇。”   整间议事大厅,沉闷死寂了好一会儿。   终于从双重打击中最先缓过神的暮渍问道,“蛮营可有动静?”   依然跪在地上的薛勇扭转身回道,“隔日,蛮军再次大军压来,羞辱我等,却在午时退了回去,时隔四日,直到今天你们来,蛮军一直没有动静。   你真没派出探子出城打探将军的消息?”暮清声音严厉的问道。   在下怎能不派人打椽恩帏的消息!   如何?”幕清急切追问。   老将军已不在蛮营,被连夜押进了乌干城。”   被押进乌干城了?”募清低语,薛勇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暮清朝心神俱乱的老父说道,爹,这说明老主子没事,还活着啊!”   暮总管神情恍惚,凄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欲言又止。他的主子何等刚烈之人,既然成了蛮子的阶下囚,他就不会让蛮子利用他的身份威胁赤城,甚至燕泽。   他现在只担心两件事,一来主子俾气烈,保不准蛮子审问不成,对其动用大刑;其二,万一老主子不想连累赤城,连累燕泽而选择了最绝的那条路,不敢想,真真的不敢想啊!   清儿,无论用什么办法,爹必须去乌干,就算死,爹也要死在老主子身边!   爹!   总管不可义气用事,坏了老将军严令。依本王之见,城门继续挂出免战牌,如此大创,将士身心俱损,何不等援军来此,再重振边城雅威,彻底消灭北蛮军。”   文王的话,慕清没有反驳,到是老总管说道,“王爷与大军依旧执行我家老主子的严令便好,我只是个服侍在主子身边的老奴,主子受难,奴才理应陪伴,我扪父子只会带上募家的虎卫,用我们自己的办法进到乌干城,不借大军丝毫之力。   糊涂!”文王不悦斥道,随即一声重叹,严萧的神情有所缓和,“幕家主仆情重,本王自然知晓,可是,你们主仆之情与大义比起来孰轻孰重,老总管跟在镇国公身边那么多年,应该渍楚才是。这种时候,绝不能再生变故,一切待援军来后再做商议。”   一声轻笑,此种时候暮清竟然能笑出声来,可是那笑里却没有拜毫笑的味道,笑的热度。   幕清斗胆请问王爷,如果护粮而来的援军半月来,我们是不是就得等半月;一月来,我们就得等一月;半年来,我们就得等半年;一年,”   暮清,你到底何意?”文王厉声问道,此时的文王哪有半分书卷气,那王爷的威严,那主掌大局的霸气,发挥的淋漓尽致。   暮清继续着他清清淡淡的雅笑,“暮清之意,只是想确定王爷的心意,如果暮清没理解错的话,摆在暮家,摆在赤城将士面前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等,对吗,王爷!   一冷一热,一个威严一个淡然,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挺直腰杆。若换在平日,幕清定然不会如此与一位王爷针锋相对。   可是现在,先失了不知生死的小主子,又得知老主子也是个不知生死,他暮清还清雅什么,淡逸什么,他爹说的没错,暮家那对爷孙不仅是他们父子的主子,更是生死的兄弟,生死的亲人。如今,就在这威严的议事大厅中,因为有文王的坐阵,他们反道被束起手脚,还是用他们主子的严令来束他们的手脚。他文王能等,他们暮家人可等不了。   文王答与不答对暮家人来说,已然不重要,慕清扶着老父朝文王微行过礼后,退了下去。跪在地上的薛勇在文王挥手下起身恭身而退,大厅中留下的,皆是文王身边所剩无几的侍卫,当然,厅门口仍有将士把守。   来了王爷却未让将士们提起多少精神,即便听说援军带着粮草急来,也不过互相说几句或是点点头。   赤城大军,赤城百姓此时全都心心念念那位德高望重的银发老者。即使他老人家此时不在城中,可军心依然稳固,民心始终未乱,众人心中那个唯一的信念如那赤城浑厚高大的城墙,老将军一定会再临赤城,一定会带着赤城大军、百姓彻底消灭野蛮子,还这片天地清明,太平。   同样的夜,同样的潦黑,同样的漫长。有人心痛如刀害,如刻绞,有人心静如水泰然坐阵,而在另一座大城中,那让燕泽将士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蛮子们却在大吃大喝,炫耀所谓的大胜。   成片昏花灰蒙蒙的醉眼里,却看不到也查觉不到,正有两团黑影悄无声息踩了进来。   扔井里,让他们喝!”女人恶狠狠的说道,不进乌干府不知蛮子有多野蛮,有多噬血。   那些哭哑了嗓子,那些柞晕过去的女人看其衣着身形便知不是北蛮女人,却被一群该死的畜生,强行蹂躏糟蹋,这还远远不够,被酒迷了心智的死蛮子竟然听那几个腰圆膀宽的北蛮女人的话,将还有力气哭泣的女子残忍杀死,只为验证,北蛮女人与那些小妖精,谁的腰身结实   扑通一声,被扭断了脖子的北蛮兵被暮迟骏扔进了井里,井下那个死的透透的北蛮兵可没先前那个引路的棍子命好。他身上何止有剑伤,更险些被冥焰烧熟了,只因梅心菲看到了北蛮人对女人的兽行,只因此时的梅心菲已现出狠厉绝杀。   避过火光之处,待摸到城首的主宅时,避无可避又听到了那不堪入耳的糜烂声。   心菲!”慕迟骏轻声唤着驻足不前,却浑身冷冽的女人。   等救了你爷爷,我要彻底毁了这个脏宅子。”   何止这个脏宅子,北蛮,北蛮!”暮迟骏一声低过一声,一声狠过一声,奇耻大辱,深仇大恨,北蛮惹了血债,至于如何偿还,他暮迟骏说了算   后院灯火稀少,更鲜有侍卫巡查,这让暮迟骏与梅心菲轻易藏身,大肆翻找。   该死的骗子,这里哪有什么地锁,哪有什么铁链,全是烂石头一堆。   梅心菲咒骂着,仍仔仔细细翻查着那个蛮子兵所说的地牢入。”情急之下,募迟骏亲自动手在那烂石头堆里翻找着。   没有,真的没有,就连一根麻绳都没有,更别捉粗重的镭链。   我们上当了!”事实撂在眼前,暮迟骏不得不承认,他们被那个蛮子兵戏耍了。   阴暗的山石后,站着心情更加阴暗的男人女人,如果今夜找不到老将军,不出二日,甚至明日只要蛮子用那口水井就会发觉府中进了生人。   吱吱,吱!”就在进无门,退又不能退之时,蹲在地上的幻儿用小手不停的拍打着地面,见到暮迟骏与梅心菲终于肯将目光给它,小家伙,一边拍一边在地上蹦跳着。   幻儿乖,是这地有问题?”梅心菲温柔的问道,幻想边点头边拍的更欢。地有问题?他们好一通翻找却没发现任何异样,幻儿却能知道?它又是如何得知?地下到底“想至此,幕迟骏突然眼前一闪,地下,对啊,他们在地面翻找时,幻儿也没闲着,一直贴地的晃荡,莫不是小家伙感觉到了地下的异样。   为求确实,暮迟骏半膝跪地,将幻儿扯到眼前,轻柔的同道,“幻儿可是找到了地牢。”   小家伙歪着头,吱呀着,地牢何物,小家伙怎会知道。   乖幻儿,走不是这地下有洞什么的,空空的,能装人的那种洞。梅心菲尽力解释着,手也学着幻儿的样子拍着地面。   这下幻儿可乐了,既然学着它的样子,定然是知道地下的那东西,于是小家伙原地跳了起来,待那股子得意劲过后,拍拍地,低着小身子朝前院跑出,没跑出几步,又拍拍地,暮迟骏与梅心菲二话不说,紧随其后。   待幻儿停下时,暮迟骏梅心菲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城首的主宅,而且就站在房檐下。   暮迟骏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又低头看了看仰着小脸的幻儿,此时,两人一猴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   直到男人女人齐声道,进屋!”   亲亲们对不住,遥今天有事,只能传上这些,请亲们见谅,遥明天争取再回归一万字。   第三卷 纵横卷 第七章 杀戮始   乌干城,一座与赤城相距百里的北蛮边城,前有北蛮军大营做屏障,虎视着赤城,后有北蛮腹地做依靠,不愁吃用。百里外的赤城水深火热,他们这边却酒深人烂,日子过的猖狂,过得安逸。   可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无论到何地何时都是不争之理。暮迟骏与梅心菲的到来,便是他们劫数的开始。贴耳细听,房中没了让人恶心更心生狠厉的声音,暮迟骏警惕着四周,梅心菲轻推了推大门,却纹丝未动。   王八蛋,门里定是上了销子,心中咒骂。小女人弯下腰,掀开粗布裙子,待起身时手中多了把镶着莹光宝石的匕首。   暮迟骏回头间,便见女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利器,不免眼神询问着。   “从怖傅房里顺出来的!”梅心菲摆着口型,声如蚊蝇般回道。   “你啊,小心点!”暮迟骏无奈的提醒着。   轻薄铎利的匕首别上了门销,梅心菲手腕上挑,咔一声,“骏,好了!   在暮迟骏点头之时,女人很懂事的抱着幻儿让出路来,此时可不能跟男人抢谁先谁后,她得听他的。   随着吱的一声,门的缝隙越来越大,大到足够暮迟骏闪身而入,女人抱着幻儿紧随其后。关门之时,女人不免朝门外深深吸了。大气,原来酒味浓到一定纯度,竟然是臭的。或是说,北蛮人的酒连同他们的人都是臭的,恶臭恶臭的。   堂间漆黑一片,暮迟骏手中的紫月龙鸣剑泛起银色光泽,再看幻儿的那双大大的闪着绿光的眼睛,若被哪个胆小的看到,定会吓个半死。   “放下幻儿,让它再找找!”暮迟骏倾身贴于女人耳边小声的说道。   “幻儿乖,再仔细找找,这里的地下有没有什么?”梅心菲温言柔语的说着,懂事的小家伙一声不吱,屋里窜动了起来。   梅心菲与暮迟骏也没闲着,在堂间极尽精心悄声的翻找着,突来的门声,让两人猛然间寻声看去,但见幻儿已然推开了一间卧房的门。顺着那小小的门缝,传出来的不仅仅有酒气,还有让人恶心的糜烂味。   “小心脚下!”暮迟骏提醒道。   借着窗外稀淡的星光,女人朝地面看去,掉碎的酒坛,推例的桌椅,撕烂的衣裙,即使不住床上看,也知道这屋中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卧房已看出原貌,若大的床上传来闷响的呼声,身形甚是健壮,披散着头发的北蛮男人,就那么光条条的躺着,其旁边昏死的竟然是两个女人。   正当梅心菲咬牙切齿,掌中蓝光点点时,冒火的眸子被暮迟骏的大掌捂住。   用力扒开男人的大手,梅心菲的目光再次狠厉的打到了床上。“我看的不是人,是一只没毛的畜生。这死蛮子碍事,杀!”话落,女人的奎手毫不犹豫,绝对无情的朝熟睡中的蛮子男面门砸去,即使力道与练武之人的劲力天差地别,却也是汇聚了女人全身的火气与狠辣。   “啊,唔!”   蛮子男的痛呼起刚起,暮迟骏手法已至,女人那拳头砸在面门上,睡的再死的人也得痛呼而醒。   “你是城首?”暮迟骏依然用着生硬的蛮语,问着鼻孔穿血的蛮子男。   死猪快说,否则剁了你!”女人恶狠狠的威胁,又是一记重拳砸在了蛮子男左眼上,看着那双死人眼,就恨的咬牙切齿。   接连被重击,痛上加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蛮人唔唔点着头。   “我们的话你可能听懂?”丢弃了生硬拗。的蛮话,暮迟骏直裁了当的问道。   见蛮子男迟疑过后,还是点了点头,暮迟骏接言道,“地牢的入。可在你这屋中,不说实话,我一剑刺穿你的狼心狗肺。”   蛮子男唔唔的直摇头,女人一声低咒,真是一身贱皮,不打不招,“冥焰,给我烧了他那头又脏又长的头发!”   这城首还真有耐劲,头上一根杂毛不刹,身上数条深浅不一的刻伤,皮肉翻裂,血水横流,一味的唔唔痛叫,那只好眼中露出豺狼般歹毒的目光。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幕迟骏手中宝剑加重了力道,一股热流自蛮子男颈间溢出,而那蛮子男却咧嘴笑了起来,单眼中清楚狠绝的写着,他不会说,永远也不会说,而他们休想找到地牢,休想!   一声冷冽的笑,暮迟骏手中的紫月龙鸣剑悄无声息戈过蛮子男劲脉,既然蛮子不怕死,那就成全他。就算今晚将此房毁为平地,他也要找到地牢的、……   蛮子男死了,血倘了一床一地,至于床里的两个女人,梅心菲用被子将两人的身子盖好,探过她们的鼻息,虽弱,尚在人世,只是现在顾不了她们,也带不走她们,待他们冲出乌干城,杀过北蛮军营;待他们重整大军袭卷而来时,便会将她们彻底救出火坑。只希望她们能勇敢坚强的忍耐几天,只要活着,才有复仇的机会,只有活着,才最为了不起。   幻儿的吱吱声突然而起,小家伙此时正站在一人多高的大柜顶上蹦跳着,拍打着。   柜子里没有夹层,没有暗板,更没有开起机关的销子把手,可是幻儿不会无缘无故欢叫。   平日所见的衣柜书柜皆由四角撑起,而这个大柜却没有柜腿,直接与地面相贴,拒子又大又重,挪动起来甚至是费力,可是,只要能动,暮迟骏就必须试试。   “骏,再用力,有了有了,真的有洞啊!”梅心菲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那份激动兴奋却遮掩不住口   一个能容一人身位的洞。就压在了大柜下,冥焰瞬间而出,映亮了整个洞。”映亮了一段石阶,顺石梯而下,便是一条青石地道,地道越来越宽,越来越阴冷,墙壁上的油灯,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昏暗之光。   窝在梅心菲怀中的幻想再次吱呀的叫了起来,小手朝前指着,暮迟骏加快了步伐,阴湿的气息中有了别样的味道,那是血腥与腐臭的味道。   肮脏、血迹斑斑,墙上地上桌上堆满了刑具,这就是幻儿所指之处,刑室。那股子浓烈的血腥气则从刑架上传来,暮迟骏不顾一切冲了过去,待到恶臭的刑架前,脚步嘎然而止。   不是,不是,刑架上这个人身形瘦弱,黑发如乱草缠于头顶,早已死去,否则不会有那么大的尸臭味。地上是脏窝,地下就是个阎王殿,这墙上地上浸过多少人的血,又有多少冤魂在哭嚎,久久散不出口穿过刑室的门,走下石阶,若大的地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牢房,大多的牢房是空着的,就算全是空的,暮迟骏也会一间间仔细拨找。   “骏,这间有人!”   随着女人急唤,闪身而来的暮迟骏,一连数掌将人腿粗的木头牢栏辟断钻了进去。墙根的一堆杂草上,腕粗的铁链将一个身形蜷缩,银发遮面,血气扑鼻的人牢牢锁着。   暮迟骏怕自己稍微大声,会让那时有时无,微略的气息离他而去,满头银丝如利剑深深刺进了幕迟骏心中,脚步向前轻挪着,手竞然颤抖的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   狠睁开眼,颤抖的手轻轻抚开那遮面的银丝,暮迟骏的痛呼随之而起,“爷爷,爷爷!”   那躺在烂草堆里,那满身伤痕,那被铁链冷冷锁住,那气息时有时无的人,正是镇国公,正是燕泽的镇国大将军,暮迟骏的爷爷,暮纪年。   梅心菲听到了暮迟骏的低泣,而她更是呜呜哭了起来,那群该死的蛮子到底对老人家做了什么,让他衣不遮休,嘴唇爆裂,皮肉翻裂,脓血外溢,而当暮迟骏抬起老人家的手摇唤时,暮迟骏大惊,梅心菲也看得清楚,老将军的手腕竟然,竟然垂耷着,暮迟骏随即查向老人家的双腿,一声怒吼冲击着整间牢房。   “该死的,他们全都该死,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骏,爷爷怎样,说啊,快说啊!”   “爷爷他,他被该死的蛮子挑断了手筋!脚筋!”暮迟骏字字带血的回道。   震惊中的梅心菲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他们竞下如此毒手,他们难道不知道大将军命有多值钱吗,他们,他们该死,他们的确该死。   “骏,药,师傅的药!”   梅心菲急切的说道,眼下不是伤心,不是恨怒的时候,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啊!   保命的,治伤的但凡能救老将军的药,被暮迟骏全塞进了老将军嘴中。   时间慢慢的磨着人的心血,不知过了多久,老将军终于肯睁开肿帐的双眼,眼中的迷离模糊渐渐淡去,待看清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听到他声声痛呼时,老人家眼中有了清明的光泽。   “骏,儿。”   “爷爷,是骏儿,是骏儿,骏儿来带您回家,骏儿来带您回家了!”   “好,好!”   “不,不,睁开眼,睁开眼啊爷爷,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您摸…”暮迟骏嘴中如同被硬石塞住,手筋被挑,爷爷他怎能再摸到他的脸。   轻柔的托起老将军的手,暮迟骏将脸贴在那不知还有多少知觉的掌中。   “爷爷,您摸摸,真的是骏儿,真的是骏几啊!”   想来云萧子那些灵药的药效已扩散开来,老将军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光彩更加有生气。   “是,是我的骏儿,是我的骏儿啊!”   “爷爷!“   幕迟骏哭了,硬朗霸气的大男人跪地而泣,哭声中溢满了心痛。   “你,小子,几时,学会哭了,放心,爷爷死不了,爷爷“……   “爷爷您别说了,等您好了,您再说与孙儿听!”   “好,爷,爷也说不动了!”   老将军胸膛用力的起伏着,气息越来越强,双眸有了往日炯炯之光。   事不易迟,必须尽早离开,如果医治的及时,手脚筋复原仍有希望。梅心菲扶着老将军,暮迟骏检查着那长铁链。   “啊!”老人家一声痛呼。   梅心菲紧张的问道,“爷爷,您忍忍,骏断了铁链,我们就能带您离开这鬼地方了。”   老人家有些吃力的扭过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丫头。这让心细如发丝的梅心菲在意的并不是老将军是否想起她是谁,而是,老人家为何会如此费力的转头。   “骏,停手停手!”梅心菲急叫了起来。   “爷爷!”   “别担心,爷爷还好,到是你,你扯痛爷爷了!“梅心菲赶紧回道。   “我?我有仔细查过,爷爷腰上的铁链碰不到伤口!”   “不是腰上的,你看看爷爷的脖子!”   暮迟骏放下手中铁链,轻轻扒开老人家披散在肩上的银发,眼中所见让暮迟骏又痛更恨的钢牙紧咬。   一链双锁,一把锁在了老人家的腰上,另一把则锁在了老人家的脖子上。好毒的北蛮子,挑断老人家手筋脚筋不算,腰缠铁链铁锁不算,还要在脖子上加上颈因,上了大锁。腰间铁链好断,脖子上的要如何彻底除掉。   “骏,脖子上的这条链子给爷爷留着!北蛮给爷爷的羞辱,给我们暮家苦痛,爷爷要连本带厉的讨回来。”   “爷爷!”   “没事,他们挑了爷爷手筋脚筋,爷爷不还活着吗,这点小痛,爷爷挺的住,动手吧!”   话落,老人家低头候着,梅心菲的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而下,颗颗晶莹落到了老人家的手背。一声重呼,暮迟骏运内力于紫月龙鸣剑,银龙挥舞,带着铮铮剑鸣,挥出主人的怒,主人的恨,主人的绝决之心。   齐喘唰的铁链脆响,一人一剑一招,斩断双链一锁,至于另一把锁,连同颈圈仍锁着老将军的脖子。   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阴冷湿湘腥臭的气息越来越远。由于出口只容一人通过,于是梅心菲先行,在洞。接应帮衬。将老人家的身子托起时,老人家瘦弱的身子,让暮迟骏眼中又开始热辣起来。   “骏,再推一点点,好了好了!爷爷,您还好吧?”   “丫头用腿垫在爷爷身下,爷爷当然不疼了。丫头,你是骏儿的媳妇?   “啊?”梅心菲没比过神来,这位老人家这时候竟然能问她这么一句,而且看老人家的眼神,她必答不可。   “是,您忘了,我还给您敬过酒呢!”   “这么说,你真是梅?!”   “爷爷,您老先攒足了力气,等您康复了,您可得替我痛痛快快的审审您的好孙子,您不在家时啊,他成天跟个霸王似,满府里横着走呢!”   一句戏言,让老人家的脸上有了笑意,有了光泽。   “好,好,等爷爷好了,定替你好好审审那跟霸王似的臭小子!“   “审什么?”露出头来的兼迟骏不解的问道。   “保密!”老将军竟然与梅心菲异。同声,看着老人家有了精气神,一来感谢云萧子那些灵药,二来,女人定是说了什么逗笑的话,让老人家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夜的黑开始消散,梅心菲抱着幻儿在前开路,暮迟骏背着老将军行在后,一路小心,一路警惕,却撞上了去解手的北蛮女人,喊叫如狼嚎般破。而出口   “冥焰,困住她!”   “啊,火,火,来人啊,有刺客,有刺!”粗重的蛮话,终在暮迟骏掌下终止。   敢闯城首府,他们就做好了与敌针锋相对的准备,反正出城的路本就不好走,他们不在乎在此就先大开杀戒。   北蛮女人破铜烂铁般的喊声还是惊来了不少晃晃悠悠的北蛮兵,一见那个银发的老头被救出,酒后余醉顿然消失,挥刀来见。   “快走!这里交给我!”浑身冷冽,泛起杀意的女人朝身后的男人大声命令道。   “骏,放下我,你带着丫头快走!”   “不行!”   “不行!”男人女人异。同声的坚决反对。   “臭男人,你还犹豫什么,先出去再说!”越来越多的蛮兵涌来,此时可没功夫让他们磨蹭,“冥焰,助我!!!   女人尖利霸气的声音刺破这黎明即将到来的夜,双掌湛蓝的火焰攻了出去,瞬间化成一堵蓝色的火墙,不仅仅为了挡住啮牙喇嘴的蛮人,盾墙瞬息变幻,成网成笼,将蛮人包裹。   “心菲!”已到后门的暮迟骏朝女人大声喊着,幻儿也在地上朝女人焦急的吱呀着。   “我没事,快走!”   破门而出,迅速撤离。由于事先踩好来路,暮迟骏背着老将军一路狂奔,梅心菲抱着幻儿紧随其后。   “骏,我们必须找辆马车才行,否则,你跟爷爷都会很辛苦!“女人边跑边朝前喊着。   马车,对,必须找辆马车,哪里有,哪里有。   “去客找!”   暮迟骏果断决定,那个让他们偷听到消息的客栈一定能有马车!   被冥焰炙烈蓝火包裹住的北蛮兵惨烈的嚎叫着,惊醒了城首府越来越多的人,待闯进主宅发现早已死透的城首时,城首府大乱,惊慌下的北蛮兵乱窜乱叫,终于在某个小头头的喊声中,冲出大府,沿街追捕,速速通知南北城门,严加把守,不得放刺客出城,否则,他们都得死。   天际终于破晓,一辆灰黑布幔的马车如飞般驶向乌干城的南门,只要杀破城门,他们离国土就近了一大步。   第三卷 纵横卷 第八章 生死不离   离乌干城百里外,北蛮大军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燕泽人抄了他们的老窝,而那个老窝里只有脏乱、沉迷、安乐,北蛮大军全数扑压在赤城城外五十里,而这座乌干城中的兵力,不过几百。   北蛮军营背靠的边城已惹来了噬血夺命的恶神,此时杀气正浓。   城中虽只有南北两门,可刺客无踪,为防刺客逃出城,这南门要守,北门同样要守,如此一来,本就少的可怜的守城蛮兵再次被分散开来。再加上刺客武功极高,又会妖法,杀了城首,烧死了不少兄弟,天已泛白,仍却搜不到刺客的下落。   城首死了,大不了他们的大王会再派个城首来,可是,那个白发老头千千万万不能丢,为了邀功,为了请更大的赏赐,他们早早将擒了燕泽大将军的消息报回了王庭,一旦人被救走,他们的狼王会将他们撕个粉碎,扔到烂石岗喂鹫鹰野狗。   “爷爷,您躺着,我出去帮骏!”   “丫头,你……镇国公欲言又止,他老人家虽然伤势惨了点,可是眼不花更不瞎,城首府中那一幕看的清楚,看的震憾了心胆,梅家这个丫头何来如此邪门手段,那如同要毁天灭地的蓝火可不是任何习武之人能做到的。   “爷爷,事后您会明白的,幻儿,在这儿照顾爷爷,有事就叫!“话落,梅心菲拍了拍幻儿小脑袋,钻出车外。   小家伙真是听话,爬到了老将军身边,靠着老将军乖乖的坐着,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满头银发的老将军,不时大胆的扯老将军的头发闻闻,又赶紧直摇头的扔掉,或是用小手点点老将军的脸,揪结着小脸,啮着牙,满脸痛苦模样。   “你这小畜生是在学老夫呢,哈,咳,老夫的头发身上的确是臭的!”   “吱吱,呜,吱!”幻儿做着怪脸,点着头,有幻儿那精灵古怪的小东西陪着,老将军到也不闷,尽管车子颠簸的很。   “你怎么出来,赶紧进去!”挥舞着马鞭的暮迟骏严肃的说道。   “你我齐力出城!爷爷有幻儿守着,等我们回到了赤城,你再跟我计较那些,可别忘了,你女人我可厉害着呢!”梅心菲稳稳坐在男人身边,目光坚决,心意更坚决。   “你的女人我”若是换在平日,暮迟骏一准会好生追穷,可是眼下没那份心思,没那份闲情,更没那个时间与场合。   “驾!”一声重喝,马鞭飞扬,那就让他们齐力出城。   单骑马车被暮迟骏驱赶如飞,天越来越亮,前面的血路随之越来越清晰。   南门紧闭,门前设了里外三层荆刺围栏,以阻挡马匹车辆前行,近百的蛮子兵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狰狞着吼叫着。   “死物交给我,至于活的,你的紫月龙鸣剑可等不及了!”   “好,我收拾活的,你毁那些没用的碍眼之物,女人,我可要冲了!”   “那还等什么!”梅心菲果断回应,脸上扬逸起耀眼的笑,“冥焰,让那些蛮子见识见识,那道城门能否关的住我们!”   眼见硕大的蓝色火球扑来,学精的蛮子兵护头护尾,没命四散开来,耳边一声轰然巨然过后,拦道的荆刺围栏还有压上木销的大门瞬间被蓝焰包裹,吱吱噼叭的声音不绝于耳。   刺客终于出现,更驾着马车意圄逃跑,顾不上蓝火有多邪门诡异,先劫住马车,杀了刺客,拿下白发将军再说。   弯刀晃动,“扑噜,扑噜!”的喊杀声如鬼嚎般汹涌而来。   幕迟骏双手运力紧收缰绳,马车茨出几十米才停下来。暮迟骏腾身而起之时,手中的缰绳瞬间被女人牢牢握住口   粗布灰衣丝毫不减幕迟骏的霸势,此时那高大威武的男人如撼天雄狮,持剑稳立于马车前,看着那些扑奔而来的“豺狼、野狗,“男人的嘴角扬起邪恶血腥的笑。   一声刺耳剑鸣,紫月龙鸣剑在暮迟骏手中飞腾了起来,剑光寒影化身银龙斩向敌身。叭叭清脆的断刀之时连同惨嚎,不但震荡着城门这方小小天地,更震荡了整座乌干城。挥撤的血花在半空如雨而落。   刀法粗烂的蛮子兵怎是暮迟骏的对手,涌上一个,暮迟骏就杀一个,涌上一双就杀一双,毫不留情,这条路注定用血铺就,那就从现在开始吧。南门发现刺客,得到消息的北门守军拨腿朝此处奔来。   “骏,门!”车上的女人大声喊道,冥焰神威让女人惊喜,让仍守着城门的蛮子兵惊恐,荆刺围栏化成白色灰迹任由热风吹刮,散的到处都是,而那厚实的城门中间被烧出了若大的一个洞,一个足够马车通过的破洞。   所刺无几的蛮子冲冲退退,彻底惧怕的不敢靠暮迟骏太近。   “走!“暮迟骏大喊一声,持刀在前开路,女人狠抖缰绳,驱赶着马车跑动了起来。   暮迟骏身形突变,不过眨眼的功夫将路让开,他则闪身到了马车右侧,手腕翻转,剑锋突扬,剑气袭出,那些失了胆的蛮子再也站不起来,胸前的衣襟被血染红。   战来的快,在那对男女天衣无缝的配合下,结束的更快,待北门守兵赶紧抓人时,只有破碎的城门,只有满地横七坚八的尸首,哪有刺客的身影,至于芶活下来的则指着破洞的城门,断断续续的说着先前的惨烈。   出来了,他们出来。一路狂斧,离城大约二三十里,暮迟骏放缓了车速,掀开车帘紧张担心的朝里看去,老将军的脸色泛出苍白。   “没事,爷爷挺的住,爷爷的大仇还没报,阎王休想来领人!”   暮迟骏重应了一声,放下车帘,继续赶路。百来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行至残阳西隐,夜色降临,粗略算来不出二三里,定会看到北蛮军的大营。   天黑了下来,苍穹中不见星月,却有雾气渐渐弥漫,真是老天助他们啊。   北蛮军的大营安在一片广闹的平原地,左右虽有山林却相距甚远,对于暮迟骏他们来说,绕山而行,会令回国的路越来越远,根本行不通。想要回到赤城,除非长了翅膀飞过去,没翅膀只能穿过北蛮军营这一条路可以走。   以两人之力时付二十万北蛮军,太过夸张,对方只需人海战术,就会将这对小夫妻拖散拖跨,更何况,梅心菲无丝毫武功,虽有冥焰护身,难保蛮人暗箭偷袭,而车中的老将军动不得分毫,也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所在。   即便有大雾相助,即便他们弃丰步行,再如此的悄无声息,再如此的步步谨慎,那是要从狼嘴中走出去,稍有不慎,一触即发。一旦让北蛮军认出这对祖孙来,这到口的大肥肉,他们会死死咬住,哪怕死上上万人,他们定会再所不惜。   硬闯无胜算,那智取的胜算又能有多少。待混乱一停,待乌干追兵抵达,他们所谓的智取,到最后还得变成硬闯,如此一来,前方的路注定要梅心菲的冥焰开道,暮迟骏的紫月龙鸣断后,可是,面对二十万大军,他们的休力可否让他们坚持到底。   “以骏现在的武功,再加上丫头从旁相助,你们二人兴许会杀出北蛮军营,到时候……”   “不行!”暮迟骏坚决的打断了老将军的话,“万一您被乌干城的追兵发现,我们又一时难以脱身,您难道让孙儿再眼睁睁看着您再落到他们手里。   无论何种法子,在这种前后受敌的时候都不稳妥。时间紧迫,此时马车所停之处绝非久留之地,周全计策,难道非要寻思什么万无一失之计吗,此一时彼一时,他们没那个时候,也没那个条件,可他们的本事却非常人所能想到。   “吱吱,吱!”   幻儿拍着自己的小肚皮叫了起来,小家伙饿了,可是,此时哪有东西喂饱它。   “幻儿乖啊,等咱们进城了,一准给幻儿弄好吃的,骏!“梅心菲还没等跟幻儿把话说完,女人眼中光彩流动,突然叫了起来。   “骏,你看幻儿如何,它能否担当信使大任。”   “幻儿,你是说让幻儿先我们一步,到赤城如援兵?”   “嗯,你觉得可行吗?幻儿身子小,又有雾气遮掩,即便被哪个眼尖的发现,未必会在意,更何况,凭幻儿的身手,他们休想抓住它。”梅心菲说道,可是老将军一席话,说的甚有道理。   “这小猴虽好,可是,它到了赤城如何知道将信送给谁呢,万一乱跑一通,跑丢了信不说,跑丢了它自己,你们能不心疼。”   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难题,赤城里的人,幻儿一个也不认识,总不能给它身上绑块布上面写着,“我是信猴,我来报信,要找能说了算的人!”   看着主人犯愁,幻儿也学着暮迟骏的样子抚着额头,拍着小肚子,它却在为没有着落的晚饭苦恼呢。如此小动作,到提醒了梅心菲,幻儿可是灵兽,既然它能听懂人说的话,为何不试试呢。   至于她所知的能描述出来的人,只有暮清父子。想到做到,女人抱过幻儿,摆正那灵动的小身子,认认真真,边比戈!边柔语温言的说道,“幻儿乖,你现在仔细听我说啊!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群要害你主人的恶人,害,幻儿懂吗,就是,就是要一把火点了你家主人。”梅心菲这句话一出,幻儿突然来了精神,吱吱的啮牙叫着,如此效果让暮迟骏与老将军也来精神。   “幻儿不能去惹那些恶人,要悄悄的一直向前快跑,很快很快的跑,那里有座大城,城里有很多很人,就是,唉呀骏,我说不下去了,你来接着形容。”看着幻儿摇头晃脑的逗人模样,梅心菲真的有些郁闷起来,一定是她说的不够明白,她该如何将那些有用的信息清楚的传达的给幻儿,形容暮清父子的长相更是件麻烦事。赤城那么大,万一幻儿跑错了地方呢,万一幻儿找不到呢,万一受到伤害呢?   乱,好乱,难道就真的没有好办法了吗,他们不能在此停留了。   伶牙俐齿的女人都无法讲给幻儿听,这让嘴笨的暮迟骏如何接着往下说。   “算了,既然我们能平安冲出乌干城,就一定会平安的杀出北蛮军营,老天要真是看我们大家不顺眼,非收了我们去,那就来收好了,大不了我们到地府里去闹他个底朝天,我到要掐着阎王脖子好好问问他,暮家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对待暮,而我个女人家又碍着他什么事。爷爷,骏,我们一起杀进去!”   梅心菲的胆识、绝决,引来老将军一声饱含深意的重叹,而暮迟骏已紧紧握住了女人的手。历经波折,历经艰辛,历经生死,即使眼前无路,他们会紧握彼此的手,协力杀出一条血路来,敢拦他们者,杀!   这条路注定血雨腥风,注定刀寒剑利,注定处处绝杀,哪怕站在眼前的是神佛,是鬼怪,他们照杀不误。   老将军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太了解他这唯一的亲孙,老人家又闭上了眼,心却在怒问苍天,对他们暮家的残忍还不够吗,真要将他们杀绝了才肯罢休吗!   没有打扰老将军,因为梅心菲知道,此时老将军才是心境最乱的那个,虽然老人家口中从没提过累赘两字,可是她能感觉的到,而且感觉的清清楚楚,老人家心里早已将自己看成了累赘,一个会拖死他们的累赘。   而她呢,随着马车再次前行,她的心越来越镇定自如,似乎已将近在咫尺的北蛮大军看的很淡很淡,而她的心里却有个无比坚决果断的声音在不停回荡。要生,他们一起生;要死,她会毅然陪他同跳万丈深渊。   这就是爱吗,从没在他们两人口中说出,却在一举一动中展露。爱你,就是要今生今世在一起;爱你,就是要在生死决断的关。”死死握住你的手,生死不离,无怨无悔。   远处火光点点,却照不亮暮迟骏的心口满目严厉,俊面紧崩,威严如他,霸势如他,而自私更如他。如果他没将女人带来边城,她会在逍遥府中继续混世蒙人,过的逍遥自在,可是,世间没有如果,她来的,真真切切在他身边,真真切切要与他一起面对生死决断,迎击血雨腥风,冲出重重绝杀。尽管她有冥焰,可是,他的心仍在揪痛,因为他担心,他害怕。他怕他不能及时为她挡去袭来的暗箭,不能一直紧紧看着她的身影,以至于她被绝杀冲散,离他越来越远。   冥焰的威力到底能发挥到何种程度,他无法得知,可是他知道的是,他要将爷爷紧紧捆在后背,他还要将她紧紧盯在眼中,一起来,一起走,哪怕是死,也要一起闯罗刹地府。   深深呼吸,女人,只要我们能活着冲出去,我暮迟骏要用一辈子守着你,我暮迟骏要将这个人这各命全给你,只给你。如果真有来生来世,我,毅然如此!   马车越跑越慢,离北蛮军营不过一二百米之处,彻底停了下来。一双王,手将车帘掀开,一张娇美妩媚的小脸上绽放着世间最美最灵动的笑。暮迟骏的大掌温柔抚上女人娇颜,她懂他,他亦然明白此时的她为何这般嫣然娇笑,男人也笑了,回应着女人同样俊美无比的笑。   “准备好了?”暮迟骏轻柔的问道。   “嗯,我们一定要冲过去,一定能冲过去,我们四个,一个也不准少,谁也不准有任何闪失!”女人的话虽然轻柔,可是那份轻柔中透出无比的坚决,尤其最后一句,让躺在车上的老将军紧闭的双眸再次睁开口   暮迟骏用脱下的外袍将老将军牢牢绑在自己背上,幻儿跳在了梅心菲肩头,紧扯着梅心菲的衣领。   一声清脆剑鸣,紫月龙鸣剑再次出鞘,“出发!”暮迟骏低沉而用力的声音说道,血路由由开始。   黑幕下,雾气中,北蛮军营右翼外围,两团黑影神鬼不觉的袭来。娇小的黑影在前,高大健壮的黑影在后。当初老将军带人进北蛮军营抢粮时发现,蛮军左翼由于有粮帐所在,故而守卫森严,巡罗的北蛮兵远远多于右翼。而右翼多为蛮兵小帐,如此时候,蛮兵理应都睡下,即使有些许巡罗的,只要他们小心谨慎,步步避让,至于能走到何种程度,走了才知。   “心菲!”   听到轻唤,女人即刻收步,眼紧防前方,后退数步,轻声询问。   “丫头,一定要挑小帐而行,见到大帐,哪怕多费些脚力,也要绕行。”老将军叮嘱道。   “嗯,您放心!”   老天这雾放的太是时候,又是放在大晚上的,稍有动静,只要隐于帐后,站着不动,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就这样走走停停,躲躲避避,到也顺畅。北蛮军抓了老将军正在得意之时,他们到哪去想此时正发生在他们大营中的变故。不过,他们可不敢大意,更不能拖沓,乌干城残余的蛮兵说不准已临近北蛮大营。   而在不远处也有一群黑影一路躲避,一路速进,对他们所行的方向而言,他们走的是蛮人的左翼。   暮总管与暮清焦心的盘算计戈着,终于老天开眼给了他们如此绝佳时机。天降大雾,弥漫于夜幕中,老天助暮家闯军营,闯乌干城救主,他们一刻也不能耽误。知道暮家计划的除暮家人外便是薛勇,本要义无反顾与暮家虎卫同往,亲自救恩师于水火,可是幕请说的清楚,薛将军绝不能离城,因为城中还有个文王。   “娘的,不带兵,不打仗,更不救人,他来何用!”如今连从不骂人的薛勇都开始骂娘,还是大胆的骂那位文王殿下,一将之心,足可代表全军之心口这文王在赤城中,除了得到了将士们礼节上的殊待外,无论他多卖力气的安抚军心,多谦逊亲和的休恤军意,始终压不倒众人心中唯一的念头,那便是杀光北蛮军,踏平乌干城,救出老将军,一路北上,直捣北蛮王庭。   “暮大哥,那右边便是蛮子存粮的地方,那里的蛮子兵也最多!”   薛勇虽不能亲自前来,却亲点了十多个当日随老将军杀进蛮营的精兵中的精兵跟踪,毕竟他们闯过蛮营,对蛮营情况有些许了解。   “大家距离保持在三步之内,一个盯着一个,别在雾中走散了,千万别弄出声响,如果真被发现了,咱们就杀过去。”暮总管说道。   “检查一下火折子可带好!“暮清问道,一旦被发现,他们不但要大开杀戒,更要放火烧营,让那些蛮子顾头顾不了屁。   暮迟骏与梅心菲走的虽慢,到也一路安稳,可是,夜有大雾,北蛮营中也加强了巡罗,想来是怕赤城燕泽军偷袭,故而,前营增派了不少兵力,这让从赤城而来的暮家一干人等,走的慢上加慢,再如何的小心,还是与交错巡罗的蛮兵撞到了一起。   夜幕中,虽有雾气弥漫,可那冲天的火光,狠厉的喊杀声,听的真切。北蛮军营怎会突起大火,而且看其火势只强不弱,火光闪动的地方越来越多,军中粗鲁的声音越来越响,除却蛮人的粗语,更有他们听得懂的声音。   难不成薛勇与暮清趁雾夜杀出城,如此想来,这让暮迟骏与梅心菲小心谨慎之余加快步子,速向前赶。   “什么人?出来!”   “该死!”女人一声低咒,哪个王八蛋在地上放了个坛子,险些将她绊倒,也惊动了巡罗的蛮子。   待蛮子持刀前来探查时,白茫茫的雾气中寒列刺来,剑收血贱,一声闷哼,蛮人扑通倒地,随之而来的连锁效应,让男人女人这两尊恶神再披战甲,展开绝杀,冥焰如一张天地大盾,向前袭去,不管是人,是营帐皆在蓝焰吞食之中,女人在前催动冥焰,暮迟骏挥剑斩尽两侧来敌。一前一后,配合的天衣无缝,只要能坚持到与他们的人汇合,生路便越来越宽。   “老主子,老奴今天给您报仇了!”字字带恨,句句血气,暮总管手挥大刀,左砍右辟,这几天来压在心中的怒与恨,痛与悔,在此全数奔涌而出。   “拦路者,杀!”慕清手舞利剑,劲力十足,所经之处,惨声不断。   白茫茫的雾气,用鲜红的人血点缀开来,倒下的人多,涌来的人更多,整个北蛮军营彻底躁动了起来,暮家军的路被死死堵住,可是,暮家人绝决的信念,如汹涌巨浪,如巨石崩塌,无可挡小地变的湿粘,那是人血将其浸染。路变的坑洼,那是死了的蛮人拦绊。   可是,不争的事实还是摆在暮家军眼前,他们想要冲出去,难,难上加难!   “爹,您看!“杀出重困,与老父并肩而战的暮清最先看到后营异像,而这一看,让暮清的心狂跳了起来。那蓝色的火焰将雾气冲淡,将一切吞食。是她吗?如果她活着,那少爷是不是也活着。铺天之下,他只看到一人有那妖艳的东西,是她,一定是她。   “清儿那火,蓝色的火?”得暮清提醒,老总管及所有暮家人都看到了,那铺卷而来的蓝焰离他们越来越近。   “爹,那蓝火是少夫人的冥焰,是少夫人,没错,就是少夫人,爹,少爷还活着,还活着。”   “少爷,少爷!”暮总管大刀威力不减,声音却出现了颤抖。   暮清高喊,人心激荡,刀剑更加凌利,朝蓝焰龚来的地方不顾一切冲着杀着。   “心菲!”暮迟骏时时会叫着梅心菲,只为知道催动冥焰的她是否稳妥。   “没,事,我还有力气!”   “心菲,再忍忍……”未等不停迎击左右来敌的暮迟骏话说完,幻儿一支尖叫从梅心菲肩头窜了出去。   “幻儿!”男人女人同声惊呼,幻儿身影快如电闪,没听到幻儿的回应,却听到暮迟骏身后一声惨叫。   “啮啮,呜,啮!”幻儿用发怒的声音回答了自己的主人,这雾气遮掩之地,能模糊凡人双眼,可是,对于幻儿仍如白日,周围的一切看的真切,故而看到从地上爬起的人朝主人挥刀砍来,小家伙一个飞窜直扑在蛮人的面门上,犹呲一口咬上了那人的鼻子,被身汇百毒的幻儿咬了,鼻子咬掉是小,幻儿身上的毒顺伤口直窜心脉,钻心的痛让蛮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直到血尽人僵,惨烈死去。   “暮清!老总管,是我们,是我们啊!“冥焰的威势弱下之时,眼前的火光却让梅心菲激动的叫了起来。   “少爷,少爷啊!”老总管喜极而泣,虎卫攻势更加猛烈,蛮人同样杀红了眼,若大的包围因,一层一层将终于汇合的暮家人包围在其中,战,暂且在开始变的稀薄的雾气中停了下来。   而当老总管紧握住暮迟骏双臂,要真真切切感受到少爷的回归时,一道洪厚的声音,让老总管抱着老将军的头大哭了起来。   喜,大喜,狂喜在这片血气冲天之地,激荡在暮家所有人还有跟随而来的燕泽军心中,老将军活着,老将军回来了。   “现在不是哭,更不是笑的时候,等我们杀出蛮营再仰天大哭、大笑。!”暮迟骏威严命令道,暮总管狠擦掉满脸热泪,紧守在老将军身旁,暮清持剑站在暮迟骏另一边,外围是暮家虎卫连同燕泽精兵。   而此时,后营躁动再起,不多时,一队蛮兵护卫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赶了过来。   “没想到,你们燕泽人好本事,竟然偷龚进了乌干城。暮纪年,本王好不容易擒住了你,你以为你还能跑的掉吗。今天你们一个也别在走,给我留下那个白头发的,其余人,杀!!”   “苍垠王好气魄,更好手段。可是,您能抓得住老夫一次,老夫会让你得意第二次吗?”   “哈哈哈!”正在苍琅王狂笑之时,老将军与幕总管耳语了起来。   “本王就是要让你们燕泽看看,他们的战神,他们的镇国公如何落在本王手中。不过,本王不得不佩服老将军的硬命,被本王挑断手筋脚筋,还能   “是你,是你!”暮迟骏狮吼般的声音斩断了苍琅王的话,而苍琅王的话如毒刺,深深刺进暮家人心中。   苍琅王嚣张的大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暮迟骏所确定何事。   “暮纪年,你可怨不得本王手辣,本王要将你活着送上王庭,献给我王,就不能让你闹腾。小子,你是暮纪年何人?敢偷袭我乌干城,将人救出。”   “真的是你,好,好个苍琅王,我记下了,把你的脖子洗干净,你爷爷我一定把他砍下来!”   暮迟骏咬牙切齿的话余音未了,自幕总管袖中窜出一物,直冲云霄,那是暮家报信的袖箭。   “清儿!”   “知道了爹!”   接连不断的袖箭从暮家人衣袖直冲云霄,在空中炸开耀眼的红光。   远在赤城,一直守在城门楼上的薛勇,整颗心都在为暮家的人揪扯着,据探子来报,北蛮营中火光成片,定是蛮子发现了暮家军。不到百人的他们如何与北蛮大军对阵,而他这个手握大军的将军,急的心如火烧,恨的咬碎钢牙,却只能死死的站在这儿袖手旁观。   “将军,您看!”无需身旁副将提醒,薛勇已然看到空中红艳的光点,那是,那是老将军的袖箭。   暮清他们从没说过要用袖箭报信,因为他们知道文王根本不会允许大军出城。那袖箭何故此时炸响于天际,薛勇的心越发躁乱,大脑不停的翻想着,直到那个不可能的念头,让薛勇不顾一切冲下城门楼,嘴中不停高喊,速速集结大军,打开城门,随他杀进蛮营。   将士们无一人有疑异,各个急切响应,一向谨慎的薛将军不会无缘无故开城迎敌,其中定有深意。   “站住,没有我家王爷金令,你们哪个敢开城门,就是犯军现,就是?   “你给我滚开,什么东西敢在此耀武扬威,兄弟们,把这条狗绑了再说”,   “我们全听将军的,就算那个王爷怪罪,兄弟们跟将军一起承担。”   “将军,兄弟们吃着老将军用命换来的粮,兄弟这心里都快喘不上气了。   “没错,再不出战,大家伙会憋疯的!”   “将军……”   众人齐唤,薛勇心意更绝,即使他刚才所想,那是一想天开,这城门他也开定了。   “战!”一宇吼声,如重锤砸下,千人万人齐吼,震荡整片天地。   今夜,无星无月;今夜,雾气蒙蒙;今夜,复仇的烈火滚滚而来。   第九章 火瀑   一盏的功夫,燕泽大军神速集结,本该驰骋疆场的战马,因困了数日,当它们再被牵出时,无不四蹄狠踏,仰首嘶鸣。马上的燕泽将士如久困牢笼,终得自由的雄鹰要在这血气满天的夜空中,展翅搏击。   战马上的薛勇没有解释大军为何突然出战,将士更是没有一个人去怀疑薛勇的决定正确与否。两军交战,刀剑无情,杀场惨烈,不是敌死,就是他们活。哪个人也不敢拍着胸膛说自己会安然无恙全身而退,战场是血腥的可怕的,更是人人厌恶痛恨的,可是今夜,全体将士却因为能出城迎战而心怀激荡,热血澎湃。   堂堂边城将儿,宁可学那故去的护国将军,站着死;也绝不苟且于城中,闭门活。更何况为了能让他们活下来,老将军杀马,老将军亲自冲入敌营夺粮,天大恩情,他们怎能不报。北蛮欠燕泽的,欠赤城的血债太多,再苟活于城门,他们无颜面对城中百姓期盼太平的眼神,他们更无颜告慰护国将军及夫人的在天英灵。   轰轰闷响,沉重的城门被守城将士齐力打开。瞬时,角号振天,撕裂长空,震荡天地;恕吼声声,在夜空下阵阵雄壮。在边城这片天地,一场可歌可泣的血战即将拉开。   薛勇声音洪亮高喊一声,“出发!”   万马嘶鸣,雄壮大军竟然默契的高喊着,“报仇!报优!杀!杀!”   十万铁骑,以排山倒海锐不可当之势,扑向北蛮军营。至于余下不到十万兵力继续留守城中,以备后援。待得知消息的文王赶到时,赤城城门大开,无数的火把将城门四周映的亮如白昼。   “是谁,是谁!是谁胆敢违背本王军令,开城出战!”火光映照下,那位谦逊亲和、彬彬有礼的文王消失的无影无踪,出现在守城官兵面前的文王,面色严厉,字字咬牙,句句泛出狠厉。   “王爷,王爷救我,薛将军不听属下劝告,不顿王爷金令,不顿军纪,私下命令打开城门,带大军杀向北蛮军营了!”那被绑在树上的文王侍卫一见到主子,没命似的禀报着。   守城官兵好生后悔,真应该掐死那条乱叫的狗。   “薛勇?薛勇!他想造反不成!本王严令不准出称,他竟敢违背本王命令,反了,真是反了他了。来人,速速给本王关上城门!”   “王爷,城门绝不能关,薛将军在城外,十万大军也在城外,王爷难道要将我燕泽的将军、大军弃之不顿吗?”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跟本王如此说话?来人,络本王绑了,待押解回京交与兵部严办!”好个威风霸气的文王,如此赤城,这位爷的权利地位如同天皇老子,他的话,哪个敢不听,哪个敢违抗。   可是,偏偏有人不听,偏偏有人违抗。先是暮家那些奴才,再来又是薛勇那个莽夫,没想道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也敢反驳他。   说话之人双手抱拳,恭敬一礼,声音洪亮不卑不亢的回道,“薛将军麾下小将,李冲!”   一声不屑恕哼,文王阴阳怪气的说道,“难怪!”   至于难怪后面的意思,把守城门的官兵个个心知肚明,这位文王大爷把他们这些未能有幸上阵杀敌的兄弟们看成看门的狗了,心中有气,让他们不觉握紧了刀柄。   “李冲,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现在就命令你,即刻关闭城门!”文王命令着,如此置十万大军生死不顿的命令,何人会服,何人又会执行。   “王爷,请恕小将不能照样。”李冲绝决的回道,虎目炯炯,无畏回视着南宫清越。   “有胆再给本王说一遍!”文王的声音冷冽更冷酷起来。   李冲却在已动了杀意的文王面前笑了起来,其身旁身后所有将士,可没一个认为他们的李副将被王爷神威吓破了胆,相反,这位李副将他们可了解,李冲李冲,就是有那个字冲劲,就连被全体边城将士、百姓崇敬爱戴的老将军都夸他,有勇有智,一点不屈那个“冲”字。薛将军让李冲留下做后援,兴许就是算到了文王会来发难,凭李冲那灵活的脑子,肯定有办法与文王周绕个三百回和。   “大胆狗奴才,竟敢对我家王爷不敬,简直找……”死字未等吐出,一柄利剑己抵在了替自己主子叫嚣的侍卫咽喉处,好快的剑,好狠的胆识,文王对李冲不得不刮目相看。   “狗奴才?就凭你敢骂本小将这三个字,本小将就该亲自杀了你,还要劳烦王爷给做个见证。”   “李冲,你真是放肆!”文王声音低沉的说道。   “王爷说错了,李冲不是放肆,而是在维护镇国公的名誉,更在维护我主皇帝陛下的英明。”话落,李冲用剑身拍了拍侍卫的脸,不紧不慢的说道,“狗奴才是你,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狗奴才。我李冲是薛将军亲自提拔,镇国公亲自将李冲的名字写在折子上,皇上御笔亲批,封李冲为副将,随老将军同来边城。你说你该不能杀,啊,说啊!再大声的说给在场的将士们听听,李冲是不是狗奴才,我们这里所有为国镇守国门,血战杀场的人是不是狗奴才!”   “够了,李冲,何必跟个侍卫卫如此较劲,来人啊,将此人给本王带下去,重责五十军棍,以解李副将之气!”   文王身后的侍卫将李冲剑锋所指之人押了下去,看着那急去的人影,李冲又是一声轻笑,目光再次与文王碰撞。   “辱骂李冲一人,便是骂了所有边城将士,我们在此流血舍命,到头来竟然被个真正的狗奴才骂做奴才,此等大气大辱可不是李冲在较什么劲。王爷毫不偏袒,此事也就算了。不过,有一事李冲不得不太大不敬的问问文王,如果王爷您解了李冲的疑惑,那这城门,李冲自当亲自关上。”   “李冲!”   “将军!”   李冲回头瞟了眼,那些不赞同的声音顿消,即便有再大的不同意也得闭紧他们的嘴。   “噢,如果真能替李将军解除疑惑,本王定会全力为之,说吧,到底有何不解之处。”文王的脸色态度虽有所缓和,可是眼中的那份严厉丝毫不减,与其相对的李冲,自然看在心里。   宝剑入鞘,李冲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说道,“薛将军当初给李冲看过一道圣旨!”   “圣旨?何圣旨?”文王的目光在收紧。   “就是暮清大哥带来的那道,说是皇上降给骠骑将军的,那道圣意李冲至今记忆犹新。圣旨言明,待命骠骑将军暮迟骏赴边战查明一切,特赐金令,可调动燕泽任何之处的兵力粮草。这道圣旨,王爷可还记得?”   “当然,皇上颁这道旨意时,本王也在朝堂上聆听圣训!”文王神情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那份淡然。   “那真是太好了,李冲记得在圣旨上还提到了王爷您,皇上特恩准王爷随行,一旁协助骠骑将军……”话到此,李冲停了下来,至于旨意上的最后一句,但凡边城军务大事,骠骑将军与文王要谨听镇国公军令,不得有误码。李冲没有说,点到而止,火候刚刚好。   “李冲,怪不得你年纪轻轻便被提升为副将,好,好啊,我燕泽果然将才辈出,镇国公手下果然无弱兵!李副将是在提醒本王,本王没有下这军令的权利吧,好,好啊!”见李冲只笑不语,文王也轻笑了起来,笑意未退,话锋急转,“那本王到要问问李副将了,这失了镇国公,走了薛将军的赤城,何人能做主,何人能下军令。难不成李副将要让本王眼睁睁的看着大敌涌入,视城中百姓的性命于不顿,任你们将城门四敞大开。还是你李副将要凌驾于本王之上,独掌赤城大权!”   好一个独掌赤城军权,这无非是将李冲推到了风口浪尖。可是,李冲敢惹文王这尊远道而来的大神,自然有安神的手段。   “不,王爷此言差异。赤城上有镇国公,下有薛将军,李冲不敢,也没那个本事。李冲只知道,此危难之即,要牢牢看好这打开的城门,更要保护好王爷,否则,待薛将军带大军凯旋,李冲无脸禀报。”   “凯旋?镇国公生死不明,我大军又元气大伤,薛勇竟敢带着十万大军挑战北蛮的二十万军力,谁来告诉我,薛勇要如何凯旋,薛勇一人死不足惜,可他如何对得起那十万燕泽男人的命,如何对得起镇国公,如何对得起皇上。”   “两军变战,必有死伤。而战机胜算,往往会出现在那些不可能之中。今夜无星无月,雾气弥漫,这不正是偷袭敌营的最佳时机吗。虽是十万军力,可是如果王爷见到将士们出发时的样子,在王爷眼里出现的就不是十万,而二十,三十万,师直为壮!哀兵必胜!”   师直为壮,哀兵必胜!此话让李冲周围的守城将士个个昂首头,挺直腰杆,问王没那幸运送大军出城,可是他们这些被留下的人看的清楚,感受的真切,李冲说的没错,虽然出战的只有十万热血男儿,却定会以一抵二,以一抵三甚至更多,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燃烧着熊熊烈火。   “如果薛勇回不来,或是败了呢!”文王的话已然让一些胆大的士兵在心里大逆不道的骂了起来,没等打就先说败啊,亡啊,回不来的,他文王不忌讳,他们这些行军打仗的人可忌讳,更极不乐意听!   “李冲在王爷跟前再如何的信誓旦旦说什么凯旋,王爷未必会信,到不如王爷耐心的等着看结果好了。这城门,李冲断然不会关,因为李冲是得薛将军的严令在此守城,而薛将军掌管赤城,那是得了镇国公他老人家的严令。所以王爷就不要再为难小将去关这道城门了,等我们的镇国公回来了,王爷您再在镇国公他老人家跟前狠狠地参薛将军一本,王爷说如何?”   南宫清越的嘴角扯出了淡淡笑意,李冲回应之。   如何,好一句如何,却将一块烙铁扔到了他南宫清越的手中,暮纪年手下的莽夫中几时出了这么个牙尖齿利的狠角色。一道圣旨,一个加一个的严令,将城门牢牢钉死。如此气氛紧绷之时,沉默便是最好的圣旨,如若再扯上镇国公有恙或是未必回来之语,势必引起眼前这些莽夫的不满。   老将军深得人心,是文王始料不及;满城将士心念唯一,更让文王意想不到。本以为失了主帅,城中仍缺少粮草之时,军心会涣散,私下里会偷偷的叫苦连天,可是几日来,他所见所听,无不是私下里议论何时才能打开城门,与敌决一死战,踏平北蛮大营,替镇国公报仇,催毁乌干城,直捣北蛮王庭,让那些该杀的蛮人将镇国公他老人家稳稳当当地交出来,否则,燕泽铁骑踏烂整个蛮境,杀光所有蛮人。   军中如此,百姓家是亦然,一目三焚香,祈求神佛保佑镇国公平安,保佑赤城平安。老将军英明,不愧镇国二字。   李冲不再言语,朝南宫清越恭敬行礼,招呼着城门的众兄弟,各职其位,谨记薛将军出城前的严令,做好后援,严防死守。   “王爷,咱们……”   南宫清越挥手打断了身后侍卫的话,一声淡雅轻笑,“本王要在此恭候薛将军凯旋!”   背对南宫清越的李冲脸上扬笑,心道,既然这文王要等,要就请吧,就是回府了,定然睡不安稳。”   战马萧萧鸣,铁蹄铮铮响,燕泽将儿手持火把打马飞奔,如离弦利箭一发不可收拾。成片耀动的火光,将雾气驱散,将黑暗逼退。皎洁的月,耀眼的星,冲破黑幔,点缀苍穹,耀亮人间更耀亮这片杀场。   北蛮军营中,看到雾散,月出,星灿,苍狼王狂妄的大笑了起来。   “燕泽人,这人世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一个个怎不可待的闯进来,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天神的大雾将你们引进本王大营,这是圣明的天神在助本王,不过,本王心慈,乖乖放下你们手里的刀剑,本王会考虑饶你们不死!否则,哼,箭阵!”苍狼王一声厉吼,蛮军再次躁动,战圈外涌上层层手持黑弓的蛮子兵,黑头利箭已在弦上,只要苍狼一声令下,百箭千箭万箭齐发,足能将战圈中的燕泽人射成血红的刺猬。   “暮纪年,镇国公,燕泽的大将军,你看看,你就想让这不足百人的燕泽勇士做你的人盾?哈哈哈,可怜,真是可怜啊,堂堂镇……”   “闭上你臭猪嘴,没有这箭阵,没这群蛮子兵,你苍狼什么都不是,就是烂苍蝇一只。真正可怜的是你,只有最胆小、最没用、最无耻、最下流、最低贱、最烂最臭的死苍蝇,才会最那么不要脸的事,挑断老将军手筋脚筋,那是因为你害怕镇国公,怕的饭不敢吃,觉不敢睡,日日恐慌,夜夜噩梦,简直怕的死。死蛮子,想要我们的命,你先掂掂自己有没有那命。”伶牙俐齿,语如倒豆,把苍狼王骂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对狼目恨不得将梅心菲撕的粉碎,却让战圈中的所有人听的痛快淋漓,瞪大双眼,好个厉害的女人。   被气的口沫横飞的苍狼好一阵子狂吼,此时才看清,那隐藏在燕泽兵身后的小矮子竞然是个女人,他堂堂苍狼王竟然被个供蛮人玩弄的燕泽女人,骂个狗血淋头,“给我听着,那个女人也给本王留下,本王要尽情的玩弄她、折磨她,直到亲手撕烂了她。”   “哈哈哈!”女人尖利的笑声无畏无惧、厌恶鄙视,苍狼王在她眼中只是只可怜的臭虫。   “死女人,给本王闭嘴,闭嘴!”气的红眼的苍琅王疯吼着。   女人却退到了暮迟骏身前,晶眸仍满是同情的盯着苍琅,却在对身后的男人小声说道,“让我们的人速退到一起,我要召唤冥焰!”   “薛勇不知何时能来,你……”   梅心菲声音轻柔的打断了暮迟骏的话,她知道男人担心她,紧张她,可是,只有冥焰筑起的火有才能挡住成千上万的利箭,才能保住所有人的命,只要她还有一丝力气,冥焰就能发挥它的威力;只要她能坚持到援军到来,血恨讨债的时候也就到了。   “放心,只要我觉得不适,即刻停下来,你再带着大家伙杀出去!”女人郑重说道,脚步已向前移动,看着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暮迟骏钢牙紧咬,解开绑着老将军的衣袍,暮总管与暮清赶紧稳稳接住。   “爷爷!”   “去吧,与丫头一起,爷爷会亲眼看着大家伙杀出重围。”   “嗯!”   “少爷放心,老奴誓死守好老主子。”   血染的战圈中,暮家虎卫连同燕泽将士动作迅速的避到了一起,如此一来格外显出了那个娇小的女人,不知深浅的苍琅越发猖狂,口不择言这是燕泽人知趣,送个女人让讨他苍琅王欢心。   “女人,你笑什么?”梅心菲阴冷噬血的笑让苍琅心里莫名发冷、发颤。   而女人却在把玩着泛着蓝色莹光的手指,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的机会越大。   “笑,我当然要笑了,我笑狼王?”   “笑我怎样?”苍琅急切的追问。   可女人却转了话头,满脸好奇,云淡风轻的问道,“苍琅王与北蛮大王何种关系啊?是兄弟,还是父子,或是叔侄?”   苍琅为之一顿,没想到这种时候,燕泽女人问她如此问题,正要回答时,身旁一位年纪明显长于苍琅王的人贴耳说了什么。   “怕什么,他们的小命全在本王手中掐着呢,只要本王稍动动手指,他们全部死无全尸。燕泽大军徒有虚名,不过一群缩头乌龟,他们现在紧闭城门还来不及,会来救他们。如果他们敢来,本王到也省心了,一举灭了赤城,杀进燕泽皇帝老儿的皇都去。”   “王爷,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您忘记大王如何叮嘱……”   “行了,别在我跟前总大王大王的,行军打仗要知道随机应变,就是大王在此,也会跟本王一样,少在本王耳边多话,失了我北蛮的威风。”   “王爷,刚才他们放的那东西。”   “本王眼不瞎,那不过他们燕泽人的小把戏,几个吱吱响的破东西,还能冲破天请来天神不成,给本王退下!”苍琅真是好一幅王爷气派,却让梅心菲嘴角笑意更浓。   见女人不吱声,却脸上扬笑,神情妩媚的看着他,苍琅的腰板更直,“北蛮大王是本王的亲三哥,女人,这下你知道吧,把本王服侍舒服了,本王兴许会留下你,做个侍寝的女奴。”   “真的吗?只要服侍好王爷,就不杀我?”   “哈哈,当然,本王的话在北蛮仅次于大王。”   “可是,我,不,愿,意!”话落,女人脑中突然有了想法,擒贼擒王,如果她用冥焰杀了苍琅,这一战是不是就不用打了,可是,脑中一晃过暮迟骏嗜血的眼神时,这苍琅应该留下,应该由暮迟骏亲自结果了他。   而那个被苍琅斥下去的蛮人,正在与身旁人耳语着。   “贱女人,简直给脸不要,等本王攻进了你们燕泽帝的皇宫,那里面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你个死女人,就陪着他们一起死好了!箭阵准备!”   女人手中的蓝色光团越来越大,苍琅忘了喊那个放字,举箭的蛮兵不再看战圈中的男人,所有人的目光皆聚到了女人手中,吃过亏的,已惊恐的朝其他人不停的喊着说着。   “冥焰!”随着女人一声高呼,那跳动的蓝色火球腾空而起,越聚越大,在农人头顶突然炸弄,如蓝色泉瀑直泄而下,但凡被蓝色火点沾上身的蛮岳,无不惊叫一声,扑打着点燃了他们衣袍的蓝色妖火,却越扑越大,越滚翅旺,直到整个人被蓝火吞吃,只在血污的地上留下一堆显眼的白灰。   冥焰降下的泉瀑将战圈中的人保护,透光妖冶透明的蓝火,他们听到了蛮岳的哀嚎,看到了蛮兵的惨烈,而那个娇小的女人傲然而立,手法时变,嘴中不知又在念叨什么。   “怎么回事,救火,救火,一群没用奴才,赶紧把火给本王扑灭了,箭,放箭,放箭。”   前队箭阵被冥焰毁的已所剩无几,后阵得令拉满弓,铮铮箭鸣夹带强劲力道从四面八方冲向火瀑。却听不到火瀑中传来任何惨叫,到是放出的成千上万只利箭被火瀑紧紧吸住,打个雷的功夫,箭头叭叭落地,箭身箭羽化成灰烬,飘飘洒洒落了下来。   “停下,停下,王爷,这妖火根本扑不灭,反而越扑越旺啊!”   “本王就不信了,速取水来,给本王往上浇!”   苍琅的话,让火瀑中的梅心菲心中大喜,浇吧浇吧,浇水如同浇油,如此一来,反而帮了她大忙,让冥焰更加威不可当,待火瀑崩发之时,蛮子大军不毁十万,也死八万。   时间在这片耀眼妖艳的天地间,悄无声息,分妙流逝,蛮兵箭阵一波接着一波,蛮兵急调来的水,一桶接一桶往蓝色的火瀑上浇。   水入火瀑,如同火上烧油,噗的一声,在火瀑上炸开,溅起层层蓝色火波,涌向蛮兵。一旦被蓝火沾染,救无可救,其他蛮子更是有多远躲多远,火势强劲的蓝瀑向外扩展了数步有余,蛮子急退,若没有苍琅王严令,他们一定有多远跑多远。   此时,狰狞的火瀑中,只听女人声音尖利,以气壮山河之势高喊道,“燕泽男儿们,拿起你们的剑,送蛮子回老家!”   话落,阵中杀声雄浑激荡,暮迟骏提紫月龙鸣剑已带头上前,他知道,女人要将这道火瀑全数扑向四周的蛮兵,余下的就归他们了。   “冥焰,爆发吧!”女人双掌翻转,耀动在掌中的冥焰之魂放出刺眼蓝光,随着女人掌力外推,蓝魂发出尖鸣,朝火瀑崩发而去,天地间一声轰然巨响,蓝魂驱动下,庞大的火爆以巨石塌陷,长河决堤之势向四周汹涌而去,火浪滔天,天地失色,星月无光,无不惊恐于人世间这惨烈却气吞山河的一幕。   整个北蛮前营,淹没于一片蓝色的火海中。   “王爷快上马,快上马!”   无需蛮侍提醒,苍琅王已饥不择食抓马就上,方向不定,只要不被那妖火沾上身便好。   如此一幕吓破了蛮军的胆,更震荡了战圈中所有人的心神。惨叫哀嚎,无法掩去远处战马萧萧,大地在颤抖,人心在雀跃,来了,援军终于盼来了。   “冥焰,收!”   第一次用尽全力让蓝魂催动如此庞大的火瀑,若没有蛮子以水相助,只有女人自己清楚,在火瀑挡住第六次箭阵时,她的手,她的腿,她的身子都在发抖,却紧咬牙关,逼着自己坚持,只要再坚持一点点就够。   那蓝色的小恶魔好似没玩够一般,不舍的慢慢退去,火势越来越小,蓝光越来越淡,直到远处火光越来越亮,暮迟骏举起长剑,一声巨吼,率众人扑向前营余孽,斩杀后营救兵。   扑通一声,待暮迟骏的身影杀进敌阵时,全身无力的梅心菲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   “丫头!”   “小夫人!”   老将军与暮总管齐声惊呼,留守在老将军身边的虎卫急闪来,却被梅心菲挥手制止。   “爷,爷,我没事,不用扶,让我,坐会儿,坐会喘口气,奶奶的,还真是个力气活啊!”   能说出如此话,想来只是累坏了,可是老将军仍不放心,赶紧叫暮总管将他抱到丫头身边,他要亲看丫头的脸色,再好生询问才肯安心。   “吱吱,鸣呜。”到是被叮嘱乖乖留在老将军身边,以作保护的幻儿有些磨蹭。   看着那双泛着绿光的大眼睛,女人伸出手来,“看你往后还敢不乖,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再敢对我呲牙,对我拍屁股,不听我的话,我就……”   后面的话没等说完,幻儿已窜进了梅心菲怀中,讨喜卖乖的蹭着女人的衣服。   号角声、呐喊声,薛勇率领的援军来势凶猛,如狂风夹杂着暴雨般踏破北蛮营前路障,十万大军操利戈、披犀甲如张开的黑色巨网席卷而来。   军刀飞舞斩于马上,飞溅的鲜红,让这胭脂夜色更浓。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难,胸口溢满悲愤恨怒的燕泽将士,刀刀狠厉,即便被蛮子拖下马扭打到了一起,一声恕吼,军刀霍霍砍下蛮兵脑袋,狠狠抹去被蛮子喷了一脸的脏血,手提大刀奔涌而上。誓要在今晚,洗国耻,报己恨。   鏖战厮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渐渐倒在战场上,倒在了为护国保家的正义之战中。   骑在马上,同样杀红了眼的薛勇,终于发现了蛮军中的自己人。   “暮清!”薛勇大喊。   将剑从敌身上拔出的暮清,朝薛勇一声应答,想是那战马上的薛将军也是杀红了眼,故而没看到少爷,更没看到老将军。   “将军,少爷活着,更救回了老将军!”来不及说全,暮清再次全力以一对四。   