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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好追了。   悬崖下是万丈深渊,海浪汹涌,甄婻注视着肖铭活动身体,打算长驱直入、开门见山,“你要不要尝试一下跟我交往?”   闻言肖铭的动作顿了顿,但随即恢复如初,他继续活动身体,视线落在悬崖下的海浪上,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甄婻的话似乎没给他带来一丝情绪的波动。   “不用。”   甄婻走近一步,“为什么?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肖铭停下动作,认真地打量了一眼甄婻。   说实话,甄婻长得很漂亮,鹅蛋脸,细眉翘鼻,肌肤洁白有光泽,一双带着光彩的眼眸更是在眼波流转之间极具风情。   她不算是时下流行的那种清纯美女,她更像活在□□十年代里的,只存在电影中的美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现在的妆稍微重了一些。   “不是。”   肖铭说完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悬崖,甄婻在他身后喊,“那就做我男朋友吧!”   随后她也跟着跳了下去,她不知道这句话他听不听的见,但她已经说出口了,终有一天他会成为她的男朋友。    ☆、第二章(修)   回到地面之后,肖铭径直去收拾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对孙非说:“我先走了。”   孙非惊讶地望着他的背影,“这么快?下面还有活动啊。”   “想试的已经试过了。”   甄婻一边理着吹乱的长发,一边望着在孙非身前收拾东西的肖铭,这个男人真是块难啃的骨头,不过反倒激起了她的好胜心了,“去包厢唱k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怔愣。众所周知,甄大小姐是个五音不全的,去哪玩都行,就是死活不去ktv这种有关唱歌的地方,所以现在是闹哪样?   孙非灵感一闪,连忙搭腔,“对!走吧,铭哥也一起啊!估计你在美国很少去玩吧,反正都来了,不要白白浪费啦。”   说完,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继续和肖铭说,“你这么久没回来,我请你去,当给我面子吧。”   肖铭看在孙非的面子上,最终还是跟去了。   甄婻坐在后座,望了望新送来的高跟鞋,心情很不错地跟开车的孙非说:“你表哥,我挺喜欢。”   孙非沉思了一会,肖铭单身了二十几年,一直专注模特事业,虽然不少花季少女吵着要嫁给他,但他统统狠拒了,要是甄婻和肖铭能被他凑成对,那媒人红包肯定能拿不少。   暗自算了一下,觉得很满意,“他是很好的,虽然态度冷淡了些,但他一直是这样,并不是单独对你,甄姐,要加油!”   “行,我一定。”甄婻笑得明媚。   ktv的包厢虽然隔音,但始终不能彻底隔绝震耳欲聋的音乐。甄婻一众人坐在略为豪华的包厢内,几个男男女女在前面抢着麦,玩得好不开心。   桌面上放了四五打啤酒,但甄婻还让人送来纯度高的洋酒。她观望着别人疯狂,听着那些走音跑调的歌声,心情愉悦地一直灌酒喝,顺便时不时瞥一眼隐藏在角落里的肖铭。   够高冷的。   甄婻举着酒杯坐到肖铭的身边,“不喜欢唱歌?”   肖铭目不斜视,看都不看她一眼,明显没打算回答她的话。但甄婻见他不搭理她,也不气馁,只是自顾自地倒酒,每一杯都喝到底。   大概倒了四五杯,肖铭终于望了过来,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她喝太多了。对于女性来说,这量够大,就算是啤酒,这么灌也很难不醉倒。   果然,甄婻的双眼开始变得迷茫,脸色稍微有些潮红,她再灌了一杯,然后身子摇晃了两下竟然倒在了肖铭身上。   玻璃杯从她手中掉落,“砰”地一声碎在了地面上,发出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甄婻靠在肖铭宽厚的肩膀处,微微睁开眼扫视了所有人一眼。于是众人都悟了,难怪甄大小姐大发慈悲请他们来唱k,原来另有所图。   但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于是所有人都纷纷找借口离开。诺大的包厢瞬间只剩下甄婻、孙非和肖铭三人。   肖铭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果然,下一秒孙非就接了个电话,说女朋友在公司被人打了。   “铭哥,甄姐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一下,我处理完女朋友的事会赶紧回来的!”孙非一脸着急地说完,然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肖铭,便推门离开了。   甄婻借着酒意,一转身便跨坐在肖铭的大腿处,双手扒拉着他的脸,不停地摸索,从眉毛到嘴唇。   手感不是一般的好,一点也没有那些糙汉子的粗糙感,皮肤比她还要细腻几分。   她的手指落到他的唇上,抿得很紧,触感冰凉得很。她微微睁了睁眼皮,看见他的脸色如常,竟没半分生气的表情。   “唔,肖......铭?”她压了压嗓子,带着一两分真的醉意,□□分故意地喊他的名字。   她的手胡乱摸索,从他的唇缓缓划过他的肌肤,落到他的锁骨处,她的视线也一路跟着往下,真是个皮相极好的男人啊。   过于亲密的姿势让甄婻有些兴奋,脸上透出异常的潮红,倒是更像真的喝醉了。她用手指松开他衬衣的第二颗纽扣,竟然很顺利地完成了。   一鼓作气,手指继续往下进攻他的第三颗纽扣,在触摸到那纽扣的时候,她心里砰砰直跳,真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手按在那颗纽扣上,正打算松开,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甄婻抬眼,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便露出不解的神情试探他。   “玩够了?”   他的声音冰冷得像雪融的冬天,寒意直击人心。   肖铭垂了眼,望着坐在他怀里胡作非为的女人。他右手紧握着她的手腕,左手轻轻搭在她纤细的后腰处,稍微用力便把她整个人推倒在沙发上。   甄婻的黑色的长发披在酒红色的沙发上,加上她稍显迷茫的神情,画面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皮囊跟肖铭相比,丝毫不逊色。   “怎么了?”   “很好玩?”   甄婻坐直仰头望着他笑,仿佛刚才醉得意识不清的那个人并不是她一般,“还行,就是可惜了你不会怜香惜玉。”   肖铭皱了眉,目光微沉。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把手机掏出来打给孙非。   电话刚刚接通,手机的那边传来孙非的声音,“喂,铭哥怎么了?”   “你......”   甄婻走到他身后,劈手将手机夺了过来,手机里传来孙非的声音,“甄姐?喂?”   将手机放到耳边,“嗯?”   孙非沉默了半响,“甄姐,你太过火了啊!男人都要被你吓跑了。”   他借故离开包厢之后,其实一直在门口的小窗口那偷窥,见甄婻这么勇猛,他真的很想冲进去拉人,但又怕肖铭发现他之前撒谎,就没胆子进去。   “你......不早说?”   甄婻想着,电视剧里面勾.引人的小妖精都是这样做的,而且还次次都成功了,便觉得这肯定是个很好的方法,但结果很明显,她失败了。   “过犹不及啊,甄姐!”孙非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果断挂了电话,他还是比较怕甄婻发火的。   肖铭平静地望着甄婻用他的手机打电话,波澜不惊,“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第三章   那天晚上是怎么结束的?   肖铭那时候气势全开,单是眼神就能把甄婻刺穿,她那时已经做好跟他唇枪舌剑地干一架的准备了。但他却没跟她计较,绕过她取回沙发上的手机便离开了包厢。   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话,“既然没醉,就不奉陪了。”   倒是连打电话给孙非的时间都省了。   甄婻倒是被气得砸了手机,要是开火了她还真不怕,可是如今他甩下一句隔应她的话就跑了,让她有火也发不出才让她烦躁。   想到着,她狠狠地摔了4B铅笔,对着前面全身赤、裸得只剩下一块布的男人说,“你可以走了。”   长相英俊的模特有些怔愣,平时她画裸、体素描一般都会画上三四个小时,可是今天才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让他离开,实在有些稀奇。   甄婻没什么心情,淡淡地说:“工资按四个小时的算,你走吧。”   她的家境不是一般的富裕,他父亲就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她又是独生女,自生下来便享受着最好的待遇。   但她偏偏任性得上天,无论她父亲让她做什么,她总是做出相反的选择,或许年少时还能称这是叛逆期,但直至今天,她作为一个24岁的女人,依然叛逆着。   总裁让她进娱乐公司慢慢做起,尝试接管生意,但她就是不顾反对地坚持做一名野生画家,而且只画男模特,并且诸多挑剔,样貌不帅的不画,身材不好的也不画。   也因此,她的男模特们的工资都能高得吓人,好几次让孙非遗憾他生得不够英俊入不了甄婻的眼,不然工资将是如今的几倍。   男模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慢吞吞地拿起他的衣服当着甄婻的面穿。一颗颗纽扣缓缓扣上,有条不絮地整理衣领,可眼睛却一直往甄婻的身上瞥,眼神暧昧的紧。   甄婻见他一脸风骚,勾了勾唇,几步上前替他扣上剩下的几颗纽扣,再顺一下衣角。   最后,她拉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扯,将他的上半身拉下来,然后向着门口的方向猛地一推,怒吼:“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你以后不用来了!”   她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吓人,男模特被她吓了一大跳,匆匆忙忙拿起还没穿上的裤子便打算套上。   孙非找他来当模特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雇主是个有钱人,任性、好色、出手大方,她爸还是娱乐公司老总,勾搭上就前途无可限量。   所以他才来了,为的就是甄婻雄厚的背景,希望能闯入娱乐圈并握有一手好牌,不然以他的外形条件和家世,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还不快滚!”   好吧,被这位传说中好色的雇主赶出门了,要是传了出去,让他的关注者知道了,估计没脸活下去了。   这位不知名的男模特算盘倒是打得精,但素不知孙非对每个来这的模特都是一样的说法,不下一个大点的勾子,怎么吸引得了这么多前仆后继的美男们。   要是在以往,甄婻也就忍了,可是她今天心情很不好,谁招她惹她就是死路一条。   别看她玩得疯疯癫癫,但对待画画这一件事,却是十年如一日地专心。她爱画美男,那只是偏好,不代表她真的想和这些模特们发生什么关系。   画室在她的心目中始终是一块圣地。   男模特叫庄理,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但唯独他基因突变不爱念书,偏偏做着当明星的梦,为此他不顾一切也要勾搭上甄婻。   本来听孙非的介绍,还以为是个人到中年欲求不满的阿姨,但没想到雇主居然是个高颜值的美女。本来他也没打算牺牲色相,但看到甄婻的那一刻他改变主意了。   他跟着甄婻画了三四个星期,才在今天稍微露骨地暗示一下,结果就踩地雷了。   他怎么想都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孙非分明说她放荡不羁又好男色,看她每天穿得性感便也认同了孙非的话,可是怎么就被赶了出来了?   怎么说,他的长相都是万里挑一的,放哪都是男神级别,这次的事让他自尊心受到很大的打击,但他觉得应该再接再厉,让冷淡美人也能倾倒在他裤脚之下。   孙非得知她赶走了一个模特,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甄姐!四个小时是两万块钱啊!你不要也别这么浪费啊!给我也好啊!”   甄婻收拾着画具,望都不望他一眼,“给我找个素质这么糟糕的模特,你想降工资的话可以明说。”   她并不清楚孙非是怎么给她找到这些高颜值美男的,她只要求结果。所以孙非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心虚,他不是不知道甄婻很看重画画,但如果不这么对外说,那根本没什么美男愿意“出卖身体”。   于是,他笑得极为真诚,“别!甄姐原谅我一次,我下次一定给你找个绝好的!品行也好的大美男。”   “行,把你表哥找来,你工资翻五倍。”   孙非咽了咽口水,条件太诱人了啊!但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啊!“甄姐,这......铭哥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别的吧。”   顿了顿,他继续说:“甄姐,我意外得知了一个猛料,你要不要听?”   甄婻没啥兴致,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也没搭腔。   孙非急了,大叫道:“跟铭哥有关的!”   甄婻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意外地发现他肿得猪头似的左脸,“你......”   他尴尬地摸了摸脸,然后痛得他“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铭哥说跟我去练一下拳,结果把我揍成这样了。”   “嗤,活该。”甄婻终于笑了,那男人就算是想揍人,都要找个体面的理由来维持他那假得要死的风度。   “说吧,什么猛料?”   孙非不说话了,抽着一边嘴角笑得奸诈,眼中精光闪闪,“这个......既然是猛料,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了。”   甄婻一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想死?”   “不敢啊!甄姐,其实吧,原来铭哥是甄先生公司旗下的人。”   她父亲旗下的人?对了,肖铭是个模特,她父亲的娱乐公司的确一直有培养模特,而且还都是知名的名模,但因为她对这些商业的事不敢兴趣,便从来都没去关注过。   所以,她要接近肖铭,其实并没那么难?毕竟怎么说,她都是他老板的女儿,那是可以得罪的么?   想到这,她拍了拍孙非的肩膀,吩咐他收拾好画具便蹬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她父亲大人的建议,或许她能好好考虑一下。   甄婻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天皇娱乐公司,大摇大摆地直奔总裁办公室,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了进去。   甄原和合作公司的经理在谈话,冷不丁被人闯了进来,正想发火赶人,一抬头却看到他女儿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瞅着他。   心里顿时被火气侵袭,但还是礼貌地先请对面的经理离开,随后隐忍着怒气对着甄婻说:“你又发什么疯?”   “你不是让我进公司学习一下吗?我今天就进来学习学习,从底层做起。”   甄婻的话让老总怔了片刻,但很快恢复平常,他压下心里的疑惑,问:“转性了?不过也好,先跟着副经理见识一下吧。”   “不。”甄婻红唇微启,笑了笑,“我要当肖铭的私人生活助理。”   甄原老总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憋死,他怒火攻心地大吼让整栋天皇娱乐公司的大楼都抖了抖,“你发什么疯啊你!”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喜欢的亲们赶快收藏一下,你点一下收藏,就是我无限的动力,么么哒!!!!! ☆、第四章   如果甄婻当了肖铭的私人助理,那作为老板的甄原又是什么?   这场谈话的结果一如以往十几年的每次交谈一样,最终以争吵结束。不管倆父女对外是什么脾气,但只要搭上跟对方有关的话题,俩人就会非常一致地暴躁。   这个一点就爆的炸弹脾气,甄婻是从她父亲身上完美地继承了下来,并灵活运用了二十四年的时间。   甄婻的想法自然不可能实现。除非甄原不再当老板,不然他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女儿当自己旗下艺人的私人生活助理。   发了一大通脾气摔门而出之后,甄婻便去了郊区飙车飙了一个下午。   她一边发狠地踩油门,一边回想着她和甄原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的?大概是从她母亲去世的那时候开始吧。   夕阳慢慢落下,风从车窗灌了进来,吹散了她的思维。于是她便决定不再想这些糟心事,原路返回。   肖铭接到他母亲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肖母的语气十分紧张忐忑,"阿铭,你快去把阿理找回来吧,这小子又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头,安慰了一下肖母的情绪之后便拨通了孙非的号码。   "喂,铭哥什么事?"   "你知道阿理在哪吗?"   孙非带路,领着肖铭进了一间高级夜总会。一进门噪杂的声音便灌满了肖铭的耳朵,让他不适应地轻微甩了甩头。   仿佛爆炸般的音乐响彻全场,无数帅哥美女们在舞厅中央,随意地摆动着身体群魔乱舞,舞台上穿着性格的女郎们跳着性感热辣的舞蹈。   "这么多人,怎么找?"孙非望着人山人海的舞厅目瞪口呆,分明才晚上八点,时间这么早居然就满场了。   "坐着等,阿理他不会甘心淹没在人海里只跳舞的。"   孙非被人挤得不耐烦,想找个座位落座都没地方,今天真是奇怪的可以,要是在以往,这种入场费不是一般贵的场所根本不会满场。   俩人艰难地找到座位落座,场内的音乐声却突然一变,转成了另一首节奏更加劲爆的曲子。孙非不经意瞥了一眼舞台,随后猛地拉着肖铭,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铭哥!那是不是甄姐!?"   肖铭先是回头看了孙非一眼,见他一脸怔愣,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舞台——一个身材姣好,身穿火红色旗袍,脚踩恨天高的女人站在舞台中央。   那的确就是甄婻。肖铭皱起了眉,迅速回头,带着丝丝凉意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孙非。   孙非摸了摸刚刚消肿的脸颊,慌了,连忙摆手,"不是我告诉她你会来的!我根本没找过她!"   肖铭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收回了视线,转而投向舞台上的女人。   紧身的红色旗袍勾勒出她妖娆的身姿,她踩着劲爆的舞步,腰身、四肢有劲而且带着女性的柔韧跟着音乐摆动。   她脸上化了浓妆,但她完全能hold得住,一点也不显得脏,反而给人带来不少的视觉冲击。   穿着旗袍,却跳着劲爆的现代舞,这反差感让台下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她的一颦一笑都勾魂夺魄引人沦陷,她的舞蹈热辣中带着性感引得台下的男人们疯狂地吼叫。   甄婻随着音乐转身跨了一大步,回眸一笑。她的动作使她的后背露在人前,那是一大片的赤、裸,原来这条旗袍设计另类独特,前面跟传统旗袍毫无二致,可背后却是现代的露背装。   洁白细腻的美背展露,台下人们的情绪空前高涨,他们尖叫着、推搡着挤在舞台前。甄婻毫不受阻地继续她的热舞,她媚眼如丝,视线落到哪,哪的位置的人们便会疯狂地尖叫。   肖铭望着舞台上摆动着妖娆身姿的甄婻,就连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极美的。   他的传统审美决定了他只会欣赏清秀隽丽的颜,而接受不了侵略性太强的野性美。但甄婻却成功地突破了他审美的界限,让他也生出了她很美的想法。   但也仅仅是美而已。   一曲终了,甄婻在舞台上以最后一个姿势定格,视线扫向舞台下的众人,却意外地发现了肖铭和孙非。她微微露了诧异,随后加大了笑容,对着他们两人做了个无声的口型,"我来了。"   场内的音乐变得舒缓,肖铭的视线莫名跟她相触,见她红唇一张一合,然后缓缓走下了舞台,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舞台下虎视眈眈的男人们早就在甄婻下台的那一刻便围了上去,如此尤物要是能一亲芳泽那真是无比销魂。   可还没接近她周围三米内,男人们就被她冷若冰霜的表情吓退了。台上十足的热辣性感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好近身,可是一下了台简直判若两人,反倒没人敢上前了。   其实一般甄婻也不会冷冰冰着一张脸,可是恰巧她今天心情很糟糕,没耐心应付这些色中饿狼,才连笑脸都懒得摆,希望他们自动退散。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眼色的。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地中海男人便举着酒杯走了过来,一把就搭上甄婻的肩膀,笑眯眯地说:"美女你真漂亮,赏脸一起喝杯酒?"   他凑得近,口中的酒气烟气统统喷到甄婻的脸上,她反胃地撇开脸,冷声道:"松手。"   中年男人一愣,随后又笑了,"装什么,刚才在舞台上不是骚得可以么?"   说着,他的手便往下移,在甄婻□□的后背上摸。甄婻瞬间暴躁了,高跟鞋直接踩他脚上,他"啊"地一声猛地低头,如何她在劈手一个肘击打在他下巴上。   两道力相冲,他恐怕得掉颗牙齿。她爱怎么穿就怎么穿,爱怎么跳就怎么跳,但这些都不是他可以上前侮辱她的理由,这种人不教训一下,肯定得以为自己是皇帝,全天下女人都勾引他。   "啊!——你个臭、婊、子,看我不弄死你!"中年男人的嘴吧流着血,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甩她巴掌。   孙非早在看到有人近甄婻身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但前面无数人把甄婻围得水泄不通,他个子不高,怎么都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干着急。   肖铭一把拉开他,两步上前就冲开了人墙,伸手把甄婻拉到他身边,抬手一挡,挡住了男人的巴掌,再用另一只手一拳砸到他脸上。   他常年健身运动练拳,他的一拳威力可不小,一下把男人打得头晕目眩,倒退了好几步,他压着声音低吼,"滚!"   中年男人这下真的掉了一颗牙齿,他捂着嘴"唔唔"叫,但见到肖铭身材高大,气势凶猛,便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落荒而逃了。   人们见甄婻身边有个男人,本来想占占便宜的男人们也都散的散,走的走。肖铭转身看向甄婻,打算问她有没有事。   他救她并不代表什么,只是觉得不能看着一个认识的女孩子被人如此欺负,于是便出手了。   但甄婻并不这么认为,她轻微地歪着头,挑着眼睛望着他,眼眸中的得意快要溢出,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在说着:你瞧,你还不是被我吸引了。   她欺身上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心口位置,仰着头看他,"真是谢谢你啊......"   又来。   肖铭皱了眉,早就猜到她会趁机占他便宜,他不耐烦地抓住她的双手,正打算推开她时,场内又换了一首音乐。   是她刚才跳舞的那一首。按理说,这个夜总会的曲子是轮番播放,放过一次的就不会再放了,如今重复播放她刚才跳舞的曲子,让她好奇地将目光从肖铭身上转移,落到舞台上。   入目是一双和她脚下差不多的恨天高,视线再往上,便看到两条肌肉发达、粗壮的小腿,以及.......浓密茂盛的腿毛。   甄婻噎了一下,视线再次向上移——一个骨架粗大,把红色旗袍撑得鼓胀的.......男人以甄婻一样的开场姿势站在舞台中央。   她瞬间觉得智商有点不够用,一个穿着旗袍高跟鞋的男人在舞台上?跳舞?   那个旗袍男低着头看不清脸,不过他没戴假发,估计是考虑到跳舞不方便所以没戴。   音乐到了□□部分,旗袍男立马跟着音乐摆动身躯,每一个姿势每一个动作都与甄婻的一模一样。   他的高跟鞋踩得极稳,比起甄婻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动作少了女性的柔韧,多了刚烈硬朗,但他却依然学着甄婻抛媚眼......   甄婻觉得旗袍男真的太有趣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过很合她胃口。   他的旗袍跟甄婻的不同,后背并没有□□出来,但他的每个动作都朝着性感去做。他摇摆着身躯,迈腿、扭腰、回眸。   他明显是有舞蹈功底的,而且不比甄婻的差,学习能力还很强。毕竟甄婻跳的这支舞是自己创的,而他明显是看完了之后现学现卖,却跳得跟她一模一样。   舞台下方一片鬼叫,女人们尖叫,男人们哀嚎,今天的热度是前所未有得高。   甄婻终于看清了旗袍男的脸,清秀阴柔的男生女相,让她觉得有些许熟悉。   旗袍男摆了个收尾姿势,然后迫不及待地抢了个麦克风,大叫:"甄婻,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吧!"   声音太熟了,这不是今天早上被她赶走的那个风骚模特么!?   孙非一把抓住肖铭的手臂大叫,"铭哥!是阿理!!"   肖铭早就认出来了,他全程黑着脸看着舞台上的那个智障,那位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庄理。 ☆、第五章   庄理今年二十一岁,比他哥肖铭小五岁。三年前肖铭去了美国走国际舞台的时候,他就趁着肖铭不在身边,缀了大学,一心想跟他哥一样进入娱乐圈。   他颜值高身材好,却始终寻不到合适的机会进圈。要他从跑龙套开始,他不甘心,要他走专科路线,他又十分厌恶读书。   加上生□□玩爱胡闹,才混了三年还是这副模样。   肖铭冷眼看着面前穿得不男不女的弟弟,"脱鞋,回去。"   庄理天不怕地不怕,父母更不怕,唯独怕肖铭。他被肖铭喝了一声,连忙把高跟鞋脱下来,讨好地望着他,"肯定回,现在就回家!"   孙非跟庄理同岁,比起肖铭,他更爱跟庄理玩一块,于是笑嘻嘻地解围,"阿理肯定知道错了,这次就算了吧。"   肖铭一言不发地带头走出夜总会大门。孙非落在后面对甄婻说:"甄姐,之前忘了和你说,阿理是肖铭的弟弟。"   "阿理?那个模特?"甄婻望着庄理的背影若有所思。   "对,他叫庄理。"   甄婻眼珠子一转,笑了,"嗯,倒是有趣极了。"   她没把庄理之前在舞台上告白的那句话放在心上,因为一看就知道他根本也没把那句话当真,只是跑出来娱乐一下大众而已,嗯,也就是哗众取宠。   四人到了停车场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发现肖铭和甄婻的车都被人刺破了车胎。   孙非瞬间大骂,"靠,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甄婻火气也上来了,一脚踹上自家车的车胎,"肯定是那个地中海。"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气,被这么恶心的人骚扰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脸报复他们。   肖铭沉默着拨通了拖车的电话,然后对他们说:"打车回去。"   打车回去?甄婻笑了,她可不会放过这个天大的机会,就这样放肖铭回家,顿时装作委屈地说:"我没带钱包。"   "我借你。"   "我不喜欢借别人的钱。"   "走路回去。"   "我家太远,我又穿着高跟鞋。"   肖铭和甄婻这样一来一回,他不耐烦了,"所以你想怎样?"   "来我们家住一晚啊!"   "去你家!"   庄理和甄婻同时开口,倒是把孙非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庄理爱甄姐爱得如此深沉。之前当着无数人在舞台上表白不说,现在为了能近距离接触甄姐,居然想把自己亲哥卖给一个色女,这勇往直前的爱啊,真是值得人学习。   肖铭看着同时开口的俩人,一字一顿地说:"做、梦!"   庄理不依不饶地求了肖铭好几遍,但他还是不肯松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扑通"一声给肖铭跪了下来,抱住他的大腿,"哥!!甄姐多可怜啊!无家可归啊!"   即便孙非已经习惯了庄理的不按常理出牌,但每次看到他这么没皮没脸的样子,依然觉得不忍直视。他叹了口气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东看西看就是不想介入这两兄弟之间。   甄婻倒是觉得庄理比她更放得开,那演技真是比她高了不止一两个等级。跟他一比,甄婻自然得甘拜下风,起码她做不出下跪抱大腿这种事。   然而肖铭还是面无表情,任由庄理哭爹喊娘就是不松口。   庄理哭着喊着要跳楼、要自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肖铭在庄理多年的茶毒之下,早就练就了一个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技能。   所以,甄婻想追到肖铭,真是难上加难。肖铭应付一个"麻烦制造机"就已经够头疼的了,他不想再多个甄大小姐。   肖铭家自然是去不成的,可甄婻和庄理俩人却趣味相投、一拍即合。于是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起出动,跳遍全城夜总会舞厅。   甄婻本来就跳了不短的时间,在特定的圈子内还是算比较有名的人。在以往都是去哪个场跳,哪个场就旺得不行,如今带上庄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奇葩,更是一次比一次火爆。   这天,甄婻领着庄理一起跳肚皮舞和现代舞的混合舞蹈。他倒是放得开,一个六块腹肌的男人跳起肚皮舞,还跳得极认真是什么体验?   反正看众们热情高涨,很是买账。有不少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还引发了不少的讨论。   甄婻在舞台上扭动着腰肢,而庄理更加卖力。正跳到一半,音乐声突然停了下来,全场稍微静了几秒,如后有一道男声高喊:"全部停下来,警察扫场!"   人群"哄"得一声沸腾了,乱作一团,身上有鬼的匆忙而逃,无辜的人们不知所措。   警察们鱼贯而入,舞厅瞬间被打开了亮堂的灯。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要求蹲下来接受检查,甄婻和庄理也蹲着等待检查。   有一名女警走到甄婻俩人的前面,先是查了身份证,虽然证件没问题,但俩人的穿着实在是有些怪异,便要求搜身。   甄婻拉着庄理站了起来,任由女警搜,反正他们没做什么违反法律的事,自然不怕。   庄理从来没试过被搜身,一时还有些兴奋,"警察姐姐,我们是跳舞的!我们没干坏事啊。"   "行了。"女警搜完,没发现问题便放了人。   被放走的俩人站在夜总会的门口,你看我我看你。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他们半个月以来跑了将近十个场,但是巧的是,每次他们去哪个场都会有警察突击检查。   而且每一次都是他们跳舞跳到一半的时候出现,时间点掐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实在是怪异的很。   "甄姐,你说会不会是半个月前那个地中海老男人报复我们,见我们去哪,就举报到哪?"   "那地中海还真小心眼,干着吃力不讨好的事,反正我们又不会被抓,这样做他也报复不了我们。"   甄婻头一偏,脑子一转就有了想法,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走,我们去跳广场舞!"   庄理"啊?"了一声,满脸不可思议,但随后又一脸兴奋,"走走走!广场舞就广场舞,谁怕谁了!"   他们把地点选在了人多嘈杂的步行街。夜晚的步行街总是人满为患的,道路都被挤得没一丝缝隙,可甄婻他们还是占了某个雕塑前面的位置。   他们只带了蓝牙小音箱,迷你型的,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根本没多大声。   庄理穿了体恤短裤,习惯性地露出他精壮的小腿还有浓密的腿毛,甄婻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她只是穿了很日常的修身连衣裙,脚下依然是高跟鞋。   本来这对俊男美女组合站在街上就已经够引人瞩目的了,而且还摆了个姿势,导致路人们走过都特意回头看看他们想搞什么。   音乐声响起,就是极为普通的、许多人都耳熟能详的曲子——广场舞大妈们最钟爱的歌曲。节奏感强,旋律易记而且很洗脑。   俩人动作整齐划一,稍微带点滑稽喜感,倒是把广场舞都跳出了自己的风格。   不明所以又听不到音乐声的路人们纷纷掩嘴笑着走过。没办法,小音箱的声音太小了,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就像是发了疯的神经病一样。   按理说这么尴尬羞耻的事一般人根本没勇气做出来,偏偏还是个人流量极大的地方,单是人们看智障似的眼神就能把人干得渣渣都不剩。   可甄婻和庄理俩人依然跳得欢乐,将所有人的眼光置之不理,沉浸在舞蹈中。改编的改编,窜舞的窜舞,如今除了音乐,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广场舞的影子了。   但似乎真的有人特意跟他们过不去,因为......城管们来了。    ☆、第六章   阻塞交通,引起混乱?   甄婻理了理有些混乱的长发,她有种直觉,大鱼即将上钓。   庄理是没想到针对他们的那个人这么本事,居然跟踪着他们举报到了步行街,连城管大人们都给请了过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人物这么和他们过不去。   穿着制服的城管们一下下敲着棍子,眼神犀利,"赶快走,不然捉了你们,到时候别哭。"   "这位叔,到底是哪位举报我们啊!这么深仇大恨的?"庄理抓了抓头,一脸想不通的样子。   "你们别管,快走。"   "是我举报的。"   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城管外站了个身材高挑的男人,随着脚步的移动渐渐显露身型。   "哥!"庄理惊叫了一声,他怎么想都没怀疑到肖铭身上。   甄婻在心里得意了一下,这条鱼还真沉得住气,她带着庄理玩了半个月,居然忍到今天才出面。没错,她就是故意带着庄理玩的,既然肖铭那么讨厌她,怎么都不肯见她也不肯留个联系方式,那她就下个鱼饵,让他自己找上门。   半个月前她就看出来了,肖铭十分在意庄理,并且很不喜欢他出来玩闹,所以她偏要抓住这个死穴,让他自动送上门来。   肖铭眼神凌厉地扫了甄婻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庄理身上,"你继续跟着她,以后就不用叫我哥了。"   "哥!你怎么这么奸诈!找警察查我们的也是你吧!我就说怎么这么巧,你知不知道,你找的警察把我非礼了!!!"   甄婻不得不佩服庄理歪曲事实的能力,分明就是合理搜身一下,怎么到他嘴里变成非礼了?要是她有这能力,估计早把肖铭追到手了。   奸诈?肖铭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奸诈的分明是甄婻。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机,所以他才想了这个方法应对,但最后她实在是太离谱了,居然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地方闹,万一庄理的脸在网络上曝光了,或者被认了出来,那事情就闹大了。   所以他才不情不愿地上了甄婻的勾子,亲自现身。   "我们来谈谈?"甄婻笑得脸上都开了花,眼中的得意让人一目了然。   "无话可谈,我警告你,再找庄理我保证你以后不能踏出家门一步。"   方法自然不是打残她,这么粗暴的方式不是他的作风。   孙非早就告诉了他,甄婻是他老板甄先生的独生女,他只要把她的身份稍微在网上曝光一下,在添油加醋描述一下,想必那些记者不用他吩咐就会蹲在她家门口守着。   可甄婻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你软她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你硬她便能比你更硬,反正就是块顽固的大石头。   "行啊,看看到时候我能不能踏出家门。"   肖铭闻言,眼眸危险地眯起,直直地望入她的眼眸中。   周围的城管见他们再没有跳舞的意思,便散了。人流在三人身边来来回回穿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是静止的。   甄婻和肖铭用眼神过招,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谁也不肯落了下风。最后还是庄理不耐烦了,插在他们两个中间,叉腰愤然道:"哥你够了啊!你再这样给我甄姐放电,到时候就是我拒绝叫你哥了!"   肖铭的视线被迫落在庄理的脸上,随后便收回了视线,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庄理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他当哥又当妈的当了将近二十年,也是累得不行。   最终肖铭还是同意跟甄婻谈谈了。   "第一,我不喜欢你;第二,我也不喜欢你接近庄理;第三,我认为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肖铭点了咖啡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甄婻,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清楚,他不想继续和她纠缠下去了。   "第一,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第二,我跟庄理是你情我愿,说不定是你弟弟愿意接近我;第三,抱歉我做不到,而且你是娱乐圈的人,我是娱乐圈最大老板的女儿,怎么看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怎么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甄婻听到他的话一点也没有伤心的迹象,反而优哉游哉地喝了口咖啡,然后同样直勾勾地回视他,有理有据地反驳他的每一句话。   闻言,肖铭的脸都冷了下来,原本还打算好好跟她谈,让她不要执迷不悟,但没想到她倒是伶牙俐齿。   "哥!你就不要管我和甄姐一起玩的事了,反正我都是她的人了,我裸、体都被她一寸一寸地看光了,我就认定她是我未来老婆的了。"   庄理听到甄婻的话,赞同地连连点头,殊不知他不知是有意无意说出口的话把肖铭点炸了。   "什么?!"肖铭吃了一惊,这两人进展这么快?   "我都成年了,这不是很正常么?"庄理摊手表示很无奈。   甄婻一巴掌拍庄理脑袋上,气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画了你的裸、体,别把话说得那么暧、昧。"   庄理这么说,不是断了她的倒追之路么?别说现在肖铭都不搭理她,要是他以为她真的跟庄理发生了关系,那她就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了。   "画裸、体?!"没想到的是,肖铭明显更在意这句话,"你的作品会放到网上?"   嗯?有情况。   甄婻见肖铭眼眸中隐藏着些许的紧张,便试探着开口,"看情况咯,要是我觉得画的不错,我是会放倒网络的作品集里面的。"   "把作品交出来,我买了,价格你开。"   还不拿住他的把柄?真交出去不是断了自己的路?想得美。   "我还想留着多欣赏欣赏呢。"   甄婻这下拽上天了,就看肖铭怎么办!这对肖铭来说,是谈不下去了,他一言不发领着庄理买了单就走。   还真是高傲的紧,她就不信了,冰山都能融化,他那块石头心还会破不开?   ......   甄婻在网络上火了,然而并不是红的那种火,而是黑透了半边天的那种。   她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一,赶超了其余一干大牌明星,只是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就个个都在转发一篇爆料的文章,讨论得热火朝天。   文章是一位账户名为S的用户发表的,内容洋洋洒洒一大篇将近两千字。   里面爆料称娱乐圈龙头老大有个见不得光的独生女,嫖、毒、汹酒几样沾得死死的。   下面一连发了好几张图片,有甄婻在KTV狂喝酒然后勾搭肖铭的照片;有她在夜总会被女警搜身时的照片;也有她在舞台上穿着性感跳舞的照片;还有她勾着肖铭脖子眼神迷乱的照片。   照片之下,还附带时间地点人物的详细介绍。爆料人称甄婻的身份一直被甄总裁藏着掖着就是因为她品行糟糕、作风败坏,才从来没向外界透露一丝半点关于她的内容。   但这些只会在浪花一朵比一朵大的网络社会飘一阵子便会沉下去,最引人关注的地方其实在于爆料人称她包养了国际模特肖铭。   肖铭出了国三年,一直在走世界舞台,在国内的知名度其实并不算大,但人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如今一听爆料人说他是国际模特,还长得帅身材又好,去搜了他的资料,得知他的地位在圈内不小,这才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甄婻走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网络上出了名。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们!为了榜单考虑,明天休息一天,1号、4号、7号、也分别休息,很抱歉让你们等,但请喜欢的亲不要抛弃我。 甄婻嘲笑脸:"作者要休息这么多天,我们要不要一起弄死她?" 肖铭冷漠脸:"第一,你休息就是把我的戏份推迟;第二,答应你休息不是不行,只要把甄婻那女人的戏份统统删掉,我们还有的谈;第三,我和作者君不是一个次元的人,所以作者君要是休息,我会从二次元跳出来掐死她。" 庄理摸了摸腿毛:"我这么风骚妖娆,作者君你舍得不见我这么多天的时间么?" ☆、第七章   刚刚买到了一条特别喜欢的裙子,甄婻心情还算不错。她慢吞吞地往商城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玩着手机。   微信突然收到了一条好友添加信息,她打开一看,介绍里写着"你好,我是孙非介绍的"。甄婻皱了皱眉,不明白孙非介绍个女人给她做什么,但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看头像是个年轻女人,跟她年纪不相上下,长相清纯漂亮,微信名称就单字一个"姒"。甄婻一通过了好友申请,对方就立马打来了个表情跟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孙非的同学,是他介绍我给你当模特的。』   甄婻愣了愣,孙非介绍个女人给她当模特?这真不是在逗她?孙非跟了她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不可能不知道她只画男人的怪癖,怎么突然给她介绍个女人来了?   『你可能搞错了?我并不需要女性模特。』   『这,是我求着孙非帮我的......』   这个叫"姒"的女人好像一副欲言又止,甄婻便点进她朋友圈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还真给她开放了权限。   近半年来的内容都是关于"姒"的父亲顾着事业不顾家,母亲一个人独守空房,最后胃癌病发,而她父亲却连一毛钱都不愿意出,她自己疯狂打工凑学费的事。   甄婻停住脚步沉默了一会,原来是奔着她的高薪来的,难怪会求着让孙非给介绍了。   这忙帮还是不帮?甄婻和她素不相识,不帮也没人能说什么。但朋友圈的内容让甄婻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她还是决定帮了。要是那个时候,她和她母亲也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帮她们,或许她母亲就不用去世了。   『OK,时间地点我到时候通知你。』   甄婻把手机往包里一放,也不算十分在意这件事,最多到时候不画她裸、体,随便画一下当把钱送她母亲救治就好。   她戴上墨镜,随手推开商城的大门。两条腿才刚刚踏出大门一步,一群人就突然围了上来,一共二十几个,好几个举着摄像机,其余的都拿着话筒。   他们把刚刚出现的甄婻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开始问话。   "请问你是甄原的独生女吗?你跟肖铭是什么关系?"   "请问你作为天皇娱乐公司的太子女,网上爆你吸毒的事你承认吗?"   "甄小姐,网上传你专嫖模特的事,是否真实?"   "甄小姐......"   "......"   甄婻突然被这么一大群人围住,那些杂乱的声音仿佛一群在她耳边飞的苍蝇,一直嗡嗡嗡地叫。他们把问题像炸弹一样统统砸了过来,甄婻在刚刚开始的那一瞬的确是有一些蒙。   被蹲点访问似乎是名人们的特有待遇,她虽是天皇老板的独生女,但由于一直很低调,所以根本没话题度,这样的遭遇,她是第一次尝试。   那些人一脸着急地你推我我推你,仿佛慢一秒就会被对家抢了独家一样,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挤,举着话筒的手统统使劲伸到甄婻的面前。   甄婻可没能像名人们一般带着保镖帮她隔绝这些疯狂的人,她被围在中间,想走又被拦着,想退回商场,却发现连后路都被人封死了。   那些话筒像一条条蛇一般,直往她脸上凑,其中一个人被身后的人推搡了一下,拿着话筒的手失控地往前捅,一下就直接击中甄婻的嘴。   一瞬间血腥味蔓延了口腔,这一冲撞之下,她咬破了下唇。她的惨叫淹没在无数的苍蝇声之中。她及时捂住了嘴没让自己的丑态录进摄影机,周围的人也没发现甄婻已经受了伤。   神经病啊!   这下是彻底点燃了甄婻的怒火,她不反抗真当她小白兔了?   她停下想往外走的脚步,定定地站在原地。抬手摘了墨镜,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眸,略带着愤怒。刚才那一下是让她稍微镇静下来了,她松开捂着嘴巴的手,将伤口露在这些人的面前。   甄婻的双眸扫过一个个电视台标志。众人见她下唇的伤口略显狰狞,也有些被震住了,纷纷不约而同地闭了嘴,看着即将开口讲话的甄婻。   她用拇指轻轻擦掉唇角的血,嘲讽地笑了笑,"天龙电视台、是你吧,刚刚用话筒砸我嘴巴的那位。"接着,她扫了扫那位记者胸前的牌子,"等着进警察局吧。"   她不是大牌明星,没有那些不必要的负担,也不用在乎名声,不用在乎会不会跟电视台恶交,所以她果断地拿出手机,打算报警了。   众记者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在平日里采访明星的时候,就算闹得再过份,也不过是有保镖、经纪人出面喝止,现在甄婻居然要报警了?   他们个个都停下了动作,有些愣神。甄婻趁机钻了出人墙,边快速往外走的同时,边打电话。   记者们见人都跑了,便回过神,赶紧追上去。报警?等警察来了之后再说,法不责众,而且伤人的只有那么一个记者,在警察前来制止之前,他们得赶紧拿到更多料,不然就饭碗不保了。   可还没等他们跟上甄婻,甄婻已经挂掉还未拨出去的电话,转头向他们走来。记者们便停住了脚步,等甄婻一步一步往他们的方向迈着长腿。   甄婻临时改变了主意,虽然她不知道网上爆的是她的什么料,但从记者们的口中便可以知道主要内容。   她站在记者们的中间,仔细地整理了下稍显凌乱的长发,甚至还拿化妆包出来补了下妆,用深红的唇膏遮了遮伤口,才对着拿摄像机的大叔说,"可以开始了。"   众人又开始了问话,可经过甄婻强势的行动之后,他们态度好了许多。   "我的确是甄原独生女。"   "你问我有没有吸毒?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没有,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没能力让你们都信我。"   "嫖模特?好笑,我跟他一个未婚一个未嫁,都是单身成年人,我觉得他长得帅,倒追他不行?而且嫖这个字,我觉得你用错了,因为我没给他钱。"   "他看中我是老板的女儿,想吃软饭?我想你们还没搞清楚,是我倒追他,他根本不领我情,恨不得我消失得死死的,你觉得这是一个想吃软的男人该有的态度吗?难道不是应该上赶着洗白白自动躺我床上?"   "关于汹酒,我觉得最好笑的就是这点了,现代社会,谁还没个宿醉的经历,我醉了之后即没有打人杀人,也没有强、奸抢劫,只不过是借着酒劲去倒追一个帅哥,我哪里做错了?他不愿意,我也没强上他。"   甄婻全程挂着笑,对着这些记者一个个如炮弹的问题轻描淡写便答完了,记者们也没想到,这些在网上被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事,居然就这么被她犀利的三言两语给说过去了。   "最后。"甄婻对着摄像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中的得意极为明显,"送给一定在关注这个采访的某人一句话。"   "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能让我再也不能踏出家门一步的方法,那你真是太失败了,而且你还成功地挑起了我的好胜心,你现在会不会觉得,搭上你自己,太得不偿失了?"   甄婻说完甩着手提包便离开了记者圈,记者们都忙着把视频传回公司总部,这个已经没有采访价值的女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吸引力了。   她一路上狂踩油门,按着庄理发给她的地址长驱直入。庄理真没话说,居然把他亲哥的独居地址给出卖了,算她欠了他一个人情。   进了小区把车停好后,直奔肖铭公寓的所在楼层,毫不犹豫地狂按门铃。   "咔哒"一声,门就开了,露出里面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   甄婻眯着眼眸瞧着面前俊朗的男人,他眼中闪过疑惑,最后恢复平静,"你怎么找上来的。"   "你不是说让我再也不能踏出家门一步吗?我现在就是在用我的双脚证明给你看,我不仅踏出了家门,还踏到你家门来了!要不要再去网上爆料说我入室强、奸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咦!!!我的甄大小姐是不是很帅?!! ☆、第八章   甄婻挑着眉毛悠闲地靠在门框边上,瞧着一身居家服的肖铭。   肖铭沉默地看着笑得一脸明艳的甄婻,在脑中消化着她话里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会,才开口,"我不太理解你说的话。"   "嗤,还装的挺像。"甄婻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瞧出破绽,嗤地笑了声嘲讽他一句。   这仇她要报,但人她也照追。至于她报了仇之后,这人还能不能追到手,甄婻觉得报仇并不影响她的倒追计划,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这事。   "你都爆料爆到网上去了,宁愿搭上你自己的名声也要黑我一把,不得不感叹一句,肖先生真是放得开。"   从敲开他的门,到现在为止,甄婻一直是笑着的,也不管笑得真不真诚,反正她就是想刺他一下,让他知道她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逼得放弃的人。   肖铭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和迟疑,到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甄婻见他就站在门口不说话,视线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他家里。整个套房都是黑、白、灰三个色调,低调简约又不失优雅,倒是跟他气质很相衬。   直到甄婻望到他身后的女人后,她就再也没心思打量他的房子了。   他身后的女人外表成熟优雅,一身职业装显得极为知性,怎么看都是成熟美女一个。   成熟美女看到甄婻时露出一丝惊讶,"这不就是包养阿鸣你的那位甄小姐吗?"   阿鸣?   甄婻的吃惊程度比成熟美女还要高,孙非介绍肖铭的时候,分明说过他单身多年无女友的,所以她才放心大胆地去追,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又是谁?   不对,肖铭现在穿着居家服,而那个女人却穿着职业装,而且还画着妆拿着包,茶几上有两杯茶,所以她不是在这里住的,而是一个访客。   "包养我?怎么回事?"肖铭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这就是我上来找你要说的事了,昨天晚上有人在微博发了篇文章,都是爆甄小姐的黑料,其中一个牵扯到你了,说你是被她包养、嫖的模特。"   甄婻听到她说的话,难免吃惊,她怪错人了?   "不是你爆的料?!"   肖铭眼睛直视着她,顿了顿说,"我没做过。"   成熟美女是肖铭的经纪人,当那篇文章曝光之后,她便来找肖铭讨论,但话还没说上几句,甄婻便来了,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肖铭看着经纪人给他放的一部分采访视频,视频里的甄婻笑得意气风发一脸明媚,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被爆了黑料的人。   在那样混乱的环境下,她一言一行都嚣张至极,根本没考虑过形象问题,答得潇洒自在。这一刻,肖铭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她,就算是他这种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圈内人,都会头疼的问题,她倒是一点不在乎。   "最后,送给一定在关注这个采访的某人一句话。"   "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能让我再也不能踏出家门一步的方法,那你真是太失败了,而且你还成功地挑起了我的好胜心,你现在会不会觉得,搭上你自己,太得不偿失了?"   这明显是说给肖铭听的话,如今肖铭是真的听到了,可甄婻却觉得有些丢人,"啪"地一声合上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当我没说过!"   肖铭面无表情地看着被粗暴对待的笔记本电脑,再看了甄婻一眼,"我已经听见了。"   甄婻恨得牙痒痒,"所以你很满意?"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经纪人见场面有些冷,便问:"你父亲,甄先生为什么不替你公关?"   "估计是因为我。"肖铭抢先答了话。   三年前,他想出国走国际路线,在作为老板的甄原不同意,认为在国内他的发展能更好。一个有主见,另一个固执,这一对抗之下自然是闹崩了。   他出国那时候,甄原虽然放了他走,但说得清清楚楚合约期限到了之后就不会续约。   估计甄原也没想到他能在美国混的这么好,回国之后甄原也找了他好几次,但他都拒绝见面,一直以当初甄原的话来当挡箭牌。   甄原的脾气一点就爆,估计恨他恨得入骨,如今他出事了,甄原恨不得再闹大点,让他名声暴跌,最后和天皇解约之后没公司收留。   甄婻在来之前就已经把网上的那篇文章看了,里面也有不少自称圈内人士的人爆料,说肖铭跟她父亲闹崩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甄原会放弃黑肖铭的机会,替她公关洗白?那是想都别想,多年前她就已经看透他了。   肖铭沉默着,瞥了甄婻一眼,有如此父亲,她的人生也是个悲剧。   他仔细看过所有发在网络上的照片,其中几张有庄理的身影,但由于焦点都是甄婻,所以庄理的脸都显得模糊不清,他这才放下心来。   ......   甄婻从肖铭家离开的时候,心里依然觉得有些烦闷,她直奔她的画室而去。这种时候,她觉得只有画画才能让她静下心。   准备的仓促,所以临时也叫不上男模特,所以便微信联系了那个早上找她说要当模特的女人。   她走到画室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等着了。   外形娇小玲珑,面容清秀出尘,一双大眼瞧人倒是楚楚可怜。   "甄姐你好,你叫我阿姒就好。"   阿姒的声音清清甜甜,一笑就露出两个梨涡,行为举止倒是端庄有礼,看起来并不像家里缺钱的主。   甄婻心情并不算好,她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连招呼都省了,直接开锁进画室。   阿姒跟着进入画室,见到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男人的艺术裸、体素描,顿时有些窘迫,她不安地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别站门口了,进来,到这里坐着。"   甄婻脱下外套随意一甩,高跟鞋一蹬便光着脚站在木质地板上,在她的画架前摆弄着各种笔。   她说的位置是模特专用位置,是一张长桌,上面铺着布料。阿姒瞧了一眼,慢慢走了过去坐在长桌上面,才开始脱衣服。   "别动。"甄婻扫了她一眼,阻止了她脱衣服的举动。   这时候,门被人粗暴地打开,孙非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脸着急地一把拉起甄婻,左看右看,着急得不能自已。   甄婻眼刀子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干嘛?"   "甄姐!你没事吧!我看采访报道,你都被打得吐血了,有没有去医院看看?真是担心死我了。"   被打得吐血?!   甄婻觉得一口气攻心头,那该死的电视台居然没把那段剪掉?!刚刚她在肖铭家看到的视频分明没有她被戳到嘴巴那一段,也不知道是不是经纪人见她在场,特意过掉了。   她可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但外表的形象问题,她却在意得不得了,那一段简直是她人生的耻辱,那是最为狼狈的时候,居然播了出去!   她得求神拜佛祈祷肖铭不会看见。   孙非嘴炮一样问完,才发现还有个人在场,转脸一看,入目是他女同学的脸,联想到甄婻都是画的裸、体,匆匆忙忙地红透了半边脸转了回去。   "甄、甄姐,还有个女裸、模,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差点就喷鼻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嗯,你们懂得!我保证后天你们一早起来就有更新!!么么哒。 ☆、第九章   "那不是铭哥的梦中情人么?"孙非调笑着语出惊人,倒把在场的两名女性都惊了一把。   "什么梦中情人?"甄婻的眼眸如刀,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不解释清楚就不用活着走出去了。   "孙非,你说什么?你说的铭哥是肖铭吗?"阿姒巴眨着大眼,一脸无辜。   孙非来回看了一眼俩人,哈哈一笑,"是我说错了,不是梦中情人,是理想对象,我之前也有介绍阿姒给铭哥认识,我问他阿姒好不好,他倒是嗯了一声说外表可以,虽然没了后续,但他应该是比较欣赏得来阿姒这种类型的吧。"   他在甄婻眼刀子戳穿之前,逃似地离开了画室。   ......   互联网时代,各类消息来得快去得也快。甄婻的事迹在几天内就已经被健忘的网民们忘得差不多了,偶尔想起的时候,也不过是感叹一句而已。   可甄婻的目标还没实现,她举着杯咖啡和一众小女生一起守在一栋大厦的大门处。   太阳热辣辣的,能把人晒得直晕。十几个年纪不大的女生或坐或站地聊着天等人,有些手里还举着单反拿着横幅,甄婻一身时尚裙装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哎,小妹妹,你们到底在等什么?"甄婻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用手挡着阳光,问向身旁举着单反的女生。   "你不知道那你在这干嘛?今天我们的男神到这拍广告,我们是来探望他的。"   甄婻哦了一声,重新把视线投向大门。她也是来等人的,肖铭今天也是到这来拍时装广告,看样子跟他一起拍广告的应该是个人气偶像。   那女生是个外向健谈的,见甄婻一直望着大门发呆,就说:"今天我男神跟一个被富婆包养的模特一起拍广告呢,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会不会对我男□□声造成什么影响的啊!真是的。"   甄婻默了,看来这女生没认出她就是那位包养模特的富婆。   "话说啊!肖铭那家伙太大牌了,一定要把档期排到今天,说明天要去旅游什么的,也不看看他什么资格,居然要我男神迁就他。"   什么资格?在时装广告这方面,估计他也是能大牌得起的,而且这档期本来就是这样,只是她男神要求要改,肖铭不答应而已。   "那真是挺混蛋的,不过你知道肖铭要去哪旅游吗?"甄婻故作不在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好像是要去哪爬山来着。"   爬山?!甄婻笑了,真是天助我也,还不被她逮到机会?她没等肖铭从大厦出来便原路返回,顺手翻出手机,啪啪啪地打字。   『你哥明天要去哪爬山?』   『咦!甄姐你真的要攻略我哥么?我劝你还是不要啦,他单身那么多年,我都怀疑他是基的。』   『别说废话!』   『好像是去爬华山吧,顺便告诉你哦,我哥订的旅店是青年旅舍,不用谢我。』   华山!她是去定了。   ......   陕西西安。   一个衣着高调,搭配张扬的女人站在大街上拿着手机不停看着什么,一会后抬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终于找到了那家传说中的青年旅舍。   是一间两层的矮房,砖头砌的,从外面看的确是挺落魄的。甄婻难得的好心情彻底滑到谷底。肖铭怎么说都不是个穷人,他怎么挑了个这样的旅店?   原谅甄婻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出游从来都是五星级酒店,豪华套间高床软枕。她当初都没了解过青年旅舍到底是怎样的,只是知道肖铭住这,所以她便毫不犹豫地选了这家。   她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肖铭,她忍了。   前台记录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还是个老板。他一抬头入目便是一张艳丽的脸,眉眼如画,眼眸却透着烈火般,能使人的灵魂都燃烧起来。   年轻的老板脸一红,"你好,来找人的?"   他没问是不是住店,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女人无论样貌衣着气质都不像是会住这种旅舍的人。   "对,也是来住店的。"甄婻把手机里的预定信息给他看了,在把身份证放到桌面上,"有一个叫肖铭的男人来住店吗?"   老板一边往电脑里记录信息,一边回答,"肖铭?啊!那个长得特别帅特别高的男人?"   甄婻心情突然很好,听到有人这么赞她未来男友,她忍不住便笑了,"对,就是他。"   "唔,他是住在这的,而且还报了我们今晚上爬山的团体活动。"   "爬华山吗?"   "是的。"   "那我也报。"   甄婻拿过钥匙,上了二楼来到她订的单人间。一开门就有一股子霉味,她忍不住掩了口鼻,往床上打量。   白色的床单棉被,上面还有些污渍。甄婻很嫌弃,但她除了钱包证件还有一些爬山的装备衣物外就什么都没带。   能将就吗?能的吧,就当是为了未来男友了。   刚才她告诉老板,她是肖铭的女朋友,来给他一个惊喜的。老板没深想就信了,也是因为俩人的外表气质太搭,说不是男女朋友都没人信。   所以她拿到了肖铭的房间号,201。   很好,跟她是同一层,真是省事多了。   甄婻眼珠一转,把头发扎成了无刘海马尾,卸掉浓妆改为裸妆,再把裙子换下来,穿上纯白T恤和短牛仔裤。   她往镜子里一打量,真是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青春活泼,咋一看倒像个刚出社会的小女生,一股子稚气未脱的感觉。   但那双漂亮眸子还是藏不住那团火。   她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优哉游哉地迈步到201房门前,抬手,轻轻地敲了门。   "谁?"醇厚好听的男声隔着木门传出,闷闷地砸在甄婻的心口。   "是老板叫我来找你的,肖先生。"甄婻掐着嗓子,声音细细的,显得极为温柔。   咔哒一声,门就开了。   肖铭的人还没完全露出来,甄婻便一个扑身撞了进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她扑在肖铭的怀里,用脸颊蹭着他的心口,双手攀在他的背部撩拨似地上下摸索,"肖先生是我见过的顾客里面最帅的呢,希望你能温柔对待我哦!"   她的声音媚得入骨,肖铭的鼻腔充斥着独特的芳香,他的眼眸蒙了一层雾,深不见底。   他猛地一把将她推开,脸上不露声色,声音有些清凉,"小姐你搞错了。"   甄婻被他用力一推,撞在木门上,快把她给撞得散架了,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再抬头时,眼眸就蓄满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   她咬着饱满的唇,委屈着呐呐地说:"不是的,我没弄错,要是肖先生拒绝了我,我回到组织会受到惩罚的!"   她一张素净的鹅蛋脸如清水芙蓉,两汪清水似的眼眸楚楚可怜,鼻子高挺、樱唇饱满红润,脸上的每一个部分都恰到好处,清纯得如误入人间的天使。   这招还是从阿姒身上学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用武之地。甄婻在心里难说高兴还是不高兴,孙非说肖铭的理想对象就是这种形象,她心里到底是期待着否定的答案的。   肖铭的确被惊艳了一把,但他仍旧面无表情,声音依旧清冷,眸中平淡无波,"你可以到楼下呆半个小时再离开。"   甄婻有些小小的雀跃,再次扑上去搂住他窄瘦的腰身,"我很喜欢你,我可以不收钱的,你不会吃亏。"   他用手挑起甄婻的下巴,缓缓地低了头。   甄婻心里有些紧张,赶紧闭起眼等待着热烈的亲吻,可等来的却是他在她耳边吐出的温热气息。   "别装了。"    ☆、第十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带起一片敏感的艳红。   甄婻瞬间睁大了眼睛,他认出来了?怎么认出来的?   一个女人妆前妆后、裸妆浓妆有多大区别?基本可以看作是两个人,加上她把衣着风格统统换了一遍,肖铭也不可能知道她会跟着来,所以他应该毫无心理准备才对,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居然认出来了。"甄婻离开他的身前,随意地顺了下马尾,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肖铭的眸子黑得像死去的海水,让人看不懂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转身往床边走去,自顾自地收拾起一会爬山要用到的物品,"没什么好奇怪的。"   甄婻忍不住挑眉,这人也真是够冷漠的。   "我一会也会跟着去。"   他的动作顿了顿,也没回头,"你要去我拦不住你。"   这是同意了?甄婻十分满意,爬山她也很喜欢,应该说,一切富有挑战的事她都十分热爱。   "你一个模特,好歹算是明星,怎么跑来这种旅店住?"甄婻始终对这点念念不忘,百思不得其解。   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无比认真地说:"我故意的,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什么?"甄婻吃惊地望着他,一脸不可思议,"你知道我会来?"   肖铭不说话了。   甄婻反而被气到了,这人真是黑,挖了坑知道她会自愿跳下去,就是为了耍她一把?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晚上十点。   旅舍里加上老板和他女友,就只有六个人,人是有点少,但也没人计较,就是做个伴而已。他们打算攀华山先到峰顶露营看日出,第二天一早再原路返回,试试惊险的长空栈道。   六人里就老板带了手电筒,领着众人往华山进发。其实爬山就是沿着台阶往上走,一路上都有路灯照亮,一开始还挺平缓的,个个人都不急不缓地走着,一点也不累。   甄婻脚上蹬着登山鞋,肩膀背了个书包,简单的露营用品由几位男生负担。她跟在肖铭的身后,后面远远地跟着队里的一对小情侣,在你侬我侬。   在昏黄的灯光中,她望着肖铭的背影,宽肩膀窄腰身大长腿,果然是做模特的,身材不能更好,就算是穿着普通的运动装都挡不住他强大的魅力。   甄婻大步一跨,走到肖铭身边,侧着脸看他,"肖铭,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他了,明明条件这么好,有颜有身材,还事业有成不赌不嫖,追求者没两个篮球场都说不过去,但他就是单了十几年。   他也侧了脸望了过来,眼眸里盛着星光,亮的不可思议,他的声音低沉迷人,"我是丁克族。"   哈?这答案还真是让甄婻毫无准备啊,她问之前也料想过无数回答,如:被前女友狠狠地伤害了、其实他喜欢男人、他性冷淡等等。   这些理由都能让她好受些,但怎么也没想到答案竟然这么简单粗暴。甄婻觉得这个答案太伤她自尊了,她自信魅力无限,就这么败给一个丁克族?   "弯的我都可以撩直,我就不信推不倒一个丁克族!"甄婻愤恨地往前迈了几大步,把肖铭甩在身后,然后猛地一回头。   "肖铭,我们来打个赌,要是我先爬上去了,你就当我男朋友,但要是你先上去了,那你只用当我一天时间的男朋友!"   路灯刚刚被他们经过,肖铭的脸隐在夜色之中,让人瞧不见他的表情,"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吃亏。"   甄婻拦住他的脚步,一字一顿地,"你赌、还、是、不、赌?"   夜晚的风特别清凉,肖铭的目光也冷冷清清毫无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反问:"你觉得?"   这算默认了吧,就算不是,甄婻也当他是默认了。   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跑。肖铭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才悠闲地跟上。长腿就是有优势,不管甄婻跑得多快,肖铭总是能在几步之内追上她。   老板在后面大喊,"你们跑那么快干嘛?!小心路啊!"   路越来越陡峭,甄婻气喘吁吁地迈腿,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她扶着膝盖喘气,汗水完全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马尾甩在身后,竟也湿得一塌糊涂。   她也是作死,明知道爬山不能急进,但还是好胜心强,才刚开始就猛地往上奔,这下好了,连一半都没到就差点累死。   肖铭停在她身边,气也有些急,但一点都不狼狈,"你可以选择回去,我们才爬了没多高,不要逞强。"   "我就不信了,再难爬我也要爬到顶,你再难追,我也要把你追到手!"甄婻满脸是运动后的潮红,她坚定地盯着肖铭的眼睛。   她固执起来,也是可怕。   肖铭的目光如夜里的大海,平静中隐藏着波涛汹涌,"那就走。"   甄婻强打起精神,也不再急着一时之快,速度平缓下来,往上看,几乎都是九十度垂直台阶,那难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她的大腿酸的发麻,仿佛不再属于她的一部分。   山路旁的草堆不时传来昆虫的鸣叫,山里的夜晚特别宁静。静得甄婻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她的汗水把她浸成了水人。   "这里,这有个小亭,可以休息一下。"肖铭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望着下方奋力抬腿的甄婻,指了指旁边的小亭。   甄婻口干舌燥,突然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她太累了,连最后的那几步台阶都走不上去,她忍不住把手伸向他,嗓子干哑着,"拉我一把吧。"   肖铭凝望了她一瞬,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把她的手一握,然后一拉。甄婻跌跌撞撞跨了几步,被拉到肖铭身前的时候,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然后腿就没出息地软了。   她整个人挂在肖铭身上,有气无力。肖铭这时候也没顾虑太多,知道甄婻这次是真的成了咸鱼,估计也没心情捉弄他。   她被扶着坐在小亭子的石椅上,靠着柱子猛喝水。她想着,肖铭估计会把她丢下,毕竟她作弄了他那么多次,估计他心里得把她恨死。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肖铭也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喝水。   甄婻的心砰地一跳,一种颤栗感从心脏传达四肢,这种感觉太陌生了,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同时也让她有些紧张,她现在真是太狼狈了,以后再也不能跟肖铭一起爬山了,这让她的形象往哪摆?   "还要继续爬?"肖铭也缓缓喝着水,看着对面猛灌水的女人,决定还是善意提醒一下。华山的难度可不小,现在都没到中间的位置,她就累成这样,接下来还能走?   "爬!瘸了都要爬!"甄婻用矿泉水洗了把脸,她就是不甘心,爬到了,肖铭就是她的了,这座山,跪着也得爬完。   肖铭握着矿泉水的手微微收紧,忍不住地竟有些颤,看来他也有些累了。   甄婻吸了口气,想起她刚刚认识肖铭那天。的确,她就是见色起意,她就是觉得肖铭长得帅又高冷,就特别想把他追到手。   但是现在,她却不确定是不是依旧因为肖铭长得帅才想追他。    ☆、第十一章   休息了将近半个小时,甄婻才回过气,跟着老板的步伐继续往上爬。   其实大晚上爬华山的人并不少,一路上他们也超了几个队伍,人们都喜欢晚上爬,刺激又凉爽。   甄婻这次不犯傻,慢悠悠地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前面的肖铭、老板以及老板的女友远远地走在最前,甄婻在中间,后面跟着另外那对情侣。   沿着山路都有路灯,所以没人感到害怕。   她继续辛辛苦苦地再抬一只脚,突然眼前一黑,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惊悚的尖叫声。   甄婻本来就累得不行,被这突然陷入黑暗的环境还有那尖叫声一吓,腿一软,本来该稳稳地踏上一个台阶的脚反而踢到了台阶,一个踉跄便往前扑。   身边没有任何物体可以扶,甄婻心一紧,连忙用手去护脸。   “嘶——”甄婻的额头还是不可避免地磕到了台阶,渗了不少血。也幸好台阶几乎成九十度,加上她身手敏捷,不然就不止渗血那么简单了。   她连忙爬起来拿纸巾按住额头止血,然后转身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望去。路边的灯坏了一大片,周围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肖铭那个方向传来冲忙的脚步声。   “谁叫了?怎么回事?”老板是他们六人里唯一带了手电筒的,老板住在这多年,都不知道爬过多少次华山了,从来没出过意外,所以也没让队里的其他人带手电筒,只是觉得一路上都有路灯,所以不需要。   而此时电筒的光柱四处乱晃寻找目标。   刺目的光扫过甄婻的脸,她被刺得连忙用手挡住,“不是我,应该是后面那对情侣。”   老板找到了人,了解了情况。原来是灯黑掉的那一瞬间,那对情侣里的女生的脚被一根粗树枝绊倒了,双重惊吓之下才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因为路灯灭了一大片,往上一看,起码得爬多一百米左右的高度才能走到有灯光的地方,所以老板便把所有人聚齐,他拿着电筒带路一起走。   辛辛苦苦地爬了几个小时,他们才爬到山顶。甄婻几乎想摊在地上不起来,这么高的山她真的爬上来了!   眼一转,想起来她和肖铭的赌约,连忙爬起来走到正在喝水的他身边,“肖铭,我们的赌约!虽然我没先你一步,那就当我一天男友就好!”   肖铭慢悠悠地把水咽下去,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赌约?”   “我们在下面的时候说好了,你跟我赌,要是我先爬上来,你就是我男朋友了,要是你先爬上来,那你只需要做我一天的男朋友。”   他哦了一声,顿了顿,“我是怎么回答的?”   甄婻喘了喘气,回想了一下,当时他说什么来着,好像是反问句,你觉得?   你觉得?   这下亏大了,肖铭那时就反问了一句你觉得?连赌不赌都没正面回答,那时候她怎么心这么大,居然当他默认了?   他们已经登顶了,月色当了灯光,甄婻把眼前男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一点都没在意过那个赌约。   “好了,现在都凌晨了,我们先搭帐篷然后睡一会,之后就能看到日出了,十分漂亮的。”老板把肩膀上的背包卸下来,对着众人说。   几个人便忙碌起来,拿出自己背包的工具开始搭帐篷。肖铭、老板还有小情侣的男生都各自带了一顶帐篷。   “怎么分啊,好像差了一个啊。”那个男生数了数人数,看着三顶帐篷傻眼。   老板拍了拍他肩膀,“没少,肖先生跟甄小姐是男女朋友,自然是共用一顶。”   “他们是情侣?”   “什么情侣?”   男生跟肖铭同时开口,语气里都带着些莫名。男生是觉得怎么看,肖铭跟甄婻都不像情侣,哪有情侣之间爬山,男方把女方抛下自己爬那么快的?   肖铭完全不知道老板把他跟甄婻当成了一对,所以这顶帐篷他只是给自己准备的。   “你跟甄小姐不是情侣?”老板瞪大了眼睛看着肖铭。   甄婻连忙插嘴,“是情侣,只是相处模式奇怪了些。”   之后,不管肖铭怎么反对,都在老板的劝说以及甄婻的死缠烂打之下,让甄婻成功地入住肖铭的帐篷。   甄婻钻进去的时候,借着月色能看到肖铭正把被单拿出来铺在底下。她钻进去后顺手把帐篷拉链拉上。   他皱了皱眉望了过来,“不用拉上。”   甄婻挑眉,“会有蚊子。”   