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傑寶.つ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一回   “我喜欢你”   十月的阳光下,一身红衣的少女,酡红着脸颊,脑后甩动着一条高高的马尾辫,整齐的刘海遮住额头,只露出一对晶莹璀璨的眸子,那么澄澈,令人不敢逼视。   站在那里,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美丽张扬。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如梦似幻的色彩,青涩炫目。   赵珩抬起头来有刹那惊艳,惊艳过后,不禁笑了。这女孩算他的学生吗,确切的说,不该算,他之说以在那所重点高中实习,是因为他姑父是哪里的校长,出国前这段时间,也没别的去处,就去那里待了一阵,毕竟那里的图书馆很丰富,虽然是高中,却相当有知名度。   而眼前这个大胆表白的女孩,是今年高一的新生,叫陈娟然吧,挺漂亮的小女生,和另一个叫时萧的小丫头,经常在一起,焦不离孟的。   赵珩记住了这两个人的名字,是因为团员的活动,开学这段时间展开较多,而他正是在团委实习,而且两个小丫头站在一起,实在很难令人不瞩目,完全相反的类型。   时萧清秀,陈娟然明媚,就如她的名字,记得袁宏道在《满井游记》里说过:   “山峦为晴雪所洗,娟然如拭”   美丽明媚,沉静时如水,张扬时似火。当时赵珩还笑着说:   “你父母起的名字真好,如诗如画的”   这小丫头当时站起来说:   “我的名字和这些一点关系没有,因为的我两个堂姐一个叫陈娟,一个叫陈然,我爸说了,他闺女一定要比她们都强,所以叫陈娟然”   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声。这是赵珩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后来赵珩也发现了,这个小女生,总是用一种含着羞涩热烈的目光,偷偷望着自己,赵珩感觉有趣之外,不过置之一笑。   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生罢了,可明目张胆的当众被表白,赵珩也觉有些意外,想了想,放下手边的书,站起来:   “为什么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如果你说得出理由,我会考虑”   女孩傻兮兮的愣了半天,想破脑袋,一时也想不出理由来,难道说,因为你满脸的书卷气,因为你那种举手投足不经意的忧郁,还是俊朗的五官,挺秀的身姿,这些不能称为理由吧,女孩颓败而去。   最后一次是在他外面租的房子里,他那一阵子忙乱的很,准备出国,很多事情要提前理顺,日夜都不得闲,学校也早就不去了,不知道小丫头怎么这样神通广大,竟然找到了这里。   刚过了年,还有点冷,赵珩打开门,就看见小丫头穿着一个长长大大的红色羽绒服,带着一条白色毛茸茸的围巾,簇拥着巴掌大的小脸,眼睛瞪的圆圆的,说不出的美丽可爱。   赵珩开门让她进来,小丫头进来后,利落的脱了外面的大羽绒服,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裙子,领口开得很大,一侧的肩膀都露出大半,圆润弧度美好的肩膀上,挂着黑色蕾丝的内衣肩带。   头发也散开,有些微微的自然卷,垂落下来,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风情。赵珩错开目光,轻轻咳了几声,到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今天不是休息日,你逃课了”   小丫头歪歪头笑了:   “你都不是老师了,就不要管这些了行不”   说着大眼睛溜了一圈屋里,一房一厅的格局,布置的很干净,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很讲究生活。把手里的马克杯放下,站起来:   “赵珩,我是来告诉你,我想出来了,我喜欢你的理由,你说过,只要我说出来,你就会考虑的”   赵珩微怔   “我喜欢你,没有理由,但是就是喜欢,这就是理由,还有,赵珩,不许你把我当孩子,我是女人”   赵珩愣神的功夫,小丫头的衣服已经滑落开去,窗外的稀薄的光线穿过窗纱,落在女孩身上,晕染起一层珠光的颜色,美丽的如一尊鲜活的玉雕。   小丫头破釜沉舟,有备而来,没等赵珩拒绝,已经上来抱住他 ,死死的:   “我喜欢你,真的”   声音里透着轻颤,或许也有害怕,却那么勇敢,勇敢的令赵珩不想拒绝。赵珩轻轻转身抱住她,用自己的怀抱去温暖她,有些瑟瑟颤动的身体,在他怀里犹如枝头最动人的花。   小丫头仰起头,勾住他的脖颈,唇送上,青涩而傻气的胡乱啃咬,像一头饥饿的幼兽,这样没有章法的进攻,却恰恰激起了赵珩最原始的反应。   赵珩多大,那时候才二十四岁罢了,哪里经受的住,如此活色生香的诱惑,且小丫头从来不是善茬,爱欲沉沦,有了爱做借口,一切顺理成章......   直到欲望褪去,回复理智,抱着怀里带着浅淡泪痕的小丫头,赵珩开始琢磨,是不是放弃出国的计划,干脆就留在这里,等着她长大,等她上了大学,他们就结婚。   赵珩是个男人,而且他不可否认,心里对这丫头也是喜欢的,很喜欢。可必要的措施还是要做,毕竟她才十七岁,他们如今的情况承受不起一个生命的降临。   赵珩起来洗漱,穿上衣服,给床上睡的混点黑底的小丫头掖掖被子,一个吻轻轻落在她额头上:   “小丫头,你真是个磨人的大麻烦”   穿上外套出去了,记得小区左转,不远就有一个药房,顺便给小丫头买点食材回去,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吃火锅。   赵珩计划的很好,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人去楼空。留给他的,除了清冷的空气,凌乱的被褥,还有就是玻璃窗上的一张便签纸,她的字很好,没有一般女孩的娟秀,透着股子龙飞凤舞的遒劲:   “其实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所以,再见”   赵珩当时忽然觉得自己分外可笑,竟然还想放弃出国的计划,这个女生也许就是用他来试炼她的魅力,现在的女孩子,不是很多都这样。   赵珩也没去找她,按部就班的出国念书,工作,一切仿似水过无痕。再次见到她的这一刻,赵珩才发现,或许自己从来就没忘记过,可时间已经悄然划过了数年,小丫头长大了。   那种娟然如拭的明媚,被岁月洗练的更加诱人,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妩媚的干练,可是望着自己的眼睛,总有丝丝缕缕的不屑,甚至恨意,虽然浅淡,但是赵珩还是很轻易就捕捉到了:   “赵总裁这次出任沃尔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请问,您是否打算会在本市长期驻守”   赵珩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我是地道的本市人,看来是陈小姐贵人多忘事啊”   娟子心里那股子怒火,腾就燃了起来,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碰上这个渣男,当年是她傻缺,年少不懂事,可现在他还说这话,是什意思,还想着她傻乎乎送上去,让他白上吗。   娟子目光一闪笑了:   “赵总的夫人没一起回国吗”   赵珩一愣,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还没有结婚,至今,一直单身”   娟子一愣,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这次采访的主题,急忙正正脸色:   “对于现在国外各大财团,纷纷有意向加入国内的零售业,作为占领国内零售业份额最大的沃尔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您的观点是?”   赵珩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分钟之久,才开口:   “我们沃尔集团的实力……”   采访结束,娟子站起来礼貌的伸手:   “谢谢赵总百忙之中还接受我的采访”   赵珩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说了句:   “晚上一起吃饭如何”   娟子缩回手笑了笑:   “抱歉,我有约会了,下次有机会,我请赵总”   赵珩略有些失落,看着她转身,突然说了句幼稚的话: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在乐此不疲的试炼你的魅力”   娟子身体一僵,回头,颇有风情的撩了了头发:   “我的魅力,从来不需要试炼,赵总,再见。”   娟子出了高耸云端的大楼,刚下台阶,咔吧一声,鞋跟就崴断了,低咒了一声,把手里的笔电,资料薄,都夹在一边,单腿跳着,向前走了几步,坐在那边喷泉的石台上。   她过来的时候,喷泉是停着的,刚坐下,哗啦一声,就喷上了,淋了她一身水。   娟子急忙抢救资料笔电,这个比她重要多了,挪到干净的地方,看看自己一身狼狈的模样,气的冲天大喊一声:   “啊......”   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她,还有拿手机偷偷拍照的,估计明儿微博上,就开始流传,一女人世贸大楼前发疯了。   娟子摸摸脸上的水,拿出手机,按了左宏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娟子骂了一句:   “用你的时候抓不着,不用了,老在身边晃悠,精虫上脑的混蛋,不接是吧,行,以后别他妈想上老娘的床”   按了电话,直接关机,看了看地上的高跟鞋,拿起另外一只好的,在一边的假山上,咔!咔!狠命敲了几下,无奈结实的要死,就是弄不断。   娟子恨上来,干脆两只鞋提起来,一扬手,咚一声,扔进了那边的喷泉池子里,脱了丝袜,光着脚,拿着东西直接向那边的地铁站走过去。   一路上,都有人注目,回头率绝对百分之八百。要说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没走几步,脚底下就粘了块口香糖。   娟子这个恶心,左右瞅瞅,坐到那边便道牙子上,翻找包里的湿巾,翻出来一看,却一片都没了。顺手揪了把旁边不知名的树叶,弄了半天,都弄不干净,嘴里嘟囔着咒骂,骂老天,骂上帝,骂左宏,骂突然出现的赵珩......   刺耳的车喇叭响了一声,娟子抬头,她前面三米之外的马路上,停着一辆新款玛莎拉蒂,宝石蓝的色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车窗里,赵珩那张禽兽脸正冲着她笑。   娟子想都没想,手里捏起一块土疙瘩,扬手就扔了过去,啪一声,正好打在车顶上。娟子站起来满意的拍拍手:   “看来老娘的准头还在,没全就着饭吃了。”   第二回   娟子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赵珩的情景,他就那样走进了她的视线,那时候,娟子甚至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时快时慢的跳动着,节奏混乱。   娟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见钟情的一天,以前,对于这种不靠谱的事儿,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不过一面儿,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即便对方如何出色,一见面就喜欢,也是胡说八道。   可遇到赵珩的时候,她信了。怎么说呢,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就仿佛一种天然的吸引,或许是味道,就像动物世界里说的那样,最原始的吸引。。   当时娟子就觉得,她要追这个男人。所以从第一次,她就不愿意喊他老师,只因为在她心里,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是她的老师。   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这种脱轨的情感,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娟子的目光和心,就会不由自主追随着过去,随着他转。   即便一向坦荡,最恨拖拉矫情的她,都觉得那时的自己,太矫情,做的那些傻缺的事,现在想起来,都足够她撞墙一万次,还有余的。   可昔日那个书生似地赵珩,竟然成了沃尔集团亚洲区的执行总裁,也是娟子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儿。在娟子心中,一直以为赵珩会是个学者那类型的人物,博学多才,温文儒雅,就如蒋进那样的。   可他却进了世俗铜臭气浓厚的商业圈,且混的如此风生水起,是绝对的意外,也许当初她本就不很了解他。   组长把资料交在她手中的时候,娟子随手翻开,第一眼,真以为自己眼花了,侧身而立的男人,修长温雅依旧,光影把他侧面的轮廓,映照的越加深邃清晰,嘴角轻轻翘起,唇边那丝淡淡的笑意,使得这个男人,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怪不得她对面桌的死对头刘佳丽,都暂且放下了事事针对自己的立场,颇有几分和平口吻的牢骚:   “你说这极品男人还真不少,一个接着一个的,叶少结婚了,又来了个赵珩,啧!啧,你瞧这小模样,让姐姐我的心都荡漾了”   娟子当时哧一声笑了,抽回她手里的资料:   “得了吧,你看见谁不荡漾,再说,千万别搞错了,这个男人早就过了当你弟弟的年纪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能当上沃尔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他这样的年纪,已经很了不起了,给咱中国人争光了。我指的是人家这脸蛋,怎么瞧,怎么一花美男,不过你刚才那意思,是说我瞧着挺显年轻的吧,我说也是,上礼拜相亲那个,问我二十三还是二十四了,哦呵呵呵”   刘佳丽嘴里说着,拿出抽屉里的小镜子,对着死命的照。   娟子懒的理她,这姐们儿就一花痴,上次被她瞧见左宏来接她,把她审了个底儿掉,同是剩女一族,要是娟子能钓上个左宏那样的,她还不得气死。这女人气性大,酸味足,有时候不分男女,也不看看她那五短的身材,和大饼脸上撒的均匀的小芝麻。   亏了名字叫佳丽,根本一点贴不上边,可这女人爱发花痴还罢了,事事都喜欢和娟子别苗头。和娟子同时进的杂志社,学历要说也不算差,人家还有点什么内部的门路,可无奈长的实在磕碜,能力也不佳,一些重要的名人采访,组长一般还是会交给娟子。   娟子呢,名牌大学新闻系的大学生,长的漂亮,能力也不差,无论多难搞的案子,只要她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   几年混下来,娟子的地位和刘佳丽,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了,就是平常的季度奖,年终奖,业绩奖,所有的奖金,娟子那都拿的比她多几倍不止,也因此,刘佳丽时常酸不垃圾的说些怪话。   娟子也不理她,这女人八卦造谣没有不干的,别以为她不知道,她背地里造的那些谣言,说她和每个采访的名人都有潜规则,每一篇采访稿和机会,都是用身体换来了。   以至于,上次连社长都特意找她过去,拐着弯的提醒她,要注意团结同事,狗屁!!娟子嗤之以鼻,这样的同事,团结个屁,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在你脚下使绊子,绊倒了你,她好趁机钻营上去。   不是娟子瞧不上她,就她,写个不入流的小八卦凑合,动真格的,她成吗。   娟子傲,她自己也知道。可她从小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她爸就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想人前显贵,必须人后受罪,话糙理不糙,这话,完全可以当做励志醒世的名言来对待。   刘佳丽只看到她轻而易举的,接了一个又一个案子,从来不会知道,采访前她下了多少工夫,她不否认自己的成功,外表或许占了一定优势,可空有外表的花瓶,也是没用的吧,脸蛋再漂亮,成功也要伴随着努力和汗水。   她这辈子都活的很明白,唯一一次不明白,就是和赵珩那档子事。所以,她可以笑着面对刘佳丽这个庸俗的女人,因为她知道,这一切不过因为她的嫉妒和自卑,且,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有自己的成绩,因为她狭隘,她的心和眼,只看到了头顶巴掌大的天空,而她,看到的是广阔无边无际的全世界。   娟子望着下车向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忽然失笑,竟然想起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这都哪儿跟哪儿呢,看来她是被萧子那丫头传染了。   站在她身前,低头打量她,除去了高跟鞋的高度,小丫头的气势仿佛弱了一大截,可掐腰昂首的姿态,仍然让赵珩轻易就捕捉到了旧年的影子,那个在阳光下,大喊着我喜欢你的小女生。   她眼中清白分明,眼底却仿佛跳跃着火焰,即便狼狈,却一点不卑微,这个丫头,也许从来就不知道卑微怎么写,她骄傲,骄傲的仿佛俯视一切。   赵珩目光微微一黯,缓缓下移,落在她光洁的脚上,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踩在地上,颗颗圆润的脚趾自然劈开,脚背上沾了些脏污,可无损美丽,若是单摆浮搁的放在哪里,说是艺术品,也不为过。   赵珩不禁暗暗叹息,这丫头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美丽,而且最大限度的,把自己的美丽放大,魅惑人间,这个女人活得酣畅淋漓,可苦了他们这些男人,即便她不经意的诱惑,都是一种风情,何况她故意。   赵珩伸手接过她怀里抱着的电脑包:   “走吧,我送你”   说实话,娟子实在不想和赵珩有什么牵扯,太狗血的事情,她接受不来。可是真应了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哪想到采访他,能有这么大的灾难,娟子忽然觉得,她和赵珩之间,没准就是宿命里说的那种恶缘,一见面就是灾难。   可既然他非要当绅士,她也没必要矫情,毕竟就她现在这形象,走到地铁真需要很大勇气。   说到这个,娟子心里就不禁暗骂左宏,这混蛋,前天就把她的车开走了,昨天打电话说,让她坐出租上班,等他回来,就把车还给她。就是因为那天,正让他逮到自己酒驾,其实就喝了一小杯清酒,一路上警察都躲过去了,到了家门口,让这混蛋遇上,不由分说,就把她的车扣了,说以后都得他接送,和着比交警管的都宽。   左宏和叶驰那几个是蛇鼠一窝的混蛋,漠视妇女权利的沙文猪,该全部送上绞刑架,害的她现在这么狼狈不堪。   这样一琢磨,忽然想起来,左宏好像昨天电话里和她说。这两天出差,可出差了,现如今啥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能接电话,所以还是他的错。   所以说,遇上娟子这么个混不吝的主儿,也不知道是咱左宏的缘,还是劫了。   赵珩打开车门,娟子的目光扫过车里白色绒绒的地垫,恶意突起,酸溜溜的想,瞧着真高级,不过这车的配件,也不可能弄低档的东西,不搭配。   连丁点儿迟疑都没有,迈腿就坐了进去,两只乌黑的小脚,几乎瞬间就把雪白的地垫,染成了一幅带着点滴童趣的涂鸦之作。   娟子没什么诚意的扭头,貌似无辜的眨眨一双明媚的大眼:   “抱歉啊!弄脏了你的车”   赵珩轻轻咳了两声:   “没关系”   伸手拿出一盒湿巾递给她,娟子接过去,说了自己家的地址,开始忙乎的收拾自己凄惨无比的脚底板。   好容易弄清爽了,也到了地方,娟子才发现自己干了件多此一举的事儿,早知道不收拾干净了,高跟鞋早就被她扔了,从这儿走上去,不是还得脏。   略略甩头抱过自己的笔电和资料,挥挥手,就要推车门下车,却被赵珩拽住胳膊,目光落在她的脚上:   “等等,你就这样上去”   娟子看了看自己的脚,耸肩摆手:   “不然呢,难道赵总想背我上去”   赵珩呵呵笑了,目光闪烁,阳光下竟有些粼粼,令娟子刹那失神:   “也无不可,不过,我觉得抱你上去更好”   一条胳膊,圈着这个男人的颈子,一手抓着资料包,这个男人抱着她,手里还提着她的笔电包,一步一步稳稳的踏上楼梯。   这种感觉,怎么说,娟子觉得有点诡异。脑子里有几分钟想过,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了,暧昧非常。   身体与身体如此紧密的接触,娟子没法不想起过去那档子事来,那谁说过的吧,男人都喜新,而女人多念旧,那毕竟是她的第一次,不是吗。   第三回   望着眼前,毫不留情甩上的大门,赵珩不禁暗暗苦笑。过河拆桥,这丫头依然固我,他早就该料到了,不是吗,只是自己心里那点滴的遗憾不甘,是怎么回事。   娟子根本也没想过让赵珩进来,这里是她的世界,她拒绝别人踏入,尤其这个人是赵珩。她现在已经远远离开了十七岁,所以那么傻缺的事儿,这辈子,她不会做第二次。   至于左宏,那厮完全可以不能用人来诠释,禽兽,无赖,安在左宏头上,都算夸他了。   把手里的东西,仍在沙发上,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冲进洗手间。缩在浴缸里满足的叹息一声,这浴缸是左宏让人弄的。   确切的说,她这屋里如今的装修,都是左宏那厮干的。趁她休年假出去旅游的时候,擅自做主,她回来,险些以为走错了地方。   这栋小两室,本来是她租住的房子,房龄虽说老点,小区环境和那些新型的公寓式住宅,也没法比。可交通便利,出了小区不远,就是公车站,地铁站。   所以,娟子自打工作,就一直租着,房主是一对慈祥的老夫妻,人很好,去年想脱手,娟子索性就公积金贷款,买了过来。   虽然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积蓄,但至少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窝,属于她自己的窝。她也想过重新装修装修,至少住的更舒服些,一来当时钱不凑手,二一个,时间上,也腾不出空来。   休年假的时候,她没知会左宏,觉得没必要,毕竟他俩什么都不算。   对于她和左宏,娟子觉得不是恶缘,该算孽缘。先开头的时候,他俩彼此都门清着呢,咱好聚好散,就是玩玩。   现代男女,又是这年纪,纯洁也没必要了,矫情更没用。看顺眼了,就试试,也无不可。娟子和萧子那傻妞不一样,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都不同,可两人偏偏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不过话说回来,萧子那妞儿虽傻,却有点运气和本事,就叶驰那混蛋,瞧如今那怂样儿,一见萧子,立马矮了半截下去,想想都觉好笑。   话题扯远了,就说左宏和她,算挺合拍的,可渐渐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厮开始缠人了,总打电话,拐弯抹角的打听她的行踪。   总是巧遇,娟子还纳闷呢,怎么自己去哪儿,都能遇上那混蛋,后来就回过味来,左宏这厮说不准偷偷跟着她呢。   娟子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婚主义者,他觉得结婚与女人来说,弊大于利,有学历,有能力,有房子,有人民币,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过。   等将来老了,养老院一呆,像个摩登的美国人一样,写个回忆录啥的,这一生就了了,也挺好。   这想法萧子知道了,说她异想天开。娟子和萧子那傻妞说不通。傻妞不明白,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她那样的好运道。   话题又远了,休年假之前,正赶上左宏那恋子情节的老娘,三天两头的过来找她麻烦。娟子发现和那种人沟通,完全是是在考验她的承受能力。   根本是鸡同鸭讲说不通,她什么时候说要进她左家的门了,而且,好像高高在上的左夫人弄错了,不是她非得拽着左宏,是左宏那厮,跟个水蛭似地扒着她,怎么都甩不掉。   娟子懒得和那一家人磨叽,直接买了飞机票走人,度假去了,电话不接,音信全无。回来之后,她家就换了样,连防盗门都换了。   白送上来的装修,娟子也笑纳了,就当中了啥家居世界的大奖了。   娟子舒服的哼唧一声,感觉肚子有点饿起来,起来裹上浴袍,包上头发,去厨房里找吃的。拉开冰箱,不禁叹口气,自己是该反省了,好像已经习惯依靠那个男人了。   左宏算是个极其讲究的男人,而且善厨艺,这一点娟子尤其满意。这男人也不是一无可取的,有人乐意伺候她,娟子也不会傻的拒绝。因此,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里吃的用的,都不用娟子操心了。可现在,左宏不过走了才两三天,冰箱里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冷冻室里倒是有速冻食品,可娟子不喜欢,胃口如今被养的叼了,琢磨琢磨,这是不是左宏那厮用的什么奸计,为的是从内部腐蚀她。   阖上冰箱,娟子决定不费力气了,下面拐角有一家牛肉面不错,去那边凑乎一顿得了。   头发吹干,随意挽上,套上件宽松的大体恤,下面阔脚裤,踩着拖鞋就下去了。   出了楼道口,不禁微微挑眉,赵珩还没走,斜斜靠在车门上吸烟。   他吸烟的姿势不难看,该说很优雅,两个指头夹着烟,时不时吸一口,再轻缓的吐出来,烟雾袅袅,拢在他四周,立时难以消散,使得他通身仿佛有一股忧郁的味道萦绕不散,娟子些微失神。   赵珩看见她,手里的烟,探进车里捻熄,冲她笑了笑:   “一起吃饭,怎么样。”   和赵珩这样,西装革履,打扮正式的男人,坐在喧杂的牛肉面馆里,非常不搭调。可对面的男人都安之若素了,娟子矫情个啥劲儿。   牛肉面上来,娟子挖了一大勺辣椒,放在自己碗里,用筷子挑了挑,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头也不抬,这样的小丫头,熟悉又陌生。   洗去了脸上的彩妆,也褪去了那份犀利和干练,有些清纯的可爱,上身一件宽送的白色体恤,胸前一个大大的米奇图案,□一条红色的阔脚裤,拖鞋,即使如此寻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非常惹眼。   小丫头从来就不是可以轻易忽视的角色,她要的就是张扬,即使她不理会,可那些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大概已经习惯了,可是张扬的如此天经地义的女人,至今,赵珩也只见过她这一个。   娟子吃完了,抹抹嘴,吸了口冰冰的可乐,抬头扫了赵珩一眼,面都糊了,他却只意思意思的挑了几筷子。   娟子也懒的管他,站起来:   “既然不喜欢,早说啊,走吧”   两人进了小区,到了楼道口,娟子站定,回头,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沃尔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这么闲,咱们也不用藏着掖着,有话就说在明处,你要是想和我旧情复燃,抱歉!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如果是想和我重新开始,那对不住,更不可能”   “为什么?”   赵珩都奇怪,这三个字如此轻易的,就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娟子还没回答,左宏的身影从楼道走出来,几步过来,伸胳膊圈住娟子的腰,死死的,力道之大,娟子甚至觉得,没准淤青了,都有可能,她皱眉瞪着他。   两个男人却根本不理会她,站在那里,对视,衡量。   左宏肺都要气炸了,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个省事的,就是他出差的这么会儿功夫,就蹦出个男人来登堂入室。   这个男人给了左宏非同寻常的危机感。左宏的目光落在赵珩身上,无论气势,还是别的,这个男人,都足以和他势均力敌。   从阳台上,看到两人从远处走过来,左宏就觉得,这两人没准是认识的,两人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熟悉。刚才娟子的话,他也听见了,旧情复燃,回头草,不用求证,左宏也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这个男人和娟子大有渊源。   可即便心里气,可面子上,绝对不能输,男人要的就是气势。