话虽短,却足够了。马上的薛勇扯开嗓子朝阵中燕泽大军喊了出来,他们的镇国公回来了,他们的骠骑将军也回来了,将士们,老将军就在不远处看着大家,今夜就是与蛮子决战之时,杀贼保国护家,将士们,杀啊!   一声接着一声传递着天大的喜讯,这让斗志高昂的燕泽大军,越发锐不可当,黑色大军彻底扑杀蛮军后营余兵。杀的天地震荡,杀的星月变,杀的蛮军节节后退。   而血阵中的暮迟骏边杀眼前阻敌,边找寻着那个苍琅王。   “想跑,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狠厉的话未等落下,暮迟骏脚尖挑起地上弯刀,朝乱阵中骑马窜逃的苍琅王飞去。   急速飞旋、劲力十足的弯刀削上了苍琅王左臂,一声痛喊,苍琅王从马上摔了下来。跟他一起跑的侍卫赶紧将其扶起,此时,暮清与虎卫已杀了过去,拦住了苍琅王及其谋士的去路。   “杀,杀,给本王杀了他们!”垂死挣扎中的苍琅王,挥着一把镶满诸多宝石的弯刀疯喊着。   “把那只苍蝇留给我!”暮迟骏脚踩蛮人肩膀,腾身而起,手握紧月龙鸣剑飞降苍琅王三步之外。   “你来不及洗干净脖子了!苍琅王,你受死吧!”满腔恨怒汇聚于剑尖,直刺苍琅王心口,那蛮人能坐上北蛮大军头把交椅,倒也有些手身,弯刀急护心口,步步急退,变守为攻,旋转弯刀与龙鸣宝剑来了个硬碰硬,铮铮脆响,苍琅王被暮迟骏内力震的后退数大步,虎口好一阵痛麻。   不给苍琅任何喘息的机会,暮迟骏剑式瞬间万变,虚虚实实、剑气汇聚直逼苍琅面门,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举刀硬挡暮迟骏从云霄子那儿学来的天绝一式。   啪的一声,苍琅弯刀断成两截,震惊的苍琅要去看落于地上的断刀时,一股殷红自额头成直线滑下,越涌越多,喷张着怒目,未等说话,那道血口越来越宽,直到嘭的一声,苍琅王仰面摔倒地上。   “苍琅王已死,还不速速投降,否则,一个不留!”暮清边杀边喊,虎卫随之,燕泽将士随之。   瞬间,苍琅王已死的消息回荡在整片天地中。   “王爷,不听臣之言,你才落得如此下场啊!别打了,别打了,兄弟们,我们不打了!”先前说话的谋臣,边喊边挥着双手。   落下弯刀的蛮兵越来越多,直到再也听不到军刀寒剑的撕杀声,直到满天的血花彻底落下,浸入土中。   “不可!”蛮子谋士冲暮迟骏大喊一声。   “不可?我不砍下苍琅的头,如何让你带礼物给你们的大王!”暮迟骏阴冷的说道。   “王爷已经死了,何必再让他受此大辱!”   “哈哈哈,你说什么,他受辱?可笑,简直天大的笑话,北蛮侵我边城,杀我将士,虐我百姓,如此奇耻大辱,血海深仇,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个辱字。他苍琅不但该死,本将军更要让他身首异处,否则,难消心头之恨,难雪我爷爷受的奇耻大辱!”   “你爷爷,你是?”   “镇国公就是我爷爷,我就是燕泽的骠骑将军暮迟骏!”话落,剑起,苍琅王的人头便滚到了谋臣脚下。   “拿回去送给你们的北蛮王,告诉他,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他欠暮家的血债,欠燕泽的血债,我暮迟骏要连带利的讨回来,就在今日,就在此时,我暮迟骏指天发誓,不踏破蛮境,誓不罢休!滚!”   此时不走,便再也走不了,苍琅王的尸身定然是带不回去了。谋臣命侍卫包好苍琅王死不瞑目的人头,慌乱而去。   此次袭燕,他早就劝过皇上不可过于信了那几位主战王爷的话,燕泽的确是块丰润的肥肉,那也得看看他们自己有没有那本事将此肥肉吞到肚中。眼下可好,二十万大军,一夜之间粗略看过,所剩不过三四万。   燕泽这只威武的雄狮被彻底击怒了,凭那位骠骑将军绝决之心,狠辣手段,北蛮亲手将自己推进了火坑。此战大胜,让燕泽军势大振,借此锐不可当之势,何愁踏不破北蛮城池,而真真可怕的,还是那个女人,不管她是人、是妖、是神,燕泽有此女相助,北蛮危已。   薛勇扑通跪地,泪如雨下,反反复复只能叫出恩师二字,待看清老将军的伤势,尤其那无力垂达的双手双腿时,更长跪不起,呜呜大哭起来。而在薛勇身后,越来越多的将士跪了下来,哭声越来越响。   一声心酸长叹过后,老将军那熟悉洪厚的声音,让众将士再次喜极而泣,他们威武的老将军又回来了。   此战,让每一位将士彻底发泄了心中恨怒;此战,必将在燕泽历史上写上重重的一笔;此战,也是北蛮灾难的开始,更为燕泽掀开了崭新篇章。   天际破晓,那被血浸染的战场,随着旭日东升,清晰惨烈的呈现在众人眼前。原本庞大的北蛮军营,毁的一干二净,热风中飘着的蛮旗被一燕泽小兵挥刀砍断,脚在旗上狠狠碾了碾。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暮迟骏再次背起老将军翻身上马,梅心菲与幻儿紧随其后,四目相碰,虽无言语,一切却在眼中清清楚楚的传递。他们闯过来了,他们四个一个不少更安然无恙的闯过来了。   “女人,这只是开始而已。”   “男人,我当然知道!”   “兴许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险恶歹毒等着我们!”   “我当然知道!”   “那你?”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生死不离,并肩同行!”   “生死不离,永永远远!”   笑,温柔的笑,俊美的笑,娇媚的笑,溢满浓情深爱的笑,在男人女人脸上绽放开来。   “老将军回来了,骠骑将军回来了,薛将军凯旋而回了,回来了,都回来了。”回来报信的人已管不了此时是否口无论次,只要能将全部欢喜的消息喊出来就好。   而城门口一下子乱了套,欢叫着,蹦跳着,哭泣着,有人竟然兴奋的险些蹦错地方,跑到文王身边。这天大的喜悦,从城门口迅速向城里的每个角落散播而去。   丢下手中活计,来不及关门,抱着孩子,扶着老人,百姓往城门口涌来,他们要亲自看看,真的打败北蛮军了吗?薛将军真的是凯旋而归吗?而让众人期盼的那位白发老将军,真的回来了吗!   近了,越来越近了;看到了,看的越来越清晰了,那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不正是薛将军吗,虽不知那位粗布血衣的将军是谁,却看清了他背上背的那位白发老者。   众将呐喊,百姓齐跪,文王满面喜色,步履急切的迎了上去。      第十章 该教育就得教育   大军回城,威武浩荡!百姓欢呼,喜悦震天!   文王越过激动的人群,朝暮迟骏跑去,声音激动更亲切的喊道,“骏!”如此称呼,让众将士听的清楚明了,原来文王与骠骑将军关系匪浅、   “薛勇见过文王殿下!”   薛勇有些不合时宜的开口打断了文王的激动,倒不是薛勇没眼力,只是,再如何说在这赤城之中文王是君,而作为臣的他理应主动请安才是,至于昨夜打开城门带兵迎敌,违背文王心意之事,当看到李冲那眉飞色舞的脸,薛勇心中了然,那小子定是没让他失望。   “将军劳苦功高,快请免礼!见将军凯旋归来,本王揪了整夜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南宫清越拍了拍薛勇的肩膀,感慨万千,随即错过身,看着暮迟骏打马上轻而再轻,稳而再稳的下来。   “少爷慢点!主子,您没事吧?”暮总管精心的问道,双手扶着老将军腰身。   “没事,老父命硬的很呢!”一道洪厚的声音,让文王欣喜,急忙迎了过去。   “镇国公!”一声激动轻唤,文王大步上前紧握老将军双手,缺感觉到老人家无力垂牵的双手凉凉的。   “老臣见过文王殿下,请文王恕老臣不能给您行礼了!”老将军面和语善的说道。   文王满脸惊色,“镇国公,到底出了何事,您这手?”   “噢,老臣在蛮子大狱中受了刑!”老将军风轻云淡,无关痛痒的说道。   文王正待要开口时,传来暮迟骏威严霸气的声音,大军速速进城休整,昨夜留守军士严守城门,但凡发现异动,速报。   “进城!”暮迟骏气势压人一声令下,城门里外的将士,百姓纷纷让出路来,不知来者到底何人,就连薛将军都无语听他指令,而这位相貌俊朗,表情却如恶神般的年轻将军,竟然叫老将军爷爷。   见了暮迟骏,那女人呢?早在临进城门时,暮迟骏就做了安排,让那个令暮家虎卫以及燕泽随行精兵敬为神女的梅心菲,隐在虎卫中,暮清亲自护驾。   城门口太过热闹,再加上老将军重伤太令文王出乎意料,故而,那个面黄肌瘦,身形怪异的木仁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兴许等到一切安静下来后,文王定然会想起。毕竟,当初木仁跟暮迟骏是一起掉进深谷,狼牙口厮杀的惨烈,让他无法分心去看清楚,木仁与暮迟骏到底如何坠谷,所以心里一直存有疑惑。   赤城将军府,府门外守卫森严,府中侍卫进进出出,一张招郎中大夫的告示在城中传十传百传播开来,但凡有些医术之人急奔将军府,能为赤城效力,能为老将军效力,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荣耀。   床榻上,刚刚躺下的老将军开口的第一句便是问文王,粮草何时能抵赤城。   “您老放心,探子来报,此次送粮草而来是皇城绿营军,五万大军日夜不停,再又三日必至赤城。”文王说道。   老将军重吐长气,悬在心中的尖石终于能落下了。   “主子是累了,让他好生睡一觉吧!”暮总管轻语道,文王点了点头,叮嘱暮总管一定要照顾好镇国公,随即一声轻叹转身而去。   待亲自为老将军把守房门的虎卫将房门关好时,本闭眼要入睡的老将军缺睁开双眼,眼中神采奕奕,看向一直守在床边的暮迟骏。   老将军这般眼神,暮迟骏心中了然,脸上的严肃退去,嘴角扬起了笑意,恭敬的解释道,“见到赵将军的当晚,皇上便赐金令给了太子,去城外绿营调配五万绿营精兵,连夜护粮草直奔赤城,此事,只有皇上,太子,我还有逸扬知道。爷爷,您看这个。”话落,暮迟骏从怀里掏出一面乌金令牌,奉于老将军眼前。   “皇上的金令!”老将军惊呼,金令能出现在非皇室中人之手,着实让他老人家料想不到,想他镇国公这么大把年纪了,只见过,却从未亲手摸过,更别提御赐了。   老人家的眼眶变得湿润,太多的情绪令老人家声音微微颤抖道,“圣主隆恩,圣主隆恩啊!骏,你可知这金牌的来历,分量。”   暮迟骏重重点了点头,金牌重重的压在手里,更压在心里。这御赐的金牌原有两枚,是先皇亲自绘的图样命皇家铸坊精铸而成,金牌一出如君亲临,可治昏王惩贼臣,更可调动燕泽上上下下所有兵力。金牌虽小,却是凝聚着燕泽无上皇权,先皇圣意,金牌一块在其手中,另一块则要交给太子保管。   先皇驾崩后,当今皇上将其中一块金牌做了先皇的随葬品,以示永远缅怀相随之意。而剩下的这块,始终握于皇上手中,要世世代代传于下代君主,如今这金牌御赐给了暮迟骏,一来时局突变赤城大危,赐金牌调兵解赤城之围,更要借此重挫北蛮。二来,那是皇上对暮家的信任,对镇国公的信任,对暮迟骏的信任,这信任得来何易啊,那是暮家世代用血用泪筑起。   啪啪的敲门声,打断了暮家祖孙的话,暮总管亲自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这是,丫头?”见得来人相貌,老将军有些迟疑问道。   “是,正是丫头,夜夜可觉得好些!”木仁再现,熟络的问候着老将军,一旁的暮迟骏摇头无奈笑了笑。   “丫头给的药让爷爷这把老头如同新生啊,只要能接上断骨断筋,以往那个犟硬的老头子又能舞刀弄剑了,倒是丫头你,骏让你如此打扮的?”   接到老将军询问眼神,暮迟骏全然一副怎么可能的样子,她那副丑样子怎会是他的注意。   可是梅心菲却给了再肯定不过的答复,“是,就是他把丫头弄成这样子的!”   暮迟骏瞪大了眼睛,声音朗透的说道,“我今天可见识了,睁着眼说瞎话,眼都不待眨一下的!我可没那脑子,让你收拾成这样。”   小女人娇俏的回道,“我眼睛一直在眨啊,是谁说我这样子好遮人耳目,好混世的!”朝着暮迟骏一声重哼,小女人莲步款款走到床边,朝暮迟骏勾勾小指,那傻小子还以为女人与他有什么好事呢,乖乖的站了起来。   女人满意的点点头,轻轻一扯,那高大健壮的男人很配合更不知所以的让出地方,小女人则一屁股坐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你这女人!”暮迟骏温柔轻斥,能见到自己的孙子还有温柔的一面,着实让老将军与暮总管开了眼。   “没眼力!”回斥一句,女人朝老将军展颜柔笑,“爷爷放心,即使这里的大夫治不好爷爷,我也有办法让爷爷如以往健步如飞,身强力壮。”   “小夫人快说说,有何法子能让主子彻底康复啊!”暮总管急切的问道。   看看暮迟骏,又看了老总管,女人的小脸吧嗒摔了下来,委屈的说道,“总管现在叫我小夫人了。”   “啊?这话怎么说的?”暮总管他老人家有些搞不懂状况的说道,暮迟骏却抚上额头,魔女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她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   “老夫不在府上的时日,是不是出了不少事啊,听丫头的口气,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丫头啊,你放心,爷爷一向公正,无论他们是老是小,但凡对不住丫头的地方,等老夫回府后,定给你主持公道。   ”心菲在此谢谢爷爷了,爷爷您放心好了,如果这里的大夫诊断医不好您,我就再进紫林谷,将我师傅他老人家揪出来给您治伤。“   梅心菲此话一说,可引出了老将军与暮总管强烈的好奇追问,暮迟骏一旁幸灾乐祸的双手叉在胸前,那些惊心动魄,奇幻无比的事,没个三天两夜的能说清楚才怪。   “那好,那爷爷就边治伤,边听你们讲故事,对了,那只巴掌猴呢?”   “您说幻儿啊,在我屋里吃饭呢,没吃饱是不会出门的。到时候只要骏一叫,它一准跑过来!”   “那小猴是骏的?”老将军更是好奇的问道,他这个孙子几时变了脾气了。   “是啊,您的孙子可有猴缘了,一眼就把幻儿勾住了,真不知道他哪点招猴稀罕!”梅心菲一副探究的在暮迟骏脸上瞅了再瞅,就差动手了。   “什么话,你又胡闹!”暮迟骏继续着他温柔宠溺的轻斥,“你如果不威胁幻儿用火点了它,它兴许会选你做新主人呢。”   “才不是呢,我师傅不还天天用这话威胁它,这天地间的事啊,就是这么奇妙,一物降一物,也是一物勾引一物,只不过你勾引的有些不同凡响。”   梅心菲的话刚刚落下,老将军便愉悦的大笑了起来,一旁的暮总管也是笑得脸上皱纹开放。暮迟骏则有些窘有些无奈,却始终柔情满目的瞪着自己的女人。   “爷爷,您别再笑了,否则会扯开伤口的!”梅心菲关心的说道。   “好好好,不笑,哈,不笑了。丫头那话的确有些道理,不知,丫头这一物可降住了骏那一物?”;老人家突然范围道,这让暮迟骏的脸上升腾出了红润。   再次见到自己的男人脸发红,梅心菲如花痴般盯着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爷爷您说呢,凭您老精明的眼里一准能看出来的!”   “爷爷别的没看到,却看到我家骏的脸有些红啊!”   “你们,咳咳,这暮清办事怎么这么慢!”脸红的暮迟骏顾左右而言他,甩袖朝门口而去,身后再起笑声。   “少爷,人找来了!”   这人还真是不经念叨,刚提暮清,暮清便带着一个工匠模样的人急冲冲走了进来。   老将军身上的伤均已上了药,就连脖子的擦伤也已处理妥当,只是当众人看到老将军脖子上指厚的铁箍及铁锁时,众人的眼热辣辣的,心中怒恨再次翻滚而起。至于如何接上老将军的断骨断筋,所有的大夫们此时正聚在厢房,齐众力之力以求最稳妥有效的方法,暮清则去城里找手艺高明的巧匠打开铁锁。   “无需多礼,起来吧!”   “谢将军,将军,草民这就给您开锁!”工匠情切的说道,老将军笑着点了点头。   一把铁锁到也无所奇,那工匠三下两下便打了开。待一切妥当,见老将军倦来袭,暮总管留下照顾,其余人等全退了下去。   “去我房中,暮清你也来!”梅心菲说道。   暮清的脚步戛然而止,不懂更有些尴尬的问道,“我,也去!”   “当然,你不来,我给谁看!”女人痛快的回道。   老头啊,要命啊,他家小夫人就不能说的清楚明白些。去她房中,还要给他看?算了算了,那女人说话向来怪异,更不按常理出招,还是问自己少爷来得安心。   暮迟骏也是一脸的纠结,听听那女人的话,任哪个男人听了不怪异,不莫名其妙。找机会还真得如云萧子所说,该教育就得教育。   “灭了北蛮大营,解了赤城之难,该给京城写份折子,她是让你看一道时间独此一份的折子!”   暮迟骏的解释让暮清喘匀了大气,原来这样啊,大热天的惊了他一身冷汗。   暮清刚把房门关好,屋里传来女人低吼声。   “臭幻儿,你想把自己撑死啊!骏,你看看,这里可装了整只鸡啊,那只鸡可比它还大呢!”   “吱吱,咯咯,吱!”吃了整只烤鸡的幻儿可蹦不起来了,蓝蓝的坐在桌上拍着自己的肚皮,不时再打几个饱嗝,那眼睛半睁半闭的小模样可爱逗人也气人。   “幻儿,你会不会把自己撑坏啊?”   听到暮迟骏好言好语的问话,幻儿拍着肚子摇着头。   “它能听懂?”暮清用手指问道。   “暮清,不想要你的手指就继续指着它把,幻儿最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那让让它决定很没猴面,更是在挑衅它!”女人不紧不慢的提醒道,暮清也不管真假,将手急收了回来,小家伙果然吵暮清龇了龇尖利的小白牙。   而在主宅下的右边厢房里,文王南宫清越坐在桌边,手点桌面发出哒哒轻响。   “王爷,您的茶!”侍卫恭敬奉上香茶。   南宫清越微抬首,轻蹙眉,目光犀利,声音淡雅清逸相似在自言自语道:“赤城大胜,镇国公,暮迟骏,薛勇,李冲还有本王,人还真齐啊!”   侍卫恭身立在一旁,不敢出只言片语打扰。   南宫清越低头玩味似的摆弄着茶碗,他的姿态,他此时的神情,只有他南宫清越自己清楚,他现在在想什么。   不动声色,沉下双眼,待将茶碗放到桌上后,南宫清越偏头看向身旁侍卫,“信可稳当送出?”   “是,王爷放心,我们偷偷带出来的信鹰已经将信带走。”   南宫清越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丝轻笑缓缓扬起,暮迟骏能想到用信鹰传递消息,他怎么会想不到,他暮迟骏认识江湖上一些三教九流,难道他南宫清越就不认识了吗?只可惜当初偷偷带来的三只鹰,在狼牙口被射死了两只,好在老天有眼给他留了一只。   南宫清越的手再次抚上茶碗,端起轻轻抿了一口,眼神落到了碗中漂浮的茶叶上,狼牙口的那些人招招狠厉,式式绝杀,绝不可能是梅立仁事先安排的,要真是老小子设的杀局,这招棋也太悬太险,他的命险些扔在那儿。   梅立仁能有那本事,齐集一群武功高强一辈,布下如此精妙之局?不是,绝对不是。那又是谁呢?他们的存在对朝中何人有威胁?赤城一日三变,让他始料不及,此时也无法把握,最让他料想不到的是,暮迟骏还活着,竟还能救出暮纪年,想至此,文王脑中一闪,那个木仁呢,他真是大意了,今日城门口他竟然没有想起木仁。   狼牙口一个让大多人不会忘记,也永远无法忘记的地方,也是一个让某人不顾一切打马直奔的地方,自兰馨儿嘴中听到了该听又不该听的消息,火焰连个招呼都没跟逍遥王打,就连夜骑马出城,已然知道他再如此急奔已然晚矣,只是,他心里仍有道强烈的声音催促着他必须前往,必须亲眼证实,哪怕在狼牙口看到尸横遍地,他也要去。   女人,你的冥焰那般强大,一定不会有事,他们谁都能死,唯独你不会死,你绝对不能死。手不觉抚上自己的脸,火焰眼中冰冷一片,身上泛出阵阵杀意,他不是在自哀毁了相貌,更不是在胡思乱想女人能否愿意接受他这张丑陋的脸,而是,在问自己,他的脸因女人而毁,他应该恨尽天下女人才是,为何偏偏对她越来越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她有世间独一无二,强大的冥焰吧,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而那个东西是他以前付出过的。可换来的却是惨痛的代价。   抛开心中杂念,待他能再见到那女人时,再说!   看着暮迟骏亲笔写出的那道折子,暮清虽有不解,却静待解释。   折子上只说些关于天气,百姓生活无关痛痒之事,呈给皇上真正该说之事却只言未提,而当梅心菲拿出一张大绢时,将折子上的字与绢纸上的字对号入座,暮清的眼越瞪越大,惊喜之情不言而喻。   “这道密折会让信鹰送到逍遥王府,再由逸扬腾出真正内容,报于皇上。”暮迟骏说道。   “妙,妙啊,如此一来,即便再被劫了去,无非知道赤城这里下没下雨,百姓今天吃了什么,我这就发出去!”话落,难得兴奋激动的暮清迅速闪人。   房中静了下来,因为那闹人的幻儿不知何时跳上了床,正仰头呼噜呢。   暮迟骏几声轻咳,看着自己的女人。   “有话就说,几时学会这招了!”女人数落道。   暮迟骏稳稳坐好,可是心里却有些紧张,暗骂自己真是没用,又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幅大丈夫教育小妻子的态势说道:“以后不许你说话那么随意,当然,跟我说话时可以,对于其他男人绝不可以。还有啊,现在进了赤城,你必须做好我的谋士,吃行睡都必须跟我在一起。”   “等等,你先打住,吃能在一起,行能在一起,睡也让我跟你在一起?还得必须?”这问题可有些严重,她可得问清楚,还是必须问清楚。   暮迟骏的答复果断而坚决,此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心怦怦跳的厉害。   “没错,吃睡行,必须跟我在一起,再说饿了,在紫林谷地里,咱们,咱们又不是没睡过!”   “喂喂,暮迟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没睡过,我们那是同床,那巴掌大个屋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不同床也不行啊,同床可跟睡过差别大了!”   “大胆,为夫说话时,不许打断,这个毛病以后也必须改改!”   哎呀,臭男人中了邪不成,敢说她大胆,她到觉得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厚脸皮的是他把。   “暮迟骏,你……”   “女人,你叫我什么?重叫!”   反了这是要反天了,女人一头雾水,两眼犯晕的看着怪物暮迟骏,他丫的,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目光灼烈的让她有些招架不太住啊。   “好好,重叫,我说骏啊,你是不是今天早上吃错什么东西了?你以前可不这么,这么与众不同哈!”   “嗯,那是以前,往后为夫都会这么与众不同,你那个神仙师傅叮嘱我的话,我细想来很是有道理。”   “我师傅?你抽风跟我师傅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不记得他叮嘱过你什么!”   “当然有关系了,你师傅那是看透了你的脾气后,才严肃的告诉我说,你啊不能太宠着,该教育就得教育!”   “你确定我师傅这么说?”   “嗯,我很确定。”   该教育就得教育,晕,狂晕,好好,先让他先教育着,她早晚找回来,师傅啊,您老人家还真是疼徒弟啊,您是看着徒弟舒服,您就没乐子吧!   第十一章 北蛮野女   女人板着脸,嘟着嘴,瞪着那给她立规矩的男人,懒洋洋的从床上站了起来。   “站住,去哪儿?”暮迟骏丈夫气十足的问道,看到女人乖乖听训的样子,他心跳的好烈好猛,那种滋味应该叫做甜蜜幸福。   狠狠白了暮迟骏一眼,女人没好气的回道,“小的去给骏爷弄点茶水润润嘴,好让您老继续训下去。”   “我又不渴,回去坐好!”   “你不渴我渴了行吧!”   “你渴了?那好,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弄茶水来。”暮迟骏说的痛快,人闪的更溜道,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这半天在干什么?哪有训人的给被训的屁颠沏茶倒水的。   “快点啊!”   “知道了,不许出来啊!”   “那要看你快不快了!”唉,一声舒服轻叹,这也不错啊,大不了她累累耳朵。真没想到恶男人会有为她跑腿的一天,女人脸上动人娇媚的笑越来越浓,甜甜的蜜蜜的。   亲和的文王因为体恤老将军,所以把将军府的主宅仍留做咯啊将军治伤休息之处,暮总管为照顾自己的主子,也住进了主宅。文王则住进了左厢房,与其相对的右厢房中住的则是骠骑将军与他的随行谋士木仁,至于暮清则去了后院,与虎跃他们做了邻居。   右厢房中,可谓冷热齐聚,木仁关心的询问着巧荷他们的伤势,看到木仁尤其是骠骑将军平安归来,虎跃与龙远甚至欣喜,巧荷那惯有的表情也有了变化,如水般淡而无味的眼神有了光彩,一种大难后与熟人重逢的喜悦虽然清淡,木仁却感觉的清楚。   待虎跃龙远带着巧荷离开后,暮清将狼牙口一别后发生的所有事细细说来,暮迟骏的脸开始变得严肃,阴沉,就连木仁那张黄脸也崩了起来。   “退了?就那么放过你们了?”木仁轻声问道。   暮清点了点头,接言道:“当时的情形,本以为黑衣人会对余下的人竭力绝杀,可是,少爷一掉入谷中,他们便退了。”   “他们那些已死的同伙呢?”暮迟骏问道。   “一个也没带走!事后我有逐一查过,全是生面孔,不过,他们的右臂上都纹着一条食指大小的红蛇!”   “红蛇?江湖上以为蛇为徽的门派倒也有几个。”暮迟骏低声说道。   “可是,多为黑蛇,或是黑蛟,纹着红蛇的却是第一次见。从他们的手段,招式到能猜出他们背后的主子,可非等闲之辈,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熟悉的人……”话至此,暮清突然停了下来。   木仁笑道:“梅立仁不是我的忌讳,你猜到他身上,丝毫不影响我的心情。不过,我倒觉得那老狐狸摆弄权术有两下子,让他培养出一支强悍的杀手队伍,他可没那斤两。要知道,想控制那般狠厉的手下,作为主子的不但要更狠,还要有更强的武功,更强的手段,更强的心机,将如此多的一群人操控于掌心。那份能力,你们梅立仁该有,还是他那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该有。要是那支黑衣人队伍给我吗,我或许可以借冥焰威力,震住所有人,让他们乖乖为我效力。”   “想的倒是挺美。”暮迟骏一声轻斥,“如果队中没有南宫清越,我也会怀疑是梅立仁花重金请了杀手,可是,当时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文王出境比起我们只坏不好,若不是他的侍卫以身挡箭,若不是他自己还有些身手,早就被人射成人刺了。”   “所以我跟爹翻来覆去也想不通!”   “既然我跟骏都没四成,你们说那背后的大能人一旦知道后,会不会再来第二次,所以我说啊,想不通就别想,累那脑力,今非昔比,只要他敢再来,保准他后悔一辈子,甚至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我们的罪哪有白受的。倒是那道折子,你们说会有几成可能。”   女人的说法,暮迟骏与暮清甚是赞同,费过多脑力去琢磨不会那么快有答案的事,倒不如做好眼前,他们心里都清楚,狼牙口的绝杀,赤城折子被劫被掉包,城里城外的奸细,接连不断的事,总与黑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能全是他们所为。而那群人,自狼牙口一战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城里城外彻底没了奸细的身影,一切好似真如眼中所见,安生了太平了。   他们的确在盼望着京城给的回复,只要在折子上落下御批,赤城大军会会同皇城二来的五万绿营精兵,大举反攻北蛮,让那些蛮子为自己的贪婪,野心付出代价。   二日后,绿营军如期抵达,看着那一车车粮草推进城中,城中将士,百姓异常欢喜,此来的五万军力由暮迟骏全权打理,暂命绿营单独驻扎于赤城南门外五里的放马坡,城中城外其他军力不动。   老将军治伤期间,赤城所有军务落到了薛勇肩上,而暮迟骏的那道圣旨,让其如钦差大臣般在赤城来去   自由,在军中虽鲜少言语,大多只看不说,可是,薛勇却会与其商议,待听过暮迟骏的建议后,命令才会传达下去。   不过数日,骠骑将军的威名在军中,民间传播开来,落谷不死,独入蛮境乌干城斩杀城首,救回老将军,更杀光了乌干城守卫,身背老将军闯杀北蛮大营,这是何种气魄,又是何种本事,简直如天将临世啊!   从街头走到街尾,人人热火朝天议论的不是暮迟骏的神勇盖世,就是薛将军的智勇双全。木仁一路行来,低头不语,心里却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叹。这就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下场,整个一白忙。唉,她只能化威风八面,震荡天地,气宇轩昂,英姿飒爽为低调了,感叹自己做人为何这般低调,可惜百姓无缘听到让他们心神激荡的神人般的故事。   唉,这声轻叹,可让身旁的人听了去。   “木仁可是身子不舒服?”文王关心的问道,暮迟骏的眼神随即闪到。   “没!”木仁情绪不高的回道。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暮迟骏追问道。   木仁仍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回道,“早饭吃少了,走了这么远,有些累了!”   文王恍然而笑,“既然如此,我们到前面的茶楼坐坐,本王早就想宴请木仁了,无奈赤城眼下有些匮乏,本王今天就以茶先请,待回京再好好补上。”   “谢王爷盛情,这顿茶还有饭,木仁先记下了,待回京一定让王爷补上。”   离这位文王远还来不及呢,还能跟他面对面喝茶?这南宫清越可不是只无害的兔子。如果让她做选择的话,她宁愿跟逍遥王南宫逸扬成天没真没假,嬉皮笑脸,也不愿跟这位亲和谦逊的南宫清越在一块文文绉绉,打心里的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去吧,王爷意下如何?”暮迟骏客气的问道。   南宫清越看了看暮迟骏,又看了看垂着肩膀的木仁,亲和的说道,“好,本王正好要看望老将军,那就回吧!”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老将军脸色一天胜过一天,皮肉伤开始愈合,至于断筋与断骨之处,集所有大夫之力已将筋骨接上,众人无不翘首盼着结果。   千里外的皇城,已是星耀月灿之时,苍穹中一前一后两只苍鹰飞落城中,之时所落之处大不相同。   逍遥王府中,南宫逸扬刚脱了衣袍要安寝,被全海急切的敲门声惊起,急推开门,没等开口,满头是汗的全海将手中紧握的竹筒奉了上来。   “信鹰?”南宫逸扬激动的问道。   全海一边重点着头,一边说道,“是,刚落下没多久。”   “快点灯!”话落,南宫逸扬抓过竹筒朝书桌而去,全海紧随其后,为南宫逸扬燃起了明灯。   一过盏茶的功夫,终于听到南宫逸扬的声音,其一掌拍在桌上,随后狂喜而笑。   “王爷?”   “全海,你看,你快看啊!赤城大捷,蛮子大败,正蛮营毁的一干二净。大快人心,大快人心。骏那小子果然好样的,果然没让父皇失望啊!”   “好,好啊,王爷,信上可有说老将军可好?”   “还有一段没译完呢,我再看看啊!外公他老人家一定平安,要不然如何与骏将蛮……”南宫逸扬突然停了下来,先前的大喜之色,因接下来译出的那几个字变了颜色。   “王爷?”全海轻声问道,心随着南宫逸扬的表情而提了起来、   尽管密码表上词藻有限,但是译出的这些已经足够。   “备马,我要即刻进宫将折子呈给父皇!”   “是!”   重重应下,全海速推门而去,为何他现在没在赤城,要不然,他全海一定再披战甲,手握寒刀杀进北蛮王庭,为老将军报仇雪耻。   夜已深,大街上隐耀着各家店铺昏黄的灯光,一队快骑自城东而来,如飞般朝皇宫方向奔驰而去,此队人马证实逍遥王南宫逸扬及其侍卫。   同样的夜,在城南的梅府,梅立仁神情阴郁在书房中不停徘徊,狼牙口的埋伏当然不是他所为,他再糊涂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外甥动手,再何况,文王虽是王爷,却仍有成为一国之君的可能。梅家能否继续荣耀千秋,与文王可是紧绑在一起的。   是谁?到底是谁?除了他之外,还有何人想针对暮家?好绝妙的局,好狠的手段,如果能查清幕后主脑,会不会于他为用,那么强悍的势力若能借来一用,大事可成。   “来人啊,速去将大少爷给我找来!”   门外侍卫一声应答,梅立仁继续着他徘徊苦思的步伐。   自打醒来的九公主康复后,皇后娘娘就将爱女留在了凤殿亲自照顾,保护着,此举得到了皇上的默许,下毒之人一天没抓到,不但凤殿添加了禁军守卫,贵妃殿及其他妃嫔宫外都加了侍卫。   有皇上御赐的圣旨护身,即便深夜皇宫早已宵禁,南宫逸扬依然叫开了宫中,直奔御书房而去。御书房外,南宫逸扬焦急的等待着,皇上今晚就寝于凤殿,为不打扰到皇后,只好在此等待。远处灯光越来越明,皇上辇车终于近到身前,南宫逸扬刚要行礼,被皇上免了去,深夜入宫定有急事,碍事的礼节省省也好。   御书房外,因皇上驾临格外戒备森严。御书房内,南宫逸扬呈的折子,让皇上大喜之后,大怒虽未表现的那般明显,却让南宫逸扬感觉的清楚,浓烈的威严,满目的严厉,挑衅龙威必须付出代价。   “师直为壮,哀兵必胜,乘胜讨伐,朕,准!”   “是!儿臣这就将父皇圣意传往赤城。”   “嗯,朕会命禁军护送太医明日出发,必须医了镇国公,暮家不能再有事了!”   “父皇!”南宫逸扬一声重唤。   皇上随即一声轻叹,“赤胆忠心,满门忠烈,暮家为燕泽付出的太多太多,如果再失了镇国公,朕真不知道如何跟你母后说啊。”   暮家对于燕泽分量何其重,暮家所付出的何其重,待皇上平复了心绪,再次睁开龙目时,圣旨再次传下,特封骠骑将军暮迟骏为威武大将军,统率大军北上伐蛮,振国威,雪国耻,报国恨!边城一切事务全权交由威武大将军掌管,特封薛勇征北大将军,特封李冲为车骑将军……   皇上的金口玉言,南宫逸扬字句记在心中,同时也悟出了别样的深意,借此北伐,暮迟骏由原来的三品骠骑将军直升为一品大员,想那威武大将军的名号仅次于镇国公的品位,却与左右丞相同级。薛勇由原来三品提升到了二品,而那个叫李冲的小子,南宫逸扬也曾见过,更听镇国公提及,说那小子后生可畏,将来必成大气。如此想来,李冲之名早就由镇国公呈给了当今皇上,一个营中小小副将,被封为车骑将军,官至四品。这说明什么,这足可说明皇上已经开始扶植新生力量,更委以重任。   歇息了一到一夜,未等天明,南宫逸扬将信鹰再次放飞高空,带着皇上的圣意,也带去了他逍遥王自己的一封书信飞赴赤城。   话分两头,北蛮惨败,当日带着苍琅王人头马不停蹄逃回蛮境的人,并非无名小辈,在北蛮王庭提及叶护葛禄的无人不知,葛禄本是北蛮一小郡族的首领,后来归顺现金北蛮王后,便被称为叶护葛禄,此人甚得北蛮王信任,也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故而攻打燕泽特让此人更再苍琅王身边。臣是好臣,可是,北蛮王却忽略了自己弟弟何有脾气,在王庭时一百个一千个的应下,凡事多与葛禄大人商议,可是到了这天高王上远的地方,妄自称大的苍琅王将自己当初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尤其在对待燕泽镇国公一事上,竟把好心劝他善待镇国公的葛禄押了下去,更大骂葛禄丢了北蛮的脸,简直不配做叶护。镇国公如何,大将军又怎样,以前再如何风光荣耀,现在也只是他苍琅王的手下败将。   敢偷他的粮草,不给这个白毛老头点厉害尝尝,就不知道他苍琅王爷的手段。只有葛禄那样只凭嘴皮子讨好大王的人,才会说什么白毛老头好气魄,好胆识的狗屁话。   苍琅王的项上人头震荡了北蛮王庭也随即分出三股势力,主战,主和至于另一股,则不表态,静观其变。   而在主战一方中,一位身形高壮衣着光鲜的女人格外惹眼,此人正是北蛮王的五妹,在北蛮人人提及唯恐躲之不及的昆亚公主。   北蛮王,苍琅王已经叫嚣着要上阵杀光燕泽小男人的昆亚公主,此三人乃一母同胞,故而见了苍琅王只回来了人头却没有尸身,痛心之余,复仇的烈火在昆亚公主身上点燃。   “够了,都给我闭上臭嘴!”一声尖利的鞭鸣,女人粗野的吼道,王帐中瞬间静了下来。   女人本不被允许参与男人的政事,可是这位昆亚公主打小被老北蛮王以及现在的王上宠坏了,再加上,昆亚虽未女子却身强力壮有着一身的好武艺,把好多北蛮勇士都比了下去,故而,这位言语粗野,至今无人敢娶的公主成了特例,大王的王帐后总也为昆亚公主留出一席之地,而这位公主骂起人来,连几位老王爷都得让她三分。   长的倒有几分姿色,却没个女人样,整天里不是挥鞭子就是骂人,哪个男人敢将她抱进帐中,到是听说公主帐中弄了几个看着顺眼的回来服侍,真不知道被弄进帐的生活长不长远。   “昆亚,你喊什么!”   “王兄,我不喊他们就停不下来。争来吵去有个屁用,燕泽的战术都下了,难道我们还怕那些个无用的燕泽小男人,我们伟大的真神早就给我们指出了明路,我们要报仇,我们要灭了燕泽。我们北蛮有着世上最神速的战马,最强壮的勇士,最坚固的盔甲,还有我们手上锋利无比弯刀,声声作响的马鞭,王兄,您还犹豫什么,昆亚这次说什么也要出征,昆亚要亲自砍下那个,那是个什么将军来着?”   “回公主,是骠骑将军暮迟骏。”   “知道了,本公主要亲自砍断暮迟骏的狗头,为我苍琅哥报仇!”   “公主,请先冷静下来,不可意气用事!”   “你给我滚一边去,葛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让冷静……”   “昆亚!”一声低吼,北蛮王神情严肃,一双泛着墨蓝之光的鹰眸不满的袭来,这个妹妹真是被宠坏了,这王帐之中就听着她在大呼小叫,将他这位蛮王置于何地。   北蛮王变了脸色,昆亚倒也识趣有所收敛。   “葛禄,你继续说!”北蛮王唯一的命令道。   “是!”葛禄恭敬应下,将一切曲直全都倒了出来,事已至此,已没有什么不能说,已没有什么好替苍琅王遮掩的,如此大祸本来就是苍琅王引起。把话说清楚,也好让那些一心要吞下燕泽的人清楚,站在他们面对的将会是怎么强大的敌人。   整个大帐中,只有葛禄的声音起起伏伏,待葛禄停下后,北蛮王一声气吼,掌拍桌案大骂道,“糊涂,简直糊涂透顶,本王御旨上写的清清楚楚,燕泽镇国公必须好生款待,将其安稳送至王庭,苍琅他竟会,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禀王上,臣并没卡的王上的那道王旨,臣只是听苍琅王说起,王上下了旨意命人将燕泽镇国公速送王庭。”葛禄如实禀报着,北蛮王的脸色越发难看。   本想说话的昆亚公主,又退了回来。   “敢问叶护大人,可亲眼所见燕泽有神人相助?”   “呼延大人何意?难道认为葛禄夸大其词,还是有意欺蒙王上!”   “不不,叶护大人多心了,不仅是我,我想在场的众多大人都会对叶护大人所说的神人好奇。我记得没错的话,苍琅王围困赤城可不是一日两日了,既然有神人相助,如何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擒住了他们的镇国公才出现!还有那个骠骑将军,他怎会在乌干偷袭得手,他是如何越过我们的大营,进入乌干城的?”   呼延的话引来不少的支持者,北蛮我却稳坐大位,鹰眸犀利无比。   “禀王上,这个臣也想不通。”葛禄说道。   “想不通?叶护先前把燕泽简直说成了神兵,更扯出了神人,现在倒想不通了,哼,神只会眷顾保佑我们北蛮,是不会帮着燕泽人的。王兄,想不通就先让叶护大人慢慢想。燕泽人鬼心眼最多,王兄宜早作打算。就让昆亚带兵迎战,替王兄做先锋!”   “昆亚,你是非去不可了?”   “是,有谁不服昆亚的本事,大可到校场上笔试比试!”   “昆亚公主鞭法如神,哪个敢比啊!”   “昆亚公主的刀法更绝啊!”   “昆亚公主……”   王帐中,盛赞昆亚公主的声音此起彼伏,昆亚腰身挺直似笑非笑的把玩着自己的马鞭,而北蛮王看向众臣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笑意。      第十二章 记账   “几位王爷如何看?”北蛮王的声音让大帐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北蛮王图勒,北蛮年轻威严无所不能的王,他在北蛮人心中像苍天一样伟大,一样令众人仰望。他是天神赐予北蛮的神子,老蛮王不曾完成的北蛮统一,在图勒手中完成;老蛮王不曾组建的庞大军队,在图勒手中练成,他让北蛮日益强大。强大的北蛮,强悍的北蛮汉子只知流血,不知泪为何物。   可是对于燕泽的战书,对于苍琅王至死也未闭上的眼,几位老王爷犹豫了,与燕泽之战,胜算能有几成,他们早在心中盘算开来。只是碍于大王一直没有问及他们,而那位强势的昆亚公主成了今日帐中众人推捧的娇女,他们更不能多言扰了那野公主的雅兴。   “莫汉老王爷就先说吧!”北蛮王的声音变轻变柔,对于几位老王爷他还是有些敬意的,尤其当年随老蛮王在草原上东征四战的几位本家老王叔。   莫汉老王爷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朝北蛮王行过礼,稍思片刻说道,“既然大王让老臣说说,那老臣就说说心中所想,以苍琅的人头做战书,足见燕泽与我北蛮一战的决心,故而,既然我们不战,燕泽也会派大军攻入北蛮,所以,如公主所言,大王还是早做安排为好。”见北蛮王微点了点头,莫汉接言道,“至于这场战要如何打,依老臣之言,边打边看!”   “王叔老糊涂了,打仗就是要拼尽全力,将敌杀光为止,怎么还边打边看,闹着玩不成。”   “昆亚,再敢无礼,本王就将你轰出去。”北蛮王犀利眼眸严厉的看向自己的妹妹,昆亚脸上虽不满却乖乖的坐了下来。   “王叔您接着说,何谓边打边看!”   “是,臣的意思就是,我们从未与那位骠骑将军交过手,对他的火候自然无从得知,如果此人只是图有气势空有大话的不经打之辈,大王可将其一举拿下,进而吃掉整个赤诚,大王开辟疆土的大愿便走出了第一步。即便那个暮迟骏有些能耐,可是,我北蛮可不是他们燕泽,北蛮地域广阔,天气更深一日三变,不占天时,也不占地利,这场仗对于燕泽人来说可是苦差事。故而,臣说,边打边看,战局随时都在变,我们也该顺时局而变!”   莫泽老王爷的话,得到了左右大将及左右大都尉等人的赞成,北蛮王一番思量后,王意也定了下来。   “昆亚说的没错,我们北蛮有神速的战马,强壮的勇士,坚固的盔甲,锋利无比的弯刀,强劲精准的大弓利箭,再加上莫汉王叔所说的天时,地利。燕泽调整,北蛮全力迎之,昆亚!”   “昆亚在!”   “既然你那般本事,又急要为王兄效力,那王兄就命你与左右大将军共同应敌!”   “跟左右大将军一起?王兄,那我们三个谁说了算?”   “臣愿听公主调遣!”左右大将军齐声道,既然那位公主不好惹,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左右大将军的话,昆亚可满意的很,北蛮王却肯定的反对,“不想,昆亚的马鞭再狠,弯刀再利,毕竟没有沙场经验,对于行军打仗更是门外之人,昆亚就坐镇帐中,带着你自己的卫队配合两位将军迎敌。”   王兄,我为何要配合,而不是亲自带兵杀敌,不行,我不配合,我要当先锋军,我要直接对阵燕泽人!”   见昆亚的蛮劲上来,北蛮王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莫汉王爷亲和的笑道,“行军打仗,坐镇军中的将帅可是非常重要的,军心是否上下一心,军力是否彻底施展,这可与坐镇之人大有关系,公主可不要小看啊!”   “老王叔的意思,我才是大军的核心?是操控全局的那个人?”昆亚问道。   “是,也不是!总之,大王是不会亏待公主的,公主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的王兄!”莫汉反问道,老王爷却在心中暗骂,这野丫头,还没打仗呢,就先夺权,幸好她是个女人家,若是位王爷,这王庭指不定什么样呢。死了一个没脑子好大喜功的苍琅,这又顶上来一个更蛮更横的,大王哪都好,就是对自己的这对亲弟妹太过纵容,才令他们在王庭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安抚了昆亚,北蛮王在军力上做了调配,由于苍琅王失利,给蛮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二十万大军只回来不到四万,与燕泽一战必须派上精兵才是,于是北蛮王从王庭调十万军力,余下的六万从各个部群中抽调精干的勇力,人数再不足的,由昆亚公主的卫队补齐。   连开拔的日期都定在了三日后,这场仗避不可避了,未再被问话的葛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不语,心理却在苦闷的呐喊,他的话没什么分量,他的话让信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平日里对他极为重用的大王,也在怀疑他话的可信度。可是,他的字字句句再实不过,一声苦笑,非要等到吃了苦头,死伤惨重再重新寻思他葛禄话的真假,一切全完了。   那女人的火瀑,将整个前营大军吞掉了一半有余,她所经的后营也是死伤惨重,如此女人,再加上一个武功出神入化的骠骑将军,他们为报仇而来,整个燕泽大军都是为报仇而来,试问,何种军心士气能胜过那些满怀恨怒,为雪耻报仇而来的大军。   那震天的喊声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报仇!”   心中一声无奈苦叹,每个部群都有抽调出精干的勇士,他必须叮嘱自己族中的勇士,命没了,就再也做不成勇士了。   赤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城中的热闹兴盛得以恢复,关门许久的酒馆饭庄纷纷披红挂彩,迎接胜仗后崭新的开始。   抬头仰望天际,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洁白更变幻莫测的云,时而驻足,时而流动,为这片天地增添了神采。只是不知,这片土地上得来不易的纯净安详,会在几时再被吵扰。时间久不了,只要宫中的消息一到,赤城会再次披甲上阵,此战必为之,只有痛击蛮军,才会为这方土地上的百姓得来更久的安详太平。   天空一声尖厉的鸣叫,一只雄鹰俯冲而下,把将军府中人心揪起。   “王爷,那不是我们的鹰!”南宫清越身旁侍卫悄声回答。   南宫清越不语,面色亲和,举止淡雅朝住宅而去,鹰叫时被提起心落了下来,文王雷打不动的一日两次探望镇国公,此时正好。   住宅大屋中,南宫清越与老将军相谈甚欢之时,暮迟骏带人冲了进来。   “风风火火的何时?”老将军问道。   “爷爷,皇上的旨意到了!”暮迟骏痛快的回道,因喜悦兴奋让本就俊美的脸越发光彩照人。   “老将军无需起床,圣旨是皇上命我家王爷遣信鹰传来,此时正在骠骑将军手中呢。”见老将军挪动着身子要起床,木仁恭敬禀报道。   暮迟骏眸光灼灼,将在场所有人扫过,大掌展开又薄又轻的黄绢,刚劲有力的墨迹现了出来……   “皇上,皇上啊!”   暮迟骏铿锵有力的声音过后,老将军眼眶泛红,泪花已在炯炯双眸中翻涌开来,声音更是颤抖的唤着。   “镇国公?”南宫清越亲和的问道。   “老夫失礼了,王爷见谅!”   南宫清越优雅而笑,亲切回道,“此等大喜之事,本王也替老将军高兴啊,皇上圣明,威武大将军定不可辜负皇上隆恩啊!”   本王建议暮迟骏隔日在校场上向全体将士宣读,以示皇恩浩荡,更为振奋军心,扬我军威。   “怎么了?”暮迟骏倾身上前,贴在木仁耳边小声问道,热乎乎的气息扑袭着木仁而后。   “嘶,威武大将军注意点形象好不好!”木仁不满喋道,耳后痒痒的。   “这又没外人!在看圣明呢?”暮迟骏依然赖在木仁身边,温柔的问道。   “在看文王。”木仁说完缓缓转过身,仰头看了眼男人威胁的眼神,“你不觉得文王?”   “文王怎样?”暮迟骏追问,将木仁的小手握到了自己的大掌中。   木仁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反正觉得看着不舒服,算了,小的恭喜骠骑将军荣升威武大将军。”   见暮迟骏再展俊颜,木仁眼中精光闪过,玉手任由暮迟骏握着,拖着高大的男人坐到了床边,“爷爷!”一声娇俏甜语,让老将军转头来看。   “丫头,有事要问爷爷?”   “嗯!爷爷,威武将军跟爷爷的镇国公比起来,哪个大?”   木仁的话让老将军呵呵笑了起来,“论官位,威武将军与爷爷的镇国公大将军之位,还有朝中的左右丞相之位同为正一品大员,只不过,爷爷是国丈,故而比骏略高一级。”   “那领的俸禄呢?”   “俸禄?哈哈哈,你这丫头还关心上这事了,骏与爷爷拿的俸禄是一样的。”   “这还差不多,出最大的力,当然要领最多的俸禄了!干吗那么看我?”   “你就为这个恭喜我?你几时这么爱财了?你就不担心位高权重的我会麻烦不断?”暮迟骏气结的问道,前几日真是白教育了,今天,就在今天,他必须做出决定,不能再由着她。   女人白眼翻过,“我一直爱财啊,没钱如何做大事。威武大将军虽是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不过,你只要记住你是何人的臣,尽好本分,能屈能伸,松紧得当,一切无愧天地良心,至于朝堂,无非那些烂事而已。”   被暮家所有人拿精亮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的木仁,轻咳了起来,“那个,我又语出惊人了?”   老将军浑厚的笑声,打破了房中的安静,“先皇圣明,先皇圣明啊!”   主宅其乐融融,左厢房却阴云密布。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王爷将茶碗捏的粉碎,侍卫惊叫道,“王爷!”   “好,好啊,好个威武大将军,好歌威武的大将军!”   “王爷您消消气,此次攻打北蛮,定时皇上的权宜之计才封暮迟骏为威武大将军,说不好等回到京城……”   南宫清越狠厉冰冷的眼神,让侍卫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你当本文是无知孩童,还是不长脑子的没用东西。权宜之计,会将薛勇尤其那个李冲也权宜进去,一个小小的阵前副将,竟然提拔到了正四品车骑将军之位,本文不在京中,梅相是死的不成。”   啪的一声,文王一掌拍在桌上,茶碗的碎片刺破了手掌,一股鲜红缓缓溢了出来。   借伐蛮,连封三员大将,皇上何止是皇恩浩荡,简直醉翁之意啊。一个镇国公还不够,这又封了一个威武大将军,暮家人占尽了风头。燕泽江山除了暮家,再无人能护能守了吗?暮家,暮家!狠狠吐出心口怒气,那个淡雅的文王渐渐恢复了过来。   晚饭后,文王又来探望过老将军才回了自己的厢房休息,而暮迟骏竟然很大方的给了木仁自由活动时间。   “真不用我跟着了?”   “真是啰嗦,竟敢质疑本将军的话!你就在这儿陪爷爷多聊会儿,我有些事要去处理。”话落,暮迟骏将军风度十足的转身而去,连暮清都没让跟随。   怪,霸道男人突然醒悟了?木仁很少怀疑的摇摇头,继续着她跟老将军的话题。   既然是霸道男,又怎么可能改变自己认定的想法呢,至于木仁的怀疑,至于暮迟骏为何要独自离开,待木仁回房休息时,一切迎刃而解。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热火朝天的夏季渐渐走到了季尾,夜风中已有了秋的凉意,暮清将木仁护送到了右厢,见他家的小夫人推门而入才放心而去。   本准备先回房洗掉脸上的黄粉,再去探查隔壁的暮迟骏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房中却传来低吼之声。   “暮迟骏!”低吼再至。暮迟骏的房门更被木仁一脚踢开。   早就有所准备的暮迟骏用手捂着耳朵,揪着眉头不满的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捂着耳朵你还能听到?”女人不客气的数落着。   “我心里听到了!”   “好好,你能啊!请问骏爷,我床上的枕头,被子,柜子里的衣服都哪去了,还有啊,幻儿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暮迟骏放下手,他早就在此等着她来兴师问罪了,“你的那间屋子我给幻儿了,所以它会在你床上。至于那些枕头被子的幻儿又用不上,我就全抱我床上来了,至于你的衣服,那,都在我床上呢,本来我想直接放柜里的,却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正好你过来,赶紧摆好吧!”   “什么!”   女人一声尖叫,暮迟骏快如闪电,大掌已轻轻捂上了女人的小嘴,掌下的娇柔红唇却让他身心为之一颤,“嘘,小声点儿,你想讲满院子的人都喊进来不成!”   “唔!”拍掉男人的大掌,女人送来恶狠狠的眼神,“你都干掀了我的家底,你还怕那个,你,你竟然让幻儿占一间大房,那我呢,我是不是该睡到外头,或是跟暮清他们挤一挤!”   “我怎会让你睡到外头,更绝不可能让你跟暮清他们混在一起,从今晚开始,你就住这屋!”   暮迟骏越说脸上越灿烂,女人却是瞪大了眼睛,他是铁了心的要再续紫林谷中同屋同床的一幕。等等,女人脑中突然有些东西闪出。   “老实交待,今天独自一个人离开,是不是就为了干这事!”   “没错!”   “哎呀,你回的还真痛快啊!你简直,简直,你经我同意了吗,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你……”本以为男人会呲牙瞪眼的,可出乎她意料,那么霸道的他竟然低头静默不语,难道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先斩后奏?   “喂,你那是什么态度,知道自己错了?”女人问道,回答她的仍是男人的沉默。   不对,认错怎会是这种样子,难道真是她话说重了,伤了大男人的面子里子?   “生气了?”女人家的小手捅了捅男人胸膛,手感还真是不错。   半天没动静的暮迟骏突然朝大床而去,卷起自己的枕头铺盖,看都不看梅心菲一眼,看那架势他是要离屋出走了。   要命啊,到底是谁错啊,到底是谁该生气啊,她不过说了那么几句至于把他气走吗?大晚上的卷铺盖走人,想不闹出事来都不行。   梅心菲赶紧张开双臂拦在男人身前,“喂,你到底要怎样?”   紧了紧夹在胳膊下的一铺一盖,暮迟骏的脸色说不上是生气还是难看,总之怪怪的。   “我到军帐去睡,这屋,腾给你!”   “去睡军帐?”   “大晚上的你想让我去南宫清越那儿,还是暮清那儿,或是直接去主宅打扰爷爷。”   哎呀,这风头变的也太歪了吧,男人的话让她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好像是她鸠占鹊巢,是她讲人赶走似的。她成了没理之人,而那挑事的却是满脸委屈的样子。   “喂喂,你给我站住,你到底要怎样嘛!”   “我已经把你的那间屋给了幻儿,它的小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再去要,你又不愿我住在这儿,那我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我几时不愿你住这儿了?”   “你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还看不出来!”   “你,你还不许我发发火啊!”   “那火气过后呢?”暮迟骏突然追问道。   火气过后?火气过后当然就是默认了,一声重哼,躲过铺盖重扔回床上,“之后就是,你、我都住在这屋,都睡着这一张床上。”   狠瞪了眼硬将黑白颠倒的男人,梅心菲抱着自己的衣服朝衣柜而去。此时再看那表情怪异的暮迟骏,满目间计得逞的笑,心里溢满了喜悦,更对云萧子再次佩服的五体投地,老神仙的指点还真是灵验。对待他家女人,不仅要软硬兼施,时不时放低身段,以弱应强,效果出奇的好。   夜静更深,房中灯光隐耀,男人的一双火眸始终胶着在桌前打理头发的女人身上。   “女人真是麻烦,洗个脸梳个头也能磨蹭半天!”嘴上虽如此说,眼中却柔情满溢的看着瞧着。   “女人不麻烦,那就不叫女人了!”话落,女人已行至床边,除去外衣,爬到了床里。   暮迟骏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那股子紧张劲又来烦他。   “心菲。”看着女人躺了下来,暮迟骏却不知自己是该平躺好呢,还是直接侧过身子跟女人面对面的说。   “嗯?”   “心菲,我,我们。”   女人侧过身看了眼那直挺挺坐着的男人,一声娇笑,数落道,“你想坐到天亮啊?”   瞪了眼不怀好意取笑于他的女人,暮迟骏痛快的躺了下来,僵僵的不敢再动。他不动,可是坏心的女人却靠了过来。轻轻柔柔的话,传入男人耳中。   “感觉如何?”   “什,什么感觉?”   “同床共枕啊,与在紫林谷地相比,感觉如何?”   “怪,怪怪的!”   “哪里怪?是不是你的小心砰砰乱跳,身子里好似有股热气在乱窜!”   未等女人把话说完,被说中要害的暮迟骏猛然翻过身,两人之间不过指腹之隔。娇艳红唇,馨兰淡香,如魔咒般让男人想起了那日芙蓉树下,激荡的心,就那么再自然不过,让他印上了女人的红唇,轻轻的柔柔的,细细的绵绵的,知道如女人所说,那股子在身体里乱窜的热气催促着他索要的更多更重。   女人一声轻呢,屈服于男人强势却不失温柔细腻的吻中。   “心菲,我,心菲……”男人粗重沙哑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说不清楚,却真切的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   直到女人在少的可怜的理智中悬崖勒马。   “不行!”   “心菲!”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诱惑与不满。   “我快那个了。”   “嗯,哪个?”   男人的吻再次袭来,女人却不得不忍着身体的叫嚣,狠心打断他。等过了危险期,她会心甘情愿将自己全部交给他,可是今晚不行,这几天都不行。   与男人耳语了好一会儿,才令其鸣金收兵,重重吸了口大气,心里的热与狂久久才得以平息,将女人拥在怀中,声音仍显沙哑的说道,“我可记账上了!”   女人一声轻笑,这也能记账的吗?      第十三章 这个男人她要了   娇玉在怀虽“吃”不得,却有无尽甜蜜、别样满足在心间。偌大的床上不再只有他一人的气息,一人的体温,从今有她入得怀中;漆黑的夜,不再只有他一个人对月飘思,从今与她贴耳私语;午夜惊梦,不再茫然呆望,从今与她相依相伴,有她温柔入心。温柔轻叹手臂在收紧,紧些再紧些。   “骏!”女人娇喋。用力推打着男人健硕的胸膛,他想勒死她不成。   赶紧松开铁臂,暮迟骏温柔的询问着,关切的凝视着,好不容易熄掉的火在男人眼中有了冒头的迹象。   一旦火势再起,必将一发不可收拾,彻底沦陷男人铺天盖地的火热中,暂且任由男人目光火热,女人轻柔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北上!”   至此一句,让暮迟骏泛起的心火不得不收,同床共枕幸福如他,折磨的同样也是他。北上伐蛮,女人的去留他早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过数次,两种答案各占一半,始终未做最后决定。   “你不会是不舍将我留下,却有犹豫着我应该留在赤城,这样才不会深入北蛮那片陌生险恶之地吧!”女人清亮的声音道破男人心中所想。暮迟骏痛快的点了点头,将女人往怀中再拥了拥。   “北蛮之地,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初次踏入,蛮境地域辽阔,从一城出发,想要再看到人烟,要走很远才行,而且越往北行人烟水源越难寻,如果再遇上恶劣的天气,你个女人家如何受得了。”   “所以呢?你决定将我留下了?”   女人的话,让暮迟骏轻叹,在牵涉到她的事上,他竟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优柔寡断。   听到男人的叹息,女人展开手臂回抱着男人,“我必须去,芙蓉树下你的警告我会牢记一辈子,你在哪儿,我就在那儿,你要看住我,盯牢我。不带上我,你心何安;我不随行,我心何安。在坠落紫林谷地时,你我的命就合二为一了。”   温言柔语荡漾心中,暮迟骏静静地痴痴地看着女人,两人相视在无言语,就那么凝望着彼此的眼,彼此的眉,彼此的唇,彼此的心。直到相拥睡去,直到另一个崭新黎明的到来。   燕泽天运三十七年九月,赤城外鼓声震天,号角齐鸣,旌旗招展,蔽夺日光。燕泽北伐大军身披战甲誓师于城下,大军阵前,威武大将军暮迟骏威严而立,其左右分别是薛勇与李冲,暮清与木仁身着黑色劲装站在城门口,城门楼上,暮总共扶着老将军看着大军威势,听着威武大将军气拔山河的豪言壮语,一旁的文王一身华服,傲然而立,尽显皇家威仪。   “燕泽的热血男儿们,看看你们身上的甲衣,手中的大刀,你们身后沉甸甸的两车,你们眼前这座雄伟的赤城,还有来欢送你们的百姓,不彻底痛击北蛮贼人,燕泽边城无宁日,燕泽百姓无祥和,燕泽无太平。”   满腔热血,震荡天与地,保家卫国;雄心壮胆,踏破北蛮地,血债血偿。   “出发!”暮迟骏一声令下,战马嘶鸣,大军浩荡开拔。   拉动马缰,暮迟骏掉转身,目光灼灼看着城门楼上同样身着战袍的白发老者,双手紧紧抱拳朝上重重一礼。既然上天注定暮家男儿难逃沙场血战,他无畏迎之,绝不辱没暮家英明,更要告慰战死沙场的爹娘。   “娘跟你爹会在天上守护着俊儿长大,更要看着俊儿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年温柔的声音回荡在暮迟骏心中,不觉仰头看向湛蓝天空,“爹,娘,你们在看吗,你们看到骏了吗,骏没让娘失望,更不会让英雄盖世的爹丢脸,北蛮欠我们暮家的,骏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待骏大胜归来,再焚香高位爹娘。”   威武大将军仰望天际,别人不懂,可阵中的暮清、木仁懂,城门楼上的老将军、穆总管懂。赤城这片早被血浸透之地,是暮家永远的疼,往事虽去,亲人远离,可那份痛会永远铭刻进那个刚劲有力的暮字中,时代铭记忠烈之痛,世代传承忠烈之名。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人更会胜于一代人,待到暮迟骏的下一代出世后,暮家家风不但得以传袭,更让几个小魔王诠释出来别番霸味。此为后话,在此不表。   老将军留于城中医伤,更为北伐大军筑起了一道坚实盾墙,出征前一连数夜,主宅灯光多在天明时分熄灭。主屋中,平滑的板桌,偌大的地图,集两代将军们的智谋对北伐的路线,战术战略以及可能遇到了种种险恶,反复推敲研究。而始终陪着一旁的逍遥府军师木仁,更为战略的制定,绘出了惊人绝妙的点睛之笔。   战争虽是人与人之间的,也是人与自然之间的角逐。深入蛮境,自然因素在整个北伐大战中占据着重要地位,畏天敬地也要懂得利天逆天,这是其一;其二,战场上将士们的勇气毅力,如同坚盾、利箭,不可失,也缺一不可。可是,这种勇气与毅力不是源源不断,永无止境的。时间、挫折会磨灭勇气,摧毁毅力,故而,北伐之战不可拖拉,战线更不能拉长,否则,害了自家,乐了蛮人。其三,保证这场大帐能无后顾之忧,那后援供给必须跟上,但凡拿下一座城池哪怕仅是个小小的村落,也要就此建立基地,做到步步扎实推进,即便被逼回,所建的基地会成了北蛮的绊脚石,拖命锁。   战争中要不得任何马虎吹嘘,这一点要告知每一位北伐将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怕一个微小的错误,不经意的马虎,会将整个战局扭转,那失去的课不仅仅是一片战场,鲜活的生命会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木仁的惊世之语,让镇国公惊喜交加,更眼含深意。薛勇与李冲,刚对这位太过瘦小的小男人佩服尤佳,至于南宫清越则无缘木仁的这番大论,原因是,木仁是在威武大将军召集两位将军商量排兵布阵时,得意施展。但凡有文王在时,木仁只是一个细心聆听的旁观者。   