他不说话了,继续铺着被单。   想开着门避嫌?她就是不让他如愿。外面坐着老板和他女友在守夜,每人一个半小时直到日出。   窄小的帐篷内部被隔绝了光线,甄婻感觉到肖铭已经和衣躺下,安静地准备入睡了。她左右摸索了一下,躺在他不远处的位置。   十几分钟后,身边的人呼吸逐渐轻缓,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的呼吸又轻又浅,甄婻忍不住想象在黑暗中的那个人的睡相,肯定跟平时带着浓浓的疏离感不同,此时的他一定是看起来人畜无害。   “肖铭?”甄婻轻轻唤了一声,没反应,“肖铭?”   时机到了,她捏起他被子的一边,掀开就打算钻进去。可是那个本该沉睡着的人却突然睁开了双眼,带着犀利的眼神看着她,一只手紧紧地扯住被子。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干嘛?”   “我没带被子,有些冷,我们一起盖吧。”甄婻脸皮厚度堪比城墙,被逮住之后一点害羞的表现都没有。   “放手。”   “我们看谁抢得赢。”他叫她放手,她就偏不放。   肖铭更没想过跟甄婻共用一张被子,而且他认为,甄婻又是在趁机占便宜,所以他完全不想让她得逞。   俩人一个进攻一个防守,甄婻用各种角度企图钻进被子里,肖铭就以各种方式带着被子一起躲。东拉西扯之下,俩人缠斗在一起,闷哼声不断。   “嘶——啊!你压到我头发了!”甄婻头皮一痛,忍不住叫了起来。   外面守夜的老板闷闷地笑了一声,“虽然知道这种时候容易荡、漾,但你们也别这么高调啊,弄得人心痒痒的。”   他女友娇嗤了一声,“你管人家啊,尽说些不着调的话。”   而此时的帐篷内一室暧、昧,甄婻在下肖铭在上,他的双手撑在甄婻脑袋的两边,与她四目相对,黑暗中,对方的眼神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眸亮得耀眼,让甄婻在黑暗中一下子便寻到了他的眼睛。她激动得满脸潮红,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猩红,心跳也快得有些异常。   “叮咚——”甄婻的手机就放在她脸侧边的不远处,这时候突然来了信息自动亮起,一下把狭小的帐篷内部全部照亮。   甄婻看到肖铭的瞳孔瞬间紧缩,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她从来没见过肖铭的表情起伏这么大,忍不住好奇他看到了什么,便顺着他的视线一摸。   借着手机的灯光,她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艳红染了她整只手掌——她摸的位置是她的额头。   她的伤口在刚才的缠斗中被造成了二次伤害。    ☆、第十二章   甄婻想象了一下现在的她是个什么形象。黑沉沉阴森森的狭小帐篷,外面还挂着风,帐篷内的手机发出幽暗的白灯,躺在男人身下的女人长发撒了一地,面容妖冶艳丽,目光迷蒙,脸上却诡异的全是鲜血。   她以女鬼似的形象突然进入肖铭的视线中,她完全能想象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收到多大的惊吓。   果然,肖铭的声音都沙哑了,"你......"   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他吐出的气息有一部分喷在伤口处,让甄婻倒吸了一口冷气,"嘶——痛,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肖铭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伤口处,皮都外翻了,现在还在流着血,这么狰狞的伤口她居然说没想到这么严重?他把目光移开,直视着她的眼眸。   她痛得皱起了眉头,但目光依旧清亮,表情也没露出太大的紧张,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许跟被蚊子咬了差不多?   他翻身坐起,转身在背包出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走出了帐篷。   甄婻看着一言不发的肖铭离开,便用手机打开手电筒软件,再拿镜子照了照她现在的样子。这一看,连她都被自己吓了一跳,鲜血从额头蜿蜒而下,过了脸颊下巴,一路流到锁骨处的领口,把她的纯白T恤染了一片鲜红。   抽出纸巾,匆匆忙忙给脸上的血擦一下,免得太吓人。   肖铭回来了,拿了一个很小的迷你电筒,通常挂在钥匙上的那种。   "手机不方便操作。"   甄婻想挑一下眉表达自己内心的疑惑,但又扯到了伤口,又把她疼得差点飙泪。   肖铭看了她一眼,把地上的小盒子拿了过来打开,里面全是一些急救用的医护用品。他把小电筒咬在嘴上,用钳子夹了棉花,再拿了酒精。   甄婻被他的小电筒的白光刺了下眼,差点睁不开,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干嘛,额头就猛地一凉,然后火辣辣的疼痛从伤口传到心脏。   "啊!你干嘛!"   摔倒的时候她没叫,伤口再次受伤她也没啥反应,但是现在是真的疼得太厉害了,堪比被人掏心挖肺,真是痛得刻骨铭心。   眼看着肖铭拿着夹子的手又要伸过来,甄婻整个身子抖了一下,猛地往旁边躲。他快速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然后扶上她的后颈处,用力拉了回来。   甄婻第一次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完全反抗不过。他整只手掌都按在她的后脑处,让她想偏一下脸都不行。   蘸了酒精的棉花拭去了她伤口处的血,然后他再在小盒子里面翻了下,拿了支止血喷雾对着伤口喷,最后拿出绷带往她脑袋上绑。   全程他都专心致志地处理着伤口,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只有微蹙着的眉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但甄婻没注意到,她只是在望着他的脸,那张在白光中显得朦胧飘渺的俊脸,她觉得整个人生虚幻了。肖铭这么冷淡的人,居然帮她这个他很讨厌的女人处理伤口,她瞬间觉得自己这么辛苦终于换来了成果。   "肖铭,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甄婻忍不住勾起了唇得意地笑,她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她成功了。   肖铭嘴里咬着电筒,根本没办法答她的话,只是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甄婻不满意,伸出手就要摸他的脸。肖铭瞳孔微缩稍微往后一躲,然后手上不停,在绑绷带结的时候用力一拉。   "啊!你又干嘛!"甄婻惊叫一声,他这么用力一绑,直接把她疼得死去活来。   他拿下嘴里的电筒,收拾小盒子里的东西,瞧都不瞧她一眼,"没有,你想多了。"   小盒子妥帖地收回背包里,然后便盖上外套躺下,双眼一闭便睡下了。甄婻捏着他原来的被子望着他,这是把被子全部让给她的意思?   他们在山顶上露营,风大得不得了,就算有帐篷顶一下但夜晚还是很冷的,单单盖一件外套,说不定明天就感冒了。   甄婻本来也不是真想要肖铭把被子让给她,她只是起了色心,想要跟肖铭一起盖一张被子才去撩他。   肖铭的小电筒已经熄灭了,照亮帐篷内的是她的手机软件。她借着灯光打量他的侧脸,带着饱满弧度的额头,高度合适的眉骨,直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微微向前探的下巴。   这个男人脸上的每一个部位、每一条弧线都是上帝创造的奇迹。若是他肯收起满身的疏离,肯对人稍微笑一下,那或许现在躺在他旁边的,就不会是她了。   她把被子挪了挪,犹豫着要不要一起盖。毕竟伤口刚刚处理过,她不想再折腾了,但是让她把被子再还回去,她又觉得下不了台。   他藏在眼皮子下的眼珠极其轻微了转动了一下,突然开口,"不睡?那出去。"   甄婻连忙收回目光,把手机的电筒关掉,扯着他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闻着他特有的极浅的薄荷香味,竟真的有了睡意。   她再次转醒,是被树枝折断的声音吵醒的。她按了按剧烈跳动的太阳穴,有种没睡多久的感觉,她扫了眼身边,肖铭不见了,只留下了外套。   甄婻连忙把手机按开,轮到她和肖铭值夜的时间都过去了将近大半个小时。她连忙批了外套走出帐篷,果然看的肖铭坐在火堆旁边。   火光摇曳,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甄婻迎着风走近,"怎么不叫我?"   他将刚刚折断的树枝扔进火堆里,瞥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会思考着该用什么词语,"你太缠人。"   甄婻被噎了一下,为了让他见识她真正缠人的功力,她毫不犹豫地坐在他旁边,"一起值,这是老板说好的规矩。"   俩人的视线在火光中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他们正暗自较量着,那对小情侣的帐篷里传来了争吵声。老板值夜之后轮到那对小情侣,然后再到甄婻肖铭,所以肖铭出来值夜之后,小情侣就回去了。   现在都过了大半个小时,那对情侣居然还没睡,而且还吵了起来。   "我早上说想打个电话给爸妈报平安你又说不用,现在我让你借我手机用一下发一下信息你又不让我发,你什么意思啊你!"   俩人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男的叫赵子文,女的叫李珊,先开口吵起来的是李珊。   "都跟你说了没信号,你都给我念了一整天了,你到底烦不烦啊?"   "我的没信号,你的还有一点信号,发个信息绝对行,你怎么就不肯给我用你的手机了?心里有鬼了?就知道你劈腿了!"   帐篷内传来摔书包的声音,赵子文压低了声音怒吼,"别闹了行不行,整天说我劈腿,你到底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啊!"   "赵子文你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你跟姓张的那贱、货上过床!"李珊大吼大叫,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的态度彻底惹火了赵子文。   "啪——"清脆的巴掌声传来,随后李珊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句,"你行!赵子文,我们算彻底完蛋了!"   她一脸愤然眼中带泪,捂着脸离开了帐篷,飞奔着往下山的路跑了去。   肖铭的眉头紧皱着,甄婻猛地站起来指着李珊的背影说,"糟糕,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下山!"    ☆、第十三章   山顶上风声呼啸,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太阳就会爬上来,这个时间段是一天里最暗的。那对情侣的争吵声吵醒了老板和他女友。   老板连忙上前去劝,他女友就把人拉回来。李珊抽抽嗒嗒地,也明白这时候自己跑下去是很不理智的行为,所以便半拒半迎地被老板女友劝了回来。   甄婻是真的看不过眼,她觉得一个男人,再怎么生气都好,动自己的女人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但好歹这事算是平下来了,李珊去跟老板女友睡一个帐篷,老板跟赵子文一起。甄婻嗤了两声,继续看着眼前的火堆。   她手里拿着树枝,轻轻往火堆里一挑,带起了零星的火花。肖铭的眼眸在火光中闪烁着,映着光,一直淡然自若,分明没被这件事影响。   他凝视着甄婻手里的树枝,眼里透露出些许冷漠,"爱情,就是荷尔蒙的产物。"   甄婻吃惊地望着他,从来不知道他对感情的看法居然这么悲观,"这就是你丁克的原因?"   "或许。"   "如果是因为你曾经的感情史让你产生这种错觉,那我只能说,只是你没遇上我这个对的人。"   甄婻说完后才觉得有些太自恋,便笑着打算掩盖过去。谁知肖铭忽然侧过脸紧紧地注视着她,"你?"   她忍不住斜着眼看他,笑得从容自在,"我不行?"   肖铭不说话了,沉默着往火堆中加柴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半个小时,甄婻第一次没对身边的肖铭狂撩,她忽然地觉得很安逸,要是能这样一直下去也可以。   远处的天边一道光线破晓而来,映入两人的眼底。甄婻赶紧去叫其他人出来看日出。   其实在山顶上露营为了看日出的人可不少,只是甄婻他们为了不被打扰,选了个偏僻的位置扎营。这时候日出了,人门便都走了出来,各自寻找好的位置看日出,不少人拿着相机狂拍。   甄婻看着他们,便也起了拍照的心思,她手一撸便把马尾放了,微卷的长发披散在后背,她把手机塞到肖铭手里,"帮我拍张照片吧。"   肖铭颔首答应了。   他们刚站起来就有人认出肖铭,“诶,那不是之前被爆料说被富婆包养的模特吗?真人好帅啊。”   虽然爆黑料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子,而且人们也是看过就忘,但总会有一两个人会想起来。于是甄婻和肖铭就陷入了困境。   所有人都不看日出了,个个双眼冒光地视奸着甄婻和肖铭,“那个女的也好漂亮,该不会是他的正牌女友吧?所以那个甄老板的女儿是小三咯?”   甄婻为了爬山方便,也是素颜朝天单扎马尾,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是她。   肖铭对这种事有经验,旁若无人地举起手机打算拍照,对这些八卦群众,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都是增加他们八卦的欲望,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搭理不回应,时间久了,他们精力也就分散了。   但甄婻明显不太配合肖铭的行动,她对着纷纷举起相机拍照的人羞涩地笑了笑,“对啊,我就是他女朋友。”   人群沸腾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最后还是青年旅舍的老板出面阻止,那些人中有人认识老板给了个面子才出面制止一下。   肖铭的眼珠如墨水般黑,他望着甄婻的背影,“我考虑一下。”   风正喧嚣,甄婻正在挑选拍照的位置,闻言脚步顿了一下,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侧过头问:“你说什么?”   他垂下眼,“没什么。”   甄婻挑了个无人的偏僻位置,哪里有一块突出的岩石,背景就是缓缓上爬的艳红太阳,小半边的天空被照亮,另一半仍旧在黑暗中,月亮与太阳相对着,日月同辉。   甄婻的脸在阳光中显得更为艳丽,她的眼眸似有水光流转,总是显得多情热辣。她靠着岩石摆了姿势,目光紧紧看着手机的摄像头。   她在透过镜头看着他。   他站得太远,甄婻忍不住说:"我不想拍全身,你走近点给我脸部特写吧。"   他从容地走近,依旧是拿着手机对准角度。就在手机"咔嚓"一声响起的时候,甄婻伸手把他拉了过来,把他拉到岩石旁。   肖铭放下手机,眼神沉寂得像无星的夜晚。甄婻直直地望入他的双眼,希望能窥见他一丝的情绪,她很冷静地低声说:"肖铭,我觉得你应该尝试感受一下爱情的美好。"   "你所抗拒的那些爱情,一定会将你内心的阴暗清扫,相信我。"   这一刻,甄婻的声音柔软得不像她自己,大概是她自己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会发自真心地跟一个男人说这种话。   肖铭眼皮低垂着,掩盖了他眼眸的一切波涛汹涌,他纤薄的唇紧绷着,一言不发。   忽地,他低下头看着他面前的女人,她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眼中的真挚或许真能感动人心。   "肖铭,不管我是不是你那个对的人,但我肯定,你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一句话,让肖铭放弃了所有理智的反抗,放弃了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抗争,他声音低沉,“我考虑好了。”   甄婻困惑地微微睁大了双眼,考虑什么?   他突然凑近,在甄婻惊讶的瞬间吻了下去。   甄婻从惊讶中回神,笑着享受他带着犹豫和青涩的吻。清清浅浅,一直在外徘徊,完全没有深入的意思,他还是在压抑着情感,他还没有真正的爆发。   她觉得不痛快,张口一咬,一阵血腥味蔓延,从肖铭的唇蔓延到她的嘴里,肖铭吃痛动作顿了顿。她的双手趁机攀上他的肩膀,开始采取主动。   她猛烈的进攻,舔舐着他的伤口,舌头滑入他的口腔,带着他共享这一刻的情动。她轻含着他的薄唇反复碾转。   这一刻,甄婻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甜的,他的气息甚至带上甜腻腻的味道,异常诱人。   肖铭不适应她的缠绵,离开她的唇侧了侧脸。甄婻目光迷乱,她吻上他的脸颊,吻他的耳根,压着声音说:"肖铭,我不会始乱终弃的。"   他眯起眼回视她,嗓子沙哑,"你没这个机会。"   他将甄婻往岩石上一压,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他的气息温热,喷洒在她的脸上。他的吻开始狂烈起来,学着她之前的每一招,分毫不差地重复在她的身上。   她被压得喘不过气,张开口却被肖铭激烈地进攻,主动权完全被剥离,她从一个狩猎者的身份彻底变成了一个猎物。   他的指尖插、入她的发间,他吻得入迷,甄婻半眯着眼欣赏他近距离的美颜。   "咔嚓。"甄婻的手机轻响。   肖铭从情动中回神,望向声源。   甄婻的手机早在之前就被她自己拿了回来,她趁着肖铭吻得忘情,便举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她对着肖铭扬了扬手机里的照片,"肖铭,这个证据在我手中,你以后想赖账可没那么容易了。"   照片里的肖铭褪去冷漠,眉眼中的温柔让他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他自己。   他目光从手机上的照片收回,定定地望着被他压在岩石上的甄婻。长发凌乱,缠绕在他的指尖,眼眸流光溢彩带着致命的诱惑,她一如既往地挑着眉看着他。   他扯了扯嘴角,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说:"不,这是属于我的证据,你这句话应该用在你身上。"   甄婻一听愣了愣,这什么意思?   耳垂传来酥酥麻麻的触觉,肖铭吻着精致的耳垂,感受到怀中人的轻微僵硬,笑了,"你是我的了。"   肖铭笑了,甄婻吃惊地转头想打量他的神情,可脑袋才侧了侧,刚刚得以休息的唇再一次被侵袭......   “唔……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  咦?进展是不是快了点? ☆、第十四章   上午十一点多,甄婻终于从回笼觉里睡醒,扫了身旁的位置一眼,肖铭果然没睡,估计一直呆在外面了。   他们看完日出之后老板便让大家多睡一会,在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再出发下山。   甄婻用矿泉水清洗了一下自己,整理好再爬起来。还没完全爬起来呢,"噗通"一下又给跪了下去。   她僵硬着一动不动,好痛.......   全身的肌肉像被撕裂了一般,稍微动一下就酸痛得不行。应该是剧烈运动后的延迟性肌肉酸痛,这是爬山的后遗症吧,一般要十几个小时后才发作。   昨天晚上爬了五六个小时,不痛才神奇。甄婻颤巍巍地勉强站起,一点都不想迈步,太酸了。   "甄小姐。"老板的女友听到帐篷里的动静,拉开了拉链往里瞧,"很痛对吧,来这里的人都差不多这样,你继续爬就没那么痛了。"   老板女友帮忙把甄婻扶了出来,甄婻低垂了头觉得太丢脸了,好歹她也是一直有跳舞的人,居然爬个山就废了。   队里就老板和他女友,以及肖铭一点事都没有。老板俩人是因为常年爬山早已经适应了,而肖铭平时一直有做举哑铃之类的健身运动,所以如今真的是一点事都没有。   肖铭在阴凉的地方安静地坐着,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与甄婻的视线相触。   甄婻连忙站直了身子,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方地回视他,战争刚刚开始,她绝对不能落了下风,"你没睡?"   "身体好。"   简单明了,甄婻觉得被他噎了一下,这是在嘲讽她弱的意思?   赵子文和李珊那对情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睡醒居然又你侬我侬地开始了虐狗模式,几个小时前分明吵得不可开交,都动上手了。   甄婻这时候才觉得,他们俩人的事外人绝对不能插手,这分明是日常情趣活动。但瞧着李珊的神情,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走吧,我们去大战长空栈道!"老板兴高采烈地带队收拾行李帐篷。   长空栈道是华山一大特色,几乎所有来爬山的人都会去挑战它。这是一个极为奇险刺激的活动,在悬崖峭壁之间,只有一条窄小的小道,几乎是两只脚一起站上去都显得拥挤,而人们就要从这个小道上,凌空着半边身子沿着山边行走。   有多恐怖?亲身体验过的都知道,九十度垂直的绝壁,悬空的一边并没有栏杆,可以落脚的就丁点位置,往下一看是无尽的高山峻岭、万丈深渊,是真的深不见底,若是掉下去估计只有尸骨无存的下场了。   但他们是可以拷安全带的。   甄婻看着人满为患的安全带出租处,觉得老板挑错了时间。这时候虽然太阳热辣,但却不早不晚时间很合适,所以所有人都跑来挑战了。   好不容易轮到她了,出租处的人员随手派了一个脏兮兮的红色安全带给她,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扣子居然是坏的。虽然她自认大胆,但这种置生死于度外的事她还是干不出来。   "可以换一个给我吗?这个坏了。"   出租处的女人看了下,收了回来随手扔到了一边,给甄婻换了一个。   李珊排在甄婻的身后,赵子文去了洗手间。李珊瞧着甄婻走远的背影,才对窗口里的人说:"这个给我吧,钱在这。"   她一把抓过甄婻退掉的安全带,再拿着另外一条甩下钱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管那个出租处的女人在后面大喊大叫。   甄婻排着队,看着前面的人不少有怕得不敢上去的,她看了一眼悬崖下方,将近三百米的高度的确让人胆寒。   "怕了?"   肖铭站在她的身后,将她的小动作完全收入眼中。   甄婻回头瞥了他一眼,"蹦极我都不怕,你觉得我会怕这个?"   终于轮到他们,甄婻将安全带牢牢地拷在钉在峭壁上的绳索上,带着手套的手紧握着铁链,脚下居然还是木质的小道,怎么看都觉得不太牢靠,给人一种一踩就散架的错觉。   但这么多人都走过了,质量应该是过关的。   等甄婻真正站上去并开始移动的时候,她从小心翼翼变成了随意。其实适应了之后并不会觉得有多恐怖,要是觉得身后的景色太吓人,完全可以盯着山壁走。   但她并不觉得恐怖,反而不停地张望。在这种情况下欣赏的景色,似乎多了几分意思。   可是前面有个小女生怕得哭了,僵在原地就是不肯动一下,在她后面的人都着急了,路被堵了,不少人都去安慰她,怎么也得让他们走啊,总不能陪着这个小女生晒太阳吧。   甄婻还没拐角,所以并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一转角就撞上一个人的后背,加上腿一直很酸痛,这一撞真是腿软了,整个人都往外摔。   肖铭心一紧,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拦腰把甄婻带了回来。前胸贴后背,甄婻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温暖的肉垫,她现在腿还软着,她知道有安全带所以并没有太害怕,但生理上还是控制不住腿软。   本来就酸痛,这下还软了,于是整个人的力量都放在肖铭身上。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隐含不满,喷洒出的炽热气息让甄婻心跳加速。她靠在他怀里转头仰望他,马尾的末端扫在他的手臂上,微风吹动,"还真刺激。”   心里一个念头猛然升起,她眼中光芒暴涨,急问:“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怀里的女人眼中,是不能更明显的得意,肖铭淡淡地垂了眼回视她,"是。"   回答得这么爽快,甄婻反而有些不适应,她怔了片刻,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撩他了。她咳了一声,想挣开他的怀抱,"我还走得动。"   谁知他手臂突然收紧,甄婻再次回到他怀中,他若无其事地,一如既往地用冷淡的语气说:"继续靠着休息一会。"   甄婻眼神乱飘,他手臂传来的温度穿透了衣裳,仿佛在煎烤着她的腰腹,让她心跳再次加快,快得都让她以为自己中暑了。   她拿出手机伸远,对着他们两个人的脸"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肖铭一直注意着前方的动静,听到声响才看向甄婻,以及她手机里的俩人的脸。   带着抹茶般微微苦涩的香水味飘入鼻腔,就是这股比较另类的香水味,让他在旅舍时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甄婻。他根本没料到甄婻会跟着他来西安,还跟他住一个旅舍。   在他原来的计划里,并没有走长空栈道这个安排。既然他考虑清楚了,就会认真去做好这个角色,她要刺激要疯狂,他便相陪。   "嗯,郎才女貌配一脸啊。"甄婻满意地赞叹,由于有人紧紧地抱着她,所以她可以双手自由地操纵着手机放大照片。   看着看着,甄婻突然愣住,后面的那个人是赵子文?她再细看照片里面的赵子文,他手里用的那根脏兮兮的红色安全带貌似很眼熟。   她转过头,望向身后隔了两个人的赵子文,顺着他的手看向他的安全带,视线落在那个扣子上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   那是她退掉的那条坏了的安全带。   这个出租处的人这么不靠谱?明知坏了居然还组出去,这下怎么办?   甄婻清了清嗓子,"赵子文。"   她的声音淹没在咒骂声中,人们等的太久了,对那个哭泣的小女生开始不耐烦了起来,一开始好心安慰的心情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在骂骂咧咧地,他们都站在这晒了十几分钟了,真是进退不得。   赵子文没听到甄婻的喊话,只是皱着眉等着,他身后的李珊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怎么了?"肖铭听到甄婻的声音。   "赵子文的安全带是坏的,是我之前退掉的那一条。"   肖铭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的确是坏的,这么明显不明白为什么赵子文没发现。他沉思了一会,让甄婻打电话给老板,让老板告知赵子文。   只能这样了,现场太吵了,他们又没有赵子文的联系方式。   甄婻翻着通讯录,还没把电话拨出去,一声尖叫就把她的思绪搅乱了。所有人都回头望声源的地方看,李珊很惊慌地捂着嘴看着前面的赵子文。   赵子文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被什么绊倒了,整个人往外跌,惊慌错乱间拉住李珊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铭哥的甜宠模式启动…… ☆、第十五章   警察很快就来了,扣留了所有当时在赵子文附近的,以及跟他一起前来的人。   "我之前不认识他。"甄婻木着脸,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话。   他们问了她不下十遍,她也不知道警察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甄婻并不想再次回忆一遍赵子文死之前的情形,尽管她心再大,但面对一个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尸骨无存,这依然是一件比较难以接受的事。   那时候,赵子文分明抓住了李珊的手腕,而他身旁的两位路人也正要搭手相救,但他还是没有幸免于难。   "死者跟他女朋友的关系如何?"警察拿着纸笔记录甄婻说的每一句话。   甄婻瞥了一眼他的纸,然后说:"在看日出的时候吵过一次架,赵子文打了李珊,但是去长空栈道之前,他们和好了。"   警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可以走了,不过因为你与死者是队友关系,所以你在这两天暂时不能离开西安,请把你暂住的旅舍的地址登记一下,谢谢配合。"   她将地址填了一下,暗叫倒霉,出门旅个游就碰上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不好。   "走吧。"肖铭那边也登记好了,转过头见甄婻靠着树站着,便走了上前。   甄婻正想事想得入神,突然一道阴影遮了她,便抬头。肖铭的表情镇定如初,似乎没被这件事影响,她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要多留两天,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肖铭目光幽暗,望着她的眼神里藏着丝丝点点的笑意,"不怕,老板的女儿在我这。"   "甄老板可不是个会在意女儿的父亲。"甄婻迈腿走向缆车的方向,从正午折腾到下午五点多,她早就筋疲力尽了,现在只想快点回旅舍好好睡一觉,床再脏她都不嫌弃。   太阳西斜,暖黄的阳光并不刺眼。甄婻突然想问一个问题,她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肖铭,"你真的不想继续吗?"   肖铭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望着站在逆光处的甄婻,"什么?"   "你当我一天男友的事,现在已经过了半天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继续?"   他沉默了,甄婻站着不动,耐心地等他的答复。   从看日出亲吻的那时候算起,如今是将近十二个小时,半天就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盘问上,她觉得很不值,这么辛苦爬上来,好不容易他答应了,结果就是在浪费时间。   他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最后还是垂了眼皮,"不用考虑。"   甄婻深吸了口气,刚刚一直提着的心是彻底跌落谷底了,她早该想到这个答案,他答应当一天的男友,也是因为他信守承诺吧。   她以为肖铭就算不喜欢她,认真相处之后是会对她有所改观的,但现在看来,这已经不仅仅是改不改观的问题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果然强求不得。   "那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天的时间。"甄婻果决地转回身,一步步迈下台阶,缆车就在下面不远处。   肖铭默默跟上,脚步越来越快,最后追上甄婻的速度,他突然伸手一捞,将她整个人从背后拥入怀里,他低着头靠在她肩膀处对着她的耳边:   "我什么时候说过只是一天了?你现在是想逃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低沉的呢喃。甄婻僵着身子,半秒后她笑了,"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打我?"   拥着她的手臂收紧,差点勒得她喘不过气,"会。"   她艰难地转身,靠着他的胸膛回抱他,"那就不是。"   ......   晚上九点多突然下起了大雨,由于下水道堵塞,水漫了大街,浸过了人们的膝盖。   情侣旅舍里,甄婻拿着水杯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位上,看着窗外的大雨发愣。她在想,如果那时候她再喊大点声,赵子文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尽管她觉得赵子文打女人很低端,但怎么说都是人命关天,她并不认为他死有余辜。怎么说他们都算是队友,虽然话都没说过几句,可是认识就是认识,跟陌生人不一样。   等等。   甄婻似乎漏掉了什么关键的点,她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那个时候,李珊是什么表情?   赵子文在安全带扣子松脱的那一刻抓住了李珊的手腕,可他在不到一秒的时候后就摔了下去,期间发生了什么?   他摔下去之后李珊似乎没有太大的伤心,她只是一脸木然和苍白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子文掉落的方向。   但是她抬头后也看了一眼甄婻。   李珊、赵子文、吵架、安全带。   甄婻记起来了,她租用安全带的时候,李珊是站在她身后排的队,按理说她退安全带时说的话,李珊肯定听见了。   她翻开手机打算打电话报警,但电话还没拨出去房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门口处站了三个全身湿透的警察,他们手里拿着警棍,其中一个的手还暗暗地摸着枪,"甄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阵仗,看来她是嫌疑犯?   她吸了口气平静下来,让警察先作回避让她换下睡衣,才跟着警察离开旅舍。出门的时候肖铭站在楼梯口,他脸色并无异常,眼眸漆黑,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的方向。   下一秒他脚步匆匆地回了房间。甄婻收回视线,继续迈步跟着警察走。   在她即将踏出旅舍门口的时候,肖铭再次出现,他手里执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他将伞递到甄婻手中,眼睛如同被打翻的墨水,有着一波波涟漪,"等我。"   "好。"甄婻接过伞。   旅舍正对着小巷子,警车开不进来,警察们也都穿着雨衣,她倒是忘了带一把雨伞了。   警局。   甄婻坐在椅子上,对面的警察一脸不耐烦,"我问你,你之前到底认不认识死者?"   "不认识。"又是这个问题,她的答案一如既往,她在这之前真的不认识赵子文,除了这三个字以外,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人指出,你跟赵子文之前是情人关系。"   这话真是让甄婻有些蒙,这是哪跟哪?让她知道到底是哪个货说的话,她一定不打死他,这无中生有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居然让警察都信了。   "不可能,你有证据?不然我可以告你。"   警察打开文件夹推到甄婻的眼前,"这是你的手机号?"   甄婻看了眼,有些迟疑,"是我以前的手机号,我手机丢过一次,早就换了号了。"   "是不是换了号我们不清楚,但是你这个号码曾经跟赵子文有过几百次的通话记录,每一次都长达一个多小时,最后一次通话是在前天上午,那个时候你刚刚入住青年旅舍。"   甄婻瞬间睁大了眼睛,这情况太诡异了,这个号码的确是她很久之前丢失的那个,原本想着丢了就丢了,懒得去挂失,所以就随它去了。   她正想着开口询问,突然走近一个男人,他将名片放在台上,"我是甄婻小姐的律师。"   律师?她没叫律师,来的急,她并没有时间叫律师。   律师低了头,看着甄婻笑了一下,"甄小姐你好,是肖先生让我过来的,他正在外面办理保释手续。"   十五分钟后,甄婻坐在警局大厅,看着那个正在缴纳保证金的男人,他站得笔直,但衣服却几乎全被打湿了,看得出来是赶过来的。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孙非。   "甄姐,你没事吧?我从甄先生那里听说了。"   信息爆炸的时代,这事还真是传播得极快,也不知道他父亲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她沉默了一秒才答:"还好。"   孙非有些犹豫,"那甄姐,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吧,你有个二十几岁的妹妹横空出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小天使们喜不喜欢这种节奏稍快的情节! ☆、第十六章   孙非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他犹豫了好一会才对甄婻说出这句话,“甄姐,甄先生领了一个女生回家说是他的亲生女儿,我还没见着她人,但是记者都把公司和你父亲的家围满了,估计凌晨会有视频流出。”   凌晨?甄婻抬手看了看手表,她被盘问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理。”   “等等别挂,这个......还有一件事。”   甄婻已经麻木了,被盘问了这么久还没喝过一口水,她声音已经哑得不行,“什么?”   “甄先生让铭哥先回来,说是强制命令,要是不回去就当他私自强行解约,要陪违约金。”   挂掉电话,视线却落在正缴费的肖铭身上,似乎出了些问题,谈了大半个小时都没结束。但是甄婻不想去了解发生了什么,她总觉得今天过得像过山车,一直峰回路转让她喘不过气。   “她还不能保释,先生请回吧。”警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音量提高了不少。   律师看了肖铭一眼,见他一言不发只抿着唇,便对着警察笑了,“那也得让我们知道一下是什么原因吧,不然会让甄小姐的男朋友担心。”   警察睁大了眼睛打量肖铭,“你是她男朋友?”   “是。”   “你被戴绿帽了你知道吗?”   肖铭的眼神变得锐利,直勾勾地盯着他,“还轮不到你管。”   火药味十足,一下子就把警察大叔激得跳起来,将文件夹摔在桌面,“怎么轮不到我管?你女朋友涉嫌谋杀情人,现在还来了证人指证,你女朋友不能走,得再盘问一次。”   甄婻终于从角落里站起来,径直走到警察大叔的面前,“那就先不保释吧,要问什么继续问,我也希望见一下证人。”   说完,她顿了顿,迟疑了好一会才对肖铭说,“你先回去吧,我父亲让你回去,我这里能搞定。”   肖铭皱起了眉,望进她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开口时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什么意思?”   甄婻不解,“什么什么意思?”   “我留下。”不容置疑的语气,肖铭没给甄婻拒绝的机会。   但是甄婻不希望他留下来却要背负一大笔违约金,糟心事够多了,她不想牵连到肖铭,“不用留,你回去吧,不然你的事业会有影响。”   肖铭眉头重新舒展,脸上露出一丝明了,“合约那里到期也会解除,我不在乎时间早晚。”   甄婻有些怔愣,不知道肖铭清不清楚违约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但见他脸上一如既往地镇定,她烦躁了一整天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好。”   ......   再度坐在审讯室的时候,甄婻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但警方还是没把那个证人带过来。   “证人不愿意露面,但露不露面并不重要,我们只是想和你确认几个问题。出事前,赵子文用的那根安全带你见过吗?”   