尤其面对这不知道底细,突然就蹦出来,疑似情敌的生物。   娟子就在一边,看着两个男人互相介绍,握手,松开,客气而礼貌。只是临走,赵珩深深看她的那一眼,娟子觉得,仿佛有些淡淡的讽刺和轻蔑,真是莫名其妙。   赵珩的车子出了小区,娟子瞥了左宏一眼,没反应,成,尖利的指甲伸过去,捏住自己腰间的手背的皮肤,拉起,狠狠一扭。   左宏啊低呼一声,松开,娟子白了他一眼:   “幼稚”   转身上楼,左宏心里那火一拱一拱的,这女人红杏出墙在前,还和他来劲儿了,跟着她后面,蹭蹭追了上去。   娟子刚要甩上们,左宏手一挡,轻车熟路的进来,二话不说,手一伸,就扣住娟子的后脑,身体凑上来,把她紧紧压在门后的墙上,俯头就堵住她的嘴。   娟子手抬起来捶他,打他,掐他......左宏就是不松开,娟子腿一抬,利落的就顶上来,左宏心里是真气急了,单手捏住她的手臂,用力向后一扭,腿别住她的腿......   两人撕扯着,就如两只搏斗的兽,娟子毕竟是女人力气小,加上手段哪能真赢过当兵出来的左宏呢。以前,不过是左宏让着她,一旦真动了真格的,娟子差远了。   可娟子也不是吃亏的主儿,身体腿脚都动不了,咱还有嘴,还有一口牙,咬,我也要咬死你。   张嘴狠狠一咬,咝一声,左宏力气一松,娟子的手活动出来,稳准狠,一把捏住他的命根子:   “你再敢折腾,我撅折了它。”   第四回   “娟儿,娟儿......你动动......动动成不......嗯......”   左宏被抓住命根子,反倒被点着了欲火,这也怪不得他,前后一算,当了足有半个月和尚了。   左宏有时候自己背地里也郁闷呢,堂堂左少啊,四九城打听打听,那也是一风流倜傥的人物,自打十几岁开了荤,啥时候忌过口,环肥燕瘦,多活色生香的场面没趟过,身边那妞儿一茬接着一茬。   说夜夜不空,有点过,可啥时候像现在这样过,憋得滋溜滋溜的,昨个在那个小县城考察,晚上酒局过后,安排那妞儿,挺不赖的,新分配的大学生,不说花容月貌,至少有九分姿色吧,主要人多温顺啊,主动的贴上来,就差喝交杯酒了。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叫,小嘴跟抹了蜜似地。   这要搁以前,左宏也就半推半就的上了,没必要憋着自己个不是,可昨个,他就愣是柳下惠了一把,看的那几个手下,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瞄着他。   说句透底的话,左宏当时心里也挣扎了那么一下下,毕竟他是一个拥有正常需求的男人,没和娟子认真之前,哪为这个愁过。   可他现在心里门清,这辈子要想套住娟子这死丫头,都不是很容易的事儿,要是再整出点幺蛾子,就彻底毁了。   啥时候认真起来的,左宏自己都搞不太明白,只是觉得,他活了三十多年,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从来没哪个女人像娟子给他的感觉。   搂着这女人在怀里,就是安心,踏实,觉得这会儿,就是来个天灾啥的,也足了。这种安心,怎么说呢,仿佛一个旅人在沙漠中跋涉,终于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绿洲,这种感觉几乎迷住了他,让他觉得,也许这种安心踏实,就是书本里定义的幸福了,他想要,想要一辈子攥在手心里头不松开。   所以他要抓住这个女人,为了这个,他不惜和家里闹翻,不惜和莫家闹翻,虽然不顺当,可只要这丫头不给他掉腰子,就是再难,他也能挺住。   可这丫头,一会让都不让他省心,一会儿整一出。要说他左少混到如今这台面,哪能真这么怂,手段不是没有,可真不舍的用自己女人身上,整治了她,说不准他比她还心疼。   就这会儿,这女人,发狠要撅折他的命根子,他都觉得这咬牙切齿发狠的小样,怎么瞅着,怎么可人疼,那小手,软绵绵的,让他有些撑不住心猿意马。   就床上这点事儿,要说两人真没少折腾,可就没够,只要一碰上这丫头,那身心就跟着了火似地,不燎原一回都不成。   可这丫头就喜欢和他对着干,你让她动,她偏就不动,左宏急上来,伸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的小手上下滑动。   窗外的夕阳如金,穿过窗子,落在娟子的小脸儿上,泛起一层朦胧晶莹的光晕,光晕荡漾间,眉眼如花。   左宏稀罕的不行,俯头,鼻息微促,滑过脸颊,落在小巧的耳边:   “娟儿,娟儿......你这害死人的丫头......”   张嘴沿着她耳朵的轮廓轻缓啃噬,依次向下......另一只手钻进她宽大的衣摆里,沿着纤细柔滑的腰线,忽上忽下的轻轻抚动......   娟子一双明媚的大眼渐渐眯起,有些动情得轻喘,左宏这些方面,从来都令娟子满意,有手段,有格调,熟知女人的身体和敏/感带,每次的性/事,都是一次享受。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娟子也不会拒绝,毕竟这事儿严格说来是互相的。   娟子咯咯笑了几声:   “看起来咱们左少欲求不满啊,怎么,出去这两天,没什么艳遇啥的”   一只手仍旧抓着下面,另一只手却抬起来,圈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凑上去,俯在他脖颈处,吹气,一口接着一口......   左宏低低哼了两声,那还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寻到她的唇,覆盖上来,舌尖搅动出激情,发出啧啧的声响......衣服滑落,汗水中夹杂着难耐的喘息,或轻,或重,回荡在空气中......   一切平息过后,躺在床上,左宏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声音有些餍足过后的沙哑低沉:   “娟儿,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的,我保证”   娟子忽然睁开眼,直直望着他好半天,推开他坐起来,扯过被单裹着身体下地,立在床边回身:   “左宏,我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我和你妈说了,这辈子都不进你们左家的大门......”   “那你进谁家的门,刚才楼下那小子吗?”   左宏的脸色阴沉下来,如窗外翻涌的夜色:   “娟子,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不想结婚,咱就这么囫囵着过,我也能依着你,可别的,你这辈子都别想了,知道不”   娟子哧一声笑了:   “左少这话说的可真爷们,你乐意娶媳妇儿,娶去呗,谁拦着你了,那边你未婚妻巴巴的等着呢,你家老娘说了,这辈子就认那一个儿媳妇,我也和她说了,我这辈子的妈也只一个,别人让我喊妈,我膈应,至于楼下的男人,你管不着”   说完,一甩头就出去了,左宏就觉得,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这都什么一团糟的事儿。   左家和莫家的亲事是打早定的了,这也不单纯是他和莫云珂的事,关系到两家一些政治上的利益组合,他们这样的家庭,这也是避免不了的,毕竟这种关系最牢靠。   以前他也没觉得怎样,反正他和云珂早就心照不宣,结婚前后,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左宏哪里想到,会遇上娟子这么个女人。   他早就着手解除和莫家的亲事,他家二老,倒不用愁,左家就他一个儿子,他就认准死理的耗下去,最终他们也会接受。即便他们不接受,他如今也不靠着爹妈活着,大不了,两人就自己过呗。   只是他这么穷折腾,娟子这丫头死咬牙硬的说不嫁,不想嫁,没意思,左宏这辈子头一回想正儿八经的娶一个女人回家,人还不稀罕呢,咱左少能不郁闷?   一开头,左宏还当她和他使小性子呢,毕竟女人大都别扭,可后来,他瞅着真不像,这女人买房子置地的,认真要自己过的苗头。   左宏不赞同,可表面上也顺着她,心里打的主意是先稳着她,等他处理好家里那边的乱事,再来研究两人的事。   这一年多,两人虽说三天两头就吵一架,可总算,她身边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都没了,也算有点进步。他左宏的女人,别人休想觊觎,这是男人的底线。   可就怎么也没想到,忽然又蹦出这么个男的来。   左宏套上四角裤出去,抄起烟灰缸,拿在手里端着,点了只烟叼在嘴里,靠在洗手间门外的墙上,抬手敲了两下:   “娟儿,刚头那男的到底儿谁啊,真是老情人啊”   半天没动静,左宏贴着耳朵听了听,呼啦,门打开,左宏缩回头,嬉皮笑脸: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刚头不是急了吗,忘了你那个约法三章,得,我也没咋样不是,就是随便问问,那男的,我瞅着有点脸儿熟”   娟子哼一声,手上的浴巾扔在他怀里,嫌弃的推开凑上来的大脑袋:   “离我远点,一身汗臭烟味”   左宏硬是搂着亲了咬一口:   “这是男人味知道不,别不识货啊”   看娟子往厨房那边走,扬声说了句:   “你等会儿,我冲个澡,给你煮馄饨当宵夜,回来的时候从锦江捎过来的,让他们速冻好的,你爱吃的野菜馅儿......”   娟子打开冰箱的手略一顿,只不过这么会儿的功夫,冰箱里已经满当起来,左宏这个男人,某些地方真挺细心的。   捏出个苹果洗了洗,咬了一口,苹果吃了少半个,左宏就出来了,腰间围着条大浴巾,从后面圈住她的腰,就这娟子的手咬了一口苹果:   “嗯!还成,回来的时候,那土县长非得装上几大箱子,说是他们那块地儿出的苹果好吃,让我们尝尝”   娟子斜眼扫了他一眼:   “和着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就是下去吃喝玩乐去了”   左宏拍拍她的头:   “你不懂,他们巴不得呢,你当你男人是寻常的贪官污吏吗,八抬大轿请我都请不去呢,跟着我,你这辈子就等着享福吧”   娟子瘪瘪嘴,不以为然。   左宏利落的煎个鸡蛋放在砂锅里,抓了把金钩虾干一起熬汤,汤滚了,云吞下去煮,煮好了,抬手从上面拿了两个大碗下来,动作流利自然。   娟子有刹那恍惚,貌似这样过下去也不赖,摇摇头,一扬手,苹果核扔在那边的垃圾桶里:   “别放芫荽啊”   “知道,祖奶奶”   左宏应着,把云吞汤倒在碗里,娟子洗了手,过来坐下,拿着左宏递过来的调羹,就要喝汤:   “小心,烫......”   娟子抬头,有意无意的说:   “你这样见天在我这儿混,你那未婚妻都不管啊,够想得开的。”   第五回   左宏皱眉望着她:   “你想说什么?”   娟子喝了口汤,淡淡开口:   “没什么,就是好奇”   左宏放下调羹,伸手捧起她的脸:   “娟子,我再说一次,她马上就不是我的未婚妻了,而且,她从来都不是问题”   娟子拨开他的手,颇有几分不耐烦:   “这些是你的事”   左宏突然心里就堵上来,这女人向来如此,该坦荡的时候,从不坦荡,面上大咧咧的,心里九曲十八弯,不知道琢磨什么事呢,偏偏小心眼的可以,最爱记仇,就他妈找她那事儿,到了今天,心里还计较着呢。   他妈和她具体说了什么,左宏并不知道,可用脚后跟想,也必然没什么好话。说起来娟子也没吃亏,把他吗气的够呛,就是了。   那天他回家,他妈已经躺在床上,看见他就一句话:   “如果想让那女人进左家门,除非我死”   左宏不至于被他老娘吓住,反正这么些年,他老娘就这么点把戏,翻来覆去的使唤,其实没必要。   娟子那时候是真一点嫁给他的念头都没有,那时,也许直到现在,都是左宏一个人唱独角戏,这女人没心没肺,就连血都是冷的。   左宏就奇怪了,这样一个凉薄到近乎变态的女人,是怎么修炼成的,人家哪个女人像她这样,就像胡军那天感叹说:   “你家娟子,别瞧着一幅千娇百媚的女人样儿,那心里说不准比谁都硬呢”   后来琢磨琢磨这话儿,倒真是有几分道理。捂不热,怎么也捂不热这丫头,左宏原先也想过,要不散了,得了,老这样,也怪没意思的。   可就这样的想法一冒头,就觉的受不住,忽然间,他的人生中没有了娟子,仿佛就失去了大半生趣,   没有娟子在身边,他就活不踏实,所以,即便这辈子都这样,也不能放开手,就是折磨,他也要抱着这女人一起,想甩开他,晚了。   第二天一早,左宏就来了叶驰的公司,做在叶驰办公室的沙发上,还在琢磨自己这点破烂事儿,郁闷的不行。   叶驰瞧他这模样,就知道必然是有了心事,他们四个从小一处长大,打架、闯祸、上军校、当兵、泡妞,三十多年,几乎都在一起,彼此什么德行,就没有不门清的。   左宏这丫,别看着一脸儒雅的模样,内里阴着呢,还记得上军校那会儿打群架,别人都拳脚招呼,这小子,不念不语,转身就跑了。不一会儿,手里一边提溜一个啤酒瓶子过来,二话不提,罩着顶头挑事那小子,迎头就是一酒瓶子下去。   血和啤酒顺着那小子脑袋流了满脸,打哪儿起,一战成名。都知道,要说狠,数叶少,要说阴,就得算左宏的,你说这么个血性的爷们,就让娟子那么一女人整的颓废成这样了。   胡军那天还说,亏了你家时萧就一姐们,要是多了,咱哥们可不都残了。   这话听着像笑话,可瞧左宏如今这样儿,可比他那时惨多了,萧萧那丫头,虽说拧巴,可胆子小,他软硬兼施,怎么也能唬住那丫头,可娟子这女人,没戏。   叶驰那时候不是没劝过左宏,不行就算了,何必找这不痛快呢,当时左宏和他说的什么来着,你能和你媳妇儿算了嘛,叶驰就没话了。   总之,爱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沾上了,你就算入了扣,这辈子都别想解开,其实说穿了,是你不乐意解开,甘之如饴的被套着。   叶驰从那边角落的酒柜里,倒了两杯酒过来,递给他一杯,左宏仰脖就干了:   “叶驰,回头你和媳妇侧面打听打听,娟子以前的事儿,他妈的,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就蹦出一老情人来,不是善茬,我说昨个瞧着眼熟呢,今儿出来才想起来,不就是前些日子,那个什么狗屁沃尔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吗”   “你说赵珩”   叶驰挑挑眉,左宏蹭就站了起来:   “怎么,你认识他”   叶驰摇摇头:   “有点业务上的关联,他们集团要进驻家装市场,和我们正在谈合作事宜,那个赵珩我倒是见过一两次,听说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很有风度,也很有能力,可他和娟子,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吧,两人根本不是一路的”   左宏坐下叹口气:   “不是一路的,这两人认识,而且关系匪浅,我亲耳听到的,还会有错”   叶驰啧啧几声:   “行啊,娟子这丫头,还真有点本事,那么个极品的男人和她都能有牵扯”   左宏手里的酒杯差点丢出去:   “你丫这是幸灾乐祸呢”   叶驰颇为严肃的摇摇头“   “不,我是提醒你,如果对手是他,你真要有危机感了,那个男人不容小觑,是个人物,不过我倒是听我媳妇儿说过一次,好像有个高中的老师,是你家娟子的初恋来着”   “老师?”   左宏有些发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又蹦出来个高中老师来”   叶驰拍拍他的肩膀:   “我倒是觉得这事可以先放一放,莫家的婚事你要好好掂量,莫家老大如今可进商务部了,现如今是你的顶头上司吧,再有,莫家老爷子今年有望再升,得罪了他家,你可没好果子吃”   左宏点头:   “这些我心里有数,婚必须要退的,大不了,哥们辞职不干了,和你一样下海经商,也饿不死,现在我就发愁娟子这边,死丫头打定主意就和我当露水夫妻了,一点实在的没有,我都怀疑,这丫头的心是石头做的”   叶驰笑了:   “果然身在局中,就糊涂了,依我看,那娟子也并非真不在乎,萧萧那天就说过,要是娟子不待见你,就是想缠着她,都缠不上,这女人狠起来,比咱们老爷们狠多了。现在这样,我估摸着心里就是有你的,只是她自己那边别扭着呢,毕竟你这边又是未婚妻,又是你家太后出马干涉的,娟子那性子,没赶你出门,就便宜你了”   左宏微微苦笑:   “你怎么知道她没赶我,她那话说的难听死了,要我滚,上次你不也听着过一回,那次算含蓄的了,不是哥们死皮赖脸,现在早就被她扫地出门了”   叶驰哧一声笑了:   “你过去干架时候,那狠劲儿呢,一个娘们,你还治不服她”   左宏站起来:   “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你媳妇儿那小样的,你治服了吗,每天还不跟三孙子似地,端茶倒水的,我家娟子,最起码不会乱跑到哪个山沟子里去,差点命都没了。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抽空侧面替哥们了解了解,咱的防微杜渐不是。”   左宏刚出了叶驰公司大门,就接到了莫云珂的电话。   对于自己这个未婚妻,说句实在话,她是左宏这辈子无法理解的那类女人。两家算世交,可她比自己小八岁,他上中学抽烟干架那会儿,人才背着书包上学前班,长的自是不差。   他们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哪个差,差点的也到不了跟前。左宏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的时候,莫云珂才上中学,他那时已经在军校里头混了。   他认识莫家的老大老二老三,就这个小丫头,一直没什么印象,后来军队里下来,进了商务部里头,才真正有了接触。   第一次见到她,别说,左宏还真彻头彻尾的惊艳了一把,穿了件白色雪纺的连衣裙,长发直直飘在背后,站在那里浅浅微笑,就如一朵静静开放的花。   只可惜,两人不来电,究其原因,左宏觉得,大概他就是个凡夫俗子,这么远离开红尘的娇花,还是不碰为妙。所以这么多年了,两人相安无事,维持着最基本的假象。   有时候,左宏也琢磨,莫云珂究竟心里想的啥呢,你说他算声名狼藉吧,搁以前,比叶驰也不差多少,可做为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一次都没问过他,而且有找上门的麻烦,没等他知道,就直接帮他解决了。   所以对于这么个懂事的未婚妻,左宏一直觉得挺好的,直到和娟子认了真,才开始着手解决两人的婚事。   以前,他觉得娶了莫云珂无不可,反正外头有的是女人,各过个的,也挺自在。可有了娟子,左宏才明白,女人不是多了,漂亮了才好。   男人之所以到处留情,完全是因为没有找到对路的那一个,如果找到了,就会甘心甘愿,迫不及待的,只守着这一个,如叶驰,如他。   第六回   莫云珂执起茶海上的紫砂壶,斟满左宏面前的青花茶杯,幽幽兰香芬芳沁润,令人不觉心情一松。   莫云珂笑容淡淡,不急不缓,实际上,这么多年她都如此,仿佛红尘中浮荡的过客,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脱。   左宏总在想,谁要是把这样一个女人拽入俗世爱欲中翻滚,才是天大的稀罕事。因为退婚事件,左宏对莫云珂怀着一份愧疚。   毕竟是他毁约在前,而他们那样的家庭,退婚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承受压力的,不会只是他,还有莫云珂。   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把她推向这个尴尬的境地,左宏很难不愧疚,但是心里是坚定的,绝对不会动摇,他要娟子,这辈子只要那一个女人,就算与整个家族为敌,也认了。   只是莫云珂这个女人,却实实在在是牺牲品,所以面对她,左宏很难潇洒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忐忑。   有时候,他宁愿这个女人和他大闹,或者用些不入流的手段,那么,他就会一点情面也不用讲了。她这样,反而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莫云珂盯着他看了半响,忽然笑了起来:   “看起来你真的很爱她,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认真爱一个女人的一天”   左宏忽然就觉得气氛轻松起来,不觉也笑了:   “说句实在话,我也没想到,该怎么说呢,该说她是我的冤家,我总觉得,说不准我前世是欠了她的债,今生来还她的”   “扑哧”   莫云珂撑不住笑了起来:   “从来不知道,你也是个唯心主义者,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男人了,有担当的男人”   左宏挑眉:   “今天才知道,原来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莫云珂浅浅抿了一口茶:   “男人只有找到自己真正爱的女人,才会真正成熟起来,这些都是闲话,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我家老头子那边撂了话,咱俩这婚事,在他有生之年,都不可能退,我大哥二哥三哥,都被老爷子一一面授机宜,具体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不过你我都清楚,我家老爷子想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即使用激烈的手段也在所不惜,你豁出去了,可你哪位准备好了吗,也许下面就是滔天巨浪,足以淹没一切的那种,毁灭所有的那种,你的她,扛得住的吗”   左宏苦笑,直截了当的开口,声音涩涩:   “扛不住,应该说,她从来都不屑和我一起扛,说句透底的话,别看我这边折腾的这么热闹,那丫头到现在还没吐口嫁我呢,一口咬定了就是和我玩玩,高兴时,在一起,不高兴时,一拍两散,扛什么风浪,风浪来了,估计她比谁跑的都快”   莫云珂颇为意外的看着他,这个自打自己认识就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原来也有这种时候。处于女人的角度上,莫云珂觉得,这也许是报应。可作为朋友,莫云珂又觉得有点可悲可怜,不禁对把他修理成这样的女人,有了极大的兴趣。   原先看他这么着急退婚,还以为那边已经非君不嫁,或者是弄出人命什么的,着急了,今儿才知道,竟是这样的,真令人哭笑不得,莫云珂想了想:   “如果是这样,倒不如暂时拖上一拖,过上一两年,两边家里松动了,再谈这些,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左宏放下茶杯:   “不,不行,我要娶她,而且马上,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急迫的样子,有些可笑,仿佛他不娶,马上他喜欢的女人就是别人的了。莫云珂头一次感到,原来左宏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看起来有血有肉,虽然有些幼稚,却很令人心动。   莫云珂脸色微黯,倒是有些恍惚起来。   左宏从来不了解这个女人,也没兴趣了解,两人之间亲近谈不上,相处和朋友类似,还是那种不远不近的朋友。   左宏以前也私下琢磨过,这个女人之所以面对自己能这么淡然,大约以前有过什么故事也不一定,莫家那老爷子的铁血手腕,比他们家二老厉害多了,对待子女说一不二。   莫家老大老二老三,那以前也都是圈子里一等一的人物,哪个不是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娶妻生子,就没一个敢稍微反抗一下的,莫云珂是最小的女儿,依然不能幸免。莫家老爷子对自家子女都如此,何况外人。   左宏忽然回过味来:   “你是说你家老爷子,很可能直接对付娟子”   “娟子?”   莫云珂目光一闪,很快就明白过来,肯定的点头:   “所以我找你来打预防针,我祝福你们,但是我却阻止不了我家老爷子,所以你知道,我能帮的忙也仅此而已”   莫云珂看着窗外匆匆而去的身影,不禁有片刻失神,不管结局如何,至少这个男人去努力着,用他一切的力量,这种勇气,她不曾有过。   左宏心里非常着急,莫老爷子如果要打击娟子,第一个就是娟子的工作,而没有人比左宏更了解娟子,她对事业看的很重,很重。   在她得生命里,也许可以没有男人,没有爱情,但必须有事业,她投注了多少努力和汗水,才取得了今天的成绩,也许只需要莫家老爷子的一个电话,就会全部归零,娟子到时候会怎样,他想都不敢想,可让他放弃娟子,左宏觉得比让他死都难。   娟子下班,进了门就听见厨房里一阵响动,踢掉高跟鞋,三两下褪下丝袜,光着脚就向厨房走去。   左宏围着围裙,正在里面做饭,娟子撇撇嘴:   “你真够闲的,今儿没上班,不是下岗了吧”   左宏放下手里的沙拉酱,回身,娟子今天穿着一身宝石蓝色的套装,脱掉贴身的西装外套,里面是简单的白衬衣和窄裙,头发整齐的挽起,干练中蕴含着她独有的妩媚,她从来都是迷人的,这个左宏早就知道,可今天看起来尤其美丽。   伸手过去,把她拽进怀里,低头,唇齿交融,有股淡淡的咖啡香气......左宏放开她,微微皱眉:   “又喝咖啡了”   这丫头胃口不好,还最嗜咖啡,经常半夜里闹胃痛,在家里,左宏都尽量不让她喝咖啡,牛奶、果汁,就这两种选择,而且这丫头喜欢空腹渴酒。   刚认识她那会儿,有一次在外头一个酒会上碰到过她,一个女人和几个大男人拼酒,那酒喝得跟自来水一样,左宏当时也觉得这女人够豪爽。可中途去厕所,却发现她勾着嗓子眼往外催吐,吐完了,回去接着喝,就感觉有点过了,什么大事值得这么拼命。   后来两人好了,左宏每每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心里都酸酸涩涩的疼,也彻底明白,工作对她到底有多重要了。   娟子推开他:   “就喝了两杯而已”   说着挣开他的怀抱,去卧室里拿衣服,进浴室洗澡,左宏轻轻叹口气。   娟子洗好澡,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一片黑暗,所有的灯都熄了,窗边的餐桌上点了高高的蜡烛,氤氲着点点烛光。左宏也已经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立在一边,笑望着她。   左宏这个人,很懂得生活情趣,这一点娟子颇为喜欢,大约女人骨子里都有向往浪漫的因子,即使现实如娟子亦然。   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里说,男人偶尔的情调,能使激情历久弥新,好像非常有道理。   娟子扯开头上的毛巾,散开头发走过来,坐下。   沙拉,牛排,红酒,典型的西餐,看卖相,颇为地道。左宏抽出冰桶里的红酒打开,斟满两人面前的杯子。   娟子对着烛光晃了晃,轻轻嗅了嗅   “好酒,够下本的,我怎么觉得有点像鸿门宴呢”   娟子戏谑的开口。   左宏挑眉微笑:   “就算鸿门宴,你已经坐在这里,也只能任我宰割了”   “就算是鸿门宴,我也认了”   说着侧头望了望窗外,窗外树影婆娑,她家是三楼,这个客厅,也是把原来的一间卧室打通而成的,地方考究了,即便同样大的窗口望去,也显得高级了许多。   轻缓的音乐忽而响起,娟子不禁翘起嘴角,难为这么久了,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的兴致。   身体相贴,娟子光着脚踩在左宏的脚上,两人随着音乐缓缓移动,娟子抬头,望进左宏的眼里,桌上的烛光映在他眼底,不停闪烁,仿佛两簇跳动的火焰,黑色的瞳孔里,娟子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晰。   “娟儿,嫁给我。”   第七回   铩羽而归是意料中事,可被那丫头毫不留情的拒绝,左宏却很难不郁闷。娶她,是左宏为自己设定的,必须完成的人生目标。   左宏甚至想过,如果她一辈子不嫁他,两人就这样过,差得也不过就是一纸婚书罢了,原先的想法,在赵珩出现的时候,彻底打破。   左宏突然发现,没有那一纸俗气的证件,他对与娟子永远谈不上真正的拥有,永远要战战兢兢的过日子,这真是不折不扣的报应。   左宏后来想想,娟子是不是代表女性大众来讨伐他的,让他如此忐忑患得患失,而她过得这么潇洒自在,无牵无挂的。   谁先爱上,就注定谁输,一输就是一辈子,左宏认栽了。   其实这时候锲而不舍的求婚,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想让娟子知道的,就是两人如果扯了证,莫家和左家就是再阻止也晚了,这不失为一个釜底抽薪的好主意。   而且,只要她嫁给自己,莫家就失去了对付她的理由,一切迎刃而解。可她不嫁,确切的说,她就从来没想过嫁给他。   左宏挫败之余,不免有些怒火和怨气积郁胸中,两人不欢而散。那女人甚至直白的告诉他,如果真这么想结婚,还是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的好。   左宏觉得自己和娟子的角色完全颠倒了,哪个不是女人玩命的追着男人要结婚,偏偏到他这儿,倒了个。   他这里郁闷,娟子心里还别扭呢,心里说,左宏这男人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最近不知抽什么风,迷上了结婚,你说平常话里话外的说一两句,勉强算调情了,正儿八经的搞了个求婚仪式,还真令娟子有点吃不消。   如果她诚实的审视自己的话,那一瞬间,有刹那的动摇和感动,女人吗,多少都是感性的。