大军离开半月有余,赤城中来了一匹快如闪电单骑,马上那个满身风尘的人正是火焰,狼牙口上所见皆是荆草赤泥,几番搜找发现数条明显浸过火的铁链,还有腰粗滚木,所寻无果,打马直奔赤城,而令他风尘仆仆赶来,结果还是错过了,难不成他真要追进蛮境吗?   高朗晴空下,已现廓然空阔,人心却涌动这别样情绪,感受着秋风,看着落叶片片,他到底只是燕泽的匆匆过客吗?出来的太久,他终是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讨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主子,天凉了,大夫叮嘱不可在外坐太久的。”   “那个叫火焰的人走了有两天了吧?”   “歇了一天一夜,便离开了。主子怎么突然问起那个火焰了?那人还在咱们府上住过一宿呢,听清儿说,九公主的毒还是他给解的。”   “你觉得火焰这人如何?”   “看不透,老奴跟着您身边不敢说阅人无数,也已过百,却头次见火焰那般看不透的人,一成不变的神情,冷然的言语,不过,咱们家少爷可不待见他……”穆总管后面说了什么,在老将军耳边划过。   脸色一成不变,可是,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那淡定间挥洒出来的傲气可不是一般江湖人物、世外隐士该拥有的。火焰,一个名不副实的人。   赤城有镇国公坐镇,泰然稳固,渐现兴盛。远望北方,燕泽大军定然攻城伐敌。正如老将军料想,燕泽威武浩荡之师,以锐不可当之势踏上蛮境,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乌干城,解救了城中不知何时被掳去的燕泽人,剿灭了城中所有反抗的北蛮兵,对于北蛮普通百姓,威武大将军颁下严令,燕泽军绝非毫无德性仁义可讲的蛮兵,只要北蛮的老百姓不滋事,不心存险念,燕泽守军与北蛮百姓相安无扰,若有心存不轨之徒兴风作浪,对燕泽守军暗下黑手,他的下场只有一个,杀无赦。   乌干城已是燕泽守军掌控下的燕泽掳地,大军的铁骑继续北上,装备着充足的粮草与御寒棉衣的车队紧随其后,所经之地留下了燕泽军深深的足迹。北蛮已进深秋,大军至今没与北蛮的真正主力撞上,几座攻打下来的城池中,守军不过千百人,看来蛮人的洞穴真不是一般的深,北蛮王的王庭的北境水草丰润,牛羊成群的哈克城,离大军安营之地相距近千里。   与燕泽大军扎营的青坝口相距三百余里的北蛮洛兰城中,强悍健壮的北蛮勇士,早已饮过兽血,在天神见证下发了盟誓,誓死让燕泽军有来无回,北蛮军已布下天罗地网恭候他们不屑一顾的燕泽小男人们。   青坝口,中军大帐外,身形娇小的木仁仰望苍穹,好个广阔无垠的北蛮之地,连这头顶的天斗显得格外高远,星与月格外的晶亮闪动。   秋雨打在脸上,那份凉透过了皮肉,揪进心里。一阵冷风袭过,全身更有些瑟抖。北蛮的秋天很短,不过月余便悄无声息匆匆进入初冬。又是一个寒颤,正待要转身进账时,一件厚厚的披风,将娇柔的身子包裹,男人的轻斥随即传来。   “不好好在帐里呆着,出来淋雨,万一着凉,你就等着遭罪吧!”未等话落,暮迟骏已将木仁拖进了帐中。   “我遭罪你不心疼?”进得帐中,女儿家的娇俏柔美尽显,暮迟骏嘴角扬起邪恶的笑,大笔一展,将女人抱了起来。   “啊!”女人轻柔惊呼,又赶紧闭上嘴,万一被帐外守卫听了去,指不定心里如何想他们的威武大将军呢,女人为男人着想,而男人却越发得意胡为起来。   “喂,别,别闹了,赶紧写你的折子,干吗挤上来,你……”女人的推阻,被男人的温情降服,彻底偎进了男人宽厚的怀中,尽情的享受着那里的火热,任由火热的吻将她痴缠。   “骏!”女人轻声呢喃着,好烦纠缠索要,暮迟骏才恋恋不舍离开女人娇艳红唇。   “笑什么?再笑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啊!”见女人冲着他神秘的娇笑声声,暮迟骏的脸上红润再起,身体里的火也随着女人娇媚柔美燃了起来,正待俯身再来纠缠之时,女人的手挡在了男人眼前。   “骏,你说此时万一有哪个闯进来,你要如何为自己圆说。”   不满的轻咬了口女人的玉手,暮迟骏坐正了身子将女人将女人拥在怀中,理直气壮的说,“我为何要圆说?我亲自己的女人何错之有。”   “除了暮清与虎卫,哪个还知道我是你女人啊。倒是你威武大将军耐不住军中寂寞,与逍遥王府的木仁做些男人间不堪之事,这倒很有可能成为军中传说。”   “又开始胡说八道的!”男人轻斥,将女人紧紧困于怀中,以示惩罚。   女人娇笑,将自己深埋男人怀中,这里好暖好舒服好安心。   “骏,我们的买卖就快来了。”   女人所说的买卖,暮迟骏心中了然,大军北进终于要碰上真正的对手,真正能打仗的北蛮军,洛兰城之战定要大战,洛兰要成为他们北伐以来最大最重的一座虏城。占洛兰与哈克城对阵而望,他就不信北蛮王还能在王庭中做的稳当。   “洛兰城大乌干城两个有余,城里城外少说能有二十万军力,不知北蛮王会派何人对阵,若再是苍琅王那样的蠢夫,那北蛮王可非传说中那般了不得。”   “哦?说来听听。”   “说什么?”   “北蛮王啊!”   拗不过女人的软磨硬泡,暮迟骏不情愿的将另一个男人的故事轻轻道来。   “天之骄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女人毫不吝啬的评道。   “如果穿上无假的话,与那样的人物交手,到也一大快事,不知北蛮王此次又会派出他哪个兄弟出来耀武扬威。”   此时,远在百里外的洛兰城,那位北蛮王的“兄弟”在军事大事小事事事过问,折腾的左右大将军由默许到无奈,再由无奈到颜面无存,由颜面无存到心中怒气翻涌。   “死女人,等燕泽人来了,干脆打开城门把她放出去,让她疯咬去吧!”   “哈哈哈,咱们的昆亚公主真是把您左大将军气的不轻啊!”   “哼,你比我能好到哪儿去,你右将军刚下的军令,屁股还没转过来,只要昆亚公主不愿意,改了你的军令那还是给你我面子,没当着众人对你我大呼小叫,你私下里到那些从各部群招来的勇士中听听。”   “我早就听过了,堂堂大王帐中的左右大将,竟然被个娘们呼来喝去,指三道四,她若不是公主,我真……”   “你能怎样?算了吧,真要是动起手来,她未必输于你我。我只是担心,她再如此霸权下去,洛兰会不会重蹈乌干之祸。”   “必要时?”   “必要时如何?快说啊,你我的命可捆在一起了,他昆亚虽是个公主,更是个娘们,我可不想把命仍在她手里。”   “既然如此,你我就按莫汉老王爷所说。”   “你是说,将她……”左将军的声音越来越轻,右将军眼神狠厉的点了点头。   北蛮的生死存亡,可不能因为个女人毁于一旦,即使她是北蛮尊贵的公主,即使她得北蛮王宠,即使她一身好本事。可是近年来,昆亚公主越来越嚣张蛮横,手中势力越来越大,对待巴结奉承她的朝臣、部族族长还有些好脸色,其他人该骂骂,气大了还会挥鞭来见,就连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爷,还被其辱骂倚老卖老。一切种种,不仅是王庭百姓朝臣心存怨念,北蛮王同样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大帐议事,北蛮王对昆亚公主的训斥警告次数越来越多,那女人倒好,不深思改过,私下却变本加厉起来。   莫汉老王爷在自家账房中与左右大将军夜谈时,只轻轻带出一句话,有些事,大王无法去做,他们做臣子的理应为王效劳。当时左右大将军未晃过神弄懂老王爷的话,如今看看昆亚那死女人的臭德行,那句话,他们越来越明白了。   不管老王爷那话是否真是大王心思,哪怕是莫汉老王爷借此机会报昆亚对其的辱骂之仇,战场上时有死伤,可不仅仅是兵将。   辽阔的山野枯黄一片,踩着满地苍凉,迎着由深北吹来的凉风,燕泽大军驱赶着坐下铁骑浩荡前进。头顶云层涌动,遮住了本就暖意不足的太阳,天地间的阴影越来越浓,一场秋末大雨即将来临。车上的粮草棉衣早已用防雨的油布包好,即使大雨倾盆,淋湿淋透了将士们的衣袍战甲,只要扎下大营,燃起油火,军中所有将士都有干衣可换,此等好法子,还多亏木仁军师建议,就连那几大车的干肉,也是木仁军师建议沿路借来,为军中将士增加体力御寒。进入蛮境数月,将士们吃的饭,穿的衣,饮的水,全由木仁军师亲自把关,全军中没有一个将士因误喝了毒泡子水倒下的,军师木仁更是在大军中攒下了极好人气。   大雨来前,大军终在威武大将军指定的滩地停下,帐外风雨交加,吹的帐幕噗噗直响。帐内,火盆里耀动着旺盛的火焰,将帐中的湿气寒意驱散,威武大将军在此聚集众人,共同商议攻城之略。   燕泽大军于洛兰城外二十里的滩地扎下大营,此等火急军情早有探子报于昆亚公主。   “好,好,本公主还怕他们不来呢。来啊,速给本公主备马,本公主要夜谈燕泽人的军营。”   “公主,此事不妥。”左将军立即阻止道。   昆亚厉目瞪来,“有何不妥,本公主认为非常妥,两位将军,本公主这叫出其不意,天降大雨,四周又乌漆吗黑的,燕泽人定想不到本公主会夜谈他们的军营,如果本公主心情好的话,给他们来那么几下子杀杀他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我北蛮来的容易,想要全身而退,做他们燕泽小男人的大梦。”   “公主!”   “左将军,我倒觉得公主此举可行,公主的出其不意定会让燕泽人措手不及啊,臣愿随公主一同前往。”   有了右将军的支持,昆亚高高的颧骨,宽阔的方脸上越发红润光彩。   “右将军留在城中好了,本公主要带自己的亲兵,只要一探得燕泽的虚实,即刻回来坐镇!”   “既然这样,那臣在此恭候公主!”   一声满意轻笑,昆亚迈着矫健的步子洒脱而去,右将军却朝左将军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如此急着为北蛮为大王效力的公主,他们怎能阻拦。   “万一出事呢?毕竟他是大王的亲妹子。”   “出城探个路,能出什么事,你忘了她是谁了,她可是昆亚,我们北蛮女人中的男人。行了行了,有为她操心的闲工夫,你我还是好好商量商量吧!”   一队快骑冲出洛兰城,朝二十里外的滩地飞奔而去。昆亚此举倒也算可行,可是,这位不知深浅,与苍琅王犯了同一个毛病的公主,险些被留在燕泽大营,倒是在其回逃时,昆亚公主的眼在黑暗中闪出精亮的光芒。   任大雨浇淋,冷风吹袭,燕泽军中几位副将带领百来人在营外忙碌着。营外无辕门哪能成营,众人齐力,无惧风雨,一座高高的辕门树立起了,门前设木栅围护,门旁有高台警戒远处,越是这样的天气,巡查警戒更加森严。   昆亚带来的异动,则被暮家虎卫发觉,神速报于军中大帐。   “哼,来的可真是早啊,不管是谁,留下来再说!传下去,千万别惊扰了他们,他们想进大营,那就让他们进!”   “送上门的点心,我们没理由不留啊!”李冲嘴角含笑,神情兴奋的说道。   逼近燕泽大营,昆亚率先下马,其亲信纷纷下马紧随,留下两人看马,其余人等随她靠上去,若有机会就给燕泽人先留个念想。   “公主,燕泽人不过如此啊。”   昆亚一声哼笑,北蛮这个季节的雨又冷又急,对于燕泽人来说,自然躲在帐中,这正合她心意,挥手间,放低腰身,脚下疾行,借着无星无月的夜色,借着啪啪的雨声越靠越近,直到辕门外,燕泽也没发现他们。   “空的?公主,那门楼里惊扰是空的?”   “公主,小心有诈啊!”   “公主……”   “闭嘴,你们几个在这儿盯着,一有动静,就给我大声叫,你们跟我走,一道破门,休想拦住我的马鞭弯刀,我们看看就走!”   昆亚并非蠢钝之辈,亲卫的提醒亦然是她心中所想,只不过,眼前的大营在她看来,跟他们的账房没什么分别,只不过,它们被木栅围了起来,她敢进就能出。   大雨倾盆,大营中仍在耀动的火盆屈指可数,就在这漆黑不明的雨幕中,一双幽暗狮眸满是冰冷狠厉的看着数道黑影闪进了辕门。朝身旁的李冲点了点头,李冲闪身而去,有些时日没伸展筋骨了,这手可痒的很呢,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蛮子。   “能雨夜探营,不失好计,可惜,错估了这座大营,错估了你这位威武大将军,更料不到在大营之外还要过虎卫那一关。”木仁的话,飘飘荡荡入得暮迟骏耳中。   暮迟骏英气俊美的脸上,为身旁个头娇小的军师绽放出耀眼得意的笑,他也要让她知道,她的男人不仅有身好武艺,更有个精明的脑子,他要做她心里的天之骄子。   “杀!”黑夜中,李冲的喊声突然而起,惊的昆亚瞬间止步,却唤出燕泽将士无数,那浸透了黑油的火把在雨中丝丝作响,却无畏大雨浇袭,耀亮了营中天地。   “该死,撤!”昆亚一声咒骂,手持弯刀急向辕门外冲。   “想走,问问小爷手中刀答不答应!”手痒好久的李冲,挥刀追去,营中杀声顿起。   “去看看!”   “不行,雨大!”   “我用斗篷将自己严实包好!”   “有什么好看的,等抓了人让你进账看个够。”   “那人不太好抓啊!骏,那人穿的是红衣吧?”   木仁说话间,暮迟骏的眼神一直盯在那领头外逃的人身上,那人不仅穿着红衣,竟然是个女人,一个身高力壮的女人。   “真的是啊,雨夜出奇兵,竟然派出个女人。”话落,好奇心大的木仁已然裹好斗篷走进雨中。   好靓的身手,左手弯刀,右手马鞭,刀与鞭相辅相成,竟能配合的如此默契,来人果然身手不俗。   “李冲,本将军要活的。”   “是,李冲一定给这蛮娘们留足了气。”言语间,李冲快刀急变,昆亚右手猛然挥鞭,袭卷李冲砍来的寒刀。   “公主!”一声低吼,一匹高大的黑马越过木栅闯进阵来。   昆亚用力扭转腰身,手中长鞭狠狠甩向四周,待众人退步躲鞭之时,与那女人并肩而战的一个亲信扑通弯腰跪地,昆亚毫不犹豫,踩那人后背腾身而起,干净利落的落到了马背上,一声重喝,来人催马跃出。   昆亚却始终头朝后,看着火光耀动的阵营,好个健壮的俊男人,没想到燕泽会有这般人物,这个男人她要了!   第十四章 胜   昆亚是逃出了李冲的战圈,而那个甘当昆亚马凳的蛮男此时正被李冲手中的寒刀架上了脖子。   令暮迟骏等人意想不到的,此时探营的高手,既不是北蛮的什么将军,也不是北蛮王的哪位兄弟,竟然是位公主。此等身手,又能在大战之际现身于此,来人的身份不难查实。   中军大帐中,任由侍卫如何推按,那马凳蛮男始终腰板直立,不肯跪拜燕泽的威远大将军。   “威风还不小啊,小爷就不信了,你给我跪下!”李冲一脚踢在了蛮男小腿上,那带着力道狠厉的一脚,让蛮男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想再起来,却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   暮迟骏的蛮语生硬,薛通的蛮语不过数句,李冲更不用提,一句不通,这哪能审出什么结果来。   但见地上的蛮男扬着高傲的头,冲着三位将军不屑的嘿笑了起来,“不用费力气了,你们的话,爷爷懂,就是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这群自寻死路的燕泽人就等着受死吧!”   啪的一声,李冲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扇到了蛮男脸上,其嘴角瞬间渗出血迹。   “死蛮子,该等死的是你们,你们这群野人,强盗,贼!”李冲恶狠狠的怒骂着,蛮男不畏越发得意嚣张的笑了起来。   “笑够了吗?”一道冷冽的声音自暮迟骏轻启的唇角低沉传来,蛮男的笑有些僵硬,转头看向那端坐正位军椅的男人,论身形那人毫不逊色他们蛮人,论相貌,嘿嘿要是送给昆亚公主,她一准满意。   “没想到北蛮王这么没用,竟然派个女人刺探军情,北蛮军中无男人!”   随着暮迟骏的话,薛勇和李冲笑了起来,这让稍稍安稳的蛮男再次骚动起来,借以粗鲁的骂声还以颜色。   时间分秒逝去,大帐外风势渐小,雨声停歇,可大涨内任由暮迟骏冷嘲,薛勇热讽,李冲时不时踢那么几脚,蛮男全然一幅我就是不说,你们这些小小的燕泽人能奈我何!   冷冽严厉的气息充斥着中军大帐,如同僵局的审问无丝毫进展更别提收获,木仁微稳步近得暮迟骏身旁与其私语了几句。   “不早了,二位将军去休息吧,把他留下!”暮迟骏的话果断而坚决,那份气势不容任何人质疑反驳,于是薛勇与李冲带着侍卫纷纷退出,帐外的侍卫将帐帘合好。   留在帐中,除暮迟骏、木仁跟暮清,便是地上跪的蛮男。   帐中的灯被暮清一盏盏的熄灭,只驱寒的火盆仍在跳动着火红之光。对于蛮男,无需担心他会咬舌自尽,或是一头撞死帐中,以北蛮人的本性是不会做那些被他们视为不耻的懦夫行为。   就在蛮男瞪大眼盯着眼前狡猾的燕泽人时,木仁缓缓走了出来,声音压得很低,渗出些许沙哑,指尖蓝色荧光时真时幻,“给我找个桶来,要大些的,省的装不下!”   “是!”暮清痛快应下,没多久功夫真是提了个大桶进来。   蛮男不知所以的看了眼暮清,为何要将大桶摆在他面前,随即抬起头,盯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个燕泽小男人,他长得还是小啊,在他们北蛮,这样的身量不过小儿而已。   木仁泛着蓝光的小手,把玩着那把从云萧子房中顺出来的奇宝匕首,暗沉沙哑的声音如魔咒般在蛮男头顶响起,“都说你们蛮人最不怕死,我今天倒要试试,传言是真是假。”   “你要做什么?想用把小刀吓唬我?”   “不不,你这么壮,这么短小的匕首也穿不透你,我只是想用这把小刀在你身上划了口子,我就想知道你们蛮人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你这样的身量又能流出多少血,是能装半桶呢,还是整整一桶。别担心,我手法很轻很快的,只在你手腕上划一下,让你的血顺着伤口吧嗒吧嗒的滴进桶里就行。”阴冷的话伴随着更邪气十足的沙哑笑声,让蛮男的眼睛瞪得更大,燕泽真是越小越狠越歹毒。   “阴狠的燕泽人,有种你就痛快的杀了我!”   “阴狠?嘿嘿,我不但阴狠更歹毒,我就是没种所以才不会杀你,你最好乖乖的别动,否则,血会流的很快,弄不好会崩开伤口决堤而去,听不到啪嗒啪嗒的声音,就不好玩了。”   “燕泽人,我杀……”杀字未全喊出,蛮男便被暮清点住穴道,不能动,不能说,却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泛着莹蓝光泽的小刀搭上手腕,一丝凉意,手腕上传来隐隐痛意,一股鲜红的血流瞬间涌了出来。   蛮男张着嘴唔唔的却咒骂不出,此时无需他说与不说,他对眼前这个燕泽的“小男人”来说,只是一个被放血的玩物,灯光不明的大帐,两个阴沉冰冷的高个男人,一个满脸嬉笑却阴毒无比的瘦小男人,让蛮男的额头渗出白汗,那不断溢出血红的手颤抖了起来。啪啪,血滴在桶中真的发出了声音,而这声音如同蛮人锋利的弯刀,不但在一刀刀的割着蛮男的心,更让他脑中不断泛现杀牛马放血时惨烈的一幕。   “乖乖闭上眼,别激动,否则出来的血就不好吃了!”木仁继续着残忍邪恶的话,就连暮迟骏与暮清也惊讶于女人这狠辣的招式。   蛮难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了起来,燕泽人要吃他的血?为何不是喝血,而是吃血。   “等我的人血豆腐做好了,定然送给你的公主尝尝鲜,你说,她会不会知道这血豆腐,是用你的血凝出来的,要是吃不出来,那可太可惜了。”   话落,木仁一个响指,一团妖艳的蓝色火苗窜上手尖,蛮男的眼大如牛目,喉咙不停翻滚着。   ---------------------------------------   “你很冷吗,抖得这么厉害,不怕不怕噢,我给你加把火就暖和了。”话落,木仁站在蛮男身前,闭上眼,摇头晃脑念叨了起来,一举一动活脱一个被鬼神附体的神棍。   “唔唔!”当冥焰窜上蛮男衣袍时,蛮男的唔唔气更加强烈,满目恐慌惧怕的看着木仁。   “嘘,小声点儿,否则,神火会很生气的一口吞了你,连骨头都不剩。”   “唔,唔,呜呜!”   “你要说话?”   “呜呜!”   “我可不想听,我只要你的血,你全身上下所以的血!”   蛮男急看向暮迟骏唔唔叫个不停,他说,他全说,只要让神火快走,只要不再放干他的血。   一番折腾,蛮男瘫坐在地上,垂着头,顺着气,平复着刚才的恐慌惧意。却不敢抬头看那背手而去的“小男人”。   转过身去的木仁,脱去了刚才邪恶的外衣,面对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有的只是娇俏笑颜,行至暮迟骏身旁,不安份的小手轻碰了碰男人的大掌。   天际破晓,红日腾空,经一夜风雨洗礼的广阔天地再现眼前,大帐中,暮迟骏将昨夜审问的情报对薛勇李冲道明,李冲拍着大腿好生后悔没能生擒那个昆亚公主。让个公主坐阵军中,这事还真是新鲜,然而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洛兰城何人坐阵,此仗只许胜绝不能败。   一切妥当,五万皇城绿营军留守大营以做后援,余下大军随威武大将军攻打洛兰。   角号鸣,呼声起,雄壮的燕泽大军朝洛兰城进发,当大军带来的地动山摇惊起洛兰城鼓声大震时,北蛮左右两位大将军急登城门楼远望,昆亚也急三火四带亲信跑了来,对昆亚行过礼,两位将军对昨夜探营之事只字未提。蠢女人自以为偷偷摸摸的跑回住处,他们就无从得知昨夜她的惨相吗?没落到燕泽人手里,那是她命大。   “公主,他们来了!”   昆亚狠厉的目光让身旁紧张侍卫瞬间哑然。   随着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响,一片浩荡的黑色之海出现在蛮人眼中,黑色甲衣如张开的巨翼越涌越近,旌蔽日,披犀甲,操利戈,好不威风。阵中一面绣着“暮”字的大旗,让左右大将军皱眉,那个姓暮的镇国公不是被苍琅王挑断了手脚筋吗,他的旗号何故出现于此?   燕泽大军,迈着震天动地的步子,紧逼而来,近得城下百米多处,军中传令,大军随即停了下来,虎视眼前的洛兰城。在左右将军传令备战之时,燕泽阵势突变,阵型自中间向两边裂开,偌大的暮字旗下,出现了一对人马,看其所着战甲,看其马上英姿,此人定是大军主帅无疑。   昆亚竟然趴在城头仔细盯看,是他,果然是他,没想到他竟然是燕泽军的统帅,不错不错,这样才有资格入得她昆亚公主的帐房。   “开城门,本公主亲自迎敌!”昆亚气势高涨,不容反驳的命令着,左右两将互视过后,竟然调动人马,随公主迎战。   洛兰城头响起了迎战的号角,厚重的城门轰然而来,一队人马奔腾而去,停于燕泽军阵前。   “来人报上名来,省得做了本公主刀下的无名小鬼!”昆亚弯刀直点暮迟骏。   “死女人!”李冲一声咒骂,打马上前。   “你是谁,给本公主滚下去,本公主要与他打!”   “死女人,你没那个资格!”   越过李冲,昆亚朝暮迟骏喊去,“喂,我是北蛮的昆亚公主,你不是要攻打我北蛮吗,那就亲自出来与我对决,如果我输了,这洛兰城我亲手送给你!”   “那死女人在胡说什么!”城头上的左将军怒骂道。   “你我听着就好,别忘了她在城外,而我们与大军还稳稳留在城内,一旦她输了,这城门就……”   “好,事到如今就别怪我们下手无情了,这都是她自找的!”   好个昆亚公主,好个狮子大开口,凭她一人就能左右眼前这座巨大的城池?真的还是假的?木仁眼中的询问,暮迟骏心中了然,无论真假,不试如何得知。若是真,那大军可不费吹灰之力占了洛兰城,若是假,就用眼前这个能与男人比身量的女人祭旗。   “小心!”木仁一声轻呢,暮迟骏微点点头,催马缓缓上前。   ----------------------------------------   见正主终于出阵,昆亚那粗重的嗓音再起。   一声哼笑,暮迟骏冰冷的回道,“燕泽威武大将军,暮迟骏!”   “暮迟骏,你跟那个也姓暮却被我苍琅哥挑了手脚筋的老头什么关系?”昆亚不知死活的话,惹来暮迟骏眸光刺骨,浑身冷冽,整个燕泽黑甲大军中竟然发出低吼之声,脚踏地面,越来越响,越来越齐。   如此阵势,如此再明显不过的杀意,昆亚的手不觉握紧弯刀。   “他是我爷爷!”暮迟骏字字如重锤的回答,砸在了昆亚身上,也砸在城头左右将军的头顶。   “废话少说,不是要挑战我吗,那就开始吧!”话落,紫月龙鸣剑瞬间出鞘,惊天龙鸣刺得敌心发颤发寒。   “好,打过再说!”到底是北蛮人,昆亚毫不拖沓举刀杀来。   血战之中只有敌我之分,没有男女之分,这个以苍琅王为荣的蛮女人,在暮迟骏招招狠厉下不但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越打越吃力,已由硬攻变成了此时的强躲。   “不自量力!”暮迟骏厌恶低吼,手中龙鸣剑向上一翻,若不是昆亚手劲足,那把弯刀定会被龙鸣挑飞。   “你来真格的,好,好,你真没让本公主失望,是个男人,看鞭!”昆亚摸出卷有倒刺的长鞭朝暮迟骏拦腰挥出,这男人脸可好看得紧,千万不能伤了。   昆亚力道再足,无非硬招式,怎能与真正高手的暮迟骏想决高下,但见暮迟骏单手拍于马背,翻身而下,稳稳落地,轻松避开昆亚挥来的长鞭,能与看中的男人贴身肉搏,昆亚更乐在其中,紧随暮迟骏下马,挥鞭再袭。   暮迟骏嘴角扬起的阴冷邪恶笑意,让昆亚越发受用甚至有些痴迷,这地上可不比马背,暮迟骏的武功得以施展,脚下鬼步变幻,手中龙鸣如银龙绞动,缠上昆亚长鞭,正待昆亚得意着要借力将看中的男人扯到身前细细赏看时,手掌麻痛,再看长鞭竟碎成一段段洒落周围,容不得她分神,暮迟骏利剑直刺心口,昆亚反应倒也快,大步急退,大声喊道,“拦住他!”   蛮兵哪敢怠慢,成盾形挡拦,救下失了长鞭捂着胳膊败下阵来的昆亚公主。   “杀!”李冲一声狂吼,前锋营扑杀而来。   “关门关门!”左将军大喊。   “晚了!”阵中木仁一声冷哼,手指轻弹,一团蓝火趁乱而出,瞬眼间的功夫落到了刚刚关合的城门上,嘭的一声蓝火炸开,将城门包裹。   “该死的,你们两个死人,把城门给本公主打开,打开!”   昆亚跑得再快,却快不过早已得了左右将军严令的侍卫火速关门,昆亚骂得再狠,却狠不过那蓝色妖艳巨火的吞食。   “一个不留,杀!”暮迟骏狠厉严令。   军中阵型瞬间再变,千万支闪着寒光的利箭带着尖厉的箭鸣,冲向城门楼,来得猛来得快,而城楼蛮兵的黑弓利箭晚了太多。   铁箭与城墙青石相撞着,冒出耀眼的火花,那十足的力道,但凡射上城楼的寒箭,大多入木三分,但凡躲避不及,必死无疑。箭阵一波紧接一波,丝毫没有停下更不会给城楼蛮军喘息的机会,此战也无需撞车、云车,洛兰的城门被天降蓝火烧出偌大的洞。   但见门开,也不管是被烧开或是打开,昆亚撒腿跑了进去,凶神恶煞的要吃人吞肉一般。城外箭阵掩护,前锋营一马当先,冲向城门,大军随后压来。   此番变故远远出乎左右将军所想,更别说掌控,就连给他们看明白的机会都没有,快,就是一个快,又狠又绝的快。心中怒火无不推到那个蠢公主身上,那么严实厚重的城门竟然被烧了个大洞,燕泽军源源不断涌入,想要活命,他们拼了。   城门离奇大破,这让燕泽大军不可挡的势头更猛更烈,成片成片的黑甲铁骑涌入洛兰城,震天的喊杀声将整座大城淹没。激烈的街战随之展开,血花飞舞,刀剑齐鸣,失了阵势的蛮军被节节打压斩杀,退,不停地后退,眼中所见皆是黑甲大军,死于刀下的,死于箭下的,死于马蹄下的蛮军越来越多。   即使拼尽最后的疯狂反冲,即便弯刀也夺去了黑甲军的生命,却换来他们更多更凶的扑杀。   蛮军拼杀的越来越少,后逃的越来越多,飞扬的鲜血染红了青石,染红了衣衫,染红了人眼,更染红了骄阳下的这片天地。   “停手,停手!”右将军嘶哑的喊声,让血战停了下来,并非他自己想喊,而是脖子上正有寒刀架着,不得不喊;看着自己带来的兄弟倒下的越来越多,不得不喊,其旁边传来左将军长长哀叹。败了,他们就这么败了,商量的再好再周密,却耐不住战局突变,更耐不住天外天,人上人。   而平静下来的大街上,一阵躁动自不远处传来,木仁与暮迟骏相视而笑,原来是暮清带着虎卫护着叫嚣的昆亚公主渐行渐近。   “暮迟骏,你不能伤我,本公主是北蛮王的亲妹子,我在你手里,我王弟一定会派人来跟你细谈。”   “细谈?好,我就等北蛮王跟我细谈,谈谈他该如何还血债!”   ----------------------------------------   “暮迟骏,你让他们带我去哪儿?”   “去你该去的地方!”   “不,我不去,我要你亲自看守我,我要……”   “公主,别再叫了!”   “闭嘴,你们两个该死的东西,竟敢把我关在门外,你们给我等着,我早晚收拾了你们!暮迟骏,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你亲自看押我,暮迟骏!”   昆亚的叫嚣越来越远,木仁却嘿嘿的笑了起来,相中她梅心菲的男人,简直找死。      第十五章 火起   洛兰城中尸横遍地,有燕泽军的,最多的还是蛮军的。投降的蛮军被分批押了下去。燕泽大军彻底接管了整座城池。   胆子大的蛮民,推开家门偷偷跑上大街,所见到处是燕泽军,巡查的,打扫战场的,街头巷尾留下成滩成片的血迹。这一仗,蛮军输得惨烈,这一仗,势必在北蛮王庭掀起滔天巨浪。   占了洛兰城,大军可歇上一阵子,如那位昆亚公主所说,无需燕泽人张落,自会有人急着上门打扰。   城中最大的宅子城首付再次易主,主屋堂上,暮迟骏听着薛勇等的禀报,木仁则在主卧房中折腾着,掀去了所有被褥,从柜中翻出新的换上,她可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当夜灯初上,繁星闪耀之时,忙出一身臭汗的木仁满意轻叹,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送至眼前。   嫣然娇笑,接过茶碗,牛饮不成反倒烫了舌头。   “快给我看看,是不是烫坏了?”暮迟骏轻斥却难掩着急心疼,正要将人拉近怀中查看却被其推开。   “你闻闻,我现在一身臭汗呢!”木仁娇气的回道。   “我让人准备热水了,等下洗洗。”暮迟骏宠溺的笑道,将茶水吹凉再次递了上去。   结果男人凉好的茶,女人一口而尽,看了眼铺盖全新的大床,女人笑了起来,不及防备还是落进了男人怀中。   “喂,我身上可臭着呢!”女人娇斥,换来暮迟骏在其唇上烙上重重一吻,“我也不香,你我同臭这才般配,告诉我,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他那时什么歪理邪说,轻瞪了眼暮迟骏,女人到也舒服的依在他怀中,“我在想啊,幸亏没让幻儿跟来,否则,我现在还得给它收拾一间房出来,那小东西什么都挑剔。”   提到幻儿,暮迟骏也笑出声来,想是因为云霄子满头银发的缘故,一向对人爱答不理的幻儿到是对他爷爷另眼相待,时不时会蹦到老人家肩头,扯扯老人家的白发闻闻,想至此,暮迟骏的眼神看向窗外,越飘越远。   啵的一声,女人一记响吻印在了男人诱人的唇上,偷来香吻别有滋味,未等男人纠缠,女人如狡猾的鱼儿逃脱而去,留下一串得意的笑声。暮迟骏依然稳稳坐着,听着女人悦动的笑声,他的唇角扯开了诱惑人心的笑,跑的再快再元,到了晚了还得给他乖乖的回来。   接连数日,死气沉沉的洛兰城有了复活的迹象,城中关闭已久的店铺怯怯开了门,街上走动的蛮民渐渐多了起来,买卖人的吆喝声若隐若现,见到巡逻的燕泽军,蛮民不是远远躲开,就是冷脸以对。因为他们恨燕泽人,是燕泽人占了他们的洛兰城,杀了他们的蛮军;他们也怕燕泽人,怕他们的狠厉绝杀,更畏惧夜幕降临时,城首府上空那团蓝色的神火。   那团神火自然是木仁所为,蛮人敬畏神冥,尤其看不懂弄不明的神奇之物,他们多视为神迹,故而,为了震住不安躁动的蛮民,一到晚上,木仁便会唤出冥焰在城首府上空筑起了一道神的防线,真有胆敢作乱的人,未等翻过城首府的外墙,即使燕泽侍卫没发觉,冥焰如鬼魅般突然降临到来人眼前,发出嘶嘶尖鸣,一连两次,城首府便成了蛮民提之色变之地。   燕泽人有坚硬的战甲,又有神火相助,难怪他们的蛮军不堪一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城门已破,就连他们的公主也成了阶下囚。一提起昆亚公主,令负责看守她的车骑将军李冲恨不得用药毒哑了她,整天里吊着副破锣嗓子要见威武大将军,直到牢房的门锁被侍卫打开,李冲一脚踢开牢门,昆亚挺身腰板,仰着高傲的头,不屑的看着李冲。   城首府主屋堂上,暮迟骏终于受不了木仁那贼贼的眼神,若不是有暮清在场,定然将小女人拖进怀中好好审审,大早上的为何用那般眼神看他,他昨晚虽不大规矩,却再最后一刻还是主动的选择了悬崖勒马啊,那种感觉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木仁,给本将军从实招来,你又在算计什么呢!”暮迟骏威严的声音,让木仁笑意更浓,却让暮清有些摸不着门路,心想,这两位主又在演哪出呢。   “招什么招啊,该招的是那个蛮公主,威武大将军该好好审审她是何时跟大将军看对眼的。”,木仁看着茶碗中漂浮的茶叶,拿腔使调的说道。   暮家主仆看了看彼此,随即目光全投到了那悠闲的小人儿身上。   “不信?不信等下那比男人还壮的女人来了,你大可以问问啊,凭她那蛮脾气,一准痛快告诉你,她看上威武大将军了!”   “又开始胡说八道的!”暮迟骏轻斥道。   木仁白眼翻过,眼中清楚的说道,她说的可是实话,女人看女人,尤其看哪种情商直白的女人,一看一个准。   “那那,人来了,不信你就试试,我跟暮清是不是回避一下的好啊!”   “给我乖乖的坐好!”   “这可是你让我留下的啊,万一那蛮公主跟你表白了,你可别……”木仁那张小嘴一张一合,直到暮迟骏灼热的威胁眼神飞来,才耸耸肩懒散的坐没坐相的看着昆亚公主高傲的走进来。   木仁心中感叹,眼前的女人红彤彤圆脸,高颧骨,宽鼻翼,厚厚的眉毛,一双杏眼到也精亮有神。顺着昆亚挺直的腰板直上,木仁的眼神在昆亚的胸脯徘徊不前,看着昆亚的又看看自己的,还是那女人厉害。   此时的昆亚整个眼睛从进门开始就掉在暮迟骏一人身上,火热的而眼神,越发红彤的圆脸,还有脸上挂着的满意欣喜的笑,却让暮迟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挖出昆亚的双眼,简直无耻放肆大胆到了极点。   “咳咳!”木仁几声重咳,被惊扰的昆亚厉目击来,将木仁从头到脚看了遍,鼻中不屑重哼,厌恶的骂道:“没用的小男人!”   哎呀,死女人,敢蔑视她,木仁又咳了起来,学着昆亚的样子将其再次粗略打量,几声嘿笑,木仁惊讶道,“公主,真像个男人!”   昆亚凶悍转身,被个小男人辱骂她不像女人,公主的暴脾气猛然窜了上来,冲着木仁就要挥出手去,却被一道冷冽狠厉的声音斩停了步子。   “公主想死,本将军成全!”   暮迟骏噬血的话,让昆亚的脚步戛然而止,迅速转过身怒气冲冲的与暮迟骏对视着,稍待片刻,昆亚的眼神柔了下来,“本公主给你面子,不跟他计较就是!”   此话一出,让木仁满脸嬉笑的看向暮迟骏,眼眼中之意再明显不过,看见了,人家公主可是给你面子,只给你面子呢。   “暮迟骏,我有话跟你说!”   “暮迟骏是你叫的吗?”暮迟骏阴冷的说道。   “本公主为什么不能喊你暮迟骏,难不成你想让本公主喊你大将军!”话落,昆亚又看到了暮迟骏冷酷的笑,这样的笑却让昆亚板起了脸,她可是吓大的,不让她叫她偏叫。   “哼,你是燕泽人的大将军,不是我的,暮迟骏你给我听好了,本公主要搬回城首府,本公主绝不住地牢!”   “这个你可说了不算,本将军让你住哪儿,你就的住哪儿,不过,如果谈的好,你兴许会很快的离开地牢。”   “燕泽人说话就知道拐弯抹角,到底什么意思你痛痛快快的直说。”昆亚拔了声音很是不满的说道,她虽是他的手下败将,却是个公主,是个女人,可是,在暮迟骏眼里,她只是蛮敌。   “不为谈判,你以为今天把你提出来干嘛?等着吧,这要看你们王庭的使者几时到了?”木仁不冷不热的说道。   正待昆亚为自己争取权利时,薛勇待着一队人走了进来,昆亚的眼神精光闪闪,朝来人大步而去。   “公主好,臣受大王委托前来!”叶护葛禄说道,那声音还真是洪亮,昆亚原本是要说什么的,可是停了葛禄的话后,闭上了嘴,人也退了回来。   对于葛禄,暮迟骏可不陌生,那日带苍琅人头而去的便是葛禄,到是其身后随行的人皆是生面孔,不过,有个随从却让暮迟骏对其多看了两眼,那人的眼神如鹰眸般犀利,见暮迟骏冰冷的深眸打来,那人微低下了头。   “北蛮叶护葛禄见过威武大将军!”   “本将军与叶护大人也算熟人,大人无需客气,有话直说,本将军还要到校场看大军训练呢!”   “噢,是是,葛禄奉我王令前来与大将军和谈?”   “和谈?这么快?”李冲突然说道,看其表情完全一副没打够的样子,葛禄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而葛禄身后那个长了一双鹰眼的男人却表情有些阴冷的瞟了眼李冲。   叶护大人别见怪,车骑将军是觉得北蛮王如此决定让我们的确觉得突然,更打乱了我军的计划,不瞒叶护大人,本将军向北推进的计划昨夜已全盘敲定,以洛兰为基地,一口口向北吃进。   暮迟骏说的直白。   葛禄笑了笑,“大将军的乘胜前进之策在我们北蛮未必有效啊。”   暮迟骏笑意不减,叶护葛禄说的确实在理,这是地域辽阔,气候异变的北蛮,越往北行会有越多意想不到的险恶在等着坚不可摧的燕泽大军,尤其进入冬季,北蛮深北更如险境。可是,乘胜前进不是冒然前进,大军会先吃掉洛兰城周边所有大大小小村落,待北蛮的冬天来临时,大军会安心驻扎子洛兰,待来年开春,再向北推进,有强大的燕泽做后盾,有大大小小的虏城为基地,大军除了要攻打更多更大的城池,还要切断北蛮与外界一切联系,此等大计一年不行,他会进行两年,两年不行,那就三年四年,既然燕泽有次雄心大志,就一定要让北蛮为当初的恶性付出代价。   “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凭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做个侵略者,烧杀抢夺的贼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双手沾满了血债的贼,更不会有好日子过。能同意北蛮各族群,北蛮王也是位英雄任务,可是,有同意就会有分裂。燕泽大军与你们蛮王扛上的那天,便会是北蛮分裂的开始,叶护大人也是位部族族长吧,叶护大人可以问问自己,会不会把部族中的勇士不断的推上战场,还是就此远离,学会保全自己的部族。如此一来,北蛮王辛苦得来的同意,就会四分五裂,一旦各部族离他而去,试问,王庭还会剩下些什么?内忧外患,最后难堪的只是北蛮王自己。”木然把玩着茶碗,申请看似悠闲却说出了一通字字如毒刺的话。   “你们并不了解我们北蛮人!”叶护葛禄嘴硬的说道。   暮迟骏轻笑传来,“是吗,叶护大人应该说,我们以前不了解北蛮人,可是,自大战开始,我们就在一天天了解,一天天研究你们北蛮人,知己知彼,方可一战。我想北蛮王不是叶护大人来跟本将军讲解北蛮的风土人情吧,要战要降,北蛮王选择了哪个?”   “暮迟骏,没跟我王兄打过,你怎知我王兄会输!”昆亚的破锣嗓声大喊道,木仁微挑眉梢,好似看到白痴般看着昆亚。   葛禄不满的喊道,“公主!”   “叫什么,本公主……!”昆亚的气势突然畏了下来,木仁嘴角的笑却高高扬起。   “既然公主都说了,那本将军就跟北蛮王比试比试好了!”木仁站起身,似笑非笑的说道。   此话一出,暮迟骏大笑了起来,“本将军的确有此意,不知北蛮王意下如何?”话落,暮迟骏与木仁的眼光缠到了一起。   “不愧是我的男人,眼真是毒啊!”   “谢夫人夸奖,为夫当然不能让夫人失望了。”   “暮迟骏,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王兄在王庭,怎么会在这儿!”昆亚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暮迟骏却懒得看昆亚一眼,直接对上葛禄身后的那双鹰眸,“北蛮王好气魄,敢亲自来见本将军,就冲着一点,本将军也要领教蛮王身手。”领教二字,暮迟骏咬的格外重,万恶之源就在野心的北蛮王身上,既然主动送上门,就休想踏出半步。   昆亚的叫嚣更加强烈,却被木仁低沉阴冷的声音打断,“行了昆亚公主,就是你告诉我们北蛮王来了,我说的没错吧,北蛮王。妹妹见了亲哥哥既不能认,又不敢在哥哥面前耀武扬威的,那滋味不好受吧。对了,我还得提醒北蛮王一声,下次出门,记得换上与这些侍卫一样的靴子。”   木仁的话一说完,不光昆亚,尤其那鹰眸的男人急低头看向自己的靴鞋,随即朗声大笑了起来,是他大意了,的确是他大意了,叶护葛禄的侍卫穿的都是粗制的皮靴,而他这双从鞋底到鞋帮甚至整个靴筒都是精致的鹿皮,还绣着美丽的图案,区别的确太大。而昆亚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泄露了他的到来。   暮迟骏猛然起身,叶护葛禄身后的侍卫急将北蛮王护在身后。   “大将军!”   “既然北蛮王亲临,叶护大人就让一让,北蛮王请吧!”话落,暮迟骏步步逼近,侍卫护着北蛮王步步后退,直退进了院中。   暮迟骏一声冷笑,紫月龙鸣剑随即出鞘,直指北蛮王。眼前五个笑笑的蛮兵根本入不得暮迟骏法眼,凌厉的龙鸣剑电闪如出,几把弯刀怎敢与利剑争锋,数声脆响,弯刀被龙鸣斩断,剑气在侍卫身上划出掌长血口,点到为止,再敢硬缠剑进人亡。   “大将军,不可!”葛禄的声音未等喊完,昆亚一掌拍在葛禄后背,险些将毫无准备的葛禄拍倒在地。   “公主,你这是作何?”葛禄怒目而问。   “本公主就是要看看,王兄如何打败暮迟骏!”   “你,哼!”蠢女人,简直是世上最蠢,最无知的女人,也不看看暮迟骏是何种手段,北蛮王哪是这等高手的对手。   北蛮王的刀法虽刚劲犀利,却难与暮迟骏刚柔相济,变幻无常的精妙剑式相抵,如若暮迟骏再运足内力挥出云萧子传授的那套天绝剑,想必此时的北蛮王早已魂冤而去。   再也看不下蛮王被利剑招招逼迫却无力反击,只能勉勉强强以刀强挡,明眼人一看便知,威武大将军根本没使出全力,不为夺命,就是要打他北蛮王心服口服。   “大王小心!”葛禄惊吼一声。   没等北蛮王的弯刀举起,暮迟骏手中的龙鸣剑已至北蛮王喉咙处,只要北蛮王稍动分毫,尖利的剑锋定会刺破喉咙。   一个是北蛮人心中伟大的王,一个是燕泽大军人人敬畏的威武大将军,一个弯刀垂于身侧,一个寒剑直抵堆放咽喉,凭冷风吹起发丝,任场外目光注视,两人就那么直直的一动不动的站着,可是,两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在眸光中再展激战。一个鹰眸犀利霸势,另一个的狮眸中深邃冷冽,深不可测。   “哈哈哈!”北蛮王朗透的笑声越来越响,“威武大将军好手段,暮家果然了不得,燕泽有暮家守护,燕泽皇可高枕无忧了,不打了,本王输了!”   暮迟骏放下手中利剑,表情出奇的严厉,严重杀意虽一恍而过,可北蛮王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剑抵北蛮王喉咙的那一刻,暮迟骏真想手腕向前一推,就此了结北蛮王,以报北蛮欠暮家的血债,可是,他却不得不顾全大局。   见暮迟骏虽收剑,却浑身冷冽至极的盯着地址及,北蛮王一声轻叹道,“你想杀本王!”   “没错,就在刚才,只要剑尖稍进,你,必死无疑!”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停手!”   “对暮家,你该死!对燕泽,你还得活着!”   “哈哈,你确实不能杀本王,否则,大乱的北蛮会如脱缰的疯马,对燕泽更没好处。其实,你并非真要杀进王庭,你不过是想用大大小小的胜仗让本王明白一个事实而已。”   “你现在明白了?”   “哈哈,如此强势的威武大将军,本王怎能不明白,燕泽只要有暮家人在的一天,本王就会昭告下去,绝不进犯,和为贵。”   暮迟骏的嘴角轻轻扬起,“你放心,暮家会世世代代守护好自己的国家,北蛮王,请吧!”   “大将军,请!”   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并肩走上石阶,走进了厅中,昆亚正要开口,北蛮王狠厉的眼神送上,令其规矩的退到一旁。   两份一摸一样和为贵停战书上,;落下了暮迟骏与北蛮王的大名及两人的金印。持续了数月北进讨伐之战就此划上了句号,暮迟骏答应半月后推出洛兰城,北蛮王更许诺,会亲自带着和为贵的国书前往燕泽,与燕泽皇修好。   北蛮王要住到暮迟骏撤兵后再回王庭,因为他要亲送战胜他的威武大将军离城,北蛮王住进了城首府,昆亚自然不必再回地牢,此时,住着北蛮王的厢房里却传出一声怒斥。   “王兄,为什么不可以,大不了,我,我嫁过去!”   “你再敢给我说一句试试!”   “我不管,我就是看上暮迟骏了,我非要……”   啪的一声,北蛮王一巴掌甩在了昆亚的脸上,那汇集着怒气的一掌,扇的昆亚倒退数步,嘴角溢出血来,震惊的看着北蛮王。   “你打我?你打我!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打过我!”   “早知你能有今天,这一掌本王该早点挥出去,本王太过纵容你,才会造成你如今的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成事不足的东西,你都做了些什么,与苍琅比起来,你更可恶!回王庭后,你给本王好生的思过,你手中的卫队本王会亲自接管,你帐里那些供呢玩乐的男人,你不敢走他们,本王就杀了他们……”   北蛮王越说越气,越说语气越重,而昆亚捂着火辣的左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北蛮王,最后一声低吼,破门而去。   “葛禄,把她给本王抓回来,她不要脸,本王还要!”   “是,王!”   葛禄本以为被北蛮王打了的昆亚公主会跑出府门,没想到却冲向了主屋,蠢女人又想找威武大将军的麻烦不成。   “暮迟骏,暮迟骏,你给出来!该死的奴才,滚开,否则,别怪本公主手下无情!”   “公主,别在胡闹了,惹怒了大王,对公主更没好处!”   “葛禄,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只我王兄身边的狗奴才!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   昆亚的蛮劲一上来,还真不好制服,抡开膀子推开侍卫,横冲了进来。   “暮迟骏,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哼,你不也进来了吗!”暮迟骏不屑的回道。   “公主!大将军见谅,葛禄这就带公主离开!”   “算了吧叶护大人,既然公主硬闯,还是让她说个痛快好了,省的再扰了本将军的好梦!”   葛禄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不得不赔上笑脸,大晚上破门而入,蠢女人丢脸的事做多了,她根本不在乎,可怜他也得赔上脸皮去。   “暮迟骏,我要跟你走!你听到没有,我要跟你走,我要做你的女人,我看上你了!”昆亚的表白冻结了整个客厅,暮迟骏铁青着脸,半天顶不上话来,却有一道低沉的笑声自卧房中传了出来。   “我说的没错吧!真是被狼盯上了!”木仁虽未出来,声音却从房中传了出来。此时的她,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放下满头青丝,只着女人家里衣的她,怎能出来见人,传句话倒是富富有余!   “暮迟骏,你屋里怎会有别人,还是那个小男人!”   无视昆亚的质问,暮迟骏对葛禄冷冷的说道,“来人,去请北蛮王拎回他的疯妹妹,否则,休怪本将军翻脸无情!”   “将军息怒,葛禄这就带公主离开!”话落,葛禄亲自动手。   “葛禄你个死人,放开我,暮迟骏,本公主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做本公主的男人,你偷笑都来不及呢,暮迟骏,那个小男人为何会在你房里,放手,放手!”   又是啪的一声,昆亚顿时哑然,左脸刚刚挨了北蛮王狠厉的一巴掌,此时右脸又挨了暮迟骏更狠更绝的一掌,一口血水险些喷了葛禄满身,又红又紫的右脸瞬间肿了起来。   “暮迟骏!”昆亚口齿不清,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叫着。   “再敢对本将军不敬,北蛮王也保不了你!带走!”   “暮迟骏,我,不放你,绝不放过你……”昆亚的声音越来越远,知道彻底消失。   “该死的!”暮迟骏一声咒骂,转身回了卧房,一进屋便看到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   “干嘛那么看人家,像要吃人似的,该让你剥皮抽骨的是那个蛮女人,跟我,啊!骏,你气疯,嗯!”   眼冒烈火的暮迟骏,一个恶狮扑食袭向床上的女人,被昆亚那个死女人恶心个半死,床上的女人不但不安慰,不替他狠骂那无耻的蛮女,还敢笑他,今晚看他如何收拾她。心火身火滚滚而来,势不可挡。      第十六章 我是你的人   “骏!”终于得以自由呼吸的女人轻呢娇语抱怨着。   男人热辣的黑眸痴醉的看着怀中娇喘微平,面色红润,娇艳欲滴的女人,心火越窜越高,越烧越烈,火热的唇再次落下。女人一声呢喃不再推搪,今夜就让他们彻底的给予彼此,彻底属于彼此。   缠绵的吻,激烈的吻,纠缠不休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窗外寒夜清冷,屋中暖意融融,红罗帐掩住尽情的疯狂掠夺。漫漫长夜,这番纠缠要续到何时才肯罢休。   被葛禄待人架回的昆亚,让北蛮王又气又恨,而此时的昆亚不叫不喊,气鼓鼓的任由北蛮王斥骂。   “大王息怒!”葛禄一旁劝解着,跟随大王多年,从未见大王今日这般暴怒,金贵的面子全被自己的亲妹子丢的一干二净。   “本王怎么会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妹妹,本王,本王这是自作自受啊!来人,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本王押下去,严加看管,若本王看到你再去招惹暮迟骏,本王绝不轻饶你!给本王滚下去!”   “哼!滚就滚!滚开,别碰本公主,本公主自己会走!”   嘭的一声,昆亚一脚将房门踢开,傲慢的走了出去,侍卫紧随其后。   听得北蛮王又是一声重重长叹,葛禄再次劝解道,“王,您消消气,现在管教公主为时不晚啊!”   “葛禄你不用劝本王了,本王说了,本王这是自作自受啊,五年前你就提醒过本王要对昆亚严加管束,不可过于纵容,可是本王根本没将你的话听进去,心道,她再蛮横骄纵毕竟是个公主,等她嫁人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懂事了,可是,哎,如果早将你的话听进去,昆亚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试问哪个男人敢娶名声臭透的女人,她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本王也不能一味的怨她啊,本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暮迟骏那样的人物能是她招惹其的吗?若没有大局摆在眼前,今日,她与本王都得死在暮迟骏的剑下。葛禄,你知道本王在暮迟骏眼中看到什么了吗?”   对于北蛮王的问话,葛禄并不惊奇,因为暮迟骏眼中的那种东西他在战场上早就见识过,尤其暮迟骏砍下苍琅王的人头时,那里的深暗清清楚楚。   “是恨,深的不见底,浓的化不开的恨!”葛禄如实回道,北蛮王干笑数声,点了点头。   “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会不顾一切的纠缠你,追杀你,直到以血还血。要问燕泽最恨我们北蛮的,当属暮家。”   “王说的正是,如果臣没记错的话,这位威武大将军的父亲应该是当年的护国将军暮保国,当年老大王王令大举进攻赤城,暮保国誓死守卫赤城,最后战死沙场,而那位护国将军的尸身始终立而不倒,直直的站在边关,听说他的妻子在他身边自刎殉葬了。如今,镇国公的手筋脚筋又被苍琅王挑断,本就深的血仇更深更浓,这让战场上的威武将军如同罗刹恶神,嗜血夺命,不致我们于死地是不会罢休的。可是他们对燕泽皇帝的忠心,又不允许他们只图报己私仇置大局于不顾。白日里的那场较量,臣,又惊又怕,却又不得不佩服那位将军的气度。”   “哈哈,葛禄,当着本王的面夸敌国的将军,你就不怕本王生气治你的罪。”北蛮王突然的话,让葛禄摇头笑了笑,更对北蛮王恭敬一礼。   “你不会,因为你是我们北蛮最伟大的王!”   “可惜,本王手中没有如暮迟骏那般的威武大将军,如若有哪怕只有一个,本王的鹰翼就会展的更宽更广。”   “王,您。。。。。。”   “咱们的叶护大人担心本王出尔反尔?”   “不不,臣不敢!”   “本王只是感慨而已,只要燕泽有暮家的一天,本王还有本王的儿孙们就不会进犯燕泽!”   葛禄一旁恭敬的听着,大王的这番话可是系了个活扣,因为敬畏暮家,故而有暮家在的一天,北蛮便不会进犯,可是,一旦燕泽不知爱才,弃暮家于不顾,那就被怪北蛮再起异动,没有暮家镇国,燕泽不知又会是何种模样。   城首府后院的一个小宅里,昏暗的灯火隐约耀动着,屋中隐隐约约传出响动。   “公主,奴才不敢啊,若是被王之道了,奴才的小命!”侍卫的话没等说完,便被昆亚一脚踢翻。   “本公主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小命!把东西给本公主弄齐了,本公主身边的亲卫首领就由你来当!”   “公主,您饶了奴才吧,您再找,找别人办吧,奴才胆小,奴才无能,奴才真的怕啊!”   “你哥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本公主又不是叫你去杀人,不过弄些药来!”   “奴才怕万一毒死了燕泽的威武!”   “死男人给我闭嘴,本公主办事自有分寸,赶紧去把药给我配齐了,否则,你别想活着走出洛兰,还有你家里的阿爹阿娘,听说你还有两个妹妹是吧!”   “公主,你!”看着昆亚凶狠的眼神,侍卫无力的垂下头,“是,奴才这就去办!”   昆亚公主的手段,王庭的人哪个不清楚,只有大王不清楚自己妹妹是个什么东西,真若出了事,他死也要把昆亚公主招出来。   熄灭了屋中唯一一盏小油灯,躺在床上的昆亚越想越恨,最后竟然恨恨的笑出声来,暮迟骏,我让你敢羞辱我,我让你敢看不上我,我让你敢打我。中了我的催情烈药,军中没有女人,本公主倒要看看你上哪儿找泄火的,不知好歹的男人,竟然与那个该死的小男人同住一屋,大晚上的两个男人在一间屋中,难道?哼,好,好,你们给我等着,我昆亚要用更大的羞辱还给你。   这一夜,整个城首府有激情、幸福,有感慨、深沉,更有恶狠狠的算计,好番热闹。   隔日天明,暮迟骏慢慢睁开眼,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床顶,昨夜的甜腻纠缠疯狂,清晰在心,一声轻叹,溢足男人满满的幸福甜蜜,男人好看的唇角越扬越高,最后竟然傻呵呵的笑了起来,他们真正属于了彼此,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那般美妙,那般激烈震荡,那般回味无尽。   女人一声轻喃,暮迟骏轻挪动了下身子,红光满脸,神采奕奕的脸上尽是幸福满足,俯下头满目温柔怜爱的吻了吻女人娇艳的红唇,女人身上斑斑红痕,让暮迟骏的黑眸再起火热,身体里的热火再次翻腾,火热的大掌不安分起来。又是一声娇媚呢喃,女人终于被那细细痒痒的感觉扰醒,睁开朦朦胧胧的眼,正对上男人再次吻来。   “唔,别闹!”女人有气无力娇斥着。   “我哪有再闹!”男人的吻继续游移,口齿不清的回道。   “疯了一晚上,还没够啊!”   “我已经中毒了,你要天天给我解毒!”男人抬起头,目光灼烈,邪魅的回道。   天天解毒?那不是要她的命啊!被他吃了整个晚上,她真庆幸现在还有力气说话,就连抬抬手指头都能扯动全身的酸痛,眼前放电的男人倒好,整个晚上他竟无丝毫倦意,一次次一遍遍,看他平时人模人样正经八百的样子,一旦尝到了甜头活脱一只贪婪的野狮子,没玩没了的纠缠掠夺。   “怎么不说话?”男人轻柔沙哑的声音贴耳来袭。   “我今天看来是动不了了。”女人声音慵懒娇气的回道。   “为何?是不是我伤到你了?快让我看看!”事态紧急,暮迟骏翻身而起,本要将女人抱入怀中却听到女人娇气痛呼,这可如何是好,越发惊了暮迟骏心神,坏了坏了,定是昨晚没轻没重伤了她。   “心菲,你再忍忍,我去给你找大夫!”   “你给我老实点,这事要是找大夫,你想让人笑死啊!”   暮迟骏到真是听话,规规矩矩的坐着不动,“心菲,你,你。。。。。。”   难得威武将军有口吃的时候,那俊美的脸不知是因着急泛起的红润,还是看到此时女人家媚态的缘故。   笨,简直是个笨死的纯情大男人,女人勾勾小指,男人心领神会附耳上前,女人红唇轻启娇言柔语不断倾入男人耳中。   “知道了?”   “心菲!”男人温柔轻唤,越发疼惜轻柔的将女人抱入怀中。   “唉!”女人一声无奈长叹,惹来男人不解追问。   “爷爷平时都教你些什么啊,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就从来没教过你?他老人家也真是,这可是最基本的,万一你一时好奇误入歧途,唔,干嘛捂我的嘴啊!”   “不捂住了,你会越说越走样。这种事你让爷爷如何教,我,我跟爷爷可都是武将!”   “呵呵,武将就不需要七情六欲吗?笨男人!不对,应该是纯纯的笨男人!”   女人的话半天没得到男人的回复,莫不是生气了?女人仰起头,却看到一张笑的很白痴的脸。   “骏?”   “嗯?”   “你,还好吧?”   “很好啊,女人,你又想说我什么?”   “很好?我明明看到你在傻笑!”   “嘿嘿,我哪有在傻笑!”暮迟骏抵赖道,可脸上迷人的傻笑再清楚不过,“心菲,我是在想,从昨夜起,我是你的人了,你也是我的人了!”   女人白眼翻过,昨夜对这个大男人的刺激还真是大啊,“就只昨夜吗?以前呢?在紫林密谷中就都不算了?”   “以前当然算了,只不过昨夜是彻底的属于,心菲。”   “嗯?”   “心菲!”   “干嘛?”   男人一声胜过一声的温柔宠溺,女人懒得理会,干脆眼一闭再次补眠,深深依在男人怀中,任那溢满弄清深爱的轻唤荡漾耳边。   半月的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不快,对于被幸福甜蜜包围的人来说,时间过的尤其快。这段时间以来,昆亚可稳当的太多,白日里不是规规矩矩的跟在北蛮王身旁,一言不发,就是把自己困在屋中,任何人不见。   离城时日终于到了,今日的洛兰城,蛮民涌上街头,不但为看热闹更为亲眼看着燕泽大军离开。当日被烧漏的城门早已更换一新,燕泽黑甲大车城外集结。城门口,北蛮王亲自为暮迟骏斟满酒杯,不论国,此时只论英雄。杯碰,酒溅,蛮王先干为敬,威武大将军紧随其后。   “此时一别,希望很快会在燕泽再见将军!”   “笨将军会在皇城恭迎蛮王大驾,望北蛮与燕泽资金近日起再无纷争,相安太平!”   “好!相安太平,再无纷争!将军请!”   “蛮王请!”   两位高达的男人再次抱拳回彼此的礼时,听话了数日的昆亚大叫了一声。   “昆亚!”北蛮王一声低斥,虽没说什么,可是鹰眸中写满了严厉的警告。   “王兄,昆亚只是想敬威武大将军一杯,希望他一路顺风而已。”昆亚面又胆怯委屈的说道,不管蛮王答应与否,她已动手给暮迟骏用过的酒杯中再倒满酒。   死女人,临走还给他们来一手,想耍什么鬼名堂,木仁清冷的眼神盯着那满脸真诚的昆亚,心里却在寻思着。   此时昆亚举着酒杯,已奉到暮迟骏眼前。   “昆亚不懂事,以往有得罪将军之处,将军大人大谅,请不要记恨昆亚,将军请!”   如此诚意,这酒暮迟骏要是不接,反而显得燕泽的威武大将军小气没度量,死女人,就不信她会如此快的痛改前非,如此的真心诚意,木仁心里总觉得怪怪的,那酒还是先前那坛酒,应该没问题,至于怪在哪儿,先替自己男人接了酒再说。   未等暮迟骏抬手接过酒杯,木仁窜到了昆亚身前,灵巧的从其大手中顺下了酒杯。   “你干什么?”昆亚叫道,眼中凶光突现,这让木仁越发确认昆亚没那份诚心。   “公主息怒,我大军今日便要离开洛兰了,蛮王有机会能再见我们的威武大将军,小的不知能否有机会再见公主,故而,接了这杯酒,小的要借这杯酒表示对公主的钦佩之情,公主请!”   “你!我要敬暮迟骏,你上来干嘛,给本公主滚下去!”昆亚恶劣的态度,不但蛮王神情不悦,暮迟骏本来挂笑的脸瞬间变冷变黑。   “昆亚,木仁可是燕泽大军的军事,能得木公子敬酒,那是你的荣幸!”北蛮王别有深意的话中明显带有警告意味。   此时的昆亚恨不得一口吞了眼前的小男人,蜡黄的小脸,单薄的身子骨,长的倒也俊俏,既然要喝,那就让他喝个够!心中恶念一转,昆亚给自己到了酒,“干!军师也一路顺风吧!”   “呵呵,谢谢公主美言!”木仁倒也不含糊,一仰头,清凉的酒灌入腹中,真辣啊!   “给,既然军师这么敬佩本公主,这个,就给你好了,留个念想!”   “这是?”木仁疑惑的问道。   “这是我们北蛮女人送给心上人的香囊,本公主决定不送暮迟骏了,送你好了,你不是敬佩本公主吗?”   “哦,好好,太谢谢公主了,木仁真是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哼!”一声轻哼,昆亚皮笑肉不笑的退回北蛮王身旁,木仁亦回到自己的坐骑旁,等待出发。   北蛮王与暮迟骏再次别过,暮迟骏一声军令,大军缓缓开拔,望着燕泽黑甲大军越行越远北蛮王转头怒视着昆亚,声音低沉严厉的说道,“跟我来!”   刚回到城首府住宅正堂,昆亚的脚步未等停稳,北蛮王的巴掌送来。   “王兄,你为什么又打我!”   “王!”葛禄也惊了一跳,这不好好的吗,大王为何突然动怒,更是针对昆亚。   “说,那香囊里到底装了什么!”蛮王怒斥,葛禄脑中猛然一激灵,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王,这,唉!”下面的话葛禄真的说不出口,无论香囊是否被昆亚做了手脚,他们追也不是,不追一旦闹出事来,暮迟骏的大军调转马头就可能杀回来。   “说,若有半句谎言,你无需再回王庭!”   “王兄,不回王庭,你要将昆亚送哪儿去?”昆亚震惊的大声喊道。   “漠北荒地!”蛮王绝情的回道,昆亚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王兄,瞪大的双眼中开始泛红。   “本王的王庭容不下心术不正之辈,就算你是本王的妹妹也不例外,因为本王那个善良的昆亚妹妹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的这个,也无需本王多言,你该知道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真当本王看不见听不到吗?本王那是疼你宠你才会让你胡作非为啊!昆亚,你丢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身份脸面,你还丢了王兄与父王的脸,你让父王在天神那里抬不起头,你让王兄在北蛮百姓心里抬不起头,昆亚啊昆亚,别怪王兄心狠,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兴许去了漠北荒地,你才能认清自己,才肯真正悔过!”   “不不,王兄,昆亚错了,别把昆亚赶走,千万别,从今以后,昆亚听您的话,昆亚重新做您的好妹妹,王兄,昆亚,昆亚真没做夺人性命的恶事,那香囊里装的,装的不是毒药,只是催情药。”   “你!”   “王兄,别打,昆亚知错了,只要您不赶昆亚去荒地,昆亚一定痛改前非!”   “王,这可如何是好,公主,不是臣说你,你也太不像话了,怪不得公主要给暮将军敬酒,原来真正用意是在酒过后送上催情药,公主啊你在闯祸啊,木仁可不仅仅是个军师,他更是整个燕泽大军中最最狠厉的人物啊!”   “他能有多厉害,小男人一个!”昆亚小声反驳着,她真是没把那长的奇形怪状的小男人看在眼里,因为她的眼里只能装下暮迟骏那般高大俊美的男人。   葛禄摇了摇头,当日大帐中的话他真是白说了,既然如此,那他就再费一次口舌。   “是他毁了整个前营大军!”北蛮王惊叹道。   “正是,能在嬉笑间随手夺人性命,此人不该惹,也惹不起啊!王,我们是不是该追回来?”   “追?就算追到了你要如何说?说昆亚送错了,还是昆亚后悔决定不送了?别忘了,我们的烈酒正是那催情药引,现在去追,晚了!”   “王兄,这可怎么办啊,他会不会烧死我啊?王兄救我,我,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才想让暮迟骏出丑的,谁知道那小男人窜出来了,所以,我就想反正他能跟暮迟骏住在一个屋里,他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够了,来人,把昆亚公主带回院子!”   “王兄,我都认错了,王兄我不去荒地,死也不去!”   “闭嘴,再敢乱喊乱叫的,本王明日就派人送你去!”   “公主,别再给大王增添烦乱了,真要惹怒了王,王令如山啊!”   此时昆亚到听进了葛禄的告诫,赶紧闭上嘴,乖乖而去。   没了昆亚的正堂瞬间安静下来,本蛮王坐在正位,手抚着额头,葛禄则焦急的恭候在一旁,等待王旨。   “本来就错,如若在追那更是自取其辱,至于催情药如何解,我想暮迟骏与那位军师自有办法。”见葛禄不明其意,北蛮王干笑数声,“本王不得不佩服那个木仁的眼力,女人家就是心细。”   “女人家?王,何来女人家?”话至此,葛禄突然顿了下来,脑中一个不可能的念头突然闪出,“王的意思是,木仁的女人?而且还是暮将军的女人?”   “哈哈,还是个狡猾又绝顶聪明的女人,有暮迟骏撑腰,哪个人会怀疑木仁军师是女儿身?本王想,在燕泽大军中并无几人知道木仁是女人的。她能一眼看出本王的靴子与侍卫的不同,本王却在巧合下,看到了她的耳洞。燕泽男人可没有穿耳洞的习惯,刚才昆亚所说,她跟暮迟骏住在一个屋中,本王就越发肯定,她是女人,更是暮迟骏的女人!”   葛禄如释重负般喘口粗气,“如此说来,就算木仁中了药,自有人能解啊,只要不闹出人命,只要闹不出丑事,倒也能过的去!”   而此时,本蛮王的眼神却沉淀了下来,怪不得她身形那般娇小,如若洗去脸上遮掩之物,再换上锦衣纱裙,不知会是位如何美妙娇媚的佳人,与暮迟骏站在一起,定然绝配。感慨叹息,为何他北蛮就没有这般能人。此时静下来的葛禄更多的是在担心,待药劲过后,那般狠厉的人物会否杀回来兴师问罪。   虽有骄阳当空,却难抵寒风刮面,大军铁蹄铮铮朝大本营奔去。   暮迟骏回头间,正对上自己女人那泛红的小脸,不免放缓马速,近得木仁身前。   “怎么了?”暮迟骏声音虽低,却难掩关心。   “热!”木仁很干脆的回道。   热?这大冷天的会热吗?暮迟骏抬手摸向木仁额头,果然热。若是着凉应该全身发冷才是,再细看来,木仁微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想让凉风窜进衣里,小巧的嘴唇不停舔磨着。   如此异样,木仁那般精明的人怎能感觉不出?如果说是酒劲上来了,那眼前的男人为何无事?昆亚!木仁心中大吼,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到底何时在酒中做的文章,到底。。。。。。   “心菲!”看着女人急切的翻着自己的棉袍,暮迟骏也顾不上是该叫木仁,担心紧张之下昵称破口而出。   从怀中翻出香囊,木仁将其有多远就扔多远。   “骏,快带我回大营,快啊!”   没有追问原因,威武大将军急下命令,军师木仁身体突然有恙,必须速回大营医治,薛李两位将军带大军继续前行,暮清与虎卫护卫便好。   威武大将军的话说一不二,薛勇与李冲郑重应下,看着大将军亲载木仁军师打马飞奔,暮清与虎卫紧随。   “心菲!”看着怀中娇人脸色越发红润,喘息越发沉重,不知真相的暮迟骏心被紧紧揪起,越揪越痛。   “骏,我没事!”   “闭嘴,喘息那么重还敢说没事,如若你真有丝毫闪失,我发誓,定平了北蛮!”   男人焦心,女人怎么舍得,小手紧紧回握男人的大掌,却换来一声满意轻喃,可恶,她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回到大营,难道真会半路破功,半路强要吗,死昆亚,女人一声咒骂,脸上扬起娇媚的笑。   “骏,我的确有事,而且必须尽快回到大营,你不能再路上替我解决啊!我中药了,定是中了那个该死的昆亚的催情药啊,否则,我现在不会那么,那么想要!”   女人的解释让暮迟骏猛然间晃过神来,怪不得那个蛮女要给他敬酒还要送什么香囊给他,原来在此等着他,定是认为大军中无女人,一旦中了那种药,他大将军不出大丑才怪。   “驾,驾!”暮迟骏高喊数声,坐下宝马四蹄如飞,已将暮清等人落下好一段距离,失态严重,暮迟与虎卫各个面色凝重,催马急行。   待女人实在忍不住,发出惑人心神的娇吟时,燕泽设在滩地的大营已在眼前。   “任何人不许进帐,违者,斩!”未等坐下宝马停稳,暮迟骏已翻身下马,抱起木仁大步冲进大帐中,仅存最后丝微理智的木仁紧要双唇,没让那羞人的声音让侍卫听了去。   待暮清带着虎卫近得大帐时,侍卫传大将军严令,暮清虽不甚明白其中深意,为求稳妥,还是用虎卫替换了帐外军士,他与虎卫要亲自镇守中军大帐。   此时中军大帐中,彻底被情火包围的女人,不但松开了自己满头青丝,一双小手急不可耐的胡乱撕扯着暮迟骏的战袍。   “心菲,我自己来,被伤了你的手。”   “骏,我热,受不了,啊!死女人,死昆亚,骏!”   女人迷离着双眼,声音颤抖即便是骂人也尽显娇媚。   “心菲!”暮迟骏的声音变得沙哑,经女人这番折腾,他再正常也会变得最不正常。   衣衫件件飞落,男人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响,响到帐外的暮清终于安下心来,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刚才如同没命似的狂奔,到现在气息还吊着。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事,看来定是那个蛮公主做的好事。   偌大的中军大帐越来越热,越来越激荡,纠缠不休,索要不止,北蛮的烈酒加上催情药粉,风水轮流转,今日最疯狂的到成了那娇媚的女人。   待到夕阳西下,浸溺情海的女人沉沉睡去,暮迟骏侧过身满是爱怜疼惜的抚着女人如同花猫般的小脸,细细柔柔的用自己的大掌为女人抹去残留的黄粉,宠溺而笑,看小女人往后还敢不敢说他有多疯多狂,有多索求无度。虽然知道她替他挡下了昆亚那死女人的暗算,却也成了他们夫妻往后打趣彼此的秘密之事。   燕泽大军在滩地会合,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尤其在得知军师木仁身体无恙,只是虚惊一场后,英勇雄壮的燕泽大军带着胜利与喜悦,迈着矫捷步伐踏上了归国的路。   而不远处的洛兰 城,北蛮王不但收到了燕泽军拔营回国的消息,还收到了一封燕泽军师木仁托人格外送给昆亚公主的信。   信被原封未动的放在桌上,因为信上明确写着,昆亚公主亲启,为防万一,葛禄阻止了北蛮王亲自验看,如若真是算计那也是公主该得的教训。   “王兄,这信里会不会也有什么啊?”昆亚拿着信久久不肯打开,后怕的问着北蛮王。   “公主,您还是快拆开看看吧,一封信而已,做不出什么文章的。”葛禄劝解道。   “那个木仁那么厉害,万一有呢?”   “要不王兄替你打开!”   “不不,还是我自己打开吧,昆亚闯的货,昆亚自己担着。”话落,昆亚全然一副拼命的样子将信撕开,一张军中很普通的绢纸上只写了一行刚劲有力的大字!   “见一次,打一次,直到打死为止!木仁送上!”   这一手刚劲有力的好字,那当然是出自暮迟骏之手。话说,总算泄了情火的木仁醒来之后,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该给那个蛮公主回点什么,本打算让冥焰去吓吓她,转念一想还是 不要太招摇。还是暮迟骏够深沉,建议写点什么威慑的话,于是,木仁就想到了这句,更让暮迟骏亲自执笔,信下那团墨蓝色的火焰图,那可是她亲笔画上去的。   昆亚一脸的窘态,本还打算王兄消气了,她再好好哄哄,等王兄去燕泽时她也要跟去,还能再看看暮迟骏,现在看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王庭哪儿也别去的好,省得被那个木仁见一次打一次,直到打死为止,信下那团火想来就是木仁要制她的手段。   信上只此一行字,的确出乎北蛮王的意料,待看到自己的妹妹畏怯的样子,心里不免一笑,这到也好,看这蛮丫头以后稳不稳当。   大军拔营回国的消息,早在数日前就让信鹰将消息带回了赤城。赤城将军府中,暮总管满脸喜气激动,健步如飞的冲进了主宅。   “你这老小子,也想学幻儿不成,整日里不是蹦就是跑的!”老将军笑赤道,惹来正在吃烤鸡的幻儿吱吱不满之声。   “哈哈,看您说的,我要有幻儿这身本事,还真心甘情愿呢。是少爷来信了,少爷拔师归国了!您快看看!”   老将军黑眸炯炯,难掩欣喜之色,接过信细细看了起来,“好,好小子,不愧是我暮家儿孙,北蛮王认输了,认输了!”   “是,是啊,有北蛮王的和书,边城百姓太平祥和的好日子终于盼来了!”   老将军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要有暮家在的一天,北蛮就休想侵我边城,扰我百姓!去,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全城守军、全城百姓,老夫要亲拟折子奉给皇上!”   “好好,老奴这就去!”话落,兴奋的暮总管如来时那般飞跑而去。   “吱吱!”幻儿扔下手中烤鸡,一个高窜进了老将军怀中,也不管自己认不认字,不停扯着老将军手中的信。   “好好。老夫知道你也高兴,可千万别撕破了,老夫的孙子孙媳妇就快回来了,今天老夫高兴,晚上喝两杯?”   “吱吱,呜呜!”幻儿在老将军怀中雀跃的蹦着跳着。   “你这小东西,如果被你家主子知道,你跟老夫学会了喝酒,会不会不饶你跟老夫啊?”   “呜呜!”幻儿捂着屁股呜呜叫了起来,它不怕男主子,却害怕女主子,因为女主子的火太厉害,它的一身金毛可金贵着呢,真要是被女主子惩罚怎么办?想至此,幻儿窜上了老将军的肩头,紧扯着老将军的白发,吱叫个不停。   “哈哈哈,你这鬼精灵啊,你想拿老夫当挡箭牌啊,好好,到时候,老夫给你说情。”   一道来自北方的消息,让整个赤城沸腾了,全城的守军、百姓无不笑逐颜开,奔走相告,燕泽胜了,燕泽胜了,燕泽的威武大将军带大军回国了,赤城从此不用再打仗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太平日子终于来了!   而千里之外,一道来自逍遥王府的密信正由信鹰十万火急送来!   第十七章 让人吃惊的温情   空旷的冬原,原本枯黄的哀草早已淹没在白雪之中,迎着日升月沉,燕泽大军的铁骑在这片飞雪之地留下了深深足迹。   任大雪席卷,寒风凛冽,路在脚下一天天缩短,回归国土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激荡,待踏上久别的国土再围坐炉火旁,啜饮美酒,共诉北上点点滴滴,谈大军的锐不可挡,庆大军的此次胜利,忆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兄弟,太平祥和得来不易,他们珍惜更会誓死守之。   镇国公亲笔所书的折子震荡了整个朝堂,龙颜大悦,群臣欣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不可能想到,这场北上仗蛮的惊世之举竟会如此快的结束,更是以北蛮王亲笔奉上和书为最终结果。   朝堂之上,右相魏仲喜极而泣,言到赵虎在天英灵终可得以瞑目了,左相梅立仁对暮家赞了又赞,但凡能用的赞美之词,左相大人破天荒的全附在了暮家人身上。早已重归朝堂的文王,更请圣意,应该重赏暮家。只有逍遥王沉默不语,冷眼看着梅立仁对暮家的歌功颂德,南宫清越为暮家请功在请功。   朝会散后,逍遥王领圣谕随皇上去了御书房,因为皇上要拟圣旨交与逍遥王传往赤城。   “金殿上一言不发,在朕的御书房中还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朕本以为你会是朝堂最高兴过头的那个!”皇上低头拟着圣旨,不轻不重的话徐徐而来。   南宫逸扬稍顿片刻,郑重言道,“父皇说的没错,儿臣的确是最乐的一个,远在赤城深受重伤的是逸扬的外公,深入蛮境浴血杀敌的是逸扬的亲兄弟,如此大胜,儿臣的欢喜绝不亚于朝堂上任何一位臣公,甚至远远超出他们,可是,儿臣却不能也不敢张扬。”   “奥,你这个天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几时变的如此胆小,如此深沉了?”皇上脸上扬笑,停下手中御笔,饶有兴趣的问道。   南宫逸扬轻叹过后,神情竟现担心凝重之色,皇上的表情却越发悠然淡逸。   “父皇,您就没觉得梅立仁的盛赞有些过了吗?还有文王,他……”言至此,南宫逸扬还是停了下来,同为皇子,当着皇上的面说他的另一个儿子的不是,毕竟不妥,故而南宫逸扬还是选择点到此为止。   皇上轻笑了起来,“朕今天答应琳儿那丫头,陪她一起用午膳,看来,朕还要给你母后带句话!”   “父皇?”南宫逸扬不解叫道,他们正在谈朝堂之事,怎么又扯上了后宫,更扯出了他的妹妹和母后。   看了眼满头雾水的儿子,皇上再次执笔,“朕要告诉皇后,她以后无需在操心那个混世魔王了。”   “父皇您的意思是?”   “功高盖主,朕怎会不知如此浅薄的道理。可是,朕不是昏君,更不是心胸狭小与臣工争光争彩的君王,燕泽有功高之臣,那是燕泽的福气,也是朕之幸事。至于是否盖主,那就要看建功之人是谁,他的主子又是谁。暮家世代英杰,为燕泽倾尽所有,朕若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别说会伤了忠臣的心,更愧对先皇临终训言。好了,将朕的旨意今日发出。”   再看此时的南宫逸扬,双眸光彩奕奕,皇上的这番话无非一颗定心神丹,双手接过圣意,不免先读为快,“父皇,你要让骏动身去金羽?”   料到南宫逸扬会有此问,皇上眸光深邃,微点了点头,“金羽赏宝听起来简单,却经不起推敲,太子乃燕泽储君,绝不可有丝毫闪失。”   父皇,儿臣请旨与威武大将军一同前往金羽!“   南宫逸扬的请求,久久未得到皇上的回复,直到南宫逸扬不抱有希望之时,皇上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也好,宫中盯的太紧未必是好事!”   皇上之意,南宫逸扬自然明了,下手害他妹妹的黑手,他早已圈定在了暖阁那些奴才身上,可是,没有证据,更不能因个小小的奴才而失了后面的大鱼,故而,南宫逸扬只能命人暗中监视,至今未果,皇上的话的确有道理,他手中的弦崩的太紧,只会对自己不利,万一哪天弦断了,不但没捕到大鱼,反而伤了自己。   回府后,逍遥王将圣旨发出,如以往与圣旨同往赤城的还有逍遥王的密信,一封针对金羽的密信。   再次走过乌干城的城门,被皮袍严严实实包裹着得木仁,一双晶眸情不自禁看向身前伟岸的身影,往日一幕幕如涓涓热流缓缓流过心田,狼牙口决绝的一跳,他们的手,他们的心在那一刹那间紧紧融在了一起,生死不离,他只是她的,她只是他的。心中荡漾着幸福甜蜜的热流,不觉一丝红润爬上娇颜,唇角绽放起美艳笑容。   灵犀之间暮迟骏回过头,木仁的甜蜜娇羞无不映入眼中心底,男人好看的唇角扬起邪媚笑意,使得木仁赶紧低下头,脸上热辣辣的,整颗心却如同浸在蜜中。羞那日自己无休无度索要不止,自那日后每每深夜男人都会在耳边细细痒痒的说着吻着,帐外冻天冻地,帐内却温情涌动,暖意融融。   大军前阵突然出现躁动,越来越响直到整个大军欢呼了起来,到家了,他们终于到家了。四目相触,男子女人眼中缠腻着到家的喜悦,大军放马奔腾,赤城亦然欢腾如海。   今夜的赤城迎来了入冬后第一场雪,可谓瑞雪丰年,洁白的雪花从漆黑的苍穹洋洋洒洒飞落,为这座古老的边境大城罩了一件雪白纱衣,城中彩灯高悬,喜气满溢。将军府主宅正堂中,香炉中高香冉冉而起,护国将军夫妇的灵位摆在了香案上,暮迟骏撩起衣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木仁紧随。凝望香案,暮迟骏缓缓闭上双眼,久久跪地不起。   老将军站在一旁,看着灵位的黑眸开始泛红泛酸,心中叹息,是不是人一老眼泪都变的轻飘,说流就流出来。保国呀,你们夫妻在天之灵可以安心而笑了,你们的好儿子,没辜负你们的期望,更不愧暮家列祖列宗……一行热泪自老将军眼中滑落。   而暮迟骏即使紧闭双眸,眼角仍有晶莹滑出,待睁开眼时,眼中同样泛红,朝灵位磕了三个响头毅然起身,随手将身后的木仁扶了起来。   “爷爷!”暮迟骏包含深意的唤道,老将军心中了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雪依然在下,此时主屋堂上飘起了酒香,满满一桌子丰盛饭菜全是为凯旋的人准备,酒过三旬,几位将军谈论的话题越来越广,李冲那小子本来就能说,此时更如耍宝一般。   “幻儿,过来!”木仁朝窝在老经军怀中的幻儿招着手,小家伙倒好钻的更深,却用小手紧捂着自己的嘴。   此举不打自招,见木仁板起了脸,小东西极不情愿跳到地上,磨磨蹭蹭的跳上木仁的腿,捂着嘴,摇着头,可那浓浓的酒味还是泄了幻儿的秘密,猴子偷酒喝。   “吱吱,啮!”被揭穿的幻儿,张着大嘴,皱着小眉头吱吱的叫着。   “哼,知道辣还敢喝,真没见过你这么馋的猴子!”轻拍了拍幻儿的小脑袋,木仁继续听着男人们的嬉笑言语。   直到酒席撤去,老将军请出了圣旨,皇上御令,镇国公带车骑将军李冲率领五万绿营军启程回京复命,威武将军取道泽水与逍遥王汇合,一同前往金羽,赤城则全权交由薛大将军镇守。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薛勇再如何不舍恩师,然圣意难违,更何况老将军的身子只有回京才能得到更好的调养。以茶代酒,再敬恩师,愿一路顺风,更要彻底康健,朝堂之上再现镇国公神威。格外叮嘱李冲要好生服侍在镇国公左右,朝堂可是这世上最大的染缸,千万不要丢了自己的本色,丢了自己的心。   雪漫天,风飞卷,只有暮家人的主屋中,老将军把逍遥王的密信拿了出来。   “爷爷,依您老看呢?”女人家的声音温柔而起。   “在老夫看来,这信不单单是逸扬所想,更是皇上心意,想来是皇上察觉出金羽的不妥,为护太子周全故而派骏前往,此等巧事倒也成全了圣意,如若骏然在北蛮境内,老夫又不能离开赤城,皇上定会为找寻合适人选伤些精神。”   放眼朝堂并非再无可用之才,而是像暮迟骏这样有勇有谋,最关键的能将太子之事视为己事得,绝无第二个。   “老夫会早些赶回京城,有老人京中坐镇,逸扬跟你们放心去吧!太子乃我燕泽储君,你们定要护好太子周全,金羽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地。待见到逸扬告诉他,那个火焰不是什么不翼而飞,他来过赤城找你们,隔日就离开了,至于所去何处,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火焰来过赤城?”木仁问道,见老将军和暮总管纷纷点头,木仁的神情突然暗沉了下来。   “丫头,那火焰说是来找你的!”老将军直截了当的说道,无视暮迟骏严肃的神情,老将军等待着木仁的答复。   “爷爷,你觉得火焰此人如何?”木仁突然反问道。   老人家抚上自己的白须,笑言道,“人不可貌相,火焰亦然,他那张平淡的表情下藏着怎样的心思,让人猜不透呀!”   “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暮迟骏小声嘀咕着,惹来老将军别有深意的轻笑,木仁在其身上不轻不重的砸了一拳,暮迟骏虽不满轻瞪了眼木仁,却乖乖的坐在木仁身边不再言语,若换往日,这般对待他威武大将军,不给你炸毛才怪。有意思,好现象,两位老人家相视一眼竟然看向暮清,暮清无只字片语,一味别有深意而笑。   “您看到的并不是火焰的真脸!”料到此话定会让人惊讶,木仁接言到,“火焰也非他的真名,至于叫什么我也不得而知,我所知道的,火焰不但来历不明,他的人皮面具已出神入化,他还有一手能救人亦然能害人的本事,他的背后定有不简单的故事,仅此而已。至于我为何与他同时进了逍遥王府,我是为了混个能吃能住,又随时听到梅立仁消息的地方,至于他为何也进了逍遥王府,私下里我细想过,他见过我冥焰的威力,应该跟我有一定的关系,至于我与他的相处之道,只要不惹到我,大家相安无事,我才不会浪费心力去打听什么人的隐私秘密。但是,我不惹人,不代表人可随便惹我算计我,真把我惹毛了,我能翻出他的祖宗十八代来!”   “哈哈哈,你这丫头呀,想来你的火脾气那个叫火焰的已经摸透,故而不敢贸然惹怒你。那日听到你贸然离开赤城的消息,爷爷在火焰眼中看到了难以决断的迟疑之色,后来可能是他想通了,或是还有其他急事要办,便冲冲离开了。”   “他没有回逍遥王府,难不成去了玲珑阁找兰馨儿?”木仁小声嘀咕起来。   “再敢给我去玲珑阁,我一定亲手平了它!”乖了好久的暮迟骏恶狠狠的爆发道。   老将军与暮总管父子满脸看好戏的表情,木仁白了一眼身旁自己把自己点了的男人,却又不得不安慰,真是谁的男人谁心疼呀。   “笨男人,我去玲珑阁虽是去找兰馨儿,却不为吃酒听曲,更不是胡闹惹事,而是兰馨儿让我越来越好奇她的真正身份。进出玲珑阁的非权即贵,以兰馨儿那样的人物不招惹麻烦才奇怪呢,可是这种奇怪还真成了事实,没有一个金主敢对其强扯硬来的,而我还敢肯定,兰馨儿会武功,还是很不错的功夫。这样的人和火焰时不时的在屋中说着什么,时间长了,你不想好奇都不行!”   “那种烟花之地,不但是非多,把柄更多。但凡你想要的,只要费些心思都能从那儿揪出来。”暮清说道。   木仁眼光晶亮,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暮清如实招来,你是不是经常出入那种地方呀,要不然如何来的这般心得体会?”   “小夫人,我几时说去过那种地方呀!”   “你是没说,却告诉了我那里的事实!”   “唉,真是的,人在江湖总会有三四个朋友吧,我没去过,我的朋友总去过吧!得得,我去休息了,我可不是小夫人的对手,再说下去,指不定又被扣下什么冤枉帽子呢。”   暮清走后,那小两口又陪老将军聊了会儿,也回了他们的卧房,事不宜迟,原本要休整三日,被老将军缩为两日,少了这一日,则让暮家这小两口比南宫逸扬早两日到了泽水镇,也给了南宫逸扬一个不敢接受更越来越让其眼红的事实。   没有大军,没有外人,在暮清及虎卫的面前,梅心菲恢复了往日娇颜。   泽水镇一个人杰地灵的秀美小镇,繁华的大街上,一位高大俊美的男人牵着一位娇美妩媚的女人,不情不愿的走在大街上。   “喂,暮迟骏,陪我逛街你很受罪是不是?”   “嗯。”   “你说什么?”小女人突然拔高的声音,让左右路人好奇看来,待看到小女人身旁那尊如凶神般的男人后,赶紧有多快就跑多快的转过头,各走各路。   “我个大男人的在街上横晃成什么样子!”暮迟骏小声嘀咕着,语气中尽是抱怨,却又不敢驳了女人的好兴致。   “丈夫陪老婆逛街不但天经地义,你应该跟着享受才是。看到大街上其他男人投来的艳羡眼神,你不感觉骄傲自豪?”小女人仰着脸,娇俏的说道,明明知道自己男人何种霸道脾气,她偏偏就是爱听他那些霸道的一塌糊涂的话,幸福中的女人有时也犯贱啊。   于是,在女人意料中的回答恶狠狠的传来,“哼,我恨不得挖下他们的眼睛!”   女人呵呵的笑了起来,男人如此,他自己何尝不是,那些偷偷盯着他家男人看的大姑娘小媳妇,她不一样恨不得跑上去,点着她们的脑门大声警告狂吼,“他是我的男人,独属于我的男人,再敢给我多看一眼,保你们满脸桃花看!”   见女人嘎然止步,暮迟骏警惕看向四周,一切稳妥,难不成是是自己的不情愿惹女人不开心,低头正要开问,迎来女人柔情双眸。   “骏,我饿了,我们回客栈吧!”   “嗯?你不逛了?”   “你还想逛逛?”女人不怀好意笑问道,男人宠溺的捏了捏女人娇嫩的小脸,若不是顾忌这是大街,他定然会在那红艳娇唇上印下重重的吻,紧了紧大掌,嘴角扬笑带着女人转回客栈。   待有说有笑,亲亲腻腻的两人走进客栈时,某位千里迢迢赶来的大人物,一时没恍过神,竟然将手中茶碗惊掉。   “少爷,你没事吧!”暮清忍着笑,关心着仍坐在椅子上的南宫逸扬,为行路方便,故隐去了南宫逸扬的王爷身份,以少爷称呼。   “暮清,你快帮我看看,那是你家少爷和我府上的军师吧!”南宫逸扬不敢置信,瞪大眼看着朝他而来的一对腻在一起的人。   暮清笑道,“少爷看的没错,那正是我家的少爷和少夫人。“   “少夫人?“南宫逸扬惊呼。   “一见面就大呼小叫的,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呀!“暮迟骏数落着,大掌仍温柔的握着女人的小手坐到了南宫逸扬对面。   “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南宫逸扬此话一出,惹来对面两双眼刀齐齐讨伐。   “你跟自己的大小老婆在一起那叫勾搭还是鬼混?”梅心菲眉俏高挑,似笑非笑的问道,南宫逸扬瞬间提足了精神,眼前的这尊神,无论扮成木仁时,还是如现在这般真容示人,只要她的笑里冷热参半那可得小心为妙,这女人的心肠可黑着呢。   南宫逸扬干咳数声,目光在暮迟骏和梅心菲之间不断晃动着,“人吓人可吓死人的,你们几时成现在这样子了,在赤城?骏。你可说过?”   “我说过的事可多着呢,你指哪件,大声说出来听听。”暮迟骏挑衅道。   “是啊,我也想听听我男人以前都说了些什么?”小女人神采飞扬明显不怀好意的起哄者。   “你们,你们两个。我的神啊,当初真不应该留在京城,我定然错过了太多好戏啊。”南宫逸扬拍着自己的额头,还是有些消化不了眼前的艳色,他们一个两个太让他惊讶了。   而晚饭后的一幕,让南宫逸扬彻底认清了事实。   既然与逍遥王汇合,暮迟骏决定明日动身起程,那今夜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嗯,别在这儿,当心被看到!”   天字一号房,正房门紧闭却未上锁,外间椅上暮迟骏将女人牢牢困在怀中,不停索取者女人的香艳。   “我们屋子哪个敢闯进来!”男人口吃不清的回道,霸道的吻再次封上了女人娇唇,火热的大掌到处游动点火。夫妻间的缠缠绵绵越点越旺,正待男人要将女人抱进里间卧房时,大胆的人不但不请自来,还是不敲门直接闯入。   “骏,明天咱们……”前脚刚踏进房中,南宫逸扬如被电击,瞬间哑然,心中暗叫坏了坏了,看他兄弟那是什么眼神,那泛起漩涡的黑眸中不但有情火还有怒火。   被人撞破缠绵,暮迟骏紧拥着女人,而女人则趴在男人肩头,以防泄了此时的春色。就说外间不安全,不听她之言,这下倒好被撞了个正着,女人不免在男人肩头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暮迟骏身形未动,大掌却加重了力道,将女人紧紧拥贴着自己的胸膛。   “哈哈,今晚有些冷啊,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没看到我啊!哈,我等会再来……”   “出去!”   南宫逸扬的啰嗦终在暮迟骏的低吼声中,消失在门外。   “骏啊,我就在你门外等着啊,等你们办完事就叫我啊!”   “都是你,说了不能在外间的,你听听,听听他在说什么,不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们在做什么吗?”女人抱怨着,捶打着,声音却消失在男人再次袭来的吻中,既然南宫逸扬要等,那就让他等好了。      第十八章 破庙救故人   暮迟骏这样的霸道主儿才无所谓那位逍遥王等待与否,可是,梅心菲毕竟女人家的面子薄,再者,她可知道南宫逸扬那张破嘴,真若依从了自己男人,指不定往后的的日子得被南宫逸扬数落一辈子呢。   “骏!”终于挣脱男人纠缠,稍得喘息的女人娇气抱怨道。   暮迟骏狠狠吸了口大气,眉头微皱,懊恼南宫逸扬扰他好事,在女人红艳娇唇上烙下重重热吻,才精心温柔的为女人理好衣衫,待心绪平复后,朝房门外没好声音的喊去。   这次的房门可是被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推开,南宫逸扬那张嬉笑的脸露了出来,“我本是来问问明个如何走法,两位,对不住对不住啊,你们真的妥当了,我可以再等……”   “南宫逸扬!”暮迟骏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南宫逸扬赶紧将余下的话吞回肚中,他这位兄弟的脾气,他是打小领教过来的,惹怒了,别看他是兄,是王爷,那真是照打不误。   “咳咳”几声轻咳,南宫逸扬正色道,“我们明天取道明阳,还是走复州?”   “我细想过,又让暮清问了当地的百姓,这个季节天寒地冻的,走复州水路极不稳妥,还是走明阳,只要我们加紧赶路,不比水路差多少。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我已让暮清备齐了路上所需,没有心要小县就不要投店了,大家轮着休息,越快感到金羽越好。”暮迟骏神情严肃的说道。   南宫逸扬点了点头,脸上也已不是嬉笑之色,金羽的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赏什么宝贝,几时听说金羽还有什么宝贝可赏。   “我们离京许久,跟我们说说京城的稀罕事吧,梅相爷可好?对了,公主的事妥当了吗?”屋中的沉默被梅心菲的温柔言语打破。   说起那位梅相爷,南宫逸扬嘴角扯动不屑哼笑,梅相爷的事那可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就说边城大胜的折子轰动朝野之时,向来言语金贵的梅相爷对立了战功的暮家那真是破天荒的大赞狂赞,至于说起九公主南宫玉琳,南宫逸扬却提到了巧荷。   “骏,你准备让巧荷一直服侍在你家女人身边?”南宫逸扬问道,在此见到巧荷着实让南宫逸扬意外,但细想下,定是大将军心疼媳妇,故而将巧荷带在身边侍候。   “有何不妥?”暮迟骏也梅心菲同声问道,巧荷一路跟随他们去了赤城,又从赤城来此,那丫头少言寡语,眼里却很待活,除此之外,他们夫妻还真没发现不妥之处。   南宫逸扬却神秘的摇头笑了笑,为了查出下毒还她宝贝妹妹的贼人,他这位逍遥王把所有在暖阁中当差的宫女太监,就差查他们的祖宗十八代了。一番查实确有成效,几个人名被南宫逸扬圈上了红圈,这几人梅心菲和暮迟骏都见过,正是当初被木仁大人问过话的明心,月儿,柱儿,最后一个便是巧荷。   红墙深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宫女太监亦然,每三年皇宫就会选一批宫女太监入宫当差,但凡入得皇宫的人不但要登记在案,更要清楚详细的向上追三代写明出身,还要有担保人才能有进宫的机会,即便是进了,二审三审不合要求,依然哪来打回哪儿去。   “这是考秀才还是入大牢啊,还要二审三审?”梅心菲笑言道,暮迟骏与南宫逸扬早就见怪不怪了。   二审是要检查这些即将进宫当差的奴才们,身体有无残疾,疾病,可不能让他们把不干不净的病带到宫中传给各位大主小主的身上。三审则是在二审过后训练教导下,进行一次全面考核,无论是言谈举止,礼仪规矩,但凡有一样不合格的便会被清退掉。   明心相貌清秀,举止温柔得体,可谓一路顺畅无阻,而问题却在于明心的担保人竟是梅家的一远房亲戚,至于月儿,她是从贵妃殿调到暖阁的宫女,原因是月儿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公主平日就喜欢些小香袋,小绣包之类的小玩意,有个巧手的月儿在身边侍候,倒也得心意。   至于太监小柱子,经暗中监视的禁军回报,自打公主出事后,小柱子时不时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发呆,一旦听到周围有丝毫响动,便神情慌乱的匆匆离开。   “那巧荷呢?”梅心菲追问道,所有人都说了,唯独对巧荷迟迟不说,想来问题一定不小。   “巧荷?哈,你们夫妻还真是会挑人啊,你们绝想不到,就连我看到禁军查实的结果也是半天想不明白,更别说大吃一惊了。假的,全是假的,这世上还不知有没有巧荷这个人吧。依巧荷在宫中卷宗所记的出身,我派禁军去了德州汶县清水村,那村里倒也的确有户姓桑的人家却是一对膝下无子无女的孤老夫妻,禁军又在村中打听巧荷这个名字,上至八九十岁的老人,下至满地乱跑的孩子,竟没有一人说他们村里有叫巧荷的姑娘,更没有哪家小姑娘进宫当差。整个汶县被彻查了一遍,叫巧荷的生的死的共一百八十六人,却没有一个是宫中的那个巧荷。”   “她的担保人呢?难不成也是假的?”暮迟骏追问道。   “担保人可是真的,还是汶县的县太爷,那位大爷虽贪财,可见了禁军跟他动真格,那小老儿吓的直接跪倒了地上,将他担保过的所有人的名册拿了出来,说巧不巧,那名册上也没有一个叫巧荷的,只有一个叫秀荷的,却早巧荷三年入宫。”   听南宫逸扬如此说,暮家小夫妻不约而同的锁起了眉头,什么都是假的,那跟在他们身边的这个巧荷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是如何堂而皇之不被发现的入了皇宫呢?   “按理说,凭巧荷这幅脾气,还有那一成不变的表情,三审时会不会被退下来?”梅心菲问道,此话一出,让南宫逸扬与暮迟骏稍思片刻微点了点头,与皇宫中那些个乖巧伶俐的丫头们比起来,巧荷的确太过特例。   “如此说来,是有人助她过关还将其分进了暖阁、”女人的话至此,屋中瞬间静了下来,直到门外传来幻儿兴奋的吱呀声。   “他们回来了!”梅心菲提醒道,起身去开门。   门刚开,一道金黄的小身形窜到了梅心菲怀中,吱吱呀呀欢叫个不停。   “好了好了,看把你乐的,这是玩舒服了,还是吃舒服了?”梅心菲拍着幻儿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   “暮清顺了它的心意,把蛇给买下来了!”沉稳的虎跃如实禀报,一旁的龙远表情怪异的看着幻儿。   “买蛇?暮清,你上街买蛇了?”梅心菲好奇地问道。   暮清的表情很是无奈,下次出门办事说什么也不能带着幻儿,他们一群人竟然拿个巴掌大的小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看卖艺的耍弄小蛇,它到好比哪个看热闹的都要起劲,吱吱呀呀,蹦蹦哒哒的,看到最后拍着嘴的朝人家关蛇的竹笼抓去,还好盯得紧没有伤了那舞蛇人,好说歹说小东西就是不走,指着笼里的小蛇直蹦直跳,言下之意,他是非要不可的,无奈,暮清付了大价钱将蛇买了下来。   听了暮清的描述,再看看怀中咧着大嘴得意的幻儿,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梅心菲心中生成,“蛇呢?你们放哪儿去了?”   “让它吃了,一看暮大哥付了钱,还没等我把笼子提起来,它就扒开了笼子把蛇插了出来,张嘴就咬,最后,竟然吃的一丁点都不剩,你摸摸它肚子,还鼓鼓的呢!”龙远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全然一副恶心想吐的表情,怪不得他看   眼神怪怪的呢,经龙远这么一说,梅心菲脑中立刻浮现出紫竹谷大家围在一起吃饭的情景,本事的幻儿拖着条死蛇跳上饭桌,给她男人尝鲜,还当着她的面大口大口如同吃葱一般,那一晚上把她折腾的,恶心的吐个不停。   女人二话不说,拎起幻儿朝身后的暮迟骏扔去。   “啮啮,呜呜!”被如此很没面子的对待,此时坐在暮迟骏怀里的幻儿朝它的女主人啮牙威胁着,待看到一旁直勾勾看着它的南宫逸扬时,小东西又朝南宫逸扬啮牙瞪眼起来。   “骏,你几时开始养猴玩了?”   “啮啮,噜噜!”   “当心,千万不要用手指幻儿,它脾气可爆着呢。”   “哎呦,这小东西想吃人啊!”   在暮迟骏与南宫逸扬讨论幻儿吃人与否时,梅心菲扯过巧荷的手,温柔说道,“再要办什么东西,就让他们男人去,巧荷毕竟是女孩子,走那么多路很辛苦的。”   “不辛苦门桥和习惯了!”   “习惯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逆来顺受的脾气,往后你就乖乖的在我身边,有什么事让他们这些大男人去做,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对了,暮清,我又列了张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你进来拿下,等到了下个城镇再办齐好了。   “是。”暮清痛快的回道,虎跃与龙远各回房间,巧荷在梅心菲的温语下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幻儿,看门去!”梅心菲从暮迟骏怀中拎下幻儿,朝门那一扔,惹来小东西叫嚣不满那是一定的。   幻儿啮着牙,拍着屁股,竟然把她当成了看门的小狗,简直损烂了它的面子,却又不得不屈服在女主人的黑脸下,一个高蹦在门口花架上,扭过小身子,懒得看他们的脸,就让他们看它的红屁股好了。   有幻儿那精灵鬼守着房门,梅心菲将巧荷的事告诉了暮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当东方微现红晕,暮家的车队早已准备妥当只待主子们上车后出发。梅心菲一出店门不免浑身一个寒颤,大清早的,包裹的再严实依然会被冷冽的风吹透,好在前往金羽的路上,配备了马车,一来装备路上所用,而来可供众人轮流休息。迎着冬日初升的太阳,车队离开泽水朝明阳郡奔去。   一路所见皆是冬日里那份苍凉冷冽,起伏的山峦没了往日苍翠神采,然披着雪白纱衣的山峰依然与天而接。近一个月来,车队行驶于官道,山间,苍林边,一路安稳顺畅。可是一旦遇上冬雨,车队不得不耽搁数日,燕泽冬天的雨往往是伴着雪一起下,路上湿滑甚是难行。   电闪伴着轰雷一前一后而来,暮家车队行驶的更快,大雨来前必须找到能躲雨过夜的地方,听这雷声,这场雨又不知会耽误几日。空中乌云翻滚,耳边寒风嘶吼,本该是晚霞满天的日落之时,却被乌云遮去了红日光彩,天越来越黑,雷声越来越响,豆大的雨滴子毫不客气的砸了下来,打在车棚上啪啪直响。   在前探路的虎卫终于返回,离车队不到二里路,有座破败的古庙,那里是眼下唯一能避雨过夜的所在。   虎卫在前打马狂奔,四辆大车紧随其后。老天还是无情的挥下了银亮的雨鞭,马鞭声雨鞭声交织着缠绕着,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冬天的雨也能如盆般倾泻而下,怪不得男人们发愁呢。   “把马牵进偏殿,车子用油布包好,怕湿的东西全部搬进正殿!”暮清冒雨张罗着指挥者。   一下马车,梅心菲在巧荷的扶持下,裹着厚实的皮袍撒开腿的跑进了破庙的大殿中,已有早她们一步的虎卫将火升起。至于暮迟骏则与南宫逸扬将庙里庙外。冒雨巡视了一遍后才回到正殿。   “少爷,马匹车子都收妥,大家伙都有了合适的休息之处。”浑身湿淋淋的暮清一进门就禀报着,当家主母的梅心菲赶紧将干爽的棉衣递了上去。   “快把湿衣服换下来!”暮迟骏叮嘱道,暮清接过棉衣急躲到香案后换衣,还真是冷啊!   旺盛的柴火将殿中湿潮驱赶,众人三三两两围着一个火堆,静静地吃着干粮,听着外面气势浩大的雨声。   南宫逸扬扭头朝庙中那顶着房梁的立柱下看去,巧荷一个人闷不出声的在给主子们铺着草垫子。   “巧荷,别忙了,这么大的雨,晚上那还能睡得着啊,快过来吃饭!”梅心菲温柔的唤着。   “夫人安心休息吧,这雨明天一早保准能停!”手脚不停地巧荷平静的回道,火堆旁取暖的三个大男人不动声色继续静听着。   梅心菲一声轻笑着,“巧荷,一进庙你还成了神仙不成,这么大的雨,你怎敢保证明天一定能停!”   “因为雷声大,雨点子也大。如若雷声时有时无,雨点子不急不慢的,那样的雨才会下长久,这下不长。”   “巧荷,你如何知道这么多常识的,是宫里老宫女教你的?”梅心菲随意问道,见忙好的巧荷走了过来,梅心菲顺手递上干肉与饼。   “谢夫人!”巧荷谢道,规矩的坐在梅心菲身旁,捧着她的干粮,看着火堆中跳动的火苗,声音依然清清淡淡,“巧荷从爹娘那儿学到的。”   “巧荷想家了?”梅心菲轻轻柔柔的问道。   “家?应该是想的吧,可是,巧荷已经没有家了?”   “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家的,你是不是觉得进了宫后就再也不可能回家了?你放心,这是包在我身上,等我们从金羽回来,如果你布愿意再留在我身边,我定会给你备上足够你后半辈子过活的银子,让你回家!”   跃动的火光下,梅心菲看到了巧荷嘴角在轻轻扯动,那上面露出丝丝谢意,“巧荷谢夫人了,巧荷真的没有家了,很久很久以前就没有了。”   “巧荷。”梅心菲轻唤,此时眼睛飘渺,声音暗沉的巧荷竟然让梅心菲的心里也莫名生出凄凉之感,什么样的人会再也没有家,彻底失去家,巧荷背后到底藏着怎么样的故事,兴许这需要他们一点点掀开,兴许等时机到了,巧荷会亲口说出来。   “娘的,都是你这个死娘们,要不然爷爷们怎会赶上这鬼天气。”   “老六你骂够没有,赶紧进庙里躲躲,娘的,老子的衣服全湿透了!”   庙门外的叫骂声,扰了庙内所有人的心思,暮迟骏瞬间挥出手,本要冲出去拿人的虎卫又退回了火堆旁,继续取暖,此时,一群人顶着湿哒哒的衣服从雨幕中冲进庙中。   “麻子,这儿有人!”   “老子眼不瞎,用不着你提醒。大家伙都是躲雨之人,能撞到一起也是老天爷给的缘分,老六,你去打个招呼问候问候。”   那被称作麻子的人定然是这八个人的头头,老六虽不情愿,还是皮笑肉不笑的凑了过来,当看到火堆旁做的那个美娇娘时,一双贼眼瞟来瞟去。   “你个狗东西,老子让你打招呼,不是让你看娘们的,我们带的那个还不够你看的!”见老六半天不出声,心急的麻子一脚踏在了老六屁股上。   在老六一双色眼盯着梅心菲看时,若不是梅心菲藏在衣袖里的小手紧紧按在暮迟骏的大掌上,此时,那人早就下了罗刹地府了。   “木公子!”一道女人的惊喜呼声,打破了殿中的沉寂,随即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先前的女声再次惊呼,恐慌惊惧的看着给了她一嘴巴子的麻子。   “死娘们,赶紧把脸蒙好,否则老子剁了你!”麻子狠厉的骂道。   “老大息怒息怒,剁了太可惜,兄弟们还没有享用够呢。”   “是啊是啊,死女人,赶紧把脸蒙好,再敢惹我们老大生气,爷爷我第一个不饶你。”   “木公子我是馨儿啊,兰馨儿啊!”任由身旁粗野男人如何威胁,兰馨儿满脸惧怕的脸上燃起了强烈的渴望,更不顾一切扯掉蒙脸蒙头的斗篷,朝梅心菲这边扑来时,被麻子一把扯了回来,正要抡开膀子掌拳相向时,梅心菲尖利的笑声传了过来。   “我听说皇城有个玲珑阁,玲珑阁中有个顶牌花魁就叫兰馨儿,不知这位姐姐与那位兰馨儿可是同姓同名。”   “不但同姓同名,我就是那个兰馨儿啊,木公子,奥,不不,馨儿现在应该叫你小姐才是。我被恶儿掳至此,请小姐就馨儿。”   “贱女人,简直不把老子放眼里,我打……啊!”麻子没等打完,一声惨叫过后紧捂着往外直窜血的手掌,一根小小柴火棍不知何人又是被何人刺进了麻子手中。   一动全动,虎卫腰间配件齐刷刷出鞘,不过十几招,那八个粗鲁的不速之客两死六伤全被驱赶到了一角,老老实实的窝在一起。   “先别急着谢,馨儿姑娘是如何认出我的?不好好在玲珑阁住着,竟会出现在雷电交加的雨夜,还好巧不巧的在破庙里大家有缘相聚啊!”迎上兰馨儿感激涕零的娇颜,梅心菲不冷不热直截了当的问道,身旁的男人们低头不语,却在心中暗叹,好个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听得兰馨儿一声哀叹,对于如何认出的梅心菲,其实他早在玲珑阁时已然知晓梅心菲是女儿身,一旦除去脸上的黄粉,再换上红妆便是今日所见模样。   “馨儿毕竟生于长于风尘之地,无论男女,早已阅尽千帆。从小姐头一次来见馨儿时,馨儿已然知道小姐是女扮男装。唉,馨儿能有如今这般下场,怨不得别人,只怪馨儿好高枝,早前听说金羽诚邀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前去赏宝,馨儿私底下就盘算了起来,到时候金羽定是五国杰瑞汇集之地,凭借馨儿的本事,定要为自己寻了托付后半生的好去处,于是,馨儿就瞒着阁里的妈妈,带着贴身的丫头悄悄跑了出来,原本还一路太平的,不想被那些恶人盯了上,丫头护我时被他们杀了。听到他们也是要去金羽的,于是馨儿一路强忍羞辱,只想等到了金羽再求脱身之法,没想到被大雨逼到了此处,更没想到会遇到小姐,这定是老天可怜馨儿啊!”话落,早已泪流满面的兰馨儿扑通一声跪倒了梅心菲眼前,一双含泪风情目满是感激的看着梅心菲。   梅心菲的眉梢微微挑起,嘴角起扬越高,好个兰馨儿,真以为她会信吗?     第十九章 玉箫公子   “这可是不得,巧荷,快帮我把馨儿姑娘扶起来。”梅心菲温柔的说道,巧荷真是为了扶人而扶人,冷着脸,伸出手架在兰馨儿胳膊上,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直接拖了起来。   “天寒地冻的,馨儿姑娘快过来烤烤火,身子好暖和些。”   在梅心菲热心招呼下,原本巧荷的位置被兰馨儿占了去,巧荷则跑去了龙远他们守的火堆旁。   未等坐下,兰馨儿便脱去了将她整个人都罩住的斗篷,露出了里面精致的棉袍,棉袍只有底边占了泥水,其余地方滴水未沾。   梅心菲善解人意的递来考过的烧饼跟肉干,随即恶狠狠的看了眼窝在殿脚的恶人们,“算他们的良心没被狗彻底吃掉,还能给馨儿姑娘准备马车。”   小姐怎知我是坐马车而来?”兰馨儿眨动着惊慌过后晶亮的黑眸,不解的问。   暮迟骏,南宫逸扬还有暮清三个大男人稳稳当当的守在火堆旁,专心吃着手中食物,更专心听着梅心菲与兰馨儿的你一言我一语。   “梅心菲轻笑过后,得意的说道,”这还不简单,看看馨儿姑娘的main跑就知道了。“   小姐真是细心之人,正如小姐所说,他们怕馨儿招来是非,故而给馨儿准备了马车,还有这件又大又黑的外袍呢。“见梅心菲点头,兰馨儿接言道,“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如果馨儿没猜错的话,小姐也是去金羽?”   梅心菲只笑不语,却在兰馨儿吃饭时,将话锋微微一转,既然恶人被制住,兰馨儿也平安无事,不如他们就好人做到底,派侍卫护送兰馨儿回京城玲珑阁。此等好意思,却让兰馨儿摇头拒绝,听那声声无奈叹息,再看那伤怀的表情,似有难言之隐无法道与身旁人知晓。兰馨儿不说,梅心菲还有那三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去问。   “我不信我兰馨儿这辈子就只能窝在玲珑阁中,所以,金羽我一定要去,老天怜见,兰馨儿的良缘真的在金羽的话,哪怕用我这双脚一步步走去,,馨儿也无怨无悔此行!”   “馨儿姑娘真是奇女子,难道皇城之中就没有良缘可求,没有良人可寻?”南宫逸扬不冷不热的声音缓缓而来,兰馨儿凄苦而笑。   她兰馨儿虽说是玲珑阁的花魁,那不过是人前显炫,至于背后的辛酸只有自己一点点舔食,进进去去玲珑阁的客人不成万也有千,那些往她兰馨儿身上砸下大把银子的,那个不说喜欢她,迷恋她,今生能得馨儿为知音,死了也心甘情愿。风尘之中真的有真情真爱吗?姿色娇容尚在,那便是千般恩爱万般宠溺,可是,岁月匆匆,如流水般无情而逝,待到她兰馨儿不再是往昔那个耀眼的花魁时,也只能山盟虽在,情已成空。会有怎样的下场,想都不敢想。   故而,舍弃玲珑阁中的锦衣玉食,只为在广阔天地间寻得一位真心人,相守相伴终老。兰馨儿的话,让众人无语,却非在戚叹兰馨儿的凄苦,更非戚叹她此举的惊人,而是,兰馨儿的底细,早在赤城,梅心菲就与暮迟骏等人说起过,而今在此地遇到她,巧,巧的太厉害,巧的让人心中哼笑。   多了个兰馨儿,巧荷又默不作声的在自己休息的草堆旁给兰馨儿腾了位置。夜已深深,破庙外大雨仍然倾盆,雷声却已远去。   兰馨儿小声的问着身旁的巧荷,她往后应该如何称呼这些人,声音虽小,殿中人还是能隐约听到。依在暮迟骏怀中的梅心菲把玩着男人腰间的玉坠子,仰着小脸对上暮迟骏幽暗黑眸嫣然而笑,即使没有言语,女人脸上笑意,男人亦然能体会其中深意。   他们不是傻子,兰馨儿更非善类,他们不揭穿甚至没问她一句关于火焰的事,而她更只字未提。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点的太明,说得太轻罢了。   暮迟骏扯过怀中女人的小手,送到嘴边不轻不重的咬了起来,黑心的小女人,既然这么想看热闹,那么为夫就陪着你,看看兰馨儿到底要送些什么来。   毫不吃亏的女人,扯过男人的大掌,在其手背下咬下了一朵小小的花印,满意娇笑,深深依进男人怀中。   破败的古刹,沾满灰尘吊着蛛网的神像,微闭着神目似笑非笑的看着殿下一干人等,认识上的事,有时就该似笑非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隔日,雨过天晴应验了巧荷的话。道路虽湿滑的很,慢慢前行倒也无妨。车队整装妥当,正要出发之时,兰馨儿扯了扯梅心菲的皮袍,小手怯怯的指了指仍在殿中的恶人。   “别怕,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不敢再纠缠你的。”梅心菲安慰道。   “就放任他们在庙里?”   “馨儿的意思呢,难不成要杀了他们替你的丫头报仇?”   “不不,夫人快别说了,怪吓人的,只要他们不再纠缠心儿就好。”   “哈,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人多,他们不敢的,快上车吧,巧荷在车边等你呢!”   “好,夫人如果有什么吩咐尽管叫馨儿,馨儿可以跟巧荷一样服侍好夫人的!”   “馨儿真是客气,如果需要,我会的!”   看着兰馨儿在巧荷的帮忙下费力的上了马车,梅心菲紧了紧自己皮袍,经过一夜大雨洗礼,这天气返到更加清冷。   车队中最大最坚固的马车中,时有猴叫声传出,此车正是暮家夫妻与逍遥王的座驾。   “这下可热闹了,看来金羽真是好地方,连花魁都脑子削个尖似的往里钻。奶奶的,到底出了什么宝贝,闹得如此不安生!”南宫逸扬说着说着莫名的火气翻腾而起。   “依你所说,太子爷应该早我们一月到的金羽,你可有太子的消息?”梅心菲问道,南宫逸扬摇了摇头,这也正是他闹心的地方。   当初太子离京之时为保往来消息方便稳妥,南宫逸扬依葫芦画瓢的给太子准备了密码跟信鹰。可是他一共收到过两封信,其中一封报路上平安,另外一封则是到达金羽后发回来。   “就两封?”暮迟骏自言自语道,以太子沉稳的脾气不应该在金羽住了一月之久,未在发出密信。   眼下无论如何想皆是猜测,只有到了金羽见到了太子,他们的心才算安稳。可是,金羽好入,太子却难见。原因无它,太子才是受邀赏宝之人,其他人等没有请柬,一概不得进入国宾馆。   暮家虽然进不了金羽的国宾馆,却被请进了另一位宝地,此地无论是在金羽还是放眼天下,名声绝对想过人满为患的国宾馆。更是太多人渴望而不渴求的地方。   踏上金羽,立刻让人感觉冬天不再那么寒冷,兴许是由于金羽所处的地理位置所致,若大的金羽国四周多群山环抱,挡去了来自北境的寒风,将温暖常留金羽。越往金羽国都城而行,众人不得不脱下厚厚的棉袍。   此时的金羽正值秋季,明净高爽,湛蓝的天上点缀着如丝絮般得白云,天空下是漫山遍野如火焰般的红叶,深红,浅红,金红,秋风吹来,红浪滚滚,迷了人眼,醉了人心。   暮家的车队走过数段绕山而修的土路,穿行在红叶山林中,谁说秋是萧条的,无趣的,身在这美妙奇幻的红林中,让人淡去了秋得愁绪,萧瑟,忧郁。   片片红叶不但将秋装扮的诗情画意,更让人猜测不断,隐于红叶之海中的寒羽山庄到底何番气势,而那位山庄的主人又是何般人物。   马蹄铮铮,车轮隆隆,越往前行,暮迟骏的表情越严肃。   “骏!”梅心菲温柔轻唤。“骏,可是有不妥之处?”南宫逸扬警惕地问道。   暮迟骏朝车窗外瞟了眼,声音低沉道,“还记得当初我与太子奉旨前往南方边境的事吧。”   梅心菲点了点头,她怎会忘记,当初暮迟骏奉旨离京后没几天,她就离开了暮府,随后又混进了逍遥王府。   “金羽那个好色的小皇帝抢了老南蛮王得宝贝女儿,被南蛮勇士追杀进了我们燕泽境内,眼看两家就要火起之时,那人来了,不但解了金羽小皇帝的惨境,更制服了南蛮那些善于使毒使暗器的勇士。那个突然闯入战局的人便是寒羽山庄庄主,寒殇。以一人之力化解两国随时可起的争端,你们认为此人如何!”   “寒殇?寒殇,他不是……”南宫逸扬一番寻思,随即恍然大悟,暮迟骏更是点了点头。   “喂,你们别太过分了,寒殇是那颗葱,你们知道我可不知道,把话说清楚。”女人不满的说道。   南宫逸扬可有了发挥特长的机会,将有关寒殇大道小道的所有消息,一滴不漏的请到了出来。   “那他不是私生子?可是他老子是皇上,把自己女人跟儿子弄进宫,简直易如反掌。弄成现在这样,那老皇还真是熊啊。”   “就说你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了。老皇帝有心,也得有人成全才行。在金羽皇后一组的势力不可小视,寒殇不能认祖归宗,定然是皇后为保自己儿子的位置从中作梗,唉,总之啊,皇家少不了那些烂事。”南宫逸扬很是老道的说道。   “我说王爷,您也是皇家中响当当的一份子啊,您头上没摊上烂事?”女人拿腔使调的话惹来南宫逸扬瞪了再瞪。   暮迟骏的一声“到了!”让梅心菲与南宫逸扬齐探头看去。   好一座气势的山中堡垒,庄在红山中,红山映着庄,山中红叶遮掩,庄中亦有红叶点缀。马车稳稳停下,众人纷纷下马,四敞打开的庄门外站着一队面色清冷的仆人,其中一个年纪三十左右,身形粗矮的男人脸带微笑迎了过来。   “贵客远道而来辛苦了?贵客请!”   真是个有趣更特殊的山庄,请客入门的方式直截了当,简明扼要,就如同他们在金羽城中被无缘无故的劫住马车,递上请帖一般,客人无须问原因,只要知道结果便好。   暮迟骏倒也没那些个没用的客气推搪,威严着神情朝来人点了点头,牵着女人的手走进了山庄的大门。   “我家主子在枫园,贵宾先到前厅稍后,我这就去禀报。“   “慢着!“南宫逸扬神情悠闲的喊住了仆人。   “贵客有何吩咐?“   “吩咐道说不上,就是想问声,枫园是?“   “枫园是我家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在那里能看到山中最美的红叶。“   奧?既然这样,不知我等是否方便一同前去,饱赏那最美的红叶?“   “这……既然贵客要看,那请随我来便是!”   南宫逸扬朝暮家小夫妻看了眼,梅心菲眼中含笑回之,“不错噢,有两下子!”   南宫逸扬眉俏高挑,得意之色尽显,他逍遥王何许人也啊。   仆人在前引路,一干人等沉默跟随后。待到仆人所说的枫园,着实让人眼前一亮,更震撼人心,好幅壮观的火焰图,枫园背靠群山,站在风园中山上美景尽收眼中,此时,往山上一望,好一片如火如荼的奇观。而在枫园中也有棵巨大的红叶树,在那树下站着一人。   梅心菲的眼珠子瞬间掉到了寒殇身上,好个如仙之人如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公子。风中的他青白衣衫随风飘逸,银灰长发似流云般浮动,好似黑曜石般闪烁的深邃眼眸正看着他们一大群人,当与梅心菲相撞时,寒殇眼中微露笑意,想必是没见过哪个女人敢这般大胆的盯着陌生男人看吧。   梅心菲心中感叹,寒殇的特秀风姿,真的胜过她在燕泽见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自然包括身旁的暮迟骏,其实公平的说,他们不是一路人,自然不该摆在一起比较。寒殇缓步而来,梅心菲眼中光彩更足,一个男人竟也能面如凝脂,空灵与俊秀中透出时有时无的邪魅,全身上下无任何饰物,只有手中的一支翠玉寒萧,好个玉面公子,寒殇。   手上传来的痛意,让梅心菲不得不收回欣赏的眼神,仰脸看向身旁的这头狮。果然狮眸在风起云变,女人自然而然的靠在狮子怀中,用只有他们夫妻才懂得的亲腻安抚着霸道的公狮,他不过看看而已,纯欣赏的看看而已。何种男人哪来欣赏,何种男人拿心去爱,她心如明镜,不要再捏她的手好不好,很疼啊。   哼,等没人的时候再好好教育,暮迟骏暮迟骏有黑的狮眸中清楚地写着对女人露骨行为的裁决。   “素闻威武大将军美名,今日寒殇终于有缘得见了。”寒殇的开门见山,让人出乎意料的同时不得不重新审看这位拥有银灰长发的男人,他问候的是威武大将军而非骠骑将军,只此一个小小细节,足见寒殇对暮迟骏一行人了解的何止一点点。   “玉箫公子的美名可比在下想得太多啊,能来寒羽山庄,更见到了玉箫公子,应该是暮迟骏三生有幸才是。”   “哈哈哈,大将军太客气了。”话落,寒殇目光转向南宫逸扬,对其客气的抱拳道,“寒殇见过逍遥王。”   “玉箫公子不但太过客气,看来是把我们这群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南宫逸扬嬉笑间道破玄机。   这寒殇是仗着在他自己地盘上有恃无恐,或是认为在这金羽这群燕泽的外来人根本奈何不了他?故而,毫不遮掩的将来人身份一一道坡。可是寒殇绝不是那种不知轻重,毫无城府的浅薄之人,那只有一种可能,寒殇敢请神,便能安神。   可是,另外一个问题随之而来,他们这群人的一举一动寒殇如何得知,除非有眼线,而这个眼线,无需众人在猜测下去,因为寒殇又送来了更直接的惊喜。   “馨儿一路辛苦了,寒影已将你的小院收拾一新,去休息吧!”喊上脸上挂着轻轻淡淡的笑,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如这山中的风,清淡随意。   此时再看脱去了伪装的兰馨儿,朝寒殇恭敬的行礼,“是,馨儿退下了!”   如此变故,让暮迟骏原本严肃的脸上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既然寒殇如此直截了当,那他们应该入庄随俗。   “不知庄主对我们这群来客,要如何处置?”暮迟骏俊脸扬笑,云淡风轻般问道。   “如何处置?哈哈哈,将军这话是诚心想坏寒殇好客的名声啊,既然是我寒殇请来的贵客,当然要好生款待了,寒殇早已在前厅备下金羽的极品香茗,列位我们到前厅边品茶,边聊贵客们最想知道的事,大将军请,王爷请。”   暮迟骏稍有礼让,牵着自己女人的手随寒殇前行,而他身旁面色亲和的女人,心里却暗道,好个寒殇,好个外表坦诚,骨子里却深不见底的玉箫公子。谈他们最想知道的事》他们眼下最想知道的就是太子爷的情况,连这个他都知道?可怕的人物,真不知这寒羽山庄他门来对了,还是根本不应该走进来。     第二十章 幻儿作乱   明明是座如世外妙境般磅礴优美的山中庄园,却唤作寒羽,不免显得清冷孤傲,而庄园中的仆人倒与那个“寒”字十分匹配,各个端着张冷硬的脸,即使见到寒殇,虽恭敬行礼,脸上仍不见丝毫笑意,木讷的表情与巧荷比起来,过之而无不及。   庄中随处可见丫头仆人,却不见一个持刀或是满身威武的侍卫巡逻把守,一路前行,听着寒殇介绍着让他引以为傲的寒羽山庄。   “列为,请!”步上石阶,寒殇侧过身客气的邀请道。   古色古香的大厅中传来清雅淡逸的香气,梅心菲一声轻咦,轻捅了捅自己的丈夫娇俏温柔的问道,“夫君,你闻闻,这是什么香味啊,真好闻!”   女人的小手轻捏了捏男人的大掌,警告的意味暮迟骏自然了得,低头朝女人笑了笑,看向寒殇。   “哈哈哈!”飘逸的笑如那飘逸如仙的人一般,清雅却捕捉不到。   寒殇本就俊秀的脸,此时张扬起邪魅的微笑,那双好似能看透人心的黑眸投到了梅心菲身上,“夫人真是冰雪聪明,心细如丝,如将军站在一起,着实让人艳羡。”   梅心菲娇羞的微低下头,靠在暮迟骏身旁,心中却清冷一片,寒殇到底在卖弄什么药方子,正待暮迟骏轻笑谢过之时,寒殇飘逸的声音徐徐而来。   “这厅中所有的桌椅皆是用红枫木制成,就是列为刚才所见满山红叶之树。此树木质坚硬,天生的香气令人回味。”   “这样啊,那庄主的寒羽山庄真是一处宝地呢。”梅心菲眼神纯良,笑意温柔的回道,随即欣赏起厅中其他的字画摆件。   大厅中墙挂着一幅题为奔流千里的水墨山水图,决堤的江水翻滚汹涌,如万马奔腾自高处倾吞而下,冲塌了树林,卷起了山石,浩浩荡荡更毫不留情狂奔不止,好一幅豪气冲天的“奔流千里”,在暮迟骏看来,如果叫气吞山河反而更加生动贴切。   “王爷与大将军觉得我这副奔流千里如何?”寒殇悄无声息走近暮迟骏身旁,似笑非笑的问道。   南宫逸扬失了兴致般抖了抖衣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请自坐,“鉴赏字画这等雅兴之事,庄主真是问错人了,凭庄主眼力,觉得我跟大将军这样的粗人能赏出个什么名堂来,不瞒庄主,本王觉得这画有些乱,又是谁又是山石的不说,画些树还东倒西歪的,不过,这画纸还真是不错。”   南宫逸扬的话惹来寒殇痛快伶俐的笑,随即话锋急转,亲切的问向梅心菲,“凭夫人的聪慧定会看出此画的不同来!”   梅心菲心中白眼翻过,男人是不是越好看,越越神乎飘渺,越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她聪不聪慧还轮不到寒殇提醒。心思暗沉的梅心菲缓缓调转目光,看了眼满脸亲和的寒殇,嫣然娇笑,轻轻柔柔的说道,“其实我也说不太明白,就是觉得这画中充满了力量,而那股力量像要吞了天地万物似的,看得越久,心里越怕呢。我说的不对之处还请庄主谅解。”   “不!”寒殇清雅的声音突然有了力度,坚决果断的力度,“夫人说的很对,寒殇初看此画时,依然与夫人所想。夫人兴许能成为寒殇的知音。”   “知音?庄主说笑了,能为庄主之音者应该是馨儿姑娘那般的妙人。”梅心菲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回道,对于寒殇这样的人,还是跟他来直的,捞干的好。   寒殇非但不恼,更无尴尬之色,好似刚才梅心菲再问他天气一般随意淡定,对于众人等待的答案,寒殇优雅的坐了下来,仆人将热气腾腾淡香悠远的香茗送了上来。   “列为既然来了寒羽山庄,会知道一切的。”   “几时?”把玩着茶碗的南宫逸扬随口问道。   “几时?那要看那个人到了与否。”   “听庄主的意思,是要将人聚集了,再……”至于后面的“有所作为“暮迟骏隐了去,寒殇那样的人物,怎会不知他话里的意思。此时的寒羽山庄,还有眼前的寒殇,让他强烈的感觉他们一干人等乖乖的被人牵扯进了笼中。至于寒殇要等谁,他可没那份好奇更没那份闲工夫追问,当务之急必须见到太子。   “既然金羽邀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赏宝,当然要大家聚齐了才热闹。寒殇也是金羽的子民,当然喜好看热闹,越热闹越好看。“说话间,寒殇的眼神越发深邃,声音如同屋外的风,飘逸飞远。   身为金羽分量十足的大人物,寒殇却好似置之事外的闲人一般,真的只为看热闹,那他又是看谁的热闹,他在这热闹中可分担了角色。   “庄主不闲,将我们这一群人请进山庄,定是要对我们说些什么吧?莫不是透露与我们知晓,金羽宝贝到底为何物?“   “王爷就这么想知道那宝贝是个什么东西吗?”寒殇反问道。   屁话,他哥要不是在金羽至今杳无音信,就算金羽的色皇帝亲自请他逍遥王,他都不稀罕搭理,南宫逸扬只笑不语,如此表情清清楚楚地写道,他不是想,而是他必须知道那狗屁宝贝是什么。   “是啊,如果寒庄主知道的话,快跟我们说说,我跟我家夫君换打了赌呢。”梅心菲娇俏的话将此时绷起的气氛化解。   “噢,如此说来,为了夫人的那个赌约,寒殇也要稍稍透露出一些了,不知夫人猜的是什么?”   “我也是胡猜的,能让金羽皇帝陛下亲下国书邀请,想来那定是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哈哈哈,好个稀世珍宝,看来夫人与将军的赌约,夫人是输定了。”   “怎么可能!”梅心菲突然拔高了声音,看看那神情全然一副娇气蛮横更好似上当受骗的样子,“若不是稀世珍宝,干吗让我燕泽太子亲自前来啊,那不是骗人吗!”   “心菲,不可无礼!”暮迟骏轻斥道,小蛮妇不满的瞪了眼自己的丈夫。从自己女人那声尖亮的声音开始,暮迟骏就知道他的小女人要做些什么,故而,这个红脸他定会为她唱的漂漂亮亮。   “人家哪有无礼,人家猜了一道,简直把天底下的宝贝都说出来了,寒庄主一句我输定了,岂不是太欺负人了,欺负我个女人家倒没什么,明明不是稀世珍宝却让我们的太子爷千里迢迢来此赏宝,这明摆着就是骗人吗,难不成他们金羽的皇帝没安好心眼!”   “心菲,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越说越不像话,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怎是你女人家能明白的。休得为那个无意义的赌约胡闹,让寒庄主见笑。”   “哼!”被夫君怒斥,女人脸上尽是委屈,更满是不悦,“算了算了,你们男人那三妻四妾的,哪是一个赌约能管得住的。既然我输了,那往后将军想纳几房侍妾,全随将军心意好了。不过,就算输我也要输个明白,寒殇,你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折腾得天下不安。”