甄婻瞬间撑起眼皮,所以证人是那个出租处的女人?   “见过。”   “原本是你的?”   “我退掉了。”   “有没有证据?”   “我只租了两条,一条给了外面那个男人,另一条我自己用了,你问问那个证人,她应该保存着租用单据。”   警察低头在纸上刷刷刷地写着,甄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似乎被“”铁证如山“”压得死死。   “你额头受了伤?怎么弄的?什么时候在哪里?”   “昨天晚上上山的时候,大概晚上十一点,在山路的台阶那里摔倒了。”   “怎么摔倒的?”   “赵子文的女朋友李珊突然尖叫了一下,我受到惊吓腿软了。”   警察的眼神变的犀利,他一拍桌子瞪着甄婻,“你说谎。”   甄婻抬眼直接回视,丝毫不示弱,“我所说的都是实话。”   “有证人录口供,说过你当时并没有受伤,你们队伍里是不是在上到山顶之后对帐篷的分配有意见?”   证人是谁?她那时候受伤的确没人发现,老板把电筒打过来的时候,她用手挡住了脸,“有,但是只是小意见。”   “赵子文的女朋友,李珊说看到你跟她男朋友避开了众人吵起来了,还动了手。”   “什么?”   甄婻这下肯定了,就是李珊谋杀了赵子文,然后把锅都甩给她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找到的这些通话记录,居然连她丢失的手机号都能找到。   警察连续盘问了许多问题,甄婻都一一说了她所知道的,全是实话。她隐隐觉得,警方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起诉她了。   回到旅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她没有去找肖铭,俩人都累了,睡一觉之后,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她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无意中想起孙非提到的视频会在凌晨流出,便翻出了手机登入各种新闻网翻找。   找了好几个网站都没见到蛛丝马迹,在最后想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个标题映入眼帘:天皇娱乐公司的老板在外有个私生女,年纪与太子女(甄婻)相差无几。   相差无几这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甄婻的眼,她不在乎甄原现在在外面有没有女人,有没有私生女,但是现在这个跟她相差无几的私生女的存在,证明了他跟母亲刚刚结婚没多久就出轨了。   她几乎是压着怒气点开视频,画面一阵晃动,声音各种吵杂,很明显是记者在采访。   好一会,镜头才对准了那个被采访的人——那个跟甄婻年纪相差无几的私生女。   肤白貌美,目光清纯,黑发披肩一脸无辜委屈,画面里的那个漂亮女人抽噎着,“我没什么想说的,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跟姐姐的关系很好。”   “关系好,就是说明你们之前是认识的?而且她知道你的身份?”   女人一双如水般的眼眸微微转动,翻开手机相册露出一张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进入室内的照片,“这是我跟姐姐一起去画画,我给她当模特,我们关系真的很好。”   说着,她又翻了一张照片,是一张素描图,“这就是姐姐给我画的,我们真的没有争吵过。”   “那请问你对于你姐姐在西安谋杀事件怎么看?”   她闻言,瞬间哭了,泪水大颗大颗砸落,“我.....完全没想到她会做这种事,我不敢相信,但是如果法官判决了她,我也不会胡闹,错了就是错了,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   甄婻看着画面里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之前接近她居然是有目的有计划的,什么父亲只顾生意母亲病重就是为了她起恻隐之心的说法,这个女人深知她的弱点。   所以,她全名应该叫甄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按开app看自己的文,发现一堆乱码!!!!啊!!!我居然现在才发现,所以我得全部一章章修回来,那么今天在这章之后看到有更新提示的就不用再点了!给你们看了一堆乱码,作者君表示很抱歉,也很佩服你们这都追得下来,所以是真爱么?orz...... ☆、第十七章   凌晨时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没有之前那般疯狂。   甄婻望着电视里的那张脸出神,心里一团火就升了起来。她烦躁地关掉电视机,踢着拖鞋跑下楼,灯也不开,直接把钱拍在空无一人的前台,再到冰柜拿啤酒。   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啤酒瓶在手中晃了晃,出神地盯着门口旁边的窗户。外面的雨很密集,洋洋洒洒的像断开的丝线。   夜色中,一名身材修长穿着长款外套的男人空着手从雨幕中走近,雨水砸在他的身上把他淋了个全湿,可他一点也不狼狈,脚步虽急却透着从容。   他用钥匙打开了旅舍的门,甄婻一直注视着他,在他踏入门口的那一瞬,才认出来是肖铭。   雨水从他身上流淌到地面,湿了一片。借着路灯,甄婻注意到,他除了全身湿透外,身上有些部位还沾了不少泥土。   肖铭一入门便注意到甄婻在大厅坐着,他脚步顿了顿,随后朝着楼梯口走去,"我去换衣服。"   "你去哪了?"甄婻捏着酒瓶喝了一口,猜不到他这么晚出去淋雨的理由。   "随便逛逛。"   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平时表现的太白痴了,所以肖铭以为这个借口能忽悠她?   "你有没有怀疑过是我谋杀的赵子文。"   闻言,肖铭的脚步顿住,他回头望了她一眼,沉默了半响才答:"没有。"   甄婻将酒瓶往桌面一放,站起来走向他。黑夜里,她的眼神中带着微弱的光芒,她拉住他外套的领子,仰着头望着他,"看着那些'证据'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了,怎么你这么肯定?"   说完,她双手环住他湿漉漉的腰身,攀上他宽厚的背部,将头靠在他的心脏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希望能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的真伪,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对自己充满信心。   冰凉的湿意传来,甄婻一点也不介意他身上的水会浸湿她自己。   "你是我女朋友。"   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所以不管你有没有做过,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他的眼眸幽暗并没有太多的光彩,黑漆漆的没显露出太多情绪,但甄婻却觉得这六个字就是她所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心底涌起一股冲动,她毫不犹豫地再次扯着他的衣领将他的脸拉下,他从善如流地低了头。   她是他女朋友,所以她现在可以毫不忌惮地吻他。   他的唇也湿漉漉的带着冰冷,她忘情地吻着,肖铭也回应着。俩人站在大厅相拥,肖铭扶着她的后脑,让她吻得更深入。   你来我往间,竟也忘了一开始是谁先主动的。肖铭的眼眸中情绪翻滚,呼吸开始急促,体温不断攀升,仿佛到底某个临界点就将彻底爆发。   他离开她的唇,凝视着她紧闭的双眼,她的眉头轻轻蹙起,透露了她所有的心事。   冰凉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随后下滑落在她的鼻尖、两颊、下巴、再到耳后,最后在锁骨处流连。   甄婻被迫抬起下巴,向后仰着身子,脖子锁骨处落下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敏感地起了一片嫣红。她当作睡衣的是一条鲜红色的吊带长裙,如今一番折腾,肩带早就滑到肩膀处,心口的位置露出一片洁白的肌肤。   酥麻的感觉让她难受地闷哼了声,肖铭的动作瞬间顿住,他离开她的脖子,也将她和他的距离稍微拉开,嗓子沙哑得不像话,"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气息喷洒在甄婻的脸上,她双眼微睁,脸上潮红未退,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皱着眉不说话。   甄婻望了他半响,将吊带从肩膀拉起,"我不勉强你。"   肖铭的目光暗了暗,欲望一浪接一浪地翻滚,他强行压制住。两秒后,他伸手将甄婻拉近,再次以之前的顺序吻了一遍才拥着她不说话。   "你说不是时候,还来撩拨我?"甄婻的脸被他压在他的心口,声音闷闷的。   脸上、脖子上全被他吻得鲜红,锁骨更是不堪入目,被他磨蹭得红肿。   他抱了好一会才放开她,轻轻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水流顺着他的额头淌下,冰冰凉凉的灭了他心底的火,"你会感冒。"   甄婻眼睛睁大,最后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所以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肖铭瞥了她一眼,不打算正面回答她的话,"回房换衣服。"   外面雨停了,甄婻嘴角翘起笑得开怀,顺了一下头发,便跟在肖铭身后回房间。   脚还没踏上楼梯阶,外面又传来开门的声音,不过这次不是大门,而是后门处。"咔哒"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来的人蹑手蹑脚似乎不想惊扰到别人。   "是的,她估计得明天才能保释,我已经把钱给了出租处的那个女人了,保证没问题。"来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若不是外面没再下雨,一片寂静,估计没人会听到。   是李珊的声音,她在打电话。甄婻毫不犹豫,拉着肖铭躲在楼梯后门,屏住呼吸。   "那个贱人小三,跟赵子文那个渣男就该一起奔赴黄泉,在地狱里面做奸夫□□!"李珊语气愤懑,但依旧顾忌音量。   "她肯定就是姓张的那个贱.货,居然还改名换姓来到我眼皮子底下了!"李珊从冰柜拿了一瓶酒,边喝边打电话,往楼上走去。   "要不是你给我看了那些通话记录,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要是警察不收了她,我就替天行道!"   "我觉得她知道是我对那个渣男动的手,她想杀了我,她每次望我的眼神都很恐怖,我绝对不能让她先动手!你这样帮我,有什么目的?"   "没有?是真的最好,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连你也不放过。"   李珊的声音逐渐飘远,最后传来轻轻关门的声音,她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甄婻从楼梯后面走出来,眼里冒火,要不是肖铭紧紧抓住了她,她早就跑出去跟李珊干起来了,这个神经病,她要是干掉了李珊,才是替天行道。   "别冲动。"   肖铭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他不想打草惊蛇引起李珊注意。但甄婻却像炸了毛的猫,不停在他怀里挣扎,但好歹知道分寸,也压低了声音,"放开我。"   "你现在冲出去做不了什么,听她通话内容,明显是有幕后黑手。"   "我去把她手机抢回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跟我这么大仇大怨!"甄婻实在是气得冒火,平白无故摊上这事,真的很让人烦躁,虽然她一直比较淡定,但心里也不是不急的。   因为急也解决不了事情,但现在知道就是李珊在这捣鬼,她实在静不下心来。   甄婻实在是挣扎得厉害,肖铭眉头一皱,低头咬住她不停翻动的嘴唇,然后含糊着说:"再动我先解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姓张那个贱货就是李珊跟赵子文吵架那天,李珊质问赵子文是不是跟姓张的那个上.床了,担心有人不记得,所以在这里提一下哈!! ☆、第十八章   警方现在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甄婻谋杀了赵子文,他们只能证明甄婻跟赵子文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按照李珊凌晨的通话内容,她很明显去找了出租处的那个女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收买了那个女人,让她作假口供,那么不出一天的时间,警方就会拿到假的证据直接逮捕甄婻。   甄婻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而且她猜测,李珊很可能也会去找赵子文的尸体。   天刚刚亮了一丝半点,整座城市仍然处于沉睡的状态。甄婻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爬了起来,对着梳妆镜化妆。   一个超浓的烟熏妆。   高挑的眉毛、粗黑的眼线、浓重的眼影,还有鲜红的唇色,再戴上夸张的美瞳,对着镜子一看,她自己都快被自己吓到。   再穿上带兜帽的套衫,戴上口罩。这个打扮跟她来到西安之后的素面朝天完全两个极端,乍一看根本没人能认出她来。   这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要是被人发现她偷偷跑去找赵子文的尸体,到时候真是怎么也洗不白了。   天色蒙白,太阳都被完全掩盖,今天注定不会有好天气。青年旅舍里的人都还在熟睡中,甄婻就悄悄出了门。   她要赶在下雨之前找到赵子文的尸体。赵子文掉落悬崖当天开始下大雨,严重影响了警方的搜寻行动,所以他们至今没找到赵子文的尸首,这对甄婻来说未免不是一个洗白自己的机会。   按照前晚老板带路的方向,甄婻独自一人穿过无人的大街,脚步稍显急促。   穿过有人烟气的住宅区,直奔后面的山林而去。上山的时候爬过的路九曲十八弯,根本不知道赵子文掉在哪个位置,甄婻也是觉得难度太大了。   她一边走一边上网查一下有没有相关的信息,结果晃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始终一点头绪都没有。   停下歇息一会,抬头望天,黑压压的一片,透着股风雨欲来的意思。要是下雨了,她就得放弃寻找,不然大雨引发的泥石流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小命。   再转了半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岩石旁边发现一只男士球鞋,上面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土,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赵子文那双鞋。   这时候雨也开始下了,一开始并不大,甚至没打雷闪电。甄婻将兜帽抓紧了一些,已经有了线索,她总不能现在放弃,怎么也得试着找一下,等到情况恶化的时候,她再撤退也不是来不及。   雨渐渐开始大了些,甄婻在发现鞋子的周边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赵子文。不能再耽误了,不然很可能来不及离开山脚。   大颗的雨水砸在甄婻的身上,湿乎乎地黏在身上极不好受,她估计现在她脸上已经花了一大片。   她转身打算原路返回,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雨衣的女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甄婻抹去脸上的雨水,眯起脸打量对方,暗自猜测她前来的意图。   "甄婻?不对,是姓张的那个贱.人?"   一开口,甄婻就知道她是谁了——李珊。   甄婻没回话,她估计李珊并没有看清她的脸,因为一开始她也没看清楚李珊的脸。她转身打算迅速离开,雨越来越大了,不能在这跟她纠缠。   谁知道李珊就是个天生的疯子,她见甄婻转身就逃,连忙追了上来,"别跑,你心虚什么!"   由于地势的原因,李珊冲过来的速度比甄婻离开的速度快了许多,不一会,她就一把抓住了甄婻的胳膊。   按照体格,甄婻和李珊的相差无几,但在现在打起来,最吃亏的还是甄婻,因为她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上午又在这山里转了大半天,精力早就消耗了不少。   不管李珊怎么拽拉,甄婻还是一言不发地反抗,她可以肯定,李珊没认出她。   李珊手一伸,一把拽下甄婻的口罩,再弄掉她的兜帽,"果然是你!警方居然这么快放了你出来,好,他们不收你,我收了你!"   她说完,从雨衣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挥着手就要刺甄婻。   甄婻连忙推开她,躲开她的刀。她真没想到李珊会这么神经病,居然会想着光明正大地杀人。   一个猛烈进攻,一个狼狈躲闪。狂风开始刮起,树木摇曳得厉害,脚下的土变成了流动的泥水,甄婻在躲闪间脚下打滑往后摔去。   李珊看准时机挥刀一砍,划过甄婻的手臂。   "嘶!啊——"甄婻躲避不及,手臂受伤的同时从滑坡上滚落。   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断滚动,撞到了好几处岩石和树干,好不容易停在平地之后,甄婻猛地咳了一口血。   她勉强睁开眼,脑袋晕眩得让她直恶心,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之后才感觉好了一些。她第一时间往旁边一扫,李珊居然也躺在不远处。   看来她为了刺甄婻的那一刀,自己也滑了脚,与甄婻一同摔了下来。不过她没甄婻那么好运,她的头部撞在了一块巨大的树干上,鲜血直流,一动不动的毫无气息。   甄婻捂着手臂的伤口,一瘸一瘸地往李珊走去。李珊的眼睛依然睁着,直愣愣地盯着天空,但五孔出血,表情骇人,甄婻不忍再看,闭起眼用手搭在她大动脉的位置,毫无起伏——她已经死了。   现在怎么办,该报警通知警方,还是马上离开当做从没来过?如果是后者,那么就算日后李珊被人发现死在此地,警方也只会认为她是在找赵子文结果意外摔死的。   最后甄婻还是选择了报警,原因很简单,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虽然人不是她杀的,但跟她有着间接的关系,如果她就这么走了,恐怕会心虚一辈子。   但天意弄人,或许是因为位于深山,又或许是因为大雨,手机完全没有信号,甄婻想起紧急呼叫可以无信号拨通,按下之后等了一会却一直只有语音提示,无法拨通。   她再试了几次,依然如此。没办法了,只能先自己逃出去再报警了。   往外走了几步后,她还是折了回来,在李珊身上摸出了她的手机,这手机里面有那个幕后人的联系方式,所以手机不能坏,一定要带走。   这下可以离开了,甄婻转了几圈,发现不远处有一条阶梯可以爬上去,便瘸着脚往楼梯处走,走到半路脚下突然被一个物体绊倒,直接摔在地上。   甄婻吸着冷气爬起来,摸索了一下,突然手一顿,整个身体都僵住。她喉咙发紧,用手拨开物体上面的黑泥,露出赵子文的脸。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也是她心里承受能力不差,才没尖叫出声,一天之内连续见到两次死人,这种场面真的很惊悚。   她没忘记她找赵子文的目的,她往他身边扫视一圈,果然在他身旁发现了一个背包。他的背包是防水的,所以里面的东西肯定没被浸湿,但从高处摔下,有没有震坏就难说。   拉开背包的拉链翻找,随后甄婻仿佛被晴天霹雳劈中,整个人僵住——没有,居然没有!   他的背包里面居然没有他的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文.....作为一篇都市文,写得这么冒险,是不是太诡异了点? ☆、第十九章   如果说昨天的只是大暴雨,那么今天的就是十号风球狂吹了。   甄婻捂着受伤的手臂,顶着狂风暴雨原路返回。雨水已经漫过腿部,几乎淹到腰部的位置,大街上除却受困的车辆,早就没人了。   她的体温不断下降,头也开始晕眩,应该是失血过多了。   在大水中艰难地迈步,心里却想着青年旅舍不会也被淹了吧。   视线被雨水模糊,但她能注意到,不远处的桥上有两个冒着生命危险在做直播的电视台记者。横风横雨的环境,他们举着摄像机在给广大民众直播。   甄婻现在只觉得浑身冰凉,不断冲刷的雨水带走了她的体温。她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无力地挥着手,希望桥上的俩人能注意到她。   "那里有人!"举着摄像机的男人注意到桥下的动静,对着做直播的记者大喊。   记者转头望过去的那个瞬间,不知是什么带来的水浪冲了过去,彻底把正好倒下的甄婻淹没。记者毫不犹豫地往桥下奔,"快救人!"   医院、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忙碌的护士与医生。   肖铭提着甄婻的旅行箱走进她所在的病房,里面人满为患,护士医生不停地转,病人家属也瞎嚷嚷着。   这场暴风雨使医院爆满,要不是甄婻伤势重,可能都分不到床位。肖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望向昏睡中的她。   医生说,手臂被刀刺伤,失血过多、小腿轻度骨折,额头、腰部、腹部均有大小不一的伤口。肖铭的目光凝重,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伤痕累累地躺在这里。   目光一转,落在床头的柜子上。那里堆满了护士随便为她替换衣物之后的脏衣服,他凝视着湿答答的布料,以及上面清洗不掉的污泥,瞬间便猜到她去了哪。   他深吸了口气,强行按压着内心汹涌的情绪,替她把脏衣服收进塑料袋打算扔掉。   一台用塑料袋装着的手机随着他的动作掉在了地面上,肖铭皱眉捡起,这不是甄婻的手机。   手机被密封得不错,并没有进太多的水,他按开屏幕,入目是李珊的笑脸。他瞳孔紧缩,她遇到了李珊?而手臂的刀伤是李珊刺的?   "报警.....李珊。"甄婻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皱,嘴中喃喃地说着模糊不清的话。   他闻言皱了眉,李珊出事了?   心里的猜测不断,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果断地翻开李珊手机的通讯录,查看一番之后表情从凝重恢复平静。   肖铭重新坐下,目光再次落在甄婻的脸上。护士清洗的匆忙,她脸上的妆花了一大片,可护士只是拿湿巾随便擦了一遍,现在她的脸依然脏得不像话。   他毫不犹豫地翻开甄婻的行李,找出她的化妆包,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瓶水油混合湖,再在瓶身后面盯着看了大半天才知道这瓶卸妆油怎么用。   先打来一盆温水,再按照瓶后的介绍的顺序仔细地擦拭。眼角、眉头、睫毛、下巴,仔仔细细地擦,避开伤口,又不放过任何一小块地方,甚至连耳垂也擦了一遍。   他用手指轻柔地替她将卸妆油揉开,按摩似的温柔力度,他几乎是捧着她的脸在轻按,一点也不敢大意,就怕牵扯到她的伤口弄疼她。   彻底清洗过后的甄婻,恢复了白净的脸庞,但现在的她却看起来苍白的不像话。   肖铭唇角紧抿,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沉默着,片刻后才郑重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对不起,怪我凌晨的时候没将事情告诉你。"   "铭哥,你要我买的东西......"   孙非得知甄婻受了重伤住院之后,作为甄婻的私人助理,他有义务第一时间赶来。于是他不顾恶劣天气坐长途大巴到了西安,一路颠簸累得不行,见到肖铭的第一眼,他就被打发去楼下买消肿用的喷雾剂。   他第一次见到肖铭的表情这么悲痛,仿佛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他一样,孙非灵光一闪,指着肖铭大叫:"铭哥,你难不成被甄姐搞定了?!"   肖铭一个冰凉的视线扫过去,孙非瞬间闭嘴,但一会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开口,"到底是不是啊?"   病床上的人此刻苍白异常,跟之前每时都充满动力,分分秒秒都对着肖铭没脸没皮的甄婻截然相反。肖铭闭了闭眼,没答是或者不是,"喷雾剂拿来。"   孙非顿感没趣,撇撇嘴把喷雾剂递了过去,"这东西是消肿用的,甄姐不是外伤吗?有伤口的不能用,而且这医院的医生怎么这么不称职啊,都不给病人包扎用药?"   肖铭皱起眉,声音冰凉,"闭嘴。"   虽然周边的环境一直很吵闹,但孙非还是把嘴巴闭了起来,他表哥大人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还是别招惹他了。   他的视线追随着肖铭的手,见他用手解开甄婻病号服的扣子,再也忍不住大叫:"铭哥,你在干嘛!青天白日的你别把我当成空气啊!"   肖铭无视他呱噪的声音,解开甄婻衣服的前两颗扣子,露出她脖子到锁骨的肌肤,那里一片红一片青,有些甚至红肿的厉害。   这是凌晨时,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估计护士见到觉得不是什么大伤,外面又有太多人等着,忙得脚不沾地就没给甄婻处理这些红肿。   "这伤是怎么回事啊,一块一块跟狗啃似的。"孙非继续作死。   肖铭终于忍无可忍,将地上一袋子脏衣服扔到孙非的身上,"你出去把这些扔了,然后别再进来。"   仔细地替她上了药,心里估算着应该有人要来拜访了。   果然,两三个警察走进了病房内,直奔甄婻的病床。其余的病人的家属全都瞪大了眼睛看,一脸好奇。   "你是甄小姐的男朋友?我们是来逮捕甄小姐的,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人证据,法院的传票在一两天之内就会送到,请让甄小姐的医生跟我们沟通一下,希望你配合。"   肖铭看了甄婻一眼,表情冷静,"我们出去谈。"   警察们互相看看,最后点头。他们来到医院大厅,找到一个稍微偏僻点的位置。   "我有证据证明警方所持有的所有证据都是伪造的。"   一句话让三位警察都吃惊不少,"你什么意思。"   肖铭取出李珊的手机,然后再从外套的袋子里取出另一台手机,"这是死者女友的手机,以及死者的手机。"   "我查看过,在今天凌晨我和我女朋友在旅馆熟睡的时候,李珊跟一名定位在别的城市的女人交谈,而那个女人在李珊的手机里显示的号码,跟赵子文手机里那个姓张的情人完全一致。"   "所以,我女朋友甄婻,不可能是赵子文的情人。也就是说,你们手里的通话记录,全是另外一个城市的不知名女性与赵子文的通话,跟我女朋友毫无关系,我女朋友在来到西安之前跟赵子文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最后,我刚才去找赵子文手机的时候遇到了李珊,她意外身亡了,建议你们在雨停下的时候去找一下。至于我的女朋友,她得知我去找赵子文的时候,为了阻止我也跑出去找我,结果不幸滑下山坡受了伤。"   今天凌晨的时候,他从大雨中回到旅舍,在那之前,他已经把赵子文的尸体找到了。 ☆、第二十章   凶案事件完美结束,肖铭提供的证据将甄婻完完全全洗白了,而他自己去找赵子文尸体,以及遇上李珊的事,也因为遭遇暴雨导致无任何证据证明李珊的死是人为的,所以就此结案。   甄婻在病房内转醒,第一眼看到的是窗外的蓝天白云,以及璀璨的阳光,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估计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分明闭眼前还是风雨交加,睁开眼就阳光灿烂了。   随即视线落在窗边站立的背影上,英姿挺拔、孤高清傲。甄婻有一瞬的失神,刚想开口嗓子却哑得不行,只能发出"呃"的一声。   肖铭听到动静立刻转身,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你醒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甄婻咳了一声,"水......"   "甄姐你醒啦?担心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三天的时间,铭哥每天守在这吃不下睡不着的,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甄婻扫了一眼推门进来的孙非,听完他喋喋不休的话后忍不住挑起眉,惊喜地笑了下,"真的?"   肖铭皱起眉垂下眼帘,睫毛遮盖了眼底的乌青,"闭嘴,滚出去。"   "糟了。"甄婻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都变了变,"李珊她......"   "我知道,警方已经找到她的尸体,你已经不是嫌疑人了。"肖铭抬起眼皮看向她,好一会才转开目光。   甄婻听到消息十分高兴,本来就是无妄之灾,现在能脱身而出是再好不过了。   "走吧,回家了。"   肖铭的唇微微勾起,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甄婻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心里一紧,有种不可言说的感动,她心里清楚她脱罪估计和肖铭有关,但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其实她大病初愈并不适合这时候动身,但她不想再在西安待下去,想来肖铭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在她刚刚醒来就提出回去。   ......   刚下了飞机,她就接到一通她不太想接的电话。   "阿婻,回家见见你妹妹。"   命令的语气,丝毫不让甄婻拒绝的态度都让她火冒三丈。凭空冒出个妹妹就算了,居然还要她回去见她?   甄婻一点都不想认这个妹妹,一个跟她年纪相差无几的妹妹,证明了母亲仍然在世的时候,这个所谓的丈夫就已经出轨跟别人组织家庭,一想到这个,甄婻就觉得甄原背叛了她妈妈,还有这个家庭。   亏她母亲临死前还让她不要怪罪甄原,让她跟他好好相处。   她差点就摔了手机,最后还是肖铭挽救了她手机的性命,"怎么?"   "你老板让我回去见他那个私生女,嗤,什么本事,居然还让我去见,我不去,爱见让她自己找到我家里来。"   甄婻自十八岁后就从甄原的别墅里搬了出来,自己买了一套房子自己独立过日子,用的钱全都是母亲留给她的遗产还有靠她自己画画做设计赚来的钱,一分一毫都没花过甄原的。   讲真,甄原认不认他那个私生女,甄婻都不关心,但是现在跑来隔应她就是他们不对了。   "不是我老板了,收拾好之后我就去公司解约。"   "强行解约的话,毁约金不少,你想清楚了?"甄婻瞥了他一眼,挺佩服他的勇气,天皇可以说是娱乐圈独大了,要是跟天皇闹崩了,可想而知他之后的事业道路会受到多少阻碍。   肖铭沉默了一会,走到取行李箱的位置,提起两个他们的行李箱,"我并没有打算在国内长期发展。"   甄婻几乎愣住了,她都忘了肖铭是从美国回来的,她还以为他以后都在国内发展的,那他们......   "你去一下甄先生那吧。"肖铭似乎想到她在想什么,撇开了脸往前走。   "不去。"甄婻脾气上来了谁都说不动,而且她现在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她瞪着肖铭的背影好几秒,不服气地快步走上前,"你要出国?什么时候?所以我们现在是分手的意思?"   "嗤,原来不是一天的情侣啊,时间延长了一点,是三四天?"   甄婻真的气不过,她自尊心强,肖铭这样分明踩到她的自尊心了,当初他说不是一天的时候,她还高兴了很久,可谁知道,原来他说的不是一天,只是三四天。   "分就分了,我还真不信非你不可。"甄婻见肖铭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往前走,怒气攻心甩下一句话就蹬着高跟鞋走了。   一直掉在远处的孙非见两人好像吵架了,连忙小跑着上前,"铭哥,怎么回事?甄姐生气了?"   肖铭一把将手里的两箱行李塞到孙非手中,迈着长腿快步跟上甄婻的步伐。孙非蹬着前面两人的身影,欲哭无泪,感情他是上赶着当小厮了。   甄婻从来没想过出国,并且很排斥出国,当初她高中就是在外国上的,并且遇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高中一毕业就不顾甄原反对跑了回来,之后跟他爆发了一次大争吵,之后就自己搬出去住了。   所以她如今听说肖铭一直打算着出国,那么就是掰了的意思,她不甘心也很伤心,她是真的很喜欢跟肖铭在一起的感觉,但是她的自尊不容许她放低身段去哀求他不要走。   毕竟好了这么三四天,也算是露水情缘,那么散也散得好看些。   "甄婻。"肖铭一把拉住甄婻的手臂。   甄婻的脚步顿住,回头去看他,面无表情。   "不要这么雷厉风行。"   肖铭皱着眉,神色中带着些忧虑,但随即恢复如常,"你不想出国?"   这句话的意思,是肖铭对于未来的计划里面,也有甄婻的存在?甄婻心里有些松动,但怎么想都说服不了自己,她对于一切非中国的国家都有深深的恐惧,去旅行没问题,长住就不行。   甄婻一言不发,肖铭也一直凝视着她,两人暗自交锋,一如从前。   但与从前稍有不同的是,这次是肖铭败下阵来了。   "这不是近期的事,我还要留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到时候再说?"肖铭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现在的他说不出为了她放弃事业前途的话,但他也不想就此放弃她。   她闷在他的胸膛前,继续一言不发。肖铭扶着她的后脑,"你去一趟你父亲的家吧。"   "不去。"甄婻推开他,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画室,好好画上五六个小时平静一下浮躁的心情。   "我跟着你去。"   甄婻瞬间望向他的眼睛里,满脸的不可思议。他跟着去做什么?这刚刚才在闹分手,现在他就要见家长了?进度是不是快了些?   她眼睛转了一下,终于笑了起来。肖铭看了她好几秒,最后还是忍不住问,"笑什么?"   "肖铭,我什么时候才能吃你?"   肖铭闻言,瞳孔紧缩,全身僵硬了片刻,撇开了头,"这难道不是男方的台词?" 作者有话要说:  唔,想念小天使的评论了。。。。空虚寂寞冷。 ☆、第二十一章   甄婻在家死赖着赖了三天,最后还是被肖铭强行拖去甄原的别墅。   月亮高挂,城市亮起了一片彩灯,热闹得不得了。甄婻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偏着头望向驾驶座的男人,"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并且你也一定要跟着去?"   肖铭专心致志地开车,"那个赵子文的情人,姓张的那个,就在这里。"   甄婻闻言睁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听他话里的意思,就是怀疑那个姓张的女人就是甄姒?   "你的意思......"   "没错,一会我去搜一下她的房间,应该能找到你那部手机。"   "她是怎么知道我去西安并且还......"后面的话,甄婻没问了,因为她已经猜到了原因。   知道她去西安华山的人并不少,庄理、孙非等等。孙非还是甄姒的同学,她有许多办法拿到她的行程。   原来肖铭要跟着去她父亲家的原因就是这个?那么一会她得配合一下,让他能去到甄姒的房间。   车辆一路形势,开进一个比较幽静的高档小区,里面全是别墅式的小楼,根据甄婻的指点,停在了她父亲的家门口。   甄婻推开车门,见肖铭下了车绕到车后面,便知道他还带了东西,便靠在车门的位置抱着手臂等他。   肖铭两只手提了好几袋东西,包装花花绿绿的十分精美。甄婻好奇地瞧了几眼,"这是干什么?不过是见一下甄姒而已,用不着送这么多礼物。"   "第一次拜访,总是要准备得得体些。"   "嗤,大惊小怪,对着你老板,根本用不着客气。"甄婻对甄原不待见,所以见肖铭买了这么多东西送给他,心里不太痛快。   "不是送给他的。"肖铭声音清冷,径直向门口走去。   甄婻猛地站直,惊讶地说:"你这是送给甄姒的?几个意思?难道孙非说你喜欢甄姒那种类型的女人,是真的?"   说完顿了顿,吸了口气打算继续问下去,却眼尖地瞥见他手里的其中一袋东西的包装是某家著名牌子的珠宝店,甄婻心里一颤,难道......   她赶紧迈腿拦住肖铭的脚步,手一伸将他手里的全部袋子都夺了过来,并且将他推向车辆的方向,"不行,你别进去了,你赶紧回家,这里我自己应付。"   肖铭愣了片刻,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是给甄姒的。"   他以为她在吃醋!   甄婻没搭理他,将珠宝店的包装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精美小巧的盒子,"啪"地一声粗鲁地掀开,露出了里面一对纯金的婚戒。   纯金的,刻着龙凤图案的精美婚戒。   甄婻觉得她头有些晕,手都抖了,举着戒指盒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肖铭轻轻地接过盒子,拿出其中的一只戒指,不顾甄婻的退缩,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脸上的表情无比郑重严肃,"我想了三天,你说你不想出国,那好,我留在国内,然后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这五个字差点把甄婻震得脑震荡了,他们才认识了多久?最多一个月,交往了多久?不到一周的时间,闪婚也没有这么迅速啊!   而且对于甄婻来说,因为父母婚姻的失败导致她的童年不幸,其实她对婚姻根本没有过多的期待,反而一直很排斥,在没遇到肖铭之前,她甚至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逍遥自在游山玩水的。   但对肖铭见色起意之后,逐渐了解了他,有时候会觉得继续培养下去,说不定她会在不久的将来,很乐意跟他组织家庭,但是现在,太快了。   "所以你非要我来,不是为了找证据什么的,而是......"   "没错,我是来跟你父亲下聘礼来的。"   甄婻此刻的心情用惊恐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她根本想不通肖铭的脑回路,"你留在国内,我们可以继续谈恋爱,不一定要结婚,你也可以继续你的事业。"   肖铭静静地望着她,在他原本的人生计划里,根本没有结婚这一个打算,但她让他动了心,他便会从一而终,力求事事做到最好。   "不一样,戴了戒指,你就只属于我。"   夜色中,他的眼眸中藏着真挚,甄婻能感受到他对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如此的认真,甚至愿意为了她一句不愿意出国,而毅然放弃国外的大好前途。   "不行,还是太急了。"甄婻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过不了她自己心里的那关。   她始终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要是这么快跟肖铭结婚,就是纯粹的找死。   肖铭垂下眼,将空了一只戒指位置的盒子收起,放到袋子里,"行。"   "这是怎么了?来了也不进来?"别墅的门口突然被拉开,甄姒站在门前,惊讶地望着他们两个。   她的视线扫在甄婻身上,随后又落在肖铭身上,"铭哥?