可娟子也不傻,可她权衡过多次,嫁给左宏,实在没有什么大好处,只能说经济和社会地位上,或许进阶到了一个凡人仰视的高度,同样伴随这个高度的,也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且,可这些从来不是娟子特别在意的东西,奢侈,享受,哪个女人都爱,她当然也不可能免俗。可她觉得,用自己双手赚来的钱,花着更踏实。   她现在这样也挺好,有房,有车,有工作,不喜欢自己煮饭,可以下馆子改善,一个月可以挤出钱来,买一两件自己心仪的衣服,她谁也不想靠。   其实说穿了,谁也靠不住,人生傻一次就可以了,没必要还有第二次。娟子有时候也痛恨自己看的太清楚,对男人,她不信。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也不过一时罢了,也许转眼,在你还傻不拉几抱着山盟海誓,准备过一辈子的时候,突然就给你来个迎头痛击,一切化成泡影,连点儿痕迹都不留。   女人还是不要有太多梦幻为好,避免一切伤害,使自己无比强大起来的前提,就是杜绝爱情,只信自己。   萧子虽然现实,可内心深处,依然存着天真梦幻的一面,她远没有萧子美好,她的心坚硬如铁石,除了亲情,友情,没有爱情进驻的缝隙。   再说,左宏那样的纨绔子弟,哪里来的什么爱情,毕竟她不是萧子,而左宏也不是叶驰啊!   “娟子姐,组长让你过去一趟。”   新分来的实习生吴小雅的话拉回了她游走的神思,娟子点头笑了笑。对面刘佳丽酸酸的开口挑衅:   “哟!我们陈大记者真够忙得啊!这一个案子刚利落,又来了一个,别人都闲的没事干,就看你一人忙活了”   娟子瞟了她一眼,探身过去,仔细盯着她看了又看,刘佳丽被她看毛了:   “你,你看什么?”   娟子挑挑眉,压低声音道:   “我正在看,你这是嫉妒呢,还是性生活不和谐内分泌失调,引发的狂躁症呢,或者是更年期提前了,奉劝你最好去医院看看,吃两幅中药调调,不然可老的更快”   扑哧!扑哧!周围几声隐约的笑声传来,刘佳丽气的脸的绿了,每次打嘴架,她就没赢过娟子这女人,这女人毒舌起来,完全不顾及什么脸面,每次都吃瘪,可每次还要忍不住找上去,令人哭笑不得。   娟子所在的杂志社规模很大,本质上算公私合营,后来做起来,就分成了若干个组,娟子所在的是专门跑商业路线的的。组长周芳华,三十八了,未婚,是娟子的偶像,娟子习惯称呼她周姐。   她进杂志社第一天,就是周姐亲自带的她,手把手教她,关键时刻也没少提点她,所以周姐对于娟子,除了偶像,还像个恩师一样的存在,所以周姐的话,娟子总是能听的进去。   周姐是典型的女强人,作风强硬,可正是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才使得她们组的业绩遥遥领先与别组,娟子也是周姐麾下最得力的爱将。   娟子敲门进来,周姐抬头,指了指那边的沙发:   “坐”   每次看到娟子,都让周姐有片刻恍惚,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朝气蓬勃,充满干劲儿,一味的向前冲,从来不回头看看。过去了,才明白,也许自己错过了很多很多。   第一眼看到娟子,周姐就控住不住的喜欢她,那种对同类后辈的偏爱,是那么鲜明,但是她希望她不要走自己的老路,女人只拥有事业是不完整的,而且娟子是个这么美丽而有才华的女子。   秘书送了两杯咖啡进来,周姐把一个文件夹放在娟子面前:   “沃尔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的专访,你做的很好,总编看了说很精彩,读者反映也热烈,所以接下来,准备做个系列采访,总编的意思交给你全权负责”   娟子秀眉微蹙,说实话,她实在不想再和赵珩有什么牵扯,但是这个机会,又是如此难得。周姐打量她几眼:   “沃尔集团已经进驻国内的家装市场,连锁的大型家装超市即将开业,和我们市里房地产的龙头企业,有紧密的合作关系,这两个都是如今最热们的焦点,做好了,我的位子也许就是你的”   娟子连忙站起来:   “周姐......”   周姐脸色温和:   “不用紧张,坐下说”   娟子有些忐忑的落座。   周姐才难得感慨的道:   “说实话,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有点烦了,你知道,我的家人早就移民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每天独来独往,也挺没意思的。所以,我想明年也该走了,我父母年纪也大了,总交给弟妹们照顾,也不是个事”   娟子心里忽而涌上酸涩,低头呐呐不语,周姐拍拍她的肩膀:   “所以说,我现在劝你,不要把精力和目光都放在工作上,偶尔抬头看看,有好男人就不要放过了,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清锅冷灶,衾冷被寒的,也挺无趣的。这是资料,你好好做做功课,沃尔集团总裁你算熟悉了,这边京东地产的叶董,当初的专访是我牵头做的,叶董这个人怎么说呢”   周姐的脸色有几分为难。   娟子扑哧笑了:   “我忘了告诉您,我认识叶董,对他的性格略知一二,周姐放心吧”   周姐松了口气笑了:   “这就好,我还怕他给你排头吃,叶董这个人,上来个性,谁的账都不买。”   娟子抱着文件夹出来,翻开看了看最上面一张叶驰霸气的全身照,下面是详细的资料,不禁撇撇嘴,心说什么霸王,到了萧子跟前,还不是孬种一个。   手机震动两下,娟子拿出来扫了两眼,不禁笑了,这丫头真不禁念叨。   娟子和时萧两人坐在楼下的自助火锅店里打牙祭,娟子望着对面恨不得扎进锅里的时萧,不禁笑道:   “我真怀疑,是不是你家叶驰天天饿着你,看你这摸样,跟三天没吃饭差不多”   时萧呜呜两声,咽下嘴里软烂的竹荪,喝了口冰冰的果汁:   “嗯,那混蛋现在禁止我吃辣,一点不让吃,这让嗜辣如命的我怎么活,吃什么都没滋味”   娟子哧一声:   “得了,别在我这儿孤家寡人面前晒幸福,知道你家叶驰被你训的好,不让你吃辣,也是为你好。对了,你回去千万别说和我一起吃的饭,回头你家叶驰找我,我可消受不起”   时萧嘿嘿一笑:   “没关系,偶尔开开斋也没事”   娟子斜眼上下扫了她几眼,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没法不嫉妒,你说就这么个大米虫子一样的家伙,怎么就摊上了个叶驰那么个金龟婿。最令人费解的是,还把那么一花花公子,训成了忠犬式的好丈夫,运气好的令人发指:   “康康呢,还有,你今儿没上班,这是修得什么假”   时萧摆摆手:   “康康那轮得到我,他爷爷去疗养,老两口就带着那小子一起去了。至于今儿什么假,机动假呗,反正我现在在叶骋手下干,就挂个名,也没啥事。”   娟子点点她的额头,没好气的说:   “你个不事生产浪费粮食的女人”   时萧拨开她的手,眨眨眼:   “哪个,我听说赵老师回来了。”   第八回   娟子放下筷子,向后靠了靠,笑眯眯的瞪着时萧:   “你这个从来不关心新闻八卦的女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时萧呵呵笑了两声:   “那个,其实是叶驰昨天晚上说的,不过,你放心,我发誓你和赵老师的事,没告诉他底细”   娟子眯了眯眼:   “叛徒,其实你告诉他也没关系,过去那么久了,说穿了,我和赵珩真不算什么,不过年少轻狂的一份记忆罢了”   时萧微楞,很严肃正经的说:   “娟子,你确定当年没有误会吗,我总觉得赵老师不像那样的人”   娟子嗤之以鼻:   “萧子,你已经被你家叶驰洗脑了,知不知道,男人本质上和禽兽没太大分别,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指望他们有什么高级的思维方式。所以,虽然你家叶驰如今乖的很,你也要防着他点儿,别傻不拉几的,人把你卖了,你还给他数钱呢。”   时萧囧了,就她这水平,从小就不是娟子的对手,本来是探听消息的,反而被这丫头数落了一顿有的没得。   娟子伸手掐了把她肥嘟嘟的小脸:   “你又胖了,小心保持身材,真变成黄脸婆的话,小心你家男人嫌弃你,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时萧纠结了一阵自己到底多胖,才想起正事:   “对了,叶驰说,莫家弄不好要出面对付你,如果有事,你必须告诉我,至少叶家还能说上话”   “莫家?和我什么关系,左宏的烂事不牵扯到我身上还罢了,若是牵扯到我身上,我也不怕。”   送走了时萧,娟子脸儿就掉了下来,她也不傻,自己一届平民老百姓,和这些拥有深厚权利背景的家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对上了,自己只有吃瘪的份,而且说不准,永世不得翻身。左宏是个烫手的大麻烦,娟子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单方面分手,两人分了,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次了,次次都被左宏死皮赖脸的挡了回来。   说实在话,娟子心里也有几分不舍,左宏是个难得的好伴侣,可是和麻烦牵连起来,也是她躲之不及的,快刀斩乱麻,现在两人之间,需要的就是把快刀,一刀下去,分道扬镳。   想到此,掏出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左宏那边也正一团乱呢,莫家老大,第一天上任,就给他来个下马威,他过来任商务部任司长,左宏这个副司长,被他在会议上捉到小辫子,一顿挑刺数落。   搁以前,左宏那脾气早反了,今儿必须忍着,他知道,这是莫家老大找借口出气呢,谁让他理亏在前呢。   散了会,进了莫老大的办公室,左宏就明白,今儿这事没完,莫家老大那是出了名的阴。   莫云琒瞅了他两眼,说实话,恨不得上去给他几拳,云珂多美好的女子,他们莫家的宝贝,就跟了这么块料。   可当初是爷爷临死定下的亲事,谁能说个不字。莫左两家的渊源,真正就是从莫家爷爷那里开始的,具体什么,年代久远,他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两家约好秦晋之好。   他父亲那一代,左家就左宏他父亲一个儿子,莫家倒是有两个,可也都是男丁,这约定就延伸到了下一辈。   要说莫家除了云珂,二叔二婶原先也生了个小堂妹,谁知道小堂妹三岁多那年,遇上一次恶性绑票事件。歹徒把小堂妹藏在郊区的山洞里,歹徒落网,他们去到山洞,小堂妹就不见了影儿,至今没有半点下落,他们也都知道大约凶多吉少,就那山洞外头不远就是一条山涧,水流湍急,小堂妹那时候那么小懂什么,爬出去也绝难生还,可还是没放弃,找了这二十多年了。   可悲剧不仅如此,二叔二婶开车出去找女儿,慌乱中和迎面的大货车相撞,他家二叔,多么风姿卓越的男人,英年早逝令人惋惜,美丽温柔的二婶也没活下来,一家三口竟是全去了,那是莫家最大的灾难。   他爷爷也因此一病不起,临死前还没忘交代下这个婚约,所以这个婚约很难解除,莫老大那心里还不自在呢,我们莫家都没嫌弃你左宏纨绔,得,你还来劲儿了,非要退婚。   要是依着他莫家三兄弟,这婚退了正好,左宏那在外头玩的,四九城都有名,他们如花似玉的妹子嫁给他,他们几个当哥哥的第一个舍不得。   莫家三兄弟其实也没少劝他家老爷子,可老爷子在这点上固执非常,直接撂下狠话,除非他死,这婚事不能退,得。   可莫家认倒霉了,这左宏还不乐意了,可劲儿的折腾,为了个外头的狐狸精,死咬牙硬的非退婚不可。这把三兄弟恨得,活刮了左宏的心都有,找你麻烦,还便宜你了。   莫云琒也懒得和他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开口:   “婚事退不了,外头的女人赶紧给我处理清楚了,不然我们家老爷子亲自出马,到时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左宏昨个晚上在娟子那儿吃了一肚子瘪,一大早,又让莫老大没头没脸的找了顿麻烦,那肚子里火,就是想压都压不住了,混劲儿上来,也不管不顾了,梗着脖子硬犟:   “婚事就得退,而且马上,我这辈子就娶那一个女人,没有她,我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娶你妹子,怎么着吧”   莫云琒哧一声笑了:   “你小子和我耍混没用,知道不,你那小情儿是个什么货色,我也不用一一赘述了,你找女人,也得找个干净的......”   莫云琒话没说完,迎头一个碗大的拳头飞过来,左宏疯狗一样的冲上来,拳打脚踢,跟个市井流氓似的:   “你他妈嘴放干净点,你再说一个字,老子废了你”   莫云琒没防备,被他一拳打在脸上,火气也早就忍不住了,心话这是你小子找揍,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乒乒乓乓......”   里面传来的声响,外头秘书处的同志们都装没听见,谁不知道,这俩人啥关系,那就是大舅子和妹夫,都是一家子,任你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也没他们什么事,要是跟着掺和,过后一准儿没好。   这帮人机关单位混久了,谁心里没点道道儿。因此两人在里面打的热闹,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过了会儿,左副司长出来,这帮人没有一个敢抬头看他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别看左宏惨,里头的莫老大也没得什么好。   你特种兵出身如何,这小子跟你玩命,你也没辙。跟踩着他尾巴了似的,这小子不要命的往上扑。   莫家老大扯开领带,摸了摸被抓挠破的脖颈,骂了声娘。   左宏刚出去,就接到了娟子的电话,就那丫头,一撅屁股,他就看到她上牙堂,死丫头那口气冷的,几句话就把左宏的火气点了起来,可嘴上还应着。心里拿准了,只要这丫头敢开口跟他提分手,他就啥也不管了,下死力气的收拾她一顿,让她知道知道锅是铁打的。   两人约好在锦江,可刚碰面就看见胡军和一女的也来这边吃饭,一瞧见左宏这凄惨的样儿,胡军当时就怒了:   “谁,谁他妈活腻歪了,敢太岁头上动土”   左宏扯开他:   “得了,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说着瞥眼看着娟子,那意思就是:看见没,就是哥们见了都心疼。这丫头刚头一见面,就扑哧乐得欢实,问他,这是哪儿做的造型,够逼真的。让左宏心里计量了一阵的苦肉计,还没机会使出来,就夭折腹中,这女人,有时候真让男人恨不得活嚼了她。   胡军愕然半响,眼珠子转转就明白了,这是赌上气了,不过琢磨琢磨,能把左宏修理成这样的,也必不是一般人,就左宏那身手,一人打仨轻轻松松。   胡军敏感的觉出来,今儿这俩人不对劲儿,要说胡军,就没觉得娟子这女人有啥地方好,怎么就把左宏迷惑成这样了。   当初他还记得,左宏还信誓旦旦的说:   “这妞儿够味,得尝尝”   和着娟子这丫头是海洛因还是冰毒,这一尝就上瘾了,死活撂不开手了。自打跟了这丫头,左宏那浑身就没一天不带伤的,看的他们几个哥们都跟着腌心。这女人泼辣的,真他妈世上少有这么一个,偏就让不长眼的左宏碰上了。   开裆裤一块儿长起来的哥们,都不知道他还有这受虐的癖好。刚头那一照面,胡军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左宏这是让娟子那丫头打的。   可仔细瞅瞅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女人使唤的出来的手段,那拳头铁定硬的可以。要依着胡军,这俩冤家早散早好,省的哪天弄出人命来,可左宏看不开啊。   难得碰上,索性把叶驰两口子,和封锦城也叫了来,其实胡军是看这俩人不对头,怕一会儿真闹起来,自己一个弄不了。   一帮人做到一起吃吃喝喝,娟子本来想好的那套词,根本就用不上。这场合,她说分手的事,也不合适不是。   斜眼看了看左宏,这丫今儿坐到这儿就开始灌酒,这么会儿功夫,两瓶五粮就下去了,瞧这意思醉的差不多了。   娟子琢磨着要不,自己找个借口先撤,念头刚到这儿,就听见一声巨响,左宏手里的酒瓶子扔了出去,砸在那边的玻璃四扇屏上,连瓶子带屏风都碎了,侧过身一把拽起娟子,就吼:   “你他妈要是敢跟老子提分手两个字,咱就试试”   第九回   左宏紧紧抓着娟子,眼睛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她,一瞬不瞬。胡军刚要起来劝,被封锦城一把拽住。   顶上璀璨的灯光映在左宏深暗色的眸中,有些明灭不定,眼底深处除了怒火,还有深深的挫败,使得这个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可怜。   娟子发现,自己想说的那些话,在这样的几乎称得上凛冽的目光下,竟然说不出口来。这个男人带给她丝丝缕缕难以名状的酸涩,这种酸涩,似怜惜,似不舍,她也分不太清楚。   左宏的眼睛忽然阖上睁开:   “娟儿,娟儿,咱不闹了成不”   娟子回神,一把甩开他钳制的手臂:   “抱歉,我先回去了”   抄起包,转身就走了,左宏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阖上的门,脸色阴霾不定。   “这女人,真他妈不是东西,宏子,要不咱算了吧,弄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干嘛,哥儿们明儿发给你一妞儿,胜过这妮子百倍......”   胡军话说了一半,就看到时萧瞪着他,也不示弱:   “怎么着,还不让说了,时萧你瞅瞅,你那好姐妹儿,把我们宏子都折腾成啥样儿了”   时萧瞪着他:   “开头就不是我们家娟子贴上来的,再说,娟子如今连个正经的男朋友也没有,你好哥们的未婚妻,就在那边摆着,怎么着,你们还有理了,脚踩两只船,也不怕淹死。”   叶驰哭笑不得,伸手扳过她的小脸:   “走了,咱回家,别跟这儿裹乱了,你让他们自己解决行不,就你这糊里糊涂的小脑袋,跟着瞎掺合什么。”   说着和几人打个招呼,就向门边走,时萧临走还扒着门,警告左宏不许欺负她家娟子。左宏颓然坐下,胡军打发走了身边的女人,回来和封锦城一边一个架起他:   “走,今儿哥们陪你喝个痛快,就是捅破天的事,咱也先撂下。”   左宏心里这憋屈的,这辈子遇上娟子这么个女人,真是他命中的劫难,可没这劫难,他还不成了,真他妈的,沦落到这份上,能不憋屈吗。   扭回头再说左宏的劫难娟子,从锦江出来,也没立刻打车回去,而是沿着人行道缓缓前行。正是暮春时节,徐徐风过,路边树上的花瓣纷纷落下,如雪似絮,纷乱中,有一种无序的美丽。   走在上面,仿佛踩踏在一片片的雪花上。早就过了高峰时段,路上的车辆少了很多,却依然喧闹不息,从娟子的角度看过去,前面是长长蜿蜒的灯河,璀璨夺目。   娟子不禁停住脚步,自己从来都是步履匆匆,竟然没发现,原来身边还有这般迤逦的美景。   赵珩跟了她一阵了,自打看见她从锦江出来,赵珩就让助理去应酬那些未完的饭局,自己跟着她出来,开着车,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赵珩都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就这么个无情无义莫名其妙的丫头,竟然让在心里怨了这么多年,不能释怀,其实说穿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惦记,放不开,撂不下,给思念找了一个怨恨的借口罢了。   再次见到她那一瞬,赵珩突然就顿悟了这个道理。不可讳言,再次遇上她,于他而言,是莫大的惊喜,喜大于惊。   甚至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追着她走,这种久违的冲动,已经好多年不曾有过了,上一次还是这丫头十七岁的时候。   赵珩觉得自己非常愚蠢,看到那个出色的男人,所有物一般揽住她的腰大声宣称:这是我的女人,那一刻,除了酸涩怒气,赵珩觉得自己愚蠢之极。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就在十七岁的时候,她已经是那么一个风情别具的女孩儿了。   而且,那个男人,即便只短短一照面,赵珩都能感觉到扑面袭来的威慑力,那是一种久在高位的气息,从骨子里迸发出的优越感,岂会是个平凡的男人。   早该放弃了,在这个女人不告而别之后,可人有时候很贱,身不由己,心不由己。看到了她,就不由自主的跟了过来,像个偷偷摸摸,窥伺着自己心仪的宝贝的贼。   看到她停下来,痴痴傻傻的站在那里,望着远处发呆,赵珩有刹那的惊艳和迷惑,这个女人难得有如此沉静的时刻。   记忆中,她总是那么张扬火辣,像一团烈火,可以烧融一切,而此时的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落樱在她周身散开,夜风浮动她的发,露出她精致明丽的五官,竟是美得惊心动魄。   赵珩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夜,在自己怀里,即便生涩,却那么勇敢的女子,颤抖着把她全部交给他,那一瞬间,赵珩几乎以为拥有了全世界,那样满足,那样舒畅。   转瞬间才发现,不过是他的一场梦罢了,春梦了无痕。这个女人,有妖精的潜质,迷惑人在不经意间,令人不可自拔,她或许只清淡的笑笑,转身离去,毫不留情。   赵珩抽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侧头望向路边,不禁微怔,不过片刻,她已经不见了踪影。赵珩刚要推车门下车,就看到另一侧车窗外探头的女人。   娟子抬手敲敲车窗玻璃,随着车窗落下,娟子打量他几眼:   “我们这算巧遇?”   赵珩笑了:   “不,不能算巧遇,我跟着你出来的”   娟子点点头:   “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赵珩目光微闪,看着她好半响没说话。娟子绕回另一侧,拉开车门上车:   “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走吧......”   停在娟子指定的地方,赵珩向外头看了几眼,热火朝天,烟气弥漫的。一个不算窄的胡同,沿着一侧,放了足有十几张小桌子,座位都是一个个简易的马扎,桌子上面放着炭火的炉子,炉子上是铁板,铁板上刺啦刺啦烤着肉片蔬菜等食材,肉香阵阵扑鼻而来,引得人食指大动。   娟子下车回头:   “走啊,今儿我请客,所以你就客随主便吧”   赵珩挑眉:   “如果你愿意,我请客,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娟子撇撇嘴:   “抱歉,我仇富,所以请不要炫耀”   轻车熟路的,下去和老板打招呼,赵珩只能在她后面跟着。   老板是四十多岁的一对夫妇,男人在那边忙着收拾菜品,女的利落的招呼客人。看见娟子,女人扬扬手,热情的打招呼:   “娟子来了,萧子那丫头呢,怎么没一起过来,唉!瞧我这记性,萧子那丫头如今结婚了,哪还有时间,往我这边跑,是不”   娟子笑了,麻利儿的帮着她收拾了那几张桌子,把东西端回那边:   “卫叔,今儿生意挺好的”   卫叔把手里的蘑菇弄好,递给她:   “一号桌的”   娟子送过去,回来,就挽袖子帮起忙来,忙过这一阵,卫叔两口子才看到,那边站着的赵珩,卫叔拍拍她的头:   “带男朋友过来了,也不说一声,石头妈,石头妈”   娟子笑了调皮的凑过去:   “您千万别和我爸说有的没的,他就是我的同事”   卫叔眨眨眼:   “真是同事?”   “真是同事”   娟子说完,也不理卫叔,自己拾掇了肉、蘑菇、菜、土豆,放在那边的空桌上,招呼从开头就傻站在那边的赵珩:   “这里的东西才好吃,比那什么烧烤店的强多了,而且便宜,坐吧”   打开一瓶二窝头,倒满两人面前的杯子:   “来,闷一口”   赵珩失笑和她碰杯,一大口下去,那种久违的辛辣,直接从喉咙一直冲下去,辛辣过后是爽快,的确够味。   烤好的肉,娟子夹给他,赵珩吃了一口,腌渍的很入味,放下酒杯好奇的看着她:   “你和老板很熟”   娟子喝了口酒:   “嗯!卫叔原来和我爸,时萧她爸,都是一个厂的同事,算我爸的徒弟吧,后来买断,下岗了,就开了这么个排挡糊口,我和萧子经常过来打牙祭,也帮帮忙什么的,卫叔两口子不容易,得,说这个干嘛,喝酒喝酒”   赵珩望着娟子:   “好像今儿晚上,我才第一次真正了解你,即便我们已经认识快十年了”   娟子挥手:   “别提以前的事了成不,我都忘了”   “可我还记得,那年......”   赵珩起了个头,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那些事儿,存在记忆中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到现在再来追究,仿佛有几分可笑。   念头至此,停住话头,就这么看着娟子,娟子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娟子颇有几分不满,她都不乐意追究过去的事了,他非抓着不放,算怎么回事。   可这个男人如今这么望着她,眼底堆积着急于宣泄的情感和困惑,令娟子隐隐觉的,心底深处,那一寸寸已经被遗忘的悸动,仿佛经历了无数寒暑,就要重新破土而出一般。   第十回   娟子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真有点喝多了,别看赵珩就一小白脸,酒量不差,能和她对上岔口的,真不多见。   娟子倚在门边的墙壁上,一手勾着书包,一手探进去摸钥匙,刚摸到钥匙环扣,防盗门咔一声开了,蓦然从里面射出的光亮,使得娟子抬手遮住了眼睛。   左宏那个气就别提了,和胡军封锦城去酒吧没喝几杯,就坐不住了,心里就跟猫蹬心似的难受,想着娟子这丫头临走时那样儿,看的出来是要和他动真格的。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平常打架吵嘴,也是家常便饭,几次那丫头跟他闹分手,都没成的原因,左宏很清楚,那是她没狠下心。   也许是留恋他的周到的服侍,或许是真打闹出了感情,总之,左宏能感觉到,娟子心里也是有他的,或许只一丁点,可毕竟是有了,凭借这一丁点儿,左宏就可以开疆扩土。   但是如果娟子真下定决心不要他,左宏也明白,那女人出了名的硬气,一旦分手,绝没有回转的余地,所以左宏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绝不能。   因此早早就回来了,原先想着,回来别管是求还是哄,被她抓挠一顿,也无所谓了,只要她解气,只要她仍愿意跟着他,只要她还要他就成。   左宏的姿态卑微,可他怕的是,即便自己如此卑微的姿态,依然打动不了娟子这女人。有时候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债,不知道他到底欠了她多少,今生要这样折腾他。   回来了才知道,那女人根本就没回家,打手机不接,去她常去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左宏坐在沙发上,直愣愣盯着门和手机傻等。   凌晨一点,才听见响动,开门扑面就是一阵冲鼻的酒气,还没来得及问,一个柔软的身体就倒进了他怀里,纤细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咯咯咯笑了几声:   “我们左少来了”   嫩白的小手,捧起左宏的脸,醉眼迷蒙的看了看:   “仔细瞅瞅,你长的真挺帅的,像谁,你知不知道?”   左宏索性抱起她,脚一勾带上门,嘴角扬起一个放松的笑意,至少这丫头现在没有拒他于千里之外。   微微低头,一个吻落在她唇上,顺着她的话答应着:   “不知道,像谁?”   娟子勾住他的头拉近:   “玄彬,你肯定不认识”   左宏撇撇嘴:   “高丽棒子,都是整出来的,和我没有可比性”   娟子笑了起来,凑上来,用细白的牙齿轻轻啃食他的唇。左宏的唇薄薄的,平常抿着嘴的时候,总感觉有些过于严肃,但若是一笑,一侧的嘴角斜斜上扬,又有些雅痞似的帅气。   皮肤趋于小麦色,下巴连着鬓角有胡须旺盛,有时候一天不刮,就会生出硬硬的胡渣,不过娟子喜欢那样不修边幅的左宏,有一种颓废的性感。   “这妖精......”   左宏心里的火,那经得住她如此撩拨,火气蒸腾,一发不可收拾,把她放在沙发上,伸手就要去褪她身上的衣服,勾住嘴里滑腻温润......纠缠厮磨。   左宏越着急,手里越没准,忙乱了半天,娟子的衣服还完好的穿在身上,急的一脑门子热汗,只能毫无章法的在她身上摸索,引得娟子一阵笑,双手用力一把推开他。   左宏正在动情处,被她一推,一个踉跄,后退两步,险些撞倒了茶几,定神抬头,不禁傻住。   娟子眼神挑动,手臂上下轻缓的揉动身体,手臂舞动间,衬衫已经滑落,灯光下,雪白的肌肤......   微微波浪的长发垂落,遮住胸前沟壑,若隐若现,更添一份勾魂摄魄的诱惑。   娟子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向后靠坐在沙发扶手上,长腿微翘,手.....   她这一个动作,左宏就觉脑袋轰然一热,所有血液集中在脑部片刻,急速冲向身下某点,几乎快要崩裂开去。   他的角度,甚至能看见正前方,布料包裹的......那曾经带给他无数次......   左宏心里这时候就一个念头,这是个妖精,这女人就是个修炼千年的妖精,专门来诱惑他这样凡夫俗子的。   依着男人的本能,现在立马扑上去,压倒才痛快。可他很清楚娟子的性格,如果她要玩,你就得配合着她玩个够本,不然折腾一溜够,没准最后把你扫地出门也未可知。   