此时的梅心菲不但口无遮拦,更如悍妇般对寒殇点名道姓,看其架势,寒殇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否则,她会没完没了。   暮迟骏脸有怒色却无奈的朝寒殇摇了摇头,“本将军的家丑,今日是全让庄主看去了。平日管教不严,才有今日大丑之时。”   “哈哈,我倒不赞同将军的话,有娇妻如夫人,将军的小日子一定过得滋润热闹,寒殇还真是羡慕啊。如若寒殇知道夫人与将军打了那种赌约,寒殇一定助夫人一臂之力,夫人这般佳人,将军心疼都来不及,怎会在纳侍妾。是吧,将军?”   暮迟骏很囧的摇头而笑,梅心菲可没准备将此事就此打住,一双晶莹黑眸看着寒殇,她要答案。   “既然来了,真相早晚都会揭晓,寒殇不如在此做回好人,所谓的宝贝,那不过是对太后而言,试问有哪个亲娘不视自己的骨肉为世间至宝。”   “宝贝是人?!”梅心菲很夸张的惊呼,脸上的吃惊表现得淋漓尽致,暮迟骏与南宫逸扬等人,不过挑眉来看。   “不错,宝贝的确是个大活人,所谓赏宝,不过是太后为公主设的招婿台!所以我才说,金羽有热闹看,等人全到齐了,热闹就更好看了、”寒殇似笑非笑间,已端起茶碗轻轻呷了口香茗,可是,他眼中闪过东西可非单纯的只为看些热闹。   “怎么是这样啊,这不坑人吗,还好我们被庄主请进了山庄,才得以知道真相,要不然真是被金羽的皇上太后骗死。我还抱着颗热心来看什么稀世珍宝呢,早知道,我就不逼着我家夫君来凑热闹了。寒庄主啊,你们金羽的皇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惹夫人不高兴,他们的确过分,他们本性如此。夫人大人大量吧!”   “真是的,哪有这样办事的。大老远被折腾来,就为娶媳妇,夫君,我们明儿一早就去那个国宾馆找太子爷,这宝啊,咱不赏了,太子爷又不是没娶亲。“   “国宾馆我们可进不去!“南宫逸扬拿腔变调的话适时而来。   梅心菲眉梢高挑,看向寒殇,自信满满的说道,:以前不能,明日定然能进去。有寒庄主替咱们做主,那个小小的国宾馆算什么呀,我说的对吧,庄主。我们明日一定能见到太子爷吧!“   没有打断更没有人怒斥梅心菲言语的不当,至于寒殇微点头,此举何意,是同意?还是另有算计。梅心菲将八婆的本色发挥淋漓,非要从寒殇口中得到答复不可,这让寒殇看梅心菲的眼神不但有了热度,更意味不明。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你们都给我个声音啊!最烦你们男人一声不出的样子,没宝,我们还在金羽呆什么劲啊!”梅心菲不耐烦的抱怨道。   “行了行了,你女人家烦,本王大老远被你们拖来看热闹,本王不是更烦,府里上上下下百来口子等着本王操心不说,本王的侧妃眼看就要生了,本王还想早点回家抱儿子呢。”南宫逸扬也没好脸色,将心中不满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话题在变,气氛更在变,早将兰馨儿之事抛到九霄云外,早对寒殇为何请他们入庄只字不提,一味的倾倒苦水,一味的抱怨不断,半天听不到一庄之主的声音。还是暮迟骏有大将之风,一声低沉吼斥,将逍遥王与他家女人间的一唱一和斥停。   “我等虽在国宾馆外受了冷脸呵斥,却被寒暄庄主请进寒羽山庄奉上宾,更将赏宝的实情相告,你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尤其你,你个女人家的几时学的这般无理,三番两次的打断庄主的话,不知好歹的,还敢瞪我!”   “人家现在不想看什么宝贝了吗,人家就想回家,这样不行啊!”梅心菲委屈地说道,满是哀怨的眼神竟然看向寒殇,让其不说话都不行。   “夫人不想在我的寒羽山庄多住几日吗,我可打算带着列为好好在山里走走看看,山中美景。只有身临其境,才是尽情饱览。”见女人眼神依然哀怨,脸上更是明明白白的写着,不想,很不想,她要回家。   “看来,夫人的心愿,寒殇必须达成了,也罢,该发生的终是要发生的,为搏夫人一笑,为何不让它快些发生呢,这样说,夫人可否再展笑颜?”   好个大胆的寒殇,好个会挑事的寒殇,当着女人夫君的面哄这个女人。此时不是太好心,太纯良,就是太暗沉,太别有用心。这位银灰长发,如神仙般的玉公子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他知,那些贵客也知。   虽是山中庄园,不但山珍十足,滋味更是不缺,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让人垂涎欲滴的佳肴,最欢的那个非幻儿莫属,尤其那盘“龙虎斗”。让幻儿兴奋地直叫。而当寒殇客气的让众人品尝他这山庄一绝,也就是那个让幻儿兴奋的“龙虎斗”时,幻儿朝暮迟骏啮起了牙。   此番变故,让暮家小夫妻心被瞬间提起,眼神瞟过南宫逸扬与暮清,其两人规规矩矩的继续品着茶,饶有兴趣的听着寒殇介绍菜品,梅心菲松开双手,任由幻儿跳上饭桌。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夫君,快帮我把幻儿抓下来,否则,她会毁了整张饭桌的。”女人猛然间起身指着那窜上饭桌的幻儿,焦急的催促着身旁的男人。   “为何不抱牢它!”暮迟骏空有埋怨,却无从下手。   “真是添乱,没事养什么猴子玩!”南宫逸扬不满的数落着。   “来人,拿网来!”寒殇朝仆人命令道。   “不准,那会伤了我的幻儿的。还是我来吧,幻儿最听我的话了。”嘴上如此说,梅心菲心里早笑的前仰后合,幻儿最听她话才怪。不过,戏还是得演到位,任由她好言请与相劝,幻儿却是猴子吃秤砣铁了心的与那盘“龙虎斗”对上眼了,吱吱噜噜吓唬着周围的人,一双红润润的小手将那盘大菜中所谓的龙拎了起来,吭哧一口咬在了蛇头上,此时再看寒殇,脸上依然挂着飘逸的笑。   梅心菲今天是领教了幻儿如何将米长的大蛇如同吃葱般吃进肚中,还剩大半时,幻儿突然将蛇甩向寒殇,小家伙捧着肚皮,啮着尖利的小牙,噜噜直叫。这是幻儿在明显不过的警告,将吃剩的蛇扔向寒殇,那是幻儿在表示它的敌意。   暮家夫妻沉默不语,好似被自家猴子的无理作乱惊傻一般,灼灼的看着躲过幻儿攻击的寒殇,此时的暮迟骏更想对寒殇冷冷的说句,“能成为幻儿第一个主动攻击的人,真是你上辈子修的大造化。”   甩蛇砸人还远远没有结束,巴掌大的幻儿在整张饭桌上到处游览着,只要小家伙一啮齿乱叫,保准是停在那道菜旁,将盘中菜品全数往寒殇站的方向丢去,经幻儿这么一折腾,偌大的饭桌虽有菜渍沾染,还有大半的菜品原样未动,幻儿则怒着一双精绿的大眼,恶狠狠地朝寒殇啮着利齿。   云萧子早就说过,能拿紫林密谷银龙之人百毒不侵,故而,今晚的这顿饭对于暮家夫妻来说,全然无所谓。可是对于南宫逸扬与暮清来说,就很有所谓,幻儿食性杂更对毒物格外敏感,若不是被它察觉出不妥,就算小东西在贪吃也不会不跟自己的主人打过招呼,冒然跳上饭桌摔砸一通,这段饭的恶果无论大小,皆看出寒殇真是在好生款待他们这群贵客。   “来人,撤下去,重换!”寒殇搂了搂衣袍,气定神闲的命令道,幻儿却站在饭桌中央,瞪着他。   “都是内子纵猴惹事,这桌上还有大半的菜,避过灾祸!能吃,能吃!”暮迟骏赶紧劝止道,脸上尽是歉疚之意。   “庄主就别跟我们客气了,这一大桌子山珍海味扔掉了着实可惜了,本王早就饿了,大家吃吧吃吧,他家那猴平日常洗澡的,干净着呢!”话落,南宫逸扬开动起来,暮清随后,暮迟骏斥回幻儿,也动起筷子,至于梅心菲一边给幻儿擦着小手,一边宠溺的娇斥着。   寒殇优雅坐回原位,对等待命令的仆人轻言淡语道,“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去给贵客准备好客房。”   在寒殇吩咐仆人时,暮迟骏为自己女人精心布着菜,当两人眼神相触时,无不传递同一心意,寒殇,这就开始了吗?     第二十一章 算计与缠绵   幻儿懒散的叫声,让梅心菲俯下头宠溺的问道,“吃饱了?”   “吱吱!”小家伙扯着梅心菲的衣角,撒娇似地点着小脑袋。   “你啊,差点惹出大祸,吃了那么多,真担心你这小肚皮撑破呢,好吧,出去消消食也好,可不许到处乱跑啊,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千万别把自己丢了伤了!”   在场众人皆知道女人是在温言柔语的跟个猴子说话,不知底细的,还以为在叮嘱自己的孩子,一旁举止优雅的寒殇,放下手中碗筷,饶有兴致的看着听着,正待女人举目找什么东西时,寒殇随手递来温热的湿棉布。   “谢谢!”梅心菲客气的说道,接过棉布擦掉幻儿脑后顶着的油渍。   “夫人跟寒殇无需这般客气!”飘逸的寒殇温柔的回道。   妖孽呀,俊秀的相貌本就高人一等,再对他如此亲切温柔的笑,此时的寒殇从头到脚,从银发根到银发梢,彻彻底底的诱惑人心,这样的男人着实能迷倒万片,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可怕啊。如果她心里没有另一个大男人,保不准此时会一头栽倒在寒殇的青袍下。   “寒绝!”寒殇亦然温柔含笑的看着梅心菲,却叫着他身后那个将众人迎进山庄的男子,“吩咐下去,叫人好生照顾夫人的幻儿,若有闪失,我拿你们是问!”   “是,奴才这就把主子的话传下去。”   先前给兰馨儿收拾房间的叫寒影,这位总管又叫寒绝,看来整个寒羽山庄的人都行寒,更有着跟他们冷硬表情相符的名字。   “不过是她们女人家闲来无事养着玩的猴子,庄主无需这般认真。”   “将军此话,寒殇不甚赞同,幻儿的确古灵精怪的惹人喜爱,定是夫人的宝贝,要不然不会像对待孩童般对待一只猴子。想是大将军政事繁忙,没时间陪在夫人身边,幻儿倒成了给夫人解闷的宝贝了,不是寒殇所猜可否属实?”话落,寒殇再次看向梅心菲。   女人娇羞的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眼自己的夫君,低下了头。   这顿饭吃的轰轰烈烈,吃的意味深浓。待月升红林顶,厅中一干人等在寒殇亲自指引下朝后院客房而去。   山中的夜本就清凉,何况此时正值盛秋,一出厅门,梅心菲不觉打了个寒颤。在暮迟骏体贴的将女人揽入怀中时,寒殇急命令寒绝为将军夫人房中多添两个碳火盆以驱寒意。   “不用那么多的,一个便好。”   梅心菲的话让寒殇语露不满之意,“夫人还跟寒殇客气!女人家身子娇贵,不比我们男人,山里越是更深,屋中越是清冷,夫人就别在与寒殇争了,一切就有寒殇为夫人安排吧!”   “这,那心菲谢谢庄主了。”女人娇俏的回道,腰上大掌却在加重力道。   庄中灯火隐耀,走在青石小径上只要细细聆听,不但能听到风吹红叶声,大山深处隐约传来兽吼。即便此刻夜灯昏黄,亦然可辨眼前出现的花树亭阁,说来这寒羽山庄还真是奇怪,大宅大院中修有小桥流水那也是常见之事,不但可成宅院一景,更取生机灵动之意,因为桥下之流多为活水,有祸水则象征着家业源源流长,经久不衰。至于寒羽山庄奇怪之处,不但有水有桥,还是一水双桥。难不成也分一进一出,进后院的走左边石桥,出后院的走右边石桥?而这两座桥粗下看一模一样,岂不是怪事。   有双桥为例,到了后院也是步步皆有怪景。暮家人员众多,一座院子根本安排不下,故而,另一座稍小些只与主子所住之处相隔一条青石小径院子,成了虎卫们的住处。暮清带着虎跃龙远随主子们进住了大宅,巧荷为了服侍女主子方便,自然也要住进大宅。   我寒羽山庄中虽无任何侍卫,却是个太平之处,列位一路辛苦,就安心的早些歇着吧,若有所需,庄中的奴才任由差遣。“   寒殇离开了,虎跃与龙远守在里见门旁,巧荷回了她的卧房,南宫逸扬与暮清还留在暮迟骏夫妻房中,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直到暮清不甚肯定的打破沉默。   “暮清,你看清楚了?“南宫逸扬问道,如若暮清之言属实,那这个寒羽山庄可非表面这般美轮美奂。   “天太黑,四周灯光过于暗沉,明日再细看过,我就能肯定这庄里的亭榭院落是否依卦位而社。“   “如果是呢,有何讲究?‘南宫逸扬问道,暮清的表情变得严肃。   “如果是,寒羽山庄太复杂,而我们给自己惹了大麻烦!“   “此话怎讲?“   “卦中所演有生必会有死,所谓生死在全盘卦中不过脚下一步而已。一旦走错卦位,错失生门,直入死境。“   “骏,暮清所说真的就这么厉害?“   对于南宫逸扬的话,暮迟骏许久没有回复,因为他在想寒殇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骏!”梅心菲轻摇男人的胳膊,“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在想寒殇的话!”   “什么话?”暮迟骏的话刚说完,余下三人齐声问道。   寒殇今晚说的话虽不多,却渴的暮迟骏极不舒服,存心也好,客气也罢,他暮迟骏的女人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关心体贴,而最后那句“我寒羽山庄虽无任何侍卫,却是个太平之处。”经暮清那么一说,暮迟骏细细回想,恍然大悟,如果山庄真是按生死卦所演,还要四处巡查的侍卫何用,稍有不慎便会触碰卦中机关,只会添乱。   “这么说来,若不了解卦中所摆的阵法,我们只能受控于寒殇,我们晚上更不能随意走动探查了,坏了,你们家幻儿还没回呢!”南宫逸扬赶紧提醒道。   梅心菲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担心的看向自己的男人,对于什么卦象生死玄门之说,她只知皮毛,其中奥妙对于她如同天外来书,一旦蹦蹦达达的幻儿触到了卦中机关,小命危已。不行,得赶紧把小家伙喊回来,兴许,听到她的喊声,寒殇会手下留情。梅心菲已起身,却被暮迟骏大臂一伸揽了回来。   “放宽心,我想幻儿不会有事,小家伙不但轻灵,而且生性敏感,陪伴云萧子他老人家不知多久了,如若他学到了你师父的本事,对于此卦,说不准小家伙早已感觉了出来。”见女人不解,暮迟骏轻柔的点了女人的额头,宠溺的道,“你啊,顺自己师傅宝贝时,就没看看他老人家屋中所挂何物,棋盘上的残局又是如何阵法?”   梅心菲努力的想着,她家师傅房中的确挂着东西,几幅他老人家亲笔所书的大字,余下的,顺东西太急,即使瞟进眼里,现在也抛脑后了。   “你啊,好好想想,在摆书柜的那面墙上,是否挂了张八卦图,至于那盘残局阵法便是云萧子依卦位所演的生死局。”   “对噢,我尽想那些字画了,有有,的确有幅八卦图。你是说,如果师傅平日摆演卦位时,幻儿要是陪在身边的话,凭小家伙的聪明劲定能看明白!”梅心菲激动的说道,暮迟骏重重点了点头。   “骏,既然你能认出师傅摆的那是生死阵法,你一定能了解?”梅心菲仰慕的问道。   暮迟骏疼惜的捏了捏女人的秀鼻,温柔回道,“你师傅何许人啊,他的神卦哪是我这个凡夫俗子能看出来的。”   “我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你是……”   “是什么?”女人突然的娇羞男人怎肯放过,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对夫妻还有闲情逸致你侬我侬。   “喂喂,不是我做兄长的说你们,你们两个场合好不好。”南宫逸扬数落道,却对幻儿好一番夸赞,今晚多亏了那小东西,寒殇那个王八蛋别看长得人模人样,还真他娘的狠毒啊,连口气都不让他们喘匀就迫不及待的害他们。南宫逸扬是越气越骂,越骂越气。   寒殇到底在菜里放了什么,他清楚,幻儿也明白,寒殇自然不会说,幻儿则不管不顾的又摔又砸,而此时的幻儿又在何处呢?   试问若大的寒羽山庄有哪个轻功好手,能看得住一个巴掌大的灵猴,还是在漆黑夜里,灯火隐耀下,眼前有影闪过,却不知到底何物,又闪向何处。   消食的幻儿溜着溜着,就神鬼不知的溜进了一座大院中,小家伙身子轻灵,脚不沾地,如一片红叶随而起落,更似一道金光闪来闪去。这道金光突然停在了院中的一株花树上,小家伙那双精绿的大眼睛,四下张望,不时啮啮牙,摸摸自己的小脑袋。   “吱吱!”轻细几声,幻儿拍着自己的小屁股一个空中轻跃,在花树尖点过直落大屋窗棱。屋里传来的说话声,让这个鬼精灵张开小嘴,用那尖利的小牙将糊窗的厚厚油纸磕破,红润的小手指在破口处捅捅转转,直到能看清里面的人,小家伙才满意的啮了啮小牙。   “有话要问?”   寒殇的声音,让幻儿啮牙瞪眼,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发出。   “馨儿只是想问主子,真的,真的……”   “去趟燕泽,寒馨变了!”   “不,馨儿没变,馨儿永远是主子的馨儿。她对主子真的那么重要吗,她是有夫之妇,早已是不洁之身,她配不上主子,她……”   兰馨儿嘴中如同被塞进石头般,瞬间哑然,因为寒殇笑了,而那没有温度的淡雅轻笑,将兰馨儿的心狠狠揪起,慌,怕便是兰馨儿此时的感觉,她不但越界,更犯了主子的规矩。   “主子,馨儿,馨儿一时嘴快,馨儿是无心的。”   “哈哈,寒馨果然变了,变得霸道,变的敢于我争辩甚至质疑。”   “不不,主子,馨儿没有,馨儿真的没有,馨儿的身子是主子的,馨儿的心更是主子的,主子的话就是馨儿的命啊!只要是主子的心愿,馨儿,馨儿一定为您达成。”扑跪在寒殇脚下的兰馨儿双臂紧抱着寒殇的腿,心焦情急之下,泛红的眼中两行晶莹不受控制的滑落。   这般的兰馨儿再也不是燕泽玲珑阁中那个傲视千帆,游戏百草的花魁,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祈求寒殇施舍点点温柔的可怜女人。这份不会有善果的情酒,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在她见到寒殇的第一眼,早在她成了他的属下,成了他的女人,她就义无反顾的喝下,更浸透了五脏六腑,没有解,她也不会解,既是老天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依然会选择跳进寒殇所设的深渊中。   “好好的,怎么哭了。”   “主子!”兰馨儿声音有些哽咽,依然跪在地上。   “乖,别哭了,这冰冷的眼泪滴在心里,我可是会心疼的。”寒殇清清淡淡的说道,伸手将兰馨儿扶了起来,双双坐回床上。   眼角挂着泪花的兰馨儿静静的痴痴地看着寒殇,心疼吗,他如果真的心疼,如果会心疼,他她便不会去燕泽,更不会在那种卖笑卖肉的地方,对着一群群肮脏的满身臭气的男人卖弄风姿。一想到那些下贱男人透过她少得可怜,薄如蝉翼的纱裙想入非非的时,她就恶心的想吐,她恨不得拔出剑刺穿他们的心,看着血将他们浑身的臭肉染红,她会舒服的大笑。   寒殇的手轻轻抚上兰馨儿的娇嫩玉颜,女人的身子随之变软变柔。   “一个让燕泽威武大将军舍命相陪的女人,一个让西魏宁康王舍不下放不掉的女人,一个让我越来越好奇的女人,她的确很特别不是吗?尤其她的那团火,足以征服天下的火。。她不是处子之身又能怎样,这样的女人怎能让世俗恶礼约束;她是有夫之妇又能怎样,真正的霸主才可以掌控于她;无论她是梅立仁的女儿也好,暮迟骏的女人也罢,甚至宁康王也惦记着她。既然她进入了我的眼中,我就……”   寒殇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转成心语,兰馨儿早已闭上眼,任由寒殇用手指勾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心却在流着血泪,她好悔,真的好悔,为何要在汇报的密信中提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如果从没提到过她,就不会提起主子的兴趣,更不会让主子越来越进心。而现在,明明知道主子脑中心里想着那个比她还要娇美妩媚的梅心菲,而她仍心甘情愿甚至饥渴的请求主子宠幸,渴望主子给她承欢的机会。   “馨儿是主子的,永永远远是主子的,只是主子一人的!”娇媚呢喃自兰馨儿嘴中轻柔而去。   寒殇又笑了,“这样的馨儿,我怎能不疼。”   “主子!”兰馨儿柔美回应,含情目中已溢满泪水,洋溢热情,等待着。   寒殇细长的手指再次抚上兰馨儿的红唇,反反复复抚摸着,就是不肯在那娇颜唇上烙上他的吻。哪怕只是蜻蜓点水,静静等待着的兰馨儿全身心的感觉着享受着,对于主子的吻,他从不敢奢求,因为她早就清楚明白,如仙般的主子不会吻她们的唇,他们没有资格得到主子的格外开恩。即便如此,只要能得到主子的临行,那已然是他们心中最大的满足。   青丝滑落,衣衫松散,件件飞落,兰馨儿顺势倒入床中,今夜,她渴求到了。   窗外偷看人家好事的幻儿,一双小手捂上自己的小脸,却捂在了嘴上,那双晶亮的绿眸将屋中那对男女所作所为看得清楚,却不明白,不过,他们这个样子,它以前可偷见过,它的新主人就常这么对待厉害的女主人。想至此,幻儿轻盈的小身子向后一翻,跃下窗棱,再沾花树,它该回主人身边睡觉了。   暮迟骏房中,南宫逸扬与暮清依然在座,时间悄无声息流逝,那许久未归的幻儿越发扯人心弦,院中没什么异动,小家伙定是安然无恙。   “骏。”梅心菲娇呼道,她不能再等了,幻儿再如何精灵,毕竟还是个不知人心险恶的猴子,万一不知深浅,惹祸是小,伤了它如何是好。   “你在屋中乖乖呆着,我去找它!”话落,暮迟骏起身朝房门而去,时间的确太久,他也开始担心起来。   也不知道消了食的幻儿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准确无误的找来,当暮迟骏推开房门,就见幻儿的小身量朝他飞窜而来。   “小东西,你总算回来了,来,我看看!”怀抱幻儿,暮迟骏将小家伙浑身上下检查了个遍,小东西以为暮迟骏这是与他嬉闹呢,得意的吱叫起来。   幻儿安然返回,南宫逸扬与暮清也各回房中休息,明天会有新的事等着他们。   “哎呀,你个小坏蛋,你摸我哪儿,骏,看你养的色猴子,它竟然敢摸我这儿。”   幻儿的突然之举引来女人的叫骂,任由梅心菲如何扯拎,小东西就是不肯离开女人温柔的怀抱,还用小手去扯暮迟骏的大掌,暮迟骏哭笑不得之时,顺着幻儿小手的牵扯,他到想看看小家伙准备把他的大手往哪儿放时,答案却在女人的胸上,小两口惊的哑口无言,这好像不是幻儿在好色,而是小家伙在教暮迟骏行色呢。   “骏,你跟着它一起胡闹!”女人红润着小脸,越发娇气的抱怨着。   “嘘,别说话,我倒觉得幻儿要告诉我们什么。”暮迟骏依然纵容幻儿所为,一来他的确想知道小家伙意欲为何,二来他的福利他要享。   得到纵容,小家伙嘟起小嘴,蹦跳着朝梅心菲身上扑去,暮迟骏眼明手快,大掌一展将幻儿揽入掌中,看这些已然够用了。   “幻儿来,是谁像刚才那样?”暮迟骏耐心的问道,小家伙立刻变了颜色,目露凶光,啮着尖利的小牙,边叫边用手比画着。   “寒殇!”夫妻同声叫道,幻儿蹦了起来。   那盘大蛇便是幻儿对寒殇的描述,至于与寒殇行夫妻之实的女人,除了兰馨儿,暮家小夫妻再想不出第二个。   “有生死卦圈着我们,他当然即时行乐了。娘的,死男人真阴。”梅心菲破口而骂。   “哼,现在知道他阴了,当初看到站在树下的寒殇,哪个女人连魂都快飞了。”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有吗?”梅心菲顺势倒进男人怀中,抵赖道。   “谁?你真不知道是谁?”暮迟骏恶狠狠地质问道,梅心菲眼神无辜,表情纯纯的摇着头。   “那为夫就告诉你是哪个可恶的小女人,敢当着我的面直勾勾的看别的男人。”余音未了,暮迟骏将女人扑到床上,惩罚的烈吻重重掠夺开来。   “吱吱,噜噜!”幻儿赶紧蹦到了桌上,以防被床上那堆人压倒,小东西拍着小屁股,好似看热闹般吱笑着。   暮迟骏一个翻身,将女人拥在自己身上,再敢像今日这样,看我怎么治你。你的眼里只能由我暮迟骏,你的心里必须独有我暮迟骏,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一切,全是我暮迟骏的,只有我暮迟骏的。“   “啵!“女人以一记响吻,吞下了男人所有霸道的话,”你呢?“   “什么我呢?“暮迟骏故作糊涂的问道。   “啊,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哈哈哈,女人,是你诚心惹事,我心里的话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了,装糊涂的是你。“   “哼,兴你那么霸道,不兴人家再听一遍啊!”女人娇气的抱怨着,小手在男人胸膛上有一个没一个的画着圈圈。   耳边传来男人灼热的气息,那早已刻心融骨的话,再次细细痒痒传入女人耳中,甜透整个人整个心。   当男人平复心绪将女人拥在怀中,两人安安稳稳相依相偎之时,女人娇言柔语的问着身边的男人,明日,寒殇会否依今日之言,带他们去见太子爷,如果见到了,他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脱身,此事直接牵扯金羽的公主,更扯连着幕后的那位太后娘娘,而寒殇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看热闹的,他真的就是看热闹那般简单吗。如若属实,他何必说要等那个人来呢,那个人?又是哪国的皇亲王爷。   慕容寒殇,这个金羽先皇的私生子,他到底要干什么!      第二十二章 热闹来了   半夜,窗外淅淅沥沥响个不停,本就睡的不安稳的梅心菲突然睁开眼,身子向旁迫偎去,却扑了个空,身旁余温仍在,男人却没了踪影,女人心中猛然间一激灵。   “骏?”低声轻唤,已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寻人时,男人温柔的声音及时传来。   “我在这儿呢!别怕!”   女人寻声找去,从床边而来的那团高大黑影正是她家男人。   一钻进被窝,男人便将女人连人带被的拥进怀中,温柔的问道,“被雨声吵醒了?”   “做梦了,可又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后来耳边啪啪直响就醒了,你呢?”   “我睡不着。”   “担心明天见不到太子?”   “担心也不担心,寒殇还不至于跟我们撕破脸。我刚才站在窗边,看窗外的大雨在想,寒殇会不会以一夜秋雨冲刷,山路难行为由,向后推搪。我们如果执意要走,他又会如何挽留我们,是来软的,还是直接动手。”   “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即使睡不着,也要好好躺下闭目养神,无论明天他使用什么招式,我们夫妻齐力断金。”   女人的话并非只为宽慰男人心,而是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的男人,无论摆在他们眼前是布满剑刺的深坑,还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握紧彼此的手,义无反顾、至死不渝。   秋雨霏霏,飘飘洒洒。如雾、如丝、如尘、如烟,打湿了亭台院落,打落了片片红叶,从半夜一直下到天明,漫天阴沉遮盖了旭日东升,本就凉意的天气尽显清凉,而人心如同这暗沉沉的天,沉闷压抑。   南宫逸扬坐在窗外,直直的盯着恼人的雨,老天真会作怪,这是成心送寒殇人情啊,如此天气,寒殇肯屈尊下山那真是见鬼了。   白蒙蒙的幔帐中,寒绝冒雨前来。   “什么?再说一次!”南宫逸扬声音洪亮的追问道。   “是,回贵客话,主子让奴才通知贵客们一声,主子在前厅等候贵客,主子要亲自带贵客去国宾馆。”   “知道了,劳烦总管回报一声,我们稍作收拾,马上去前厅!”暮清沉稳的说道,寒绝点头退了下去,萧萧的雨声没去了寒绝的脚步声。   “寒殇会这么好心!”不再恼雨的南宫逸扬不屑的质疑道。   暮迟骏已起身,大掌朝坐在床上的女人伸去,女人娇颜绽放出耀花人眼的甜笑,纤玉小手拍进男人大掌中,大手包裹着小手,小手紧缠着的大手,好一对让人艳羡的碧人,好一对心意相通、齐力断金的患难夫妻。   “客随主意,无论他是好心还是鬼意,今天,必须见到太子!”暮迟骏斩钉截铁的说道,牵着女人的手走出房门。   “爷爷到要看看他寒殇到底在卖什么鬼药。”话落,南宫逸扬紧随其后。   前厅中,寒殇独坐正位,悠闲飘逸的品着手中香苠,兰馨儿站在其身旁服侍着,见到暮迟骏这一大家子人涌金门来,兰馨儿那双水润的含情目追随着梅心菲。   一眼看过,一丝淡笑,梅心菲不再理会兰馨儿那歉意讨好的目光,跟在寒殇身边的人不是迷人的狐狸就是滑腻的蛇。   见眼前这大群人没有坐下来品茶的雅兴,寒殇举止优雅的站了起来,亲切的说道,“原本想请贵客到前厅一起用早餐的,奈何天不作美,山里的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山路粘滑难行,若时运不济再碰上山石滑落,更的被困上半月十天。”任由寒殇说什么,暮迟骏等人认真的听着,没有一个插嘴打断。   寒殇眼神飘落到了梅心菲身上,话峰也随之轻转,“既然寒殇对夫人许下诺言,今日带众位去国宾馆见太子殿下,就算天上下刀,寒殇亦不会失信。”   寒殇的话得梅心菲展颜而笑,正待众人出发时,寒殇突然停了下来,“此去国宾馆不可太多人随行,其他人还是留在庄中等候吧。”   不让虎卫他们随行,还要将他们留在庄中,何意?难道这金羽国除了寒殇山庄,就没暮家人可投宿的地方?   “还是庄主想的周到。”暮迟骏恍悟道,将虎跃龙远以及虎卫全留了下来。   “夫人。”巧荷轻声叫道,凑到梅心菲身边贴耳私语起来。   “是不是着凉了?得赶紧请大夫看看。”   对于梅心菲的担心,巧荷扯了扯嘴角,摇头道,“只是换了新地方,一夜没睡好。”   “真的没事?”梅心菲追问,见巧荷很肯定的点点头,梅心菲接言道,“那好,你也留下吧,回房再好好睡一觉。”   “是,谢夫人!”   目送着主子们离开,巧荷正要转身回后院时,被兰馨儿叫住。   “巧荷姑娘真的没事?要不要到我房中坐会儿,我屋子里暖和。”   “不用了,我屋也不冷。”巧荷依旧的清冷,垂下头绕过兰馨儿闪身而去。   若大的客厅中,独留下兰馨儿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这里的一切,早就印刻在了她的心里,可这里却不是她真正的家,即使这里有他,家对她而言从不曾有过。老天注定孤零零的她,遇见更加孤零零的他,却走不到一起,更成不了彼此的家人。她只是他的属下,只是他运筹帷幄,达成心愿的棋子。   一声长长叹息,兰馨儿凄美而笑,紧追巧荷而去,她有话要说。   寒羽山庄的马车似乎专为这山中的鬼天气而制,车轮坚实牢靠,一路稳稳当当而行。一上车,梅心菲就窝在暮迟骏怀中补眠,如此空间,又与寒殇相对而坐,还是眼不见为妙,省的寒殇笑的脸累,她家男人看的心烦。车厢中的安静,持续了许久,直到马车稳稳停了下来,有人上前询问。   “夫人这一觉睡的还真是久啊!”寒殇打趣道,睡眼蒙蒙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推开车窗不觉惊呼,此时寒羽山庄的车队就停在国宾馆门口,寒绝与守门的侍卫头头说了什么,那人屁颠的跑了过来。   “小的给爷问安!”   隔着车门,寒殇声音有些清冷的问道,“皇上可有来?”   “回爷的话,小的没接到皇上今日亲临的消息。”   寒殇轻声应下,随手将车门推开先下车,车上人陆续跟随。   “小的许久未见爷了,爷的身子骨可好?”侍卫很狗腿的关心着。   “好,很好,要不然也没心情下山四周闲逛,前面带路吧!”   “是是,爷里面请!”   步上青石雕花石阶,迈过红漆门槛,寒殇在金羽的力度,不得不让人佩服,自己进出自由,还能带着群陌生人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看来传言非虚。   “各国的贵客都到齐了?”   “回爷的话,就差西魏宁康王了,就这一两天功夫。真不知那个宁康王哪来那么大的架子,他们西魏的辅政王都到了,他还拿捏个什么劲。爷要去哪个院子?”   “燕泽!”   “是是,爷这边请!”   梅心菲瞟了眼身旁的南宫逸扬,从认识逍遥王起就没见过这位以嘻笑遮面的王爷,如此阴沉严厉,尤其在寒殇提到燕泽二字时,南宫逸扬定是在咬牙切齿,否则嘴角不会那般扯动。至于暮迟骏,俊脸始终挂着淡笑,却笑的邪恶,笑的冷硬,男人的大掌越来越冷。   好一座气势庞大的皇家迎客地,好一座戒备森严的皇家禁客地,说的不客气,此处就是一座能见得到阳光风雨的华丽监狱。不断前行,入目皆是持刀巡查的皇家侍卫。沉的住气的男人们将怒气全闷在了肚中,梅心菲可没那么好的涵养。   “这里还不如山庄舒服呢,跟牢狱似的,走到哪儿都能看到持剑握刀的侍卫,着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哪个人敢到处乱走啊,啧啧啧,都说一入候门深四海,我看应该改改了,一入金羽的国宾馆真不知能不能安然无恙回返呢。”   “哈哈哈,夫人这话可千万别让有心人听去,否则…”   “否则怎样,话都说了也收不回来了,反正,听我这些话的只有庄主跟这个侍卫大哥。”   寒殇没了回应,只笑不话,穿过一条大回廊,一座雕梁画栋漆着彩漆的大宅院出现眼前。院门虽是敞开的,却有侍卫严密把守,见来人是寒殇,侍卫原本崩着的脸露出谄媚的笑。无视寒殇与侍卫说什么,南宫逸扬已跨进门去。   主楼西北角的假山奇石处,那站在清冷细雨中的挺拔身影,让南宫逸扬的心颤了起来,“哥?哥?”   “王爷!主子,是王爷!将军,还有将军!”南宫云霄的贴身侍卫激动的喊道。   雨中的南宫云霄瞬间转过身,身形未动,盯看着来人朝自己奔来。   “哥,你可好?”兄弟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南宫云霄眼有大喜之色,表情依然沉稳,“哥是来做客的,怎会不好,寒庄主,许久不见了。”   “寒殇是有些时日没来看望太子殿下了。”   “那是因为庄主事务繁忙!”   “太子说笑了!”   “哥!”暮迟骏虽然只有一声轻唤,其中深意,太子了然,点头而笑。   进到屋中,南宫逸扬将压在心里的话全部倾倒了出来,也不管寒殇愿不愿意听,他是逍遥王,不让他舒服,他干吗要给那人留什么脸面。言语犀利的南宫逸扬难免要被太子殿下训斥几句,无论宝贝是什么,毕竟是金羽的大事,既然来了金羽哪有半途而去的道理,这可不是小孩子办家家酒,不满意就推倒了扭头走人。   “住了一月,不差再多住三天。金羽的公主殿下真能寻的好良缘,也是佳话一桩。你小子就别抱怨了,难得出这么远的门,这可是父皇对你的恩待。”   “什么恩待,他老人家又不知道,我这般辛苦。”   “怎么可能不知道,到时候我跟骏去给你报辛苦。”   “你们两个,哼,你们两个能替我报屈才怪,报了也没用!”   南宫云霄兄弟间的一言一话可非字面那般简单,碍于寒殇在坐,有些话说不明白。   “王爷说的也没错吗,要是我住在这儿,早晚会疯了不可,们死人了,哪也不能去,跟坐牢似的!”梅心菲添油加火的说道,寒殇真是好脾气,先有个南宫逸扬,此时又多个她,寒殇还是稳稳落坐,面扬微笑,静看静听静思。   “谁敢说联的国宾馆是牢房啊!”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屋中叫嚣的人瞬间哑然,再看寒殇已起身迎了过去。   来人抖了抖衣袍,迎上门口站着的寒殇,“咦,你也在啊!”   “嗯,带朋友来看朋友。”寒殇清雅淡然的回道,对来人不过微点了点头。   明黄兖服加身,不用想不用问,此人正是金羽小皇帝慕容青跃。其身形相貌虽不及寒殇,在梅心菲看来倒也有些姿彩,尤其那双风流眼,看男人还好说,一触到她,眼中立刻有了区别于威严的光彩,悄悄滑过。   站在慕容青跃身旁的黑衣人可比小皇帝惹眼太多,一身祥纹黑袍,一顶垂着黑纱的大帽将那人的脸遮地严严实实。   梅心菲的心莫明一紧,她能强烈感觉到,黑纱后的那双眼正灼灼的盯看着她,而那人的身形,进门时的样子,她在哪儿见过。   “看来皇上的赏宝大会能按期举行了。”南宫云霄平和的声音打破了此时房中的静默。   “噢,燕泽太子何来此言啊?”慕容青跃故做疑惑的问道,那双小风流一眨一眨的还挺逗。   南宫云霄没有回应,却看向那黑衣黑帽的神秘人。   “宁康王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既然驾临于此,不会想一直黑帽遮面吧。”   “寒羽山庄,寒殇,果然名不虚传,果然人上之人,与寒庄主这般神仙之姿相比,本王这黑帽真应该一直带着,不过,故人在此,怎能不见!”话落,黑衣人的黑帽被摘了下来,一张英气不凡的脸露了出来,只不过那人的左边脸上有一块如火焰般的伤疤。   “真的是你!”梅心菲声音有些低沉。   “故人,别来无恙!”   “呵呵,火焰,宁康王,没想到故人竞如此大来头。”   “在你眼前的只是火焰!”   只是火焰吗?梅心菲嘴角扬起,将屋中人一一看过,清冷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寒殇身上,小小的客厅,聚集了如此多翻手云覆手雨的人,寒殇的话果然在应验,热闹来了。     第二十三章 局中局   客厅的气息变得沉闷压人,在场的男人哪个不是人中之龙,此时不拼内力,也是他们比深沉之时,要说最洒脱之人当属逍遥王南宫逸扬,大步上前却被火焰身旁的侍卫拦阻。   “退下!”仍是那低沉冷然的声音,火焰王者之风尽显,身旁侍卫恭敬而退。   南宫逸扬的大掌终于落在了火焰肩头,如见了亲兄弟一般,在火焰肩头好一番拍拍打打,“早知火焰是来金羽,本王应该跟你搭个伙,也能省去不少时间心力。火焰,宁康王,管你是哪个,你可欠着本王的人情呢!”   逍遥王就是逍遥王,到哪儿都能攀上亲戚,打到人情。   “哈,王爷无论何时何地,风姿丝毫不减!”火焰冷冷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毕竟是故人,这面子还是该给的。   “那是,要不然我怎么是逍遥王呢,你也是为了驸马之位而来?”   南宫逸扬的话,并没有让火焰有多吃惊,看来他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些,倒是慕容青跃的脸有些挂不住,本是一国之君,在这聚龙屋中却没显出多少威势几分霸气来。南宫云霄对这位皇帝陛下虽淡然,倒也客气;火焰站在其身旁,始终冷脸以对;寒殇虽是他的臣民,丝毫不见寒殇有尊君畏君之色;南宫逸扬早将慕容青跃明损暗骂过;至于暮迟骏一言不发,不怒而威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既然各方贵客均已到齐,皇上跟太后说一声,再好的宝贝拖了如此久的时间,也会让贵客们失了兴趣,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闲工夫等着耗着。”   “寒殇,你怎么说话呢,提后那是好意,借此表明金羽要与各国结好的心意。”   寒殇夹针带刺的话,让慕容青跃端起了九五之尊的架子,就是底气有些欠缺。   “难得太后为金羽如此费心,不过,宝贝再好也只有一个,总不能为了结好就要一个宝贝许给多家吧,到时候别心意不成,反被其害。”   本身同根生的兄弟,却当着众人面文雅的掐了起来,细听细想慕容兄弟的言语,请各国的大人物前来鉴宝,定是金羽皇帝与太后的好盘算,国中能与寒殇抗衡的力量越来越薄弱,要想坐稳那个位置,要想后半辈子过的显贵安逸,他们不得不将手伸向国外,一旦与燕泽或是西魏哪怕是南蛮结成姻亲,在他们看来金羽的局势会随之而变,这也正是寒殇要看热闹的原因,而寒殇是否会成全太后的好盘算,可想而知。   寒殇所说拖了许久时日的确属实,慕容青跃不得不认,要不是经人指点,以请宁康王为由拖延时间,赏宝会上公主不现身,慕容青跃跟他的母后不但颜面大损,弄不好会酿出大祸来。   “不牢庄主费心,赏宝会定会如期举行。”   “哦,人找回来了?”寒殇眉梢轻佻,直白的话激怒了慕容青跃。   “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寒大庄主,朕与太后在为金羽着想之时,你一旁偷着乐吧!”   “偷着乐?皇上几时见过寒殇做人那般不坦荡,要笑寒殇也会正大光明的笑,就怕你们闹不出笑话来!”   一个淡雅,一个满目怒气,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寒殇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当着外人的面何止丢了慕容青跃的龙颜,更是步步紧逼,毫不退让。在寒殇眼里,慕容青跃不过跳梁小丑,寒殇可不是蠢材莽夫,如此所为,定有他的道理。   无视慕容青跃怒气翻滚,寒殇亲和的与火焰打起了招呼。   “不必打扰他们了,本王觉得这院子不错,更有故人可以叙旧。”   “王爷要与燕泽太子同住?”慕容青跃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借火焰的话从梯子上滑了下来。   “正是,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这有何不可,朕准了!”   “哈哈,我看王爷要失望了。”寒殇清雅的声音轻轻飘来,见火焰冷眼看来,寒殇式飘逸的笑荡漾而起,“王爷的故人并不住这院子,而是住我府上,如若王爷不嫌,寒羽山庄恭候王爷大驾!”   “哦!”火焰好似突然来了兴致般,却又摇了摇头道,“庄主美意本王心领了,本王即使陛下的客人自然要听陛下安排,不知太子可愿与本王同住。”   南宫云霄自然笑脸相迎,这院子本来就大,多些人住反而不显得空落。火焰此举,到让暮家夫妻不解,口口声声要与故人叙旧,为何不随故人去山庄,难道火焰早已摸清寒羽山庄的底细?进去容易,出来难。   此行能见到太子安然无恙,也算没白来一趟,话不能说明说透,他们又不能留下相随,知道日落西山,屋中人不得不离开。   “朕也该回宫处理朝政了,列位既然如此热心此事,那么朕特准列位进皇家别院。到时,朕再尽地主之谊,无论结果如何,朕与列位的一面之缘是结下了。庄主就多费些心,好生替朕款待燕泽贵客。”神情威严的慕容青跃抑扬顿挫,字字有力的说道。   御驾先行,寒殇与南宫云霄客气数句,朝火焰微点了点头也走了出去,屋中留下的皆是往昔的故人。   “是!”火焰的侍卫在接到主上示意后,机警的闪身守在了门外。   “如何进的寒羽山庄!”火焰低沉着嗓音质问梅心菲,那双冷眸中映出的也只有屋中这唯一的女人。   梅心菲早没了先前娇羞乖巧之色,神情严肃简短的回了几个字,他们是被寒殇客气的劫进了寒羽山庄。火焰的神色随着女人的话,越发冷冽起来,无视女人身边的暮迟骏,火焰大步上前在女人身边俯身低语,表面平静,暗处却波涛汹涌,“一切小心,步步谨慎,尤其是晚上,千万不可为了探什么虚实,陷自己于险境。”   “什么意思?”梅心菲侧过身,仰脸不解的问道,火焰如此严肃郑重,他一定知道什么的比他们这群人多,所以,为求稳妥,她必须知道的更多才行。   “是不是光顾着跟大将军情浓意浓,连脑子都快锈死了,女人,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那个一点就通,即使不点也精的吓人的女人哪去了!”火焰话里有话的数落着。   “有话就说,我们该回庄上了。”暮迟骏淡然的催促道。   见暮迟骏这种时候竟然能神情悠闲,火焰浑身的气息再冷三分,“你自己找死,为何要带上她。这就是你威武大将军的做派,走哪带着个女人,你到底是真心待她,还是害她!”   听了火焰恶劣的话,暮迟骏反倒笑了起来,学者火焰的样子倾身上前,对火焰轻声低语道,“你只要牢牢记住一点,她是我暮迟骏的女人,就够了!”   如今的火焰再不是许久前那个要以人皮面具遮掩身份的小小谋士从他再次回到西魏要反击开始,他就只是宁康王,浑身威严霸气,面对暮迟骏的警告,火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若让她有何闪失,你就不配站在她身边,无论用何种办法,我会带走她!”   “哼,无论是火焰还是宁康王,都是目不明,心不清,你这辈子没那个机会,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没那个机会!”暮迟骏狮眸紧锁,幽暗的眼神中卷起猛烈的旋风,足可将火焰吞食撕裂。   “对寒羽山庄,你到底知道多少,你不会想让我亲自去问寒殇吧!”没了耐心的梅心菲打断了两个男人间根本没有必要的眼神暗战。   面对女人时,火焰的冷冽渐渐收敛,朝门外瞟了眼,声音虽低,足可让屋中所有人听到。   “寒羽山庄依卦位中最狠最绝的生死卦排位而建,不知其中玄机,举步间就会将自己送进鬼门关。庄中虽无侍卫,可是,那些个冷着脸孔的丫头仆人,各个胜过侍卫。”言至此,火焰突然一声哼笑,“狼牙口一战,你们就没从黑衣人身上发现些什么?”   火焰的话让暮清如被电击,沉声道,“红蛇纹身!”   “暮清果然心细,没错,正是红蛇纹身,如果你们有机会,或者说有本事能抓个庄中的仆人,扒开衣服看看他们的手臂,你们就会看到眼熟的东西,一条鲜红的小蛇纹身。”   “狼牙口的劫杀是寒殇所为?你如何确定?”暮迟骏严厉的追问道。   见暮迟骏脸现厉色,火焰竟然得意而笑,“我如何得知?我知道的事可多着呢。”   “是兰馨儿,一定是兰馨儿对不对,你次次去玲珑阁只点兰馨儿,而她又是寒殇的女人,你从她嘴里套出来的!”梅心菲很肯定的说道。   “女人,如果你是兰馨儿,寒殇不仅是你的主子,更是你心里的那个男人,你会不会将被你视为神般仰慕的男人透露给我知晓,当然,不经意抛出的那么一点点也是可能,却是别有用心。”   “你早就知道兰馨儿不是什么花魁?”   “哈哈,女人啊女人,聪明如你,你不是也发现了吗,她当然不是卖笑卖肉的花魁,她是寒殇设在燕泽的棋子、眼线、探子,她卖消息,收消息。女人,你当初不是说过,想知道最快最重的消息,玲珑阁便是个好所在!当日,我能追去狼牙口,便是兰馨儿好似不经意透露给我这个金主知道的消息。她兰馨儿自认聪明,却忘了本王是谁。以为摸清了本王的底细,再告诉关于你的消息,就能让本王乱了方寸,不再对她尤其她背后的主子格外留意?简直笑话,他们能查本王,本王同样能查他们。只是可怜了慕容青跃跟那位飞扬跋扈的皇太后,结个亲就能制住寒殇?凭寒殇的本事,他若动起来,金羽的天早就变了。”   “既然知道金羽是滩浑水,你还来趟。”梅心菲问道。   “因为他来了,我怎能不来,他欠我的就算在金羽,我也要讨回来,我等的太久了。”言语间,火焰不经意抚上左脸的那场火焰伤疤。   “是他伤了你?”看到眼中泛着浓浓恨意的火焰,梅心菲的声音放轻放柔。   看着眼前娇美的小女人,火焰深深吸了口气,却未给女人关于那人的答复,又是将话题扯回了寒殇身上,“我至今不明白,寒殇为何不废了慕容青跃,坐上那伸手可触天的位置。对于你们他又是何种算计i,我还是有些理顺不通。不过,我敢肯定,他绝不会坐看慕容青跃与任何一国结成姻亲,太后一族摆局,寒殇也在摆局,不光是我们,整个金羽都在局中局内。”   火焰话落,暗沉寂静随之而来。   “哧哧!”   “它是夫人的宝贝,不可伤它!”   院中传来的躁动,打破了房中的沉闷。   “幻儿找来了。”女人温柔的说道,笑颜展露,朝屋外而去。   车队离开山庄时,不见女人那只宝贝的金毛小猴,寒殇还好奇的追问,女人只回复说,小东西再如何乖巧听话,毕竟是个猴子,一见到山林繁茂,天刚亮就窜出去疯跑了,不疯够是不会乖乖回来的。   事实却并非如此,幻儿虽没坐在车里,却一路跟随着车队,只不过,车队行在大路上,幻儿则是腾跃于林木间。   “你又不乖,看看这身上湿的。好了好了,再对庄主龇牙瞪眼的,我可生气了啊!”梅心菲温柔抚摸着怀中小猴,却不见半分责备的意思,倒是怀中的小家伙一得空,就朝寒殇龇牙咧嘴。   幻儿的突然出现,让气氛变得轻松,火焰数落女人不务正事,竟然养起了猴子,而寒殇却对那只正懒散坐在女人怀中的小猴,好一番审看。   寒羽山庄后院,因身子不舒服没跟在主子身边的巧荷,站在窗前,看着天上飘落的细长雨丝,身后却不断传来兰馨儿的声音。   “飞燕,我,我只是担心,一旦主子发现你我认识,而我有意瞒他,我会被……”   “你放心好了,我说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及时寒殇要害死我们这群人,你也无需对我手下留情。”   “飞燕,我不能违抗他,更不能背叛他,他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真到了那种时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你对我的恩……”   “你不欠我什么,在你帮我混进燕泽皇宫躲难后,你把一切都还了,你不用手下留情,我也会讨回他们慕容家欠我的。”   “飞燕,那件事跟主子……”   巧荷瞬间转身,冰冷狠厉的眼神让兰馨儿顿时哑然,那件事她的主子的确脱不了关系。   “姓慕容的没一个好东西,不管是宫里那个,还是庄里这个,他们都是鬼,他们都是该死的鬼。他们有什么资格踩着别人的命争来斗去,他们有什么资格毁了别人的家还有脸说为金羽的太平,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我爹舍下一切,他两头都不帮也不行吗,逼死我爹还不算,还要对我们苏家斩尽杀绝,这笔血债,你说他们该不该还,他们哪个也跑不了。”   “凭你一己之力就想讨债?飞燕,你太自不量力了!”   “自不量力?哈哈哈哈,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自不量力。我倒要看看,到最后谁在害谁,就让他们姓慕容的先狗咬狗好了,我不急,我等着!好了,馨儿姑娘回吧,我家主子也该回来了。”   “你笑吧,你等着看好了,只要是主子看中的,没有人能逃得过。”   “寒殇在你眼里是神,可是,在我眼里,他却是不吃人肉,专吸人血的鬼。老天终于开眼了,给自命不凡甚至敢与天斗的寒殇送来了强大的对手,你等着看吧,看看你的主子到底能不能达成妄想,寒羽山庄,红蛇暗卫,让他寒殇把所有的本事都拿出来吧!”   “飞燕!”   兰馨儿惊呼,巧荷笑的更加阴冷,她曾经是苏飞燕,是金羽铁血将军苏义最疼最宠的小女儿,她知道的事何止一件两件,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再返金羽的一天,她不急,真的不急,就让慕容青跃还有那个死老太婆跟寒殇使劲的斗吧。   夜幕降临,淅淅沥沥的雨也终于停了下来,待暮家夫妻回到山庄时,得到消息的巧荷已恭敬的等候在了前厅。   对巧荷一番询问,梅心菲才放心的抱着幻儿找位置落座,寒绝进来禀报,晚饭已准备妥当。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看着女人懒懒困困的样子,暮迟骏细心的问道。   “累了,想睡觉。”女人娇气的回道。   “那怎么行,再忍会儿,吃些东西再睡。”   “肚子是饿,可又不想吃,骏,我只想一动不动的躺床上。”   “你啊,喝碗粥,我就陪你回房!”   看见庄里的仆人将饭菜一道道奉上,梅心菲朝自己男人伸出小手,被其温柔的扯起,“我等你吃饱了再回房!”   “好!”暮迟骏宠溺的回道,小夫妻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皆在寒殇与兰馨儿眼中。      第二十四章节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一碗清粥,几口清淡小菜便好,对于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梅心菲提不起兴趣,看多了反倒生厌。   “夫人都没动什么菜,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兰馨儿关切的问道。   梅心菲吃光最后一口清粥,放下瓷勺以笑回之,“秋雨恼人,昨夜本就没睡好,今日又坐着马车来来回回,只是困乏而已。”   “会不会着凉了?山里风可硬呢,还是让庄主给夫人看看吧。”兰馨儿关心之色不减,更询问起一旁的寒殇。   这到新鲜,没想到寒殇还能看病,梅心菲眼中含笑,娇柔的问道,“没想到庄主这么有本事。”   “夫人这是夸寒殇还是……”   “我当然是夸庄主了,治病救人可是积大功德,行大善的事。”   梅心菲的话惹来寒殇一阵清亮的笑声,放下碗筷全神而对,“小时候的寒殇身体不好,一月里定会卧床半月,家母为寒殇寻遍了名医圣手,寒殇更是险些吃尽百草,后来庄里来了个行脚的头陀,给了一贴方子治好了寒殇的隐疾,病好了,寒殇的头发也变了颜色,倒是从头陀那儿学了些诊脉行针的本事,久病成医啊!”   “原来庄主的头发不是天生的。”梅心菲恍然大悟道。   “哈哈,一个人的头发怎会天生灰白,全是大病而愈所致。夫人是不是觉得寒殇的头发很难看,甚至让人厌烦。”寒殇很认真的问道,梅心菲莞尔一笑。   “头发是你自己的,只要你自己不觉得难看,不心生厌烦,何必理会外人如何想,我到觉得,若没有这头灰白,庄主如仙的气质反而淡了许多。”   “夫人真的这么认为?”寒殇追问,眼中更现郑重。   “看来庄主真的很在意外人如何看待啊。”   “我只想知道夫人如何看寒殇。”   这个寒殇又给她弄状况,幸亏她心之坚决不是那种水怀杨花,见美色就能心起涟漪的人。即便如此,当着她家男人的面,追问她是否在意那头灰白长发,过分的很。那么飘逸淡雅的一个人,真的在意外人如何看待他吗?   梅心菲身子向后倾去,被暮迟骏稳稳地接在怀中,小女人娇俏的仰头看着自己的男人,“骏,你要替我作证,我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省得庄主不信。”   既然寒殇打心里不让她男人舒服,她就干脆将自己男人扯进来,看他寒殇如何接下去。果不其然,寒殇收起了那份独对于梅心菲的认真,淡逸的笑爬上嘴角,“夫人的话寒殇信,寒殇真是羡慕将军啊,有妻如此,已无所求了。”话落,寒殇端起手边杯,一口饮下,身旁的兰馨儿悄无声息,缓缓低下头。   “庄主何必羡慕我们夫妻,庄主身旁不正有佳人相陪吗,馨儿姑娘对庄主的心意,当局者迷,我们这些旁观者……”暮迟骏虽没将话彻底说明,可是黑眸中流动的神采写的清楚明白。   “将军说错了,庄主是馨儿的主子,馨儿只是庄主的……”言至此,兰馨儿突然语塞,奴才二字为何偏偏在今日说不出口,为何,到底为何啊!她是他的奴才,她本来就是他的女奴才,现在的他只对那个依在另一个男人怀中的女人上心在意,他从没有问过她,他的那灰白长发难看吗?会不会看的心生厌恶?没有,他从来没问过她。而她却想告诉他,只有他猜配拥有那样神奇的发丝,只有那样的发丝才配他这般如仙的俊姿。   当兰馨儿抬起头时,娇颜上绽放着妩媚娇艳的笑,“主子对馨儿有大恩,馨儿这辈子只是主子身旁的使唤丫头。将军这话说说便罢,可不能传于外人耳中,坏了我家主子的名声,我家主子至今还未娶妻呢。”   “没娶妻照样儿女成群满院乱跑,大男人哪能没三五个相好,更何况庄主这般雅人。”南宫逸扬嬉笑言道,寒殇神情依旧,倒是兰馨儿脸色微变。   “哈哈,你以为都是你逍遥王啊,要是骏敢那么做,我一准跟他没完!”梅心菲霸道的数落着南宫逸扬,更警告似的在自己男人胸膛上狠点了点,惹来暮迟骏宠溺的笑。   饭桌之上,暮家夫妻毫不避讳的打情骂俏,南宫逸扬虽已习以为常仍忍不住嘲讽数落,“你们两个真是可恶啊,寒庄主毕竟身边还有个美娇娘陪着,本王跟暮清倒好,身边冷冷清清的,你们是诚心不想让本王吃顿安生饭。不吃了不吃了,回房睡觉,赏宝会一结束,本王就马不停蹄回燕泽,谁也休想拦着本王回家抱儿子。”话落,南宫逸扬捅了捅一旁只笑不语的暮清。两个孤家寡人相伴而去。   “真是的,说来说去,怎么怪罪到我们头上了,谁让他不带着自己王妃的。”   “你啊,最会惹事。庄主慢用,我们也告退了。”暮迟骏拥着自己的女人起身,朝一旁的寒殇客气道。   “好,大家都早些休息吧!寒绝,给将军引路!”   看着厅中人一个个离开,偌大的饭桌旁,寒殇依然在坐,兰馨儿始终相配。啪啪脆响,换来兰馨儿心疼的惊呼。   “担心酒杯割破我的手?还是在质疑我连个小小酒杯都捏不碎?”   “主子,馨儿是心疼您啊!”   “心疼?哈哈哈,心疼好啊,不早了,回吧!”   “主子,您不用馨儿,陪吗?”兰馨儿小心翼翼的问着,放在腿上的一双玉手揪扯着,心中却在苦苦哀求,留下馨儿吧,求求您让馨儿陪您吧。   寒殇伸出手,兰馨儿强克制着身体本能的那份退缩之意,任由清冷的大掌袭来,只是抚摸并非掌力挥过,心中那份惧意随之悄悄退去。   寒殇的手游移在兰馨儿嘴角处,反反复复的抚摸却不带有任何暖意,“不是担心暮迟骏的话坏我名声吗,若再让寒馨夜夜睡在我身边,夜夜供我暖身,供我发泄,你说我这尚未娶妻之人,是不是更无好名声可言。”   兰馨儿猛然睁大眼,心却沉到了谷底,她为何要嘴欠的说那番话,此时任由她如何解释补救,完了。   “主子!”兰馨儿一声轻唤,任命的闭上眼,她再没机会了是不是,再也不能承欢于他身下了是不是,再也不配站在他身边了是不是,恨,她真的好恨,为何她要说那句话,为何当初要透露那个乔装的梅心菲给他知晓。   “唔!”红唇上钻心的痛,让兰馨儿的眼闭的更紧,颗颗晶亮的血珠由嘴唇上渗出。   寒殇非冷非热的气息袭面而来,清冷的薄唇将女人红唇上的血珠允入嘴中,瞬间,浓烈的血腥气充斥着靠在一起的男女,虽是双眼紧闭,可兰馨儿能清楚的感觉到学正顺着唇上的伤口不断溢出。   “这娇艳的小嘴,既招人疼,又招人恨。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再从这里说出什么我不想听的,寒馨,你应该知道我会如何对待让我心生厌恶的人,回房等着我。”话落,寒殇离开被其蹂躏的红肿娇唇,兰馨儿心里却颤抖着,缓缓睁开眼,入目还是那张秀俊的脸,只不过他的唇角仍沾染着她的血。   看着倩影莲步款款,最终消失眼前,寒殇自斟自饮起来,烈酒于口中的血腥冲撞着,直到嘴中只留下酒的烈香,而那份血腥等会儿会再次上演,忘了规矩的女人,他会替她一点点想起。没有哪个女人敢持着他一时的笑脸,就敢兴风作浪,没有哪个女人?想至此,偏偏另一张女人脸晃荡在寒殇眼前,霸道的小女人,娇媚的小女人,言语真假难辨却敢口出狂言的小女人,如果那女人用对待暮迟骏的样子对待他,他会不会恼怒,会不会像对待寒馨那般惩罚她?   “将军夫人,梅心菲,心菲,菲儿,既然暮迟骏叫你心菲,那菲儿就是我对你的昵称,菲儿,你跟我会不会有新的开始,你在我身边撒娇使小性,我会不会宠着你,疼着你,试着接受你的威胁霸道,那一定很有趣,哈哈哈哈……”酒杯拍在桌上,寒殇起身大步而去。   夜深人静,浑身懒散的梅心菲舒舒服服的依在暮迟骏怀中似睡非睡,头顶传来男人沉稳的气息。离此院百米之远的大宅中,痛呼声、低泣声若隐若现。   “痛吗?”清冷邪恶的声音,询问着身下的女人。   “不,痛,馨儿是主子的,是主子的!”话未停,一串晶莹自兰馨儿紧闭的眼中滑落。   白烛摇动,青幔之中,女人如玉的身上青紫斑斑,血痕片片,那些血迹皆是被男人一口一口咬出来,青紫印记亦然出自男人手下。   “馨儿为什么不恨我,嗯,为什么不恨我!”   “唔!”   男人余音未了,一口咬上女人肩头,女人痛呼再起,待男人抬头时,肩上再现带着血丝的咬痕。   “馨儿,馨儿!”声声呼喊,寒殇在兰馨儿身上又是吻又是咬,今夜寒殇得到了更加痛快淋漓的满足,而床上的女人却注定一夜痛苦,这条路她本就清清楚楚不是吗,要怨也只能怨她自己,跳的太深,浸的太透,无药可救。   一连两日,无论早晚都见不到兰馨儿的身影,梅心菲不免好奇询问,寒殇温柔回复,馨儿突染风寒此时应该在屋中休息。   知道三日后的清晨,穿戴一新的众人又在前厅中见到了那个娇美的兰馨儿,佳人艳姿未变,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暗沉,对来人不过点头而笑,始终沉默不语站在寒殇身旁。   天蓝云淡,骄阳映照,红枫山中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朝山下行去,此乃暮家车队,一车一骑一人皆不少的从寒羽山庄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寒殇毫无阻意,更亲自陪伴前往皇家别院,那个所谓的赏宝会就设在那儿。   “兰馨儿有些古怪,你们发现没?”梅心菲懒懒的声音传来。   “寒羽山庄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娘的,什么狗屁规矩,相亲还有设在晚上的,我们有得耽误一夜,金羽我是一时也不愿多留。”南宫逸扬不客气的咒骂着。   “要不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呢,不是自己的地盘,坐着躺着都不舒服。”没有寒殇的车中,依在暮迟骏怀中的女人,于南宫逸扬一唱一和起来。   “我倒是奇怪那个寒殇就这么痛快的让我们下山?既然如此,当初菜里何需做什么文章。”暮清说道。   何止这一点让人想不通,火焰的警告,寒殇的淡逸,越发让他们这群外来人绷紧心弦,太顺利,未必是好事。   “不管怎么说,大家聚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一起想法子,平安来,平安回。我先睡会儿,等到了叫我啊!”梅心菲哈欠连天的,终抵不过困倦,在暮迟骏怀中挪了个舒服位置,不大会儿功夫呼声匀称。   “骏,你家女人还真懒啊!大早上就犯困?”南宫逸扬取笑道,车中难得又起笑声。   满目疼惜的看着怀中女人,暮迟骏宠溺道,“她夜里总是睡不安稳,顶点动静都能惊醒。”   “我也是,等回到家里就好了!”南宫逸扬安慰道,那混女人可是他兄弟的宝。睡不安稳人之常情,他逍遥王那么豁达的一个人不也整夜整夜睡不安稳吗,何况是小肚鸡肠的女人。   又是在梅心菲半梦半醒间,马车停在了国宾馆门口,此次无需打任何招呼,皇上御令在前,又有寒殇亲自相陪,守门的侍卫殷勤的很。   想是赏宝之日已然定下,馆中的侍卫明显少于往日,各院门前走动的人多了起来,有几个衣着鲜亮的男子,梅心菲睡眼朦胧的瞟了过去。   “他们是南蛮国的人。”暮迟骏倾身贴向女人耳边,声音轻柔的解惑。   “咦?骏,快看,这里还有女客。”因所见让女人眼中闪闪发光,暮迟骏寻声看去。   寒殇温柔的解释道,“菊苑住的是西魏的辅政王,至于女客,想必是辅政王带来的使唤丫头。”   “使唤丫头?庄主可看清楚了,丫头能有那么华丽的裙装,丫头出来散步后面还跟着侍卫?”梅心菲随即看向南宫逸扬,调侃道,“王爷,您看看人家西魏的辅政王,出门都带着女人,往后啊,咱们燕泽的王爷出门也带上女人,那才气派威风呢。”   南宫逸扬还真点起头来,“还真是应该啊,最起码你们夫妻甜甜腻腻时,我也不闲着,弟媳妇,出门这么久了,你就这句话说进本王心里了。”   “是,谢王爷夸奖!”   梅心菲笑逐颜开,南宫逸扬却白眼翻过,朝暮迟骏数落道,“骏,看看你家女人,那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未等暮迟骏回话,寒殇淡雅优美的声音好奇的问道,“王爷与将军夫人很熟识?”件被提起的两人齐看来,寒殇接言道,“王爷与夫人言语间,像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本王可不敢跟她做朋友,她是本王的弟媳妇,本就是亲戚,何需交什么朋友;再说了,这女人也就是骏能制得了,借本王十个心眼,本王也精不过她,就算把本王卖了,本王还得帮着她数钱呢。”   “哈哈,夫人真那么可怕吗?”寒殇兴致很高的笑了起来。   “骏的女人不是可怕,而是天底下的物与人不都讲究个相生相克,命中注定她是骏的女人,两人在一起自然相生相旺。别人啊,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引火烧身,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喂,南宫逸扬你够了啊,听听你把我说成什么了,不给我面子不打紧,你也太不给我家男人面子了!”   “好了好了,伶牙俐齿的哪个是你的对手啊!”暮迟骏将张开羽翼的女人再次温柔的拥进怀里。   “我哪儿有啊,明明是他先数落我的!”女人娇气的抱怨着暮迟骏倒也不反驳,不知贴在女人耳边说了什么,女人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一记轻拳捶在了暮迟骏胸膛,扭过头狠狠瞪了南宫逸扬,乖乖的任由暮迟骏牵着小手,朝南宫云霄于火焰的住处而去。   女人因何娇羞乖巧,对于好奇的人自然想探寻,却又无法开口询问,只能看着那对璧人并肩而去。   燕泽太子爷暂住的兰苑中,男人们聚在厅中不入正题,没边没际的扯东道西,梅心菲嫌屋中气闷,在巧荷的扶持下,虎跃龙远的保护下进了院中闲晃。   “有人来了!”