你怎么一起来了?"   甄姒通过孙非的介绍,早就认识肖铭了,她也知道,甄婻最近这个月各种痴迷肖铭,在倒追。   肖铭一只手接过甄婻手里的各种袋子,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声音平静,"来拜访。"   "你们这是,交往了?"甄姒睁大了双眼,视线紧紧盯着两人相交的手。   震惊了一会,甄姒才恢复了温柔的笑脸,"既然来了,就不要站在门口了,快进来让爸爸看看你吧,姐姐。"   甄婻在心里冷笑,瞧瞧,一句话就把她放在外来客的身份上,这是哪门子姐姐?   别墅很大很宽敞,有上下两层,上面是三间卧室,下面是客厅厨房客房等等。甄婻一踏进里面,回忆如流水般流过脑海,她记起小时候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她的妈妈,在她十三岁那年心脏病发倒地不起,小小的甄婻惊慌失措四处找药,找爸爸,好不容易打电话给甄原,让他从公司赶了回来,结果他连门都没进,在外面接了一个电话,又火急火燎地开车走了。   那天,甄婻亲眼看着她妈妈在她面前奄奄一息地死去,临死前只重复着:不要怪你爸爸。   要怎么不怪?他分明有机会有时间可以救回她妈妈,可他却被一个电话召走了,毫不犹豫地走了,连门都没打开一下,瞧都不瞧她们母女一眼,多么狠心。   甄婻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甄原,她的目光几乎要把甄原的身体洞穿,如果在甄姒出现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不咸不淡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的水火不容了。   她没打算叫人,自顾自地坐在早就备好的饭桌上,自顾自地开吃,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吃饱了就马上离开。   甄原听到动静,起身转头,一眼就看到甄婻自己在吃,肖铭站在一旁给她倒了杯水,"这是在干什么?"   压抑不住的怒气,甄原气急,"这是什么样子?目无尊长?"   甄婻停下筷子,望着他假意地笑,"所以你是为老不尊?这个女人到底是你的私生女呢?还是你的小老婆?"   她这话说得难听,甄姒脸都气白了。   "姐姐这话说的不好听呢,我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来,爸爸坐下吧,吃鸡腿,别生气了。"   跟甄婻比起来,温柔体贴的甄姒简直就是她们父亲的贴心小棉袄,一举一动都亲切可人。甄原也顺了下气,坐了下来吃饭。   甄姒不停地给她父亲夹菜,甄婻自己吃自己的,谁也不理,倒是肖铭吃得从容不迫。   甄原这才有时间注意到肖铭,"肖铭?你怎么来了?"   "叔叔。"肖铭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一开口却把甄原吓到了,叔叔?他这算是攀亲戚?肖铭一向叫他甄先生,这突然改口让他十分不适应,"这是?"   "我是来提亲的。"   一句话,把座位上的另外三个人都吓得不轻,甄原和甄姒直接喊,"什么?!"   甄婻却是目瞪口呆,连菜都忘了夹,她还以为她在门口说服了他,他会暂时把这件事放一放的,怎么现在又提了?   她猛地站起来,瞪了肖铭一眼,"不好意思,我和肖铭要去一下洗手间。"   在另外两人狐疑的目光中,甄婻强行拖着肖铭去了洗手间。她将门一关,怒瞪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铭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她的无名指上,"你没脱戒指。"   甄婻手一抖,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她打算脱,但被突然开门的甄姒一打扰,她就忘了,所以肖铭以为她没脱戒指就是答应了他的"求婚"?   "我不干,你想结,你自己结。"甄婻是气急了,扔下这么一句就打算开门走人。   但最后还是没走成,她被肖铭一拉,重新站回原位。肖铭抓住她的手,将一串钥匙放在她手心,"这是我家的钥匙,也是聘礼的一部分。"   甄婻瞬间觉得手里的钥匙无比烫手,她赶紧把它重新塞到他手里,"别闹了,闪婚也不是这样的!"   说完,她抬腿又要走,肖铭连忙一拉,再欺身把她压在洗手池手,低头突然吻住她的唇,甄婻退无可退,整个身体被他完全钳制。   一时间,气温猛升,怀里的人娇喘连连。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甄婻已经衣衫不整,但肖铭依旧穿着整齐,再片刻后肖铭离开她的唇,专注而认真地望着她迷乱的双眼。   "甄婻,我是认真的。你前几天在机场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吃我,现在我就在给你答案,跟我结婚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铭哥开启追妻模式,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如愿以偿哒!! ☆、第二十二章   洗手台的冰凉透过了衣物传递到肌肤,甄婻的心也逐渐变凉。   她喘了口气,灭了心底的火,以同样郑重的目光回视他,还是那句话,"太急了。"   说完,伸手去推他,结果男人纹丝不动,依旧半圈着她,双手撑在洗手台。洗手间的灯光惨白,照得肖铭的脸竟也有些发白,甄婻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藏得极深的失落。   肖铭低了头侧过脸,一言不发。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围绕着甄婻,她每次呼吸都有些贪婪,她忍不住抱住他的腰身,把头靠在他的肩膀,鼻尖的薄荷味更浓烈些。   他一直是这么冷冷清清的性格,薄荷的味道很适合他。   最后甄婻还是放软了声音,"我们真的不用太急,我们时间还很长。"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无数部看过的旧时韩剧,猛地抬头直视他,声音放得极缓,"你......不会是得了癌症,想临死前跟我结婚,了却愿望吧?"   肖铭瞬间回头,面前的女人说得一脸认真,脸上还带着不似虚伪的急切,他垂了眼,轻声骂了句,"疯子。"   甄婻抿着嘴笑,顺势挣脱了他的怀抱,对着镜子补了妆。他们进来洗手间这么久,外面饭桌上的两父女估计都要胡思乱想了,正好,出了洗手间拖住他们,然后让肖铭去甄姒的房间搜一下。   她先肖铭一步踏出洗手间,大厅内灯火通明,饭桌上的两父女旁若无人地吃得高兴。甄婻好转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大厅空荡荡的,门外的冷风似乎灌了进来,吹进了她的心底。   毫不犹豫地,她脚步一转走向了旁边的沙发,挽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甄姒到底是不是那个姓张的女人,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就算她不是,她也当她是。   "姐姐去哪啊?饭还没吃呢。"甄姒早就看见甄婻从洗手间走出来的身影,见她直接往门外走,那坚决果断的步伐让她立刻站起来挽留。   还没隔应够呢,怎么能让她走了?   "请慢用。"甄婻听到有人喊她,她也不回头,直接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她靠在肖铭的车门上,夏天夜里的风也带着清凉,吹过来后,她却觉得如同冬夜的冷风,刺骨寒凉。   要是现在手里能有支烟就好了,她这样想。她不抽烟,也不喜欢抽烟的人,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能有样东西让她依赖一下也好。   不在意吗?怎么可能。   肖铭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靠着车门的甄婻,他偏了偏头,扫了眼里面的两父女,静默了一瞬后,替她拉开了车门。   "去哪?"   "去我的世界。"   甄婻不置可否,整个人瘫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安全带也不拉,"你帮我。"   "好。"   肖铭倾身,替她拉过安全带。车内有些闷热,他的侧脸如雕塑般冷硬,但眼神中却带着专注,专注于替她扣安全带。   一丝不苟地拉过,扣上,动作很轻柔。甄婻满足地闭了眼,"这样多好,结了婚,你可能就不会这样对我了,就像我父母。"   这也是甄婻排斥结婚的一个原因,生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是激情,更多的其实是柴米油盐,日子久了,当初相恋时的感觉只会越埋越深,最终消失不见。   "不会。"   他的嗓音一贯冷清,连空气中的闷热都一扫而光。耳边是他承诺一般的回答,沉重而又自信。   甄婻睁开眼,他已经发动了车子驶出了小区,却往一个她从来没去过的方向行驶,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眼前的景色快速倒退,月亮却一直高挂在半空,坚定不移,像极了某个固执的人。   "去哪?"   "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是哪?"   "去见我外婆还有我妈。"   甄婻瞬间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神经病!我不去。"   说完,她一手拉过刚刚扣上的安全带就要解开,下一秒一只微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上。甄婻挣了一下,徒劳无功,这人的力气挺大。   他瞥了她一眼,神情严肃,眼神都带着刀似得锋利,"已经见过你爸下过聘礼,现在按照流程,该是你见一下未来家婆。"   "神经病!"甄婻只能再次用这三个字表达内心的震惊和愤怒,"下什么聘礼?就那几盒补品就当聘礼了?你当我街边的白菜呢?"   "不,补品盒只是方便拿,包装也好看,里面装的是现金。"肖铭轻描淡写,目光一直专注于前方的道路。   "多少?"甄婻咬牙切齿,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狡猾?   "不多,一百万而已,鉴于你跟你爸关系不好,所以之后的聘礼我打算直接给你。"   甄婻气急,"停车!我要下车,我要分手,谁爱跟你这个神经病结婚谁结,本小姐现在没陪你玩!"   一个急刹,甄婻猛地往前扑,安全带勒得她肩膀生疼。肖铭的脸上映着白色的月光,整个人显得阴森,甄婻不服气地瞪他。   "戒指你戴了,聘礼你爸也收下了,这事估计你跑不掉。"   戒指!甄婻抬手一看,戒指居然又忘了摘,她连忙用手撸,却发现卡死在无名指上,怎么都拔不下来。   "别拔了,我按照你的尺寸订的。"   ......   俩人来到肖铭的老家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十二点了。他的妈妈在前两天回到乡下陪他外婆过生日,他因为忙着工作的事就没跟着他妈妈回来。   正午十二点,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地面上都被烤出了热浪,刚刚铺设的柏油马路烫人脚底。   甄婻踩着高跟鞋,跟在他的身后走,他的车没油了停在了路口,她才走了几分钟,身上就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粘在身上极为难受。   农村总是安宁些,环境并没有城市那般人满为患,这时候估计各家各户都忙着做饭吧。   甄婻眼尖,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的一个路口,有一个穿着白色体恤、短裤的男人在不停地朝他们招手,估计是跟肖铭认识。   那人见他们走得慢吞吞,便自己快步走了上来。甄婻这才看见,他穿着人字拖,嘴里还叼着烟,年纪倒是跟肖铭不相上下,看样子应该是小时候的玩伴?   "阿铭你真不够意思,都从美国回来这么久了,居然现在才来看我们!该不会是忘了我们吧?"男人拿下嘴边的眼,夹在了耳朵上,笑嘻嘻地跟肖铭搭话。   "没忘。"肖铭难得露出了笑意,然后回头将甄婻拉进,拖住她的手,"我女朋友,甄婻。"   钟文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打量了甄婻好一会,"哇,阿铭你拐了个大美人回来,你不是说一辈子不结婚的?"   甄婻勉强笑了笑说了声你好,然后继续沉默着当透明人。   "阿铭,你该不会忘了小笙吧,我跟她说了你今天回来,结果她今天早上就盯着两个熊猫眼从大老远赶了回老家,你......还记得她吗?"   钟文忧郁了好一会,将烟重新放到嘴里,上下摸了一会,没打火机,"她一大早就蹲你家里守着了。"   肖铭回头看了甄婻一眼,再转回头望向钟文的时候变得满脸寒霜,"说话注意点。"   甄婻察觉到他们的情绪不太对,抬头却看见钟文盯着她的眼神中藏着不友善。钟文没想到甄婻会突然抬头,被逮了个正着,匆匆忙忙地撇过脸,"赶紧回家吧,阿姨还有你外婆都等着你呢。"   "嗯?看来是有个青梅竹马小妹妹?"甄婻挑着眉看着他的侧脸,一脸玩味。   天气太热,俩人相交握的手都出了细汗,黏糊在一块十分难受。甄婻觉得自己心里也黏糊得难受,忍不住想挣脱了他的手。   挣了一下,没挣脱,甄婻皱眉,"太黏糊了,难受。"   他声音微沉,抓得更紧,对着钟文说:"不记得了,谁?"   一句话,表明了所有态度,钟文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语气中压抑着怒气,"是我妹!你不记得?"   肖铭没再回话,拉着甄婻绕过钟文往前走,"别多想。"   "我不在意。"甄婻不打算挣开他的手的,虽然挺热,但也挺暖,"这里真热。"   "嗯。"肖铭低低地嗯了一声,没说话,但手上却有了动作,他将她拉在自己的斜后方,那个位置的阳光,正好被他的躯体遮盖。   他的背很宽,个子也高,甄婻足够瘦,躲在他身后乘着一丝丝的凉,或许没多大作用,但甄婻就是觉得比别的地方要凉。   甄婻一只手被他牢牢抓紧,另一只手还拿着包包,想擦一下汗都不方便。   肖铭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拿了甄婻手中的包,"我帮你拿。"   "这样长辈看到不好。"甄婻虽然嫌不方便,但是还是懂分寸的。   他脚步继续,坚定无畏,"我带你来,就是为了给他们宣告,我的女朋友是你。"   说着,他的手再次收紧,"而且我并不认为,有人会觉得一个男人对老婆好是坏事。"    ☆、第二十三章   农村总是宁静些,但不清净。走了一路,甄婻就见过好几群半大的孩子奔跑撒欢,整个村子都洋溢着笑。   钟文拉过肖铭走在前头说话,比手画脚但表情凝重。她在他们身后慢悠悠地跟着,东张西望一点都不紧张,看起来并不像媳妇要见家长的样。   肖铭的外婆家挺大,三层的别墅式,虽然装修旧了些,但胜在看起来壮观。甄婻看着面前的大铁门,里面有条土狗见着肖铭就摇头摆尾,兴奋得直打转。   "旺财。"肖铭上前,轻声喊了一句。旺财猛地扑起,爪子一伸居然给他们开了铁门。   甄婻看得饶有趣味,听钟文的说法,肖铭应该有很多年没回来了。   门一开,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背,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然而眼神清明精亮,一见着肖铭眼里就发出了光。   "小铭!"老奶奶撑着拐杖走上前,扶着肖铭的手臂左看右看。   昔日少年,今已成人,顶天立地。   老奶奶眼里有了泪花,拍着肖铭的手直说好。肖铭软了眉眼,带了笑连连安慰。   "这就是你妈妈说的阿婻?长得真俊。"老奶奶打量了甄婻一眼,笑着点头。   是真的俊,吊带蓝白色连衣裙勾勒了姣好身段,小腿修长皮肤细白,裸色高跟衬得她身材更为纤长,跟肖铭这个职业模特的身材相比,一点不显矮小。   相貌惊艳,一双大眼浸了水光,一动就泛起涟漪,引人注目。   甄婻笑着打招呼,不热情也不冷淡。她妈妈去世之后,她鲜少跟家里的亲戚来往,缺乏跟长辈沟通的本领,对他们跟对常人并无区别。   室内闷热,吊扇垂在头顶慢悠悠地转,发出嗡嗡声,催人入眠。饭桌上坐了好几个大老爷们,喝着茶抽着烟,在闲话家常。   见到肖铭带着甄婻走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有惊讶有惊喜,更多是殷勤。   村里人都知道,肖铭出息了,在美国赚钱,回国自然无比风光。   平日里粗旷的爷们这时候也婆妈起来,缠着肖铭谈天谈地。老奶奶打着蒲扇,看不过眼,"小铭,别闲着了,出去帮我喂一下鸡崽。"   外头的太阳烈,甄婻抱着膝盖坐在小板凳上,冲着他喊:"小铭,你的青梅竹马呢?"   她还是在意。   肖铭挽起衬衣的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白饭混合着黄色的饲料装在碗中,往地上一搁,原本懒散的鸡群瞬间围了过来,你推我挤地争食。   小铭?   他背对着甄婻,不经意地笑了下,这昵称有多久没人喊了。   "没有青梅竹马。"   甄婻哦了一声,太阳毒辣,温度攀高,晒得人昏昏欲睡。室内的谈话声传到她耳边,变成一片嗡嗡声,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眯起眼,"这里好热。"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但她看到了。肖铭抬头打量了一会,扑上了树,速度极快,像只豹子。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一面,甚至能通过现在,看到儿时顽皮的他。   两秒后,额头一片冰凉,她被刺激得瞬间清醒,定眼一看,一串颗颗饱满的桂圆垂在她眼前。她惊喜地接过,掰开一颗放到嘴里,清甜多汁,暑气一下去了大半。   肖铭看着甄婻,她脸上渗出了薄汗也不擦。他默默伸手,替她挽了脸侧的发丝,再取了纸巾细细擦干。   不远处的井边有个正在杀鸡的妇人,戴着草帽,看到这幕直摇头,她挂起笑对着甄婻喊:"闺女,你就是阿婻?我是小铭的叔婆。"   肖铭望过去,眼生的紧,要不就是年少时记忆不好忘了,要么是见得不多的远房再远房亲戚。甄婻礼貌地笑笑应是,再打了招呼。   寒暄几句,继续各自干各自的事。   "我们要留多久?"甄婻接过肖铭给她剥开的桂圆,塞进嘴里。他在她身旁席地而坐,手里不闲。   "留几天,我外公死忌,要尽尽孝。"   甄婻被拐来,十分匆忙,鞋子没双替换的,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她不乐意,"什么时候?"   "明天要去拜一下。"   "行,那后天走。"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肖铭垂了眼,阳光斜斜地照进,有些刺眼,"多留两天,我答应你一个条件,除了不结婚。"   甄婻没出息。   ......   桂圆的汁粘在了手上,黏糊糊的难受,她询问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便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穿堂而过,直奔洗手间。   今天肖铭回归,老奶奶请了好几个相熟的妇人一起帮着做丰盛的晚饭,厨房在洗手间隔壁。   甄婻打开水龙头,门外传来几个妇人谈话的声音。   "小铭带回来的那闺女,我看不太靠谱。"听声音,应该是刚刚在外头杀鸡的叔婆。   "怎么?"   "小铭多单纯的孩子,被吃得死死的,她说热,小铭就马上奔树上去摘桂圆给她,又给她梳头又擦汗的,连桂圆都给她剥开,就差喂她了。"   "这也太过分了,男人婚后要当家作主,这么惯着怎么行,不翻天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我一打眼就知道她不是个会过日子的,长得太漂亮了,还不如找个贤良淑德会做事的好,漂亮有啥用?迟早被勾了去。"叔婆挺八卦。   "别乱嚼舌根,等小铭她妈妈买完祭品回来看看,她说好,那就好。"肖铭的奶奶全程没说话,听着她们越说越过分才出言制止。   甄婻洗过手,平静地关掉水龙头,并没有刻意偷听,洗完手就立马离开了。这些言论,她通通没放在心上,她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就算要嫁,也是嫁给肖铭,而不是他的各种亲戚。   她并没有讨好别人的"好习惯"。   ......   肖铭的妈妈回来了。她撑着太阳伞,从大门走进,打眼就看到甄婻站在她儿子旁边,身材相貌都极为出挑。   甄婻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中年女人,第一印象是漂亮。穿着得体,优雅大方,气质一流。   肖铭长得像他妈妈,甄婻在心里下定论。   "你是阿婻?肖铭已经跟我提过你很多次了,长得真漂亮。"语气从容,态度温和。   甄婻觉得跟她说话,一点都不用拘束,"是的,阿姨,我叫甄婻。"   肖铭的妈妈叫章子清,著名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女性。她连着看了甄婻好几眼,语气中多了些疑惑,"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像......"   章子清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她身边跟着个女生,大约二十三左右的年纪,打扮活泼可爱,清爽动人。钟笙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男人,惊喜万分,她扑了过去大叫,"铭哥哥!"   肖铭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眼中并无波澜,他反应淡淡,"你好。"   钟笙僵硬地站住,眼泪说掉就掉,"铭哥哥,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我那时候......"   "小笙!"钟文从屋内走出,听到她这句话就出言制止,语气严肃,"注意场合。"   周围长辈太多,陈年旧事没人想再闹一次,最重要的是,钟文不想钟笙丢面子。钟笙住嘴,委屈地望着肖铭。   甄婻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肖铭的身上,气氛微妙,她抱着手臂没打算开口插入这件事中去。   任何事都会有个结局,甄婻静观其变。   ......   人员到齐,所有人落座,开始了丰盛的晚饭。菜很多,摆满了一桌,男男女女坐在一块,边说边吃。   "阿铭,你交往多久了?怎么都不早点带回来让我们见一下?"气氛始终嚣张,钟文一直向着自家妹子,问话见缝插针。   "挺久。"肖铭不客气地夹起锃亮的鸡腿,放到甄婻的碗中,回答得十分轻描淡写。   钟文不死心,他望见钟笙全程垂着眼帘,要哭不哭的样子十分可怜,"甄小姐回答一下吧,阿铭死闷骚不肯跟我们说。"   他说的是甄小姐,客气生分。   甄婻无畏,如实招说,"认识了一个月,交往了一周。"   此言一出,所有暗中关注的人都惊得差点掉了筷子。一周?一周就带回老家见家人?也是快得没边了!   钟笙听了,更加悲痛欲绝,她颤着手夹起菜放到自己的碗中,默默滴了泪。   钟文一听,却生气地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指着肖铭气道:"肖铭,你别太过分,我知道你一直在怪小笙当年做的事,但你这样随便找个女人带回来气她,是不是不太好?"   "你想太多了。"肖铭从容依旧,面不改色。   他十七岁那年,母亲和后父离婚,章子清带着他和庄理回到老家,度过了两年的时光。那时候青春年少,最爱跟一大帮子朋友玩耍,钟文就是其中之一。   在当时,感情自然是好到天边去,好了一年半。到了后半年,因为钟笙的事闹得很不愉快,过了这么多年,钟文对肖铭依旧念念不忘,只是因为恨。   甄婻默默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想太多?你这态度就表面了一切!你就是在怪小笙!"钟文气得站起来,丝毫不顾身边的长辈,他是气疯了,这事当时闹得很大,村里的老小都清楚,所以他才敢敞开了说。   肖铭也把筷子往桌面一放,握着甄婻的手露在众人面前,"我以为你们都知道,我带她来见你们,是为了结婚。"   十指相交,两枚金色的精致戒指在白灯中熠熠生辉,刺人眼目。言下之意很清楚,他没有随便找个女人回来气钟笙。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想开车,但是.....需要过渡,所以明天再开。 ☆、第二十四章   夜空星光零星几点,蝉鸣声扰乱心扉。   甄婻身上穿着他十七岁时的衣裤,依然不合身。她躺在他十七岁时睡过的床上,干净整洁,气味清淡,跟他一样。   闷热的风吹起了厚重窗帘的一角,不远处老旧的风扇转得极慢,降不了丝毫的温度。   灯已灭,男人眼中却带着光,甄婻躺在他身侧看得清清楚楚。他没睡,盯着天花板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俩人身上盖着同一张薄被单,将他们束在一起。两个人紧紧挨着,他身上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甄婻觉得热,忍不住扯了扯衣领。   “肖铭,我睡不着,找点事来做?”   这天的夜里跟正午一样热,惹得她心浮气躁,全无睡意。   “嗯?”   他鼻音浓郁,似乎已经有了睡意。甄婻不爽,挺身而起,一下跨坐在他身上。她垂着头看着他的眼睛,柔软的长发垂在脸侧,遮了她的神情。   发尾打了个卷儿,扫在肖铭的鼻尖,痒得入心入骨,浑身燥热。   “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亲口说的,留多几天,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不结婚除外。   床脚处的风扇吹了一阵热风过来,甄婻这一动作,直接让她出了薄薄的一层汗,衣服黏在身上,太难受。   她身上这件衣服,是衬衣。她抬手解开扣子,衣衫半落,滑到后腰——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肖铭眼眸更亮,她的身体是上帝的雕塑品,多一分则过满,少一分则亏缺。她身上染了月色,她的细发粘了香,引人遐想,使人沉沦。   甄婻挽起头发,俯身吻他,手却不停顿,直接替他宽衣解带。肖铭得了刺激,沉睡的欲望突然苏醒,那是从冬眠中醒来的猛兽,即将把她拨皮拆骨吞噬干净。   他掐住她的腰肢,被她撩起了欲.火,温度攀升,他彻底红了眼,一个翻身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但他迟迟未动,凝视着她的眼眸,压抑着体内升腾的火。   “要说话算话,你是不是男人?”甄婻呛他。   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听不得的话。肖铭皱起眉,再无保留,欲.望驱使着他,埋首在她锁骨之下,他的唇舌流连在她敏感位置,所到之处绯红一片。   热,太热了。   甄婻像被他点了火,体内烧成一片,她难受地扭了扭身子,双腿跟他的相交缠,亲密暧昧。肖铭早有反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手伸进她的裤子里,里面湿润一片。   敏感之地突然被侵略,甄婻猛地一僵,她蜷起上身,攀在他的肩膀,她声音有些颤,“快来。”   肖铭得令,红了眼,匆忙褪去俩人衣物,彻底坦然相对。他吻着她身上所有的敏感部位,好让她适应。感到她早已准备就绪后,他突然提起腰,猛然进入。   “嘶——”甄婻倒吸一口冷气,全身都在颤。   并没有多深入,只进了一半,但肖铭觉得他冲破了屏障,里面溢出一丝湿润。他感到身.下女人的颤抖,也止住了动作,没动。   他探头一看,俩人相交之处,染了一丝丝的红,“你.....”   “我没经验,你轻点。”疼痛使甄婻仰起头,指甲扣在他宽厚的背上。   肖铭从来没想过追究她的过往,他不是介意这种事的人,但是如今让他意外得知,这个女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这个认知让他乐疯了。   他的手指扫在她的锁骨,一路往下,在起伏处打了个圈,最后停在顶点轻柔地揉搓。甄婻的身体很敏感,他手指所到之处,火花四溅。   “放松点,我会轻慢些。”他的声音喑哑得不行,他急得额头冒汗。   语毕,他抛开理智,攻势猛烈。甄婻觉得体内有辆过山车,一时带她冲上云霄,而后陡然直落,深深浅浅,一上一下,刺激得她灵魂都在跟着抖动。   浪潮一下一下拍着海岸,极有规律,她承受不住,“你.....禽兽!”   什么会轻慢些,全是鬼话,他才是真正的衣冠禽兽。   肖铭的气息像火焰,带着粗重的喘气声,他正被快感淹没。   痛——但是太刺激了,她情不自禁地想尖叫,嘴才刚刚微张,肖铭就迅速地低了头含住她的唇,那声尖叫最终淹没在他口齿之间。   片刻后松开,他声音沉得性感,催发情.欲,“房子旧隔音不好,你要是叫了,明天会被口水淹没。”   村庄的夜特别宁静,楼下的蝉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甄婻是怕了。   快感与疼痛双重结合,激得她每次都想尖叫。   但她不能,也不敢,尖叫升到喉咙,到嘴边却成了连续不断的呻.吟,她在压抑着,隐忍着,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叫出声。   “嗯——唔。”她痛苦地闭着眼偏过头,她忍得脸色潮红,全身都在颤。   可肖铭却好像故意似的,一次比一次重。   “嘶——”这声是肖铭发出的。   甄婻蜷缩起上身,后背凌空,咬住了他的肩头。她还是没叫出声,腿却不由自主地收缩,用力夹紧了他精瘦的腰。   甄婻被刺激得突然收紧,几乎缠死了他。这令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险些交粮。   不能找罪自己受了。肖铭果断退出,起身离了床。   甄婻瘫在床上,全身散架,累得不想再动。她抬了抬眼皮,看见男人往阳台的窗户走去,他这耐力真特么变态!   她心里暗骂,却看到他手一伸,将阳台的落地窗关紧,然后返回。   肖铭看着她稍显迷茫的目光,忽地一笑,“忘了,我的房间半年前重新装修了一遍。”   新装修的,隔音很好。   他快速上床,再次欺身压紧她。甄婻瞪大了眼睛,怒火上涌,她猛地推他,“王八蛋,滚!”   衣冠禽兽会听她的?   这是战场,不知战了多少回合。被单早已滑到地面上,床上的俩人完全赤裸,不断交缠在一起。甄婻终于释放自己,她的叫声时高时低,性感撩人,苏入骨髓。   最后,他完全倾洒在她体.内,他没动,直直地倒在她身上,埋首在她的颈间,她的体香混合着汗味,意外的好闻,肖铭替她拨开黏在脸上的碎发。   “甄婻,嫁给我。”   火热的气息吐在甄婻的耳边,他话里的语气认真至极。她高潮刚尽,余韵未退,一句话让她情.欲消散,理智回笼——他还在堵着她。   她疯狂地推他胸膛,暴怒,“你特么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早已x尽人亡!!!! ☆、第二十五章   日月更替。   甄婻从沉睡中醒来,阳光刺眼,她睡了多久了?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全身酸软胀痛。记忆开始回溯,她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片段,是肖铭压在她身上搂着她,不肯离开。   糟糕!   甄婻连忙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身体,忽然发现她换了一套衣服,全身干爽整洁,头发也没用出汗后的油腻,她捧起头发放到鼻尖,透着余香。   她被清洗干净了。   视线扫向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连被单都更换了。昨天晚上他们做到几点?不太清楚,但起码战了好几个回合,按照他惊人的耐力,时间肯定不短,估计是三四点的时候她才睡下。   难道她睡了之后,他还给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并且帮她吹干了头发?那他几点睡下?   带着疑问,甄婻翻开床头的包包,亮起屏幕,上面显示现在是上午八点多。   眼睛扫了一下,发现有十几条微信提示。   『我出去买东西,你醒来不用下楼,多睡会。』   『床头有瓶外伤药膏,你将就着用一下。』   肖铭的只有两条,其余的十几条都是孙非发来的。大意是讲甄姒闯进了天皇公司,并且还上位飞速,成了甄原的得力助手,劝甄婻上点心,不然争家产就没甄婻份了。   语气很是着急,瞎唠叨的信息就有十条,只有几条是称得上有用信息。   甄婻看过就放下手机,没做理会,令她在意的,是肖铭说的药膏。什么药膏?她没受伤啊。   她伸手拿起药膏,很普通,就是外伤用的。   直到甄婻站起来打算去洗漱的时候,她才明白肖铭把药膏留给她是什么意思。疼——她脚才刚踏出一步,下面就传来刺痛,她几乎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王八蛋,禽兽!"甄婻不爽地自己检查,果然发现红肿了一大片,只能自己上药了。   正好穿上裤子,房门就被推开了,甄婻望了过去,门口的男人站的笔直,姿态悠闲,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肖铭目光暗沉,脸上的表情平静,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   甄婻忍着痛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袋子,低着头一顿翻找,好几个来回都没找到她要的东西,"避孕药呢?!"   他的眼眸闪了闪,最后回归寂静,"忘了。"   轻描淡写。   "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去买!"甄婻盯着他,好一会才朝他摊开手。   他没动,甄婻等了几分钟,他依然站在门口不动如山。她彻底没了耐性,伸手往他裤袋里面一摸,果然掏了一把钥匙,然后果断从他身边的缝隙里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腰间突然一紧,而后身体猛然凌空——她被拦腰扛了起来。   两秒的时间,甄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地丢在床上。床很软,她荡了几下才躺稳。   "不用买,怀孕了我负责。"肖铭双手撑在她脸侧,深深地俯视着他。   他的眼中有不容抗拒的坚定。   甄婻冷静地回视着他,视线互相触碰,在空气中碰撞,乍现火花。   她忽地笑了,想起昨晚的冲动,那时候,她也有顺应命运的想法,只是碍于面子和习惯,总觉得要矜持一下,不然他好受了,那她就不好受。   都说女人的性和爱是紧密关联的。   她也就不纠结了,伸手推开他,把他带来的袋子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是一些衣物。内衣裤还有一条连衣裙。   甄婻用手指挑起那件内衣,查看了一下尺寸,居然跟她在用的一样,她忍不住挑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尺寸?"   肖铭眼神微暗,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口,停顿了好几秒才重新上移,"昨晚,了如指掌。"   甄婻撇开脸,咬牙切齿,"色胚。"   "多谢夸奖。"   这人真是,从昨晚之后,就越来越没皮没脸了,之前好歹内敛沉稳,现在?呵呵。   她拿了衣服,就躲洗手间里面去换了,出来一看,肖铭靠在床头闭着眼,呼吸轻细均匀——他睡着了。   听他说,这村子距离大型的商业区有较远的距离,开车也得大半个小时的路程,估计他都没睡就跑出去帮她买衣服了。   其实村子附近也有小型的商场,但卖的衣服一般不能看,他怕是知道甄婻对衣着用品的挑剔,才特意跑到大老远去买。   甄婻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这条白色连衣裙,设计版型都很好,也很合身,估计是他花了心思挑的。   靠在床头的男人在睡梦中也皱着眉,眼底下染了淡淡的乌青,一脸倦容。甄婻凝视着他,心头温暖,有多久,没人这样真正地关心过她了?   视线一扫,落在他的肩头,昨天她激动之时咬住了他肩膀,用力之大,恐怕出了血。她轻轻地坐在床边,轻手轻脚地扯开他的衣领一看,果然红肿了一大块,亏他还给她留了药膏,却不知道自己也抹一点。   肖铭爱穿衬衣,甄婻解开了三四颗纽扣,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上面还有不少指甲划痕,全都是她的杰作,她吸了口气,原来她昨晚这么疯狂?   早上的风倒是清爽,轻轻从落地窗钻进,抚起她的发丝。她想起他昨晚郑重的求婚,一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心头,如果说之前的是喜欢,那么昨晚之后,便是爱了吧。   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药膏清凉但有刺激性,每抹到他伤口上,他眉头便皱得更紧,甄婻看着,有一丝不忍。   "我全听到了。"   门口传来声响,甄婻猛地回头,钟笙静静地站在门口,表情诡异地看着他们,"昨晚,我全听到了。"   甄婻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但随即恢复。女人的直觉,她不喜欢钟笙,"听见什么了?"   钟笙和她哥哥钟文早就全家搬离村子,到了城市生活,他们也是昨天早上才回到这里,原因不过是因为肖铭的到来。   他们家早就卖了,所以暂在肖铭的外婆家借住几天。甄婻和肖铭以及他们两兄妹占领了三楼的三个房间,而钟笙的房间就挨着他们,极近。   房子新装修,但用的并不是顶级的隔音材料,会被听到一点都不出奇。   "你们怎么能做这些事?"钟笙眼中有泪光,她望着床上的俩人,脸上有一瞬间的崩溃。   甄婻抓了抓头发,十分柔顺,她眼尾微挑,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做?"   "你......无耻!"   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甄婻皱起了眉,担心吵醒难得有睡眠时间的男人。但显然,已经吵醒了。   肖铭眼皮微微撑开,迷茫转瞬即逝,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门口的钟笙,恍若无物,他声音沙哑,"不用理会,下午吃早饭。"   这话,是对甄婻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冒着x尽人亡的风险开了车,居然才炸出了一个小妖精,所以你们都不留评夸赞一下我的车技咩?人世无常,真是寂寞空虚冷啊...... ☆、第二十六章   今天就是肖铭外公的死忌,他们一家子人一大早就开始忙碌,准备各种祭品,是要上山去拜祭的。甄婻不算他们家的人,便不用跟着去。   肖铭几乎没睡过,但单看表情却瞧不出一丝疲倦,他总不好让人担心。   甄婻目送他跟着一大队人马走出大门,身后的钟笙便开口:"你知道铭哥哥跟我的故事吗?"   "没兴趣。"甄婻头也没回,眼皮子也没抬,语气慢悠悠的,"过去和现在是两回事。"   院子里的旺财趴在地面上,尾巴一下一下地扫着地面,甄婻盯着它尾巴看,一瞬间就有了睡意,分明刚刚才醒来,这就又有了睡意。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钟笙就开始絮絮叨叨了。   钟笙的声音清甜可人,听着也不算难受,甄婻便坐着,用手撑着头,一边听着一边思绪飘远。   那时候肖铭十七岁,钟笙十四岁,正是青春年少。肖铭跟钟文关系好,经常一块玩,久而久之,钟笙便被带入肖铭的视线范围,好友的妹妹,不少人都迁就她。   