多次惨痛的经验,令左宏僵持着身体,极力忍耐,任欲/火升腾,飞快的游走与四肢百骸。其实左宏也不舍得错过眼前的美景,这丫头兴致来时,真能令男人爱恨交织。   娟子醉眼迷蒙,扫过他纠结的表情,咯咯笑了几声,手指轻缓游走,挑开吊袜/带,一点一点,一截一截的褪......   左宏胸前的起伏逐渐加剧,气息已然紊乱,随着最后那块窄小的布料飘落,左宏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了神的级别,再忍下去,不是爆裂而亡,就是从此不/举。   所以他冲上来,如一头饥渴的兽。可是碰到了她温热柔软的那一刻,不自觉的叹息一声,单手揽抱着她的腰支撑,另一手迅速扯......   “你这妖精,你这个妖精......”   嘴里喃喃的,唇落下,沿着她优美脖颈,有些粗暴的啃噬,颈侧动脉在唇间跳动,左宏甚至想咬开尝尝她的血是什么味道......   薄唇顺着曲线而下,顶端甜美的果实,坚硬柔软,却说不出的滋味美妙.   留恋片刻,滑过起伏的腰侧,停留在小巧精致的小窝,缀着一颗钻石的脐饰,显得极其魅惑。   左宏觉得胡军有一点说的很对,这个女人就是有毒的,天下最毒的一类,只要一次,就会上瘾,从此不可自拔。   封锦城和胡军私底下问过他多次,到底爱那女人什么地方,左宏当时只是笑笑混过去。其实他是没法回答,这女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怕一根头发,都是他爱的,哪能挑的出来,所以说,胡军说的不错,他中毒了,中了娟子的毒......   左宏忽然温柔起来,怜爱般的亲吻落在那颗璀璨的钻饰上,略抬头看了她一眼,薄唇顺势滑下......娟子控制不住轻颤,那种瞬间萦绕的空虚,急待宣泄填满......   轻缓柔细的呵护,直达她内心深处,那种渴望停止,却又想继续的纠结情绪,撕扯着,瞬间带走了她最后一抹神智,她只能随着身体的本能,随着他......手指,不停攀升……   僵直的身体到达不可逾越的临界点,忽然抛起落下,脚背一瞬间绷直放松,落进后面柔软的沙发里......   左宏的唇上来吻住她微张着喘息的小嘴,嘴里暧昧的气息,带着一股堕落迷思直冲感官。左宏也失去了刚才的温柔,激烈亲吻,搅动的空气的温度不断升高,舌,长驱直入,霸道而不容拒绝.   忽而放开她,手握住她的后脑,短暂的分开,使得娟子的理智瞬间回笼,睁开眼,就落尽一片深暗不可见底的眸中:   “娟儿,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很爱,很爱......   缠绵中带着些许执拗,娟子的心不由自主的动荡,嗯......呃......随着左宏的动作,娟子的理智再次纷飞,如今夜路上飞舞的花,忽上忽下,瞬间上天,瞬间入地.   情与欲的交缠,是情还是欲,这一刻,仿佛没人在意,没人分辨,只剩下缠绵,抵死的缠绵......   筋疲力尽,激情过后的那种莫名空虚,被紧紧抱着自己的怀抱填满,鼻息间,他浓重的荷尔蒙味道,以前娟子总是很嫌弃,可今天,突然感觉这种味道有些迷人,令她安心。   性事上,两人一向配合默契,其实最令娟子割舍不下的,却是左宏的怀抱,他就那样抱着你,紧紧的,手脚都固定在他怀里,完全占有式的拥抱。   一开始,娟子还觉得非常不适应,为这个,没少踹他,后来却渐渐习惯了,习惯了之后,发现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很温暖,那种温暖入心入肺,钻皮贴骨。   所以说,习惯是件最可怕的东西,潜移默化,不知不觉的就改变了一切。   身体的满足过去是彻底的疲惫,大脑昏昏的,娟子懒得再想别的事,闭上眼,睡了过去。   左宏低头盯着她看了许久,墙壁上昏黄的壁灯落下光影,在她脸上交错出一片浅淡的阴影,她蜷缩在自己怀里,乖的不行。   左宏的心忽而柔软似水,俯下头一个吻落在她的眼睛上: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的很隐晦了吧,日的,不道德你妹啊!!   十一回   沃尔集团和叶驰公司的合作很顺利,毕竟双赢的事情,利益当前,谁也不会傻到放弃。   娟子也见识到了赵珩的另一面。和记忆中的温润书生天差地远的一面,他是一个商人,理智、敏锐、犀利,具备了一切成功商人的特质。   有时候,娟子甚至怀疑过,现在这个人和当初那个自己迷恋到不可自拔的,是不是同一个男人。   娟子眨眨眼,望向站在前方高台上,风度翩翩的男人,即便旁边站着抢镜的叶驰,依然毫不失色。   赵珩和叶驰微笑握手,余光却扫了眼台下记者堆里的娟子,嘴角轻缓扬起一个笑意,叶驰微微皱眉。别说左宏在意这个赵珩,看意思,的确有些不对劲儿,两人之间那股莫名的张力,外人轻易可知。   开幕式酒会安排在锦江,算是很高的规格了,按照惯例,酒会之前是记者会。娟子一直做得人物专访,即便以前跟过几次商业性会议,和现在的也不大相同。   拥有红色背景的叶氏和国外知名的沃尔集团这次合作,有其特殊的划时代意义,也预示着家装和房地产领域重新整合的新理念。   就像周姐说的,这次做好了,她就可以凭借这个,真正站稳脚跟了,她的事业将迈上一个更新的台阶,机会来时,就要抓住,这是娟子的座右铭。   “下面是自由提问时间”   主持人话音一落,下面的记者已经纷纷举起手,各种问题五花八门,除了专业技术性的问题,两位帅气总裁的私生活,几乎成了主题。   “请问叶总,坊间都说您已经结婚了,但是您太太始终不曾为公众所知,能否借此机会透露一些,是家族联姻,还是自由恋爱”   娟子不禁笑了,戏谑的目光望向台上的叶驰。叶驰眉头微蹙,向后靠了靠,轻易就带出几分慵懒的霸气:   “我想这是我的家事,没必要与全世界分享吧,她是我太太,只要我爱她就可以了,公众知不知道,有什么干系。”   叶驰一贯的风格,丝毫不留情面,下面有短暂冷场,娟子举手,站起来:   “请问赵总,如果出现了质量问题,沃尔集团承诺的赔偿能否真正兑现”   赵珩眼中流露出一丝激赏,穿着一件宝石蓝色套装的她,坐在那里异常惹眼,记者里像她这么漂亮的倒也有几个,只是拥有她那种随意张扬味道的,却极为罕见,而且问题犀利,直接切中的就是中心要点。   赵珩沉吟片刻,微微一笑:   “所有产品都是出自我们公司旗下的工厂,出厂上市前,有严格的检验把关程序,质量是最基本的前提和保障,我相信不会出现质量问题,但是,如果真出现了问题,那么,我们公司承诺的赔偿,将会立即兑现,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这位小姐不相信的话,欢迎监督,你们也可以跟踪报道,不知道我的回答,这位小姐满意吗”   娟子笑了:   “我很满意,希望你们的产品也能让消费者们满意”   赵珩微微一怔,摇头轻笑。   记者会后是酒会,好吃好喝的,娟子不会傻的放过,端着盘子去食品区,拣着爱吃的往盘子里夹,别说,规格真高。   娟子不禁想起了时萧,那时候,凡是有这样便宜的饭局,她都会召唤萧子过来,两人一起大吃大喝一顿,如今......   娟子抬头看了眼那边的叶驰,那个男人已经把那只馋猫照顾的很好了,再不用她鸡婆。   看见前面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娟子下意识捏了捏自己腰,觉得这两天又长了点赘肉,用力咽了咽口水,夹子别过去,夹了些蔬菜沙拉,放在自己盘子里。   嗤一声低笑,娟子转身,赵珩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脸上眼中都充满兴味,娟子白了他一眼:   “看来我娱乐了赵总,是不是该给点娱乐费什么的”   赵珩伸手从路过侍者的盘子里,拿了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娟子:   “可以,如果你有时间,晚上我请客,怎么样”   娟子低头看了看盘子:   “抱歉,我正在减肥中,请不要破坏我的决心和努力”   “减肥?”   赵珩目光滑过她不盈一握的蛮腰,颇有几分戏谑:   “有必要吗?”   “你们看起来相当熟悉,怎么,是故人重逢?”   叶驰走过来,目光犀利的撇过娟子,落在赵珩身上,心里话,莫怪左宏不放心,这女人是挺爱招蜂引蝶的。   娟子懒得和他废话,这男人是不可理喻的最佳代表,赵珩根本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渊源,点点头:   “嗯!陈小姐勉强算是的学生吧”   赵珩不知道,他这句话说出口,像一块大石头扔进本来平静的水潭里,叶驰心里一跳,清楚的记得萧萧和他说过,娟子的初恋情人,就是那什么老师,这个赵珩,即是旧情人,如今又是什么老师,那么不言而喻了,看起来这次,左宏真有大麻烦了。   娟子放下手里的餐盘:   “得了吧,什么学生,我可不敢高攀赵总”   仰脖喝干了香槟,放下杯子:   “抱歉,二位继续,我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走了,赵珩直直望着她的背景,脸色微黯。   叶驰不着痕迹的打量他,觉得有必要替哥们探听一下底细:   “赵总还当过老师,这个倒不曾听说过”   赵珩回神笑了笑:   “有十年了吧,出国前的事情了……”   娟子出了锦江,就接到左宏的电话,两人前些日子闹了一阵,最终没分手。娟子后来想想,都觉得自己现在变得优柔寡断了,远没有开始的利落爽快。   说到底儿,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尤其女人,某些时候,即使外面看上去坚强,内心深处也是软弱的,渴望温暖,渴望呵护,这大概是女人的本能。   而左宏之于她,也许早就不仅仅是个男人,那么简单了,这个男人带给娟子不同寻常的感觉,这个男人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所在,让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开始怜惜他。   那么一个男人,那么低声下气的哄着她,求着她,卑微的姿态,娟子现在想起来,都有几分酸酸涩涩的,酸涩中,如果她肯正视,或许还有不舍。   其实说穿了,这一阵她就是再想分手,也找不到人。那夜过后,没几天左宏就出差了,下了基层。   对于他的工作性质,娟子始终不大了解,政府机关部门,吃皇粮的纨绔子弟,一直以来,娟子就是这样理解的。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她接触的人中,最直观的就是时萧,而时萧的确没什么事,成天就是混吃等死类型的。因此,娟子对左宏的职业,也没什么太大兴趣,反正就知道,好像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具体管什么的,也不清楚。所以,去哪里出差,干什么,更是不知道了。   两人这种相处模式很久了,久到,已经成了习惯。   “在哪儿呢?”   左宏卷起袖子,站在田埂外头,举着手机问,娟子拐上人行道:   “外面,马路上”   左宏沉默片刻,低声试探的问了句:   “没什么事吗?”   “什么事?”   娟子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家伙今儿说话,简直前言不搭后语的,娟子懒得和他絮叨,不等左宏再啰嗦下去,就飞快的说:   “你好好改造啊,我这边你就不要担心了,拜......”   手机里传来忙音,左宏气恨不得砸了电话,什么好好改造,当他这是下放劳改呢,这丫头就一点不知道他的心,没心没肝的丫头。   左宏找了块大石头坐下,磨了磨鞋上沾的泥巴,抽出根烟叼在嘴边,迎面是一片茂盛的高粱地,那边地头上,他们这次下基层考察的几个领导,都在那边听老农讲些有的没得。   左宏心里清楚,这是莫老大给他下的套,这他妈农业部的事,和他有啥关系,这个干部下基层锻炼的名额,搁以前,怎么会落到他脑袋上,不说他老爷子如今还在职,就是他这几年的作为,也不至于吧。   下基层,他倒是不怕,就是担心他家娟子,这当口,不说莫家,那边还有一个摸不清底细的情敌虎视眈眈的。   他这会儿,日夜都不安生,睡觉都是噩梦,又怕莫家趁他不在,欺负他家娟子,又怕哪个赵珩趁虚而入,真他妈,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左宏琢磨着,没准回去的时候,都成老头子了,到时候,要是他家娟儿嫌他老可怎么办。   这边胡思乱想了一阵,又掐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就是莫老大再阴,这都快一礼拜了,至多三天后,他就能回去了,他还就不信邪了,莫老大真有本事,把他晾在穷地儿一辈子。   十二回   娟子刚挂断左宏的电话,滴滴答答得,就落了雨下来,虽然不大,但又紧又密。娟子低咒一声,天气预报明明报的今儿是个大晴天。   利落的把包抱在怀里,左右看了看,向那边的公车站跑了过去。   过了中午时段,车站的人不多,娟子站在长长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站牌前,微微眯起眼睛。今儿出来的匆忙,隐形眼镜忘了带出来,娟子的近视度数不高,三百,其实不带也是可以的,只是她习惯了,突然一不带,觉得看什么都有些模模糊糊的不清晰。   伸手在包里摸出备用的黑框眼睛,架在鼻梁上,从上到下,一行一行的看,找自己可以搭回家的路线,她看的异常认真,突然刺耳的喇叭声,真吓了她一跳,推推眼镜,侧头。   娟子不禁在心里骂了数句脏话,她就说赵珩既然出现了,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不出现。   说来可笑,过了快十年的时间,连这个女人的名字,她甚至都不知道,可是即便已经过了十年,重新见到她,娟子都能立刻记起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份狼狈。   那大概是娟子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记忆,刻骨铭心。毕竟在她的世界里,那样狼狈的时刻,也只有这个女人看到,或者说赐予的。骄傲的娟子,那瞬间看清了自己的究竟有多傻。   苏彤真的希望自己看错了,那个随意站在哪里,就有股子说不出风情的美丽女人,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女生。   娟子不知道苏彤的底细,苏彤对娟子也不算太熟悉,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赵珩,就使得两人对彼此,此生难忘。   这个十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小女生,一开始就给予了苏彤最大的危机感。   苏彤这辈子最大的人生目标,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决定了,那就是嫁给珩哥哥。   赵苏两家算是世交吧,苏家和赵家的交情来往,打从苏彤记事的时候就有,那时候,苏爸爸和赵伯伯都在教育局供职。   从普通的老师熬到校长,甚至现在的副局,赵伯伯的仕途一路顺风顺水。苏爸爸却不是太如意,可并不影响两家的交往。   听说两人以前就是大学的同学,交情,可追溯倒她没出生之前很多年,后来爸妈双双辞职下海经商,爸妈经常出差,就把她丢给了赵家照顾。   赵妈妈人很温柔,珩哥哥牵着她的小手,教她洗手,喂她吃饭,晚上睡觉前,还给她读童话书,声音温温的异常好听。   从那时候起,苏彤就喜欢留在赵家,掰着手指头,数着爸妈出差的日子,希望爸妈不要那么快回来,那么她就可以在赵家一直呆下去。   赵妈妈那时候戏谑的说:   “我看彤彤这么喜欢我家赵珩,将来不如给我们家当媳妇吧”   苏彤当时傻兮兮的问:   “什么是媳妇儿?”   几个大人笑的不亦乐乎,最后还是妈妈告诉她:   “媳妇儿就是你将来要嫁给珩哥哥,和他一处吃,一处睡,他给你梳小辫,你给他洗袜子,你乐意不”   “那晚上珩哥哥能陪着我一晚上了”   妈妈笑着点头,苏彤站起来,拍着小手说:   “太好了,那么以后我就嫁给珩哥哥”   大人们哄堂大笑,这个笑话,很多年间都是两家茶余饭后逗乐的谈资。   后来苏彤也上学了,即使比珩哥哥低两年级,苏彤始终是赵珩身后甩不掉的小尾巴。直到赵珩保送进了市一中,而她努力了两年,最终落在另一所重点中学,才真正分开。   赵珩是优秀的,而且长的好,打小,她们楼里其它的女孩儿,就喜欢凑在他身边。上了中学,苏彤偷偷去市一中找过赵珩,正好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楼角说话。   赵珩其实没怎样,依然淡淡带着微笑,可苏彤就觉得,那个笑容异常刺眼,仿佛一把利刃扎在她心里,让她说不住的难过,后来她知道,那叫嫉妒。   苏彤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一个是父母生意忙起来,经常不在身边,给了她足够独立的空间,二一个,她十一岁那年,亲眼目睹妈妈把爸爸的秘书打的满脸是血。   当时她吓坏了,后来妈妈告诉她:   “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守住了,别人来抢,就要去夺回来”   苏彤那时候觉得妈妈像个疯子,后来长大了,懂事了,她觉得妈妈其实很愚蠢。   那个女人最终没有离开爸爸身边,而且登堂入室,挤掉了苏彤的妈妈,得到了苏太太的位子。妈妈再哭再闹也没用,因为那个女人给爸爸生了个弟弟。   打那时候起,苏彤就知道,打闹一点用没有,要用心机,在敌人还没防备的时候,给其重重一击,这才是对敌之策。   当初她就用这一招,赶走了赵珩身边绝大多数的追求者,而剩下的不足为虑。珩哥哥是她的,而她不会像妈妈那样愚蠢。   当初在赵珩公寓里看到娟子的时候,苏彤就知道,这个小女生是个心头大患。赵珩并不风流,虽然也有过暧昧,可实际上能入了他的眼,上了他的床的,至今为止,也只有这个小女生罢了。   足以证明,这个小女生在赵珩心中的地位。而当时她并没有错过,她死死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自己手上是一串备用钥匙,她正是用它开得大门,是她找赵妈妈要来的。   珩哥哥大学毕业后,就搬了出来赁屋而居,苏彤在想见他,就不太容易了,而且他就要出国,苏彤至少要两年后才会出去。   所以苏彤本来计划的是,把自己给他,也算两人的事情,真正订下了。毕竟这么些年,两人虽说亲近,可也是那种兄妹上的,暧昧的情愫丁点儿全无。   苏彤原先倒也不着急,反正早晚珩哥哥是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只要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他的心里,没放下别的女人,就只能是她的。   这种笃定,见到娟子的时候,彻底粉碎。白色窗帘射进稀薄的光线,落在她□在外的肌肤上,晶莹如雪,肌肤上青紫的吻痕,那么明显,明显到,刺得苏彤的眼睛生生的疼。   这个小女生年轻的苏彤都讶异,可正是因为年轻懵懂,苏彤轻易就找到了击破敌人,最直接的方法......   看到小女生听到她的话,漂亮的小脸由红慢慢转白,至透明到毫无血色,苏彤觉得心里一阵阵舒爽痛快.   着小女生飞快的穿上衣服,苏彤忽然就醒悟过来,不能让她就这么走,她这么走了,珩哥哥一定还会去找她,自己岂不白费功夫此。   念头至此,苏彤故意做出大方可怜的姿态,转身先一步走了。   后来的事态发展,果然按照她的算计,珩哥哥独自出国,两年后,自己飞往那边陪在他身边,一路念书工作。   赵珩几乎是苏彤全部的生活重心,可是这么多年了,始终没能如她所愿的,向前迈那一步。   娟子那个小女生在珩哥哥心中,留下了深深难以磨灭的印迹,这也是后来很久,苏彤才明白过来的。   他记挂着,惦念着的女人,十年中,也只有娟子一个罢了。有时候苏彤觉得,自己也挺可悲的,嫉妒啃噬着她,还要做出一个好妹妹的嘴脸面对,真的很难。可是已经付出了这么久,这么多,让她收手,怎能甘心。   珩哥哥回国,回国之前,语重心长的说:让她考虑找个男朋友交往看看,苏彤忽然就明白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意,他是清楚的,非常清楚。可他就是不理会,是不想,也是不愿。   花了二十多年,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苏彤几乎绝望了。他走后,她大醉一场,醒来,觉得自己还要最后一搏,只要他身边没有人,她就有希望。   毅然决然收拾行李,追着他的脚步回国来了。她回来才几天,公寓是现成的,只要稍微收拾,就能入住,父母的离异,带给她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衣食无忧。因为愧疚,他们在金钱上,对她从来慷慨。   之所以到这边来,也是因为听说,珩哥哥他们公司今天在锦江举行开幕酒会,她想着过来,给他个惊喜,可惊喜还没实现,就先给了她一个惊吓。   望着耀眼美丽更胜十年前的娟子,苏彤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在自己芳华将逝,眼角细纹快要遮不住的时候,这个女人却正是最美丽的年纪。   十年前是侥幸,那么十年后,她是否还能有那样的幸运,更或者,她既然站在这里,是不是和珩哥哥已经见过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文时间:   《家有恶霸》   十三回   娟子勾了勾手里的包,挑眉打量她,岁月仿佛厚待了这个女人,或许是金钱堆积出来的青春,至少看上去,依旧美丽。   只是留在娟子记忆中的懦弱可怜,仿佛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个女人看上去颇为强势。娟子眨眨眼,目光扫过她的车,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意,这两人倒真是心有灵犀。   苏彤扫了眼前面,皱皱眉,很多年没回来,这个城市的空气,比以前更糟了,雨水落在挡风玻璃上,就是一个浅浅的泥印。   苏彤迟疑片刻,冲娟子招招手:   “你去哪儿,我送你”   娟子目光一闪笑了,送上门的免费出租,不坐白不坐。把眼镜摘下来,塞在包里,几步绕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毫不客气的报了地址,就望着窗外,看都没看苏彤一眼。   车子滑过两个路口,苏彤才试探的说了句:   “你见过珩哥哥了”   “珩哥哥?”   娟子拨了拨垂落的发丝,回过头来,这三个字,可真够久远的。十年前,这三个字,瞬间就击溃了自己的防线。十年后,听在耳里,竟然有些莫名的喜感。   “如果你说的是赵总,那么是见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娟子的话没说完,苏彤一脚刹车踩上,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打断了娟子的话。娟子手疾眼快的抓住上面的安全拉杆,才勉强维持住自己身体的平衡。   表情却轻松戏谑的看着苏彤,这个女人的脸上伪装的平静优雅,仿佛瞬间龟裂开来,目光直直瞪着自己,里面有怒气,有防备,还有气急败坏。   这才对嘛,世界是公平的,娟子玩味的笑了笑,积压心里十年的郁闷,这一刻才真正抒发出来,痛快,舒畅。   这种小市民的情绪,带给了娟子非同一般的快乐。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暴躁挣扎,就如同十年前的场景掉了个,所以说风水轮流转。   苏彤转动方向盘,车子靠在路边,好半响才开口,语气有些急躁的恼火:   “珩哥哥是我的,我爱他”   娟子哧一声笑了,扫了眼窗外的细雨,抓起自己包抱在怀里,开车门下车,扶着车门回头扫了眼苏彤:   “这样动人的表白,对着你珩哥哥说更好,还有,别人抢的男人,我从来不稀罕,拜......”   娟子踮着脚,跳上人行道,一手遮在额头上,飞快的向那边地铁站跑过去,进到地铁站里,丝袜和鞋子都湿了,身上还好,怀里的包也完好,娟子松了口气,沿着台阶向下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的上了那个疯女人的车。   赵珩打十年前,就是她命里的扫把星,遇上他,就没一件好事。   车厢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娟子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把耳机塞在耳朵里,任轻缓流泻的音乐萦绕,微微闭上眼,有些说不出的疲倦,从心底涌上来。   娟子忽然感觉有点孤单了,一个人这样来去,一个人这样忙碌。疲倦袭来,脑子里却分外清晰的映出一个人的脸。娟子睁开眼睛,短暂怔愣片刻,缓缓摇摇头......   出了地铁站,外面的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阴霾,潮湿的空气黏黏糊糊的,一点不爽利,粘附在身上的湿气,令心情都无法真正愉悦起来。   进了写字楼,上电梯,进了杂志社,娟子敏锐的感知到,大家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这种目光里,大多数含着幸灾乐祸的含义,娟子觉得,自己解读的应该不错。   娟子的人缘并不好,这么多年,她不屑于经营人际关系,并非冷漠,而是觉得身边这些人,不值得。   机会永远给予有备着,她一步步熬到今天的地位,并非偶然,她付出了,所以有收获。因此,对于这些人,她觉得没必要去讨好。所以经常被同事私下里说高傲,高傲一点有什么不好,至少比用嫉妒武装的自卑强多了。   目光扫过刘佳丽的位子,空的。吴小雅走过来低声道:   “娟子姐,组长让你回来就去找她”   娟子点点头,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把包里整理出来的素材资料拿出来,夹在文件夹里,向组长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就看到刘佳丽,明显有几分兴奋的不能自已,回头望向娟子的目光,带着股子终于扬眉吐气的胜利,明显小人得志的嘴脸。   周姐心里微微叹息,可是她无能无力:   “娟子,一会儿你把这次沃尔集团和叶氏的资料整理出来,全部移交给小刘,以后这个案子由她负责”   娟子心里那火气腾就上来,前行一步,放下资料夹,双手紧紧抓着办公桌的边沿,直直望着周姐:   “为什么”   周姐定定看了她很久,挥挥手:   “小刘,你先出去一下”   刘佳丽扫了娟子一眼,仰着头出去了。门阖上,周姐才道:   “坐下说吧”   娟子知道,现在自己急死也没用,这里头肯定有自己不知道事情,没道理,自己辛苦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案子,临了,临了,让刘佳丽那个女人捡了便宜。   而且,她对于这次的案子,投注了太多的经历和期望,可以说,这是她人生和事业的转折点,如今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她踢出去,不给她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她如何接受。   周姐斟酌良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苗子,周姐觉得遗憾,甚至心疼,可某些时候,谁都要屈从于现实,这就是人生。   “这件事,我也不想瞒你,上头的意思,是希望你辞职......”   周姐的一句话,不吝于晴空霹雳,事情远比娟子想的严重太多。娟子执拗的望着她:   “为什么”   周姐并不回避闪躲:   “你知道,咱们杂志社根底儿上,还算公私合营体制,即便是私营,上面依然有许多直接辖制的部门,例如新闻局,新闻署,甚至文化局,等等......随便一个沾边的政府职能部门,只要想找麻烦,伸伸手,咱们杂志社都是无法对抗的,这便是最现实的问题,关系权利大过一切。”   周姐顿了一下:   “我只能说,你并无丝毫过失,但,娟子,你得罪人了,而且是了不得的人,上头直接下来话,选择辞职,目前来说,对你最为有利,你明白吗......”   我他妈不明白,抱着自己的东西,站在写字楼的台阶上,望着外面连绵起来的雨幕,娟子的胸中仿佛有把火汹汹烧起来。狗屁关系,狗屁权利,就一句话,就把她奋斗几年的事业摧毁,这他妈是什么世界。   “娟子姐”   吴小雅从后面跑过来,把手里的伞递给她,大眼睛里盛满愤愤不平,给娟子的心带来瞬间的平和温暖,这个小女生仿佛当初的自己,直白,傻气,却善良。还未经过社会的残酷打磨,这时候的她,纯净的如一张白纸,爱憎分明的可爱。   娟子牵起一丝笑容,放下手里的盒子,伸进包里摸出一个笔记本子递给她:   “这是我记下的一些东西,对你也许有用,谢谢你的伞”   撑开伞,抱起盒子跑进雨幕中。   即便有吴小雅的伞,娟子到家的时候,也淋得很湿了,进了门连着打了数个喷嚏,踢掉高跟鞋,脱衣服,放热水......   出溜一下,钻进热水里,好半天才觉得温暖起来.娟子不傻,前后略一想也明白,不是左家,就是那什么左宏的未婚妻家干的好事。   这才明白,左宏为什么总是打电话来,吞吞吐吐的问她有没有什么事,还有时萧那担心忧虑的眼神,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大话,到头来,自己能怎么办,灰溜溜的辞职回家,奋斗了多年的事业,就这样完了,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男人,真他妈让人郁闷的想死。   