龙远机警的说道,眨眼的功夫自院门外行来一队人,梅心菲惊叹龙跃的耳力,更眼睛亮亮的看着走进院中的女人。   “夫人!”   “嘘,我们到假山后面去!”扯着巧荷的手,梅心菲由回廊窜到了假山石后,看着在院中等候侍卫禀报的女人,没多大会儿功夫,出来的果然是火焰。   来人的一声烈哥,让梅心菲的小心瞬间雀跃,好似立刻就能撕开黑幕见到阳光一般,赶紧示意身后的三人千万别出声,虎跃龙远却相视摇了摇头,对于高手来说,即使他们再如何的噤声,山石后强烈的气息还是会露了他们的底。   “他让你来的?比我预想晚了两天!”火焰嘴角微微扯动,满目冰冷的回道。   “不,不是他,是我自己想来看你。”   “你自己想来看我?”火焰俯下头,气势压人的逼向女人,女人毫不犹豫id点了点头,火焰干笑过后,举步朝假山石而来,那女人紧随其身后。   山石后的梅心菲紧紧闭着自己的小嘴,透过石缝偷偷地看着听着,岂不知她的所在早已被火焰洞察,之所以如此,就是要告诉梅心菲一个真正的火焰,一个如何受伤,如何背井离乡的火焰。   “烈哥,你还好吗?”女人期期艾艾的声音满是关心。   “是问我的人,还是问我的脸,你大可亲自验验,伤疤长的很好。”火焰的话尤其脸上的伤疤让女人捂着嘴哭了起来,晶莹泪眸中皆是疼惜悔意。   “行了,你的眼泪对于本王来说,不如一杯无味的白水,说吧,他让你捎什么消息给本王,或是,你想再立大功,为保他身边的位置主动来探本王虚实。怎么本王的话让你很吃惊?”   女人泪水不断,看着火焰脸上的伤疤不停的摇着头,“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我更不求你能原谅我,那夜若不是我将你骗去,你怎会身陷其中。”一声重重叹息,女人拭去脸上滚落的泪花,“真的不是他叫我来的,我更没想来探什么虚实,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想让我的心能好过一些。我不知道,我们三个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我却知道,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最不能离开的却是他,烈,可不可以放下,大家重新开始,把你伤成这样,我知道他也是后悔的,他……”   “他的确后悔,却是后悔没看牢我,没直接置我于死地,却让我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回去告诉你的男人,西魏有我在的一天,他就别想坐到那个位置上。芸沙,你真想知道我们三个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那本王就告诉你,这一切真正的根源就在你身上,真正会使手段的却是你这个女人。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本王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用心待你的铭烈,而他未必真如你所想心中只有你一个。时间、地位、大权是会改变一个人的,你紫芸沙不就是例子吗,想做西魏的国母,想高高在上,你该掂掂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回去告诉他,他欠本王的,就算是兄弟,也要全部还给本王。”话落,火焰转身绝情而去,独留下泪痕未干,脸色变冷的紫芸沙,还有假山后那偷听的四人。   “王妃,我们该回去了!”侍卫恭敬的声音传来,紫芸沙虽没有回应,却举步走了过去,朝主屋看了眼,甩袖而去。   当梅心菲回到主屋时,火焰微露笑意,眼神灼灼别有深意的看来。   “列位,不早了,早些去也好占个好彩头。”寒殇调笑,率先起身。   “那还等什么,出发吧,是不是宝贝拖出来看看!”南宫逸扬不客气的回道,已大步走出房门。   众人一一出门,火焰拦在了暮迟骏身前,声音低沉道,“赏宝没你的份,看好她!”   火焰话中有话,即使他不提醒,暮迟骏也会如此做,女人对他何止是宝,更是他的命。     第二十五章 失踪   所去的皇家别院,实乃金羽国的皇家夏宫。依山势而建,多有奇峰异石鳞次栉比,山中清泉萦绕不息,是一处与山、与水、与树、与天地万物融结的绝妙之地,离皇城不过半天的路程。   大道上相隔不远就能看到打马急行的车队,不知是急于鉴宝,还是为了赏过宝贝后早些回返故地。寒殇算的果然没错,日落西山之时,一干人等进入了这座静雅与金碧辉煌巧妙结合的庞大山中宫殿群。   夏宫正门外,早有内侍恭候,为各方贵宾指引下榻之处,待众人安顿下来,在各自殿中用晚膳之时,夏宫已点起红灯,早已装扮一新披红挂彩的夏宫,在皎月、繁星与华灯的照耀下绚丽多彩。富丽堂皇。   “慕容青跃到底什么意思!”逍遥王突然的怒吼声,让前来传旨的内侍身子一颤,赶紧低下头禀报,他只是前来传君圣意,至于贵客所问,他个小太监真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行了,你退下吧!”寒殇清清淡淡的说道,不过动了动手指头,小太监如遇救星般朝寒殇恭敬行礼,赶紧应声退下。   “寒大庄主,你是不是能帮本王解释解释,你的皇帝陛下当初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南宫逸扬紧绷着脸,满目威严的质问道。   寒殇仍是一副事不关己,只为看热闹而来的架势,轻展颜微微一笑,“那位皇帝陛下讲的话,王爷当初应该细细追究才是,既然王爷与大将军进了别院,那就不差两位,兴许赏宝会上能成就两情相悦的佳话呢,王爷与将军千万别驳了皇上与太后的美意。”   “可恶,跟本王咬文嚼字起来了,本王要是不参加呢!”   “王爷难道不想陪太子爷进乐心殿?”   “进了乐心殿就必须参选,不参选就进不得乐心殿,好盘算,好盘算啊。”暮迟骏似笑非笑的说道。   “送上门的显贵之人,就算皇上不惊醒,宫里的那位老人家可绝不会错失如此结识显贵的良机,你们不接就是驳了皇天后的面子,更显燕泽小气。”寒殇轻掸了掸衣袖接言道,“有人告诉我,皇太后早就来了。”   “那庄主呢,是进乐心殿,还是跟我一样只能在外等着。”梅心菲的声音突然添了过来,他们真是小看了那个长着一双风流眼的慕容青跃,没想到他当初的话竟然系了个活结,真正用意却是要把她家男人还有逍遥王也扯进驸马之列。奶奶的,那位公主是位天仙不成,聚集了那么多人中之龙在此呗他们母子三人筛啊选的。想让她瞪着大眼看自己的男人走进乐心殿被人验看,想都别想。   看着梅心菲,寒殇边笑边摇了摇头,“我?太后虽然最不想见的就是我,可我说过是为看热闹而来,所以乐心殿当然要进。至于夫人,请依寒殇之言,大方些,就在此等候将军吧。”   “大方些?庄主能不能再说的清楚明白点,我应该如何大方,难不成让自己的男人被你们的皇上太后还有那个被视为珍宝的公主验看,就是大方?想结亲,也不能急成这样,不摸清底细,是个男人就往屋里拖,他们是不是想驸马想疯了。”   “哈哈哈……”梅心菲露骨更毫不客气的话,让火焰大笑了起来,“女人,这话也就腻敢说出口。你是担心你家男人情不真、志不坚?还是担心你自己比不过那个不敢露面的公主?女人,你不会那般小气吧?”   “火焰,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不是考验谁真不真,而是关系到我的原则我的底线。哼,我的男人,还轮不上第二个女人看来赏去;我的男人,更轮不到他们来惦记。”   “真是个霸道的女人,你就不问问威武大将军如何想,兴许,为了顾全大局,暮迟骏会去!”   在梅心菲尽显霸道说一不二之时,暮迟骏脸上的笑意绝没有心理来的猛来的烈,他在心中早已将女人紧紧拥抱,深深亲吻。   “宁康王不必多此一举了,我女人的话,就是我的话,我女人的心思,就是我的心思。就算乐心殿里仙女下凡,我暮迟骏没那份荣幸,更么没那份雅兴。太子殿下接了请柬,那是非去不可,逍遥王也是个好热闹的主,去凑个热闹也无妨,倒正好与庄主作伴。我们夫妻就在此等候了。”   暮迟骏的坚决果断,让寒殇露出些许难色,“将军与夫人情深意坚,寒殇羡慕更钦佩。可是,将军本来可以稍稍应付过去的事,若是太后问起,将军要让太子爷如何解释。”   “这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你们太后要是闻起来,本王给她解释。他们小夫妻正恩爱情浓的,真要是硬扯强牵的,好事也会变成恶事。”南宫逸扬噼里啪啦的回道。   “不早了,劳烦庄主引路,我等别失了体面。骏,你们就在此等候!”沉默许久的南宫云霄终于开口,言语虽缓,却不失威胁,更容不得任何反驳之词。   火焰于南宫云霄并行,不免目光灼灼的看了看梅心菲,最后竟然在暮迟骏肩头重重的按了两下。   “希望贵客云集下,太后会一时高兴忘了将军这个人,馨儿,你也留在这儿等我吧!”   “是,主子!”兰馨儿恭敬的回着。   随着赏宝之人的离去,厅中重拾静然。说累了站累了的梅心菲,此时正倚着暮迟骏而坐,任时间悄悄流逝,内侍换了两遍茶水。随太子前往的暮清一直没将消息带回。等,他们只能等。知道门外传来虎卫的斥声,还有两个小丫头自报家门的怯怕声。   “她们是太后身边的婢女。”兰馨儿说道。   “你怎么知道?”巧荷突然反问道。   “因为我见过啊,若不信,叫她们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反正她们也是来捎话的。”兰馨儿娇笑道。   得到暮迟骏的应允,手持宫灯的两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当看到暮迟骏那张冰冷的凶脸时,两个小丫头胆怯的低着头,声如蚊蝇般传太后的懿旨,宣将军夫人入颐芳阁品茶话家常。   “哈哈,品茶话家常是假,对我兴师问罪倒是真!”梅心菲拿腔使调的回道。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将太后的话原原本本带给夫人,请夫人随奴婢前往颐芳阁。”   “你们的太后不是在乐心殿吗?”暮迟骏突然问道。   两个小丫头轻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回道,“起先是在乐心殿的,后来太后按手中名册一一核对过在场的各位贵宾,独不见燕泽的威武大将军,说是将军陪着自己的夫人不肯前来,太后只说了声这样啊,坐了会儿就回颐芳阁了,说是等公主选好了中意之人,她再过去。还没等到颐芳阁,太后就差我们两个来请夫人,说是要见见夫人到底是如何的传奇女子,能将男人管的那般严实。夫人,请随奴婢快些过去吧,太后的脾气不好,若知我们两个办事不利,我们又要受罚了。”   听得两个小宫女一番话,梅心菲简直要笑出声来,那个太后是不长脑子,还是蛮横的忘了谁是谁,自己女儿相男人,就得全天下女人毫无条件的将自己男人双手奉上,任他们选看,简直狗屁,她倒要看看,一国之母到底对她有何说辞,说好了行,说不好就别怪她翻面无情,不要脸的人,就该拿不正当的方法对待。   “将军!”两个小丫头突然扑通跪地,拦在暮迟骏脚下。   暮迟骏冷着脸,低头看去,“让开,本将军陪自己夫人前往,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奴才拦路。”   “求将军别问难奴婢,奴婢奉旨请夫人,太后并没有请将军啊,如果将军此时跟去,那就请将军先杀了奴婢,将奴婢的人头带给太后,就说,奴婢办事不利,已谢罪了。”   “几时有这样的规矩了!”巧荷给了那说话的宫女一脚,表情冷冽的问道,这样的巧荷让梅心菲不解,更让兰馨儿走了过来。   “你们不是金羽人,自然不知太后有何种手段,说的不客气些,皇太后才是握着生死大权,握着后宫上到皇后、贵妃,下到宫女太监小命的那个人。老太婆一向是说一不二,对待办事不利的,更是手下无情。”言语间兰馨儿毫无恭敬之意,却满是厌恶不屑。   “既然如此,我家夫人就更不能去!”巧荷果断的说道,跪在地上的两个小丫头呜呜哭了起来,哭声中尽是绝望。   梅心菲本来就心烦,再听到凄惨的哭声,越来心绪不宁起来。   “行了别哭了,颐芳阁离此处多远?”梅心菲不耐烦的问道。   小丫头赶紧回道,“离此座宅子一墙之隔便是颐芳阁。”其中一个泪眼朦朦的回道,“如果将军不放心,那就悄悄跟在我们身后,可千万不敢让太后知道啊,颐芳阁外有棵大树,到时候将军就在哪树下等夫人吧,我们为将军着想,也请将军别再为难我们了。”   看着地上的两个小丫头要死要活的样子,颐芳阁之行推不掉,于是,唤两个小丫头起身在前引路,暮迟骏牵着女人的手跟在后,巧荷是使唤丫头,当然要陪同夫人前往,至于兰馨儿则以帮忙照应为由也跟了去。   虽只有一墙之隔,却要绕挺远的一段宫道,知道小宫女所说的那棵大榕树下。   “将军,求您了,您就在此等夫人吧,再往前走定会呗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看到的。”   “骏,算了,跟她们犯不上,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跟那太后说两句就出来。”   暮迟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女人的手,瞟了眼百步外的那座灯火通明的殿宇,心好似被那棵大树压制一般沉沉的,“稍有不妥,你知道该如何做,对那些外人无需手下留情,我就在此等你。”   “嗯,放心,你女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梅心菲轻快的回道,即便此时灯光不明,可她的笑,男人依然看的清楚,娇柔艳丽,温情一片。   “将军放心!”   “主子放心!”   兰馨儿与巧荷同声而语,件巧荷挑眉来看,兰馨儿亲切的笑了笑,“将军放心,我跟巧荷会守在夫人身边的,太后再无理霸道,也不会为难别国的将军夫人。”   “你也跟我们进去?”巧荷突然反问道。   兰馨儿郑重而严肃的点了点头,“与你们相比,我对太后的为人毕竟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她言语间何为怒,何为善,多个人在身边,总是好的。夫人,您认为呢?”   “难得馨儿如此细心!骏,我们进去了!”未等话落,女人的小手再次紧紧握了握男人的大掌,一切皆在不言中,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小阴沟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娇俏的身影由树下渐渐走向那灯光辉煌的宫殿,暮迟骏的脚步不觉向前轻移,大掌紧握成拳,为何心里会狂叫着将她扯回,将她紧拥入怀,哪儿也不许她去。不免一声轻笑,想来,女人一直在他身旁,凡事他们都出双入对,即使此时短暂分开,也让他的心无法接受,人未进门,他的心已然开始焦急的等待。   暮迟骏在树下痴痴遥望,殿门打开,再轰然关合,他的女人走了进去。   当梅心菲迈进殿门时,身后轰隆的关门声,让她的心不觉瞬间提起,右眼皮不知何时开始跳动起来。   “来了!”一道细细长长的女人声音自内殿响起,梅心菲猛然窜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慌乱。   “太后呢?不是说太后就在殿里吗?”巧荷质问着那两个引路的丫头。   其中个头高些的笑着回道,“太后就在内殿啊,你们刚才没听到她老人家的声音吗?夫人快里面请,千万别让太后等急了!”   小宫女的话让梅心菲的脚步戛然而止,满目清冷看着先前还哭得一谈糊涂的两人,未等开口问话,内殿中又传出了声音,   “燕泽的将军夫人还真是难请啊,是不是要哀家亲自相迎啊!”   “夫人,我们进去吧!要是我们失礼在先,那就不好了!”兰馨儿一旁提醒道。   看了看兰馨儿,又看了看那两个哪还能见到半分怯意的小宫女,梅心菲展颜而笑,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满目严肃警惕的巧荷身上,轻轻柔柔却意味深浓的叫道,“巧荷?”   “夫人,就算那里是个老妖婆,巧荷也会始终守在夫人身边。”   “哈哈,巧荷,希望我没有看错你!”   “哈,巧荷也没有看错夫人!”主仆两人无视另外闪人,相视而笑。   “别让太后等急了,两位引路吧!”梅心菲神情洒脱,轻轻淡淡的说道,两个宫女笑的诡异不明,兰馨儿紧靠着梅心菲而行,满脸的关切,全身心的守护。   乐心殿外,一道身影疾奔着,暮清得太子之命将殿内消息带给自家少爷,待回到暮迟骏休息的殿阁时,只有门口的两个虎卫,再来就是坐在桌子上梳理一身金毛的幻儿。   “幻儿,你主人呢?”暮清问道。   “吱吱,呜呜!”幻儿伸着小手朝门外指着。   “太后遣宫女来请夫人……”门外的虎卫给了暮清听得明白的答案。   “太后?你们确定是太后派人来的?”暮清追问,申请立刻严肃了起来。   “没错,说是太后件主子没去乐心殿,故而不悦离开,去了颐芳阁,要在那儿会会夫人。”   “不对,怎么可能,我离开时,王爷明明说太后还在哪看女婿呢。坏了,你们可知颐芳阁在哪儿。”   暮清脸色突变,虎卫听得暮清之言,心神立刻提了起来。   “吱吱,呜呜。”幻儿从桌上蹦进了暮清怀中,小手不停朝外指着。   “走!”只扔下了一个字,暮清抱着幻儿冲出殿门,虎卫紧随其后,一路依着幻儿小手所指,只要听得幻儿龇牙吱叫,暮清就赶紧退回原位从新走过,知道看到不远处有棵大树时,幻儿腾身窜了出去。   “幻儿怎么也跟来了。”暮迟骏刚接住幻儿,暮清的声音即刻传来。   “暮清,太子如何说?”   “少爷,太后还在乐心殿!”   “什么?你再说一次!”   暮清的直截了当令暮迟骏脑中突然有些恍惚,他在此苦苦等候自己女人跟那个太后说完话,暮清却告诉他,那个老太婆并非在眼前的宫殿中,那又是何人在殿中,他的女人?   “王爷传话给我,太后虽对少爷没去有些微词,还是在殿中欣喜的接待各国贵宾,少爷……”未等暮清的话说完,暮迟骏已然冲向那殿门紧闭的颐芳阁。   任由暮迟骏铁掌如何击打,厚实的殿门依然紧闭,殿中更无人应答。   “心菲,心菲,回答我,心菲!”暮迟骏发疯似的狂吼着。   内殿之中,轻轻回荡着娇媚的笑声,“没想到你家男人来的还真是快啊!带走!”   “唔唔!唔!”   “别费劲了,你冲不开的!学学你的主子,乖乖的听我们的话,否则,就跟地上的一样。”   “地上这个是不是灭了她,她说她知道太后的事。”   “整个金羽都是太后的,还怕她这个小角色?那道门挡不了多久的,没时间了,快走……”   随着咔咔数声,内殿主屋再次陷入静然,只有被刺伤的兰馨儿浑身是血,昏死在地上。   “该死!”随着暮迟骏一声咒骂,腰间紫月龙吟再次出鞘,运足内力朝殿门劈去,接连数剑,暮迟骏一脚踢向殿门,轰轰数响,殿门碎裂数块,砸拍在了地上,溅起一阵烟尘。如此大动静,终于惊动了别院的侍卫。   “心菲,心菲,你在不在,回答我啊,心……”   入得殿中从外殿想内间细查,直到内殿主屋中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女人,暮迟骏大步上前将其扳过身来。   “醒醒,该死的你给我醒醒。”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无视兰馨儿身上的血渍,暮迟骏用力摇动着。   “少爷!”暮清轻唤,手中端着个茶碗,在暮迟骏腾身之际,将碗中凉茶泼到了兰馨儿脸上。   “唔!”一声轻呢,兰馨儿缓缓睁开眼,正要起身却扯痛伤口,不顾伤口传来的剧痛,兰馨儿大喊了起来,“不可以伤害夫人,不可以,放开放开!”   “我的心菲在哪儿,到底出了何事,人呢,人呢,该死的快说啊!”暮迟骏双目泛出赤色,震耳欲聋的吼声惊醒了神情有些不清的兰馨儿。   “将军?将军,快救夫人,快救夫人啊,夫人被太后绑走了,馨儿阻拦,却中了暗算更被太后的人打倒在地。”   “他们从哪儿出去的,这里可有后门?”暮清急问,兰馨儿却一无所知的摇了摇头。   “啊!”一声痛呼,原本被暮迟骏扶起的兰馨儿再次摔倒在地,而此时的暮迟骏如地狱恶神现世,在这间他女人消失的屋中,发疯似的搜着查着,身上的气息冷似寒冰,身上的杀意无可阻挡。   “心菲,心菲!”狮吼声声,撕扯心肺,震荡整个殿宇,暮清与虎卫的手纷纷握上剑柄,如果他们的少夫人有何闪失,此地必将血流成河!   暮迟骏忍不住的狂吼,撕心裂肺的狂吼,心中如同被巨石压制,快窒息,快被碾碎心肺巨痛而死。都是他大意,都是他混蛋,女人不知皇宫阴暗,他还不知道吗?为何要让她独自面对,却换来下落不明,身陷危境。心肺,你在哪里,求求你给我些感应好不好,求你唤起冥焰让我看到你好不好。你真若有事,我不会放过任何伤你的人,更不会放过我自己。心菲,你听到我在喊你吗,你能听到吗?心菲……   而在一条阴暗潮湿的地道中,梅心菲心中重重回荡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唤声,女人指尖蓝光微微闪动,已退了下去。骏。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可是,我却不能回应你,因为我要看看。这双黑手到底是谁的。骏……      第二十六章 追   墙壁上隐耀的灯火,映照着潮湿阴暗的地道,梅心菲虽被点了哑穴,绑了双手,可她的冥焰却在随时等候着主人下达攻击的指令。她与冥焰早已心神相通相融,即便把她五花大绑,只要她是清醒的,愧疚可唤出冥焰,谁也休想奈何住她。   不攻击,不表示不会攻击,只不过时候未到,她就是想看看,这三个宫女要将她跟巧荷带给谁。   在岔道口,三个宫女停了下来。   “唔唔,唔!”巧荷一路不停的挣扎,此时更加强烈,因为三个女人要将她跟梅心菲分开。   “死丫头,给我闭嘴,再叫一声,我一剑抹了你!”个头最小的宫女恶狠狠的骂道,手中短剑已抵上了巧荷的脖子,梅心菲手指瞬间泛起蓝光,又即可收回。   “你想死啊,杀了她如何跟主子交差,这丫头,主子还留有大用呢,赶紧把她们衣服缓过来,天亮前,你们务必将人带到。”   梅心菲的外衣被撕了下来披在了巧荷的身上,巧荷的外衣亦然披在了梅心菲身上,一番折腾,两个持短剑的宫女用力拖着不顾一切朝梅心菲挣来扯去的巧荷。   生怕巧荷吃暗亏,梅心菲朝巧荷摇着头,冷眸灼灼传递的心意,让巧荷终于平静了下来,冷红规定双眼深深看了看梅心菲,随后狠厉的看着拖她的宫女,恨不得将二人生吞活剥,几声咒骂,巧荷被拖进了岔道,梅心菲稳稳地站着未动,静静地听着巧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真真不愧是将军夫人,生死关头还如此镇定,太后她老人家果然没请错人,将军夫人,这边请吧!”   梅心菲神情淡然的点点头,却纹丝不动,被绳索牢牢捆绑的手指着自己的嘴。   “你要说话?哈哈,那可不行,万一你跟那丫头一样大喊大叫,太后会怪我办事不利,太后的手段你个外人是想象不到的。”   梅心菲平静的笑了笑,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只要肯解开她的哑穴,她保证不喊不叫,乖乖的跟着走。宫女稍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你保证不出声,可我却信不过你。等到了地方,我自会解开你的穴道,走吧将军夫人。”   没得商量,梅心菲也识时务,不再争取开口说话的机会,此时保存体力最为重要,任由宫女拉扯着朝地道深处而去,在梅心菲心里想的更多的不是最终要将她送给谁,而是为何要把她跟巧荷分开,还要互换衣服,混淆视听?还是另有图谋?   颐香阁中,惊天骇地的狮吼渐渐散去,暮迟骏久久站立在窗边,浑身冷得如同冰人,怒的如烈火翻涌,冰火两重天,只待找到宣泄的出口。   暮迟骏静的可怕,静的让暮清担心。那对夫妻如何走到今日,他暮清是最清楚不过的见证者。狼牙口上,少爷义无反顾的一跳,根本没去想身下是万丈深渊,只为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同生共死;北蛮军的大营中,夫人开路,少爷持剑断后,血雨腥风,生死不离;一路走来,却在这灯火辉煌之地遭如此暗算,严惩幕后黑手那是定然,可少爷能否过的了他自己的那关?   暮清提步上前,“少爷,此时你必须静下心来,凭夫人的手段,她为何没唤出冥焰。”暮清不知此时说这些对平静暮迟骏的心绪能起到多少作用,哪怕丁点也好。   暮迟骏依然面窗而站,那份绝然冷冽清晰浓烈,即使暮清不说什么,他此时正在克制心中那份快让他喘不过气的揪痛,冥焰的威力他比谁都清楚,冥焰的神奇他更从女人那知晓,冥焰与他的女人已达到了相通相融双神合一的境界,只要女人一个心思,冥焰湛蓝的光团会腾空而出,兰馨儿受如此重伤,女人却未催唤冥焰,说不通,根本说不通。除非,是女人有意。   殿中门窗紧闭,他一直守在树下紧盯着主殿,有人出去,他不可能看不到,有密道!暮迟骏猛然间惊醒,更四下寻找幻儿,小家伙可没闲着,从进殿开始,就将整座颐香阁窜了个遍。   “呜呜,吱吱!”幻儿不停蹦跳着嘶叫着,暮迟骏闪身去了床后,暮清手持油灯紧跟在后,兰馨儿坐到了床上,被虎卫守着。   “幻儿!”暮迟骏叫道,幻儿闹腾的更加厉害,小手指着雕刻着花纹的石墙吱吱叫着。   “密道!”暮迟骏与暮清同声道,开始四处翻找开启密道的机关销子,终于在墙角发现了凸出的石销,却是松动的。   “该死的!”暮迟骏咒骂道,机关销子已被破坏,眼前的这道墙若没有人从里面打开,外人休想在进入。   “我去喊人,把墙砸开!”话落,暮清闪身而去,带来两个虎卫直奔乐心殿,现在还选个屁驸马,有个一算一个,全过来给他砸墙。   暮清奔出大半路程便停了下来,火光映照下,好大一群人朝他所站的方向而来,认识的不认识的皆在其中。   “暮清!”南宫逸扬打远喊着。   暮清迎了上去,只朝自家的太子爷与逍遥王行过礼,直截了当禀报了惊人消息,夫人遭人毒手,下落不明!   “你说,说什么?”南宫逸扬不敢置信,有些口吃的追问着。   “砸墙要紧,有话路上再说。”却被突来的声音阻止。   暮清一声哼笑,朝身着飞凤华服的妇人看去,“太后所指的放肆还是暂且放放吧,正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将我家夫人骗进了颐香阁,若夫人有何闪失,太后逃不掉干系,燕泽威武大将军的手段,想必太后早有耳闻吧。”   “母后?你说朕的母后将人宣进颐香阁?怎么可能,母后一直坐在朕的身边。”   “谁是谁非,砸完墙再说,若真是金羽对我燕泽的将军夫人暗下毒手,哼!”南宫逸扬朝着那对母子恶瞪着。   “在此废什么话,还不赶紧找人!”火焰扔下一句冰冷似铁的话,施展轻功,在暮清指引下狂奔而去。   “皇上跟太后还是赶紧想对策吧,伤了威武大将军的夫人,金羽会惹来燕泽、西魏两大强国的攻击讨伐。”   “哀家几时宣过什么将军夫人,寒殇,你少在此幸灾乐祸,别忘了,你可是金羽人,你还是?”   “太后,寒殇还是什么?寒殇一向胸无大志,对国不国的看的比什么都淡,只要我的山庄稳妥,金羽与我何干,这不一直是太后跟皇上最愿意看到的吗?”   “如果金羽陷入战火,你真呀置身事外,至金羽生死于不顾?”慕容青跃咬牙切齿的问道。   寒殇还是那个清雅飘逸的寒殇,缓缓举步,清清淡淡的话留在了身后,“如果金羽真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皇上与太后想让寒殇拿什么脸面,面对前来讨债的债主。在此争论猜想,皇上与太后不如表表诚心,亲自到颐香阁看看,不知威武大将军为何非要砸墙,听说是有什么密道吧!”   “母后!”   “哀家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定是有人嫁祸哀家,借此阻扰金羽与各国结好之心,走,哀家不信他们能砸出什么名堂来。”   御驾疾行,言语再如何郑重,难抵心中杂乱。   “主子,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看看?”南蛮王子的侍卫恭敬的询问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去睡觉,天一亮我们就回南蛮!”   “是!”   两路人马一前一后,此时原地还有一队人站着未动,此人便是西魏的辅政王铭野及其王妃紫芸沙。辅政王并不好奇燕泽的将军夫人为何被绑,他好奇的是,此事他的弟弟为何那般热心,那身狠厉冷然全是为了那个将军夫人?   “芸儿想去的话,本王可以陪你过去看看!”   紫芸沙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莞尔娇笑,“那身燕泽跟金羽的事,与我们何干,既然公主已选定了驸马,我们明日也该启程回西魏了。”   “金羽公主果然国色天香,竟选了铭烈做她的驸马,芸儿就不好奇?”   “呵呵,有什么好奇的,男女之间就是一个缘字,那只能说是公主跟宁康王有缘分吧。”   “哈哈哈,芸儿说的对,缘分的确微妙,就好似本王、铭烈,还有芸儿,我们三人之间的缘分不久微妙的惊人吗。”   “野,你到底想说什么?既然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我们明日就回西魏好不好?”   “你真以为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你真以为我们能顺顺利利的回道西魏?当年我用在烈身上的手段,如今卷土重来的他,会变本加厉的还给我。你不信?你不信大可派些侍卫先行,看看他们能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金羽。”   “你说是烈要在路上劫杀我们?这,这怎么可能,你们是兄弟,你们是……”话至此,紫芸沙哑然,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何资格跟宁康王谈兄论弟,他们伤他在先,一向有仇必报的铭烈怎会不讨回他该得的?更何况,铭烈再回西魏定是与小皇帝串通一气,一举扳倒辅政王的势力,还权于敌军。此话,铭烈早就清清楚楚的告诉过她的。   “野,我们,我们要怎么做?”紫芸沙柔弱的问道。   铭野低头看着灯火隐耀下女人娇柔的小脸,大掌不觉抬起,轻轻捏上女人的下巴,“芸儿,芸儿啊!回去休息吧!”   “野?”   明明她的丈夫如往日那般叫她,可她却感觉不出往日的恩爱甜蜜,几声芸儿叫的她心烦意乱,心慌莫名而起,却不得不莲步紧追那行远的男子。   颐香阁中,铁锤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震裂漆黑的夜。寒殇一走进内室,原本安稳坐在床上的兰馨儿铍铜跪到了地上,想寒殇请罪,都是她没用,没保护好夫人,还让夫人下落不明。但见太后随后而来时,兰馨儿不畏太后圣威,伸手怒指太后阴险歹毒,竟命人害她在线,致夫人下落不明在后,此时还敢装作没事人兴师动众的责问于她。   “哀家从没命宫女请什么将军夫人!皇上一直在哀家身边,皇上就能为哀家作证!”   “哼!你们是母子,你们早就串通一气,一个色胆包天,见色起歹意;一个是阴险狠毒,不顺心就暗下杀手。”   “大胆,简直反了,反了,来啊,把这个死丫头给哀家拖出去乱棍打死!”   “哈哈,被我说中开始恼羞成怒了!”   “皇上,还不命人将……”   “闭嘴!”一声狮吼,吓得太后打了个寒颤,手持利剑的暮迟骏转身看来,黑眸泛红,盛满滚滚烈火。   “谁是谁非,容不得你们说。想死,想活,更更容不得你们说了算。不论是谁做的,不论这个哪儿,我绝不放过,绝不放过!”   伴着暮迟骏的怒吼,幻儿也朝叫嚣的人龇牙瞪眼,一双小手不停乱挥着,尖利的小牙早已露了了出来,弄不好小东西一时反性,飞身就是一口,被咬之人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将军息怒,此时将军决不能乱了心神,墙石坚固厚重,得赶紧找到机关销子才行。”   “销子毁了!”暮清回道。   “毁了?可恶,定是怕我们发现,进而开启密道。将军如何确定此墙就是密道的入口?时间不等人,耽误不得!”   收回怒气的暮迟骏声音暗哑低沉的回道,“是幻儿找到的!”   寒殇俊秀的脸上明显现出震惊,不甚赞同的道,“将军就这般笃定?幻儿毕竟是个畜生,怎能听个畜……”   “吱吱,呜呜!”突然窜起的幻儿让寒殇顾不得把话说完,急向一旁闪身,一缕银灰发丝还挂在幻儿尖利的小牙上。   “幻儿!”暮迟骏急唤回从嘴中往外扯着头发的幻儿,却对寒殇不得不另眼相看,幻儿的速度如电飞闪,能躲过幻儿的攻击,寒殇的功力了得。   “庄主没事吧?”暮迟骏继续着低沉的声音问道。   寒殇一边捋顺头发,一边朝暮迟骏微微一笑道,“幻儿的脾气还真是野啊,将军还是看住它,伤了人,对谁都不好!”   “幻儿从不无缘无故商人,除非,谁说的话惹怒了它。”   “它能听懂我的话?”寒殇突然问道。   暮迟骏大掌抚摸着幻儿炸了毛的小脑袋,回道,“它能听懂我们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更会做出我们任何人意想不到的事,比如这墙后隐秘的地道!”   “裂开了裂开了!”已浑身是汗的侍卫欢喜的大叫,墙上终于被砸裂更碎出了数个小洞,火光一照,墙后果然是空的,侍卫砸的越发用力。   “叫人准备!”暮迟骏命令道,暮清已招来虎卫,随时待命杀进密道中,对于此时满脸惊色的太后母子,不屑哼笑。   锤落,石碎的声音越来越响,裂缝越来越宽,洞越来越大,男演员挤到了暮迟骏身旁。   “你要做什么?”暮迟骏冷着脸问道,将南宫逸扬扯到一旁。   “跟你们一起杀进去,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感动我们燕泽的将军夫人!”   “你哪儿也不许去,你……”余下的话,暮迟骏贴耳告之。   “好!我听你的!”话落,南宫逸扬站回来太子身边,兄弟二人私语了起来。   轰然一声,残留的墙石被彻底砸塌,侍卫手中的火把照向墙后,一条深长的地道摆在眼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哀家竟然不知道这里有暗道,皇上,你可知?”   “母后都不知,儿臣上哪儿知道去。”慕容青跃的龙颜上现了震惊,余下的说不清。   “哈哈哈!”皇太后稍思片刻,声音尖细的大笑了起来,“先皇啊先皇,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母子,难道青跃不是你的儿子吗?难道青跃这个皇帝不该知道吗?慕容平,你好,你好啊!”   “母后,别喊了,他们已进去了,我们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也要跟进去?”慕容青跃此时真没了主意,他的主心骨在疯喊疯叫,燕泽的太子与逍遥王冷眼以待,那些侍卫各个眼神恍惚,有的干脆低着头不看他们母子。   “我们为什么要跟着进去,难不成他们找死,我们还得陪着?回宫,哀家要回宫!”   “太后还是等等的好,万一有了结果了,大家也好在此说个明白!”   “逍遥王,哀家就算现在长了百张嘴也说不明白,清者自清,,哀家敢拿这条命指天发毒誓,哀家不知道,哀家什么也不知道!逍遥王如果不放心,大可随哀家回宫,哀家也要弄个清楚明白。”   “留人在此守着,我们护送太后回宫!就在宫中等消息吧,本太子相信太后所言不虚。”   “哥!他们,哼!太后请吧,皇上想在这儿守着?”   此番情景真是让人啼笑,金羽的皇上太后竟然被燕泽的太子爷逍遥王护送着,这事怎会闹腾到这一步?   而在地道急行的人,已经全数停在了岔道口。   “幻儿,查仔细了!”暮迟骏叮嘱着,小家伙将两条路一一查过,最后小手指向左边的岔路。   “追!”暮迟骏一声低吼,率先冲了进去,火焰紧随其后,寒殇脚下微顿,身形飘逸而随。     第二十七章 火起   地道曲折不平,可能长久未用更欠缺修护,有的地方墙壁出现大片的裂纹,水渍随处可见,霉臭味倒不是很重,时有凉风窜动。   暮迟骏凭借上乘脚力,虽追得急,却未遗漏地道中任何可疑的东西,尤其因水渍留下的那串串小巧的足印。   暮迟骏停了下来,暮清举着火把将地面照亮,数双水渍未开的足印显了出来。   “少爷,看看印迹,应该有三个人。”   暮迟骏点了点头,深思之时,飘逸的声音徐徐而至。   “为何只有三对不同的脚印?没想到太后身边竟有身手如此了得的宫女,凭我等脚力追到此,竟然只见足印,不见人影!”   任由寒殇如何说,暮迟骏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兰馨儿的话再次在脑中滤过,地道中的那个岔路口也晃了出来,是幻儿错了吗?   “暮迟骏,你在犹豫什么,既然有足印就追下去,待到出口再想不迟。”火焰不耐的催着,跑出如此远,也将心中怒气焦虑发泄了许多,心一旦静下来就会想起很多事,尤其当初女人用冥焰对付他的事,冥焰要比他的寒剑快出太多,那狠辣的女人真奈何不了两个小小宫女吗?或许她打心里不想治他们,放长线吊出背后的大鱼,如此想来,这条路无论通向何处,他们必须追到底。倒是有一点他与寒殇的心思相同,凭个猴子的指点,稳妥吗?   唰的一声,紫月龙鸣回到鞘中,暮迟骏的俊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似冷非冷,似怒非怒,情急之下到此,看了地上的脚印才发现有太多的地方说不通,开弓已没有回头箭,这条路必须走到底,他倒要看看这条地道到底通向何处,又是谁留下了三对脚印。   地道中劲风再起,火光隐耀下数条身影向着地道的尽头奔去,其中身形清瘦,快于暮迟骏齐行的正式寒殇,其脚下功夫远胜过暮清与火焰,不知与暮迟骏比起来谁高谁低。   到底奔出了多远,没人说的清楚,时间对这群人来说更被淡忘,知道一块巨大粗糙的山石挡住了去路,无需搜查,开启山石的机关销子就设在墙上伸手可及之处,暮迟骏毫不犹豫,一掌拍在销子上,眨眨眼间的功夫,山石被销板牵引,向一侧缓缓移动,一片月朗星灿之地露了出来。   所有人无不神情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楼阁殿宇,即便灭有手中火把的照耀,如此庞大的宫殿群,在金羽只有一处如此,那便是金羽皇宫。   寒殇无奈苦笑,“追来追求u,竟然追到了皇宫,金羽高高在山规定皇太后啊,您还有何脸面强求寒殇。”   “我们要从何处搜起?难不成还要问这只小猴?”火焰问道。   皇宫中大大小小的殿宇。楼阁。宅院全加起来,幻儿要搜到何时才能搜出名堂来,而他们最缺是就是时间。   “周围仔细搜搜,有无可疑的痕迹。”随着暮迟骏一声令下,虎卫及火焰的侍卫四处搜查开来,毫不避讳,动静之大自然引来宫中守夜的禁军。   双方各持刀剑,怒目僵持之时,暮迟骏抖开衣袖,朝天打出两枚袖箭,刺耳的尖鸣过后,袖箭在空中炸开金亮的火球。   “将军何为?”寒殇不解的问道。   “通知太子,我们此时的位置。”   “呵,将军说笑呢吧,皇宫与夏宫相距甚远,他们如何能看到将军放出的信号,不如派人快马前去报信。”   “不必了!”暮迟骏果断回道,“我算的没错的话,他们应该在回宫的路上。”   一旁的火焰突然干笑了起来,“暮迟骏你果然好算计,料到金羽的那位嚣张的皇太后断然不会再别院坐以待毙,只有回到皇宫,皇太后的威仪才会有底气的显现出来。按理说,庄主应该比我们更了解太后才是,既然都对先皇点名道姓了,她还会留在那处失了凤面的伤心地?”   寒殇无奈重叹,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寒殇如此叹息,无奈中带着酸苦的叹息。   “太后向来强势,今夜反应如此强烈,在寒殇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真相败露,疯喊斥骂成了她遮掩的手段,却未料到竟会如此卖力,更对先皇大不敬,到让寒殇觉得她有破釜沉舟之意。至于那密道,定是前代先皇为避灾祸所修,如今却成了恶人的捷径。可悲。可恨。这深宫之中有太多肮脏之事,入不得皇谱倒也图个清闲干净。”话落,寒殇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到禁军面前。   “行了,你们也无需如此,所有人全到御书房外等待圣驾吧,谁对谁错,谁做的恶,谁就自己担着。”无论寒殇认与不认,以他的身份说此番话再合适不过,禁军统领挥了挥手,禁军后退三步,给对面持刀握剑的人让出路来,以刀抵刀,以剑御剑,相互防着盯着的曲了御书房。   闹腾的夜,注定无眠,管道上急行的车队在看到天空炸开的火球后,越发狂野奔驰。穿过城门,直入皇宫,早有禁军在宫门等候并将公众消息禀报,那对母子的表情严肃暗沉,心已乱成麻团,被堵进了家门口,他们却百口莫辩。   “皇上,太后,此事已不再是一人一家之事,已牵扯到了三国,既然太后认为清白,那就该协助威武将军救人,更为查明真相,还安宁于金羽!”南宫云霄不轻不重的话,让太后沉默了,待看到寒殇时,太后的表情阴狠而扭曲。   “太后与寒殇的恩怨暂且放放吧,若不是地道出口就在皇宫,这无情之地寒殇不屑来。”   “不屑来?哈哈,别在哀家面前卖弄你的清高,你寒殇的手比起哀家干净不到哪儿去,你甚至比哀家更阴更卑劣。别人不知道你寒殇的底细,哀家可是一清二楚。此事最好与你寒大庄主无关,否则,就算斗个鱼死网破,哀家也不会放过你。”恨骂过后,太后深深调息,待睁开凤眸时,满目威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跃儿,此事娘敢跟你发誓,娘绝没有做过,甚至丁点关系都没有。娘就算再糊涂在霸道再狠心,也不会因为威武大将军不入乐心殿就心生害他夫人之意,这对娘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你妹妹已选得如意夫君,娘何必害人害己,却可恨那真正的恶人在一旁狂笑,不过,不打紧,哀家不但同意搜查皇宫,更全力配合,就算搜查哀家的寝宫也绝无二话,此事,哀家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将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揪出来正法。凭借威武大将军与宁康王的本事,哀家相信,恶人笑不了多久,恶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母后,儿臣信您,就算天下人都怀疑母后,儿臣也信您!让他们查,让他们痛痛快快、彻彻底底的查!”   如此心意坚决的母子,出乎所有人意料,尤其寒殇,淡逸的笑已僵在了俊秀的脸上。   当东方泛白之时,后宫一处闲置的清雅小院传来了消息,巧荷找到了。龙远掀开被子,急将头扭到一边,此时的巧荷只着肚兜里裤昏睡不醒,如此场景若换在往日,不用别人怀疑,慕容青跃就会主动扯到他自己身上,此时此景,不正是他往日常做的荒唐事吗,苦苦凉凉的笑了笑,“想来这是给朕设的局啊,此处小宅是朕平日里宠幸宫女之地,没想到被派上了大用处。还好朕天明才归,一路上又有燕泽太子跟逍遥王作证,否则,朕也说不清楚了。”   慕容青跃感慨之时,火焰已行针刺向巧荷身上几位穴位,“兴许,设局的人未必想到我们会来的如此之快,皇上没等回宫更未亲临此绝色之地,我们就来了,败局啊!只要这丫头一醒,就全明白了!”   “可需宣太医?”寒殇提醒道,火焰微扯了扯嘴角。   “宁康王医术了得,我们早就见识过。”暮清回道,暮迟骏站在床边眸光幽深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巧荷。   “龙远,看看巧荷的手。”暮迟骏命令道。   “回将军,巧荷手腕有青紫勒痕,是被绳索捆绑所致。痕迹很深,对方下手很重!”   龙远的禀报让暮迟骏神情越发严厉阴狠,不免催问火焰,巧荷要到何时人才能醒过来?巧荷有伤,那他女人呢,是不是也会出现这些刺目的勒痕,会不会更重?会不会?深吸大气,逼迫自己不去深想,逼迫自己相信凭他女人的本事定会安然。   火焰没有回答,银针在巧荷的穴位处捏捏揉揉,直到巧荷狠倒了口大气,人醒了,火焰的针法更替其打开了被封的穴位。   醒来的巧荷狠睁了睁双眼,待看清站在眼前果真是威武大将军时,不顾一切翻身而起,火焰出掌快于闪电,带起的被子将巧荷包裹的严实。   巧荷干脆利落的禀报,听的幻儿龇着牙直挠屁股,听得暮迟骏双拳咔咔作响,听得火焰一拳砸在了床上,至于太后与皇上再次无语的瞪大双眼。   “主子,带上巧荷,巧荷要去讨债!”巧荷坚决的请求这,眸光灼灼。   “讨债?你,你不向哀家讨债,绑你的人明明说要将你们带给哀家的。”   巧荷的话不但让太后困惑,更让屋中的男人们不解,按理说一路被绑到此,更听到绑她们之人口口声声提到太后,醒来的巧荷应该如兰馨儿那般怒指太后这个罪魁祸首才是,相反,巧荷看向太后的眼中的确有恨,深的不见底,浓的化不开,而讨债二字绝非对太后所说。   “巧荷,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想要讨债就给我说清楚。”暮迟骏语气阴冷的质问道。   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的巧荷跪坐在了床上,“巧荷知道,夫人让巧荷乖乖的跟着那两个宫女走;巧荷知道,夫人是要看看到底什么人有那个胆子绑她;巧荷还知道,谁欠巧荷的,巧荷终于有机会讨回来了。请将军成全,让巧荷随将军再入地道,巧荷绝不会添乱,更会倾尽全力助将军救夫人,报血仇!”   “报血仇?什么血仇?”寒殇面无表情的问道,对巧荷不免细细打量。   巧荷笑了笑,却笑的毫无味道,毫无暖意,眼中却在洋溢着若隐若现的兴奋,如嗜血之人快要见到血腥时的兴奋。   没有得到巧荷的回复,寒殇话锋再转向暮迟骏,他不赞成暮迟骏再入地道搜查另一个岔道的决定,时间相隔如此之长,万一那里被封死,或少设下重重埋伏,别人没救回来,他们再隐困境,到时候还有何可信之人前去营救将军夫人。   “不去怎知那里有什么,庄主担心大可以躲得远远的!”巧荷没规矩更不客气的说道。   “不识好歹的丫头!”寒殇怒斥道。   “哼,既然庄主有心,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巧荷与寒殇突然的针锋相对,让暮迟骏想不深究都难,他心意已决,就算另一条地道中步步陷阱,他义无反顾,这是眼下仅能追踪到女人的最快捷径。   “穿好衣服,我们走!”   “暮迟骏,你真如此决定?”寒殇闪身拦住了去路。   “是,只有此法可行!”   “我可以用山庄之力为你彻查整个金羽。”   “那就等我走过之后,再行庄主之法。”   “你!暮迟骏,你不要后悔!”   “哈,我从不做后悔的事!”话落,暮迟骏大步而去。   匆匆穿好衣服的巧荷追出房门,却停在了寒殇身边,“庄主不去吗?”   “你到底是谁?”寒殇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很低,黑眸如冰刺般盯着巧荷毫无表情的脸。   “难得庄主拿正眼看我这个使唤丫头,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巧荷路上告诉你,庄主,快跟上吧。”   寒殇站在原地始终未动,其后站着太后母子,还有被强留下来的南宫云霄兄弟。   “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你寒殇迟疑的事,难得,真是难得。”慕容青跃炒粉个的声音清清楚楚而来。   “不是他寒殇迟疑,哀家倒觉得他在想别的。哀家没猜错吧,慕容寒殇!”   随着太后口中吐出的“慕容寒殇”四个字,寒殇大笑了起来,笑的通透,笑的冷风连连,夹带劲力拂袖追了上去。   “那条地道到底会通向何处?会不会……”南宫云霄自言自语了起来。   “哥,你说什么呢,你猜出地道通向何处了?”   看了眼身旁的弟弟,南宫云霄不甚肯定的摇了摇头,刚才的寒殇再加上先前的种种,让他这个始终沉默无语的局外人,好像理顺出了些许东西,如果那条地道真的通向那里,坏了。   “皇上,云霄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速调禁军……”   寒殇的话太过玄虚,另一个地道中与先前走过的相差不大,至于机关暗器直到走到地道的尽头也未发现一枚,出口仍是山石堵塞,催动山石的销子仍安在墙上,如此顺利,难道出口有险?静静地地道口,除了能听到嘶嘶的风声,随着暮迟骏拔出腰间佩剑,身后刀剑出鞘之声接连而至。   还是果断的一掌,山石轰轰挪动,暮迟骏银剑护于胸,却被虎卫先他一步闪身冲出地道口,却是满目震惊,紧握钢刀,随时等待攻击的开始。   待看清眼前的一切,暮迟骏咬牙切齿的吐出“寒羽山庄”四个字,无需问寒殇为何地道的尽头会出现在寒羽山庄,此时的寒殇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已至数十步开外。   “我替列位去查查,为何地道的出口会在我的寒羽山庄,列位,别急!”   “寒殇,你该死!”   “将军别动!”巧荷大呼,眼疾手快的扯住了暮迟骏的衣袖,暮迟骏狮眸如电闪来,里面尽恨怒杀意。   “将军看看脚下的这些青石,再看看周围的山石枫树,只要走错一步,没等见到夫人,将军的性命……”   “寒殇启动了生死卦?”暮清不确定的说着,巧荷给了他们所有人肯定的答复,“没错,地道的出口设在寒羽山庄并不可怕,可怕之处,竟然设在了生死卦心之处,随着寒殇的离开,卦阵被他启动,眼前还有脚下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土,看似平静与往日无异,玄机却在悄无声息中变换,生死之门同时摆在众人眼前。”   火焰狠厉咒骂,“那我们不是寸步不能移动,等着被他的红蛇死卫箭杀还是再退回地道中?”   巧荷摇头道,“退不回去的,卦阵开启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那应该有回旋的余地。”   “暮清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有回旋的余地,跟着我走,我们暂且到左边的那件杂房去,我要好好想想。”   “巧荷,你能破生死卦?”暮清吃惊的问道。   巧荷没有应话,将眼前景致不屑扫过,声音比往日更加清冷,“我说过,我咬讨债,为了这一天我苦苦等了十年,十年啊!夫人说过,是人就都回有家。夫人说的没错,巧荷也有过家,一个很大的家,巧荷有爹娘疼着爱着,有兄姐护着宠着,可是,一夜间,家没了,爹娘没了。兄姐也没了,独留下孤零零的巧荷。不过今天,巧荷终于明白了,当初老天爷为何没让爹娘带着巧荷一起走,老天让巧荷苦等今天,血债血偿!逼死了我爹,他就能高枕无忧了?哈哈,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我爹会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所有的一切。”   “你是金羽人?你认识寒殇?认识太后、皇上,你到底是谁?”暮迟骏字字如重锤般追问道。   “将军,等巧荷破了生死卦,巧荷不但会告诉将军巧荷到底是谁,巧荷更要让那个人知道,巧荷因何而来。”话落,巧荷微步轻移,一群男人不得不乖乖跟在其身后。   前院主宅,寒殇笑意不减走进主屋。   “主子!”男人恭敬的问候着,一旁的兰馨儿低下头却未出生,寒殇不语,挥手将两人赶了出去。   行到门口,兰馨儿脚下微顿,再次举步,脚如灌铅。主子,您终于达成所愿了,您要的女人现在就安安稳稳的躺在您的床上。哈哈。馨儿服侍您多年,那张床馨儿沾都未敢沾过,您却将恩宠直接给了一个有夫之妇,馨儿真的只是奴才,真是只是奴才啊!   “不是早就看清了吗,此时何必如此不利落!”   “寒雪,你心里真的看清了吗,你心里就没有奢想过……”   无论屋外的两个女人说什么想什么,寒殇才不会在乎,更不会花丁点的心思为她们分神,不过他手中的棋子,杀人的工具罢了。此时,寒殇全部心神皆在躺在床上,被蒙着双眼的佳人身上。   男人的气息,很明显的男人的气息,而梅心菲身形未动,心却提了起来,知道那人坐在了她的身旁,凉凉的指腹抚上了她的脸,她的鼻,她的唇,她依然克制着。   “唔!”的一声痛呼,梅心菲瞬间感觉气息顺畅了很多,试着张口,声音果然回来了,可是手脚依然动不得。   身在虎口之中,女人却还能笑升娇面,“我已经在这儿了,总该让我见见阁下的真容吧。如此大费周章的把我带到这儿,不仅仅是想让我躺着不动不看吧。”   没有回答,那冰凉的手指落在了女人红唇上,轻轻地柔柔的磨蹭着,“好软,不知味道如何?”   “呵呵,不是你的,味道如何也与庄主无关!”   “知道是我,你不惊讶?不恐慌?为何不叫出来喊出来?”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我真是那样没见识的女人,庄主何必费此心力。”   “这张小嘴真是诱人,真想尝尝它的味道。”   “哈哈,尝尝?尝尝?我劝庄主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唔……”     第二十八章 绝   寒殇手指重重压在了梅心菲唇上,“嘘,乖乖地别出声,我陪你静静地听,你会听到最想听的声音,也是他最后的声音,菲儿,从今以后你是我寒殇的女人,你的身子,你的心全是我的,菲儿,好好看着你以后唯一的男人。”   梅心菲只觉得脸上劲风袭过,蒙住眼睛的黑布被揭了去。寒殇还是那张俊秀无比的脸,还是那细腻光滑的皮肤,还是那头银灰飘逸的发,还是那魅惑人心笑。可是,已今非昔比,眸子中没了往日的淡雅清逸,那里张扬的是狠厉、冷酷、霸势。   “唔开!”   “真是个不乖的女人,不过,我越来越喜欢你的蛮脾气,这样的女人才生动,才让我感觉活着除了算计还有别样的乐趣。我从很久以前就留意你了,不信?从你接近寒馨开始,你就让我越来越感兴趣,狼牙口一战,你更让我震惊,听你掉进山谷的消息,我很生气更可惜与你无缘得见。”   “真是你做的,为什么?你跟暮迟骏有仇?还是燕泽什么人给了你大价钱?”得以开口的梅心菲字字尖利地质问着。   寒殇捏起梅心菲的下巴,风轻云淡地回道,“我跟暮迟骏一个在金羽,一个在燕泽,何来仇怨,倒是的确有位燕泽的大人物找到了蓝馨儿,以求帮些小忙,闲着也是闲着,多看些热闹也不错。坏事一旦沾上了是会上瘾的,尤其能碰到暮迟骏那样的人物。操控一个人一群人甚至是一个国家,会很刺激,会让你觉得世间独有自己才是最真最强无可比拟的那个人。菲儿,你能明白我吗,你能体会我那种站在高处,俯看他们杀来拼去?往后,你会与我一起俯看这个天下。”   “你要称霸天下?”   “称霸天下?不,不,天下太大我为何要做劳心劳力的事,身在这世外之地,呷口香茶,看他们妻离子散、你死我活、不得善终,那多有趣。不热闹我就添把火,就如同狼牙口那般,没了镇国公,没有暮迟骏,内忧外患的燕泽一定热闹。”   寒殇的话让梅心菲瞠目结舌,阴谋的策划者,混乱的制造者,所有暗杀黑幕只为了满足他看热闹的变态心理。   “怎么了,为何这般眼神看我,菲儿初见我时可不是这种眼神啊。是不是我的想法惊世骇俗,是那些个凡夫俗子所不敢想象的?不打紧,以后菲儿会跟我一起看尽天下的悲欢凄苦,而我们会在这片静地永远开开心心地守在一起!”   “寒殇,你到底让我听什么?”   “我的菲儿那般聪慧,会猜不到我让你听什么?”   “骏来了对不对,你将骏困在了后院的生死卦中!”   梅心菲的话让寒殇微有闪神,随即惊喜愉悦地大笑了起来,“我的菲儿果然不凡,果然没让我失望,果然有资格伴我左右,你不是处子之身那又能怎样,你是特别的,特别的。”   女人突然扬抑的清冷笑声,大断裂寒殇高昂的兴致,“菲儿笑什么?是赞同为夫的话了?”   “为夫?寒殇,叫出这两个字,你不觉得恶心吗!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但我却知道,你是个彻彻底底走火入魔的可怜人。我梅心菲的男人岂是个破阵就能奈何的,敢不敢与我一起去后院,我要亲眼看着我的男人如何破你的生死卦阵。”   话音未了,梅心菲小脸被寒殇的大章掐住,目露寒光,掌中不断加重力道,女人脸上始终保持着娇美的笑,这点痛与心里的焦急担心比起来,微不足道。   “我身边从不缺女人!”   “那真是恭喜你了!”   “暮迟骏有什么好,再如何威武还是落入我掌中,任我鱼肉。聪明如你,赶紧看清楚想明白,谁才是你的依靠。以前的他对你再好,再如何地甜言蜜语,玩够了还是把你远远低踢开,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你只是笑柄,是所有人不耻的笑柄。愚蠢下贱的女人,你自己要进烂坑,为何把我也推进去……我恨你,更恨他,我发誓,绝不会让对不起我的人有好结果,绝不会。”   任由寒殇紧紧掐着自己的脸,梅心菲强忍着痛,看着神情变得混沌,如同找了魔障般的寒殇透过她的脸在怒斥着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梅心菲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寒殇的娘亲。   “我告诉你啊,你每次承欢别的男人身下时,我都偷偷地看着听着,你想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啊,你想不想知道你身边的丫头是谁弄死的,是我,全是我。用男人该有的手段将她们折磨死,没想到会那么痛快,怪不得你会那么放荡。下贱的女人,下贱的女人,你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没命享,你死了,你解脱了,却让我背起来耻辱,父皇?哈哈,父皇,真是可笑至极,他真会相信歌妓生的不是野种而是龙种吗?你以为他是真心让我认祖归宗继承大业?只有你这种蠢钝的女人才会相信,我不过用他来铲除皇后一族的棋子,我偏不让他称心如意,我偏要皇后一族知道他的心思,我要看着她们斗,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死了,死了。他的皇位,他的江山顺其自然地落入皇后手中,而我,却借着他那所谓的疼宠,一天比一天强大。要问这金羽真正的主子是谁,哪个敢说是皇后一族,哪个不清楚,是我寒殇。只要我愿意,我会亲手毁了金羽……”   终是忍不住寒殇大章带来的疼痛,梅心菲声音尖利地喊了出来,震停了着魔的寒殇,那混沌的黑眸变得清晰,此时的寒殇如同自己扒光衣服,袒露与梅心菲眼前一般,话已出口,无法收回;藏在心里的秘密被自己说破,那种滋味感觉,让寒殇神情绷紧,目露凶光。   “你既然要看着暮迟骏如何死法,我就成全你,断了你的念想,从此乖乖做我的女人!来人!”   “主子!”   “给夫人摆把椅子,我陪夫人一起看戏!”   “是!”寒绝得令,迅速闪身而去。   独自一人行走于崖口上的寒殇再次变脸,媚惑的笑为神情淡如水的女人绽放开来。   “既然带我去看戏,为何不解开我的穴道,你担心我会跑了不成。”   “跑?一个不会拳脚,毫无功力的女人能跑到哪儿去。”   “那就解开我的穴道。”   “那可不行,这双小手的厉害我可大有耳闻,那蓝色的妖火就是从这小手中弹出的吧!”   “呵呵,怪不得点了我,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为了我的冥焰才算计我的吧!”   寒殇好不吃惊,大掌宠溺地拍了拍梅心菲泛出青紫印记的小脸,“这样的菲尔,我怎么能不疼不爱呢。”   “寒殇你根本没心,你的心早被阴暗怨恨遮死了,行了,带我去后院!”女人霸气地命令道,生死卦阵若是破不了,她就用冥焰彻底毁了寒羽山庄,她要让自己的男人踩着废墟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而此时,后院那座布满蜘蛛网,浸透灰迹的杂物中,一群男人围着一个蹲在地上的女人,听着她说着,回忆着。   “阵法如果有变呢?”暮迟骏声音低沉地问道。   “不会,生死卦从布上的那天去,就不会随便挪移卦位,否则,自毁。要想重新变阵,除非有人闯阵,事后放可重新布卦。”巧荷果断地回道。   “好,我们走,虎跃龙远,你们两个保护巧荷。”暮迟骏严肃命令道,扫过众人,无不目光坚决,锐不可当。   被寒殇抱出房的梅心菲静静坐在椅中,手脚无力垂耷着,心被揪到了嗓子眼,一双冷眸焦急地看着不远处的双桥。时间分秒逝去,后院始终毫无动静,梅心菲急,寒殇则是疑惑起来。   知道女人双眸晶亮,嘴角高高扬起,整颗心雀跃欢腾,她的男人果然了不得。   “暮迟骏?”寒殇不敢置信,浑身阴冷地叫道。   梅心菲笑逐颜开,“没错,那的确是我的男人,定是庄主那个狗屁生死阵失效了。寒殇,你的麻烦来了!”   无视女人的笑里藏刀,寒殇没法接受他所看到的,他离开时亲自开启了阵法,亲耳听到机关梢子搅动的声音,不可能失效。   “蛇卫!”随着寒殇冷似寒冰,狠似毒蝎的声音,梅心菲只觉背后冷风阵阵,眼光所及黑影片片。   黑衣人的打扮与狼牙口上所见如出一辙,女人冷冷地笑了起来,当日坠谷的时候她就说过,只要她梅心菲不死,就要讨回这笔账。不用她找,他们就在她身后如羽扇般展开阵式,各个手中持精短的箭弩,弩上黑箭闪着冰冷的光泽。   眼前双桥,暮迟骏无所犹豫,大步沉稳地迈上了那座未曾走得石桥,寒殇的眼瞪得更大,不觉咬牙切齿到,“他们会破生死绝阵。”   过得石桥,手持利剑的暮迟骏脚下生风,紧逼而来,不足百步的距离,暮迟骏停了下来,剑依然紧握于铁掌中,心却重重吐口大气,声音中难掩激动欣喜,“心菲!”   最美最柔的笑只为他的男人绽放,“骏,北蛮大营我对你说过什么?”   “生死不离,齐力断金,女人,我说的没错吧!”   “男人,那你还等什么?”   如此夫妻天下独此一对,重逢再聚,不论情长,不论悲喜,待灭敌之后,任由他们你侬我侬。   “我的蛇卫可不是没有的蛮军,暮迟骏,本庄主倒要看看,是你的步子快还是蛇卫的飞箭狠。”还是恨绝地说道,蛇卫箭弩只抵对面众人,只有寒殇一个手势,利剑就好直穿敌之心口。   “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寒殇,知道什么叫百密而一疏吗,你就是困在了我的手脚,甚至继续点我的哑穴,都无济于事,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今天就让你见见你仰慕已久的冥焰。冥焰,盾墙。”随着女人威势的话,一束耀眼的蓝光自女人低垂的手掌中腾空而起,越来越浓,越来越亮,一张蓝色火焰织就的大网挡在了寒殇眼前。   蓝光乍起,暮迟骏高吼一声,举剑杀来,人蛇卫箭弩如何强劲狠辣,冥焰威力会吞食一切。   “放!”还是狠厉下,黑色利剑带着铮鸣而去,诡异的事也在眨眼间发生,黑箭被蓝光阻挡吞食,只剩寒铁箭头无力摔到地面,发出啪啪响声,如此变故,足够惊了寒殇与蛇卫的心,已足够暮迟骏奔杀而来。   “心菲!”暮迟骏高喊着。   “冥焰,回来!”女人心神领会,瞬间收住冥焰,将她自己包裹于蓝光之中,手脚动不了,她也绝不会成为男人的累赘,有冥焰保护,还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休想那她威胁暮迟骏。   想是知道冥焰威力,在梅心菲被冥焰包裹之时,寒殇急闪身,被冥焰沾到的衣袍被其手中利剑削掉,心中好暗恨自己的大意,对眼前女人的了解不过皮毛,没想到,即使束缚住了她的手脚,只要她一句话甚至心念就能催动如此邪门的东西,眼前想什么都是多余,变故太多,远远出乎他的算计,可以说整个局全乱了。排斥杂念,拔出腰间软剑,他要让女人看看,他是如何打败暮迟骏,如何斩杀暮迟骏。   战瞬间而起,战圈分散有聚拢,女人盯着看自己男人之时,不忘暗助虎卫,对当初害她的蛇卫狠下杀手,惨烈的叫声接连不断,被冥焰吞食的蛇卫越来越多,而此时后院冲天的火光让梅心菲停手看去。   那是虎跃跟龙远,还有手持火把的巧荷,那火定是巧荷所放了。有仇必报,好个巧荷。   “主子!”寒绝惊吼一声,与暮迟骏拼杀中的寒殇抛出余光,但见后院烈火熊熊,再如此淡雅飘逸的人此时也开口骂娘,手中软剑更加很绝,招招直指暮迟骏死穴。   “好剑法!”暮迟骏夸赞道,却让蓝光中的梅心菲白眼翻了再翻,这种此时夸什么剑法,将敌击败才是硬道理,她全身快僵了。   “你也不赖!”寒殇冷笑回道。   “不赖?哼,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绝妙的剑法!”话音未落,暮迟骏腾身而起,内心催动,剑式瞬间,似真似幻,幻化无数剑影朝寒殇袭去。   无法辨出何为真剑,何为幻影,寒殇本以为用剑迎之就能试出,而回复她的却是影中有剑,剑中有影,剑可杀人影亦能夺命,此便是天绝剑法的精妙之处。   