可钟笙独独喜欢肖铭,小尾巴一样跟着他,那时候她很大胆,放开了跟他表白,拒绝一次就再来一次,情书没用就口头告白,再不行就站升旗台上当着全校的面。   听到这,甄婻突然觉着这小姑娘还有几分血性,倒是跟她有几分像,只不过她十四岁的时候,对这种事根本没兴趣。   钟笙见甄婻心不在焉,气鼓鼓地坐在她对面,瞪着她,"你认真听我说。"   甄婻又打了个哈欠,点点头,"我听着。"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钟笙打动了肖铭的缘故,那时候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只不过并没有宣扬出去,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还有钟文知道。   按照钟笙的说法,他们那时候浓情蜜意,买杯奶茶都要腻歪一阵子。   甄婻忍不住又打断钟笙的话,"你确定你说的肖铭跟我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钟笙瞪了一眼,继续说下去。世事难料,老天总喜欢拆散甜甜蜜蜜的情侣,钟笙要搬家了。   那时候的她还很幼稚,一心想着跟肖铭在一起,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还拉着肖铭私奔,被捉了回来之后,架着肖铭一起割腕自杀,美其名曰做对冥界野鸳鸯。   这件事在村里闹得很大,最后还是钟笙的父母强行把钟笙带走,这事才算不了了事。   从听到割腕自杀那里,甄婻就坐直了身体,她直勾勾地盯着钟笙,"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笙!"俩人正聊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是钟文。   "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你先回房!"钟文好像很生气,拉起钟笙的手就往楼上拖。   甄婻起身,一把抓住钟文的手,却对着钟笙说:"你先回房吧,我有事跟你哥哥谈。"   钟笙闻言看向钟文,见他皱着眉,犹豫了好久后点点头,才扶着扶手往上走,一步三回头,表情有些惊恐。   "钟笙是不是有点问题?"甄婻单刀直入,没打算婉转。   钟文闻言,眉头紧皱在一块,他愠怒,"什么有点问题,你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她在房门质问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表情太诡异,正常人不会这样,她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就是心理疾病?"   甄婻一开始就觉得不太正常,钟笙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正常的二十三岁女性,她似乎更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说哭就哭,说怒就怒,行为动作还透着股娇憨的感觉。   钟文颤了颤嘴,表情痛苦,他手指伸进发间,用力地揉了揉,不经意间暴露出他一丝疲惫,"小笙她.....的确有病,她有点反社会人格,但是不严重,九年前和肖铭割腕自杀那时候,她病情最严重。"   "我父母搬到大城市生活,也是为了给小笙治病,前几天她从一些老朋友的口中意外得知肖铭回来的事,吵着要回来,父母不想让她再接触肖铭,自然不同意,但是她为了这事,病情有些反复,我只好带着她来了。"   甄婻目光微闪,一阵沉默。   这就是钟文一开始对肖铭热情,但后来谈到关于钟笙的问题时,就愤怒指责肖铭的原因吧。他觉得,钟笙的病肖铭有一部分责任。   "肖铭知不知道钟笙这事?"   钟文忍不住取了烟,叼在嘴边,打火机的火苗窜起,他的脸上染了一片黄,他的眼眸跟着火苗蹿动,明灭不定,"他知道的。"   他还是没点烟,就叼在嘴边,"刚刚你听到小笙说的,那是她自己的版本,俩人相亲相爱,互相喜欢,但事实不是这样。"   肖铭那时候还是毛头小子一个,情窍未开,根本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感觉,钟笙的热烈追求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困扰,并且使他跟钟文的关系一度变差。   但钟笙死缠难打的能力不一般,肖铭碍着她哥哥的面子,也不好把话说得太伤人,只好每次都一脸冷漠地对她的表白毫无反应。   也因为这样,钟笙以为他默认了俩人的关系,每次找他都兴高采烈。那时候肖铭还不知道她的病情,只是以为她很厚脸皮而已。   直到钟笙拉着他说私奔,然后还把他拉到密封的屋子里放煤气割腕自杀之后,他才知道,原来钟笙一直有精神病。   那时候,钟笙手腕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装满水的盆子,煤气的味道呛得他头晕脑胀,他的手腕也被划了一道深口子,房间被她用钥匙锁死了,钥匙冲进了下水道。   她翻着白眼一身血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恐怖诡异,估计肖铭至今都忘不掉。最后俩人都没死,被大人们救了出来,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件事,闹开了。   钟笙的父母指责章子清不管教儿子,招惹她女儿,但章子清态度强硬,坚持是钟笙的个人问题,到最后钟笙的父母只能顶着压力离开村子。   时隔多年,恩恩怨怨已经忘得差不多,钟文跟肖铭的感情虽然淡了些,但还是朋友,可是只要谈及钟笙的问题,钟文整个人就会暴怒。   甄婻听完,全场皱着眉,肖铭现在对钟笙还是视若不见,并且称不认识她,是因为不想像以前那样,让钟笙误会?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人已经让她见到了,但我并不觉得她的病就好了。"   钟文似乎很痛苦,他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这次来,除了让小笙见肖铭外,我还是来跟他借钱的,我打算让小笙去国外治疗,但是我开不了这个口,小笙当初病发,应该怪的不是他,而是我,要是我早点发现异样阻止她,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他捂了脸,似乎有了泪意。   "甄姐?你怎么在这?"   大门被人打开,庄理一脸呆楞地望着大厅里站着的两人,他外公死忌,他本来是昨晚上到的,但被一些事耽误了,所以现在才到。   "咦,这个人好眼熟......是钟哥?!"庄理跳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钟文,"你来做什么?又要让你爸妈指责我哥害了你妹妹?!"   "姐姐。"   庄理正在跳脚,他的身后站出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甄姒。 作者有话要说:  啊,很幸运的,我开车的那章被管理员锁了.......尺度太大了......orz ☆、第二十七章   肖铭看着外公的墓碑,周边的人忙忙碌碌,他不懂拜祭的事,只好点香插上。轻烟飘起,半空中转了几个圈,轻盈地往上飘。   "哥!"   恍惚间一声呼喊,肖铭回头望去,不远处杂草丛生的小路站了个人——是匆忙赶来的庄理。   庄理被热得出了身汗,脸都红了,他皱着眉扫开前方的杂草,朝肖铭喊:"哥,甄姐怎么在我们外婆家?还有,我带了个朋友来玩,在这住一两天。"   肖铭将矿泉水递过去。庄理一把抓过,咕咚咕咚喝完,他为了赶上队伍,几乎是跑着上山,不是一般的累。   "以后叫你甄姐大嫂。"肖铭凉凉地看着他,纠正他的称呼。   至于庄理说的带了个朋友过来,肖铭完全不在意。这小子在以前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带着些朋友来疯玩,美其名曰度假,他早就习惯了。   "大嫂?!什么?哥,你跟甄姐在一起了?!"庄理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勉强咽下去之后惊讶地发问。   "嗯。"肖铭没细说的心思,"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庄理一听,气愤地把矿泉水瓶捏扁,"还不是孙非那混蛋,我本来打算昨天晚上过来的,谁知道他一个电话哭得要死要活的,让我过去陪他喝酒,说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又说上吊又说割脉什么的。"   "我被他拉去喝酒了,这混蛋,跟他女朋友都分分合合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这样,而且每次都拉着我发疯。"   他还在骂骂咧咧,肖铭却走了神。   三天前,他和甄婻从西安回到这里,在机场吵了架,那天晚上孙非也是跟女朋友吵架闹分手,哭着嚷着让他去一起喝酒消愁。   孙非喝得伶仃大醉,吐了他一身,他忍着没揍他,谁知孙非这人喝醉了之后就最喜欢胡说八道,但偏偏还都挺可信的。   他说:铭哥,我跟你说,我跟了甄姐六年,我最了解她了,她......呃,她那些兴趣爱好啊,多的跟什么似的,什么东西新鲜,就去试什么,我就负责帮她找这些。   他手指一下一下戳着酒杯,说话慢悠悠的,时不时打个嗝:但是什么都不长久,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呃......画画跟跳舞那是对她有特殊意义才能一直继续,我说你,别怪我不提醒你啊,你觉得你在她心目中特不特殊啊?呃......呕——不行,我要吐,唔。   那是当头一棒,给肖铭敲了警铃,在机场时甄婻不大不小地闹了一下分手,可不就是预警么?   那天晚上,他过的不是太好,回到家之后整晚都辗转反侧睡不着,在西安答应跟甄婻在一起之后,他是认真的,有仔细考虑过两人的未来。   他在她心目中特不特殊?这个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估计得问甄婻本人。但他觉得,不管在甄婻心目中的答案是什么,他都得从不特殊变成特殊。   怎么变?老公总是特殊的吧?   所以,他对甄婻的求婚,如秋风扫落叶般的迅速,他很担心,万一甄婻没了兴趣,他是不是就被甩了?他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对了,我去外婆家的时候看到钟文了,他们两兄妹回来了?找你?做什么?"   肖铭回神,眼眸沉了沉,"不用管。"   两兄弟谈完话,庄理给外公上香,完毕后转身活动一下疲劳的身子,却不想愣在了原地,他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远方,"哥,那是什么?!"   山下外婆家的方向,一片红光,黑烟升腾,令人惊慌失措的危险信号。   "失火了!!"不知谁先喊了这么一句,肖铭动了,豹子一般的速度往山下冲,他大意了,不该让甄婻自己留在那,钟笙对甄婻的敌意很大。   烟雾弥漫,火光冲天,甄婻捂着后脑醒过来,入眼就是一片火海,她愣了半响,黑烟熏得她咳嗽了好久,才回过神。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庄理来了,还带来了甄姒,后来庄理离开家上山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她还有钟文两兄妹,以及后到的甄姒。   钟笙听到大厅的谈话声,从三楼下来,不知怎的就跟甄姒吵起来了。钟笙说甄婻是小三,然后甄姒一脸义愤填膺地反驳,说她姐姐不会做这种事,吵得很凶。   连钟文都拉不住他妹妹。   甄姒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把钟笙刺激了,拿着粗粗的棍子一顿乱敲,隐约间,甄婻好像被敲到了后脑,失去了知觉。   可是,怎么起火了?难道钟笙把肖铭的外婆家都放火烧了吗?   她爬起来,整个屋子都关紧了,熊熊大火正燃烧,她正身处火海,甄姒、钟文和钟笙都不在这,似乎被困在这里的只有她一个人?   甄婻很冷静,她先去厨房湿了毛巾捂着口鼻,再寻找窗户出口,肖铭的外婆家算是很大了,但全被火包围,这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故意的?   还没想好怎么逃出去,门就被一脚踹开了,漫漫火光中冲进一道身影,遮了全部红光,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皱眉瞪了她一眼,"不知道逃?"   逃出生天后才发现,火已经烧上第三层了,黑烟直往空中窜。甄婻捂着嘴,扫了外面骚动的人群一眼,甄姒满脸着急。   呵,装的真像,这事八成跟她有关。   钟笙和钟文都不在场,也不知道去哪了。   肖铭的妈妈章子清整张脸都惨白,家就这么被烧毁了,她心情异常沉重,眼中透着痛苦,"怎么回事?!"   老奶奶早被带到附近邻居家安顿,在场的青年男子都帮忙救火,火警很快来了,乱哄哄的一团。   甄婻披着毛巾,视线再往人群中一扫,甄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人群中失去了踪影。   几分钟后,有人匆匆忙忙跑着过来,喘着气跟章子清说:"阿理!阿理他掉进水库了!沉下去好久没浮上来!"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章子清眼睛一翻再也承受不住打击晕厥过去,肖铭脸黑沉了一片叮嘱旁人照顾好章子清之后往水库奔去。   甄婻心跟着一紧,冷汗冒出,急急忙忙地也跟着去。   这事,十成十跟甄姒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请假一天......orz,所以明天不更了,抱歉。 ☆、第二十八章   深夜时分,医院的灯光惨白刺目,消毒水的味道刺激鼻腔。甄婻冷眼看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心里的愤怒难以平息。   什么仇什么怨?   甄姒说她去水库捡东西的时候,不慎落水,庄理看见之后就果断跳下水去救人,接过她上岸之后才发现庄理还留在水中,而且抽筋了。   这一套错漏百出的说法,甄婻很难相信。   "捡什么东西?"   "你不是被困在屋里了吗?我打算去水库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快速救火,结果弄丢了耳环,那是我妈给我的,很重要,我......我就回去找了,没想到害了庄理,对不起。"   甄姒的眼中带着泪光,哭的楚楚可怜。   医院夜晚只允许一个人探视,一个人留院。肖铭走出病房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场景,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他表情冷静自持,让人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甄婻盯了半响,还是决定问清楚,"怎么样了?"   他捏了捏眉眼,一脸疲惫,"醒来了,情绪很不稳。"   不仅是不稳,是很激动,他大吵大闹了一通之后,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任凭章子清和肖铭怎么叫唤,他都不理不睬,明显受到了刺激。   "我去看一下。"   甄婻二话不说,走进病房,灯光被调节的很昏暗,章子清靠在墙边,无声地哭,见到甄婻进来,连忙擦了眼泪。   似乎很严重?   "庄理......"   被单中的人动了一下,随后却依旧没反应。   "你怎么回事?"   甄婻皱着眉看着床上的人,太奇怪了,不过是溺了水,也不知道被刺激成这样。   庄理静了许久,终于动了,他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分明哭过。甄婻大吃一惊,虽然她才认识庄理没多久,但也是了解他生性活泼,哭成这样恐怕真有什么大事。   "甄姐,你有弟弟吗?"   一句话,声音喑哑的不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甄婻,他一定要得到答案。旁边的章子清一听,视线也落在甄婻的脸上,一会后,脸色大变,她猛地站起来,看了看庄理又看了看甄婻。   甄婻被这俩人的反应弄得有些愣,"没有,怎么了?"   "被我带来的甄姒是你的谁?"庄理眼神不变,不依不饶。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性很强,甄婻不习惯地摸了摸鼻子,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地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血缘上的妹妹。"   血缘上的,而不是感情上的。   "好了,探视的人不要待太晚了,打扰病人休息。"护士前来催促,甄婻只好把疑问放在肚子上,静静地离开。   肖铭送她回家,在车上,她问他:"为什么庄理问我有没有弟弟?"   "他这样问你?"   "嗯。"   肖铭的脸色也有一秒的变化,但随后被他恢复如初,他冷静地说:"不用想太多。"   怎么能不想?甄婻都觉得她想得快发疯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庄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么激动?还有钟笙两兄妹又去哪了?   心里想着,她竟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我让他们回家了,你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不要想太多。"   他从容敷衍的态度让甄婻一肚子火,她突然解开安全带,"停车!"   肖铭没反应,继续驾着车。甄婻更气了,她现在一肚子疑问,不好问章子清和庄理,便问他,结果他也是这种不希望她理的态度。   "你一天都没休息,明天,我会把事情告诉你。"肖铭语气依旧,但甄婻却从里面听到了关心,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你知道些什么?"   "暂时只是猜测,明天我会问清楚庄理到底是什么事。"   车停在甄婻家的楼下,甄婻推门离开,甩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头也不回地上楼,她心里还是有气。肖铭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微暗,若有所思。   抱歉,只能暂时瞒着你。   一道铃声划破夜里的寂静,肖铭瞄了眼手机屏幕,是母亲。   "阿铭。"她的声音很低沉,心情不太好,"阿理他记起来了,十一年前那件事。"   肖铭心里咯噔一声,心脏绞在一块,他在心里预想的还是发生了,庄理被水一溺,记起了十一年前的事。   那时候肖铭才十五岁,庄理才十岁。和肖铭不同的的是,庄理在十岁之前,就已经是较为有名的童星了。   那时候他也和现在差不多,活泼可爱又爱玩闹,性格很讨喜。那时有个电影的选角,里面有个角色很适合他来演,他也就去了。   剧组里面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小孩,比他小了一岁,对手戏挺多。但那个小孩并不太好相处,处处针对庄理,时不时就会出现拌嘴的情况,剧组的人也是无比头疼。   章子清作为监护人,一开始也会跟进,但她作为大学教授,而且还是单亲妈妈,很快就忙不过来了,后面的时间,她见庄理一个人也能应付演戏的事,便只送他去剧组,结束时接回家,其余时间都不会在现场。   也就是因为这样,发生了一件悲剧。庄理跟那个小孩在拍戏的时候又吵了一次,很凶,还动手打了起来。   起因是什么,谁都不记得了,谁先动的手,也都没人清楚。   你推我撞的,庄理毕竟比他大了一岁,发育也比较好,一不小心就把小孩推到一边,撞到了一个大架子,当场就砸了下来。   那个比庄理小了一岁的男孩,当初死亡。   这件事在当时可谓轰动国内,所有恶意的揣测都往庄理身上扔。由于是意外失手,加上庄理才十岁还未成年,只是管教了几个星期就放了出来。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对庄理的刺激太大,他一场高烧下来,居然把这件事彻彻底底忘了,连自己之前是童星的事都不记得。   肖铭和章子清也小心翼翼地控制消息,不让庄理在网上看到有关自己的内容,也不让他的照片流传到网上,对于他后来想进娱乐圈的事也是强烈反对。   他们一致认为,他忘了对于他来说,是更好的事。   而那个比他小了一岁的男孩,叫甄郁。   章子清的声音飘得有些远,"阿铭,这个甄郁,是不是你女朋友的弟弟?"   她第一眼见到甄婻的时候,就觉得她眉眼有些熟悉,虽然并没有太像,但还是有几分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啊,由于三次元的事,我得隔日更了。 ☆、第二十九章   甄婻得知庄理的情况并不是通过肖铭的口中,而是通过电视机上的娱乐新闻报道。   是的,庄理的事被完完全全地新闻报道了,小时候的事介绍的清清楚楚,再添油加醋几把,庄理就成了十恶不赦,从小作恶的魔鬼。   她看着新闻记者一脸厌恶的表情谈起庄理的事,这时候的心情用吃惊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难怪肖铭会露出那种严肃沉默的表情。   那件事在十一年前就轰动全国,如今被重新提及,风头依旧强盛。甄婻心头一紧,想起医院里蜷缩着一言不发的庄理。   甄婻拨了电话,无法接通。   那些疯狂的记者们,估计都堵在医院门口了吧,因为庄理童星的身份,也因为肖铭模特的身份。肖铭估计没时间接电话。她二话不说,拿起包包夺门而去,奔向医院。   正午时分,太阳正烈。医院门口挤了一堆人,医院的员工堵在门口,出言警告,但那群疯狂的人怎么可能听从。   甄婻站在最外围,身上出了汗,黏在一块异常难受,但她却完全没心思去理会,一心想着怎么冲进去看看庄理,看看肖铭。   "哔——"一道喇叭的响声吸引了甄婻的视线,甄姒驾着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她戴着墨镜的脸。   甄姒脸上挂着笑容,眼神无法窥见,但隐约察觉出,这如同冷血毒蛇般的笑容背后,藏着多么歹毒的心思。   新闻的报道,肯定是甄姒爆的料,因为十一年前那名死去的小孩,叫甄郁。甄婻猜到了,那很可能就是甄姒的弟弟。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复?   甄婻静静地站在人满为患的医院门口,一言不发地跟她对视,俩人的气场在空气中相撞。   "这跟失去一个弟弟比起来,不过尔尔。"   她的笑容扩大,但毫无笑意。甄婻眯起了眼,果然是她。   "所以?你弟弟能重生?"   甄婻的这句话让她失去了笑容,她摘下墨镜,眼眸中失去了以往的清纯——她本来就不是清纯的人。   "我高兴。"甄姒语气冰冷,"你应该再查查清楚,或许会有一个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她说完,车窗上升,车辆离开路边,向远处驶去。甄婻望着车辆,深吸了口气平复乱作一团的心情,她无法不计较甄姒最后的那一句话,就像恶毒巫婆的诅咒,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心尖。   这让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甄婻。"医院门口,人群的深处传来一声呼喊。   甄婻猛地回头,在这样吵嚷嚷的环境下,她第一时间听到了那道声音,凉得彻骨,彰示着主人凉透的心情。   她的心慕然一痛。   他修长有力的手拨开洪水猛兽般的记者,他们一窝蜂地挤在他身边,孙非也在他身边替他阻挡一二,但效果不值得一提。   肖铭的眼中如以往一般,有点点的光,他的眼睛一直有引人沉沦的本事,甄婻领教过。他在此时此刻都没将脆弱表露出来。   也是,若是表露出来,那群蚂蚁还不把他吞噬个一干二净?   他的腰背挺直,身形意外的坚韧,他一步一步地,踏着无比沉稳的步伐,逆着人流走到甄婻的面前。   冰凉的手稳稳地握住甄婻的右手,甚至不用开口便领着她往医院走去。他的手虽冰凉,但甄婻却感觉到他手心处,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温暖,直透人心。   他护住她的肩膀,阻挡了大部分不知死活的记者的举动。分明他才是记者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却将她维护的如此的好。   越过人群,终于得到了一丝清净,肖铭带着她往庄理的病房走去,还没走到一半,章子清已经脸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阿铭!你有没有看到阿理?我去给他打水,结果回去一看,就不见了!"   她说得很快,有几个词甚至让人听不清楚,但心中的急切却传达得一清二楚,她急得眼泪上涌,一贯略施粉黛的脸上如今一片素净,眼下的黑眼圈刺人眼目。   肖铭的手心彻底凉透,甄婻能感觉到他那一瞬间失去的动力。   他已经猜到庄理去了哪。   楼顶风声呼啸,蓝天白云还有远处的高楼大厦,整个城市都能纳入眼中,十分壮观。   但庄理似乎并没有心情去观赏,他坐在围栏的边缘,双腿悬挂在上面,苍白的手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刷着上面的新闻。   评论像野兽一样疯狂地攻击他,撕咬、吞噬,他掉进了万丈深渊。   有今天的新闻,也有十一年前的新闻。那个跟他长得十分相像的年幼的脸庞,落在警方案底的一寸照之中。   他的回忆如水般流过,记起了当时的一切。   甄郁向来跟他不对付,每次碰在一起总会吵起来。那天很平常,吵起来的原因也跟以往一样平常,甄郁演得不好,重复了好几遍,导演都快要骂出来了,结果甄郁却把矛头指向他。   年轻气盛,虽然那时候庄理只有十岁,但心里却憋不下这股气,就跟他吵了起来。   后来动手了,谁先动的手不太记得了。最后的画面是甄郁掐住他的脖子,他呼吸不畅。   缺氧,怒气上涌,他用尽全力去推他,他撞在了一个大架子上,架子倒下,流了一地刺目的鲜血。   就跟人们所说的一样,庄理也认为自己是一个恶魔。不仅杀了人,而且杀的是甄婻的弟弟,负罪感一下子涌进心底。   庄理握住手机的手逐渐收紧,他往楼下瞥了一眼,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或许死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原谅他?那甄婻会不会原谅他?   哐当一声,天台的铁门被一脚踹开,肖铭第一个冲上来,直接奔过去夹着他的肩膀。   肖铭的眼睛透着红,声音像野兽的低吼,压抑而愤怒,"快给我下来!"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根本没给庄理反应的时间。要是所有自杀的人都能遇到一个这么果断的救人者,那估计能有不少人死不成。   庄理被拖得摔在地上,太阳把地面晒得滚烫,但他毫无知觉,他疯狂地挣扎,"放开我!"   甄婻第二个冲上来,她连忙按住庄理的腿,"你别傻!你妈和你哥都没批准让你去死,你就这样死了对得起他们?"   庄理看见了甄婻,眼睛一下子红了,像只哽咽得幼兽,他抱着头,"甄姐.....我对不起你,那是你弟弟啊!"   她愣了片刻,才发现庄理原来不知道甄姒他们跟她并没有多大的感情这件事,她怒极,拍了他脑袋一下,跟以往一样的动作,"别犯傻!我在这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他跟我就不是一个妈生的!"   他愣愣地抬头,盯着甄婻的眼睛,"真的?"   这或许是无数坏事中的唯一一点值得庆幸的事。   他突然大哭,若不是肖铭紧紧钳住他,估计他会瘫在地上,"呜呜.....那天明明是圣诞节的夜晚,我却杀了一个人,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人,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肖铭的手收紧,无言的安慰。   甄婻听到这句话,却整个人呆楞在当场。   十一年前的圣诞节当天......    ☆、第三十章   圣诞的夜晚很冷,甚至下了雪,屋外雪花轻飘,在地面上盖了薄薄的一层。   十三岁的甄婻坐在别墅的大厅看着电视,空空荡荡的别墅只有她和妈妈,他们家不管什么节日都是这样冷冷清清。   看电视正看得入迷,如同哐当一声闷响,她茫然地回头,却把她吓得愣住。   一瞬后,她连忙起身奔了过去,慌张失措地看着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一脸痛苦的妈妈。   "妈妈,你怎么了?!"   甄婻的声音拔高,有一丝的无措。   她妈妈有心脏病,生活一直很克制很规律,所以并没有出现过现在这种情况。甄母的手紧紧地拽住心脏处的衣服,唇一直在颤,"药......"   救命的药!   甄婻完全没有面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她完全失了神,狂奔到甄母的房间四处乱翻为了找那瓶从来没见过的药。   她急的直哭,房间被她翻得乱成一团,最后在垃圾桶发现了一瓶空荡荡的药瓶,瞬间崩溃。   重新返回大厅,她强行定了定心神将甄母扶到了沙发上,用甄母的手机先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你爸的车里.....有。"   甄婻一听,以最快的速度拨打甄原的电话。   电话过了十几秒才接通,这在平时毫不察觉的时间,在此时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对面传来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不是叫你别老是打我电话吗?整天催也不觉得烦?我要工作的,你少烦我!"   "爸!妈妈心脏病发了,药都没了,妈妈说你车里有,你快回来吧......"   甄婻的声音哽咽,抖得不成音调,这一句话用了她十足的力气。甄原明显愣了下,声音沉了沉,"我现在回来。"   没有特别着急的语气,似乎只是很平常很普通的情况。十三岁的甄婻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凉。   自从甄原的公司成立并有起色以后,他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一家人见面的时间甚至没有甄婻和邻居见的时间多。   他对待甄母的态度也越来越差,在那些短暂的相见时间里,甄婻也曾见过他们多次的争吵,几乎是每一次见面都会吵一架。   若不是甄母娘家家世极好,能给甄原的公司带来助力,估计这个貌合神离的家庭早就分裂开了吧。   电视机里到了播放新闻的时间,在空荡荡的大厅回荡。   "圣诞节的交通迎来高峰期,主干大道十分拥堵......"   甄婻止不住的手抖,甄母还躺在沙发上蜷缩着,嘴中时不时溢出几声呻.吟,"妈妈,呜呜....."   甄母强自睁开眼皮,眉头皱在一块,她的手也在颤,手背上的青筋绽开,她的痛苦并不轻。她抚摸上甄婻被泪水浸湿的脸庞,"阿婻,别怕....."   门外传来车辆碾压雪地的声音,甄婻猛地蹦起,朝着门口狂奔而去,仿佛心底里阴沉的角落得到阳光的关照,变得灿烂。   终于来了,妈妈得救了,妈妈得救了!!   甄婻的激动得几乎喊出声,甄原作为父亲,他来了就是支撑她和妈妈的主心骨,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拿着甄母的救命药!   在距离大门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外面传来电话铃声,被门外的人接起,声音柔软,"喂,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声音的确是她父亲的声音,但语气却如此陌生,在她十三年的人生里,甄原似乎从来不用用这样的语气对着她和她妈妈说话。   甄婻的脚步缓了些,外面的男人,是她父亲吗?   "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把甄婻吓了好大一跳。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马上过去!"   甄婻听出来了,男人的声音里,有着和她之前一模一样的颤抖,那是害怕死亡的颤栗,是从灵魂深处迸发的绝望。   她终于握到了门把,鼓起全身的力气一拉。   刺骨的寒风吹过,扬起一大片雪花。门外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只留下了雪地里的痕迹,地面上的轮胎印记来了又拐了弯离开,脚印来到了门前,距离大门只有两步的时候,也拐了个弯返回。   这一瞬,甄婻只觉得自己像聋了,也像瞎了,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心底里就像这个圣诞节的夜晚一样,一样冷......   甄母说,"别怪你爸,好好跟他相处。"   她在痛苦中死去,甄婻在悲伤哭嚎中晕厥,醒来之后,再也没见过她,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在她生活中存在过。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门口都要走?为什么不把药放下再走?   甄婻的心脏仿佛被命运之手紧紧扼住,让她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她呼吸有些困难了,庄理是在十一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夜晚使甄郁死去,那么甄原在别墅门口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甄郁死亡的消息.....   就这在这一瞬间,甄婻觉得她完全没办法面对庄理,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件事跟庄理毫无关系,但是,但是就是无法迈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心底里有一个愤怒的小人在咆哮:这一切都是庄理的错!要不是他害死了甄郁,那么甄原就不会在门口的时候掉头离开,就不会让妈妈因为没有药而死去!   太疯狂了。   以至于让甄婻在天台上,想到这件事之后便松开了庄理,无视肖铭的呼唤狂奔着下楼。下楼的时候碰上正爬上来的章子清,俩人打了个照面。   章子清气有些喘,视线落在甄婻脸上一秒,便联想到了什么,"你....."   甄婻迅速低头,一言不发地与她插肩而过,不管是谁,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安静一会。   手机的铃声不断响起,全是肖铭打来的电话,甄婻一个都没有接,甚至将手机彻底关机,以换得这个浮躁的世界里,一个下午的安宁。   谁知道,老天就是不会让她平静。因为她在医院的大厅撞上甄姒了,她还没走,或者说,就是故意在这等她。   甄姒甜美的脸上此时挂着得意的笑,她望着稍显狼狈的甄婻,语气中的嘲讽明显至极,"知道了?这就是我刚才让你好好查一下的东西,怎样?惊喜吧?"   甄婻完全没有搭理的欲望,眼皮都不抬一下就从她身边经过,擦过的瞬间她的唇动了动,"你在嫉妒我。"   是的,甄婻就是觉得甄姒是在嫉妒她,从她进天皇,在西安找人陷害她这个对她毫无威胁的人来看,她就是彻彻底底的嫉妒。   甄婻意不在天皇,也没有心思跟她争,她在这件事之前,只想着好好跟肖铭过下去,她甚至萌生了结婚生子过平淡日子的念头。   的确,甄姒是妒忌她,妒忌她一出生就是富二代,而她自己却只能一直挂着私生女的名号。妒忌她可以活得潇潇洒洒,四处游荡四处玩乐,而她却要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学习怎么打进天皇公司内部。   妒忌她跟肖铭恩恩爱爱,而她至今孤身一人,弟弟不能再回来......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第三十一章   甄婻忘了她是怎么从被激得跳脚的甄姒身边离开的,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心绪很乱。   车内的喇叭放着音乐,震耳欲聋。甄婻一手正在车窗上,一手虚抚着方向盘,都说听着巨响的音乐能缓解压力,她只想把说这句话的那个人骂得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反正她是越听越觉得心烦,到最后干脆一把把它关掉,总算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但安静了没一会,又响起音乐声,没之前那般大。   是她的手机铃声。   她为了给车上链接蓝牙,又把手机开机了。铃声从车里的喇叭响起,甄婻开车飞快,顾着前面的路便没有去看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   但她好歹按了车里的按钮,接通了电话。未接来电有三四十条,她总算接上这一次了。   熟悉的男音响起,但似乎很平静,没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焦灼,"甄婻。"   肖铭就叫了她的名字,随后静了好几秒,在等待甄婻的回应。甄婻心里压了块巨大的石头,怎么都不得劲,为了发泄,她踩油门的力度又大了,车速飙到一百一以上。   "你在开车。"   肯定的语气,让人怀疑他就在不远处注视着她。甄婻甩了甩头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早知道就不应该接这通电话,只好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慢点。"   跟以往一样,有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甄婻不自觉地将车速慢了下来,她吸了口气,还是开口了,"干嘛?"   语气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敌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很明确地知道,她妈妈的死亡,跟庄理无关,跟肖铭更是八杆子打不着,这恩怨怎么都轮不到他身上。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得知妈妈去世时的情况,加上刚才甄姒的一通刺激,现在心里就一肚子火,不知道该往哪撒。   "让我静一会,别打来了!"   甄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过度的力气使手指的关节发白,青筋绽开。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激,深呼吸了几次,才对着静了几秒的通话说:"我现在很乱,让我一个人理一下思绪吧?"   静默半响,甄婻以为她不会等到回应,正抬手准备结束通话时,对面堪堪传来声响,"好。"   一个字,带着无奈和妥协。   甄婻回到家,用力甩上门,瘫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半响后爬起来到书房里拾起工具画板,将头发挽起,坐在画板前面发呆。   过了好半响,才沾了水彩颜料,在洁白的纸张上落下色彩浓郁的一笔,静下心来勾勒,心里回忆着母亲的脸庞,却发现记忆最深的,居然是她临终时痛苦苍白的脸。   甄婻不想痛苦的记忆重现,所以她不会将这个印象最深的画面画出来,但悲哀的发觉,除却这个画面,其余的,居然一点都回想不起来,妈妈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似乎很少见她笑,争吵时的愤怒倒是有见过,但已经记不清了。   