伸手甩了甩水,够到那边的手机拨了出去,手机响了五六声才被接起来,那边有点噪杂的响声,娟子也懒得管,不废话,直接就说:   “左宏,我正式通知你,我们完了,你他妈别再来烦我,滚的远远的”   说完也不管左宏的反应,直接关机,扣电池,扔在一边。   并非娟子一时意气用事,而是她很清楚,只要自己和左宏还在一起,像今天这样的麻烦,说不定还会层出不穷,她记得萧子曾经的遭遇,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和那样的人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些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根本不会顾及其它,这就是现实,而她,即便一直强势如她,这时候,也只能屈从,除了屈从,娟子想不到其它可以对抗的办法。郁闷,憋气到快要爆炸了,可也要忍着。   啊......娟子大叫一声,整个人下滑,缩进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出版的事情,本文周五过后将继续日更,抱歉啊!!!   十四回   夜色是娟子常来的一家夜店,娟子以前学跳舞认识的一个姐姐,带她来过几次,后来那个姐姐出国了,娟子倒是时常关顾,因此和这里的调酒师和dj都混的极熟。   这里年轻人占大多数,所以气氛炒的很热,娟子来了,通常就坐在吧台喝一杯,和调酒师小林,随便唠两句家常,高兴了也上去凑热闹。   有时候看着绚烂灯光下,不停舞动的年轻身体,娟子总有种青春已逝的矫情心理。但不可讳言,这是个很好的,能彻底放松发泄的场所。   音乐从缓慢飚至激烈,一个穿着性感的小女生,跳上了中间舞台,随着激烈的音乐舞动,女孩跳得算很好,动感十足,引得许多人,围成一圈叫好。   娟子调回目光,执起杯子对着吧台的灯光晃了晃,里面的冰块折射出晶莹的光线,煞是迤逦:   “这小丫头跳得不错”   小林笑了:   “娟子姐,这话别人说还成,你就不要说了,这妞儿最近几天经常过来,是上头包间里客人带来的,弄不好是哪个款爷的小三,你看她穿的虽简单,仔细瞅,可都是顶级名牌”   娟子不禁抬头,夜色二楼是VIP包间,经常一些非富即贵的人物出没,娟子皱皱眉,非富即贵,娟子现在一想到这词儿,就从心里不爽。   欧式的围栏,靠近舞台正对面一侧,有几个人在那边,目光盯着舞台上的小妞儿,估计就是小林嘴里的款爷。   顶棚的灯光打过,娟子微微眯眼,心里暗骂晦气,什么款爷,斜靠着围栏,自以为站姿潇洒的,正是左宏的狐朋狗友之一封锦城,旁边和他并排的还有个男人,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晰,但是站姿挺拔,就站在那里,也能感觉出,那种随意挥洒出来的气势。   估计和左宏他们,属于一丘之貉。娟子虽然和左宏纠缠了这么久,他那几个朋友,娟子却不算太熟悉,即便叶驰,娟子也接触的不多,更别提这个封锦城了。   只是去年年底,左宏非拽着她参加了封锦城的婚礼,婚礼很盛大,新娘也很美丽,只是封锦城眼里的儿戏,令娟子觉得非常不顺眼。   不喜欢就别娶,都进了礼堂,还这种态度,这种男人就欠抽,娟子当时就想,自己要是那个新娘,去他妈的,上去反正抽丫几耳光,你不乐意,老娘还他妈不爽呢。   以后偶尔几次,被左宏拽着出去吃饭,封锦城身边的女人千变万化,就没一个重样的。其实说起来,那个胡军也是,以前叶驰那无远弗届的花边,都能编成一百集的连续剧了,还有左宏,总之没一个好东西。   娟子心里冷哼一声,瘪瘪嘴,仰脖干了杯中的酒,小林给她重新到了一杯,嘿嘿一笑:   “娟子姐,上去露露咱的本事,让那土妞也见识见识,天外头天,人外有人,别以为自己多牛了”   娟子扫了眼那边的舞台,女孩已经下去了,音乐也换成了一曲较轻缓的,娟子点点头,正好需要发泄。   小林眉毛都差点竖起来,冲那边那边的DJ Kevin 打了个手势,整个夜色里响起kevin   低沉的声音:   “现在,有请我们夜色的女王上台”   娟子扑哧一声笑了,也不扭捏,直接向那边走过去,一撑舞台边缘,跳了上去……   音乐激烈狂烧,灯光下,舞动的身躯焕发出无边无际的热力和诱惑,瞬间弥漫整个夜色。   封锦城不禁愕然,本来今儿是为了招待莫老三,才来这里的,如今这莫家正在风头上,莫家老爷子,这次十有八九能上去,莫家势必跟着水长船高。   莫家三个儿子,如今也都在各政府部门身居要职,所以说,左宏这当口要退莫家的婚事,可不正撞枪口上了。   封锦城其实不怎么理解爱情,在他们的世界里,他曾经以为,这个词儿就是个笑话,可接二连三的,他的好哥们都折在这上面。   前面叶驰,后面的左宏,叶驰他还能稍微理解点,毕竟时萧那丫头,他瞅着也挺可人疼的,娇娇气气的,可娟子这个女人,即便风度一向良好的他,都不禁叹息。长的是不赖,可长的不赖的女人何其多。   之所以在这里招待莫老三,还是因为莫老三身边这妞儿,点名要来这,说起来,夜色他们以前也来过几回,但下面却很少注意,谁知道今儿头一回,就看到了娟子这女人。   娟子今夜打扮的异常惹眼,黑色贴身吊带背心,紧紧裹着丰满的身体,大红的热裤,几乎短到不能再短,露出雪白匀称的大腿,脚上细高跟黑色过膝靴,身躯随着节奏激烈摆动,波浪的长发不断划出诱惑的弧度,露出下面一张美丽的小脸。   大异于平常见到的样子,夸张的彩妆,使她的五官更加艳丽,浑身呈现出一种惊世骇俗的妖娆,可以倾城倾国的妖娆。   封锦城忽然就明白过来,何以女人堆里打滚多年的左宏,会折在这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不能称为女人了,这个女人已经进化成妖。   “锦城,下面这妞儿挺够味儿”   封锦城回过神来,见莫老三满脸满眼兴味的望着下面,心说:不是这莫老三瞧上娟子了吧,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一笔糊涂账。   莫家老三莫云玠,现如今在交通部,正管着封家生意对应的口,不然封锦城也没必要非得走他的门路。   其实以封家的地位,也不至于巴结他,只是封锦城想趁此机会打好关系,以后办事省的麻烦,哪儿想到还有这一出。   莫老三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家里的老婆早就晾起来了,在外面左一个情儿,右一个相好的,比他们几个玩的大多了,就现在身边这妞儿,还不到二十岁,听说莫老三这都新鲜半个月了,还热乎着,到哪儿都带着。   论说这莫老三找多少女人,封锦城都管不着,甚至能变着法的帮个忙,可就娟子不成,这女人是左宏的命。   封锦城微微转身,巧妙的遮住莫老三的目光:   “三哥,咱进去接着喝,这一程子,可好些年没和三哥喝酒了,来来......”   莫云玠这边还没被封锦城拽进去,下面已经喧闹起来,封锦城回头一瞧,不禁暗骂一声,左宏就找了这么个招灾惹祸招蜂引蝶的女人。   下面的舞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着娟子转,音乐也停了,换上一曲慢摇。   娟子倒也不慌,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一弯,反而笑了起来,那男人一看美女笑了,胆子就更大了,上前飞快的凑两步,娟子余光向后扫了眼,仍旧冲着男人笑的风情万种。   男人受到了鼓舞,直接扑了过来,娟子急速退后几步,利落的一闪身,男子直接掉下舞台,娟子紧跟着跳下去,抬起脚直接就踹:   “你他妈不长眼,老娘正不爽呢,不爽知道不,你他妈也敢欺负我,我踹死你,踹死你......”   小林忙过来拉开娟子:   “娟子姐,娟子姐,够了,够了......”   娟子被小林拉到吧台那边,端起酒干了,才算缓过点气来,那边的倒霉男人,已经被保安架了出去。   娟子把手里的空杯放下:   “再来”   小林这才算看出来,娟子姐今儿不对劲儿,还没来得及问,就见那边过来两个男的。   莫云玠扫了小林一眼:   “两杯CHIVAS”   两杯芝华士摆在吧台上,莫云玠推了一杯到娟子前面:   “我请客,喝一杯怎么样”   娟子这才注意到,来了个搭讪的男人,转过身来,从上到下打量莫云玠几眼,这样称头的搭讪男,倒真不多见,而且,貌似这个男人有点儿眼熟啊。   娟子眨眨眼,目光落在莫云玠身后的封锦城身上,不禁笑了,她就说看着熟,可不就是这帮整日没事干的纨绔子弟吗。   封锦城心里真想骂街,这他妈什么烂事,莫老三跟中了邪似的,利落的打发了身边那妞儿,直接下来找娟子。   同是男人,就莫老三心里那点龌龊,封锦城哪会不知道,偏偏对象是娟子,偏偏这关系他还不能说破,说破了,更不好收拾,只能在莫老三后面跟着下来,想着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事平了。   娟子越过莫云玠冲封锦城挥挥手:   “我说谁?原来是咱们封少的朋友啊”   封锦城嘴角都控制不住,微微抽搐两下,一脸尴尬,都不知道说啥好。   娟子目光微闪,在两人身上巡梭片刻挑挑眉,对着莫云玠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笑容过于绚烂,令莫云玠瞬间惊艳:   “你想请我喝酒,那可要按我的规矩来哦”   十五回   看着眼前的女人,莫云玠也有一丝疑惑,说实话,她并不是自己一向青睐的那种娇小可人的类型,但,整个人就仿佛一道光,瞬间进入到他的视线中,不容忽视。   五官精致艳丽,却并不俗气,仔细看,仿佛还有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不出是陌生还是熟悉的感觉。   标准的身材,微微卷曲的长发,以及前卫的穿着,使得莫云玠一时很难精准的猜到她的年龄,尤其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戏谑,这一切杂糅成一种奇特的魅力,奇特到,莫云玠都控制不住的想去探究,探究这是个怎样的女人。   这种情绪,由一开始的好奇,渐渐演变成迫不及待,必须立刻去实现的渴望,莫云玠牵起嘴角,眼中带上深深的笑意,轻缓点头:   “好,不过地方是不是换换,这里......好像难以尽兴”   娟子眨眨眼,目光扫过莫云玠和明显有几分别扭的封锦城,弯弯嘴角,站起来率先向楼梯口走了过去。   封锦城在后面拽住莫云玠,低声劝:   “那个,三哥,这妞儿你刚头也瞧见了,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咱还是悠着点......”   话没说完,就被莫云玠打断:   “我倒差点忘了,你和她认识,怎么,她是你的人?”   封锦城摇头,莫云玠暗暗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既然不是你的人,你就别管了,今儿我倒是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稀罕的手段,你要是有事儿,就先走吧,不用管我,你那事儿我记下了,一准给你办妥”   封锦城明白,莫云玠这话说出来,那话外之意就是让他赶紧闪,别妨碍他的好事。搁平常,还用他这么明白的说出来,封锦城早走了,可今儿,就得装不明白,死皮赖脸的在这儿呆着。   封锦城琢磨着,今儿他要是走了,这两人回头发生点什么事儿,就真是捅破了天,一团乱里,又加上一团乱,更摘不清了。   封锦城这儿都替左宏发愁,莫家那儿还不知道怎么着,还有娟子这么个不省心的女人,这女人活得太自我,太恣意,想干啥干啥。   就他们几个这样的,有时干什么事的时候,还得略微想想,这女人可到好,全凭喜好,如果是个不认识的女人,封锦城会欣赏,可是哥们心尖子上的女人,就成了大麻烦。   莫云玠看着跟进包间的封锦城,短暂的讶异过后,即是平静如常,男人到了他这个级别,这个年纪,早就脱离了冲动情绪化的阶段,即便心里不满,面子上也要丝毫不露。而且,他突然很想弄明白,封锦城和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瞧着不想有事,却挺上心的样儿。   娟子坐在舒服宽大的沙发上,略扫了眼周围,精致奢华的装饰,前面宽大的台面上,已经重新上了小食和造型别致的果盘,桌上还有两瓶没开的酒。   娟子拿起来看了看,皇家礼炮,果然烧钱的可以,一瓶酒都能顶上她俩月的工资了,今儿也算开开斋,扬扬手:   “就接着喝这个吧”   对服务生绽开一个笑容:   “不过,换你们这里最大的杯子过来”   服务生微微迟疑,莫云玠挥挥手:   “都听她的”   服务生下去,不一会儿,上来几只高高直直的杯子,娟子根本不理封锦城,两个杯子,一边一个对面放好,拽过酒瓶,直接斟满两只杯子,拿起来,对着莫云玠笑了笑:   “我先干为敬”   仰脖,一杯直接就灌了下去,喝完,杯子扣放在桌子上,一滴酒不剩。   莫云玠低低笑了起来,这女人倒让他想起了,他们当兵的事。   那时候,几个战友坐一块儿,军绿色大茶缸子里面,倒满二窝头,仰脖就灌下去,辛辣划过喉管直接到胃里燃烧起来,说不出的畅快,那就是军人,是爷们。   这种特质在女人身上体现出来,却是种难以言喻的诱惑,令男人不由自主血脉膨胀的诱惑,莫云玠胸腔里忽而涌动出一种久违的激情,端起酒杯,痛快的干了......   你一杯,我一杯,两人喝了整整两瓶子进去,依然毫无醉意,也算棋逢对手。   封锦城心里却着急起来,这莫老三今儿不知道抽什么邪风,和娟子这么一女人较上劲了,娟子今儿也不对劲儿,也不扫听扫听莫老三的底细,就搁这儿拼酒,这莫老三可是有名的千杯不醉,再说这两人的身份,算怎么回事。   值得庆幸的是,两人还都有些理智,本质上这俩人都精明狡猾,两瓶下去,开始稍事休息。   趁着娟子去洗手间的空,封锦城也出来给左宏打电话,从刚才就一直关机,也不知道这家伙干啥去了。   电话响了七八声,终于被接起来,封锦城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气急败坏的吼:   “你他妈的跑哪儿去了,怎么一晚上不接电话”   左宏有几分烦躁的声音传来:   “我他妈还能去哪儿,高速上呢,刚头电话没电了,我这儿正往回赶,两个小时后到B市,你有什么天大的急事,也往后放放,我得先去娟子那儿,这丫头又跟我这儿掉腰子呢,分手,他妈就吃准了我怕这个,三天两头的挂嘴边上......”   封锦城点点头:   “你进了城,直接过来夜色,娟子就在这儿呢”   瞥眼见那边娟子走过来,直接把电话塞给她:   “宏子的电话”   娟子看都没看,直接挂断关机扔给他:   “别跟我提这人,我不认识他”   封锦城险些被她气乐了,心说:你不认识,你俩都床上滚了几年了,这会儿不认识了,早他妈干嘛去了。   直接拽住她的手臂:   “娟子,里面的是莫老三”   “莫老三?谁啊?”   娟子握着门把,侧头看着封锦城。封锦城也不跟她再废话,直接说:   “左宏未婚妻的三哥,莫家的老三”   封锦城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娟子那堆积一晚上的火,腾就窜了上来,日的,这他妈欺人太甚了,有没有。弄没了她的工作,这会儿还惦记着泡她,成啊,今儿咱就碰碰,不死一个,谁也别从这儿出去。一把甩开封锦城,推门进去。   莫云玠优雅的坐在那里,直直盯着进来的娟子,那种姿态,那种眼神,甚至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都仿佛尖刺一样,扎进娟子的心里。   娟子深深吸口气,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小时候,她爸爸就曾和她说过,越难过,越愤怒,就越要笑,哭是最没用的。   走过来坐下,目光上下打量莫云玠一遭:   “先头还不知道,原来是莫少,恕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莫云玠笑了,倾身过来,手臂貌似无意的搭在娟子背后,这个动作,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短到有些暧昧的因子氤氲而上。   娟子并没有退缩,而是一动不动,保持着先头的笑容,略抬头和莫云玠对视,毫不示弱。   离得近了,这男人身上有一股薄荷混合着烟草的气息飘过来,或许还夹杂着丝丝酒香,并不难闻,甚至带着些魅惑,眸子深幽专注,里面有不容错辨的兴致隐忍或者欲望。   莫云玠真有些忍不住了,近在咫尺,带着丰润光泽的唇,莫云玠真想就此品尝一下,其中的美妙滋味,可她的眸子,灯光下她的眸子璀璨晶亮,仿佛世间最剔透的琉璃,流转着沉澈的光,令莫云玠竟然不敢轻易去唐突。   说来可笑,可是这就是莫云玠此时最真实的想法。直到封锦城进来,莫云玠才缓缓向后靠了靠,挑了挑眉头:   “怎样,还喝不喝”   娟子扬起小脸:   “喝,为什么不喝,今儿晚上不醉不归,不过,这样喝不带劲儿,咱们换酒”   直接按铃叫了服务生进来,拿出钱包扔给服务生:   “去对面的超市买二窝头,先提溜十瓶过来”   封锦城脸色一变:   “娟子,你疯了”   娟子颇有几分讥讽的看着他:   “封锦城,少跟这儿装好人,不乐意看,就给老娘滚,这是我和莫少的事,对不对,莫少”   莫云玠眉头微微一蹙却又展开,点点头,温和道:   “你可以叫我三哥”   封锦城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弄巧成拙了,本来是想着,告诉娟子莫老三的底细,让她悠着点,没想到适得其反,瞧这意思,今儿决不能善了了。   封锦城头一次感觉,女人真是可怕到不可理喻的动物。要是自己娶个这么样的媳妇回去,得少活二十年。偏左宏稀罕的要死要活的,真他妈孽缘。   这女人根本就不知好歹,封锦城一气之下,恨不得掉头就走,由着这女人瞎折腾,可一想到自己的好哥们左宏,封锦城不得不忍下来,还得偷摸着出去交代服务生,就买两瓶回来,别傻缺似的,真买十瓶回来,回头喝死了哪个,他都没好果子吃。   活了三十多年,除了结婚那天,就属今天,最令封锦城憋屈,这都弄的什么烂事。   封锦城突然觉得,左宏他们家太后说的挺对,娟子这女人就是一祸害,不折不扣的祸害。   十六回   左宏烦躁的扭松领带,探头出去,看了看前面堵着的汽车长龙,妈的,眼瞅着就进市了,就是一动都动不了,前面估计又出了事故。   左宏气的拍了拍方向盘,抽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缭绕的烟雾,一圈圈散开。   左宏不禁有些出神,忽然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因为时萧,认识了娟子,虽说娟子长的不差,可一开头,也就想逗逗乐子,没想着真怎么样,毕竟他订婚了,毕竟娟子是时萧最好的朋友,时萧又是哥们的媳妇儿。   谁知道后来就入了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在意起来,非常在意的那种。在意她身边的男人,在意她异性的采访对象,后来发展到,在意她吃什么,喝什么,去哪儿出差,住在哪个饭店等等,事无巨细,他都想知道。   她身上每个细节,在他心里逐渐放大,放大到装满他整个心,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是她的影子,爱,以前被他嗤之以鼻的东西,如今,他一句一句,情不自禁的对她表白着,倾吐着,只期望她能看到他的心。   知道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只有她一个女人而已。如果他能未仆先知,打开头就知道,会遇上她,爱上她,那么,他绝不会定什么婚,或者说,他也可以洁身自好,从一而终。   其实左宏从没想过强迫她爱他,只是希望,她能就站在那里,让他爱。但,即便如此卑微的愿望,实现起来也困难重重。   娟子的心太飘渺,左宏有时候觉得,或许自己握在了手中,已经触到那种温热的跳动,转瞬间却又是空的,空空荡荡。   左宏不梦幻,不文艺,可沾上娟子,从心底就不由自主涌出这些蛋疼的情绪,他都怀疑,过去那个爷们的左宏哪儿去了,怎么就这么黏糊,这么没出息,这么卑微的爱着一个女人。   可他撂不开手,无论如何,都撂不开手,这种情绪刚冒头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挣扎过,他故意不给娟子打电话,不去找她,甚至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和几个朋友去会馆里花天酒地,企图找回过去的自在,那个无论何时都能潇洒转身的男人。   事实证明,他做不到,他眼里,每个女人都仿佛有娟子的影子,这个和她的眼睛很像,世故中带着狡黠。那个头发和她差不多,他甚至瞬间就想起,娟子那头浓密的发丝,穿过自己手臂的触感。   这个背影像,那个侧脸像......每一个,他看到的都是娟子的一部分,组合起来,就是一个生动的娟子,可分开却索然无味.   就仿佛一个人吃惯了辣椒,突然给你清淡的饭菜,根本难以入口。那时候,左宏就大彻大悟了,自己中了这个女人的毒,此生难解的毒。   他爱上了她,从游戏开始,却不想轻率结束,他想要那个最俗气的结局,他不要一时,他要她的一生一世。   他甚至开始偷偷向往他们的家,有他,有娟子,将来还有一个像他,或着像她的孩子。这个念头钻进脑子里的时候,左宏感到从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此生别无所求的满足......   左宏想的太入神,烟头烧到了手指,才回过神来,捻熄了烟头,前面的车龙好像动了。左宏知道,着急没用,可他太了解娟子。   即使在电话里,那么寥寥几句话,左宏也能听出来,娟子愤怒下的委屈。她是个不哭的女人,至少这么久了,左宏从没见她哭过,一次都没有。   她总是笑,无论什么时候,愤怒了,生气了,高兴了,她都笑,笑的灿烂夺目,笑的很美很美。她也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或者说,令自己委屈,她活得酣畅淋漓,工作,生活,事业,爱情,不,应该说,娟子的世界里,唯独没有的,就是爱情。   曾经左宏以为,她就是这么个女人,冷心冷情,天生凉薄。但是,最近左宏才知道,并非如此,她有心,她有情,至少她曾经有过,对着那个赵珩,左宏能强烈的感觉到,她心里涤荡的涟漪,即便微小,也令左宏挫败不已。   他其实是害怕,怕这个女人,在自己不过转身的刹那,就毫不留情的溜走,这辈子,他再也抓不住。   他心疼,察觉到她的委屈,他比她还难过心疼,而且,这种委屈,说不定,还是他间接给予的,可委屈归委屈,分手没门,这是他的底线,不可触及的底线。   所以他连夜赶了回来,丢下了那边未完的事情,反正他也想开了,去他妈的,大不了,老子不干了,他家娟子比什么都重要。前面的车疏通开来,左宏抬脚踩在油门上......   到了夜色外面,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封锦城电话里没多说,就让他快点过来,哥们三十多年了,左宏知道,肯定他家娟子又招了什么事。   左宏从来不会小瞧他家娟子的魅力,所以他总喜欢粘着她,即便她现在不嫁他,也得让那些别有用心的男人知道,这丫头是有主的,虽然幼稚,可管用。   一迈进夜色,左宏不禁皱紧了眉头,音乐声震的耳朵嗡嗡直响,舞池里不知疲倦的男女,疯狂摆动着身体,绚丽的灯光渲染出一种畸形的热闹。   过了片刻,左宏才略适应这里的光线,找到楼梯口,走了上去。一上二楼,就看到立在那边包间外头,明显有些焦急的封锦城。   封锦城见到左宏,从心里松了口气,娟子这女人太能折腾了,莫老三今儿也跟中了邪似的,两人倒是没什么过头的表现,就是拼酒,不要命似的拼。   喝了洋酒,喝二窝头,二窝头喝没了,接着喝红酒......封锦城真开始佩服娟子了,你说莫老三的酒量,那是部队里练出来的,可娟子这么一女人,竟然和莫老三喝了个棋逢对手,不得不说是件值得佩服的事。   两人现在都醉了,靠在那里,满嘴酒话,封锦城都懒得听。   左宏推门就要进,却被封锦城一把拽过去,欲言又止的道:   “那个,宏子,刚头你在高速上,我就没和你说,里头不光你家娟子,还有莫老三”   “谁?”   左宏眉毛都竖了起来,莫老三,他们圈子里谁不知道,那情儿养得,估摸都能组一支足球队了,不用封锦城再往下说,这里头的事,左宏也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脑门子的火,噌就窜了三尺高,拨开封锦城,抬脚就踹开包厢门......   娟子今儿实在喝多了,头一回,遇上一个和她差不多酒量的人,而且,这男人痛快,喝着喝着,竟然喝出了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来。   酒喝到这份上,理智基本已经飞了大半,一伸手就拽住莫云玠的领带拉过来。莫云玠并没有反抗,应该说超级配合。   两人距离很近,脸对脸,几乎只要莫云玠稍一低头,就能亲在她微微张开的红唇,对男人来讲,这绝对是个极致的诱惑。   毕竟这女人这么美,笑的又这么灿烂,而且,莫云玠本来就有那意思,就在莫云玠以为,这个女人或许也和他一样有想法的时候,听到她红唇中吐出的字眼,却令莫云玠苦笑不得:   “姓莫的,呃......你挺带种的,挺爷们的......可惜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别他妈糊弄我,你们姓莫的,就没一个好人......你们欺负我,......你们欺负我这样一个小女人算什么本事,算什么本事......嗝”   娟子打了酒嗝,仍然抓着莫云玠的领带发牢骚:   “你知道一个女人在外面闯荡有多难,你知道吗,你不知道,长的不顺溜的,谁他妈都不待见,长的稍微漂亮点,做出什么成绩,人家都说,你是用脸蛋和身体换来了,你说这公平吗?嗯?公平吗?嗝.....脸蛋好看了,还要防着那些借着工作心怀不轨的下流男人,呵呵......我和你说哦,第一个骚扰我的猥亵男,被我一脚差点踢成残废,呵呵,解气吧......所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好东西,尤其你们姓莫的,呵呵......你别装着一脸假正经,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想的啥......”   莫云玠嘴角勾起一个笑意:   “哦?那你说说我现在想的什么”   娟子咯咯笑了几声,凑近他耳边,低低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   “你是不是想......”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大力气揪住后脖领子,生生拽开。娟子早就喝的浑身发软,找不到力气的支撑点,一下就倒在沙发上,回过头睁大迷迷糊糊的醉眼,就看到已经化身疯子的左宏。   到了这当口,要是左宏能再压住火,那他妈就不是个爷们。多狠,窜上去,一脚把喝的半醉的莫云玠踹在地上,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砸了下来……   十七回   论身手的话,莫老三虽然比不上他家老大,可对付个左宏,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要在平时清醒正常的状态下,不是现在已经喝得八九分醉的时候。   即便喝的这么醉了,中了左宏一脚之后的莫老三,还是反应极快的向后一闪,险险避开迎头砸过来的酒瓶子。   封锦城一步窜过来,抱着左宏的腰大吼:   “宏子,宏子,你疯了,你他妈砸下去,你爽了,你痛快了,回头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你给我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   左宏已经气疯了,扭身一拳就打在封锦城脸上:   “你他妈是什么哥们,你把我媳妇儿发给莫老三了,还他妈拦着我,你还拦着我......”   一拳接着一拳,毫不留情,脸色狰狞,仿佛封锦城是他的杀父仇人。封锦城左躲右闪,还是被这疯狗一拳打在腮帮子上,真他娘的疼。   封锦城也急了,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子,一拳就回了过去:   “你他妈疯狗是不是,逮着谁咬谁,是我他妈发的吗,你自己女人那折腾劲儿,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我他妈多余管你这烂事,就让你这绿帽子戴实着了......”   两人撇开莫老三,径自厮打起来,毫无章法,完全就像两个不懂事混不吝的孩子。娟子眨眨眼,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管他们,撑着沙发站起来,歪歪扭扭向门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嘴里哼唧着别人听不大明白的醉话。   拉开门,人还没晃出去,左宏那边已经一把推开封锦城,两步过来把她扛在肩上,对里头沉默的莫老三冷冷的道:   “莫老三,以后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拼了我的命,我也弄死你。”   