暮迟骏剑如星闪,招招凌厉,还是已由先前的招招急攻变成了招招后退,强迎强抵,却无退路,无可避让,手慢半招,大把的银灰长发断与暮迟骏剑下,脸上亦被剑影划开长长的血口。   持剑速后,无视脸上留下的血痕,还是斜斜地笑了起来,右手虚扬一剑,左袖银针闪出。   梅心菲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喊出声,生怕乱了男人心神,但见,暮迟骏挥剑盾挡住寒殇的暗器时,幻儿一声尖叫,快如闪电扑要到了寒殇肩头。   哎呀一声,寒殇挥出左掌却拍空,幻儿空中一个后翻,稳稳落地,朝寒殇得意兴奋地龇着牙瞪着眼。   “骏!”随着女人急切的叫声,冥焰之光退去,暮迟骏弃寒殇,直奔自己女人而去。   “我没事,几枚毒针怎抵紫月剑盾,你忘了我身上还穿着宝贝呢。”   听男人如此说,女人安心而笑,朝着仍在苦苦而战的蛇卫喊去,寒殇命不久矣,还不赶紧停手滚回你们主子身边,等待发落。   蛇卫自然不信,可是,寒殇却感觉得清楚,他的肩头火辣地痛了起来,一会功夫又泛出钻心寒意,会用沾着毒液的暗器害人,自然知道此时身中剧毒,不可运功动气,速点了周身几大穴道,将毒暂且封住,挥手间为数不多的蛇卫推倒了他身边,一直站在杀伐之外的兰馨儿不顾一切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稳托着寒殇。   “主子!”兰馨儿急切心疼地叫着。   “该死的猴子,没想到坏我大事的竟然是只猴子!”寒殇一声痛呼,感觉平心静气以防强毒冲破挂堵,侵袭心脏。   “庄主就不想知道后院的生死卦是谁破的吗?”随着清冷的声音,巧荷走了出来。   “是你?是你破了我的生死绝挂?你怎么会,你……”   此时寒殇想不激动都难,而更让他激动的事会随之而来。   “没错,是我,就是我这个大难不死的人破了你的生死绝挂。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就大声地告诉你,我不叫巧荷,我姓苏,我叫苏飞燕!”   “苏,飞燕?苏飞燕?”寒殇脑中猛然一惊,知道庄中有生死绝挂的除了他,还有先皇跟金羽的铁血将军苏义,因为寒羽山庄本就是皇上私设的保身之地。   “你是苏义的女儿?你是苏义的女儿!该死,他竟然将如此机密之事告诉了你,该死的狗奴才!”   “呸,我爹是奴才,那你是什么,你这个野种没资格提我爹的名字,寒殇你做梦都不会想到吧,被你逼死的铁将军会将生死卦还有密道的事全告诉他的小女儿,也就是我!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引以为傲的寒羽山庄就快化成灰烬了,你就快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了!”   “你想杀我?凭你也能杀我?”   “我是不能,可我却毁了你的山庄,而你也无需我们中任何一个动作,我家夫人说过,幻儿的毒可厉害着呢,世人谁会想到,堂堂寒羽山庄庄主会死在一只小猴口中。寒殇,我等着看你如何毒发身亡。”   “你们也别得意得太早了!”看着脸色涨红的寒殇,兰馨儿朝对面众人恶狠狠地尖叫道。   “没错!暮迟骏,你别高兴太早了,等一下你就会看到自己的女人如何经脉大乱,血崩而亡,有菲儿陪着我共赴地府,何惧,何愁。”   “寒殇,把话说清楚!”梅心菲喊道。   寒殇得意地咳笑道,“暮迟骏剑法再高再妙,他却解不开你的穴道,用不了多久,菲儿就会感觉全身酸麻,慢慢的,一点点的失去知觉,知道……”   “唉,这人世老夫是看一眼,悔一次啊!”一道洪厚的声音幽幽而来。      第二十九章 喜   幻儿连蹦带跳,吱喳不听,矫捷雷厉的小身影朝声音之源飞去。   “骏,是我师父!”梅心菲惊喜地说道,此时此刻深深体会到,有师傅有后台的感觉真是拽大了、好透了,“寒殇,你死定了!瞪大双眼看清楚,我被你封住的穴道是如何打开的。师父,救我啊,你的徒弟被人毒害,马上就要血崩而亡了,没了徒弟,到时候看谁欢送您老人家位升仙班,师父!”   梅心菲也摸不清方向,喊出来再说,凭师父的本事,说不准此时还在好几里之外呢。   “好了好了,师父又不聋。”余音未了,一道暗灰身影自庄外枫林御风而来,来人身形挺拔清瘦,满头银丝,面色红润,其肩上正坐着满脸得瑟的幻儿。   “师父,您老人家一定算到徒弟跟您徒弟女婿有难是吧,所以仙驾来此替徒弟斩杀恶贼,救徒弟于水火。”梅心菲如同受了天大委屈般,向云萧子倾吐这满腹的苦水。   “这天底下还有敢欺负混丫头的?这人老夫可要好生看看了。是你吧?”云萧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寒殇,见其脸色泛青,额头渗汗,提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而另一只手捂住肩头,云萧子点头说到,“幻儿之毒乃是世间百毒所聚,被它咬上一口,可想而知啊,不过,你小子果然聪明,知道及时封住那三大穴位。”   “师父,他没救了?”梅心菲恶狠狠地问道。   云萧子挑眉来看,“丫头,你什么意思啊?”   “便宜他了!”   “丫头,难不成你想亲手置他于死地?”   “害我的人,我何必客气。您不知道他是如何对付我们夫妻的,在后院给骏设下生死绝卦,他不知有点了我哪儿,要让位血崩而死,陪他一起下地狱,这样的人被毒死那就是他上辈子积德!我该用冥焰一点点惩罚他!”梅心菲说得狠说得辣,此时的寒殇早已不是初见时那个谪仙般的人物,在女人眼里心里他是魔是鬼。   “你啊,现在稳稳当当地坐好。”话起之时,云萧子朝梅心菲挥去袖风,话止,掌回袖落,梅心菲的身子向一侧倾倒,被守在身边的暮迟骏接住。   “心菲,穴道解了!”紧拥着自己的女人,暮迟骏惊喜道。   “尊驾何人?”寒殇因幻儿的毒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未等云萧子开口,坐在老人家肩头的幻儿朝寒殇目露凶光,啮出尖利的小牙。   “你这东西,许久不见,你也跟他丫头学会发狠了。他身中你之毒,老夫不与他计较不敬之过。”   “噜噜,呜!”被云萧子笑斥,幻儿一跃而起,脚不着地,直接飞身落到了暮迟骏肩头,这是对云萧子不满意呢,云萧子摇头轻笑,随即回复寒殇的话。   知不知道他老人家不打紧,普天之下知道他老人家的不出五人,此时寒殇该关心自己的生死大事,对面可有不少人准备要他的命,他老人家的徒弟就是第一个。   笑笑咳咳,寒殇表情有些痛苦,却用力睁着眼,不屑地看着对面所有人。   云萧子的叹息声适时而来,,“魔障,真是魔障啊!寒殇啊寒殇,幻儿的毒远远不及你自己的心毒,老夫念你也是难得俊才,如若老夫保你一命,你可愿意?”   “师父!您说什么呢!”梅心菲惊呼。   云萧子未回应,继续对寒殇说道,“就在这寒羽山庄中,用你后半生的时间自省悔过。”   “悔过?哈,咳咳,自我手上沾血之时起,我就没有退路可走,也无悔过之时,时至今日,我何必要悔过,山庄化为灰烬,而我会跟山庄一起成尘成灰,四散而去。哈,你救了我又能怎样,无非让我有机会重新算计他们每一个人,让他们不得安生,这样的我,你还要再给我机会吗?”   “主子!”兰馨儿扑跪到了寒殇脚下,泪早已打湿了面颊,却紧紧抱着寒殇的双腿,苦苦哀求,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请主子活下来,为自己而活,也为她活,真要是放弃了,她亦然紧随,上天入地即使被打入十八层恶刹地狱,她也要陪在主子身旁,不离不弃。   寒殇可恨,该杀;兰馨儿可恶,该罚。可是此时的两人,尤其是兰馨儿声声哭求却牵动了梅心菲心中那份柔软,先前的狠绝变得迟疑,开始减淡,云萧子瞟眼看过,微微而笑。此时,后院之火,已窜上桥头,朝众人所在之地侵袭而来。   看着熊熊烈火,滚滚浓烟,寒殇闭目不语,许是在等待巨毒冲破穴道,毒发而亡的一刻。心毒他自己能解吗?到了今日此时,已无回头路可走,倒不如任由巨毒泛滥,任由烈火吞食。死了,就彻底解脱了。热闹看多了,也看够了,或者对他来说早无乐趣可言,何必留下。   如此决绝的寒殇,让兰馨儿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慢慢站起身,再次伸出双臂将寒殇扶住,罢了,也许去了另一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伤痛,再也没有杀戮,再也不会把她作为棋子挥来摆去,娇颜放出凄美决绝的笑,看着对面的人,看着扑袭而来的烈火。   而寒殇身后的蛇卫却不安分,有的已然在后退。   “在老夫眼前还敢如此放肆!”话音起,云萧子朝现出逃意的蛇卫挥出掌风,砰砰数声,那后退的四人被劲力拍出十多米远,吐出大口鲜血,人趴地不起,不光是这四人,寒殇身后所有或者的蛇卫,皆在云萧子掌风袭卷之中。   “用一身的功夫换你们小命一条,老夫全念上天好生之德,你们好自为之。老夫好心提醒你们,别试图重修功力,那只会自断生路,不信大可摸摸你们肋下三寸,有何感觉。寒殇睁开眼看清楚,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有老夫在此,可保你一命。紫魂,去吧!”   随着云萧子话音刚落,紫光腾空,梅心菲掌中的蓝光不请自出,欢喜的紧随紫光而去,但见紫光幻化成巨大羽扇,将袭过石桥的烈火阻挡,更不断吞食,火势越来越弱,直到整个后院再无星点火苗,紫光于蓝光纠缠而回,半空中好一番亲昵才各回主人那儿去。   在场的除了暮家夫妻,余下所有人早已呆若木鸡,寒殇震惊之余竟然挥手点开了自己封住的穴道,云萧子未出手阻击,摇头叹息,有心留他,他却自绝后路,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看着眼前所有人,寒殇轻轻淡淡地笑了,想他寒殇一身的傲骨,天生的傲气,精于算计的他更视自己不凡,他怎会低头悔过,苟且而活。他的解脱,也算给讨债人一交待。苏义一家的确死在他手,还债与苏义的女儿也是理所当然,但求下一世,不再有他寒殇这个人,只求做天地间的一树、一草或是地上沙土亦可,做人太难、太累,如若重新来过,他兴许还会被世俗压倒,还会心生魔障。   “馨儿,你,自由了,离开这里吧,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强忍毒气攻心的巨痛,压制血气,脸色泛紫泛黑的寒殇困难的说,大掌因痛紧紧握着兰馨儿的手。   “呵呵,馨儿只想过一种日子,那就是陪在主子身边,馨儿会陪着主子一起痛,陪着主子一起走。殇,等我!”   生时,口口声声只能唤他主子,如今共赴黄泉,就让她大胆地叫一声殇,温柔甜美地叫一声殇。兰馨儿的唇落在了寒殇肩头,深深地重重系吮吸着,肩头已没了知觉的寒殇脸上漾起轻柔的笑,老天还是待他寒殇不薄,他寒殇无论是生还是死,都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好,好,馨儿就陪着我,我们一起,一起走!”寒殇的话很轻很轻,手狠狠住着剑柄,身子却瘫软而下,越来越低,在兰馨儿的扶持下做到了地上。   嘴角还挂着乌血的兰馨儿,笑中不仅柔情似水,更娇艳妩媚,轻柔地依进了寒殇怀中,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等待最后巨痛时候的到来。   这一幕,凄凉更凄美。不能同生,但求同死;生不能做夫妻,死却紧握彼此的手,没有舍弃,没有主仆,他是她的殇,她是他的馨儿。   口口声声要严惩寒殇的梅心菲,心中开始泛酸,眼已泛红,他们已然决定舍弃性命赎回过错,何必再让他们承受毒爆发的巨痛。   “师父,可不可以让他们……”   “人活一生何其不易,唉!”一声长叹,云萧子衣袖再起,待衣袖收回时,寒殇与兰馨儿安安静静地合上了眼,没有痛,就那么永远静了下去。   人去了,毒竟然也随之散去,寒殇与兰馨儿恢复了原来面色,不知者会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   依云萧子之言,寒殇与兰馨儿会被葬在山庄之中,具体的位置就选在庄中那颗巨大的红枫树下,至于庄中的蛇卫,全数被云萧子废了武功,去与留全凭他们自己决定,寒绝与那个绑梅心菲的寒雪,义无反顾地流了下来,他们要在庄中守着主子的墓,至于庄中的密度被彻底封死。   众人离开山庄,远远看到一队人马奔驰而来,领头的见到威武大将军赶紧下马恭敬禀报,他们奉皇上之命前来助大将军之力。   回程的路上,许久没人开口说话,还是梅心菲最先开口打破沉默,询问云萧子是否随他们同回燕泽。   “为什么不去?到哪儿不是一样的晃荡,就跟我们一起回燕泽!”小女人霸道的说道。   “真是个混丫头,老夫还想多享几年清净悠闲的日子呢。”   “嗯?师父,您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还有人敢约束您,扰您清闲,那人该是何等高手啊!”梅心菲惊叹,暮迟骏也满是好奇,能奈何住云萧子的人,那是更高的神人?   看着那对互递眼神,猜他老人家遇到何等高手的夫妻,云萧子白眼狠狠瞪过,心道,他老人家都没好日子过,全是拜他们这对人所赐。   “师父,您还没回答我呢?”   “天机,不可说!”云萧子故意板着脸,“倒是你这丫头,往后多注意着点,要多吃多睡,有什么事的不许蹦跶,多读些修身精心的书,学学那些大家闺秀的贤良德品……”   “师父,您在说什么呢,前后不搭调的,大家闺秀会多吃多睡吗,修身精心就为多吃多睡?”   “臭丫头,快做娘的人了再不收敛恶习,会传给娃娃的。”   “先生!”   “师父!”   夫妻双双惊呼着,暮迟骏还是反应最快,“先生,您的意思是,心菲有喜了?”   “师父,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梅心菲突然语顿,转瞬恍然大悟,难怪她贪睡,难怪她食欲不振,油水的食物更厌的很,胃里会是不是地泛酸甚至想张嘴就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懒得理会这对白痴夫妻,云萧子催马前行,幻儿坐在马头上,小脑袋朝后不停地看着,男主子怎么傻乎乎地笑个不停,女主子也正常不到哪儿去。   暮迟骏将马速放慢再放慢,简直快看不到马在迈步,倒像是在分毫地挪步。   云萧子简直被那对快为人父为人母的打败,洪亮的声音传来,“三岁娃娃都比你们走得快。”   “多谢先生提醒,心菲的确不该乘马。”暮迟骏郑重的话,让云萧子彻底无语,那小子的脑袋里现在是一团浆子。   “不骑马,我们怎么回城啊!”小女人娇气地数落着。   男人满目柔情道,“我抱着你,走回去。”   这话,让梅心菲幸福得快晕倒,也被男人过分的小心震晕,香拳一记温柔地砸在男人胸膛,温言柔语绵绵而来。   “能行吗?我听说女人家有了身孕很金贵的,万一有何闪失,不行不行,赶紧下马。”   “不要,要是不妥当,师父就不会让我们骑马了,没事的,慢慢走就好,你看,大家都等着我们呢。”   “不管他们,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   磨磨蹭蹭的小夫妻,惹来幻儿不慢的尖叫,最后还是云萧子开口,马队才得以正常前行。暮家夫妻身后,始终有暮清与虎卫护着,此时的暮清,心早飞回了燕泽的镇国将军府,那两位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这天大的喜讯,一准乐得彻夜难眠。   火焰在前独行,双手紧握着马缰,眼直直地看向前方,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要看些什么,眼前闪过的尽是暮迟骏快烂透的笑脸,还有女人娇羞乖巧的容颜,二中回荡着刚才听到的,她有喜了,她有了暮迟骏的孩子,她与他就此无缘了。   这条路走得好生漫长,磨得云萧子无可奈何,磨得幻儿只拍小肚皮,磨得火焰不得不断了心中对她残留的奢念。今日起,她只会成为他的回忆,只能被他严实地锁在心中深处。当夜深人静之时,再打开属于她的封印,回忆初见时的种种,回忆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燕泽太子暂住的殿宇中,暮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恭敬地向南宫云霄禀报着,南宫逸扬听着暮清的话,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看着对面那对夫妻。云萧子那位老人家则回了客栈,人梅心菲如何软硬兼施,那位仙人只说了一句,有身孕的女人不可操心,不可多言,不可妄动,不可?还有什么,等他老人家想起来再说,这让暮迟骏乖乖地将那闹人的小女人带走。肚子早就呱呱叫的幻儿乖乖地坐在老主人肩头去客栈填饱肚子,心主人傻傻的,还不知能不能给它弄好吃的呢。   “喂,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话,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甜甜蜜蜜的,就是不给我逍遥王的面子,也该给太子爷的面子吧!”实在忍无可忍的南宫逸扬叫嚣着。   南宫云霄呷了口清茶,笑道,“出门在外哪来的太子爷,面子给不给,无妨。”   “哥!”南宫逸扬很不满地叫道,“再怎么说,当哥哥的备份在这儿,他们两个简直不成体统。我说暮迟骏,你笑就笑了,怎么还傻乎乎的,来来,说给哥哥们听听,到底为的什么事,你是捡了钱了,还是踩到狗屎了。”   明明一张春光灿烂的俊脸,待转向南宫逸扬时风云突变,“想听什么问暮清,我现在没工夫。”   “什么?没工夫?哥,你听听,那小子说的什么屁话!”   “王爷,我家少爷现在的确没工夫,我家少爷得好生地寻思寻思,如何又快又安慰地回燕泽。”   “为何?暮清,你少学暮迟骏啊,别跟我们卖什么关子!”   “是是,暮清怎么敢跟王爷卖关子,我家少爷要当爹爹了,眼下有什么事比得过这件大喜事。”   “什么!”南宫逸扬从椅子上一个高蹦了起来。   “你喊什么!”暮迟骏很不客气地怒斥着,吓到了他女人,他一准跟他逍遥王没完。   满脸喜色的南宫云霄询问起暮清,至于那位逍遥王哪还坐得住,大步流星直奔暮家小夫妻。   “你看什么?”   “看什么?”   “哎呀,你们小两口还真是齐心啊!有喜了?这么快就有喜了!”南宫逸扬很鸡婆地自言自语,不怕死地看着梅心菲,又看看暮迟骏,“在客栈?不对啊,被我打断了好事。”   “南宫逸扬,你找打吧!”幸福的暮迟骏恶狠狠地威胁着。   “哈哈哈,你小子真行,哥哥这是替你高兴呢,你们两个可肩挑重担呢,要一个接一个不断地生,要为暮家多多开枝大大散叶。”   南宫逸扬这话让暮迟骏很受用的脸红润喜色,梅心菲的小脸开始纠结,痛了痛身旁的男人,似笑非笑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啊?”浸在甜水里的暮迟骏总算还是比较清醒的,尤其看到男人正酝酿风云变的小脸,就是心里如此,最少断然不能如此说。   “我,全听你的!”暮迟骏很妻奴地温柔回道,女人的小脸变柔变娇变媚。   南宫逸扬彻底哑然,这还是他的兄弟吗,几时由凶恶的狮子变成了腻人的小猫。   “既然事已了结,我看,后日就启程回家,出来得太久,家里不知什么样了!”南宫逸扬的话适时而来,暮迟骏早有此打算。   经此变故,慕容青跃变了好多,那双风流眼不再混沌,变得清明,更大肆清理后宫,皇太后放下了手中大权,在自己寝殿养养花喂喂鸟,修身养性。因寒殇牵连出大大小小的事,那群燕泽人不问不听,一切准备妥当,只待明日踏上回家之路。没想到的是,暮清却将一位不可能会出现的客人带到了众人面前。   “公主?”南宫逸扬叫道。   原来眼前这位出水芙蓉般的佳人,竟然是那位大费周折挑选驸马的金羽长公主,慕容玉凤。   “公主所来还是?”南宫逸扬客气地问道。   佳人轻咬娇唇,面有难色,稍有迟疑过后,娇莺燕语娓娓而来,“请太子爷帮帮玉凤,带玉凤去找宁康王。”   宁康王已是公主选好的驸马爷,当时,宁康王也接下了公主的定情玉锁,为何,还有借燕泽太子之力去找她未来的夫君呢?见众人不解,玉凤将知道的全部倾吐。   “这消息可靠吗?”梅心菲突然问道。   玉凤公主虽不甚肯定,还是点了点头,她要亲眼所见,此时高悬的心才能放下。既然如此,那就当这样他们这群燕泽人,为金羽做的最后一件事好了。   “你不许去!”   “为什么?我不!”   见自己男人脸色不悦,梅心菲扯着男人的手,娇娇气气地请求起来,她只跟去看看,有他们这些高手在场,她绝不乱动,“骏,好不好让我去看看吧,师父可说了,我不能胡思乱想的,你要是不让我去,我会胡思乱想到你回来为止,这样可对你儿子不好啊!”提到儿子,暮迟骏更是进不得,退不下。   “太子爷,事不宜迟,玉凤求您快些!”   “骏,公主说的青石坡离这儿又不远,你就到陪我到那儿散步好了!”   那边急得火烧火燎,这边磨得绵绵柔柔,当众人出发后,暮迟骏看着怀中与他共骑的女人,还是后悔喝下她灌的迷汤。   青石坡,是离开金羽向西行的必经之路,此时的青石坡一片肃杀,辅政王极其王妃还有全部手下,被火焰的人马团团包围,早就在青石坡设下埋伏,为的就是今日彻底清算。   百招过后,明显弱于火焰的辅政王手拄剑柄,重重喘息着,手臂、胸前多出剑痕,伤口有多深多长不可见,只看到鲜红的血溢了出来。   “你走开!本王既然答应了他,就绝不反悔。”辅政王怒斥着拦在他身前的女人。   “不,我不走,我也有份,我也有份啊,要死我陪你一起死!烈,你今天真要置我们于死地吗,你看着我们血尽人亡就开心了,痛快了吗?不管以往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你,毕竟好好的活着啊!”   紫芸沙这句话一出,后悔也来不及,这话不但让火焰仰天大笑,也让她的丈夫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我没死在你们手里,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们磕三个响头,再大声地谢谢辅政王啊。紫芸沙,原来这就是你的真正想法;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烈,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不想死,更不想让他死,否则,你这个王妃还是谁的王妃,你什么都不是了!辅政王,我真的恭喜你了,娶了如此为难着想的好王妃。”   “王爷,我……”   “让开,今日之战,谁也拦不了!”推开拦在身前的妻子,辅政王再次扬起手中长剑,虽然他的脚步开始不稳,虽然她的手开始微微颤动,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们兄弟间的这一战,必在此开始,也会在此结束。   偏有一道轻灵的声音远远传来,“火焰,我要是你啊,才不会让他们这么痛快呢,被欺被骗,还有伤脸之痛,为何不让他们用后半辈子来还你!”   “你不是说不管闲事的吗!不准再说,否则!”   “好好,夫君息怒,我不说就是了!”   小女人娇娇柔柔地安抚着自己的男人,任由他打马缓缓前行,至于慕容玉凤的马车早已飞奔到了火焰身边,南宫云霄等人紧随其后。吼吼吼,此文快结局鸟,请亲亲们多多支持遥的新文《溺情》,不错的故事,不错的人物噢!     第三十章 管闲事的代价   未等马车停稳,慕容玉凤焦急地钻出车厢,急切惊喜地叫道,“王爷,您没事吧?”   火焰不觉扰起眉头,脸上现出不悦之色,“你怎么来了?”   急急下了马车,却在看到火焰那种冷面时,慕容玉凤难免有羞有惧,却难抵心中焦切担心。   “我担心你,又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所以就去求了燕泽的太子殿下……”慕容玉凤的声音越来越小,人已乖巧地站在了火焰身边。   火焰瞟了眼身旁垂着头的慕容玉凤,目光随即朝来人看去,尤其那个被暮迟骏小心翼翼抱下马的女人。想必她已然知道了,她口中的火焰已是这位金羽公主的驸马。心中哼笑,人生真是如戏,想要的终究无法得到,不想要的却偏偏缠上你。   慕容玉凤选择了他,出乎太多人意料,乐心殿中与他宁康身份地位不相伯仲的人太多,论相貌,若是以前还可一比,如今脸上顶着块大疤的他,与南宫云霄等人相差大截,怎能不让金羽的太后跟皇上惊讶疑惑。可是,慕容玉凤却义无反顾地选了他,在他猜来,慕容玉凤可能觉得,嫁个认识的总好过素昧谋面的那些人。   救她一命,却被她彻底黏上,还放弃了逃家的念头,随她回了金羽。   当初看着慕容玉凤的谈吐穿着,她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却没想到她就是金羽邀他前来赏看的宝,那个要在赏宝会上选驸马的金羽公主。   一路上,对她冷然而对,却不曾想被她纠缠不清。   乐心殿后殿,当轻纱搂起,身着华服的她娇俏地朝他走来时。他瞬间恍然,面有不悦,冷眸相对却换来她温柔娇羞的倾诉。   瞒他皆有因,与他温言柔语诉尽心语也有因,她不要做皇家的棋子,她逃了;她不要看到自己的哥哥、亲娘耍弄权术,她逃了;她不要看到本是同根生,却骨肉相残,她逃了;她不要自己成为没人疼没人爱的女人,她逃了……谁知认人不善,竟然挑了个狼心狗肺的奴才给她赶车,图她的财富不算,还要玷污于她,身陷兽行之中,万念俱灰之时,他救了她,扯下自己的外袍将她包裹,那双无助绝望的眼神,让他一时生了恻隐之心,将她抱起放到了马车上,她没有哭没有叫,原本空洞洞的眼神渐渐找回来清明,最后,在马车中包着自己的双腿,嚎啕大哭。   见惯了那个女人的强悍霸气,当看着眼前这张满是泪痕,双眼红肿,可怜兮兮的女人时,虽有些烦恼,却没有吼她,更没有制止她的哽咽低泣,再将眼前的柔弱女人跟远方的那个她不停比较时,他竟然主动跟她说了话,一句接着一句,想是从那时起,她就黏上他的吧。   “王爷?王爷,你生凤儿的气了?”慕容玉凤声声呼唤,久久未得回应,变大胆地扯了扯火焰的衣袍,火焰随之从过往中闪回心神,看到了还是初见时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此时正怯怯地看着他。   “你,为何不怕我?”火焰冷硬的声音,沉沉地压在慕容玉凤发顶。   虽不解火焰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慕容玉凤仰着头,声音软如棉、柔如水地回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怕与不怕,你心中感觉不到吗!”火焰的声音更显低沉,对于这张答案想是很不满意。   慕容玉凤竟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却知道我的心告诉我,不怕王爷,我的王爷是敬,是尊,是……”   “是什么?”火焰追问,可女儿家的娇羞矜持无法让慕容玉凤,把喜欢二字说出口。   “是?凤儿的心让凤儿跟着王爷,无论王爷如何对待凤儿,这辈子,凤儿认定王爷了。”她这样说,他应该明白吧?   “就因为我救了你?你可看清楚,我的脸丑陋恐怖,我的人,正要杀死自己的兄弟,这样的我,你也要跟一辈子?”   “嗯,跟一辈子。”慕容玉凤很肯定地回道,满目疼惜看着火焰那半边手上的脸,手随心动,早已将周围的所有人抛在心外,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只有他手上的脸,玉手高高举起盘上火焰的伤疤,一点点轻轻柔柔地抚摸着。   “见王爷第一眼时,凤儿就看到了这伤疤,凤儿也吃惊当时为什么没有害怕,而是在想,脸被伤成只有,那要承受多大的痛,会是何人如此狠心伤害你。凤儿今天即便看到王爷如何亲手杀了他们,凤儿也不会害怕,更不会对王爷有任何远离之意,因为凤儿知道了,是他们伤了王爷,伤得好重好重,既然做错了事,他们就要被惩罚。凤儿只是担心王爷,整颗心越揪越紧,一时也不能等下去,所以凤儿才冒然来此,凤儿要亲眼看着王爷无恙。”   火焰没有说话,慕容玉凤亦然沉默,两人就那样看着彼此。   “火焰,我要是你,就被这样的女人牢牢地绑在身旁,错失了,你就悔死吧!”梅心菲好心地提醒。   慕容玉凤娇羞地低下头,火焰则不满地看向梅心菲。   “干嘛那么看我,说你心里了,还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哼!”火焰一声重哼,狠狠看了眼喜笑颜开,没心没肺的梅心菲,顺手将慕容玉凤扯到身后。   “王爷!”慕容玉凤惊呼,难道这一战真的要打下去吗。   “让一边去,等我解决了眼前事再说!”火焰冷冷地回着,寒剑再起。   梅心菲舒舒服服地靠在暮迟骏怀中,她不动手,动动嘴总是可以的,比较公正亲自求他们一次,受人邀请,替人消灾。   “还打?那我们不是白来一趟,火焰,你太不给面子了!”   “女人,跟你男人回去,这没你什么事!”   “靠死,有我在,你还打得起来吗!”   “这是我们兄弟的事,与外人……”对面辅政王的话未等说我,梅心菲狠厉的眼神瞬间射了过去。   “那个容许你插嘴,想死,办法多的是,凭你现在的斤两死在火焰剑下早晚而已,既然这么想了结,你就自刎吧!”   “你,你说什么!”辅政王怒目斥道。   “我说让你自刎,还了火焰的债,你也死得痛快,死得有尊严些。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自刎赎罪。赎你自己对兄弟的毒害,赎你对自己国家的不忠,赎你对皇上的不尊不敬,赎你的狼子野心。是你的,任何人也抢不去;不是你的,绞尽脑汁,害死所以当路人,到最后,你依然两手空空。不得善终。”犀言利语,在女人那张娇红的小嘴中噼里啪啦而出,顺气只是剑那个什么王妃不但怒视着她,更要替夫抻头,小女人话锋一转,枪大冒头鸟,“还有你啊,本本分分做你的王妃有什么不好,拍着自己的胸脯问问自己的良心,你在他们兄弟之间充当了什么好角色,贪妻败夫,害人害己!”   “火焰,讨债的方法多的是,何必给自己背上弑兄的罪名,有什么比遗臭万年,被万民唾弃来得狠,就算你在此放他们一马,你们的皇上能容得下两面三刀,狼子野心的逆臣吗?人生苦短,别为了不值的人浪费时间,损了心情。你就算不听我这个朋友好言相劝,我们太子爷亲临,你总不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开杀戒吧。”   南宫逸扬捅了捅暮迟骏,瞟了眼劝架的女人,轻声说道,“这还叫好言相劝?”这明明是在给宁康王指更狠的报复招式,这样的女人,以后一定少惹。   暮迟骏瞪了眼南宫逸扬,依旧沉默不语,俊脸紧绷,神情何止是严肃,明明在酝酿怒气,只不过身边的小女人闲事管得正起劲,还没注意到他罢了,他不急,等她闲事管够了,他再跟她好好算账不趁现在吃定她,以后那还了得。老仙人可早早警告过他,那份该管就得管,此次,非管不可。   沉默,安静,火焰依然冰冷肃杀地看着对面骗他害他的兄弟,手中寒剑紧握,突然带着劲力挥出,却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剑痕,待寒剑入鞘,火焰无视对面的男女,转身朝劝架之人走去,慕容玉凤松了口长气,紧随其身后。   一剑斩断前仇,也断了往日的兄弟情分,待回道西魏,他们之间的交际仅限朝堂之上。经此一事,如果那人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做,否则,下场就会如那伶牙俐齿的那人所说,不得善终。   “既然太子殿下明日回燕泽,本王就借金羽的酒宴请太子,太子请!”   “好,早就想跟王爷把酒言欢,难得有此机会,王爷,请!”   火焰与南宫云霄并肩而行,在火焰想来,即使他不请暮迟骏与南宫逸扬,他们也会跟去,可事事难料,暮迟骏可没那心思跟火焰喝什么酒,他呕更重要的事要做。   “唉,这多好,不用打打杀杀的,骏,你说我是不是在行善积德……”   “骏?”小女人轻柔地叫着,她现在认错来不来得及啊?   “骏?”   一声比一声娇柔的呼唤,男人毫无回应,却依然温柔地将男人抱上马,依然温柔地将女人护在怀中,依然催马慢行,就是对女人的话,对女人的眼神视而不见。   坏了,事惹大了,女人心中暗叫,小手揪扯着男人的衣袖,娇娇气气地说道,“骏,我知道错了,你出点声好不好,人家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骏,你说话好不好,我以后不会了,骏,你想急死我啊,你说句话好不好。”   男人目视前方,心中却在强忍,绝不能破功,大好机会绝不能放掉,“哼,你以后不会怎么样?信你才怪。”   “信信,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说话不算话了,我不应该答应你的事却没做到,骏,别生气好不好,以后真的不会了。”   “再相信你一次?”   “嗯!嗯!”女人紧靠在男人怀中,仰着小脸,重重地点这头。   “那好,我再信你一次,不过?”   “不过怎样?”   “算了,还是不说的好,省的最后气死的还是我自己。”   “不会不会,你说什么我都答应。骏,说嘛。”   男人好番停顿,许久后说道,“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所有的事都必须听我的。”   “所有的?”   “不同意?那算了,当我从没说过。”   “不是不是,你不是说,以后全听我的吗?”小女人底气很不足地提醒着。   小女人自然无法看到此时的她是多么多娇媚,多么多乖巧,暮迟骏更是强忍一亲芳泽的冲动,继续板着脸,心里却如煎熬。   “我是说过,而且那绝对是我的心里话,可没想到我在掏心挖肺的对待你,而你呢,对我大灌迷汤,说一套做一套,真、这不是骗是什么。”   “人家,人家,严格说这不算骗啊。”   “你还敢说!”   梅心菲声音本就不大,在暮迟骏追讨下感觉乖乖噤声,她的确说一套做一套了,难怪她男人如此生气,尤其现在的她更让她男人恨不得含在嘴中,护在心口,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只要你不生我气,我全听你好了!”   “别勉强啊!”   “不勉强不勉强,骏,人家都同样,你还生气啊?”   “那好,我看你往后的行动好了。”暮迟骏严肃地回道,心里早就笑翻数个来回。   马蹄声声,女人依偎在男人火热的怀中,任其温柔拥着,突然想起火焰说要请客的,她是不是得请示一下去不去啊?   “骏?”女人声音娇柔地叫着。   “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我是想问你啊,我们去赴宴吗?”   “你想去?”暮迟骏声音有些低沉。   “从现在起,给我乖乖地养胎,他请的是太子,又不是我们!”   “你不去?”   “不去,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陪着你安胎!”   嗯?这理由是不是意味着,往后的若干日子里,她都要在男人严密保护下?幸福透了,还是苦难的日子来了……      第三十一章 回家   火焰没想到暮迟骏竟然没跟来,心中不免苦笑,暮迟骏不来,她自然不会出现。对快为人母的她,他保留的那份痴念还有何意义,既然决定要将那段回忆打上封印,那就从今天吧。   青石坡已然是他们在金羽的最后一面,以后的时日里,如果那份浅缘没彻底断掉的话,兴许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杯起,酒溅,浓香四溢,只有三人的酒宴到结束时,火焰对于席间说了些什么,一句也不记得,未入心之语,又怎会记住。酒楼门口道别之时,还是托南宫逸扬给梅心菲带了句话,能与他结识,实乃火焰三生之幸。   南宫逸扬到也言出必行,回到住处,将火焰临行之言说了出来,梅心菲微笑回之,暮迟骏则重声哼过。   当隔日天明,旭日东升,天际一片火红之时,燕泽的大队人马整装而发,金羽皇帝慕容青跃亲自将燕泽太子送出东正门,目送远行,更祝一路顺风,早归故地。   信鹰终于再冲云霄,将太子平安,大队人马归国的消息送回燕泽。马车中,梅心菲虽然舒舒服服的窝在自己男人怀中,小嘴却是嘟起的,抱怨声时断时续。   “好了好了,你师父本就是闲云野鹤之人,他怎么可能受我们约束呢!”   “我哪想约束他啊,我也得约束的了才行,真是的,也不说一声,想想就来气,他还真行啊,竟然绑了张纸条在幻儿身上,把幻儿打发回来,他却给偷偷溜了!”   一旁的幻儿挠着头,对它的老主子也甚不满。看着一人一猴,暮迟骏无奈而叹。他心里也是极希望云萧子能随他们回燕泽,为何如此,自然出自他的私心,他女人有孕在身,有云萧子这位神人在身边,他的心能踏实些。归路漫漫,女人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这对他这个头次当爹的人来说,兴奋欣喜之余,更多的还是紧张担心,他怕路上任何的闪失,他担心女人任何一次的拧着眉,只求老天让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太太平平的回到燕泽,他一定要进宫找姑母,拜托她指点帮忙。   男人久久静默不语,梅心菲的小手反复握着男人的大掌,这一路上男人只要一安静下来,就会直直的盯着她的肚子,每次只要她稍微出声,就会立刻挑动起男人紧绷的心弦,宝宝虽然在她肚子里,最紧张的那个却是宝宝的亲爹。   “骏,嘘,别说话,我没事,我跟宝宝都很好,倒是你,再把自己崩的这么紧,我真担心……”女人故意卖起了关子。   “担心什么?”   “担心宝宝一出世却看到自己的爹爹疯了。”   “胡说八道的,我几时疯了。”   “再不放松,就快了。”女人仰着小脸,肯定的回道。被男人宠溺的狠狠瞪过,女人拉着男人的大掌轻轻放在了还显平坦的小腹上。   “宝宝会在他爹爹跟娘亲的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起来,所以啊,你要赶紧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不要太过紧张,否则,你会将紧张传递给宝宝的。”   “心菲,我也知道啊,可是,我就是没法放下心来,一看到你的肚子,我脑中就开始乱七八糟的想很多东西,有时竟然会傻傻的想,这里竟然有个小小的生命,他是如何在里面一天天长大,又是如何出现在我们面前。”   “笨男人,你是如何出来的,他就是如何出来的。用不了两个月,你就会摸到他的,再久些,你会感觉到他的跳动,等到七八个月时,他会更活跃,挨他的脚拳会是很正常的事……”女人的温言柔语在男人的耳边久久萦绕,生命的奇妙让暮迟骏的眼越瞪越大,说到打趣之处,男人的俊脸张扬起灿烂的笑容,情到深处,即便是凝望彼此,心亦然紧紧的贴合。   老天好似真的听到了暮迟骏的请求一般,一路上风调雨顺,随着时间悄然流去,脚下的陆也越来越长,当车队踏上燕泽的土地时,恍然间,燕泽寒冷的冬季正悄悄的退去,空气变暖,草地变青,枝头吐出新芽,山泉开始流动,无数新的生命勃勃而生。   深深呼吸着初春的气息,手不觉抚上已隆起的小腹,他们夫妻如同这新的春日,不也在迎接新的生命吗?   “心菲,该回客栈了,你可走了好一会儿了。”   大好心情被身边的八婆魔音搅黄,女人娇艳的小脸不满的板了起来,从出了客栈的门算起,这一路上,全是她在听男人没完没了的啰嗦。   暮迟骏一手握着梅心菲的小手,另一只手紧握那已变粗的腰身,俊脸努力保持着笑意,再次温柔的往回哄着,等回了京城一定找个明白人问问,有孕在身的女人真能挺着大肚子到处乱走吗?女人很肯定的说能,还要多走走动动,可是,在他看来,女人身子越来越重,就更应该好好的稳稳的坐着躺着,这样才稳妥,才不会被累到。   “骏?”   “同意回去了?”暮迟骏渴求道,女人无奈下,任其扶着往客栈而去。   “我是在想啊,   我会不会把宝宝生在道上?”   “生崽道上?怎么可能,我反复算过了,肯定会回到家再生的,不行不行,等会儿回去,即刻启程,多往前赶赶才稳妥,暮清。”   “少爷,我这就去安排!”也没问暮迟骏到底要安排什么,暮清迅速闪人。暮清是看着他家少爷紧张而紧张,女人生孩子的事,他跟少爷全是门外汉,要不是太子跟逍遥王指点些许,少爷晕,他也会随着晕,真希望明日就飞回燕泽家里,毕竟有长辈们坐阵,少爷不会如现在这样提心吊胆,而他也不会被东一头西一头的指点着。   暮迟骏扶着女人刚走进客栈,早就被暮清扰了清闲的南宫逸扬兴师问罪起来。   “我们可是昨天晚上才住进城里来的!”南宫逸扬大声的提醒道。   “我还没糊涂呢,哥,我……”暮迟骏抛开叫嚣的南宫逸扬不理,直接问向南宫云霄。   “我知道,早点回京也好,侍卫已去准备了,等用了午饭了,我们就出发!”   “喂,你们,真是的,我说骏,这里可是溪水镇,当初我跟你们在此汇合时,你们就在那间客栈里……”   “南宫逸扬,你到底要说什么?”暮迟骏恶狠狠的问道,但凡他与女人的事,他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这间客栈,还有二楼的那间天宇上房,当初他们小夫妻亲昵之时,不就是这个逍遥王搅了他的好事吗、   “如此有意义的地方,我们住一夜明日再出发才对,弟媳妇,你说呢?”   “骏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梅心菲很乖巧的回道。   “嗯?你们两个几时换过了。在金羽时,我可记得清楚,是骏全听你的啊!”   “现在是在燕泽,而且,我本来就该听我家男人的话啊,王爷,你不会事挑拨我造反吧!”   “造反?得得得,全当我没说啊,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好的坏的,都是你们说的。”   恶狠的跟黑心的凑到一起,还是少惹为妙。   依太子之言,众人用过午饭,再次登上格子的座驾,离城而去。   马车依旧平稳而行,女人依然半靠软枕半靠自己的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每次温柔的抚摸,女人都会朝暮迟骏甜美而笑,宝宝在一天天长大,她这个未来的娘亲也在一天天猜想宝宝的相貌,会像暮迟骏多些,还是像她多些,一想到肉肉的软软的香香的小人儿,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涌着甜水。可是,想到生产时,眉头还是会背着暮迟骏偷偷拧起,这里的医疗条件能保证她平平安安的生下宝宝吗,万一生产中出现什么问题?不会的不会的,绝不会的,她与宝宝都会平平安安的。   在梅心菲的肚子大到暮迟骏整天把心吊在嗓子眼,随时都会吐出来之时,就连当了爹的南宫逸扬与南宫云霄也担心着急之时,家终于近在眼前。   皇城外,人头攒动,已有依仗摆开。车队渐行渐近,暮家的车队被安排在了后头,女人撩起车帘,朝外张望着,现在的她别说走路,就是挪挪身子都吃力的很,真不知她都吃了些什么,长胖还好理解,可是着肚子也大的太吓人些吧,站起了身子根本看不到脚面,不会是一炮双响吧,那生产时的危险系数又升了一级。   “骏,你看,那人是不是南宫清越?”在女人说话前,暮迟骏早已看清了那张脸,不是南宫清越还会是别人?   “咦?怎么没看到梅相爷?骏,你还好看看,这么露脸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梅相爷。”未等男人回话,女人欢喜的叫了起来,可怜暮迟骏那颗脆弱的心脏提起降下。   “真的是暮清他爹啊,你说爷爷会不会来。”   “我的姑奶奶,我的小祖宗,我求求你了,乖乖的坐好!你想吓死我啊!”   暮迟骏喘了口大气,女人现在的开心绝对是建立在他的担惊受怕上。   兄弟见面哪能不热络,不管其中热度真假如何,在朝臣百姓眼里,清雅的文王因欢喜而目中噙着泪光。   马车一辆辆全停了下来,暮迟骏跳下马车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至于那肚子高高隆起的女人,乖乖的坐在车上等着众人寒暄过后进城。   主仆想见,父子相拥,暮老总管那才是真的喜极而泣,不用暮迟骏多问,他老人家喋喋不休语如倒豆一般,老将军早在家里等不急了,要不是家里有张老太医要招呼,那位心急的祖爷爷一定会出现在城门口,他要亲自迎他的孙媳妇还有未来的曾孙回家。   “张老太医在府上?”暮迟骏追问道。   “在在,老太医一直在皇城效果的别院静心养身,本来我要去请的,可老主说,张老太医脾气古怪,不可怠慢,还是他亲自去请的好,皇后娘娘还从太医院调来人手从旁协助,接生的稳婆也早在府上等着了。”   听暮总管如此说,暮迟骏总算稍稍安心的顺了口长气。   “少爷,可是要先进宫面圣?”老总管问道。   “不用,我跟太子说好了,待明天穿戴一新再进宫面君。走吧,我们回家!”   “好好,回家,回家!”   城中镇国将军府,正堂上,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气定神闲的品着极好的香茗,而另一位银发老者,却拄着手杖在厅门口踱来踱去。   呷了口香茶,张老太医终是无可忍的说道:“我说镇国公,您老人家就不能安心的坐会儿,走来走去,我本来就老眼昏花,现在更是头昏脑胀了。”   “哎,你以为老夫愿意啊,怎么还没回来啊!这暮远真是越老越不会办事,也不知道派个人回来吱一声!”   “哈哈,我看是您老将军沉不住气了,也是啊,不但着急见孙子孙媳妇,更着急见未来的曾孙。”   老将军也是爽朗而笑,他老人家的心里是急的厉害,更多的是要知道他未来的曾孙子一切可稳妥?长途跋涉对女人家本来就不易,更何况还顶着大肚子,定是吃了不少苦!   随着暮总管喜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老将军已顾不得在厅中等候,拄着手杖迎了出去,张老太医哪还坐得住,紧跟了出去。   “爷爷!”看着满头银发的人脚下不是很利落的迎来,暮迟骏的声音有些颤抖,重重的呼唤,溢着浓浓的情。   “回来了?”老将军眼中早已泛红,紧抿着嘴,将眼中马上要流出的东西强压了回去,情之随动,泪自不受控制,还是滑出了眼角。   “嗯,回来了!”   “好,好啊,回来就好啊!”   “丫头为何不叫爷爷啊!”老将军满脸喜悦,任眼角泪水滑落,朝梅心菲疼爱的责问道。   “爷……爷!”女人永远是最脆弱的,尤其怀孕的女人更是脆弱的一塌糊涂。祖孙相见却不能紧紧拥抱彼此,都是碍于她这个需要照顾的。分隔如此久,又一起经历了大痛,如今相聚,那会是怎样的心境啊,越是如此想,女人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这可惊了一群人。   “心菲?”暮迟骏紧张担心。   “丫头啊,爷爷可没有半分怪你的意思啊,爷爷是逗你呢,都是爷爷不好。”   “呜,不,不是,我是,回家了,我就是想哭啊!”   这叫什么话,回家就想哭?   “小夫人的肚子可是太大了些啊!”张老太医的声音让沉浸在相聚之情中的众人,纷纷看向梅心菲的肚子。   “可是不稳妥!”暮迟骏与老将军齐声追问,梅心菲也赶紧停了哭声,仍有些哽咽。   “回厅中,老夫细细诊过才知!”   于是乎,暮家老少全围着那个肚子超大的女人进了正厅。所有人都在等候老太医的诊治,大声都不敢出,心中无不焦急等待着。直到太医收回手,点头笑了笑。   “如何?”老将军急问道。   张老太医捋了捋白须,最后朝老将军一拱手,满脸喜色道,“老夫在此恭喜老将军啊,您的曾孙稳当得很呢。”   很明显的感叹声过后,暮迟骏便问起女人为何如此大的肚子,老太医更是笑的白须抖动。   “是不是我肚子里不只一个?”梅心菲试探的问道,太医眼中一亮。   “真是母子连心啊,小夫人猜的没错,腹中应为双胎!”   “怪不得这么大!”女人自语,不待暮家祖孙高兴完,女人的话又将众人拖到了坑里,请太医指点,我要如何做,才能平安的生下宝宝,双胎应该比单胎更危险才是。“   这个问题很严重,非常非常严重,暮迟骏已然变了脸色,此时的梅心菲也不顾不上了,算算时间,离她生产没几天了,有些话必须问清楚,早做准备。   “老夫的身家性命可全托在你手上了,你可要保我曾孙平安,保我孙媳妇平安啊!”话落,掌起,老将军的铁掌力道十足的按在了张老太医的肩头,看着那位老人家龇牙咧嘴起来,老将军赔礼收手,太紧急,手劲没掌握好。   “依常理,像小夫人这种情况的,到了快生产之日,脉象会抖,时有虚脉,可是小妇人的脉却稳健踏实的很啊,不用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吃了紫林谷地的银龙,喝了云萧子的仙酿,就算不脱胎换骨,这心脉也要比平常人健实,有宝贝护体,别说生两个,再多两三个也没问题,只是情急下的小夫妻,早将这些抛在脑后,也未必知道宝贝的妙处,怪不得当日云萧子哀叹呢。   镇国将军府已进入全面备战状态,梅心菲只要专心待产便号,隔日,暮迟骏就进宫面圣,回来时与其同行的竟然是皇后娘娘还有九公主南宫玉琳,一路上,暮迟骏将他们夫妻的纠缠与皇后娘娘道明。如同儿子在跟自己的母亲述着他所有的幸福,了解真相后,皇后脸上露出了欣慰欢喜的笑,紧紧握着暮迟骏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到是南宫玉琳的所作所为,让暮迟骏很是后悔把她捎来,最后喊来暮清将人拖出房外。   “到时候,姑母也过来,咱们一起迎接暮家的小曾孙。”   “那怎么行,您是皇后娘娘,我不过是……”   “你不过是什么?你是我的侄媳妇,在这个饱经磨难的家里,没有皇后,没有公主,没有王爷,有的只是亲人。丫头啊,姑母应该感谢你才是!”   “谢我?”倚靠着床头的梅心菲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谢你了,谢你爱着骏,护着骏,谢你为暮家开枝散叶,谢你为暮家做的一切一切!”话落,皇后一声长长轻叹,将梅心菲的手与暮迟骏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在这个家里,他们只是骨肉血亲。   暮迟骏院外,南宫玉琳却在叫嚣着。   “凭什么赶我出去,我哪有错吗。当初你也在场的,表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过,不让看新娘子,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长个人样吗,没想到嫂嫂长的这么漂亮,这么温柔,都是他们故意使坏,不让我看,我要进去问清楚,反正我母后在,看表哥敢把我,嗯……嗯!”   南宫玉琳的小嘴被暮清用大掌捂住,强用力的铁臂夹起闹腾的小人儿朝前院而去,没想到,小公主竟然挣扎几下后,没了声响,乖乖的瞪着大眼睛看着暮清。   “你?”   “我?”   “公主请讲!”暮清很有风度的让着,许久不见,眼前的小丫头不但长高,出落的越来美丽了,想是刚才用手捂住她的嘴,才会让她娇颜如此红润,晶眸中闪动不停。   “你先说,是你把我抱来了。”南宫玉琳娇气的回道。   抱?他那哪是抱啊,无论如何,情急之下,他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当,毕竟她是公主。   “请公主恕罪!”   “恕罪?恕什么罪?”南宫玉琳挑高了声音,脸上明显刮起小小风云变。   “暮清将公主强行带到此,确对公主不敬。”   “就为这个?”   “是,就为这个!”   “那我如果说,你是除了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外,第一个抱我的男人,你是不是要请圣旨责罚啊!”南宫玉琳仰着小脸,明显的挑衅道。   暮清却摇头笑了笑,满脸的自信扬抑,“暮清依少爷的命令行事,这是其一,其二,公主的确太闹腾,这点皇后娘娘可以作证,万般无奈,暮清只要出此下策。”   “哼,我就知道你不是诚心恕什么罪,表哥身边就没有一个是软柿子。”   “谢公主夸奖,老将军应该在厅中。公主为何不去厅中陪老将军说说话。”   “你呢?”   “暮清还有暮清的事!”   “你就不怕我再杀回后院?”南宫玉琳气势很足的问道。   “公主会吗?”   “没人看着,那可说不准,反正母后说晚饭后再回宫,我可有的是时间,你想好啊!”   摆明的威胁,跟个闹人的小公主还真是没什么理可讲。请神容易,要安这尊神只能跟在身边,而到了后来,成了暮清在忙,身后跟着个喋喋不休的南宫玉琳。      第三十二章 生了   "快别起来,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送的,我到前院看看,不知琳儿闹腾成什么样了!“皇后不让送,可梅心菲还是捅着暮迟骏,家里不论尊卑,对待长辈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暮迟骏挽起皇后的胳膊,笑道,“您啊赶紧给那丫头选个好婆家,到时候她就不闹腾了!”   “闹腾的更厉害。”皇后很头痛的说道,看着眼前的这对璧人,皇后接言道,“皇上早就提起过琳儿的婚事,还当着面问那丫头中意个什么样的,皇上好在满朝文武中物色。”   “琳儿怎么说?”暮迟骏来了兴致。   “火了,当场就跟她父皇使起了小性,哭的一塌糊涂的,硬说我个跟她父皇嫌弃她,要把她赶出去,这事只好作罢了!”   “琳儿还小,不急的!”梅心菲温柔的宽慰皇后,暮迟骏却不配合。   “不小了,姑母,琳儿该十六了吧?”   “再又两个月整十六了,这事啊还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我跟皇上私下里物色着呢,好了,别送了,心菲身边可缺不了人。”   看着宫女扶着皇后越行越远,暮迟骏转回房中,迎接他的却是女人的苦瓜脸,这还了得,暮迟骏急的飞身上前。   “不要你摸!”女人没由来的气呼呼的说着,肉肉的小玉手拍掉男人探来的大掌。   “是不是不舒服,我去请老太医。”   “站住!”女人娇斥,暮迟骏还真是乖乖的退了回来。   “老太医来了也没用,治不好。”   “我的好心菲,到底哪里不舒服,你想急死我啊!”暮迟骏苦着脸坐在床边,不让摸又不知原因,老太医都病好,这是成心要他的命呢,女人的心情本就无常,怀孕中的女人更是如风如雨,转眼间就会风起云涌。   “就长个人样,这是你说的吧!要不是公主说了真话,我永远不知道你在大家伙跟前怎么编排我呢,拿来!”   一声重叹,暮迟骏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琳儿那丫头还真是会给他惹事啊,女人跟他变脸动态度原来是在翻旧账呢,可是,不知者无罪啊。   “拿什么?”暮迟骏脸上布满疼宠讨好的笑,手悄无声息的放到了女人高隆的肚子上,轻轻柔柔的抚摸着。   “拿休书啊!”梅心菲娇气的说道,她自己清楚这事在没事找事,可是,心里就想这么做,就想在男人跟着使小性。   “休书?早没了,乖,那是老黄历了,咱不想了啊,所有的错都是为夫一个人的错,你要打要骂都随你,不气了啊,看着小脸板的,当心影响到宝宝啊!”说话间男人的大掌抚上了女人因怀孕而显肉肉的脸,满目柔情,目光灼烈的看着如今异常丰盈的女人。   “我这样子哪能打动你啊,你是成心的!”   “打不动就把帐记下,我也在……”男人倾身贴着女人耳畔久久私语,女人的小脸变得红润,一声娇斥,一记粉拳锤在男人胸膛。   “你这个坏男人,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坏了,那事,那事也能记账啊,简直疯了!”   “为何不能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次冲冷水澡为了什么。这帐我可得好好记下,等宝宝生下来,你要还我,一想到拿着账本跟你讨债,现在受点罪也值。”   “暮迟骏,你简直,色……”女人此时彻底无语,本要在男人跟着耍赖的,却被其反算计,更扯出了什么账本,看他那美的冒泡的样子,女人的小嘴越翘越高,这男人一旦学坏那真是没救了,还以为贴着她耳朵能说出什么好听的呢,没想到全是色色的东西,如果真被他那种算法,她不被折腾死,也得天天躺在床上过日子了。   女人自爱自怜之际,男人又贴了过来。   “你又要说什么,还是那些,我可不听啊!”女人威胁道。   握着女人点着他胸膛的手,暮迟骏得意笑过之后,神情有了些严肃的味道,“跟你说点你应该想知道的,梅相已经好久没上朝了!”   “原因呢?”   见女人也板正了脸色,暮迟骏将知道的消息以及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今日朝堂,难免要与就别的朝臣们寒暄,尤其接受他们的恭喜,待皇上入殿时,却不见梅相的影子。作为梅        立仁的亲外甥,文王南宫清越神情依然清雅淡逸,对他被皇上正式册封不恭喜,脸色尽是佩服之色。   “爷爷知道吗?”   “我没来得及问,爷爷虽然久未上朝,应该知道。”   “你没问问其他大臣?”   “笨女人,散朝后我就随皇上去了御书房回话,我总不能问皇上,梅相爷没什么没上朝啊!”   “呵,那皇上一定会当场拍你。”话落,女人的小手拍在了男人的发顶,最终却落入虎口被好番蹂躏。   一番轻柔戏闹,暮迟骏揉着女人的小腿,继续着先前的话题,他们这群人不在京师的这段时间,一定发出了不少事。燕泽再大,一切皆在皇上手中掌握着,梅立仁缺席朝会定然与皇上脱不了干系,说不好,还是皇上亲手所为。   “对了,今天在凤殿还知道了一个消息,琳儿暖阁中的奴才全换了!”   “全换了?还是全杀了!”   “你这小脑袋又想什么呢?”暮迟骏宠溺的说道,重重响吻落在了女人红润的唇上。   梅心菲想的再正常不过,皇家的事,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漏掉已然,既然早已锁定是暖阁中的奴才做的手脚,那就全杀了一了百了,至于幕后的黑手呢。   “皇上可是明主,绝对那些嗜血的昏君,没问题的都分派到了别的地方,至于下药的明心想不死都难。”   “明心!”梅心菲惊呼,没想到那个温柔知礼,还为巧荷求过情的明心竟然是下药的人,公主喜欢月儿做的荷包香袋,明心就在那上面做了手脚,南宫逸扬当初说过,明心本就跟姓梅的又牵扯,此事梅家脱不了干系,那月儿呢,她可是贵妃殿调到暖阁的宫女,虽然不是她下的药,男的她就真的不知道?梅贵妃对于此事又是何种态度?   “姑母正与我说起她们两个时,琳儿跑进来了,整件事一直瞒着琳儿,那鬼丫头也追着问姑母为何换了她暖阁里所有的丫头内侍,她都用习惯了,换些生脸来,她不乐意,姑母一句话就把那丫头打发了。”   “哪句?”   “九公主成天住在凤殿里,暖阁里的奴才习不习惯又能怎样,要是不乐意啊,从现在起自己住回暖阁,就把那些分派到各处的奴才调回来。”   “哈,琳儿还真是好打发呢,要是我啊……”   “要是你啊会追个没完。”   女人娇笑,舒舒舒服服的享受着男人的按摩,想来皇上一定查到了更多的东西,才决定先彻底整治暖阁,至于梅立仁缺席朝会,梅心菲突然想起了寒瑞当初说的一句话,燕泽有人找到了兰馨儿希望小助一臂之力,这个燕泽人说不定就是梅立仁,因为她有好几次在玲珑阁中看到过梅建树,小助的一臂之力从公众算计到赤城,他们还真是花了价钱。   至于梅立仁为何没有上朝,傍晚时分,待皇后牵着南宫玉琳离开将军府后,老将军给了小夫妻答案。   “什么?青瓷?”梅心菲惊呼,这个更答案简直让她无法接受。   “哎呀,我的好孙媳妇啊,当心当心!”   “爷爷,我没事,他为何要请辞,根本不是他打法啊!”   “丢车保帅!”暮迟骏沉声道。   梅心菲也静下心来,如此大的牺牲只能说明一点,皇上查到的何止一点点,主动以教子无方,有负圣恩为由辞相位在府中闭门思过,可远远好过事情被皇上摆到金殿,让满朝文武全国百姓都知道他梅相爷做了什么好事,如果是那样就不仅仅是丢官,还要丢命丢九族。   弄不好,梅建树当街抢女人,玲珑阁砸场子,就是梅立仁那只老狐狸为自己下台导演的好戏,隔日朝会再在御阶上痛哭流涕,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无颜再在朝堂走动,更没有脸面对圣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妈的,定是他们提前闻到了什么风声,就这么算了?冤死的人不是白死了!”梅心菲骂道。   “这件事远不结束呢,赵虎更不会枉死!他梅立仁给皇上来了个丢车保帅,皇上眼下是按兵不动,总有秋后清算的时候,皇上一定会将枝杈毒瘤清除干净,再将江山交由太子。”   梅立仁的确好盘算,牺牲个丞相之位算什么,保了性命更博来好名声,最最重要的,此举只为与文王划清关系,就算有朝一日那些事彻底摆到了明面上,他梅立仁也会全担下来,只要文王不倒,他们梅家就会有东山再起之时。   梅心菲的产期在即,暮迟骏这位威武大将军因朝会无法分妙在爱妻身边,心有歉疚更多的还是担心。好在女人一直无恙,家里更是时刻有人守着。在寒羽山庄山庄中,大仇得报的巧荷拒绝了梅心菲的赐银,义无反顾的要服侍梅心菲一辈子,至于龙远与虎跃则回了宫中,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应该呆的位置上,各尽其能。可是,偏偏有那么个人,只要天一亮,一准到镇国将军府报到。   “天天来外公家,你不怕皇上责怪?”镇国公笑斥着给他捶背的南宫玉琳,疼宠之情尽在老人家炯炯双目中。   “琳儿可是跟母后打过招呼的,外公,您是不是快有曾孙了,所以不待见琳儿了!”   “你啊,满肚子歪理。外公家的大门天天为你敞开着,只要皇上同意,外公家你不也说了算!好了好了。快歇会吧!”   老将军的话让南宫玉琳展颜娇笑,借此提出要去后院看小嫂嫂。   “去吧,不要吵到你嫂嫂啊,否则,你表哥一准把你吼出来。”   “知道了,您放心好了!”   吵是没吵到,还与梅心菲相谈甚欢,倒是当暮迟骏进屋时,小丫头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赶紧乖巧的禀报道,“我可没闹腾啊,我一直乖乖听小嫂嫂谈宝宝的事呢!”   “我几时问你了?”暮迟骏数落道。   “不用你问,我还是自己先说的好,省得听你鬼哭狼嚎的。”   “你说我鬼哭狼嚎!”   “那那那,现在不就是了,你别叫喊啊,我自己走,嫂嫂我去前院了啊!”跟梅心菲温柔的打过招呼,南宫玉琳扯起暮清的衣袖。   “公主,这是作何?”   “让你看着我啊!还不赶紧吧我押出去,否则,我要万一说错什么话,你可别像那天……”   “公主请!”暮清果断说道,心中却叫苦连天,这小公主真是跟他杠上了!   午饭刚过,回后院途中梅心菲被突来的疼痛惹的大叫起来,暮迟骏当场慌了心神,平时想的再好,心里准备的再充足,到真正上阵的时候,照慌不误。后悔干嘛要依着女人与大家一起用餐,就应该让她在屋中吃,就不好i如此时这般揪心。   痛呼一声高过一声,后院乱了,整个将军府全乱了。   “都给老夫稳住!”一道洪厚的吼声,老将军的威势力压全府,众人赶紧找回早就跑乱的脚步,依提前演练的那样,在张老太医指示下,在屋中稳婆指使下。   “怎么办,怎么办,对对,回宫找母后!”又喜又惊的南宫玉琳撒腿就跑,没跑多远又跑了回来,紧扯住要去后院的暮清。   “公主,这正乱着呢!”   “带我回宫,快带我回宫啊,找母后,找母后啊!”   此话皇后早就提起过,一定要亲眼看到暮家的曾孙出世,二话不说,暮清反握住南宫玉琳的小手朝府外跑去,却没看到佳人脸上升起的娇羞红润。   产房中,梅心菲撕心裂肺的叫着,产房外,暮迟骏好似受伤的狮子般,吼声不断。   ”老将军,你能不能让大将军不要再喊了,我这老手都吓的抖歌不停啊。“张老太医不得不向镇国公求援,他老人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医,就没见过哪位主像他威武大将军这样的,女人生孩子大喊大叫也是自然,他个大男人也跟着狂吼不停。   ”骏,你给我闭嘴,你吼的爷爷心更乱!“   此时的暮迟骏根本听不进去老将军说了什么,反倒紧紧握着老将军的手,如同着了魔障般大声叫道:“不行,我要进去,我一定要进去。”话落之时,人已推开一切阻碍冲了进去。   “老主子,这可不行啊!”   “算了算了,不让他进去,非疯外头不可!”   产房中,被巨痛折磨的梅心菲有什么喊什么,见自己的男人扑来,更是狠张着手朝男人伸出。   “心菲,我的心菲!”   “骏,好痛,痛死了,啊,我要剖腹产,我要剖腹产啊,呜呜,他妈的,为什么这么痛啊!”   “心菲,我能做什么,快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不会这么痛!”   “你,你能做个屁啊,又不是你在生,你,啊,   要死了,要被撕碎了,骏啊!”   “夫人,再忍忍啊,就快啊,哎呀将军,你这是干什么?”稳婆惊呼,这生孩子的女人痛的要咬着东西,他个大男人干嘛咬上自己的手臂啊。   “你,你疯了,干嘛,咬自己!”   “我要跟你一起痛!”   “笨,笨男人,松开,松开啊,握我的手,跟我一起用,用劲,啊!”   “夫人用劲,狠狠用劲啊,快看到头了……”   “他奶奶的,我已经用劲了,怎么还不出来,啊……”   折磨,房里房外,都在受着折磨,而那磨人的小家伙,始终不肯露头,直到他们的娘亲开始骂天骂地,一身大汗的稳婆惊喜大叫,出来了,出来了,看看头露出来了。   一声尖利痛呼,刺破屋顶,震得躲在房顶上的幻儿捂着耳朵直叫,随即,婴儿强用力的哭声震荡着整个房间,告诉所有人他的到来。   接连的痛呼,接连的哭声,与第一个交相呼应,你高,我比你更高,整个将军府,在婴儿的哭中欢天喜地。   “听听,听听,就这哭啊,老将军这两个曾孙一准了不得。”   “好好,托您贵言,哈哈……”老将军早已笑得合不拢嘴,急切的朝产房张望着。   产房中,梅心菲如刚从水里拎起一般,彻底虚脱,枕在男人的臂弯有气无力,眼半睁半闭,“骏,生了!”   “生了,生了,那两个小混蛋终于出来了,心菲,乖乖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骏……”一声轻呢,女人嘴角扯出温柔笑意,没想到生孩子这么累,至于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睡会,睡会再说……   第三十三章 我掐的   全身力气被抽的一干二净,梅心菲连梦都不做半个,沉沉睡去。   话说产房外的人,无不急切盼着房门赶紧开启,光听着响亮的哭声,却不知道母子是否平安,更不知道那哇哇叫的娃娃是男是女,知道巧荷满头大汗跑了出来,老将军等人蜂拥而上。   “生了,生了!”巧荷欢喜的说道,如今的巧荷要为她自己重新活过,往日那个表情如水的淡漠人,有了生动,有了光彩。   “你这丫头,我们还不知道生了啊,母子可平安?”老将军焦急的追问着。   “平安,平安,母子平平安安,巧荷恭喜老将军喜得两个金孙!”   “真的是金孙啊,主子,您听到了吧,咱们暮家有金孙了!”暮总管的声音顿时哽咽了起来,这对金孙对于老将军,对于整个暮家何等意义,在场所有人哪个不清哪个不明。   老将军拄着木杖的手欣喜的颤抖着,口中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字,“好!”   “巧荷啊,我们可否进去看看?”老将军问道。   “稳婆正给小少爷洗身呢,老将军我扶您去客厅等着,一会儿就给抱出来了!”   待皇后一行人赶到时,后院小客厅中笑声朗朗。   “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老太医快快请起,在家里无需这些缛节。”   皇后扶起张老太医,急急朝正在逗着曾孙的老将军而去,“爹,女儿给您道喜了!”   “好好,婉仪啊,你快看看,这两小子可硬实着呢。”   “给外公道喜!”   南宫兄妹纷纷见礼,各个脸扬欢喜,老将军一一答应,笑不拢嘴。   “姑奶奶抱抱,哎呦,还真是重啊!”   “母后,快让我抱抱!”   “别跟着乱,等哥哥看好再轮到你!”南宫逸扬还像小的时候那般,拎着南宫玉琳的衣领,将人扯到了后头。   “松开松开,外公,您看,母后,您管不管啊!”任由南宫玉琳叫嚣,老将军与皇后一人抱一个,正欢喜的紧呢,哪还有工夫断案。   “太过分了,太过。。。。。。”本就站的不靠前,此时又被扯的更远,南宫玉琳顿时发飙,却对上暮清噤声的 手势。   “连你也气我!”南宫玉琳越发娇气,美眸中现出委屈的晶莹,若换平日,见皇上宠爱的九公主如此,哪个都得赶紧上前哄着,可是眼下,那对乳娃娃吸去了所有人的心神。   “喂喂,千万别哭啊,大喜的日子你要是哭了,那多不好。”暮清有些慌神。   “你也欺负我,你也把我往外赶!”看着此时的暮清,南宫玉琳也不知哪来的委屈,即便是无理取闹又能怎样,颗颗晶莹啪嗒啪嗒滴了下来。   这要是让主子们看到了那还了得,明明与他暮清无关,也休想说的清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牵起南宫玉琳的小手,直接将人拉出了厅外。   “我哪有欺负你,大家伙哪有欺负你啊,等他们都看过瘾了,全留给你看,小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别再掉这些玉珠子了,你想让暮清领死罪啊!”   没等暮清的话说完,公主的小拳头砸了过来,“哪个让你领死罪了,你死了,我,我不是。。。。。。我不管啊,凭什么不让我先看看啊,还是我回宫报信呢!”   “好好好,都是他们不好,忘了你这个大好人,不许再哭了啊,再哭,眼睛就不漂亮了!”这哄人的话真的不用教啊,暮清说的还挺溜。   “我就眼睛漂亮吗!”南宫玉琳霸道的问着,手中绢帕硬塞进了暮清手中。   暮清看手中的女儿家香香的绢帕,有些木讷。佳人泪痕还没干,为何要将绢帕塞给他?   “公主,这。。。。。。暮清一个大男人用不上这个。”   “你个木头,谁说是给你的了!”   “不给我干嘛塞我手里?”   “暮清,你,你可恶,你不会给我擦眼泪啊!”   “我?让我给你擦眼泪?!”暮清头眼发蒙,他几时成了小公主的仆人?擦个眼泪还要他来。   “对,就是你,还要像、像我父皇给我母后擦眼泪那样!”顶着泪花的南宫玉琳向往着,等待着,暮清彻底晕菜,皇上如何给皇后擦眼泪,他上哪儿知道去,这太强人所难了吧。   “暮清?暮清!”   “公主,这不妥,让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现在哪个能顾上我啊,就算看到了又怎样,我哭了,你给我擦眼泪,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你是公主,我,我只是暮府的一个奴才。”   “闭嘴,哪个敢说你是奴才了,我外公有当你是奴才吗,在他老人家心里你跟表哥没有分别;还是我表哥把你当奴才了吗,还是我把你当奴才了!你,你。。。。。。”说着说着,南宫玉琳那双大大的美眸中水润又开始泛滥。   想他暮清一向沉稳,一向处事不惊,今天他是即不稳又很惊,彻底栽倒眼前这个没理可讲的公主手里,淡粉的绢帕被暮清紧紧拿在手中生生捏掉了,手有些抖,脸色很不自然,颤颤悠悠的抚上佳人玉颜,轻之又轻,柔之又柔,将点点晶莹拭去,指腹间不小心传来娇嫩细滑的感觉,暮清的手为之一抖,心更是猛然间收紧。   “暮清,你还没回答我呢。”   “又、又回答什么?”暮清吞吐的问道,这天可没到热的时候,他的脸为何热的直冒汗。   “我刚才问你的啊,我只有眼睛漂亮吗?”南宫玉琳仰着小脸,娇声娇气的问道。   暮清狠喘了口气,心中叫苦连天,小姑奶奶,你是我亲姑奶奶啊,就不要变着法的折磨我了,可嘴上却不得不回答,“公主哪儿都美!”   这个回答应该很好了吧?暮清不甚肯定的扪心自问。   “真的?你不是在应付我吧?”   “暮清不敢!”   “哼,我不允许你用这口气跟我说话,我要你像表哥对小嫂嫂说话那样,你干嘛瞪我!”   暮清再迟钝,此时也嗅出大问题来,小公主莫不是情窦初开?为何偏偏找上他,应该有更好?暮清就此打住,拿着绢帕的手停下,渐渐垂落,炯炯黑眸将眼前娇艳细细打量,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往那个细小闹腾的小丫头,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而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是他暮清,因为他们之间有条又长又深的鸿沟。心中不免苦笑,她真的很美不是吗,她真的该被男人呵护在心中不是吗,她值得被男人用整颗心,用一生疼惜爱护不是吗。而他只会是个看客,却不会是那个幸运的男人。   四目相接,久久凝望着彼此,却是各人心思各人知,一个被心中的男人凝望,心里甜甜的暖暖的;一根看着眼前娇颜却心中苦涩。   被太子和皇后赶出来找那个受气小人儿的南宫逸扬,迈出厅门看到的就是此时南宫玉琳双眼冒着红星星的看着暮清,至于暮清如何,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出于对暮清的了解,南宫逸扬一笑而过转身回厅。逍遥王现在还感叹暮迟骏那对儿子,壮壮实实不说,新生的乳娃娃就没见过那两小子那样眼睛亮亮的,更睁得大大的看着每一个人。   厅外欢声笑语,起先暮迟骏还感同身受,可久了他这个疼妻如命之人不得不推开房门,黑着脸的让众位移驾前院,至于他的一双儿子赶紧交给奶娘喂饱了,好随时等着他们亲娘赏阅。   说来也怪,那对被众人捧再手心里的娃娃也不知是他们不饿,还是诚心挑食,两个奶娘急的一头汗,就是哪个也喂不进去,逼急了就嚎啕大哭起来。众人无法,先把两个小祖宗哄好再说,兴许等上几个时辰,饿了就吃了。   直到月上树梢,直到那精疲力竭的人醒来。   “真是两人儿子?”女人开心的问道,可不是她重男轻女啊,有的儿子,暮家的香火就会再次兴旺起来。可想而知,两个小家伙牵扯了多少人的心。   “是,真是!来,先把鸡汤喝了,我尝过了,一点都不腻。”   整碗鸡汤被 梅心菲喝的丁点不剩,就急着见她拼命生出来的两个宝宝,当两个健健康康的乳娃娃全都落入女人怀中时,女人喜极而泣,想的听到了娘亲的哭声,两个小家伙也一个赛一个的哭了起来。一直在前厅的皇后也被引来了,碍于体统,老将军与南宫逸扬他们只能在前厅等待消息,要直到那两个宝现在还滴水未沾呢。   初为人母人父,见到如此双阵齐上,不慌不忙那才骗人呢,是不是尿了,是不是拉了,用不用请老太医过来看看啊!都抵不过皇后娘娘的一句话,想来的饿了吧!   事实证明,小家伙不但饿了,还是很饿很饿,使劲的允吸着娘亲的奶水,让初次哺乳飞梅心菲疼的龇牙咧嘴,让坐在桌上的幻儿羞得捂着嘴,却露出大大的眼睛张望着。   ”这两个小混蛋,先前喂他们 不吃,现在倒好,像饿狼似的。”暮迟骏数落着,在两个儿子露出的小脚上一家咬了一口。   皇后不免笑斥暮迟骏,都当爹的人了,还不赶紧改改脾气,哪有叫儿子小混蛋的。   “还是自己亲娘的奶水好啊,心菲啊,天佑天赐是要让奶娘喂,还是你亲自喂养他们?”皇后温柔的问着。   梅心菲想都未想,她的孩子当然要她亲自喂,她才不要自己儿子吃另一个女人的奶呢。   “好好,姑母也是这么想的,哎,一想到云霄兄妹没吃上我几口奶水,这是姑母一辈子的憾事,自己的孩子当然要亲自喂养的好!”   梅心菲重重的点着头,没想到皇后不但开明,话更说进她心里,此时的暮迟骏当然是女人说什么他听什么,可是久而久之,一到儿子开饭的时间,他这个当爹的人好似债主似的守在一边。   暮天佑,暮家受上天保佑的麟儿;暮天赐,暮家得上天恩赐的麟儿。早在得知孙媳妇有身孕时,老将军局开始斟酌名字,男的一大页,女的一大页。喜得双子,真是上天给暮家的恩待,故而,老将军一拍板,双子的名字就定为天佑、天赐。   一向处事低调淡然的老将军,在为曾孙摆满月宴上毫不含糊,整个镇国公府披红挂彩,喜气洋洋、热热闹闹,娇儿的满月宴那真是轰动了整个京城,皇上皇后的贺礼那自不必说,朝中大臣还有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各个备足厚礼登府道喜,梅立仁更以娇儿外公的身份带着整整一大车的贺礼进了将军府。   “收,为什么不收,收到后全交由太子,充实国库!”一身红艳喜服的梅心菲痛快的说着。   “好,全依夫人所说,收!”   “你疯了,这么多人呢!”   “哪有人,这屋里不就你跟我吗。”   “还有儿子呢!”   “他们知道个屁。”   “别闹了,巧荷马上就进来,嗯!”   香艳在怀,暮迟骏不开荤才怪,今天心情出奇的好,不仅因为儿子的满月宴,他更从张老太医那儿探出口风,他终于可以讨债了。   如此大喜的日子却是有人欢喜有人笑脸纠结强颜欢笑,尤其看到正在里外招呼客人的那个身影,南宫玉琳更是哭得心都有。   “琳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一晚上的哥哥可没见琳儿笑啊!”南宫云霄宠溺的问道,为了表示自己在笑,南宫玉琳咧了咧嘴。   南宫云霄正要细问,梅立仁举酒来敬,南宫逸扬则坐到没精打采的妹妹身边咬起了耳朵。   “你怎么知道!”南宫玉琳惊呼,她有给自己保守秘密的。   “我的宝贝妹妹这么大呼小叫的,哥哥就更知道了!”   “哼,你算计我!”   “好好,是哥哥错了,不过,哥哥不是算计自己的妹妹,而是替亲妹子分忧!”   “分忧?分什么忧啊,你分不了!”   “谁说哥哥分不了啊,是不是暮清对你说,你是公主,而他只是小小的暮清啊?”见南宫玉琳瞪大双眼,南宫逸扬更是侃侃而谈,事实尽摆在南宫玉琳眼前,公主何止脸色难看,整个心都在揪痛。   “我的傻妹妹,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不会,一定不会,我敢保证暮清心里有我,就是碍于身份,他才每次躲着我,即使被我堵住了,也借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跑的远远的,要不然,我蹲地上哭时,他会回转身,把我带着没有人的地方,给我擦眼泪。”   “擦个眼泪就表明他心里有你?”南宫逸扬一副被打倒的表情。   “当然,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感觉。暮清的眼神我见过的,虽然没父皇那么深那么浓,可是,我却敢肯定,他眼里有我,心里有我。五哥,我该怎么办啊,我知道父皇母后在偷偷的给我相驸马呢,万一真有他们中意的,我,我就死定了!”   “呸呸,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不过,这事的确有些难办,你们的身份的确相差过于悬殊。”   “我不管,我早就横下心了,我就相中暮清了,别人我谁也不嫁,要是父皇硬逼我,我就,我就。。。。。。”   “你就死给父皇看!”南宫逸扬很肯定的说着,不对,应该是建议才是。   “五哥,你也觉得这招可行对不对?”南宫玉琳双眸晶光闪闪追问着。   “可行,也不可行,别忘了,父皇虽疼你宠你,可是他更是一国之君,一旦御言先出,那是收不回来的,所以啊,你决不能让父皇先开口,你要占先机,你更要。。。。。。”   有逍遥王这样的哥哥支招,绝好,南宫玉琳也得铤而走险。   “这能行嘛,万一父皇根本不吃我这套呢?”   “笨妹妹,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实在不行哥再给你来最绝的一招。”   “什么最绝的一招啊,为何不直接来最绝的那招?”南宫玉琳活脱一只纯纯的小兔子,在听着大灰狼的教唆。   “第一招用了再说!没学会走,就想直接跑了!”南宫逸扬数落着,真要是让那丫头直接来最绝的一招,万一事情败露,皇上非扒了他的皮。捧上手心里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稀里糊涂被吃干抹净,皇上扒他的皮,皇后还要抽他的筋呢,想想就怕,风险,风险啊!如果好事成了,他非要狠狠地讹暮清不可。   酒过三旬,众人遥盼的小金孙终于露脸,爹娘一人抱一个进了正厅。   “来来,让外公抱抱,我的宝贝啊,外公可想的紧啊!”   无论如何,梅立仁确实这对娃娃的外公,伸手不打笑脸人,梅心菲再如何的不愿意,也不能当场拒绝。   梅立仁的手刚伸到暮迟骏跟前要抱老大天赐,小家伙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这混小子,外公抱抱怕什么,快别哭了!”暮迟骏越是如此说,怀中娇儿哭得越厉害,这可心疼死了梅心菲,赶紧将怀中天佑交给巧荷,伸手接过嚎啕大哭的儿子,心疼的拍着哄着。   “这小家伙,定是头一次见到相爷有些认生呢,来来,老夫与相爷好好喝一杯!”老将军挽着梅立仁的胳膊往酒桌上引领着。   “好好,我咬先敬老将军一杯,不过,老将军得先改口才行,立仁再不是什么相爷了,只是普通百姓而已。”   “哈哈,一样一样的!”老将军笑容不减,声似洪钟。   宝贝儿子的哭声终于小了许多,女人捅了捅身旁的男人,“骏,你说天赐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难道小家伙也不喜欢他?”   暮迟骏忍笑,倾身贴向女人耳畔,道出其中玄机,“我掐的!”   “什么?你掐的?掐哪儿了?”女人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男人,即使知道男人为何出席下策,当娘的心理还是疼。   “当然是屁股,那肉厚掐不坏。”   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掐哪儿都痛,更何况还是个四六不懂的乳娃娃,梅心菲狠瞪了眼暮迟骏,口型清楚摆出,“回房再跟你算账!”   第三十四章 大结局(一)   偌大的正桌,身份尊贵的客人已经直系的亲属围坐着,抱着孩子,梅心菲也腾不出手吃什么东西,还是暮迟骏细心,晚宴未开前,已为他家女人准备了可口饭菜,这娘仨可是吃饱了来的。   见梅立仁看了过来,梅心菲乖巧地以笑迎之,梅立仁手抚着下巴上那几缕小胡子,愉悦开怀。   “心菲啊,孩子不打紧吧?”梅立仁关心地问道。   “没事,想是家里太热闹了,小家伙认生,闹脾气呢,您老今晚多喝点,自打女儿嫁进将军府,您是第一次登门吧?”梅心菲笑言,却引来梅立仁长叹一声,感慨连连。   “爹现在无官一身轻,往后啊定会常来看女儿跟两个小外孙的,省的在家里被那些个不争气的败家子活活气死。”   “相爷正值为国为君效力的好时候,怎能为那点小事辞去相位呢,初听来,小婿真是吓了一大跳呢!”暮迟骏很是客气地问道,梅立仁连连摇头,更当着众人面坦言,他梅立仁好强了一辈子,就怕别人说个不字,事事精心,事事稳妥,不想老了老了,家出逆子,让他这个爱面子的人颜面无存,哪还有脸在朝堂上与列位臣公共议朝事,指不定背后有多少人借此事搓他的脊梁骨呢,与其懊恼羞愧地憋闷死,不如早早退下来在府中思过的好,对那些个闲言碎语的,耳不听,心也静,就是日日悔思,愧对先皇还有当今皇上的隆恩啊!   “唉,今日我可是沾了两个小外孙的大福,才得以到府外走走散散心!”   “嘿,相爷这也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南宫逸扬调侃道,梅立仁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王爷说的真是这个理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相爷无需太过为难自己,经过此等教训,建树定会诚心悔过的。”南宫云霄好言相劝,转头看了看眼身旁的南宫清越,“清越,你说呢?”   南宫清越放下手中酒杯,无奈而笑,所言有些不近人情,家门出此逆子这也是丞相平日对他们管教不严的结果,梅家的家风向来重男轻女,男儿各个霸道无理,仗势欺人,这可是出了名的,如今惹出如此大丑事,梅相该好好想想了,身为朝中一品大员,何止丢了自己颜面,连同整个朝廷都会被牵连。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说那些闹心的事,来来,老夫先干为敬!”话落,老将军已端起酒杯,敬向在座众人。   欢声笑语间真假可辨,都是明白人哪个能被糊弄。   夜渐深,将军府依然热闹不减,桌上的菜没动多少,酒倒是一坛接着一坛,就连从不饮酒的南宫玉琳都偷偷地喝了半壶,小公主的酒品可不好,顶着涨红的小脸,见人就笑,笑着笑着小嘴一憋,好似要哭的样子。   老将军不免对南宫逸扬轻斥,这哥哥如何当的,妹妹醉成这样,要是皇后知道了,看不罚你。   “外公,您干嘛说我一个啊,琳儿的哥哥又不止我一个,这丫头,这是成心呢。得了,今晚别回宫了就住您老这儿吧,省的母后看了,我又落下不是。巧荷,过来搭过手。”   “爷爷,我也回后院吧,公主喝成这样,我不放心呢。”梅心菲乖巧地问着,老将军自然同意,赶紧把他的宝贝曾孙抱回去,省的让碍眼的人抱。   “父亲,女儿告退了!”   “好好,去吧,孩子也该睡了。心菲啊,有时间多回家看看,家里人可常念着你呢。”   梅立仁的话只得来梅心菲点头而笑,念着她?真亏这位卸任的相爷说得出口,大家都是明白人,尽给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南宫逸扬架抚着南宫玉琳,梅心菲抱着小儿子天佑,巧荷从暮迟骏怀中接过天赐,出了正堂,赶巧看到暮清在挨桌地招呼客人,南宫逸扬要是能放过暮清,他就不是逍遥王了。   “怎么了这是?”暮清问道,眼中的光彩南宫逸扬可看的清楚,看了他的宝贝妹妹没说错。   此时不添油加火的,要待何时?南宫逸扬一声长叹道,“谁知道呢,这丫头近来可反常得很,以前最喜欢热闹了,今天倒好,整个晚上都闷闷不乐、唉声叹气的,这不,趁我们不注意,自己把自己灌醉了,从没沾过一滴酒的人,竟喝了整整一壶,有她受的了。”   一旁抱着孩子的梅心菲静听着,逍遥王的话可有些夸张啊,不到半壶怎么在他嘴里变成了整整一壶,此时再细看暮清,哎呀,那是什么表情,太过纠结还是?一个满脸心疼,一个醉得不省人事,难道这一男一女……等看清楚再说。   “王爷怎能这么架着公主,醉得一塌糊涂,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这会伤到公主的。”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拖到了。”南宫逸扬很是大方地说着,暮清的眉头却越锁越紧,直接拦在了南宫逸扬身前。   “不成,公主金枝玉叶伤不得分毫。”   “我说暮清,你见过醉如烂泥般的金枝玉叶吗,要是母后知道了,看怎么收拾她!来来,你快让开,我的肩膀都酸了。”   “既然王爷肩膀酸了,还是暮清送公主吧!”言语间,暮清已然出手,那架势南宫逸扬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娇柔的可人瞬间入了怀中,暮清单手扶稳,另一只手将人打横抱起,稳稳抱在怀中举步而去,临行前还扔了句话,“该被罚的应该是王爷,竟然吧直接的妹妹照顾成这样!”   “嘿,这屋里屋外的都来怨我啊!算了算了,本王向来豁达、胸襟广阔,不与你们计较好了,等你们……”南宫逸扬突然噤声,赶紧看向身旁,正对上梅心菲闪闪发亮的眸子。   “王爷,等他们怎么样啊?”梅心菲声音有些古怪,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暮清跟公主定有问题,而且看南宫逸扬的一举一动,定是个知情人。   “能怎么样,到时候本王连本带利地收回来,哈哈,来,巧荷吧天赐给我抱抱!”   “那可不成,将军临出房门时特别叮嘱过巧荷,小少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抱的。”   “你家将军真这么说?”南宫逸扬大声道,巧荷重重点了点头。   “哼,生了儿子他就六亲不认了,弟媳妇,把你怀里的这个给我,不,是给本王抱抱!”南宫逸扬端起来王爷架子,谁让他兄弟的这两个小崽子太招人稀罕了呢,小东西根本就不怕生,瞪着黑溜溜的大眼东张西望的,着实稀罕人。   “不行,我家男人的话,我必须得听的!”   “唉呀,你们夫妻一唱一和,真是狠啊!”   梅心菲得意笑道,“我看王爷还是赶紧回酒席上吧,公主有我们照顾,王爷放心!”   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堆人,南宫逸扬朗声而笑,生于皇族,能得享这份手足朋友之情,除了好好珍惜更要懂得感恩,感谢老天为他们每个人送来的这份福缘。   后院,暮迟骏的小院中。   “夫人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啊!”   “翠儿她们一会儿就过来了,去吧,暮清大男人一个,哪会照顾公主啊,你过去了,我也放心些!”   “好,我这就过去!”   巧荷被打发去照顾公主,梅心菲在四个丫头的帮忙下,给两个小家伙洗了澡,换了小小的睡衣,待一番忙碌将两个小人儿服侍到他们的小床上时,前院的酒席已然散去,暮迟骏这位喜爹急三火四归来。   “少爷!”   “嗯,都下去休息吧!”   一进屋,就赶走了翠儿萍儿她们,房门严实关好,男人朝站在小床前给儿子盖被子的女人扑去,一双铁臂将女人温柔揽进怀中,与他那火热的胸膛紧紧贴合着,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灼烈的气息,尤其微妙的变化。   “唔,洗澡去,一身酒味,臭死了!”   “好好,马上去,先香个。”   “香什么香啊,满嘴酒气,快去啊,回来咱们好好算账!”   “真的?回来就算账?”暮迟骏欣喜地问道,女人痛快地点着头,可怜的男人如风般闪去浴房洗冲一身的酒气汗迹,为的是回来讨要他这许久的亏欠。一想到与女人的火热交融,心就怦怦跳得厉害。可是,女人的此帐非男人的彼帐,女人那是要跟他算,掐儿子小屁股的帐呢。   待账面摆清时,男人不免哀怨地低吼。   “大晚上的你叫什么   ,想让大家都听到啊!”梅心菲狠狠批评这,眼神却有些闪烁,没办法,她家男人本就是个尤物,沐浴后只批了件外袍的他更是让人脸红心跳,情之物,可不单单只有男人才会渴求,女人亦然。   “你诳我!”暮迟骏绷着张俊面,活脱怨夫。   “我几时诳你了,是你自己心思不纯好不好,满脑子就是那些色色的东西。”   “你不色,你不想!”暮迟骏将站在床边不知忙些什么的女人扯进怀中,一个侧翻身,女人被稳稳放躺到了床上,男人健硕的胸膛一览无遗,梅心菲顿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女人如此细小的反应,被男人锐利的狮眸看得清清楚楚。   “我才没……”未等女人狡辩,男人温热的手指将女人的小嘴按住。   “还敢不承认,我这个样子你可拿正眼看我了?为何不看?嗯……”逼问间,男人火热的唇扑袭而来,铺天盖地的吻点燃了彼此心中的渴望,热腻纠缠,如燎原之火越烧越旺,无可抵挡。   临近黎明时分,男人沙哑的声音一声满意足长叹,终肯鸣金收兵,将昏昏欲睡的女人抱进了浴房,待洗去两人一身的粘腻,舒舒服服相拥而眠。   倒是另一处小院中,有人彻夜睁着大眼,看着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的佳人,天机破晓之时,急叫进丫头一旁守候,他这守了一晚上的人却黯然离开。   日记一天天过着,梅府常派人来请三小姐回府省亲,梅心菲会不屑笑之,孩子都快半岁了,还省哪门子的亲。暮迟骏做得更绝,只要是梅家老爷登门,赶紧请去前厅,想要见他女人跟儿子,对不住,全被皇后招进宫了,不知何时回,今日回不回。   一次不巧,两次不巧,次次不巧,梅立仁可不是傻子,当初的话真是应验了,嫁出的女儿真真成了泼出去的水,而且那水全灌进了暮家的地里。大骂可恶,可恨,却无计可施,也不敢有什么作为。   同时的日子,有人过得津津有味、喜笑颜开,有人却天天唉声叹气、无精打采。   “这丫头,是不是天热起来了,身子不舒服啊,赶紧宣太医看看。”皇上关切地问着身旁的皇后,每一次一进凤殿自然能看到宝贝女儿,却次次见到一张强颜欢笑,愁苦的小脸。   “昨天已经看过了,说是心火旺了些,小小年纪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心火,这都好几个月了,跟着了魔障似的,整天这个样子,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有事啊,臣妾问她十句,她都答不上半句,长吁短叹的。”   皇上长叹一声,这女儿大了自然心思也就多了,却没见过像眼前这样的,有什么事是他一国之主解决不了的,不行,今天必须问明白,真是要有什么愁事吧他的宝贝丫头闷坏了,心痛的还是他们这对做爹娘的。   “琳儿?琳儿?”皇上一声声叫着,琳儿就算是听到了也故意装着听不到,眼神很是飘忽。   “琳儿啊,你父皇叫你呢!”皇后焦心地揽过已长大的女儿。   “嗯?什么?”南宫玉琳恍惚地问道,那飘飘浮浮的眼神让这对世间最大的爹娘意识到了问她的严重性。   “皇上,您看这孩子,难不成真着了魔障。”   “不许胡说,琳儿可灵得很,怎会着什么魔障,琳儿,到父皇身边来!”皇上伸出手,南宫玉琳在皇后的推扯下,浑身上下好似没什么力气似的走了过去,一坐到皇上身边,就跟没长骨头似的靠着皇上。   不等皇上开口,南宫玉琳先入为主,“父皇,您不必问了,我,唉,算了,强求不来的事何必让更多的人跟着琳儿心烦呢,命啊,这就是琳儿的命啊!”   这叫怎么话说的,这才多大的人啊,就开始感叹命运了。这事还真是不小呢,听口气,难不成他们的女儿心里有人了,而那人是有了家室,还是非燕泽子民啊?   “不许唉声叹气的,有什么心事今天痛痛快快地说给父皇听,就算天大的事,有父皇给你做主。”皇上哄道,却得来南宫玉琳的不断摇头,“你这孩子,不说出来,父皇跟你母后如何知晓,如何替你做主。”   “唉!”又是一声更长更重的叹息,南宫玉琳如同小时候撒娇时一般,趴到了皇上的腿上,凄凄婉婉的声音徐徐而来,“父皇,琳儿得的是心病,是不会有解药的心病啊。好不了的,好不了的!”   “心病?感觉把话给父皇说清楚,否则,父皇生气了啊!”皇上轻斥,皇后一旁焦急等待着。   听了好一会儿,小女儿家的秘密当着她最最亲的亲人面娓娓道来。   不见回复,南宫玉琳美眸晶光闪闪、水汽盈盈,委屈十足地说道,“看吧,都说让我自己一个人独饮这杯苦酒好了,父皇母后干嘛非要知道啊,害人家没了面子是小,惹得父皇母后心烦为大。父皇,您定看不起琳儿是不是,您心里定是想着,堂堂的公主,金枝玉叶竟看中了没官没权的暮清,可是父皇,您是过来人,您应该知道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滋味啊,就像您看母后时一样,即使不说话,只要能看到他,心里都觉得是甜的,如果他再对你笑笑,说上几句话,我的心一下子就飞起来了。没办法,心动了,真的没办法啊!”   言至此,南宫玉琳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声中充满了让人心酸的苦涩,这样的笑声深深刺到了皇上与皇后,他们的女儿的确长大了,更走在人世中必经的路上,而这条路却是苦的,这对父母如何受得了他们宠着护着疼着的女儿身处苦涩之中。   笑声过后,南宫玉琳很美气力的声音再次传来,此时,皇上皇母看不到的是,南宫玉琳哭了,心里酸酸的苦苦的,眼里热热的辣辣的,串串晶莹不受控制地就滚了下来,暮清真的已经好久没跟她说话了。   “女儿说说,父皇母后听听就作罢吧,这都是女儿一厢情愿的,那人根本就不搭理琳儿,琳儿,呜……”一想到暮清有意多她的样子,越想越气,越想越怨,越想越哭,南宫玉琳趴在皇上腿上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暮清不搭理?他可知道你的心思?”皇上锁着眉头,表情有些严肃地问着,对于女儿看着暮清到没有太多觉得这是损龙颜之事,相反,暮清对南宫玉琳的态度让皇上很不满,都说皇上的女儿不愁嫁,哪个不争着抢着的,可暮清竟然对他的宝贝女儿不搭理,让他女儿独自伤心苦痛,那小子一旁做什么呢。   南宫玉琳顶着满脸泪痕抬起头,“他当然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因为他太清楚琳儿是谁,就因为他太清楚自己是谁,他猜跟琳儿划清,他猜变着法地离琳儿远远的,他哥混蛋男人,他凭什么不搭理琳儿啊,他凭什么认为琳儿跟那些个没见识的大家闺秀一样,会嫌弃他没官没权啊,呜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父皇,怎么办怎么办啊!琳儿把心全扔在暮清身上了,馨儿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其他男人一眼,可是,可是,呜呜……”南宫玉琳哭的这叫一个惨啊,皇上跟皇后却哄不得,劝不得。   丫头说的没错,这心真要是丢到心上人那儿,是收不回来的。他们这对过来人怎会不知,听到女儿的哭诉,想起自己与皇上的情路,皇后暗自拭泪,明明爱着彼此却不得不接受皇家最残忍的现实,皇上的人,皇上的爱,怎能一人独享。   “婉仪!”皇上温柔轻唤,腾出手紧紧握住了皇后的手。   皇后擦去泪水,对皇上温言柔语道,“暮清那孩子,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心思细腻,为人正直沉稳,如果不论尊卑,暮清绝不会输给任何大家公子,有些地方,就连逸扬跟骏儿都比不过他。那孩子定是将此事想得清楚,琳儿是公主,皇家的规矩怎会为他们破例,可是,却苦了一对人啊!”   听了皇后的话,南宫玉琳喜忧参半,喜,她的母后懂她,更看好暮清;忧,母后口中的那个规矩便是她跟暮清最大的障碍。而南宫玉琳开始怕起来,她的父皇再没说一句话,知道摆驾要回御书房时,不过在她小肩头上拍了拍。   这一拍,简直把南宫玉琳的心拍到了谷底,她英明圣德的父皇到底什么意思吗,是在暗示叫她节哀顺变,还是不满她看上了暮清?啊,要疯了,真的要疯了。脑中灵光突闪,绝招,不是还有绝招吗。   打着去逍遥王府散心为由,南宫玉琳风风火火杀进府中找她五哥,管家却回道,为由下了朝,直接去将军府了南宫玉琳马不停蹄,转战将军府,如此一来更好,今天非得逼暮清跟她说话不可,实在不行,就地用绝招!   “什么!你这丫头,你想害死哥啊!”   将军府小花园中,传来南宫逸扬保命般的声音。   “我不管啊,是五哥说前招不行,还有绝招的,不管不管,今天必须告诉我,绝招是什么!”南宫玉琳如同粘人的吸血虫,紧紧抱着南宫逸扬的胳膊,她今天是横下心去非问出绝招不可。   不远处,暮老总管跟一旁老将军说道,“老主子您看看,这都怎么了,成对成对的说着悄悄话。”   “哈哈,我才懒得理他们怎么了呢,去看我的宝贝曾孙喽。”   老将军刚举步,就被暮总管紧扯住,“去不得,去不得!”   “什么去不得?”老将军的脸瞬间板了起来。   “唉,后院啊,您没看见,少爷好像犯了错似的,吃完午饭就乖乖地跟着少夫人回后院了。”   “噢?可知犯了什么事,惹到我孙媳妇了?”老将军好奇地问道,暮总管两手一摊,摇了摇头。   “骏这个臭小子,这是成心呢,他不知道老夫一看不到天佑天赐就浑身不舒服啊,臭小子,真是个臭小子,还有树下的那个,都被琳儿追杀到这儿了。对了,暮远啊,暮清这段时间也不太对啊,整天板着张脸的,你这做爹的不问问?”   “问?唉,问不出来,一问就说他忙,转头的功夫人就没了,算了算了,昨个儿太子派人送来了两包好茶,我给您沏上?”   “沏上吧!等会儿再去看那对小家伙,暮远啊,天佑天赐该会说话了吧?”   “哈哈,看把您急的,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周岁呢,哪有这么快啊,不过啊,这两个小家伙可长得够健实,连皇后娘娘都说了,不知道的一打眼看,还以为小少爷周岁多了呢。”   “哈哈哈,那是心菲侍候得精心啊!”   树下的那堆人终于停止了揪扯,南宫玉琳通红这小脸,不敢抬头。   “大小就是个磨人精,都快十七了还这么磨人。绝招绝招的,这招够绝,你敢用?还是我敢让你用?走了走了,赶明我给您探探父皇的口风。”南宫逸扬走出三步开外,南宫玉琳却纹丝不动,低着头继续揪扯这自己的绢帕。   “琳儿?你就当五哥是……”胡说两字还没等出口,南宫玉琳猛然抬起头,南宫逸扬哎呦一声夸张惊呼,却迎来让他更吃不消的话。   “我用,我决定了,就用这绝招!”娇颜羞涩,红润还没散尽,南宫玉琳义无反顾地宣布着。   南宫逸扬干张嘴说不上话来,直到狠狠喘了口大气,“妹妹,我嫡亲的好妹妹啊,你没听明白那绝招是什么啊!”   “怎么没听明白啊,你真以为我是傻的啊!不就是,不就是成为暮清的女人吗!”   “你知道还用,你是把哥哥往死里整啊,你看着父皇扒了哥哥的皮,母后抽了哥哥的筋,你心里能过意得去?”   “五哥看着琳儿整天不开心,整天以泪洗面,五哥的心里能过意得去吗?我不管,上阵杀敌,就是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我走了,我得回去好好计划计划。”   南宫玉琳跑跳这离开,南宫逸扬倒是傻傻地杵在树下,坏了,坏了啊,他干嘛不经磨把绝招说出来啊,听听那丫头的话,真是将军府的外孙女啊,上阵杀敌都摆出来了,不行,在那绝招没出之前,赶紧探出皇上口风。   这厢一个跑,一个快如风地追,为的是再好好地劝劝。而在后院,却出现了喜怒参半的声音。   “我得好娘子,乖了乖了,你看天佑天赐在看着他们美美的娘亲呢。”   “乖个屁啊,你个臭男人,你个色男人,都是你,都是你,哪有这样的啊,这边还在奶着孩子呢,肚子又有了,你成心的,你一定成心的。”   任由女人大骂,暮迟骏全数美滋滋地收下,“娘子小心小心,别上了宝宝。”   “你给我让开,也许,也许不是呢!”女人娇红的小脸,侥幸地说着。   “不是有段时间没见红了,不行,我这就去请太医!”   “暮迟骏,你给我站住,你,呜呜,人家的肚子轻松嘿没到一年呢,可恶的色男人,要不是你没把持,怎么可能这么快又有了啊!”   “好好,都是为父的错,可不许哭啊,吓到天佑天赐,心菲,你是不是不想要啊,我也知道,天佑天赐还没过周岁,如果你,你真要是觉得不妥当?”男人有意拖长了声音,却被女人狠狠打了一拳。   屁话,她的孩子她不但要,还会开开心心地迎接他们的到来,就是因为太快了,想想才气啊。   “我就知道娘子是这天下最好最好的娘子,为父爱死你了!乖乖坐屋中等我,哪儿也不许去啊,我去请太医!”   看着那个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的男人,梅心菲朝男人的背影吼去。   “噢噢,天赐乖啊,你爹不听话,娘在教训他呢,娘拍怕,不哭不哭啊。唉,等太医来了,你们就知道娘肚子里是不是又有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嘞,你爹真是可恶啊!”   暮迟骏如风般闪出将军府,又如火般急回,本想到宫中请太医的,烧寻思,一去一回太费时间,他急啊!   “快快快,这混小子过后我一准收拾他,是孙媳妇病了,还是我的乖曾孙病了啊?”   “不知,不知啊!您慢点!”   让暮迟骏这一折腾,后院又热闹起来,直到大夫细细诊过三次,满脸恭敬道喜于镇国公跟威武大将军,少夫人确是有喜了。   喜从天降,喜乃人创,再次怀有身孕的梅心菲又过上了安胎的幸福痛快的日子,要不是梅心菲坚持,暮迟骏定会给天佑天赐断了亲娘的奶水,让他们去吃奶娘的。   现在的老将军一边逗着曾孙,一边为未来的曾孙或是曾孙女想着名字。至于朝堂之上,接连不断有大事,所有大事,也是喜忧各半。   威武大将军北伐之时,起府中暮清功不可没,然暮清本人从不邀功,心甘情愿继续在幕府中当个侍卫总领,为显皇恩浩荡,更为燕泽上下所以有识之士树个榜样,只要一心为百姓,忠心为国为君,发挥所长,立下功勋,皆有光宗耀祖的大好前程,哪怕出身贫民。   皇上圣谕,特封暮清为中郎将,随威武大将军左右,此旨刚颁出没多久,有一道圣旨震荡朝堂,皇上要给最疼爱的九公主赐婚,而赐婚的对象,就是才受封不到七日的暮清。   “这下开心啦,要是母后再听到你唉声叹气啊,看母后能饶你,还不快去跪谢你父皇。”   “嗯!”南宫玉琳点头如捣蒜,还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腿边,娇气娇气,甜甜腻腻地谢着。   “唉,真是女儿大了不能留啊,留来留去非留出仇不可。往后成了人家的媳妇,可不能动不动胡闹啊。”   “为什么不能,琳儿永远都是父皇母后的宝贝琳儿,若是暮清敢欺负我,哪怕说我一句,我一准进宫告状。”   “好,到时候父皇就狠狠治他的罪。”   “啊?父皇,您还当真啊,人家不过说说嘛!”   “鬼丫头,去吧,你五哥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嗯,父皇,母后,琳儿告退。”   待那娇俏的身影消失眼前时,皇上朝皇后伸出手气,一声娇笑,皇后起身坐到了皇上身边。   “宇,谢谢你!”   “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啊!啊,好痛!”皇后一声痛呼,感觉朝殿外看去,玉手还被皇上紧紧握着。   “知道错了?错哪儿了?”皇上威严地质问,皇后满目柔情,轻轻依进了皇上怀中。   “错在夫妻之间何须谈谢,错在你是琳儿的父亲,为自己女儿的幸福所做之事,何须谈谢。宇,我真好开心好开心,我相信你一定会让琳儿幸福,我在等,因为我相信我的丈夫,我的男人。宇,我等到,我的喜悦绝不比琳儿少啊!”   “傻女人,你当初的眼泪,我难道不懂吗。我与你不能成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大憾之事,我怎会再让自己的女儿承受,暮清的确是难道人才,我的婉仪绝不会看错,对吗?”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般不正经,殿门可开着呢。”   “不正经跟年纪有什么关系,你啊,好好,等晚上再说!对了,你的那个宝贝侄子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得很啊,又快做爹了,那小子,还真有他的。”   “呵呵,可不是说吗,再有六个多月,咱们又要送礼了。”   “哈哈哈,咱们还怕那点礼,让他们生,生多少,你我就送多少。”   是啊,礼再多再厚,也没有人重要,历经沧桑苦痛的暮家如同老树生出新的嫩芽,而这些嫩芽渐渐伸展,繁茂苍翠。   临近十月,燕泽又将迎来白雪飘飞的冬日,镇国将军府中,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梅心菲,在暮迟骏特意为她订制的落地铜镜前审看自己的肚子,至于她家男人则亲自去请张老太医来诊脉。   “真的是差不多大啊!巧荷你看呢?”   “嗯,跟坏小少爷时差不多,夫人,这次会不会又是双生子啊!”   “不知道,还得诊过才行,扶我过去坐会,站久了腰又酸了。”   巧荷扶着梅心菲朝软椅而去,为何不坐到床上,那是因为,偌大的床被两个正在摆弄着花皮布老虎的小儿占据着。依依呀呀之中,会时不时传出几声噜噜声,小家伙看着幻儿冲他们坐着鬼脸,越发咧开滴着哈喇子的小嘴咯咯笑个不停。   女人的猜想一点没错,这次又是双胞胎,在暮府又处于备战中时,梅家总管急来找他家的三小姐,却被暮迟骏拦去了前厅。   “几时的事?”暮迟骏严肃地问道。   梅家总管抹着眼泪,哽咽禀报,“今天一早,久不见老爷出来用餐,奴才就去了书房,看老爷伏在书案上,奴才还以为老爷是通宵看书才会睡在桌上呢,不曾想,老爷他,他……”   “书案上还有何物?府上可去了什么人?或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将军,昨天,皇上突然驾临,与老爷在书房中谈了一阵子,皇上说是在宫中呆久了,出宫随处走走看看,就走进梅府了。老爷的书桌上还有老爷留下的亲笔墨书,不过,被大少爷拿走了。”   “上面写的上面?”老将军追问。   “大少爷来得快,将纸收得更快,奴才瞟了眼一,好像是,愧对圣恩上面的,其他的就没得见了。”   皇上突然驾临,隔日就发现了梅立仁趴死在书案上,还写了愧书,此番前后,用不着多想,定是皇上对梅立仁说了什么,或者说,皇上亲自驾临梅府,将梅立仁的罪行一一摆在了明面上,皇上这绵绵一招,如同敲山震虎,比把梅立仁拖到明面上更威慑那些不轨之人。比较此事一旦挑明,如此大罪,那是要诛九族的,而镇国将军府的少夫人总归姓梅,总归是梅家的三小姐,这何止是在诛九族。皇上想的太多,股权的也太多,才会在悄无声息下让梅立仁自行了断。   老将军一声长叹,其意深远,暮迟骏打发了梅家的总管,快生产的女人哪能走动,万一有什么闪失,谁也担不起,但是梅相毕竟是暮府的亲家,他会代替女人前往吊唁。   果不其然,梅立仁的死让整个朝堂哗然之时,无不对上位之人分外敬畏。   十二月,皇城上空片片雪白洋洋洒洒而落,今年的雪比往昔来得早些,民间传言,此雪必将映照着来年定是吉瑞之年。新年一月,燕泽欢欢喜喜,因为再有数日就是燕泽新年。   镇国公府早就披红挂彩,迎接新年,更为迎接小生命的到来。   暮清房中,人比火热。偶有轻呢,更有男人温柔耳语。不想砰地一声,哪个不怕生的踢开房门,非要拿房中的一对男女去见官。   “五哥,你,哼!”   “哼什么哼,还没嫁进将军府呢,你敢背着父皇母后在此偷偷摸摸,说,你们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了,当场那绝招没来得及用上,是不是想现在用啊!”这逍遥王就是闲大了,好好的不在前院呆着,他才是躲在人家窗下偷偷摸摸的那个。   “五哥,你胡说什么!”南宫玉琳娇羞地叫着,整个人更是偎进了暮清怀中。   “绝招?琳儿,什么绝招?”暮清好奇地问着。   “我,我,不知道,你别听五哥胡说八道,哪有什么绝招啊!”   “唉呀,真是嫁出去的女儿倒出去的水啊,这还没成为暮家的人呢,就敢不认账了。来来,暮清,二大舅子跟你细细说啊!”   “五哥,你敢说,我,我让你好看!”   “嘿嘿,原来我的宝贝妹妹要自己说给夫君听啊,好好,那哥哥就安心了,暮清,你好好听啊!”话落,人闪,留下那对甜腻的人儿。   第三十五章 大结局(二)   好番娇羞,好番扭捏,南宫玉琳终在暮清软硬兼施下轻轻柔柔的说出何谓绝招,招来暮清缠缠绵绵的吻。   新年伊始,正待人人沉浸喜气,互道恭喜之时,暮府再次哭声震荡,却是喜悦的哭,却是告诉所有人他们到来的哭。天佑天赐不但有了弟弟暮浩辰,更有了妹妹暮欢馨,这对小人儿可真是踩着吉时而来,新一年的开始,一切都将是崭新的开始……   当春暖花开、万物一片生机之时,梅心菲这位当家主母,不但要照顾四个乖乖的小儿,还要跟那个闹人的大人纠缠不清,更要提点着暮清大婚该准备的东西。   也是在这般大好时节,回兄长过世,梅贵妃好似一夜间看透了所有人事,毫不犹豫请旨去了皇家别院。后半生只求青灯伴古佛,为活着的人祈福,为故去的人超度,尽她一份绵薄之力,至于其中真正缘由、细节,只有宫里的人最为清楚。   梅家的太贵妃、皇贵妃同日同车离开了皇宫,文王南宫清越,依然朝堂行走,只不过那被冠以淡雅美誉之人,成了真正名副其实的“文王”,由他亲自监督,重编燕泽大年历。   有些事何需什么手段、凭据,尤其对于皇家中人,只要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召你来番谈天说地,深奥之言,意浓之语,足够细细品上数日,如何做决定,已无法从己。   整日里围着四个孩子,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闹,听着他们奶声奶气的叫着爹爹娘亲,还有太爷爷,人心美如花、甜如蜜。欢声笑语,打打闹闹的,这日子过得极快。在梅心菲的撮合下,巧荷与龙远之间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修成了正果。碍于龙远毕竟是宫中的禁军头统,皇上更亲赐了宅地,巧荷虽万般不愿还是在梅心菲的温言柔语下,离开了将军府,住进了她跟龙远的家,小两口的日子和美幸福,更是儿女双全,有着那段激荡的情牵扯,巧荷与龙远自然是将军府上的常客,两家小儿也在打闹间结下友谊。   至于那位驸马爷暮清,皇后念及暮老总管不可能离开镇国公身边,而暮清又随威武大将军左右,故而,驸马府就设在扩建翻新的将军府中。这一大家子,只要天蒙蒙,府中吵嚷不休,随着两家小儿一天天长大,更是时常会听到暮迟骏与暮清同时的吼声。尤其暮迟骏两天一小吼,三天一大吼,五天就板着脸斥责实是顽劣的小儿。   暮家的孩子,各个竟挑爹娘的好处长,年纪不大,英俊、娇美的小样貌一一显露。   这一年,天赐天佑八岁,欢馨与浩辰七岁,暮清与南宫玉琳的女儿瑶瑶五岁,儿子锦琦也是这群孩子中最小的那个也已三岁了。   将军府街口,天赐看着跟来的这些,如墨染般的小眉头不免皱了起来。   “怎么都跟出来了,锦琦,你不怕你爹揍你啊!”天赐吓唬着,锦琦长这么大,他们还真没看到清叔动过锦琦一指头,就连大声斥两句,公主嫂嫂都会变脸。   暮家的呼唤有时还真挺乱,从公主那头论,天赐他们应该叫公主小姑姑才是,可是,从暮清这头论,却该叫嫂嫂,最后还是老将军拍板,嫁夫随夫,当然要随着夫家叫,就连暮老总管见了公主都无需姓什么礼问什么安,反倒南宫玉琳会乖巧的叫声爹爹,老将军家规,在暮家没有尊卑,只论辈分、长幼。   锦琦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地,“才不会,锦琦最听话,爹才不揍锦琦呢!”   “呵!睁眼说瞎话,你几时听话了,次次都少不了你背后捣蛋。”天佑取笑着,小锦琦啮着小牙咯咯直笑,他可喜欢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了,每次闯祸,哥哥肯定挡在前面,不过,最后他们所有人都要受罚,大妈妈说,他们要同甘共苦,要一起反省。   “哥,快走啊,反正都来了,要是被幻儿发现了,我们白出来一趟,还得一起受罚!”暮欢馨催促着。   “又是你把瑶瑶跟锦琦带出来的吧?”天佑似笑非笑的说道。   “多此一问!”暮浩辰有模有样的摇着头道。   “瑶瑶粘着我,锦琦粘着瑶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三个一直捆在一起,一起就得一串。”   “天赐哥哥,瑶瑶也要到街上玩。”暮锦瑶娇滴滴的声音,可是天赐的克星。   “老大,你的小媳妇都说话了,你还抱怨什么!”天佑嬉皮笑脸的说着,瑶瑶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天赐瞪了眼虽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却成天没正形的弟弟。   “走了走了,欢馨,看好瑶瑶跟锦琦啊!”   “是,老大,不过,老大,我一人看不了两个啊!”   “交给浩辰!”   “干嘛是我,我是出来玩的,不是看孩子的!”   “还是我来吧,锦琦过来,天佑哥哥领着你,谁对锦琦最好啊!”天佑诱导着,锦琦可是上道的很,当然是成天笑呵呵的天佑哥哥。   这群小祖宗上街,可吸去了不少人的眼神,光看几个娃娃的穿着,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尤其领头的那个,那模样长的不但俊,小小年纪已具英气,咦,竟然是双生子啊,真是好生羡慕人啊。   但凡见到这群娃娃的无不夸奖,更替娃娃的爹娘担心,就这么放心让他们在大街上横晃,万一被车子撞了,被坏人拐了去,他们的爹娘不得哭死啊!   他们的爹娘,尤其他们的爹在得知小崽子们偷偷出府,那绝对不是哭,而是怒。而此时,这群东晃西看的小儿人还真是惹上了麻烦,所谓路不平就得有人踩,尽管他们的脚小了些,将门之后各个硬查。   “哥,揍他,看他以后敢不敢欺负人。”   “姐姐,大妈妈会骂啊!”瑶瑶奶声奶气的说着。   “不怕,出了事有个高的盯着!”暮欢馨看眼不怕乱子大,更拍拍瑶瑶的小肩膀很义气的说着,个高的当然是她的两个哥哥。今天可不是他们惹事啊,真是看不过眼,他们才仗义出手的。   “小崽子,再敢惹小爷,小爷让你们脑子开花!”十四五岁的少年恶狠狠地威胁。   “大畜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否则,我们拿什么理由拍死你!”天佑的小脸上扬着跟他爹如出一辙的邪恶笑意,将锦琦推给了欢馨,满脸嘻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动作哪像个孩子,简直是个很会混的主。   “少爷,他们,他们是……”少年身旁的狗腿子在其耳边低语起来,少年瞬间瞪大眼,一巴掌甩在仆人脸上,“娘的,怎么不早说!”   仆人很是委屈的捂着脸,要不是他记性好,跟在老爷身边见过一次暮家的几位小主子,今天,真会惹出大祸来。   虽说,梅家老老爷死得早,家势更远远不如从前,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不然这位少爷也不会在大街上耀武扬威的踢个跟他讨钱的小乞丐。   “小爷今天心情好,看你们年纪又小,就不与你们计较,再敢惹小爷试试,走!”   “站住!”天赐很是威严的叫道,俊俊的小脸无丝毫笑意,冷冷的看着梅凯成,他不认识他们,可他们却认识他。亲戚又能怎样,做出欺负弱小的勾当,就该被教训,不揍他,他就不会长记性。   几个小娃娃将梅家那个霸道的少爷堵住了,弄不好还要打起来呢,人言可畏,以一传十,还没开打呢,围观的人已然不少,却没有一个将人劝散,避战求和。   “想走?哪那么容易,偷偷跑出来要被罚,打架也被罚,不如一起来的痛快,老大,这种渣子就是欠揍!”暮浩辰说道,拎着的树枝在手中不停晃荡着。   “那还等什么,看招!”暮欢馨将吃的还剩一半的梨狠狠地扔到了少年脸上,拉着瑶瑶跟锦琦赶紧退到一旁,打架的事交给她三个哥哥好了。   眨眼的功夫,暮家的三个小子跟三只小恶狼似地横扑向少年,本被少年踢趴在地上的乞儿也爬了起来,滚进了战圈。   少年身后的两个仆人,可没一个敢上前帮忙,虽说奴才要护主的,可是揪打他家少年的三个娃子可是暮家的人,打不得,连他们的汗毛都不敢碰一下。   “该死的奴才,快把他们给我拉开,小崽子,啊,我眼睛,娘的,看我怎么打,啊……啊,头发头发啊!”   “大畜生你敢还手,你就死定了!瑶瑶拉好锦琦啊!”   “姐姐,你干嘛?”瑶瑶乖乖的问着。   瞪着大眼观战的锦琦别看年纪小,与那样的哥哥姐姐一起长大,也可谓经历过大风大浪,可精灵着呢,看着欢馨四下找着什么,小锦琦伸着小手叫道,“姐姐,那儿,有鸡蛋。”   欢馨顺锦琦小手所指,鸡蛋砸人的确不错,以前也用过,不过却被娘狠狠教训过,说是祸坏食物是不可原谅的。那边打的火热,欢馨这边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合手的家把式上前帮忙。   此时的将军府雷声轰隆,一个不剩,竟然全部偷偷溜出府,想知几个小崽子跑哪儿去了,不用问别人,只要找幻儿即可,只要哪个不见了,次次都是幻儿出马,将人一个个揪回来。   “这次我看谁敢拦着,我非打烂他们的屁股不可,把锦琦都带出去了,他们简直无法无天了,这顿打他们领定了。”暮迟骏狮吼阵阵,老将军与暮总管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再如何心疼那群小的,也只能强忍下来,这次是该好生管教,省得跑顺腿了,动不动就不见人。   “暮清!”南宫玉琳摇着暮清的胳膊,娇声娇语的唤着。   “这次不许再为他们说情,锦琦年纪虽小,可哪次闹事他不在?小东西叫的比哪个都欢。”暮清板起了脸,见自己以往的招式今天是派不上用处了,南宫玉琳赶紧向梅心菲求救。   “好了好了,你们就算要教育也得把人赶紧给我们找回来再说吧!”梅心菲边说边往外扯着男人的衣袖。   暮家这头两对父母急出门寻找娇儿,街上的战火引来不少围观。   “啊!”一声痛呼,浩辰滚出战圈。   “浩辰!”天赐天佑大叫,看到弟弟脑袋上真的开了血花,两小儿眸光狠厉。   “哥,你没事吧!”欢馨扑了过去,瑶瑶已吓的哭了起来,锦琦倒好,扯个看的顺眼的,虽说的不甚溜道,那人还是知道该向何处报信。   “没想到是将军府的小公子啊!”   “快,快去报信”   “对对,去报信!”   一个报,一双报,成对成对也不管是真是假,报了再说。   暮浩辰朝脸上抹了一把,虽是眉头上的小伤,还是出血不少,小东西一声大喊,“住手!”地上滚成团的还真各自扯开。   “浩辰,你没事吧!”天赐关切的问道,伤他的弟弟,这个姓梅的休想逃掉。   “没事,走,上他家告状去,看他爹不打烂他屁股!”   “小崽子,你们还没完了是吧,大不了,小爷陪你们钱……”   “我呸,把你的臭钱收起来,不让你爹打烂你屁股,我就不姓暮!”欢馨叫嚣着。   “出了那么多血,不赶紧包上,脑子可是会变笨的,笨徒孙,老夫可不要!”一道洪厚的声音,一个挺拔的身影,一个满头银发之人走了过来,小儿无不抬头细看。   此人正是云游够了的云萧子,看着暮家这四个孩子,他老人家是越看越喜欢的紧,于是乎朝暮浩辰伸出手去。   “干嘛?”小家伙大叫,机警的扭过头,却被一道劲力牢牢吸住,天赐天佑来救,却被另一道劲力牢牢禁锢着,小家伙们各个惊奇的看着云萧子。   云萧子的手掌在浩辰脸上轻轻抚过,那流血不止的地方瞬间凝合,伤口连点印记都没有,只能从那脏兮兮的小血上得知,暮浩辰受伤挂彩了。   如此神奇,如此怪老头,让暮家的孩子全神贯注的看着,梅家那败家子趁机而逃。   “哥哥,人,人跑了!”   “没事,明天我们追他老窝去!请问,您是谁,谢谢您治好了我弟弟的头!”天赐很是有礼貌谢着,这更得云萧子欢心,忙问,是你们娘亲教的?   “您怎么知道,我娘,坏了,哥,坏了,杀来了,杀来了!”看着那涌来的急三火四的一群人,暮欢馨大叫着,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这次惨了。   “暮天赐,暮天佑,暮浩辰,还有你暮欢馨,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站着别动啊!”暮迟骏咬牙切齿的吼着,惊天动地的声音震得云萧子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爹,我们本来就没有动啊!”暮天佑嘻皮笑脸的回道,朝浩辰使了个眼色,一声啮牙咧嘴的痛呼,浩辰心领神会的最先迎向杀来的爹娘,如此惨状会不会法外开恩啊!   这一看那还了得,梅心菲大惊,不顾一切扑来将儿子抱入怀中,当娘的心疼的要死,边哄边在那血污的小脸上细细查看,好一阵子过后,不免轻咦一声,为何找不到伤口。   “谁干的!”暮迟骏吼问道,哪个不要命的敢把他的儿子伤成这样,揪出来定扭断脖子,暮迟骏可护犊的厉害,他家儿子他可能教训,却容不得外人动他们一根汗毛。   “快告诉娘,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唉,竟然目中无人到了如此地步,老夫可站了许久了,也没见谁跟老夫打声招呼的。”   “师傅?”   熟悉的声音,让梅心菲赶紧举目看去,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让梅心菲开心的扯着儿子迎了过去。   “还不快谢谢师祖!”梅心菲将儿子女儿点集全数摆在云萧子跟前。   云萧子突然的出现,到让暮家夫妻把惩罚儿子的事暂且放了下来,小二们可乐的够呛,这个白头发的师祖可真是他们的福星呢。   “爹,您哪天带我们去梅家算账啊!”浩辰追问着,他的头可不能白破,血可不能白流。   看儿子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暮迟骏狠瞪其一言,“你还挺记仇啊!”   “有仇不报非君子!”   “哼,等收拾完你们再说!”   这头暮迟骏训斥着儿子,那头,云萧子透露出自己的来意。   “您老来收徒?师傅,您不说我是您唯一的徒弟吗?”梅心菲霸道的说着。   云萧子顺手扯过天赐道,“老夫要把他们四个带回紫林谷地,省得惹你们心烦!”   “那怎么行!”   “好”   孩子再怎么顽劣,在娘心里不但是好孩子,还是世上最好的孩子,可是被四个小魔头折腾稀了的暮迟骏,倒是很赞成将四魔王交由云萧子教导,老神仙不过对他稍加指点,他的功力就远胜以往,如果他的儿女受教于云萧子门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娘,那白发的爷爷很厉害啊!他一出手,浩辰头的就不疼了,也不出血了!”   “娘,我们真要跟爷爷学本事啊?”天赐问道,这可是大事。   “你们愿意去?”   “愿意!”四小儿齐语,梅心菲顿步,简直快要晕倒,她真是白养他们了,简直四只小白眼狼,竟然给她来了个异口同声。   “你们就不想娘?”梅心菲纠结的问道。   “想啊,我们可以让信鹰给娘传信啊!”天佑回道。   “娘,爷爷不是说,只要我们学会了本事就能回娘身边了吗。”天赐说道。   “对啊,娘,我们这么聪明一定早早回来的。”浩辰说道。   “娘,馨儿好想出门玩啊!”   感情他们为了学本事,还为了没人管的尽情玩啊!晕,真是晕死了!   “娘,为什么爷爷没说让锦琦去啊?”   “因为娘的锦琦还太小啊,等你哥哥们回来了,让他们教锦琦本事。”怀抱儿子的南宫玉琳温柔的回道,瑶瑶则在暮清怀中抱着呢。   “娘,那姐姐呢,姐姐也不能去啊!”   “你姐姐是女孩子啊!”   “馨儿姐姐,不也是,女孩子吗?”   一路童语,直到家门,待老将军见到云萧子时,两位老人家相谈甚欢,一向视曾孙如命的老将军,竟然很是开明的同意云萧子带走他的四个宝贝。得世外仙人教导,这是暮家的大福,更是四小儿的大造化。   待离别时,免不了伤怀。看着蹦跳着往马车那儿跑的儿女,梅心菲扑进了暮迟骏怀中哭了起来。   “乖了,别再哭了,这些哭滴子砸在为夫心里生疼呢。”   “呜呜,这群小白眼狼,你看他们,你看看他们啊,竟然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竟然没一个跟我哭别,跟我难舍难分的,骏,我是白养他们了,呜呜……”   “好了好了,他们不是一一亲过你了吗!”暮迟骏温柔的拍哄着女人。   “那怎么够啊,也不知道他们几时才能回来。骏,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还这么小就开始抛爹弃娘了,他们不要我们了!”   唉,明知女人的话没道理,可爱妻心切的暮迟骏一味的哄着劝着,最后在女人耳边轻语起来。   “命定四子,再奢求不来喽!”云萧子飘渺的声音轻飘飘而来,梅心菲羞红着脸窝在男人怀里,粉拳不免轻捶,臭男人说点什么不好,偏偏扯到生孩子的事上。暮迟骏轻笑而起,云萧子真乃仙人也。   远行的大车缓缓而起,四小儿趴在车窗上朝亲人们挥手道别,他们要去学世间最了不起的本事,他们要去大开眼界喽。   云萧子亲自驾车,幻儿坐在一旁,它早就玩够了,他早就想回紫林谷地了,他好想金环小蛇,好想大紫蝶,好想谷中的那些美味啊!可一听到车厢中四小魔头嘻嘻哈哈的声音,幻儿摇晃着小脑袋,紫林密境的灾难快来了……   “太爷爷,哥哥姐姐不在,锦琦听太爷爷话。”   “好好,锦琦最乖了!”老将军接过朝他张开小手的锦琦,对这个曾外孙的疼爱绝不比天赐他们少。   “瑶瑶会给太爷爷泡茶,跟太爷爷一起等天赐哥哥回来。”   “乖,乖啊!”   还好有瑶瑶锦琦留在老人家身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闷。   梅心菲一直不语,暮迟骏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女人摇了摇头,仰起脸温柔的说道,“骏,你说师傅会从我们爬的狗洞中出谷吗?”   原来女人在想这个,云萧子那般的仙人怎会钻狗洞,难道……暮迟骏笑声清亮,谷中定有其他出口,至于到底在哪儿,就交给他家那四个小魔头去发现吧!   世外仙境,紫林密地,那里的银龙、紫美人、美人酿,所有的一切一切,被那四个小魔头盯上,那就自求多福吧!   哈哈哈……谁的笑声在荡漾,是暮迟骏?是云萧子?还是那注定不凡的四小儿……任何故事都不会结束,因为在亲们的心里,故事继续着。      --本书End-- ┏━┓┏━┓ ┃┃┃┃┃┃ ┏┛┃┗┛┃━┓ ┃ ┃ ┃━━ ﹏ ━━┃ ┗━━━━━━┛☆---●---◇---▲---○---★---△---●---☆---◆---▲---☆ 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txt80.com /?fromuid=1601060---书香门第【、追夭夭的囡囝】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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