来来去去就落了几笔,最终却暴躁地将笔扔了,将画有半张痛苦的脸庞的纸张撕毁。如此这般重复了好几十次,太阳已经在往下坠了,昏黄的色调染了一室,甄婻却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一脸崩溃。   被撕成碎片的纸张撒了一地,颜料也沾了一地,乱作一团。她从来没试过这种状态,手里握着笔,却什么都画不出来。   正呆楞间,有人用钥匙将门开了,叮叮当当响了一会——应该是孙非。   家里的钥匙除了她握着以外,作为她私人助理的孙非也握有一串。因为她经常会跑出去旅游,十天本个月不在家是常事,孙非便替她整理屋子。   但现在太不是时候了,甄婻从呆楞中回神,走出客厅对着还没进门的人叫,"不用进来了!"   厚重的木门依旧被推开,嘎吱的响声后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肖铭提着外卖站在门口,双眼平静得出奇,扫了一眼屋子里的狼狈后,静静地注视着她,"不饿?"   一整天状态都不在,甄婻完全忘了还有吃饭这回事,如今他突然提起,她才回想起来是有些饿了,但嘴里却不太肯妥协,"不是和你说了,让我静一下?"   肖铭自顾自的走进,把门关上,外卖放到桌子上,便开始捡地面上的碎纸,一张一张地捡,动作轻缓,姿态从容。   修长的手指握住一张碎片,上面是一只痛苦悲伤的眼睛,形状跟甄婻的眼睛十分相像,一下就猜到她画的是谁。他动作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捡着,大厅都有不少碎纸,书房更多,几乎满地都是。   甄婻立在大厅中央,望着蹲在地上捡纸的男人,心里难说是什么滋味,有点后悔,又有点悲伤,更多的是难过。   后悔刚才对他这么生硬,悲伤她跟他之间的孽缘,难过于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迈过这一关,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过了自己心里那关。   "肖铭,我们暂时不要见了好吗?我真的想静一会,认真的,等我想清楚了,理顺了,我就去找你。"   肖铭闻言动作一顿,他猛地站起来,转身死死地盯着她,眼里像冲了血,红得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他腿一跨来到她的面前,手握着她的肩膀,摇晃了一下。   很用力,甄婻被他抓得很痛,她很少见到他这么失控,只能惊讶地看着他。也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肖铭再冷静,也终有崩溃的那一刻。   "不见?认真的?难到我就不是认真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当场是你先招惹的我,现在说想分开?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他几乎是吼着说完这段话。甄婻被他吓了一跳,只觉得肩膀快被他捏碎,"你冷静一下!"   "甄婻,我告诉你,撩完就跑,门都没有!"   他一句话说完,不由分说地吻住甄婻的唇,攻势之霸道,前所未有。甄婻肩膀痛,嘴更痛,他毫不顾忌的深吻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舌根被他吸得发麻,偏整天没吃饭,连反抗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本来以为他亲过了,发泄过了便会放开她,谁知道他下一秒把她整个抱起,俩人的嘴还贴在一块,但甄婻的脚已经离了地面。   一瞬间的腾空让甄婻惊了一下,匆忙间想将脸退开,却被他紧逼着继续亲着。她被带到卧室,被粗鲁地往床上一丢,肖铭就整个人压了上来。   事情的进展不太妙,在继续下去,就要开始一场大战了,甄婻觉得这不是时候,便往床边躲开。   肖铭红着眼死死地钳住她,低着头凝视着她的脸,丝丝碎发遮了一半的眼眸,他忽地放缓了语速,"甄婻,真的不要走。"   或许是因为他的语气有些悲伤,或许是他的表情有些隐忍的痛苦,甄婻心软了,算了吧,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眼前的人还在眼前。   不躲了,反而迎接而上。   肖铭一如既往地攻势极强,几秒后就褪去了她所有的衣物,他深深浅浅地低吼,动作随着吼声规律地进出,甄婻微拧着眉,忍不住咬了唇接受着他的所有。   他深情地吻着她的锁骨,却在甄婻猝不及防之下猛地咬住她的肩膀,渗出了血,甄婻惊叫,又被他堵住了嘴,"甄婻,你逃不掉了。"    ☆、第三十二章   是的,她逃不掉了,即便是她妈妈的死或许能跟肖铭搭上千分之一的关系,她也做不到怨恨他。   月色迷茫,躺在身边的男人呼吸均匀,睫毛在他眼下下着一片阴影,这么安静的模样,倒有几分祥和,让人根本联想不到刚才野兽一般的男人就是他。   甄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长发倾泻扫在了他的鼻尖。肖铭忽然睁眼,眸中一片清明,很显然他刚才并没有睡着。   "你是时候告诉我是什么事了。"   他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甄婻和他在医院的天台救下庄理之后,就开始了情绪激动易怒,并且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画画发泄,任谁都看得出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甄婻抓了抓头发,背对着身后安静等着她答复的男人,片刻后,才以她自认为最平静的语气将十一年前的所有事重复了一遍。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平淡了些,仿佛在讲着别人家的故事,不带丝毫自身的情绪。肖铭眼中微闪,牙关咬紧,"对不起。"   郑重的三个字,将甄婻震了一下,她茫然地回头,却见到肖铭面容严肃,眼中展露了真切的愧疚。   "阿理做错的事,我来补偿。"   这一刻,他无比认真,本就寂静的夜晚,瞬间失去了所有琐碎的细响,甄婻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拉动了发条一样狂跳。   "......那只是意外。"甄婻找回自己的声音,静默了一瞬才哑着嗓子说出这么一句话。   "等着。"   ————   第二天一大早,甄婻被人从被窝中拉起,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发愣。谁能告诉她,这客厅里面背着一大捆荆条的庄理到底事打哪儿来的?   甄婻扶额,手都抖了,指着跪在地上似乎奄奄一息的庄理说:"你......你干嘛?"   庄理瞬间抬头,露出一双熊猫眼,是真实的熊猫眼,黑乌乌的两圈,并不是化妆出来的效果,他扁嘴,故作委屈,"甄姐!我做错了什么要被大哥揍一顿然后负荆请罪啊?"   本来他以为自己害死了甄婻的"弟弟"时很内疚,很自责,一度想去自杀,但是自从听到甄婻说那个甄郁是她同父异母,毫无感情的名义上弟弟之后,他心结就打开了,也没想着自杀。   重新过上平常的日子,虽然再也没有失去记忆那段时间过得轻松愉快,但也不至于日日消沉,何况他本身就是个乐观开朗的人。   但是这刚刚从医院出来,才在大半夜踏上家门一步,就突然被自家哥哥拉了出去,名为练拳,实为施暴,再然后,他家大哥连伤口都不让他处理,就把一大捆不知道打哪来的荆条绑他身上,让他一大早跪在甄婻的客厅里。   而始作俑者却悠闲地将打包回来的早餐摆好在饭桌上,翘着二郎腿表情平和地看着客厅中央的庄理。   甄婻的表情僵了好久,最后才将庄理拉了起来,替他解开身上的荆条,"没事,你哥发神经。"   庄理苦哈哈地瞥了肖铭一眼,莫名不信。甄婻拍了拍庄理身上的脏东西,对着肖铭说,"这就是你说的你负责啊?"   "不,先让他给你道个歉,然后我用毕生偿还。"   哦,太过轻描淡写,导致甄婻一开始都没注意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两秒后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怒目拍桌,"我怎么不觉得我得到了什么好处?"   "难道我不是最大的好处?"   ————   那两兄弟闹腾了一上午,甄婻觉得脑袋都要炸掉了,最后还是借口去画室画画才逃离了那俩人身边。   但是她到达的目的地却是天皇娱乐公司的大楼,也就是她父亲的公司楼下。甄婻仰望着这座大楼,里面也有母亲的一份心血和投资,如今却彻底便宜了甄原和甄姒两个人,怎么想都让她觉得很不爽。   甄婻风风火火地闯进去,大步流星往前走,抬头挺胸气势十足,路过的员工都纷纷打量,有些认识的甚至露出一脸兴奋的表情。   估计全公司都知道,甄家真大小姐,跟前段时间空降而来的甄姒的关系。公司的圈子就这么小,要传一段消息再容易不过。   所以如今甄婻突然踏进了这里,生活缺少滋润的员工们个个化身八卦妇女,一脸期待更是藏都藏不住,就等着甄婻跟甄姒撕起来,好让他们愉悦一下身心。   甄姒穿着得体的职业装,身材丰满柔美,身姿轻盈优雅,整一个俏丽佳人的外貌。她在这公司上班不过大半个月时间,虽然手底下的人都表面上恭恭敬敬,但内心怎么想的,甄姒清楚的很。   今天她如往常一样给手底下的小助理派发任务,却发觉员工看她的目光有些鬼祟,甚至还露出一脸兴奋。她轻蹙眉,打算询问一下,却眼尾一扫,发现一个步伐带风的身影往她这边走来。   她侧头一看,却看见甄婻艳丽的脸。她眉眼带笑,紧身裙包裹着优美的身躯,脚步虽急,但气度不乱。   甄姒群头轻握,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正当她脸上挂上虚假的笑容,打算先和对方来一段暗藏汹涌的无硝烟战争的时候,甄婻走向她,眼眉都不动一下。   两秒后径直走过。   擦肩而过,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何等蔑视。   甄姒拳头彻底握紧,将手中的文件捏成一团,身边的小助理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也不敢八卦了,"副经理,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小助理战战兢兢地走远,甄姒才将文件气氛地往地面上摔,力道十足,文件的主人也怒气十足。   甄婻头也不回地向前走,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地在走廊里回响,她毫不犹豫地直冲到甄总裁的办公室。跟以往不同,甄原这次并没有一开始就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他显得有些平静。   "你知道了?"   从庄理跟甄郁的事报道出来的那一刻,甄原就预料到甄婻会来这里找他,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   甄婻以前也曾问过他,那晚为什么在门口还要离去,但他的借口一直是公司突然有急事,生死存亡之际,他得顾全大局,为了不把她母亲的心血毁于一旦之类的内容。   他知道,若是告诉她,他是因为外面的小三的私生子出事所以不顾她母亲的安慰,他估计,以她这么说风是雨的性格,肯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果然,她现在来了。   "这是母亲握在手里的股份。"   甄婻把文件往桌面一摔,啪得一声震了甄原一下。他愣了片刻,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股份怎么会在甄婻的手中    ☆、第三十三章   甄原并不知道当初甄婻妈妈手里的股份去了谁的手上,只是听说她把股份都卖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在甄婻手中。   甄婻其实一直握着这份不小的股份,但由于她本人不爱经商又生性不羁爱自由,所以一直没将这些母亲的遗产用上台面。   这下好了,她就是看不惯甄姒在她母亲的心血上作威作福,所以这股份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甄婻打算用它交换一些东西。   很简单,钱,还有甄姒不能再踏入天皇公司一步的要求。   第一个要求很好懂,想将股份买回去,自然是要付钱的,亲爹都没情分讲,何况还是个渣爹。第二个更简单了,炒了甄姒,并且承诺不在雇佣她。相信对于甄原来说,第二个条件更容易呢。   甄原皱眉看着文件,她说的两个条件,的确是第二条更好实现,虽然甄姒是他女儿,但他还真没想过让她插手公司的事,他更喜欢自己握在手中。   至于甄婻为什么不把股份卖给其他人?那是因为天皇也是她母亲的心血,她并不想看到将来天皇成为四分五裂的形势。   所以她的要求很简单。   讲真,事情过去了十一年,恨也好,怨也好,这些心情也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平淡了,原谅做不到,但也不会像最初那样,天天恨他恨得入骨,恨不得他赶紧去死。   甄原只思索了片刻,就答应了。如此爽快,果然,子女血亲也比不过位高权重,当初还想让他救母亲呢?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觉得自己愚蠢。   甄婻离开天皇之后,收到了孙非的信息:『甄姐!铭哥收到美国那边的通知,他晚上就要赶着飞过去啦!你们到底怎样?』   看着这短短的一行字,甄婻的大脑瞬间空白,愣愣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晚上?这么快?   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   王八蛋!骗子!今天早上还说用一辈子补偿,结果晚上就跑了!   这是第二个反应。   肖铭跟天皇上周就已经解约了,美国那边的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打算把他找回去。他还没告诉甄婻,而孙非却因为通话的时候他在身旁,所以全都知道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肖铭正在选婚戒,不是金的那种,而是要天天戴着的那种钻戒,他想给甄婻一个惊喜,便把孙非也拉来一起挑,毕竟孙非更了解甄婻的审美观。   真是好巧,一通跨国电话就这样打了过来,孙非在旁边偷听了一会后,就立马翻出手机啪啪啪地按,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在给谁报信。   还真是一点准备时间都没留给他啊!   果然,甄婻的名字在两秒后显示在他手机的显示屏上,铃声仓促地响起,肖铭难得地叹了口气。   "喂。"   "你要去美国?今晚?"   "嗯。"   "呵呵。"   "......"   呵呵之后,电话直接挂断,他一肚子的话只能吞回肚子里。肖铭朝孙非那边瞥了一眼,杀气腾腾。   孙非故作茫然地朝四周张望,就差吹口哨了,懂装不懂这本事,他还是使得蛮顺手得。也不是他想拆散这一对,只是他并不想给肖铭犹豫的时间,就怕万一他作出些不利于甄婻的选择,所以他就直接告诉甄婻了。   但很明显,他好像好心干坏事了......   他有些心虚,终于回视肖铭的目光,"那个......甄姐说了什么?"   肖铭的眼神冷得像冰川,唇角紧抿,片刻后吐出四个字,"走,去练拳。"   不是吧?又来?孙非还真不想再试一次被暴打的体验,这肖铭生起气来,下手一次比一次重,简直堪比地狱阎罗王。   ————   这边甄婻挂掉肖铭的电话后,就开始收拾行李了,去哪?当然是去浪。   或者说放松心情,她觉得肖铭那声"嗯",就是心意已决,无法回头的意思,她不爱纠缠,心里再痛也不想挽救,那样放低自己的姿态太低端,不是她做事的风格。   干脆果断,才是她奉行的真理。   但再果断,心里还是难过,叠衣服的手抓皱了衣物,险些抓破,一秒后她暴躁地将衣服乱扔,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王八蛋!这件事居然还是孙非告诉她的,要是孙非不说,她是不是得他脚踏美国的土地,她才能知道真相?   越想越气,抓起手机是噼里啪啦地输入一段长长的信息,然后点击发送,对象是肖铭。   『当初是我主动的没错!但你也别觉得我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你要走,行,我不拦着你,因为那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事业,但不跟我说一声就是你的错了,最后的最后,我跟你说,我们完蛋了!』   甄婻发送完消息后,啪地瘫在床上,好累啊!心也痛,骂了人,怎么自己比被骂的那个人还要难受啊?真特么不公平。   被她甩在一边的手机提示新消息,叮咚的一声,她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眼角注意到是肖铭发来的信息,她倒要看看这个王八蛋怎么解释!   谁知肖铭一个字都没说,就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电子机票的截图,上面显示的是双程机票,去和回之间只隔了一周的时间。   甄婻看到这,心下略定,再移眼看下一张。那是一对钻戒,闪亮亮的钻石能闪瞎人的狗眼,她沉默地看了两秒,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居然是她喜欢的款式。   一分钟后,肖铭再次发来一张图,紧接着再发了一段话。   图片是他拿着手机,对着镜子的自拍,里面的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子处一个领结,左胸口的位置钉了一朵红花,上面写着新郎两个金黄色的字。   这样的肖铭,帅得没边了!   然后旁边挂着一条白色婚纱,没人穿,空荡荡的缺了一个身体,显得孤独又寂寞,左胸的位置也钉着花,写着新娘两个字。   下面的那段话是:万事俱备,只欠新娘子。   甄婻噗嗤一声就笑了,跟刚才炸毛的样子简直不是一个人,她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作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回了两个字:在哪。   然后便风风火火地抓起包往外走,急匆匆的仿佛遇上了大事,可不是大事么?婚姻大事。   甄婻心里是甜的,从心底甜到眼梢,甚至开上了花,在眼尾处绽放,迷人极了。   她这时候开车比之前更快了,忍不住地就想起电视剧里面的那些悲剧,到结婚了,才出车祸。这让她瞬间慢下了不少,然后又骂自己傻,堕落爱河的女人智商都降低了么?   虽然骂,但车速还是缓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快完结啦!虽然比较短,但也是我的心血啊。 然后,我有个存稿坑,你们大家看看要不要跳呢?估计会在这文完结之后开坑,喜欢的可以先收藏一下。 《我觉得他喜欢我》 简介: 人生版三大错觉:手机在响、我能反杀、他喜欢我。 而简绵绵版三大错觉是:温然或许喜欢我、温然应该喜欢我、温然绝对喜欢我! 众人看着气质超然脱俗,仿佛随时都能遁入空门,一脸x无能的温然,都觉得简绵绵病得不轻。 温然一脸平静地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她还是个孩子。" 简绵绵一脸的蒙逼,大写的尴尬,竟然不知道原来温然一直把她当孩子! 但不久之后,众人却痛心疾首:禽兽啊禽兽!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第三十四章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定律,你越不想它发生的,它偏就发生了。   甄婻还是出车祸了,不过不严重。她开得缓,后面有辆张扬的红车仿佛很心急,越了线超她,也不知道是技术不好还是喝醉了,还没超呢就车胎一摆撞甄婻车上了。   当撞击声响起的时候,甄婻心都快跳出来了,一个急刹差点把自己甩出去,她额头碰到了方向盘,血顿时就下来了。   停车之后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连后面的车主是谁都没看清楚,就被人拉开车门解了安全带拽了出来。   甄婻心里后悔,为什么忘了锁车门!   她心里暗骂自己,表情却冷了下来,抬头一看却看到了个冤家,还真是巧啊,大马路上都能遇到这位从出生起就不对付的人。   红车的主人是甄姒。   甄姒明显也有些诧异,望着甄婻额头上淌下来的血,怔愣了片刻。但一秒后她就反应过来了,脸上变了几种表情,最后停在愤怒上,她眉毛都快竖起来,一脸冰霜。   "有意思?你让爸爸把我辞退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本来就是去找你算帐的,这倒好,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甄姒完全不管后面车辆的堵塞,一手掐住现在还晕乎乎的甄婻,将她往车门上推。   甄婻撞在自己车上,冰凉透过衣物传到肌肤上,呼吸不畅。她不是任人摆布的,但她也不屑和她当着大街打起来,便推开她的手了事,也没考虑还手。   她擦了一把额头的血,掏出手机就要报警,却被眼前发生的事吓了一跳——甄姒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呜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混蛋!"   眼泪淌了一脸,妆容都花掉了不少,脸上红扑扑的有些反常。甄婻盯着她看了一会,觉得她应该是喝酒了,而且还喝了不少,不然也不会眼瞎撞她车上。   "我真羡慕你,从小优渥到大,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吃苦!我呢?我因为弟弟的死,被汹酒的妈妈打,所谓的爸爸也是重男轻女根本没当我是他女儿!你还能凭着独生女的身份拿到抚养金呢!我?我什么都没有......"   "好不容易得了他的眼,进了他公司,情况慢慢好了,你!你居然......"   甄姒摇晃了几下,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竟然倒在路边了。甄婻简直是大写的服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撞的脑震荡的,居然就这样晕了。无奈地拉着甄姒往她车的后座一丢,然后给甄原打了电话之后,等到有人赶过来接甄姒,才开车离开。   赔偿的事也不计较了,保险她也不在乎,得先去医院看看自己的伤,把伤口包扎一下。   说实话,她的确有些同情甄姒了,但这种情绪一闪而逝,并没有被她放在心上。同情归同情,该报的仇一样得报,虽然得报仇,但把一个晕倒的女生就这样扔到大街上她也做不出来,所以还是让甄原过来了。   不过来的却不是甄原,而是一个公司的职工,看来甄原不重视她这件事,还的确是真事。   ——   甄婻都不知道最近是第几次进医院了,反正好像跟医院特别有缘份。检查完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坐着任由护士给她额头包扎,原来脑震荡的那个才是她。   不一会就一阵恶心想吐,整个人都有些七晕八素的,刚开始还没这么强烈,起码能好好开车到医院了,可是现在一坐定,她就不行了。   "呕——"   又给吐不不少,分明胃里都已经空荡荡的了,她还是吐了不少水,比干呕还要难受几十倍。最后医生建议她住院处理,似乎震得不轻。   甄婻给肖铭打过电话,没通,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失落,或许还有点生气。   她躺在病床上,病房里面有不少人,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没什么娱乐的病友们差不多都已经睡下了,只有甄婻床头的灯还亮着。   打了他的电话将近十次,甄婻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跟自己怄气上了,理智告诉她,肖铭这时候都在半空中飞了,毕竟是她自己没守时,说好的去试婚纱,结果撞车了。   关机的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甄婻干脆把手机扔床头柜上不理了。这么折腾了大半天,她不仅饿了,还特别渴,眼睛一扫,看见刚刚雇的护工之前给她放在床头的水壶。   传统的那种大水壶,鲜红色的,上面还印着花花草草。甄婻伸手去勾,打算给自己倒杯水,身子才刚刚离开靠枕一小会,头又晕了。   勉强勾到水杯的时候,水杯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抢了去。甄婻猛皱眉,哪个王八蛋这么幼稚!   她抬眼一看,从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一路往上,分明就是她刚刚还心心念念的那个应该在飞机上的男人。   肖铭全身湿答答的,水从他身上蔓延到地面上,淌了一地。甄婻不禁怀疑,医院的人怎么让他就这样进来?   甄婻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外面下了雨,十分细密,但算不上大,所以她才没听到声音。   但是她面前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好看,堪称黑得像锅底,冷得像冰山上的冰川,眼神带着寒气。   他死死地握着水杯,似乎很用力,甄婻怀疑下一秒就会被他捏爆,她轻咳了一声,吩咐:"倒水。"   肖铭眼神有些危险,但很克制地还是替她倒了水,看着她一口喝完,才问:"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甄婻这才知道他黑着脸是为哪般,她嘴角压了压,"我没给你打电话?"   斗冷?甄婻还真没怕过他。   他愣了会,翻了一下自己身,发现手机竟不翼而飞了,他皱起眉回想,大概是等不到甄婻,又被美国那边的人直催的时候,漏在婚纱店了。   这会他神色有些尴尬了,正了正脸色,"没事吧?"   甄婻其实在他突然出现的那一秒,就已经开心疯了,只是碍于矜持,迁怒等等原因,她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瞧。   "你说呢?我都躺在这了。"   肖铭眼眸暗了暗,心底悄然攀上一丝名为心疼的情绪,他用手拨了拨她的头发露出绷带缠绕的地方,上面隐隐渗出湿润的暗红。   他心一动,突然附身将她拦肩一抱,将她带到他的怀里,感受她柔软的身躯,"对不起,我来迟了。"   甄婻被这突然的拥抱惊了一下,半个身子离了床头,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晕眩感又传来,她只好靠在他的肩头以缓解一下症状,"唔.....美国那边怎么办?"   "管它。"   "任性。"   "嗯?"   随着他这一声嗯,他的手撩开了她背后的病号服,长驱直入,两根手指解了她的内衣。   "......"   后背一阵火辣辣的触感,甄婻整个身子都敏感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将他搂得更紧了。   "我任不任性?"   "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挺甜的了,哈哈哈,捂脸。 ☆、第三十五章   肖铭原本已经身在机场了,再前几个小时的时候,他在婚纱店等了甄婻很久,都没见到她的身影,心里一阵慌闷,但美国那边的人却时不时打电话过来确定他有没有上机。   他只好先赶去机场,打算一周之后回来再哄甄婻。   本来,他登机时间都已经到了,却被孙非匆匆忙忙赶来的身影让他生生顿住了走向检票的脚步。   孙非说甄婻进医院了,脑震荡。   那一瞬间,他心里一阵发紧,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甚至忘了问他甄婻进了哪家医院,还是孙非在他身后大喊着医院名,他才不至于乱找一通。   那时候已经下起了雨,他是来登机的,自然没有开车来,随手打了一辆的士,但那个司机大叔也明显不靠谱,去医院的中途跟人撞了车吵了起来,眼看着没几个小时都沟通不好,而前方又大堵车。   肖铭果断推开车门,随手留下一张钞票作为车费,沿着马路狂奔,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急,他甚至在看到司机大叔耽误他时间在吵架的时候,狂躁得想发泄一通,但他想着,甄婻还在医院,他必须先见着她。   雨水砸在脸上,但他毫无知觉,我行我素地奔跑在静止的车辆间,寒风刮了一脸,透着刺骨的冷。   他开始担心,甄婻的车祸严不严重,脑震荡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手术,为什么没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昏迷了所以没给他打电话?   一路上,他大闹一片空白,却只纠结着为什么甄婻不给他打电话,仿佛给他打了电话,就能证明她安然无恙。   他甚至慌乱得忘了自己先给她打个电话。   一路狂奔后,来到前台一番询问,得知她并无大碍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当站到她病房门口的时候,他才放缓了脚步,怕打扰到她的休息。   可他探头一看,却看见别人全部睡下,只有她的灯还亮着,手机被随意甩到桌面的一边,一只手在勾水壶的时候,他心里就闷着一口气,来时的疑问彻底充斥了他的脑海。   他甚至做出了一些反常的举动,比如幼稚地抢了她的水杯。   ————   甄婻在黑暗中睁开眼,凭着月色望着靠着椅子双手抱胸,闭目睡得较沉的男人。他身上湿透的外套已经脱下,但里面那件还是湿的,这样怎么睡?   她决定给他换一下衣服。说起来简单,但怎么换却是难事,她先问值班的护士借了一套病号服,抱着衣服站在他身前的时候,却犯了难,还是叫醒他让他自己换吧。   她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还没碰到却突然被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手腕,十分强势的力度。甄婻诧异地移目,撞入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睛,睡眼朦胧的。   在发现是甄婻后,肖铭的双眼恢复清明,声音微沉,"怎么?"   被当场抓住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甄婻总觉得有些心虚,她咳了两声,有些尴尬,"想叫你起来换一下衣服。"   他勾了勾唇,"不用。"   说完,他直接脱了衣服,拉着甄婻往她的病床上一钻,两个成年人挤一张单人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其中一个被挤下去。   但肖铭偏偏还就创造了第二种可能,他紧搂着甄婻的腰,无视她低声的惊呼,将她带到他的怀中,紧密地贴在一起,无缝连接的那种。   甄婻将尖叫压在嗓子里,身前的男人雄性气息十分有侵略性,萦绕在鼻尖的全是他的味道,他强有力的臂弯将她揽住,尽管她穿着衣服,但还是感觉这种姿势太撩人。   透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感知到他的心跳声,跟她的融在一起,彼此不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跳得跟快。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很快就迎来一阵热吻,从脸到唇,最后他埋首到她的颈部,引起一片火热。   这大半夜的,要不要太刺激?这里是医院啊!   最后,还是因为护士巡房,他才收敛了动作。两个人挤一块的,护士也曾经见过,两个人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虽然好奇为什么能挤得进去,但护士姑娘也没过分探究,只看到病人在场并且无突然情况就可以。   护士扫了一眼全房,在甄婻的床位停顿了两秒,然后就走了出去。护士一离开,甄婻立刻捂了他多动症的嘴巴,就怕他再来一套,到时候谁也吃不消。   肖铭眯起了眼,被捂着嘴也不闹,反而在她手心亲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笑,"不闹了,睡觉。"   热气吐在她的掌心,痒入心扉,甄婻气恼地抽开手,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就自顾自地闭上眼睛睡觉。   肖铭目光幽深,看了她许久,见她呼吸逐渐绵长之后,才闭上眼睛,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永无翻身之日。   ————   第二天早上,甄婻醒来的时候肖铭已经不在床上了,定眼一看,他已经穿上昨天自己的衣服,举着一碗粥递到她面前。   "吃早餐。"   甄婻扶着脑袋做起来,晕眩感已经几乎没有了,她觉得她今天就能出院,根本不需要再睡这么挤的床。   她捂了捂嘴,还是先去洗漱,正苦恼没洗漱用品,谁知道肖铭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体贴的人?   但一会后,她就发现肖铭体贴的有些太反常了。   她起身他要扶着,去个厕所都要守着,就连吃碗粥,他都吹凉了想手把手喂她吃。甄婻顶着他幽深的目光,满心诡异,连粥都喝不下了。   "我说,你还要盯着我盯多久?"   甄婻放下碗,望向旁边正坐的肖铭,他不玩手机,不看报纸,也不吃早餐,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真的吃不消。   肖铭终于移开目光,落在那碗几乎没动过的粥上,他拿起来再吹了吹,"再吃点吧。"   "你怎么变得跟老妈子似的......"   "有营养。"   "......"   "甄婻。"护士姑娘捧着一叠文件走进来,将手里的票递给床上的人,"一会去前台缴费。"   甄婻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单据,里面写着b超的各项费用,她满脑子雾水问:"什么b超?我碰了下脑袋不用照这个吧.....而且我觉得我今天就能出院了。"   护士眨了眨眼看向肖铭,局促地笑了笑,"原来你先生还没告诉你吗?"   "什么?"   "你怀孕了,两周的小宝宝。"   !!!!????   "什么?!"一道惊雷自甄婻心中响起,吓得她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还真没想过她会这么早当妈妈啊!   肖铭立刻伸手扶着,安抚地顺了顺她的头发,低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肖南。"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收一下新文呗?还是之前那篇,只是被基友吐槽说文案写的太辣眼睛,所以改了文名和文案,要是链接转不到,可以去我专栏收藏呀!谢谢!!! 《此爱绵绵》点击进入 简介: 所有人都说,嫁人莫嫁考古郎。 温然是国家考古队的头,一年四季各地奔波,哪有墓地往哪奔,天天跟死人打交道,而且还是个冷淡心硬的人,没有人觉得他能娶到老婆。 可偏偏还就被他拐到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纷纷问简绵绵到底看中他什么。 简绵绵哈哈一笑:“颜值高,身材好!” 而真实情况却是,她欠了他很多很多钱,只好以身相许了…… ☆、第三十六章   这消息真是把甄婻砸得七晕八素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孩子?她愣愣地抚上腹部,平坦如初,一点都瞧不出异样。护士姑娘见她一脸呆愣便笑了,“才两周不到的小家伙,你肯定摸不出来啊。”   这种心情太奇妙了,还没知情之前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今知道了,却感觉多了一个小生命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能感受到婴儿的心跳声,想着又觉得自己傻了,两周的小生命还只是一个胚胎,连心脏都没有的缥缈存在,怎么会有心跳声。   “肖铭!”甄婻猛地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男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难怪一大早那么殷切呢,原来是要当爸了,倒是比她还要高兴。   肖铭眼角微微往上挑,眸中盛了光,喜悦要从他的眼梢溢出,甚至蔓延至甄婻的心间,“比你早不了多少,出去买早餐的时候,护士跟我说了。”   天气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是有些寒冷了,但甄婻一点都不觉得冷,她望着肖铭眼中的欢喜,甚至暖得一塌糊涂,连带着她的嘴角也跟着弯了弯,“好,就叫肖南,南北的南。”   护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对准爸妈真是太任性了,“男孩女孩都不知道呢,你倒是给取了个男孩的名字,要是生了女孩,到时候准怪你。”   肖铭闻言若有所思,“女孩也叫肖婻,你的名字。”   一个赋予他的姓氏,她的名字的小孩,所以这就是他们的爱情结晶?甄婻任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来得太快了?她才二十三岁,之前都没想过当妈,总觉得这件事离她还太遥远了。   “下个月,我们办婚礼?”   “嗯……嗯?”甄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他说话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后露出一脸惊讶,“下个月?这么急?”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能办出一场婚礼?请柬、酒席、婚纱、拍照等等,诸多琐碎的事要操劳,一个月怎么够?她婚纱还没试,婚纱照也没拍,连一场正式的求婚都没经历,就这样奉子成婚?这她不干了。   肖铭抚上她的腹部,动作轻柔。他的俊脸突然在她的面前放大,剑眉、直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多么寡淡冷清的相貌,但他的眼里却多了丝温情,让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再那么冰冷疏远。   “婚事你不用操心,你人在场就行。”   “我不干。”   “嗯?”肖铭想得好好的,人都怀孕了,他的孩子,当妈的还能跑了?这拒绝在他看来毫无理由,但见到她一脸嫌弃的表情,大概猜到她在闹什么别扭了。   “再过几个月,肚子大了穿婚纱就难了。”肖铭眉目依旧,面不改色,他轻轻摸了几下她平坦的肚子,在上面转着圈。   一句话就让甄婻妥协了,反正她人也要嫁了,她爱美,之前还说可以多赖些自由时间,但是现在却变成了她拖不了。所以现在急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他?这种反转还真是太讨厌了。   肖铭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突然,他直起身再直接跪下,膝盖撞到冰凉的地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闷响,咚的一下,就像撞在了甄婻的心尖。他单膝跪地,双手变魔术似得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轻轻打开捧到她的面前。   