撂完狠话,转身出去了,娟子被他扛在肩上,脑袋冲下,本来就晕乎乎的脑袋,更是不舒服到了极致,腿脚用力踢了几下,左宏气死了,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老实点,你还给我作,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迈开大步直接下楼,出了夜色,拉开车门,把娟子跟个麻袋似的,扔到后座,关门,落锁,上车一踩油门,车窜了出去。   车子开的极快,都有点发飘了。娟子刚勉强坐起来,左宏一拐弯,她又摔躺下去,折腾了几次,娟子也懒得再起来,就那么躺着,可嘴里却一点不闲着,满嘴胡话:   “咯咯咯.......你们是爷们,是英雄,打啊,怎么不打了......咯咯咯......大舅子,妹夫,打的头破血流才显得亲热,打啊打啊……”   左宏气的直吸气,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的往外蹦,这女人,他不过就这几天不在,就给他整这么一出幺蛾子,那莫老三......   左宏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彻夜空。   到了楼下,左宏开了车门,直接扛起娟子就要上楼,刚上了台阶,娟子就捶他,死命的捶他,掐他:   “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我要吐......呕......”   话没说完,直接就吐了左宏一后背。左宏只能先放下她,单手揽抱着她,让她弯下腰去接着吐,把都是秽物的衬衣,费劲儿的脱下来,仍在那边的垃圾桶上,另一手轻轻敲她的后背。   这丫头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左宏皱眉,酒气冲天的。   吐出了大半的酒,娟子的神智有些回转过来,顿时感觉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竟是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索性就这样靠在左宏怀里,头倚在他肩头,闭上眼睛,话也不说了。   左宏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目光趋于柔和,落在怀里女人的身上。此时她乖死了,乖的左宏差点以为,刚才夜色里的酒鬼,是他的错觉了。   她脸上的彩妆,已经乱七八糟了,路灯昏暗的光线直直照射下来,她的脸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苍白。   深紫色的眼影,在她覆盖而下的眼睫出晕开一大片或浅淡,或浓郁的阴影。她的睫毛长而卷翘,平常神采飞扬,不停抖动的时候,总是那么轻易就蛊惑人心,如今这样密密匝匝的遮盖下来,却遮不住疲倦和憔悴。   头微侧,靠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有一种左宏从未见过的柔弱,简直能要了左宏命的柔弱。   这丫头怎么能这么让他心疼,疼的挖心挖肺的。低头,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额角,抱起她,脸贴了贴她的脸:   “娟儿,咱们们回家,回家......”   进门,开灯,突然而来的光线,使得娟子有些不适应,轻轻哼唧一声,脑袋往左宏怀里钻了钻,深深埋在他怀里。   左宏那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汪水,把大灯关上,按亮壁灯,仍旧不舍松开她,就这么抱着她,进了浴室,放好水,点了两滴玫瑰精油进去,缓缓褪去两人身上的衣服,抱着她坐了进去......   帮着她清洗,洗好了,又半强迫着她漱口,裹上浴巾,重新抱出来,放在床上,拿了两个厚厚软软的靠枕,放在她身后,让她舒服的靠坐着,拽出大毛巾,帮她擦头发......   左宏这一切做的非常细致,轻手轻脚的,仿佛娟子是他手中最易碎的瓷器,需要十万分的小心和谨慎。   弄好了头发,左宏低头,才看见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正睁着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没有平常的狡狯慧黠,此时的她,有些傻气,眸中清浊分明,只一眼,左宏就能轻易在她黑亮的瞳仁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晰。   左宏喜欢在她眼中找自己的影子,尤其在激情燃烧的时刻,他最喜欢看她的眼睛,当她剔透的眸子里,映出他的影子时,他就会从心里感到满足。觉得她心里有他,她是属于他的,她是他的女人。   可那时候,往往她眸子里熏染着急于宣泄的情和欲,不像此时,这么唯一,这么专注,她的眸子里只有他,除了他,再无任何东西。   左宏心里的情意翻涌鼓动,短暂的激烈过后,又化作涓涓细流,汩汩而出,流经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他忽而觉得幸福,很幸福,被她这么看着,即便此时用全世界来换,他都绝对不换。   心里温热滚烫交错,左宏情难自禁的俯身低头,薄唇印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辗转亲吻着,上唇,下唇.......下唇,上唇......忽轻忽重,忽紧忽缓,一下一下的......   娟子情不自禁阖上眼,低低哼唧两声,手臂上来圈住他的脖颈,启开唇,仿佛欢迎他的进驻,调皮的舌,甚至伸出,轻轻舔他的唇肉......   左宏气息逐渐粗重起来,理智在身下妖精的勾引挑弄下,瞬间就飞离了他,不知道飘荡在何处去了......   身上裹着的浴袍滑落在地板上,悄无声息,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脸红的声响,低吟或粗喘,间或夹杂着几声炽烈直接的爱语,交汇成一首拥有最缠绵节奏的歌,或轻缓的唱,或激烈的歌。   亘古以来,这是人们表达爱的方式,俗世男女们沉沦其中,若无爱,便是动物般的交/媾,只要短暂的欢愉,一夕之乐。有了爱,就给欲望加盖了最美丽的印章。   因为有爱,才有了极致的欲,两者从此再不可分。口口声声不爱左宏的娟子,沉沦在两人爱欲纠缠中的娟子,早就不知不觉中丢了心,动了情。她自己却不知道,或许她自欺欺人的,不想去承认而已。   激情过后,娟子沉沉睡去,她睡的很熟,睡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岁,那个美丽的秋天,忧郁清隽的男子,坐在树下的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四周稀稀疏疏落了些树叶,偶尔一阵风过,树上已经枯黄的叶子,也会缓缓飘落下来,如空中翩然的舞者。   秋阳穿过枝桠间疏密的缝隙照下来,晕染在他周身,仿佛镶了一圈淡淡的金黄色的光边,这一刻美丽的隽永,落在年少的娟子眼里,仿佛一幅最动人的画,轻易就把她蛊惑了。   清俊温润的男子,就坐在那里,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逐渐狂乱起来的心跳,无法抑制,不能自己。   娟子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手指关节处,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微微泛白。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鞋子踩在地上的枯叶上,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   她终于站在了他面前,鼓起全部勇气,大声表白:   “我喜欢你”   男人微楞,抬起头来,娟子啊一声大叫了起来,竟然是左宏,是左宏那个混蛋......   “娟儿,娟儿,你醒醒,醒醒,做什么梦了?”   娟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左宏那张痞子似的脸,不过却笑得那么绚烂,绚烂的就如梦中的秋阳,令娟子不禁微微闪神。   作者有话要说:推朋友的现言,喜欢的去看看吧:《结婚那点事儿》   十八回   娟子抬手遮在眼睛上:   “几点了?”   “八点半......”   娟子唰就坐了起来,抱着床单跳下床:   “这么晚了,闹钟呢,我的闹钟今儿怎么没响,呃......”   动作太急,头一晃,如泄了黄的鸡蛋一样难过,太阳穴一蹦蹦的疼,娟子也顾不得了,光着脚窜进浴室,洗澡,刷牙......   动作利落的重复每天的流程,妆画到一半,才清醒过来,现在自己已经没工作了,不用这样风风火火的忙碌。   娟子动作一滞,缓缓抽出纸巾,抹掉刚涂上的唇彩,倒了卸妆水在手上,把脸上画了一半的妆容清洗干净......   抬头,镜子中的女人,脸有些肿,显得苍白憔悴.   “娟儿,娟儿,再不出来,真要迟到了......”   娟子仍掉手里的纸巾,唰的拉开门,左宏微楞:   “你……”   娟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看什么,拜你所赐,我的工作没了”   左宏脸色一阴:   “你说什么?”   娟子懒得和他磨叽,直接推开他,走到餐桌前落座,瘦肉粥,小咸菜,还有两个精致的小花卷,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舀了一勺瘦肉粥放在嘴里,很香,很入味。抬头扫了眼对面的左宏,左宏脸上挂上了温温的笑容,刚才瞬间的阴霾,仿佛她的错觉。   “怎么样?好吃吗?这是莴笋,开水焯了一下,用麻油拌的,你尝尝......”   一顿早饭,左宏都这样,好脾气带着笑容伺候着她,娟子就是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   吃过早饭,娟子坐在沙发上,微微叹口气:   “左宏,现在我们该谈谈了吧”   语气中有些淡淡的无奈,左宏泡了一壶花茶过来,放在茶几上,听到她的话,身形微微一顿,靠着娟子坐好,手臂自然的穿过她的腋下,把她揽抱在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   “好,除了分手,谈什么都好”   娟子仰头:   “左宏你忘了吗,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娟子的话没说完,就被左宏打断:   “我反悔了”   左宏低头,一个吻落在她唇上,语气有些孩子气的赖皮:   “我反悔了,我爱你,既然你让我爱上了你,你就要负责,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娟子突然推开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今天的天气不算很好,厚厚的云层堆积起来,阴霾暗沉,大约会下雨......   娟子沉默良久回头,平心静气的开口:   “左宏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麻烦,我希望我的生活什么都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工作,感情,我们原来那样不好吗,为什么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我从来没说过要结婚,要嫁给你,我也并不在乎你有个未婚妻,或者多少红颜知己,你明白吗......”   左宏猛然站起来,定定的望着娟子,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娟子跟前,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抬起来,直直的看进她的眼里,她眼中淡然而冷漠,这种冷漠如一把利刃,无遮无挡的刺进左宏心里,疼的他深深吸了口气。   这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昨夜还在他身下那么美丽的绽放,手臂紧紧圈着他,让他领略了极致的快乐和满足,甚至,现在他怀里还留着昨夜的温热。今天她又翻脸了,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左宏微微眯眼:   “你什么意思?”   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来,带着雷霆万钧般的压力,眸中极力压抑的怒气,仿佛只要娟子敢开口,瞬间就会喷薄而出。   娟子略有几分迟疑,这样的左宏是她没见过的,基本上,从她认识左宏那天开始,这家伙就是一副痞痞的嘴脸。   其实说他痞也有些过,本质上他是个很出色的男人,并非寻常庸俗的角色,更别提他背后还有强大的背景,这个男人是女人趋之若鹜的类型,皮毛鲜亮,内在也并不贫瘠,而且脾气好,不,该说在自己面前,他的脾气很好,而且越来越好。   娟子知道,自己什么德行,说好听点,叫有个性,说难听点,就是野蛮暴躁,而且很多时候不讲道理。   活得是痛快了,但也非常自私,可这个可以称为天之骄子的男人,却把她的一切都包容下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这样,以至于他那几个飞扬跋扈的好哥们,都看不过去,每次看见她,都没什么好脸儿。娟子承认,有时候她是故意为之,就是想惹他到极限,利落结束两人的牵扯。   因为越牵扯越深,越纠缠越紧,紧的娟子都感觉到不妙了,感觉到,这个男人开始认真了,认真的要和她谈婚论嫁。   她害怕,说真的,她很怕这样的左宏,那种认真要和她一生一世的左宏,让她觉得有些恐惧,萧子说她是纸老虎,表面看上去比谁都强大,其实最胆小,她最缺少的就是安全感,也许是少年时第一次爱情的遭遇,或许还有其它的因素。   总之,她不想把她的人生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男人,她真正相信的人,这个世上寥寥无几,她的父母亲人,和一起长大的萧子,剩下的,娟子都不信。   多疑,缺乏安全感,娟子内心实际上有些病态的,和左宏的关系维持了这么久,一个是左宏无所不至的包容,另一个就是娟子心里的贪念,她贪恋着他怀里的温暖,舍不得这种温暖消失。   可这种温暖夹带着麻烦,打乱她生活的时候,她不得不舍弃它,因为温暖的代价太大了,大到她不想去承受,说穿了,她就是一个这么自私的女人。   可此时,面对这样阴沉的左宏,她竟然说不下去,下巴上,他的大手粗糙用力,她甚至感到微微刺痛。左宏就这么盯着她,一瞬不瞬,仿佛想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心里去......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退缩,谁也不说话,过了不知多久,左宏唇角微弯,低头噙住她的唇,辗转亲吻,轻轻滑到她耳际呢喃:   “你还有我,娟儿,我会站在你身边的,无论何时,何地,所以,求你,不要说让我难过的话,成不,你不在乎,可我在乎,我说过多少次,我爱你,你什么时候能正视......”   低低轻轻的声音,裹在唇边模糊的吐出来,悱恻缠绵.   直到左宏放开她,娟子才发现,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被他堵了回来,这个男人,有时候狡猾非常,而且在分手一事上,从来都强硬到不配合。   左宏的怒气迅速消融,因为她的迟疑,因为她眼中丝丝淡淡的不舍,他看到了,她心里是有他的,哪怕只是这一点点的不舍,也足以令他欣喜若狂。他的娟子并不是捂不热的,她有心,有情,只是武装在强硬冷漠下。   这才是他的娟子,他爱的娟子,矛盾别扭但可爱的女人。   左宏突然弯腰抱着她的腿举起来,突然升高的感觉,使得娟子不由的尖叫起来:   “啊,你有病啊,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不放”   左宏有些幼稚的拒绝,抱着她转了几个圈,转的娟子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才放她靠在沙发上,他单膝跪地,仰头望着她: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眸光晶亮,声音里有着单纯的快乐,三十多岁奔四的大男人了,此时就像一个傻气的孩子,偏偏这样的左宏,竟然比任何时候都触动娟子的心,蛊惑的娟子微微点头......   靠在围栏上远眺,云层下连绵的青山,在明灭的日光下起伏,仿佛望不到边际,他们出来的时候,市里已经下雨,出了市区不久,却是一片晴朗了。   这里并不太远,从家里出来,开车大约三个半小时就上了这里的盘山道,左宏轻车熟路,直接开到了最里面的山里人家来。   开门既是青山,来的时候,还路过了一个不大的湖,湖水清可见底,左宏说那里是水库,可以去哪里垂钓划船。   与世隔绝,这里仿佛红尘外的世界,远离了都市的喧嚣,令人不自觉的感到安定,定心定神。   左宏的手臂从后面圈过来,挽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痒痒的:   “这里很美是不”   手臂缓缓上移,捧着她的头微微转了个方向:   “那边,看见了吗?”   娟子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半山中有几栋白色的房子,青山蓝天中,显得异常美丽:   “那是新开发的私人别墅区,我预购了一套,以后我们可以每年都来这里度假,那边半山有一片山楂林,到了秋天结了满枝的果子,一眼望去,半山都是红通通的,很壮观,可惜现在还没完工,要到明年......”   喜悦、期望、对未来的计划和憧憬,这样的左宏,又带给娟子一种突兀的陌生,她控制不住转过身,抬头望着他,眼底有丝丝难解的困惑。   娟子竟然有种错觉,仿佛今天,才拨开面纱见到真正的左宏,一个和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男人,迷人的男人。   十九回   莫云玠这辈子都没像那晚在夜色那么狼狈过,喝了个酩酊大醉不说,最乌龙的是,瞧上的竟然是左宏的女人。   不是他躲得快,估摸就被左宏开了瓢,那混小子当时简直像疯狗一样,眼珠子都是赤红的,恨不得杀了他,也足以证明,那个女人在左宏心中的地位。   莫云玠摸了摸腹部,现在都还隐隐作痛,可见那小子使了多大的力气,这是恨不得一脚就踹死他呢。   不过娟子,莫云玠脑子里,情不自禁跳出那个女人,美丽魅惑而又带给他一股莫名感觉的女人。莫云玠发现,她和自己想想中天差地远。   大哥调查来的资料,他当时不过扫了一眼,印象中就是个美丽的女人,可美丽,对于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吗。   当时他还说左宏那小子中邪了,玩玩罢了,竟昏了头,非得娶这女人,她怎么比得上他家小妹。   可匆匆一瞄,看到的只是死板的照片,真正接触到娟子,莫云玠忽然就理解左宏了。这个女人,并不寻常,她美丽的生动而真实。   她的性格豪爽干脆,女人中极为少见,配上她美艳的外表,组合成一股难以抗拒的魅力,所有男人,恐怕都难以抗拒那种独特的魅力,甚至就连他......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拿起看了一眼来电,是他家老大莫云琒,莫云玠忽然觉得,他们莫家对那样一个女子,使出的强硬手段,真有些仗势欺人之嫌。   娟子那晚上望着他的眼神,嘴里吐出来的话,现在想起来,都带着讽刺和恨意。   莫云玠摇头失笑,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他的立场仿佛偏了,接起电话:   “大哥,什么事?”   莫云琒声音里有几分明显的激动,这异常少见:   “老三,玬玬......小玬玬找到了”   “玬玬?”   莫云玠好半天才想明白,大哥嘴里的玬玬是二叔的女儿,三岁多绑架事件中,丢失的小堂妹。他们都以为早就不在世上的孩子,竟然找到了。   莫家的儿女,几乎都知道这个堂妹对于莫家的意义,那是二叔、二婶、爷爷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念念不忘的遗憾。   这么多年了,他们兄弟三个,没有哪个敢上去和他们父亲说,小堂妹也许早就死了,因为他家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尤其坚固执。   他固执的认为,那孩子没死,那孩子还活在世上,等着他们莫家的人找回来,认祖归宗,在二叔二婶的墓前,好好的磕头祭拜。   这种固执,坚持了二十多年,至今丝毫没有动摇,甚至成了莫家全家上下的一个结,解不开的结。   固执,仿佛是莫家的传统,爷爷固执,父亲固执,二叔也是以固执出名的。莫家的男人都冷硬固执,所以更希望,有个柔软的女孩子来缓冲。   当初云珂和云玬的相继出世,爷爷几乎高兴疯了,大摆筵席庆生,估计到今天,许多人都还记得当年的的盛况,可惜的是,盛况之后便是萧条,盛极必衰,这是爷爷临死前的话。   爷爷总是和他们不厌其烦的说:   “你们不知道,小玬玬多聪明,多可爱,多漂亮,她的头发是卷的,柔软的像苏杭的绸缎,她的眼睛大大的,睫毛上能放一支爷爷的毛笔,就像电视里的娃娃,她刚会走,就能跟着你们二婶跳舞了,小手小脚伸展着,有模有样......”   这些话,爷爷没死前的岁月里,几乎每天都絮叨一遍。爷爷死了,换成父亲每天说,尤其他们母亲去世之后,除了忙碌的工作,几乎所有闲暇的时间,都用来追忆,追忆母亲,追忆二叔二婶,追忆这个小堂妹。   所以说,这个小堂妹对与莫家,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其实就算莫云玠也还记得,小堂妹的确长的挺漂亮的,而且活泼可爱,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在莫家院子里追蝴蝶,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公主裙,扎着蝴蝶结的缎带,漂亮的像个天使,比起云珂的文静,小堂妹更活泼讨喜。   那时候玬玬几乎是莫家上下所有人的宠儿,她丢了以后,给莫家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也因为这个原因,左宏和云珂的婚事,就成了唯一的安慰,必须完成的,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可莫家三兄弟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在他们已经放弃的时候,竟然找到了,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据知情人士说,当时有个村民在山洞附近的河边,捡到过一个昏迷的小女孩,后来辗转送进了城郊的孤儿院里,具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孩子,就不知道了。   莫云琒说: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家的玬玬,因为那个村民说,当时孩子脖子里拴着一个铜钱大的玉牌,正面刻着的字,村民不认识,反面是一个王子旁一个牡丹的丹字。就凭这一点,莫云琒就肯定那必是玬玬了。   那个玉牌,他们莫家的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出生就带在脖子上,算是寄名符一样的东西,正面是篆字的莫,反面是名字里的字,所以只要那孩子脖子里带着玉牌,那就是莫云玬无疑了。   有了线索,真正找到那孩子,还是费了番周折,毕竟年代久远了,孤儿院的院长,查了记录,那一个月里一共来了五个孩子,其中两个是残疾的,三个是健康的,两个残疾的都是男孩子,三个健康的女孩,后来被分别领养。   院长给了他们养父母的资料,让他们自己去确认。那时候领养的手续并不很健全,有些夫妻留下的,不见得是真实的资料,而且二十多年过去了,城市里的变迁,找一个孩子也并不容易。   好在莫家的势力,摆在那里,也算他们幸运,其中留了真实资料的两家,其中一家,就是他们要找的。   一周后,三兄弟见到了玬玬。   该怎么形容呢,有些失望,也许环境能塑造一个人的气质,二十多年的熏陶,记忆中那个充满灵气的小堂妹,变成了个平常的女子,算是很文静的女孩。   莫家的孩子都漂亮,那种漂亮几乎是沉淀在骨子里了,这个女孩,不是说不漂亮,只是气质有些平庸。   养父母姓周,是一对下岗职工,在家门口开了个小杂货铺为生,女孩也并没结婚,高职毕业后,在一个小公司里的财务科工作,庸碌平凡,就如大街上千千万万的人,可这样平凡的人,脖子上确实带着他们莫家的寄名符。   看到他们来了,目光闪烁的落在他们身上,那种目光,令莫云琒不禁皱微微皱眉......   娟子和左宏从山上回来的时候,最爆炸的新闻,就是莫家找回了失踪二十多年的女儿,莫云玬。   左宏觉得忽然在昏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这个莫云玬,也许是他顺利退婚的契机。   放下电话,左宏抱着娟子转了两圈。娟子不明白他高兴什么,实际上,从山上到现在,他一直这么高兴,高兴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不可否认,在山上的这些日子,也是娟子最高兴的时光,暂时抛开一切,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烦恼,日子过得很快乐。   可惜快乐终究是一时,他们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不过,娟子的心软了,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日趋柔软的心,她自己甚至都无法阻止这种柔软。   不过娟子也想通了,莫家找她麻烦,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离开左宏,为了这个,不惜用卑劣的手段打击她。   她小老百姓,不能和他们抗衡,可她手里也握着他们在意的东西,她还就死活不和左宏分了,咱就这么一块儿耗着,反正她不着急,有着急的。   娟子目光微闪,揽着左宏的脖子拉近:   “什么事?这么高兴”   左宏低头,含住她的唇,就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放开她,额头抵着额头,目光柔柔的看着她:   “好事,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答应你,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娟子似笑非笑的挑挑眉,破天荒的应了:   “好,我等着”   左宏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了,这丫头终于不和她憋着劲儿的闹了,她好乖,乖的左宏都觉得不太真实。他的娟子,何时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每次他和她说着未来的计划,她都不像以前那样冷漠,或干脆拒绝,而是带着笑容听着,即便她并没有附和,也足以令左宏欣喜不已。左宏觉得,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到老,到死。   而且莫家的女儿找回来,趁此机会,他也许可以顺利了结麻烦的婚约,他甚至开始想,去哪儿度蜜月,他的娟子会喜欢。   二十回   今天锦江外面,可令人开足了眼界,各种最新款的顶级名车,挂着军区车牌的车子,把停车场塞的满满的,停不下的,就停在马路上,引的来往的爱车一族。无不用羡慕的眼光巴望着,外头站着一水的警卫兵,保安,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左宏到的有点晚,停好车,看到这排场,不禁微怔,虽说这莫家如今正得意,可如此张扬,也大异于莫家的一贯作风,可见,新认回来的这个莫云玬,在莫家举足轻重的地位。   左宏一进大厅就看到了莫云珂,云珂今天穿着一件浅黄色的小礼服,坐在那边的沙发上等他,并不急躁,神色安然。   这个女人很不错,可就不是左宏的那盘菜,两人说开了之后,反而更加亲近了些,成了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   见到左宏,莫云珂走过来,打量他两眼,颇有几分戏谑的开口:   “怎么这样晚,你家的娟子绊住你的脚了”   左宏抱歉的说:   “娟子忙着找工作,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我怕她没吃饭,做好饭才出来的”   莫云珂扑哧一声笑了:   “我能预见你未来三十年的生活了,就是个家庭煮夫,不过,现在还请暂时委屈一下,扮演好我未婚夫的角色,我们家老爷子的脸已经阴了,你要是再不来,估计首长的办公室主任,就亲自去请你了,另外,替我和你家娟子说声抱歉,我无力阻止”   左宏摇摇头:   “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无论怎样,这一关,我们终要过的,不说这个了,你家小堂妹怎么样”   莫云珂略沉吟:   “该怎么说呢,完全就是个陌生人,你明白吗,我觉得,和我记忆中的一点不一样,而且,既不像我二叔,也不像我二婶,不过,这话我也只能偷偷说,我家老爷子,你也知道,要是听到了,说不准就是一顿臭骂。”   说完眨眨眼,手轻轻插进左宏的臂弯里,向贵宾厅走去。在门口看到了莫家老三,左宏低低哼了一声,仰着头直接就走了进去。   莫云玠心里这个憋屈,被这小子狠狠踹了一脚,他还没怎么着,和着,他反倒记仇了,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莫云珂和左宏直接到了正中那桌,左政委一看到儿子,那眉毛都竖起来了,低吼一声:   “你怎么才到,像什么话......”   左夫人悄悄拽了拽丈夫的衣角,打圆场:   “嗯......快来见你莫伯伯和玬玬”   一边拉过莫云珂的手,拍了拍。左宏看了眼首座的莫老爷子,老爷子平常冷硬的线条,今儿仿佛都都趋于缓和了,显然是非常高兴。   即便看见他,也只是轻微的皱皱眉,他旁边坐着一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色的小礼服,耳环项链手环是一套价值不菲的钻饰。   左宏的目光清淡的划过她,只一眼,左宏就觉得,这个女人真不像莫家的孩子,尤其莫家二叔的孩子。   莫家二叔夫妻,他还有些印象,那是一对风华卓绝的夫妻,还有记忆中那个可爱的小丫头,这个女人,正如云珂说,很陌生,陌生的格格不入。   尤其她眼睛里透出的光芒,说实话,有些小家子气,难登大雅之堂。莫家老爷子慈祥的转过头去,轻声细语的介绍:   “玬玬,这是你姐夫左宏”   周燕,不,现在该说是莫云玬,目光掠过云珂,落在左宏身上,乖巧的眨眨眼,甜甜的喊了声姐夫,左宏忙摆摆手:   “别,姐夫我可担不起,就喊我左大哥就成了”   莫老爷子冷冷瞪了他一眼,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先不和他计较这些。左政委恨不得直接踹他一脚,就是心里多不乐意这门婚事,这么个场合,说这话也非常不合适,这混小子这是安心捣乱。   没等左政委警告左宏,莫云珂已经利落的拽着他那边去了,坐在叶驰几个一桌上,胡军伸胳膊揽着左宏的肩膀,低声凑到他耳边调侃:   “怎么着,这些日子去哪儿逍遥去了,我还以为你和你家娟子私奔了呢”   左宏推开他:   “私奔干啥,我犯得着吗,我家娟子,我得八抬大轿,三媒六聘,正儿八经的娶进我左家的门儿”   封锦城凉凉的喝了口酒:   “这话儿,我听着怎么这么不真实呢,就你家那劣货,我瞅着悬,别到时候,我们哥几个抬着你去娶媳妇儿吧”   “滚丫的,我家娟子可温柔了,你懂个屁”   叶驰的一口酒都差点喷了,时萧颇有几分威胁的瞪着他,叶驰忙拿起手边的餐巾擦擦嘴:   “咳咳,嗯,要说娟子,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啊!越来越好了,是不是媳妇儿,我给你剥蟹黄吃,今儿这蟹子挺鲜的……”   要多狗腿,有多狗腿,莫云珂不禁好笑的摇摇头,对那个娟子,越发好奇起来。   左宏倒了杯酒直接递给对面的封锦城,封锦城挑挑眉,接过喝了,两人不说话,都明白这意思,就是针对那晚上夜色里的事儿,算是就此揭过去了。   “云珂,你家这小堂妹,没验验DNA啥的,认祖归宗的大事,别回头弄错了吧”   胡军是一贯的有啥说啥。   莫云珂摇摇头:   “我们家老爷子发话,不让验,怕她心里膈应,有我们莫家的寄名符,还有收养的手续,都对的上,应该错不了。这些年,她过得不算很好,我们家老爷子这里正琢磨着,怎么补偿她呢,也算是对我爷爷和二叔的一个交代吧”   胡军撇撇嘴角:   “你说你家这堂妹也挺新鲜的啊,这如今都二十六七了吧,怎么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们家老爷子,刚头把我叫过去,看那意思,是要乱点鸳鸯谱呢,云珂,你回去和你们家老爷子好好说说,我可不是什么良配,让他老人家另请高明”   莫云珂清秀的眉,皱了皱,扫了眼那边众星捧月的堂妹,还有自从堂妹回家,一直高兴着的父亲,心里不禁一叹。   她并不嫉妒,可让她喜欢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小堂妹,她也很难做到。不过,如果因为找到堂妹,而使父亲同意解除左莫两家的婚约,她倒是很庆幸。因为,并非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在一起。至少她希望左宏能幸福,和她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害人害己而已。   显然,莫家老爷子一向强硬的作风,在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侄女面前,彻底瓦解,可那只针对一个人,对别人,依然是直接下命令的吩咐。   吃过饭后,勒令莫家三兄弟和左宏几个,带着小堂妹去会馆玩,左宏几个只得领命,带这小堂妹出去见识。   坐在休息区,隔着玻璃幕,看那边莫云珂手把手的教那土包子打球,左宏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扫了眼对面的莫家三兄弟,三个大忙人,如今都给这么个土包子堂妹保驾护航来了,真是挺新鲜的。   莫老大喝了口茶,也不废话,直接说:   “左宏,只要我们家老爷子同意退婚,我们都求之不得,还有,你那女人的工作是老爷子亲自打电话交代的,你有本事,直接找我们家老爷子......”   莫老大的话没说完,就发现,对面的左宏显然没听他的,眼神直直盯着那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有丝暴戾的情绪,翻涌而出。   封锦城发现不对劲,往那边扫了一眼,心里不禁骂街,怎么到哪儿都能遇上这祸害。   那边是会馆的咖啡厅,半敞开的格局,客人也不多,轻易就能看见坐在窗边的一对男女,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左宏家的祸害娟子,男的也不陌生,那个沃尔集团亚洲区的执行总裁,最近因为合作和叶驰频繁接触的男人,俊男美女很是惹眼。   隔着一段距离,也不知道两人说什么,只是看起来,颇有些暧昧......   赵珩不着痕迹的打量对面的娟子,看上去还不错。杂志社突然换了个记者过来,赵珩当时就觉分外讶异。   这些日子和娟子接触的不少,赵珩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她很专业,很棒。所以中途换人,他觉得莫名其妙。   直接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杂志社,才知道她辞职了。给她打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今天好不容易接通,赵珩想都没想,就直接约她出来见面。   说出口后,握着手机,竟然有几分紧张和忐忑,就如同一个第一次约女孩子的小男生一样。而且,更可笑的是,不过喝咖啡罢了,他在家里换了足足四套衣服。   仔细认真的回忆着她喜欢什么颜色,什么风格,很可悲的是,他对她的了解太少,少到几乎一无所知。   赵珩没办法形容,自己知道那个男人,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别人的未婚夫时的雀跃。那种雀跃,令他第一次觉得,老天是眷顾他的。   或许他还有机会,抛开十年前的对错,如果还有机会,他想重新来过,他想抓住她,告诉她,他其实一直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明天V,积分尽量送,童鞋们继续支持啊!!另外本文不长,初步估计十几万字。   二十一回   娟子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扫过对面的赵珩,不禁略停了半响,这个男人一向出色,不然,十年前,也不会把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可,那时的他毕竟青涩些,岁月对女人残酷,对某些男人,却异常厚爱。时光飞逝,留给女人是日渐苍老的皱褶,给男人的,却是醇厚的气质沉淀。酒越沉越香,就像男人。   米色的休闲裤,白色衬衣,精致珐琅彩的袖口,领口扣子敞开几颗,大异于平常一板一眼的风格,仔细看,头发的颜色仿佛也是深栗色,使他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年轻的俊朗,颇有吸引力。   娟子忽然纳闷,当年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忧郁来着。   娟子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把他和左宏比较了下,猛一看去,两人气质上有些一致的元素,温润带着些许书卷气。   当然,左宏那厮,不过就是披着温润书卷气的皮,里头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痞子。不过,左宏五官的棱角,更分明一些。   两人都是单眼皮男生,左宏的眼睛略大,每次装可怜的时候,总是闪烁着狡猾的光,生气的时候,会微微眯起,嘴角也会紧紧抿着,两道粗黑的眉皱着,瞬间就破坏了原本的温和,浑身充满急于迸发的戾气。   可惜是纸老虎,这点娟子很清楚,她不怕左宏,一点都不怕,那个男人即便生气,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娟子一向笃定这一点。   有时候,她自己也奇怪,这种笃定到底儿从哪儿蹦出来的,可她就笃定着。   “为什么辞职?”   赵珩的声音拉回她游离的思绪,娟子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他,出了大半天神,而且脑子里想的还都是左宏。   娟子眨眨眼,向后坐了坐:   “我说不想干了,你信不信”   “不信”   赵珩坚定,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有多喜欢这份工作,你大概不知道,工作的时候,你的眼睛会闪动着一种光芒”   “什么光芒?”   娟子奇怪的看着他反问。   “我解读的话,那是梦想的光芒”   娟子微怔,有些自嘲的笑了:   “观察的很仔细,很透彻,看起来,你是个相当厉害的老板,通过眼睛,能够看穿每个员工的心思,这是你在哈佛学到的本事”   赵珩低低笑了两声: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有超能力,怎么会看透每个人,只有你的,我能解读出来,而且,这些在哈佛学不到,若我说是思念,让我不由自主的关注你,你信不信”   赵珩微微倾身:   “娟子,我必须得承认,十年了,我没一刻忘记你,我一直喜欢你”   娟子手里的银勺,叮一声落在杯子里,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这算是他的告白吗,如果是十年前,他对她这么说……   娟子直直望进他眼里,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她看得出来,可是,娟子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悸动,只是惊讶,非常惊讶,也许还有淡淡的可惜,说不清楚的一种感觉。   尘封已久的感情突然翻出来,晒在阳光下,如同一首怀旧的流行歌曲,即便旋律依然动听,却失去了当初的味道和心情。   况且,还有些事,没弄清楚吧,娟子沉默片刻开口,头一次提起十年前的事:   “那天,我醒来,你女朋友就来了......”   娟子的话没说完,赵珩突然抓住她的娟子的手:   “你说什么?什么女朋友?哪来的什么女朋友?”   声音有些高,语气急切,娟子下意识想缩回手,却发现,他握的很紧,紧到有些疼。   一片阴影带着丝丝寒气笼罩过来,娟子抬头,就看见脸色黑了的左宏。   左宏肺都要气炸了,这女人就不能让他省一会儿心,就这么会儿功夫,又和这野男人搭上了。   左宏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好不容易刚和好,他可不想再弄僵。目光却如尖刀,落在桌上相握的手上。   赵珩站起来,放开娟子的手,却又握住了她的手腕,对上左宏,嘴角微翘,挂上一个坦然的笑容:   “左副司长,上次恕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左宏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这个男人,挑衅,这男人在和他挑衅,虽然他风度翩翩,挂着温和礼貌的笑容,可左宏能清晰的感觉到,隐藏在温和下的挑衅。   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   “赵总裁真挺闲的”   眼睛忽然睁大,转头盯着娟子,低吼:   “还不给我放手”   娟子还真被他吼叫吓了一跳,微微挣扎,赵珩也放开了手,娟子抬手扶了扶额头,觉得此时的情境,简直狗血到家了:   “你怎么在这儿”   左宏哼一声抿抿嘴,娟子懒得理会他幼稚的行为,向他身后那边扫了扫,胡军,封锦城,穿插着三个男子坐在一起,其中就有那天的莫家老三。   娟子眉头一皱,蹭站起来,也不管这边两个男人了,直接就冲了过去。   “娟子,娟儿”   左宏回过神,知道她说不准要直接找莫家人算账,急忙追了过去,赵珩扫了眼对面椅子上的包,略迟疑,拿起来也跟了过去。   看着娟子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胡军封锦城一边一个,上前一步堵住娟子,胡军嘿嘿一笑:   “娟子,你也来了”   娟子一把推开两人:   “一边呆着,这儿没你俩什么事,别在这儿当着姑奶奶的道”   一点面子都不给,胡军和封锦城,脸上有些尴尬,莫云珂适时的过来,冲娟子笑了笑:   “你是娟子吧、我是莫云珂”   娟子当时就愣了,她当然知道莫云珂是何许人,只是这个女人带给娟子太大的震撼了。   原先她一直以为,左宏的婚约,是家族之间上一代遗留下的某种契约,左宏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其实说穿了,在所谓的权贵门庭之内,爱情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利益是放在最前面的条件,所以婚姻也是获取最大利益的手段,这并不新鲜。   左宏圈子里的女人,娟子接触的不多,也总有几个,莫云珂这样的大美女,依然让娟子狠狠惊艳了一把。   看起来刚从正式的场合出来,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小礼服,GabrielleChanel当季的最新款,黑色的珍珠项链,挂在弧度优美的天鹅颈上,与她雪白的肌肤相映生辉,气质典雅,带着浅淡却真诚的笑意,整个人站在那里,犹如一丛空谷幽兰,清美难言。   甚至,站在她面前,娟子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俗气,这简直就一仙女啊!可这个仙女却是左宏的未婚妻。   短暂的惊艳过后,一股子酸气,控制不住冒出来,可是咱娟子也不能太失礼了,有道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是她家老爸说的。   而且,面对这么个如诗如画美女,娟子满腹积压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不是。娟子大方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姐夫,她是谁啊?你的朋友吗?”   声音嗲的娟子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娟子这时才瞧见,旁边还有一女的,略一琢磨就明白过来,是左宏和她说的,那什么小堂妹来着。   即便与莫家有些恩怨,可娟子也不得不说,这一家子基因实在不差,可惜的是,优良的基因在这个新找回来的堂妹身上,仿佛变异了一下,不是说漂不漂亮,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气质,这个小堂妹真有些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而且,她目光扫过自己的轻蔑,娟子能清晰的感受出来,什么东西,刚飞上枝头,就忘了本了。   娟子虽然脾气不好,也还有些理智,今儿这场合,自己要是闹起来,就真不合适了。况且人家莫云珂这么上赶着示好,她能怎么着,其实娟子有些时候,也挺好对付的。   只是有个这么美得跟仙女似的未婚妻,左宏那禽兽,还见天的缠着自己干嘛,娟子斜眼瞥了眼,脸还黑成一片的左宏,忽然觉的自己有些多余起来。   人家这一家子,大舅子,未婚妻,小姨子的,自己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一时心情奇差无比,一秒也不想呆在这里。   念头至此,和莫云珂微微点头,转身,手臂插在赵珩臂弯里:   “走吧,送我回家”   左宏那心里,瞬间跟打翻了十来个醋瓶子一样,肠子都快酸断了,头上的火突突的冒,几步就追过去,伸手拽住娟子另一侧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代:   “当我是死的啊,你给我过来”   三人拉扯起来,看上去挺滑稽的,娟子就是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想真把脸丢这儿,而且她突然回过味来,自己刚才的行为,真的非常幼稚可笑。   没好气的甩开左宏,转身对赵珩抱歉的一笑:   “谢谢你的咖啡,改天我请你吃饭”   说完,也不理左宏,勾着自己的包,向那边洗手间走去,留下两个男人站在原地对峙。   左宏懒得拐弯抹角,直接宣告:   “她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赵珩却笑了:   “她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她属于她自己,而且,比起有婚约在身的左副司长,貌似我更有资格,不是吗?失陪”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出版修改真滴不是人干的,折腾了一晚上也没修改几章,所以三更神马的你们知道,远目中......   二十二回   按下水龙头,娟子抬头,镜子中的自己,应该算过得去吧!白色的修身长款衬衣,肩上斜斜搭了一条绿色纹路的丝巾,碎钻的丝巾扣别住,颇有几分浪漫风情,下面黑色低腰阔脚裤,镶着碎钻的细皮带,在腰间交叠,垂落下一小段细碎的流苏,显出她细柔的腰肢。   娟子一向知道怎么打扮自己,也喜欢打扮自己,她认为女人就要美丽,并非虚荣,而是对得起自己,美丽给自己看才是王道,她是个即自私又自我的女人。   娟子凑近镜子,拨了拨微微卷曲的发梢,妆容浅淡而精致,可惜即便再精致的妆容,比起外头那个几乎不施脂粉的女人,也逊色不少。   莫云珂,那么美丽的女人,娟子人生第一次感到有点自卑了,而且人家温柔,即便她第一次见,都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何况男人。   娟子抽出纸巾擦手,将废纸丢进下面的垃圾箱里,抓起包出去,看都没看等在外头的左宏,直接越过他,向出口走。   左宏脸色阴沉的跟着她,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周燕撇撇嘴,搂着莫云珂的胳膊摇了摇:   “云珂姐,那女人谁啊?怎么姐夫跟着她走了,把咱们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吗?”   云珂淡淡瞧了她一眼,周燕住嘴,可心里哼一声,别以为我瞧不出来,不就小三吗,一瞧那女人就是狐狸精。   周燕刚进莫家不过几天,可对于她来说,这一切仿佛一场最迤逦的美梦。就有这么一天,好像小时候的梦成真了,她成了最高贵的公主。   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不多,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在养父母那间窄小屋子里生活的经历,平心而论,养父母对她很不错,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她一直不满意,上学的时候,看见同学们身上漂亮的新衣服,一件件的换,妈妈也给她买,可那种早市地摊上的廉价货,一点也不出风头。   上了班,她自己赚钱了,每月的工资微薄,那些名牌的包,衣服,穷尽她一个月的薪水,也许都不够一个零头。   交了几个男朋友,一个比一个不如意,养母经常唠叨她,差不多得了,眼瞅着就三十了,再挑下去,就嫁不出去了。   周燕自己也着急,可她想着,怎么也要找个有房有车的,她可不想像养母那样拮据卑微的过一辈子。   莫家找到她们家的时候,她的狂喜可想而知,就如同一个穷的连饭都没得吃的人,一下子中了五百万。   麻雀变凤凰,忽然就进入了一个梦一般的世界,这个世界,奢侈、高贵、华丽而陌生。   可她雀跃的理所当然的接收着这一切,特意忽略脑海深处那些偶尔冒出来的,星星点点的记忆。   而且,进入这个世界,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向往的东西多么轻易,轻易的可笑,几乎唾手可得。她觉得,或许该为自己找个厉害的丈夫结婚,那么无论将来有什么变故,她都不会被打回原形。   周燕有很强的嫉妒心,以前她嫉妒拥有优越条件的同学、同事。现在她开始嫉妒莫云珂,在她眼里,莫云珂几乎拥有一切 。   她美丽,优雅,有高官的父亲,和三个不一般的亲哥哥,还有那么出色的未婚夫,而自己,即便成了莫云玬,在莫家,除了所谓的大伯,这几个堂兄堂姐,她看的出来,对她并不热络,看上去亲近,可骨子里却疏离。   她该怎么保住自己如今的地位,需要下心思设计一下。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惊醒了她,莫云玬低头看了看,脸色微微一变,急忙攥住手机:   “那个,云珂姐,我去趟洗手间。”   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封锦城不紧不慢的道:   “建议你们,还是检验一下DNA比较好,毕竟这么多年了,中间有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血缘亲情,还是要慎重一些”   封锦城话说的含蓄,可是听在莫家几人的耳朵里,却都暗暗沉吟。胡军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撇撇嘴:   “我瞅着可不怎么靠谱,你仔细看眉眼,和你家二叔那小丫头,一点不一样啊,你们家老爷子,平常多精明的人,怎么到这事上,就昏庸起来了。得了,我先走了,局里还有事儿,还有,莫大哥,我提前说好了,你们家老爷子拉郎配成,可别算上我,我对你家这个小堂妹,一点兴趣都没有”   封锦城和胡军走了,就剩下莫家的人。莫云珂轻声道:   “其实我也疑惑,虽说从小条件环境不好,可是二叔二婶的基因摆在那里,而且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周燕不是云玬,另外,你们觉不觉得,娟子有些熟悉,尤其侧脸,很熟悉,仿佛以前见过......   莫云琒望着自己小妹:   “云珂,你一点不在意她吗,她毕竟是左宏的......”   莫云琒话没说完,就被云珂打断:   “大哥,我想你该了解我的,左宏不是那个人,而且,请尽量不要伤害娟子,我喜欢她。”   莫家老二开口:   “大哥,我们可以瞒着老爷子去验,说实话,我也怀疑,尽早清楚,也省得将来弄得不好收场,说起来,咱们信赖的证据,也不是很可靠,仅仅凭借着咱们莫家的寄名符,和一张收养证明,也不能说明什么。孤儿院的院长也说了,当时一起进来三个女孩,在孤儿院里呆了几个月,才分别被领养。这中间有什么变故,谁也不知道,或许云玬的寄名符弄丢了,被另一个孩子捡到带上,也有可能。再说,收养的三家,咱们也只找到了这一家,剩下的两家,资料上填的地址和名字,都是假的,弄错了也有可能”   莫云玠微微点头,望着着那边走过来的周燕低声道:   “说实话,我倒真希望这个不是云玬,以现在的科技水准,只要一根头发就能知道,不是吗......   娟子出了会馆,根本不理会后面的左宏,蹬蹬的往前冲。宏紧走几步,拽住她的手臂:   “你闹什么,你和那混蛋野男人喝咖啡,我还没怎么着呢,你还给我摔咧子”   娟子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突然笑了:   “左宏,我跟谁喝咖啡,你管得着吗,别说喝咖啡,就是开房上床,也没你什么事”   “你敢,信不信我废了那男的”   左宏脸色阴狠狰狞,娟子认真的看了他半响:   “左宏,你的未婚妻那么好,你和我纠缠什么,好好结你的婚去,不好吗,我求求你,离我远点成不,我就一微不足道的小老百姓,和你们这些少爷玩不起”   “谁他妈和你玩了,娟子,你诚心找茬是不,还是你有了别的心思,想和刚才那个小白脸好,多感人啊!我都听见了,什么十年了,我没一刻忘了你,什么我喜欢你......他是你的初恋情儿,你始终记在心里十年的男人对不?和着,我就一候补,现在他回来了,正主上台,候补滚蛋,是不是?娟子,你今儿也别跟我这儿藏着掖着,你说一句是,我他妈掉头就走,再不烦你,我左宏就是再贱,也有自尊”   左宏也火了,积压了半天的怒火,迸发出来,可说话说出口,突然就后悔了,但是也收不回来了。   他了解娟子,搁以前,这话说出口,这女人肯定死咬牙硬的挺着脖子跟他犟。   回头他再没皮没脸的哄她,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没错,左宏就是贱,一点不硬气,在娟子面前,他硬气不起来,因为一硬气,他就会失去她,而他爱她。他还想着和这个女人一起过日子,所以,话一出口,他就怕起来。   他真怕她冲着他吼一句:   “是,就是你说的这样,我喜欢的人回来了,你滚蛋”   到时候,他该怎么收场。   封锦城说啥来着,爱情里的男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叶驰是疯子,他是傻子。可只要娟子在他怀里,他乐意当个傻子。   左宏的怒气几乎瞬间退去,眼神中的后悔和小心翼翼,就这么无遮无挡的倾泻出来,娟子看的那么真切。   几乎到了舌尖的狠话,就这样噎在嘴里,说不出来。   她欺负人,娟子知道,她总是欺负这个男人,因为左宏宠着她,腻着她,离不开她。她手里握着这些,欺负的他理所当然。   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自己其实吃醋了,嫉妒了,吃他未婚妻的醋,嫉妒莫云珂。因为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自信,顷刻间被打击,那个女人那么美,美得她自愧不如。   吃醋原来是这种滋味,酸酸涩涩的,心情都跟着晦暗起来,这种情绪陌生又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滴木有,肿么办???肿么办???日更滴一定坚持嘿嘿!!!   另外:谢谢linaai629童鞋、tina631201童鞋、绯桃童鞋、秋九童鞋送的地雷,破费了啊,偶会继续努力滴,握拳!!!   PS:出版修改的非本文,而是去年的古言,所以出版停更神马滴,亲们不用担忧!!   二十三回   脚后跟上传来一阵刺痛,娟子皱眉,该死的高跟鞋,早晨出来的时候,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套上了这双。   女人对于打折特卖的东西,永远没有抵抗力,娟子尤甚。她穿37码的鞋子,脚上这双却是36码的。因为当初这是她最青睐的品牌,破天荒的打二折,她控制不住,买了回来,勉强的结果,就是夹脚。   穿过一次后,就放在鞋柜里,今儿一早,觉得和自己衣服很配,就穿上了,现在才发现不舒服。   左宏察觉她不对劲儿,低头扫了眼,不禁叹口气,就拿这女人一点法子没有。伸手扶着她的胳膊,坐在后面的栅栏凳上,蹲□,小心褪下她脚上的鞋子。   脚后跟和小脚趾边侧,都磨出了水泡,刚才还不觉得,左宏手指一碰,娟子就疼的直吸气,左宏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你就臭美吧,活该疼死你”   娟子用白眼蹬他,左宏嘴里说的难听,抓住她脚的手,却十分小心翼翼,一边还像个老头子一样唠叨:   “真不知道你是找工作,还是勾搭男人,穿这么惹眼干什么......”   啰嗦的娟子心头起火,踢蹬着腿,就要踹他,却发现,他已经转过身背对她蹲着:   “上来,我背你,咱们还得回去,我的车子在那边停车场呢”   娟子抿抿唇,满腔的怒火,竟然顷刻消失,心里有股温温细细的东西涌出来,瞬间蔓延周身,热热暖暖的舒服。   