他眼中郑重,嘴角微抿显得有些严肃,“甄婻,嫁给我。”   空气有一瞬间的滞留,同时停住的,还有甄婻的心跳,以及周遭因他举动引起的议论声。她的表情停留在惊讶上,或许是她眼中的不可置信太过明显,让肖铭在郑重中露出一丝笑意,“还不快答应?”   周围又活过来了,病房里面的其他病友讨论得十分激烈,就差上前替甄婻收了那枚精致的钻戒。护士姑娘似乎很清闲,她站在这看完了全程,笑得比甄婻还要甜蜜,“快答应啊!这么帅的男朋友,你不要我可要了。”   “对啊,小姑娘,小伙子这么帅,还有钱,关键是舍得对你花钱,这样的好男人结婚一个少一个,你赶紧的!”   “就是就是!”   七嘴八舌的,这些病友好几个都是上了年纪的,最喜欢的就是干媒人这行,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对这些事这么活跃,仿佛要嫁的那个不是她,而是她们的女儿,热心十足。   肖铭见甄婻还迟迟不动,二话不说直接牵过她的左手,戒指往她的无名指一套,洁白柔软的手指,闪耀的钻戒作为点缀,美不胜收。他满意地多瞧了几眼,笑了,“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没有女人会自己给自己戴婚戒。”   甄婻看着被他牵在手中的左手,那枚钻石很闪,跟前面这个男人的眼睛一样,无论他多沉默,眼中总有吸引着她的光。她眼中有泪,连忙低头遮掩,“哪来的钻戒啊?”   “昨天你打电话问罪的时候,我正给你挑选。”   她哭得更凶了。   肖铭抬起她的下巴,让他能更好地将她此刻的表情纳入眼底,满目蓄泪,一片片涟漪让人心生怜惜,他抚着她的脸,拇指替她擦拭落下的泪痕,温柔而深情,“喜欢吗?”   甄婻索性放开了哭,不是伤心,是感动。她拉着他的手,让他起身,然后整个人扑到他的腰间,将眼泪都抹在他的身上,“一般!”   他顺着她的长发一路往下,隔着衣服来到她内衣搭扣的位置,他嗯了一声,“一般?”   甄婻整个人都僵硬了,整个病房这么多人注视着,他居然这么大胆,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啊!不能跟不要脸的人计较,她当即就改了说法,“不,喜欢,特别喜欢!”   护士都觉得有些尴尬了,这时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环视了一周,那么多病人伸着脖子在看热闹,个个都一脸八卦,她咳了声,“好了,准妈妈都答应求婚了,你们也别顾着八卦了,23号病床的到你检查了,先顾一下自己吧真是的……”   于是大妈们都把脑袋伸回去了,各做各的事,但眼尾还是一直往甄婻的位置扫,估计是传说中的不八卦会死星人。   甄婻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她们看国宝熊猫的眼神,她忍不住拉了拉肖铭的衣服,“要不我们出院吧,我觉得自己很好,脑袋也没事。”   “不行,你还要做一个全身检查。”   甄婻顿时就拉下脸了,她眯着眼盯着肖铭,“不回是吧,那我们婚礼也在医院摆得了。”   肖铭好心情的笑笑,也不跟她计较,“可以换个单人房。”   人就是犯贱!不威胁一下就是不让她如意。    ☆、第三十七章   婚礼当天,肖铭作为一位模特,而且曾经丑闻缠身,婚礼自然会有那么几个记者,虽然不多,但依然有人守着,万一有什么劲爆的新闻呢?   甄婻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里面的女人面容精致,妆容得体,橘色的眼妆衬得她越发动人。   头顶上戴着金黄色的冠,身着大红的嫁衣,金色的纹路修饰着裙身,腰间系着腰封,挂了一条带着珠子的流苏,最外一层红色半透明的轻纱,脚下本应该是红色高跟鞋,但在肖铭的要求下,变成了一双红色绣花鞋。   她盈盈而立,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有种与古人时空交叠的错觉。她自然也喜欢白色的西式婚纱,但她更喜欢古风的红色嫁衣,端庄华丽,喜庆隆重。   现代人办婚礼,大多数是先穿了白色婚纱与亲戚拍照,然后敬酒就换成大红色裙褂。但甄婻身上的并不是裙褂,而是正红色的嫁衣,像汉服的样式。   宝宝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腹部的弧度十分小,但这些变化只有她自己能发现,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来。她素净的手扯了扯腰封,让它松动些,这样才好受一点。   伴娘是甄娰,没错,就是她。   至于为什么是她,那是因为在一个月前,甄婻跟她的车撞到一块之后,她被甄原的下属带回了甄家的别墅。当天,她就因为被辞退的事,撕下乖乖女的伪装,跟甄原狠狠地吵了一架。   当即就离家出走,妈妈那边她根本不用回,因为一旦回去,她妈妈只会更凶狠地责骂她,让她回去甄原身边。她妈妈只会把甄原的公司看在眼里,什么老公,什么女儿,那只是她获得财产的踏脚石。   她站在细密的雨水中,觉得自己着实可悲,有家归不得,自由没有,财产没有,爱□□业更没有,想尽办法膈应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但人家压根就不是很在乎,她觉得自己连人生中唯一的乐趣都没有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跨出了马路,向着迎面而来的车辆张开了手,她愿意接受死神的召唤。   但死神不愿意收留她,开向她的车辆发现了她,紧急之下打转方向盘撞向了一旁的绿带区域,在一棵树上卡死。司机人没事,骂骂咧咧地下车指着甄娰的鼻子直骂。   她低着头,任凭雨水打在身上,对司机的责骂充耳不闻。后面的车辆因为她引起的车祸而造成了大堵塞,加上两个当事人就站在大马路上不肯走,后面的人怎么按喇叭,他们都不肯动。   有个是骂起劲了,一个是不想活了,堵不堵车跟她压根没关系。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想活你倒是活得一塌糊涂,想死却又死不成。失落间,她视线的余角看到了一个身影,飞奔着一脸急切的身影。那个人她认识,就是孙非一开始介绍给她,后来却被甄婻追走了的肖铭。   他黑色长风衣在奔跑中飞扬,但雨水的浸湿使它显得格外沉重。他脸上的急切十分明显,凉薄的双唇上下翻飞地念念有词,环境太过嘈杂,他只是在她身边奔过,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想起了今天下午跟甄婻的相遇,虽然后来她自己先不省人事了,但晕倒前她的确看到甄婻的额头撞伤了,一脸的血。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拔腿就追着那道身影而去,体力跟不上那就远远追着,幸好肖铭的目的地距离她自杀的马路并不远,要不然不一会她肯定就跟丢了。他的目的地是医院,跟她预料的一样,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果然出事了。   严重吗?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肖铭来到这里。   肖铭跟前台的姑娘急切地提问,他身上湿漉漉的,淌了人家的地板一路的水迹,就连护士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友好。但他似乎不太在乎,他只是在强调他要找的那个人,只想问出她所在的病房。   “我重复一次,叫甄婻的病人在哪层哪号房间?”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应该是一路跑着过来,喘气严重,伤及了喉咙。   护士不耐烦地摇头,“先生,跟您说了十遍了,没有这个人!您如果是在捣乱的话,我会叫保安的,请您自己离开医院,不要打扰到其他病人。”   甄娰没敢上前,她默默地站在柱子后面观察,或者说偷窥,反正她也想知道那个所谓姐姐到底在哪个房间。知道了之后呢?要做什么?她自己却没有了答案。   “人在哪。”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眉头拧成了一团,眼中的危险渐露。   那个不耐烦的小护士被他的眼神凶到,有些怕了,正要叫保安,护士长却过来了,“你漏拿了一份入院证明,赶快补全了。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前一句是对前台的小护士吩咐,后面是在询问肖铭。小护士闻言立马接过文件翻开,脸上有些尴尬,“先生不好意思,是我工作失职了,您找的人在第二层第三号房。”   眼前的男人长腿一跨,顾不得浑身的狼狈就往楼上冲,甄娰站在原地,几番犹豫却没有跟上去。今晚上只能在医院附近的旅店睡一晚了,她这样想。   但她离开之前,还是先去前台问了甄婻的情况,得知并不严重之后,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好像松了一口气。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是她撞的甄婻,要是她出了事,她良心不安才会这样关注她的病情。   但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她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就赶来了医院,手里提着早餐。她觉得撞了人,怎么也得道歉才是,但才拐角她就又撞见了那个前台的小护士和肖铭在谈话。   肖铭的手里也提着白色的塑料袋,看样子也是早餐。她不自觉地捏紧了袋子,似乎找好的理由突然没了用武之地。   “昨天很抱歉,今天给你个好消息,你妻子怀孕了,两周不到的小宝贝。”   她听到那个护士脸上挂着歉意,唇边带着笑容对肖铭这样说。怀孕了?甄婻怀孕了?   肖铭听到消息显然也很吃惊,脸上的紧张一闪而逝,护士没发现他的异常,但被甄娰纳入眼底。甄婻很幸运,有个如此疼爱她的男朋友。   甄娰掉头走了,脚步飞快,这种与亲人分享喜悦的时刻,并不是她出现的最好时机。   她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想法,她对甄婻不是妒忌,原来是羡慕,还有迫切想要接近吸引她注意的心情,所以才使她不择手段地想膈应她。在她自杀,被那辆迎面而来的车辆的车头灯闪了眼睛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她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第三十八章   甄婻再一次见到甄娰是在她怀孕刚刚满一个月的时候。   她搬进了肖铭家,他一个人住,偌大的公寓被她完全占领了。肖铭在国内接了平面模特的工作,朝着自己开工作室的目标进发,加上婚礼筹备的事,他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第二天却四点多出门,甄婻很多时候都见不到他。   甄娰来访的那天中午,阳光正好,甄婻躺在阳台的椅子上,眯着眼大晒太阳,懒散得出奇。自从她怀了身孕,她就开始懒了,以前三天两头不着家,一天到晚四处去疯,现在她连一步都不想挪一下,别说出门了。   甚至有人按门铃,她也拖沓了整整一分钟才去开门,也没考虑门外的人会不会等得着急。   但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还是吃了一惊,她搬到肖铭家住这件事,就告诉了孙非和庄理,连甄原,以及肖铭妈妈都没说。   所以她看见门外的甄娰的时候,显得有些惊讶,但这是一瞬间的变化,一秒后她表情恢复平淡,“是你?”   她站在门口扶着门,没有让甄娰进门的意思。   甄娰表情也并不好看,她眉头蹙起,嘴巴张开又合上,一副难以启齿面容,她看到甄婻一直冷眼盯着她,犹豫了几番还是把话说出了口:“姐……姐。”   嗯?姐姐?   甄婻忍不住挑眉,心里却在猜她又在搞什么鬼,便按捺着没动作等着看她下一句话。   “对不起。”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三个字。   她表情不变,声音却冷了下来,“甄娰,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居心跟我说的这句话,但既然跟我作对了那么久,就不要半途而废,这样我还敬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你现在跟我道歉是为了甄原把你辞退的事?那不好意思,就算你跟我道歉,我也帮不了你。”   “当初在西安,你找李珊杀人,却栽赃到我身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跟肖铭正式在一起之前,他们去华山爬山,那个时候出了事,他们队的那对小情侣中的男方被女方李珊杀死,还栽赃到甄婻身上的事,肖铭后来查到了线索,说那个指示李珊栽赃的人就跟他们一个城市。   甄婻怎么想,都觉得她最大的仇家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突然蹦出来的所谓妹妹。毕竟如果她死了,那么甄原的法定继承人就是甄娰了。   那时候没跟她计较,是因为肖铭的事让她消耗了不少精力,就没管,但不代表她就此作罢。   “什么李珊杀人?她是谁?”   甄娰却一脸惊讶,她疑惑地盯着甄婻的双眼,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信息,但她失败了。可甄婻话中的意思却让她惊讶无比,“我没做过这些事,当初你去西安的事,我也是后来看新闻才知道的。”   她有些激动,仿佛在害怕甄婻不相信她,连说话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甄婻眯起眼打量着她的表情,疑惑、惊讶、激动,一点都没有被拆穿后的紧张。看不出异样,这样的话,要么她是真的无辜的,要么她就是演技太好,好得能如此从容不迫地做出毫无破绽的反应。   这个时候,甄婻在心里也开始怀疑一开始的推测,但她怎么想都不知道到底除了甄娰,还有何方神圣可以拿到她旧时丢失的手机号,并且对她有如此大的恨意。   门外走廊的电梯发出了声响,门一开走出了一个身材高挑,衣着时尚的男人,正是回家的肖铭。   他左手里拿着钥匙,右手提着一堆塑料袋子,里面全是蔬菜水果。一身名牌却做着家庭主妇的事,反差太大加上时间不太对,所以导致甄婻差点没认出来是他。   肖铭看到甄娰在这,明显也有些意外,他皱起眉走到甄婻身边,“怎么?”   声音一贯的低沉,但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应该又在公司通宵了。   “她在跟我道歉。”   “道歉?”肖铭眉头拧得更紧,眼眸中甚至到带上了防备。一个一直跟甄婻作对的人,突然跟她道歉,怎么看都觉得可疑,更何况现在甄婻怀孕了,甄娰的出现就更耐人寻味了。   “她说不是她指示的李珊陷害我。”   “哦?”   肖铭从嘴中哦了一声,却没什么反应,只是伸手扶过甄婻的腰肢,顺带着推她进屋,直到将她按在椅子上之后,才将手中的大袋小袋放在桌面上。   他这才转身对着门口站立不安的甄娰说:“进来谈。”   甄娰松了一口气,踏进肖铭家里,坐在甄婻的对面,“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   “啊?”   肖铭平淡地说出这三个字后,在场的两位女性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一个是惊讶于他知道指示人不是甄娰,另一个是奇怪他那么容易相信她。   “你当初不是说……”   那时候去甄原家的别墅见甄娰的时候,在车里,肖铭就推测说那个指示人是甄娰。但现在他忙成这样,估计都没时间去调查这件事了,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这么肯定。   “那只是猜测,我后来为了证实,去请了私家侦探。”   “谢谢你信我。”甄娰感激地看了肖铭一眼,随后低下头。   “我没信你,我只是信证据,不过就算指示人不是你,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因为那个指示人是你妈妈。”   噢,还真是欲扬先抑啊,有话不会好好说?!过山车一样是几个意思?甄婻瞥了他一眼,表情不满。   不过仔细想一下,确实是甄婻忽略了甄娰妈妈这个人物。她没见过甄娰妈妈,也没间接或直接听说过她,所以一直没将她纳入需要防备的对象之中。   那时候她被栽赃后,甄娰就立刻冒出来了,这么看,其中很可能就是甄娰她妈妈的意思。想她死,并且拿到财产是甄娰妈妈的最大目的,也就是说,如果肖铭的证据可靠,那么甄娰也不过是她妈妈的一枚棋子,得到财产的棋子。   可悲之极。 ☆、第三十九章   甄娰没希望甄婻能够以姐姐的身份跟她好好相处,所以她只求了一件事。   “你的婚礼,我能当你伴娘吗?”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想这样做,这仿佛是她用来拉近两人关系的唯一方法。   甄婻眯着眼睛看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突然说要当她伴娘,还真是特别奇怪的一件事。她没急着拒绝或者接受,而是默默转头看向坐在旁边一直气定神闲的肖铭。   肖铭感受到她疑惑的目光,平和地勾勾唇,“那就当。”   两个女人又同时露出吃惊的表情,理由还是一样的。甄婻挑起眉,“理由呢?”   他平静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在烦找谁来当伴娘吗?现在解决了。”   的确,甄婻没有女性好友,一个都没有,就连关系一般的朋友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她这人脾气不太好,性格又爱疯爱闹,读书时期就不太受人喜欢,特别是女性同学,个个见到她都像见鬼,男性同学有些倒会看中她的外貌不怕死地接近她,但后来还是被她吓得不敢再出现。   所以,婚期将近,她身边的朋友就只有视钱财如性命的孙非,一样性格奇葩爱闹的庄理,还有她未来老公肖铭。   于是乎,伴娘的人选就空了,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找谁,花钱找专业的伴娘吧,她又不乐意,总觉得自己的婚礼总得是自己人才好。   甄婻被噎了半响,最后只能咬牙吐出几个字:“太儿戏了……”   ……   但举办婚礼的人是肖铭,于是甄娰还是如愿地当了伴娘。   甄婻很不爽,连拍婚纱照当天都是臭着脸的,她急躁得想不干了,但顾忌着自己的肚子等不了太长时间,只能忍着。但忍得太辛苦,她整张脸都是黑压压的,嘴角往下弯,一点新娘幸福的感觉都出不来。   摄影师也是没辙了,他第二十回叹气,“新娘,能高兴地笑一笑吗?就算不露齿,稍微勾一下唇也好啊。”   要不是新郎花的大价钱请的他,估计他早撂摊子不干了,任谁拍了一个上午,结果没一张满意的照片,都不会好耐性到哪里去,他也算是为了钱能忍的那种人了。   甄婻瞥了眼站在旁边笑颜如花的甄娰,嘴角象征性地抽了抽。很好,她伴娘团人数是没有,于是女方的照片就是她和甄娰的合照……   她这个笑倒是比哭还难看,摄影师看的眼角都跟着抽搐,手握紧又松开,好几个来回之后,最终还是叹气,“大姐,我叫您大姐了,您就不能配合一下?”   摄影师没办法,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站在树荫底下看好戏的肖铭。   他们婚纱照拍的是西式的白色婚纱。   肖铭抱着胸靠着树干,身穿着正式的西装,修身合衬,整个人是高挑的,跟树站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比树还要笔直上几分。接收到摄影师求助的信息,他眼眸中毫无波澜,平和得也不像新郎。   今天这对新人是怎么回事!   半响,他才缓缓地从树下走出,来到身着白色拽地长婚纱的甄婻身前,他伸手替她整理着头纱,修长的手略过她的耳垂,“别闹。”   完美的低音炮,声音好听得像优雅的古典乐,让人瞬间沉沦。甄婻很神奇地没了些脾气,也是她怀孕了才情绪起伏这么大,之前一般遇到这些事,她也就是气过就忘了,这次却气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给我理由,我继续闹。”心底里虽然不气了,但她决定不那么轻易放过他,不为难他一下,他才会知道她不能随便敷衍。   “哦。”肖铭眼中带了一丝丝的笑意,“那你继续。”   “……王八蛋。”   ————   直到晚上婚宴的时候,她才明白肖铭的良苦用心。   婚宴摆的很大,座无虚席人满为患,也不知道到底是肖铭家的亲戚多还是她家的亲戚多。按理说,她跟任何一个长辈都没试过打交道,那些三姑六婆更是一个不认识。   那这么多人,肖铭怎么找来的?群众演员?   她结婚,母亲不在身边,甄原那她更是连通知都没通知,也没打算请,虽说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不孝,但她一点都不在乎。所以,她在场的亲戚应该基本没有才对。   问肖铭那些人都是谁,他脸色都没变一下,“找你父亲要的族谱,一个个找来的,至于为什么会愿意来,因为我跟他们说了,不收红包。”   噢,白吃的大餐,谁会不来?而且还拖家带口地来了。   还没正式成为他家的人呢,她就无比肉痛了一把,这么大的排场,还不收红包,按照别人的说法,那就是亏大了。   “没关系,反正我夫人有钱。”他轻描淡写。   也的确,甄婻很有钱,不管是母亲留下的遗产,还是将股票卖给甄原的钱,都够她一辈子吃香喝辣不愁的。   但她听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你打算吃软饭?”   他突然握住她掐他的手,握得很紧,“我不在乎这些钱。”   ……   真正让甄婻意识到人多的坏处就是,他们作为主人是要一桌桌敬酒的,多大的排场,一百多张桌子,每一桌都要喝完,不当成醉得晕倒就算不错了。   肖铭挂着淡笑,手中持着酒杯,郎朗君子的气度,每一杯都喝到底,一滴不剩,但十几桌下来,他面不改色。这连着一两个月,他为了事业天天应酬,酒量是练出来的。   但甄婻那边就不太行了,每个人都跟新娘子敬酒,她看着举到面前的酒杯,顿时僵住,她怀着孕,不能喝那么多。于是乎,伴娘甄娰的作用就发挥了,她替甄婻挡了所有的酒,她长相甜美,笑起来温柔可亲,她笑着替甄婻挡酒,进退得度并不惹人厌。   甄娰一杯杯喝完,甄婻才知道为什么肖铭要甄娰来当伴娘了。   他知道她没女性好友,又不愿意将就,于是就不管她闹脾气也把甄娰弄来当伴娘,为的就是现在这种场面吧,她不能喝,但那些人最爱看的就是热闹,被灌酒是不可避免的。   一切的心意,都在不言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完结以后要不要番外啊?想要番外的话给我留言评论呗~~ ☆、第四十章   宴席进行得热热闹闹,散的时候也是无比迅速。女方来得亲戚本就不太亲,吃过了大餐,该走的时候极为干脆,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甄娰这酒喝了一轮,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她趴在甄婻的化妆间睡得极沉。甄婻也累得不行,但还是要站在大门口强行挂着笑脸送客,绝大部分分明不认识,却还得笑哈哈地打招呼。   孙非当了伴郎团里面的一员,穿的帅帅气气得也跟着站在旁边,他笑眯眯地看着甄婻,故作沧桑,“甄小妞啊,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你这下总算嫁出去了。”   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忌着仪态,不然她早就反手一个巴掌招呼他后脑勺了。她嘴角抽了抽,“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   孙非咳了两声,“您老人家是我老板娘。”   “甄姐,噢不,大嫂,你这样一言不发就嫁给了我哥,而且我侄儿都有了,我真的很伤心啊……”庄理是伴郎,发型梳得锃亮,五官有几分跟肖铭相似,正正经经地穿着西装,不做一些奇葩的举动,倒是能唬得住小姑娘的。   庄理一开始跟甄婻认识,可不是打着想借她的门路,进娱乐圈的主意么?那时候还想着出卖肉体勾.引她,却万万没想到,被自己亲哥截了胡,几个月不到就雷厉风行地办了盛大的婚礼。   肖铭站在甄婻身旁,身姿直挺,俊朗得让来喝喜酒的小姑娘都忍不住斜眼偷看他,都说新娘子有福气,找到个这么帅的老公。   他听到庄理的话,客套的笑容上掺杂了些许真实的笑意,“听说你被孙非介绍到你大嫂那当模特的时候,他脱衣服勾.引她?”   一句话让另外三人都默了,真特么尴尬啊……   孙非再次咳嗽,他不禁觉得自己咳多了,就真上火了,“没有的事……他当的是裸模,这是他的工作内容。”   “没错,我就是在勾搭她,可谁知道哥你手段这么狠辣,居然有本事让大嫂倒追你。”庄理毫不在乎地抓了抓头发。   肖铭闻言,眼睛眯了起来,眼神跟刀子似得,直往庄理身上扫,任谁都能感受到森森的寒意,“哦?”   甄婻惊讶,什么叫有本事让她倒追他?这句话真是深意满满,成功地勾起了她无限的好奇之心。她忍不住脑补,难不成是肖铭暗恋她在线,然后故作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让她起征服欲,然后吸引她去倒追他?   正想得入神,肩膀就被人稳稳地扣住,力道不小,甄婻整个人被他带进怀里,随后额头上就被敲了一下,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脑洞别开太大。”   “你们送客,我带你们大嫂去休息。”客人们已经走了大部分,剩下的可以让肖母撑场,本来这么做不太合礼数,但甄婻有孕在身,不能太过操劳,他也就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礼数了。   化妆间被甄娰霸占了,他便带着甄婻到酒店的楼上开了间房,就歇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他们送完客,就可以回家了。   酒店选的是五星级的,套房自然也十分豪华舒适。甄婻整个人瘫在松软的大床上,这一整天真的算是累得不行,比爬上华山还要辛苦。   她用手抚着自己的腹部,摊着半合着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直勾勾盯着她的肖铭。   立式的灯在他身侧,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处于一半亮一半暗的环境中,神色也因此而模糊不清。即便是一言不发,这个男人的存在感也是极其高的,腿部修长,不亏是模特,身材不是盖的。   甄婻这么想着,看着看着,不一会就睡意上涌,她眼睛缓缓闭上,眼前的场景变得一片模糊,前方俊朗得男人的身影也跟着变得缥缈起来。   但意识刚刚陷入混沌,忽然就感觉到一道温热的物体压在她的唇上,力度霸道,让她的意识瞬间回笼,睡意全消,她瞪大眼睛看着虚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他双眼染上迷蒙,但嘴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   撬开她的唇,卷起她的舌头攻势渐猛。   她今天的妆化得算得上很浓,特别是唇,先是润唇膏,再是勾了唇线,唇膏用了两个颜色,最后还上了一层唇彩,虽然好看,但也厚得让她自己都不敢舔,他居然直接全吃了,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   唇膏沾上了他的唇,他亲着亲着就往下亲,带着鲜红色一下一下印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就像白雪中绽放的红梅,美不胜收。   他嘴上攻势猛烈,手上却也不闲着,他伸手解开她复杂的腰封,解开她汉式的衣领,一层负一层,她就像洋葱一样,最后被剥得只剩下白晃晃的心。   甄婻怎么都没想到,说好的上来休息一个小时,怎么发展成这样。   现在根本就不能休息,肖铭把她撩拨得火都上来了,但她还怀着孕啊!怎么做这些事?于是她果断忍着,用手推他,“别闹,忍着。”   说实话,肖铭从得知她怀孕开始,就忍了好几个月了,今天怎么说都是新婚之夜,他眼睛都是通红的,声音更是沙哑得像只兽性大发的财狼,“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不要你女儿或者是儿子了?”   “要。”   肖铭的吻落在她微微拱起的肚皮上,一圈又一圈,不停地亲着,跟刚才的粗暴不同,这时候的他,动作带着无限轻柔,带着满腔温柔地说:“宝贝,借你妈妈用一下。”   说完,他重新回到上面,亲着甄婻的唇,却腾出一只手,拉着她的手伸到他的下方,让她握住,他盯着甄婻的眼睛,沉声,“帮我。”   甄婻咽了咽口水,她还真没做过这种事,犹豫了一会,还是握了上去,滚烫的物体,以前在她体内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会有这么高的温度。她迟疑地动了几下,肖铭难受地闷哼,“快些。”   说完,他却再次压住她的唇,带着节奏。   好不容易灭了他的火,他躺倒在她的身侧,但甄婻却悲催地发现,他倒是灭了,可她怎么办?   王八蛋啊!摔!   肖铭感觉到甄婻不满的情绪,侧过身搂着她,吻着她的耳垂,手抚在她的腹部,“乖,别闹忍着,你不想要你儿子或者女儿了”   噢……这句到倒是被他原封不动地砸回她自己身上了。   他低头轻轻在她的耳边笑了声,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再开玩笑,“别气,我的错。”   “老婆……”   “肖铭,我发现你还没说过‘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她没求‘我爱你’这几个字,是因为轻易说出来显得不够郑重,求回来的也不够真诚,她需要他发自内心的说这句话,但‘我喜欢你’不同。   他紧紧拥着她,捧起她的脸,眼中闪着光,不知道是台灯的光,还是他内心的光,“不急,距离一个小时还有两分钟时间,两分钟内,够我说很多遍我喜欢你。”   “但在这两分钟时间里,我只想说,我爱你。”   世界一瞬间就安静了,楼下婚宴中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停止了,全世界只剩下他们咚咚的心跳声,甄婻难受地不停眨眼睛,最后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庄理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他先暗恋她是真的?   甄婻再次闷闷地嗯了一声,搂着他的腰身没说话,其实她不在乎了,只要他以后都在她身边,谁先喜欢的谁,这不是关键。   他吻着她的额头,深情地,温柔地。   她眼中泪光乍现,缠上他的唇,互相交融……   ————   本文end,后有番外,敬请期待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不说了,重新贴一次。 新文预收:《此爱绵绵》网页点击进入。 简介: 有个神秘人在简绵绵身边虎视眈眈。 有流氓欺负,第二天就给她跪下了;有学长缠着,改天见到她就落荒而逃;打瞌睡都能遇上枕头还顺带棉被。 到底是哪路阎罗菩萨! 阎罗温然:“呵,养了十一年,是时候吃了。” ☆、第四十一章   三年前,在毅然决定出国,跟甄原闹崩之前,肖铭曾经遇到过甄婻。   那天的天气非常不好,特大暴雨,天皇公司门外的绿化被暴风雨吹得一边倒,天际边的炸雷仿佛近在眼前。他安静地站在电梯内,等待电梯门的关闭。   在电梯门将关未关,即将合拢的前一秒,和无数影视作品一样,有东西伸了进来阻碍了即将关闭的门。伸进来的物品是一把伞,黑色的长伞,上面还滴着水,握着伞的手指很白,细长的形状,指甲壳带着点自然的粉色,他印象深刻。   按理说,公司门口处有专门用来包装伞具的塑料袋,但这把黑伞的主人并没有使用。   水珠滴了一地,这种情况一般公司的工作人员理应一早上前制止了。肖铭感到一丝微妙的奇怪,他顺着握伞的手往上看,从门缝中只能看到半边脸,她眼睛的形状很漂亮,瞳孔像夜里的星,亮得晃眼。   她用伞撑开了电梯门,扫都没扫他一眼就往里站,一言不发。应该是个刚刚毕业的小女生,脾气不是一般的傲。   估计是从哪里闯进来,想当明星的女生,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在这个公司每个星期都会发生几次,多少人被保安驾着扔了出去,能成功闯进电梯的,她算是独一份。   很奇怪的是,他没打算管这个闲事。   毫不意外,这个女生没按楼层,因为他按的楼层就是甄原办公室坐在的楼层,这个女生要想被看中,肯定是要去找甄原这个大总裁的了。   电梯外响起零件滑动的声音,随后轻微的失重感传来,它带着两人正在缓缓上升。气氛一时间很微妙,或许这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因为她看起来并无不适。   她抖了抖伞,水珠落在电梯地面,反着光,晶莹得像满盘的珠子。   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一点都不礼貌,或者说,她并不在乎这个行为礼不礼貌。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因为伞上的水珠抖到他的裤脚上了。   “你——”   他正打算开口提醒一下她的所作所为,但电梯已经到达了顶层,电梯门一开,她风风火火地奔了出去,两秒后穿来踹门的声音。他讶然地走出电梯,果然看到她在甄原办公室门口轻甩的发尾。   她没敲门,直接踹门就进去了,果然是个作风有问题的人。   还没走进,他就听到了办公室内的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他把目光投向办公室门口的秘书,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不制止。   秘书耸耸肩,“这是总裁的女儿,经常上来闹,你少来公司,所以没见过很正常。”   他忙于事业,通常是跟着经纪人跑活动,总裁的秘书他见过几次,算是认识,但公司他却很少来,这次上来,主要是想谈一下他去美国的事。   办公室内的两父女似乎在为了出国的问题在争吵。   “你别想拿我妈的事威胁我,我明确地告诉你,出国的事免谈,你爱出去深造你自己去。”女生的语气还算冷静,但也显得卓卓逼人。   摔东西的是甄原,他拍桌子把文件都扫落在地,怒骂:“在美国读高中,还没毕业就逃回来浪了两年,你以为你是谁,我能帮你找回这个重读的机会已经花了很大代价了,你别犯贱!”   “呵,还真不稀罕呢,你好好留着这个机会,然后找个女人,期盼来个老来子,再把他送出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她面对暴怒的甄原,反而一点都不害怕,嘴上噼里啪啦地说完,转身就走,异常干脆。   一出门,就撞上了站在门口边上的他,她怒气冲冲地奔出来,这一撞,直接把她自己撞到地上去了。她龇牙咧嘴地扶着后腰,瞪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这瞪的这一眼,却让他把她的脸看了个真切,脸上还带着婴儿肥,鹅蛋脸型,杏眼朱唇,眉眼间一股怒气让她平添生色。三年之后的他再回想,总觉得以前的她是清纯可爱还没长开,现在却是清丽动人,自带魅力。   那时他伸出手打算拉她一把,但她却一把将他的手拂开,“没个好东西!”   说完,她自个爬起来,蹬蹬蹬地跑了。他望着她飞快的脚步,再看了看地面上被遗忘的黑伞。   外面再一道炸雷,她注定了狼狈。   不知道为什么,他捡起了伞,追了出去。身影消失在澎湃的大雨之中,他眉头拧紧,视线已经捕捉不到她的背影,只好把打开的伞重新合上,返回甄原办公室。   正事还要继续,总裁的女儿只是一个插曲,于他来说,并无相关。   真正意识到,他跟她的确有缘分的时候,人已经在美国了。刚刚到达这个国家的人都有一个很自然的行为,会通过无数的派对,只求能融入当地的圈子,对于娱乐圈来说,更是如此。   尽管他一点都不乐意这种活动,但为了前途,他必须逼着自己去。派对一般很疯狂,各种形式的,他们喝高了就喜欢胡说八道,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喝得半醉,最喜欢在女人面前吹嘘他的‘英雄事迹’。   他划开手机屏幕,摇头晃脑地翻开相册,落到很下的位置,显示拍照时间为几年前。他指着照片大笑,“这个,这个中国女孩以前是我同学,我那时候想泡她,但她实在太拽,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垃圾,我的女朋友们气不过,修理了她一顿。”   他忘了在场还有中国人,或者说,他是在给在场的所有中国人一个下马威。   照片不算太清晰,只能看个大概,就是几个女人围着一个女人在打,拳打脚踢,拽头发,扯衣服的那种。身在异国,对于同乡的感觉要比在国内要敏感得多,他感到一些不适,但碍于这个小伙子是投资商的儿子,便没说什么,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这个想法。   他露出一个笑意,翻开下一张照片,跟上一张的模糊不同,这一张异常地清晰。照片中女孩的脸一块黑一块青,正被人扯着头发被迫仰起脸,她的头发散乱一身狼狈,但她的眼睛太引人瞩目,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的处境。   她有一双倔强的眼,美而有灵魂。   他看清楚了里面的人,下一秒那个投资商的儿子就被他一拳揍得翻倒在地。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地被打,投资商的儿子也有些懵,摸着脸眼睛都不知道该落在谁身上。   随后,他觉得体内有股冲动,让他无法理智地控制自己,或许是因为对于同乡的同情,又或许是因为那个女孩他认识的缘故,他的进攻近乎粗暴野蛮。   周围的人也吓傻了,最后还是他的经纪人冲上来拦住,不然他绝对会让这个投资商的儿子尝试一下上西天是什么感受。   他将投资商儿子手机里的照片全部过到他手机里,第二天他就把照片上传网络,控诉歧视与暴力,在美国本土的社交软件中掀起了一阵风波,投资商的儿子被人举报参与多起暴力事件,最后锒铛入狱。   然后他让身在中国的表弟孙非查一下这个甄原女儿的资料。那是他第一次得知,她叫甄婻。   而且很巧,孙非正在给她做私人助理。   他暗中盘算,没有多问,孙非也是听过就忘了。   后来,三年过去,他重新踏入祖国的土地,第二天连他亲弟弟都没来得及见一面,就联系了孙非,问他最近有什么活动,他想在这多走走。   他语气里藏着些小算计,笑道:“有啊,去蹦极,要不要一起?”   当时他就一个念头——她很可能在。所以他只答了一个字,“好。”   不负所望,他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她。跟第一次见面的狂风暴雨不同,这次的天气很好,天际云卷云舒无比晴朗,清风拂面。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她的身影,靠在最外围的栏杆处,头发随风狂舞,有种独特的安静。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笑,那一刻,山顶上的风都停了,云也卷成一团,绵软得像棉花糖,很甜但一点也不腻。   不再是青一块黑一块的脸,也不是婴儿肥的脸,她长大了,变成了真正有魅力的女人……   他决定不能这么快暴露心思,当她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他只一瞬就决定了怎么答复,“没有,也不想有。”   但当她对着他大喊,让他当她男朋友的时候,他心跳都停了,他突然后悔,太早跳下去了……   不过来日方长,他担心她太过吊儿郎当不重视,只好给她设点难度,好让她记得清清楚楚,日后绝对容不得她反悔,他很奸诈,也很沉得住气。   在将来的某一天,她的名字前,一定会冠上他的姓氏!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完结了,欢迎收藏我的专栏~~~我们新文再见呀~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