左宏的背很宽很厚 ,平常喜欢锻炼和健身,早晨起来,会出去慢跑一圈,这个习惯,自打两人住在一起,就一直如此,持久而有耐力,已经成了良好的习惯。   不像娟子,感觉自己要发胖了,才去舞蹈教室跳跳舞减肥。娟子去的舞蹈教室,某种意义上说,算是很专业的那种。   学生虽然三教九流都有,老师却都是国家级的舞者,娟子喜欢拉丁和肚皮舞,塑体、修身、减肥,这两样最快,老师却说,她其实更适合跳芭蕾。   这话娟子听过很多次,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兴趣班的老师,就建议她去少年宫学芭蕾,说她条件好,更重要的是,先天对舞蹈有一种领悟力,说白了,就是说她有天分,还特意询问她父母的职业。   娟子估摸,老师是以为她家有什么遗传基因,说心里话,娟子也想去学,可那时,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期。   爸妈单位的效益不太好,工资有时都发不出来,爸爸是钳工,那时候总要偷着接了私活,赚点外快,贴补家用。妈妈身体也不大好,根本没有经历和金钱,负担她这种昂贵的兴趣。   这是她人生的小遗憾,后来上班,有了条件,她才重新拾起这个兴趣。舞蹈教室的老师,说她乐感节奏感很棒,比那些专业的也不差,曾建议她辞掉工作,专门学习舞蹈,说可以介绍到专业的团队里去。   娟子当时置之一笑,她是喜欢跳舞,可惜毕竟已经过了追梦的年华,而且,她喜欢记者这个工作,发自内心的喜欢。   她喜欢工作中获得的成就感,她觉得畅快淋漓,时萧曾经说过,娟子的性格和她的外表,简直是天差地远的两个人,明明长的一副千娇百媚的脸,心里却固执硬气,说白了,就是一点不可爱。   所以男人总是第一时间被她吸引,然后很快就觉得她不够温柔,或者不够体贴,面对这样的男人,娟子总是毫不犹豫的转身,比男人还潇洒。   凭什么,女人就得迁就男人,哪条法律规定的,她就偏不,她活的太自我,活得没心少肺的,所以说,能抓住这么个女人,可想而知,多有难度。   跟打仗差不离,战略、战术都要应用得当,软硬兼施,必要时,还要发挥无赖的精神,左宏算颇得真髓。因此才和娟子搅合了这么久。而且,娟子越想分开,就越分不开,两人像两团杂糅在一起的麻线,剪不断,理还乱。   左宏背着娟子,手里还提着娟子的高跟鞋,即便这样走在人行道上,也一点不狼狈,相反,很帅气。他走的不费力,仿佛身上的娟子,一点份量也没有,挺轻松自在的样子,很男人。   娟子手臂圈着他的脖颈,看到路过的小女生,带着羡慕的眼光望着她,不禁失笑。年轻的时候,总是傻气,却也单纯,到了她这个年纪,仿佛已经很难找到这种单纯的快乐了,不过,她觉得安定,此时此刻她趴伏在左宏身上,被他稳稳的背着,她觉得安定踏实。   左宏这个男人,其实也不可爱,他不懂得奉承女人,虽然他把她照顾的很好,洗衣、做饭、做家务,左宏一个大男人,几乎操持了家里所有的事情,可有时候,说出的话却阴阳怪气的不中听。   一开头的他,倒是很懂的说话技巧,无论床上床下,他都是个浪漫温柔,有情调,有风度的绝佳情人,挑不出一点错。   当然,一开始他也不会给她做早餐,更不要提洗衣服,做家务了。那时候,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形容他,一点不为过。   那时的他,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可骨子里却冷漠疏离,和她的关系,也是定位在简单的男欢女爱上,两人那时都清楚,却一致心照不宣。   他有未婚妻,而娟子也有她的工作和生活,偶有交集,却各不相干。可后来怎么变成这样子的,现在娟子仔细回想,都找不到一丝轨迹,仿佛就那样自然而然,一点一滴的改变了。   所以说,习惯是最可怕的,它能在潜移默化中,悄然改变一切,在你还无知无觉的时候。   娟子胡思乱想的功夫,已经到了地方,左宏打开副驾驶的门,把她放在座位上,把她的包和鞋子都扔在后座,绕过去坐进来,倾身,帮她系上安全带:   “家里有酒精和针头,回家再处理脚上的水泡,一周内,不要想穿高跟鞋了”   拧钥匙,开车,两人很有默契,谁也不提刚才争吵时候,过激的言辞。   说实话,左宏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也有些纳闷,他家娟子,今儿怎么变的这么好说话了,难道真像叶驰说的,脾气变好了。   仔细想想,这一阵子,两人虽然折腾的欢,说到底,真没怎样,这要是搁以前,娟子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还这么乖的,让他背着回来。   左宏拐进他们小区的那条马路,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目光渐渐柔和起来,车速放的轻缓了些。进了小区,停好车,却没动,而是侧身打量他的娟子。   显然,她困乏到了极点,睡着了,她的睡相很乖,褪去清醒时候的张牙舞瓜,说不出的安静乖巧。   她今天说云珂美,左宏的脑海中瞬间划过云珂的脸,却顷刻间消失。不可否认,云珂是挺漂亮的,可是漂亮的云珂,从没引起过他的遐想。   相比之下,云珂虽美,却更像博物馆里名贵的瓷器,摆在那里欣赏挺好,据为己有就不必了,即便她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左宏都不曾动过一点歪心杂念。   而且,说到美,左宏觉得他家娟子更美,美得张扬,美得真实,美得鲜活,美得,他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担心害怕。就像一个拥有稀世珍宝的藏宝人,总是小心翼翼,防备着别人觊觎和抢夺,这种想法可笑到幼稚。   忽然想起今天赵珩说的话,对于左宏来说,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挑战了。那个男人的确不容小觑,和以往那些围绕在娟子身边的苍蝇不同,赵珩是认真的,认真的要和他抢,和他夺。   显然,那个男人有这个实力,而且,他和娟子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过去。初恋,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娟子的初恋,每每想到这个,左宏就几乎嫉妒如狂。   他嫉妒赵珩,非常嫉妒,嫉妒他,也许曾经拥有过娟子,在她最好的年华,在他还不认识她的岁月里,那是他掺合不了,无能无力的一段记忆。   可是,不管他们十年前究竟有什么纠葛,或者是误会,已经过了十年,现在的娟子是他的,是他左宏的,和狗屁赵珩,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所以,无论那混蛋打什么主意,都别想。   手机铃声从娟子包里响起来,左宏探手过去,摸出来看了看来电,脸色不由紧绷起来,这男人真是阴魂不散。   “谁的电话?”   娟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气,迷迷糊糊的开口,左宏目光一闪,快手快脚的按了关机键,麻利的塞回包里,含含糊糊的道:   “不知道,可能是打错了”   娟子实在困得不行,昨晚上,她准备应聘资料,睡得本来就晚,左宏这禽兽,还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折腾,算起来,她才睡了几个小时而已,不然,也不至于在车上就睡过去。   想到此,忽然睁开眼,恨恨的看着左宏:   “今儿晚上你睡沙发,不然就滚回你自己家”   话说的咬牙切齿,毫不留情。   左宏却好脾气的点头:   “好!好!我睡沙发,我睡沙发还不成吗......”   二十四回   “对不起,陈小姐,我们的招聘已经结束。”   这是多少次,被这样的托词拒绝,娟子几乎都记不清了,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她。娟子从写字楼出来,掏出电话就要打给左宏,还没拨出去,就看到,停在那边的车子,以及车前穿着一身军装,站姿笔挺的大兵。   娟子不禁低声咒骂了两句,真他妈的,人要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她真该抽空请人上家里看看风水,要不,出去拜拜佛,最近太晦气了,这背字走的,就没顺当过。   其实娟子也知道,家里有左宏那么个光闪闪的扫把星,估摸她这辈子的运气,都好不起来,那男人是个大麻烦,可......   娟子想到左宏高大的身子,委屈缩在沙发里睡的样子,心里不禁微叹息,左宏这个男人,说实话,真是她的克星。   比较起来,显得她非常无理取闹,某些时候,娟子也琢磨,这说不定就是左宏那厮的战略,装可怜来打动她。   要搁以前的自己,管他去死,大冬天把他赶出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怎么现在就做不到了呢,而且,即便他睡在客厅沙发里,娟子都有些不忍。   他睡在客厅的那一晚上,自己的睡眠质量奇差无比,明明困得不行,就是睡不踏实,一晚上惊醒了几次,总是伸手习惯性的去摸索身边的左宏。   娟子自己都郁闷,那个男人仿佛成了她身边一件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而这个必需品,却无时无刻不给她带来巨大的麻烦。   “陈小姐,请您上车”   娟子知道,没必要为难人解放军同志,娟子看了看解放军同志后面的黑色汽车,娟子就不明白了,这些个狗血的桥段,就不能改改吗,每次都这样。   而且,既然在这里等着她,就是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了。娟子很气,非常气,可突然发现她也是无奈的,面对如今这种局面,她竟然开始无奈了。   左宏他妈,娟子一共就接触过那么一次,给娟子的印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妖婆,娟子觉得,自己一向挺敬老爱幼的,可到了左宏他妈这儿,她就敬不起来。   她和左宏他妈,算天生犯冲,死不对眼的那类人,所以,左宏指望着,她能和他妈和平共处,无异于比期望世界和平,还不可能的妄想,这辈子就不要想了。   记得第一次见到左宏他妈,也是个解放军同志打得先锋,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娟子记不住了,反正差不多。   打了娟子杂志社的电话,说是什么总政首长办公室,当时娟子还吓了一跳,她一个小老百姓,认识的首长级别大官,就萧子她老公公一个,而这什么总政的首长是谁,她一时还真有点懵。   在城东会馆精美的茶室里,见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娟子就猜到是左宏他妈。左宏长的和他妈挺像,如果她不是用那种挑剔,甚至厌恶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娟子会给她打九十五分。   很漂亮,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必然是个大美女,美人迟暮,就变得尖锐而无理取闹了,令人惋惜。当时也没废话,开口就直奔主题,问她要多少钱,才能离开左宏。   娟子当时实在忍不住笑起来,觉得简直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她完全没必要坐在那里,忍受对面老妖婆的审视和轻蔑。   娟子最瞧不上这种骄傲到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女人,有什么好高傲的,娟子相信,倒退三十几年,老妖婆还不知道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才成功上位的呢。   跟着左宏,在他们那圈子混久了,娟子多少耳闻过一些老八卦,貌似左宏他妈也并非原配,原先是左宏他爸的,什么二级秘书来着。所以,才会用一脸自以为看透了所有女人的目光,鄙视她。   撕破脸了,就再也维持不住虚伪的风度,说她是小三,说她是祸害,老妖婆的话,一点不加修饰,就差指着娟子的鼻子,大骂狐狸精了,她自以为多高贵呢。   娟子当时也没废话,直接给左宏打了电话过去,当着他妈的面,冷冷宣告:   “左宏,我和你一毛钱关系没有,明白不,就凭我和上过几次床,你妈就来找我,骂我是祸害、小三,你一家子都有病吧,别不告诉你,老娘上的男人多了,你这样的,狗屁都算不上,别他妈再缠着我了,拜拜。”   娟子还记得,左宏他妈当时那饱受惊吓的小眼神,现在想起来,娟子都觉十分可笑。   娟子这辈子都没想过,要嫁给左宏,所以对左宏他妈,娟子从来不会客气,估计左宏她妈,也被她吓住了,那次过后,还真没再找过她,不知道这时候又来找她干嘛。   娟子心里正不痛快呢,找上门来一个挨骂的正好,娟子甩甩脑袋,越过傻大兵,踩着高跟鞋,就这么直直走了过去。   到了车前,敲敲后面的窗子,窗户缓缓落下,却是一张严肃的国字脸。   娟子不由一怔,并不是她以为的左夫人,但也不算很陌生,因为电视里隔三差五的能看到,该算是左宏未来的老丈人吧。   短暂的惊愕后,娟子不闪不避,直直和莫冠荣对视。   莫冠荣望着这个小女生,眼底的光芒微闪,他跟她几天了,莫冠荣工作很忙,并没有太多空闲做这等无聊的事情,许多国家的大事,还等着他签字处理。   但是却在见了她本人第一眼的时候,就控制不住悄悄跟着她,陈娟然,女,二十七岁,血型B,毕业于A大新闻系,曾采访多个商业精英人物,等等......   她的资料,很早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了,可他并不曾认真浏览过,直到查出她就是孤儿院被领养的三个孩子之一,莫冠荣才真正正视这个女孩。   说起来,莫家闹得这个认亲的大乌龙,的确是他的错,莫冠荣精明了一辈子,任何事情在他眼里都马虎不过去,唯独亲侄女这件事上,莫冠荣却糊涂了。   其实也不能说糊涂,该说是藏在心里几十年的那种希望,一朝成真,他就顾不上思考别的细节了,弟弟冠英夫妻俩临终的重托,还有父亲的死不瞑目,始终是横亘在他心中最大的一个心结。   令他被找到侄女的狂喜冲昏,忘了去审视辨别真伪,现在想起来,那个周燕哪里像冠英和小黛的女儿啊,那个小时聪明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会那么平凡,即便有环境的因素,也该有优秀的基因存在的。   当云琒把DNA对比报告,摆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弄错了,他弄错了冠英的孩子,可既找到了莫家的寄名符,就算有了线索。   莫冠荣是固执的,他固执的相信,侄女没死,侄女还好好的活在世上,等着他去找她回来,认祖归宗。   认真说,周燕那女孩也没错,所以莫家补偿了足够的金钱给那家人,而另外两家收养孩子的人家找到的时候,莫家所有人都吃惊了。   另一个姓苏的夫妻领养的孩子,已经在五岁时,病死了,剩下的一个,却是和他们莫家算渊源甚深的,就是娟子。   娟子当然不知道,短短的几天,她在莫家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起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详细的调查资料,照片,源源不断送进莫家,血型、年龄,甚至,她那一头微微自然卷的头发,这一切特征,都指向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   而且云珂说的对,某些侧脸的角度,娟子和弟妹小黛的相似度,基本能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其中有一张照片,显然是在舞蹈教室拍的,那个伸展的角度,光线,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就是云玬的妈妈。   可这次,莫冠荣学的慎重了,他要小心的求证,同时,如果娟子就是云玬,他莫家丢失二十多年的孩子,他该怎么面对这孩子,在他做了伤害她的事情之后。   而且,这里面还关系到左宏,真是一笔理不清的糊涂账,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莫冠荣不想再闹一次乌龙,莫家丢不起这人。   但莫冠荣还是控制不住,想来亲眼见见这孩子,所以他跟了她几天,看她一个个地方碰壁,可是依然仰着头继续,她那股子硬气劲儿,莫冠荣没法不欣赏。   其实,除了第一次的工作,是他打电话干涉的,后来这些真不是他的手笔,他让办公室主任,私下调查了,是左宏母亲交代的。   人有时很奇怪,看不顺眼的时候,怎么看都不顺眼,可一旦喜欢了,怎样都喜欢,莫冠荣很清楚,自己从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了,娟子才是云玬。而如果娟子就是云玬,那么莫左两家的婚约就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二十五回   说句透底的话,这么大一位首长自己面前,娟子也真有些发憷。即便他貌似慈祥的笑着,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威慑力,依然存在。   娟子心底是疑惑的,她不认为,自己重要到,需要这位莫家大首长,亲自出马解决的地步。确切的说,他根本不用自己亲力亲为,只要交代下面一句,估计什么事儿都办成了。   娟子相信,自己的工作也许就是这么没得,自己辛辛苦苦奋斗了几年的事业,人家轻飘飘的一句交代,就瞬间毁于一旦。而且,握着A大新闻系的学位证书,和足够能肯定能力的工作经历,却每个工作都碰壁。   娟子很清楚,这并非自己运气太差的问题,而是人为的,或许是左宏家的老妖婆,或许是眼前这位声名显赫的大首长。   想到此,娟子满腔的怨气涌上来,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什么时候,咱们这儿也流行亲民政策了,那么多国家大事,需要处理,您日理万机之余,还有空闲关注,我这等小老百姓的工作问题,我该感动的热泪盈眶,才是吧!”   “陈小姐......”   站在一边的解放军同志,扫过坐着车里,依然没说话的首长,急忙出声提醒。莫冠荣却挥手制止他,目光一闪,笑了: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我请你喝茶,怎么样?”   娟子哧一声笑了,挑挑眉: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   莫冠荣直接望着她,貌似非常诚恳的道:   “杂志社的事情,我很抱歉,这几天,却并非出自我的手笔,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丫头说是不是?”   说真的,娟子还真不习惯,这么大一位人物,用这样谦卑的语气和她说话。而且,娟子发现,自己竟然没法真正讨厌她,她的泼辣脾气,在这位首长面前,根本无的放矢,就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没必要白费力气了。人家比左宏家的老妖婆,段位高多了,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你无话可说,或者说,没法去记恨。   娟子略一迟疑的功夫,解放军同志已经打开车门,请她上车。娟子也明白,这些事情总逃避也不是解决办法,毕竟,她不想和这些人长期缠斗,她还想过消停的日子,可左宏......   左宏娟子微微叹口气,她竟然开始拿左宏那男人没辙了。娟子最后还是上车了,她其实也想看看,这莫家老爷子,究竟想怎样对付她?   车子走了一阵,娟子才发现,仿佛越来越远,眼看就出了市区,娟子心里不禁犹疑起来,心想,不至于因为左宏那厮,自己就被这位大首长,直接销毁灭迹吧。   刚要开口问,大首长已经率先开口了:   “你还记不记的小时候的事?”   娟子意外的抬头看他,不明白这是个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却也认真想了想,摇头回答:   “不大记得了,我爸说我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从哪儿起,就一点记不起小时的事情了。”   莫冠荣微微颔首,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喜欢跳舞?”   娟子忽然觉得,她和这位大领导的情况,太古怪了些,说到底,这位算是左宏未来的老丈人,而自己,是破坏左宏和莫家千金小姐婚约的坏女人,这样平心静气的谈这些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娟子也觉得非常奇怪,这位大首长,本人和电视上很不同,摈除了冰冷的距离感,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者,用那种爱怜,甚至抱歉的眼光,看着她,或许还有急切的好奇,仿佛她的一切,他都想马上了解清楚,很奇怪的感觉。   车子进了郊外的别墅区,娟子才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这位首长并非要杀人灭口,念头至此,娟子不禁失笑,都胡思乱想些什么有的没得。   娟子推开车门,不禁愣住,眼前是一栋漂亮的迷你小别墅,四周白色的栅栏上,爬满粉色的蔷薇花,圈住前面小小的庭院,中间石子路小径,直通大门,明亮的格子窗,灰色的屋顶,建筑风格和附近的房子很不同,有些怀旧,却有一种经典的雅致。   “这是哪儿?”   娟子喃喃的自言自语,为什么她竟有些许熟悉,仿佛梦里曾经见过的影子。   莫冠荣挥手让小张退下,上前推开虚掩的栅栏门。这里算是一个经典的别墅区吧!好多年了,娟子恍惚记得,从她记事起,就已经存在着,不过,那时没这么大,而且,后来又重新规划扩建,地价房价飙至一个令一般人仰视,都够不到的高度,有权有势的莫家,拥有一栋却不新鲜。   “丫头,进来吧”   娟子盯着莫冠荣看了足有一分钟之久,终还是抬步走了进去,只因这栋房子太漂亮了,前面小花园的树下,拴着一个老旧的秋千,下面栽种了两颗鸟萝,大概久没有人荡秋千玩耍,鸟萝已经顺着绳索攀爬上去,开满或浅粉或深红的小花。   虽然秋千老旧,却保存的惊人的完整,不止秋千,这栋房子的味道,都带给娟子一种深沉的怀旧感。   “云珂和云玬,以前经常在这里玩耍,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莫冠荣的语气里有叹息,有怀念,仿佛还有些伤感。   迈进屋里,娟子恍然觉得,仿佛瞬间时光倒退了二十年不止,这里的装修风格,虽然依旧精致,却早已经落伍。   娟子却怔怔望着墙上巨幅的照片发呆,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抬腿,转头,伸展,正是芭蕾舞里天鹅湖中最经典的动作,光线从上而下射落,背景下,这个女人美丽优雅,一如真正的天鹅。   更重要的是,娟子竟然觉得这个女人,有几分熟悉:   “她是谁?”   娟子开口问。   “她是云玬的母亲,最优秀的芭蕾舞者”   娟子忽而觉得异常荒谬,转身直直瞪着莫冠荣:   “您带我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不要再东拉西扯,请直接进入正题”   莫冠荣笑了:   “好,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你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你现在的父母是你亲生的吗”   听到这里,娟子扑哧就笑了,莫家闹得那个大乌龙,她多少知道一些,因为左宏总在那里唧唧咕咕的唠叨。   要说这莫家,还真称得上是现代的名门望族,就是发生的这些事,都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曲折而离奇。   莫家二叔的女儿,从小失踪,辗转过了二十几年,突然又找到了,却是个西贝货。你说现在科学手段这么发达了,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挺不容易的。   而且,以这位大首长的精明,怎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这件事,即便娟子,都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不过,假货终是被拆穿,娟子还很小人的痛快了一下,因为那个莫云玬,她一点好印象也没有,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样子,令人恨不得直接上去踹她两脚。   后来听说,莫家还在锲而不舍的寻找真正的莫云玬,这家人也真够执着的。现在这位大首长和她费了这么多功夫,正题竟然是这个,这意思,难不成怀疑她是他们家丢的女儿。   娟子觉得,这家人大概走火入魔了,娟子深吸一口气,很认真很认真的说: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我是我父母亲生的女儿,至于您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我并不清楚,但我确实是我爸妈的孩子,所以,请不要再找我的麻烦。关于您未来的女婿左宏,我并没有拴着他的手脚,而且,我和他说的很清楚,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他,所以,您完全可以放心了,只要他和您女儿结婚,我就会立刻在他的世界里,销声匿迹,我说到做到,虽然我微不足道,当小三,也是我不屑为之的,再见。”   娟子说完,转身就向大门走去,这一次毫不迟疑。到了门边上,忽然听到背后莫冠荣的声音响起:   “丫头,不要过早的就下结论,事实能证明一切”   娟子停住脚步,回头,这老头太固执了,娟子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领导沟通一下,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么说好了,假使我真是你们莫家丢失的女儿,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找我,不要认我,因为我过的很好,很幸福,只要你们离我远远的就好,不要用你们的标准,来衡量所有人,并非每个人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在我的世界里,我已经是凤凰,没必要多此一举,所以,如果真是我,就请你们退出我的世界,还我一片清净,我会很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请童鞋们耐心一点!!正在努力奋斗中!!!   下面推荐朋友的清穿文,不久后我也要开的,呵呵:《九爷吉祥》   二十六回   “小张,这丫头真的很骄傲,是不是?走吧,咱们回去”眼里虽激赏,心里却道:小丫头,你如果真是云玬,就由不得你了,认祖归宗是根本。   当然,娟子这时还没真正了解到,莫老爷子究竟多固执,所以说,她想这样轻飘飘的脱身,怎么可能。   其实,娟子真没把今天的事放心上,虽然和首长说的那么铿锵硬气,说白了,就是为了爽一下,出出憋在心里的那口恶气。说她是莫家丢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娟子仰头对天大笑三声,这简直比2012,还令人难以信服的胡说八道。   她家老爹老娘,还是挺有爱滴,除了总爱唠叨她,变着法的安排各路相亲人马,恨不得让她赶紧搞个对象结婚,其他的,算很开明的父母。   而且,她虽然记不清很小时候的事情,但她永远也不会忘了,牵着爸妈的手,去幼儿园的日子,后来上学了,风雨无阻,爸爸都骑着他那辆破二八自行车,接送她。   便当盒里的饭,永远给她带家里最好的,吃的、穿的、都先紧着她,即便在家里最拮据的时候,她也过的衣食无忧,那种自然的亲情和无私的付出,怎么可能是假的。   娟子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被影响了,最起码,她已经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她招手坐了进去。坐进去之后,等车子都开了,娟子才暗骂自己失策,这么大老远打车回去,真她妈亏死了。   刚进市里,就接到了让她明天去面试的电话,这一家杂志社,算是国家商业部直属单位,铁饭碗!原先说只招公务员的,娟子也是前几天,统一大面积撒网的时候,投的应聘资料。   娟子也知道希望不大,反正试试也没什么,没想到这会儿,来信了,别管怎样,有个地方先干着,等有了机会再跳槽,毕竟,她还有房贷要还的。   说到这个,她不由想起了左宏,她坐在电脑前投简历的时候,他突然猫过来,从后面抱着她,沉默好一会儿,才说:   “娟儿,没了工作,你还有我,我养你不好吗?”   那个男人说的极认真,她却笑了,扒拉开他的胳膊说:   “我有手有脚,又不是残疾,用不着你养我”   她还记得,当时左宏那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娟子觉得,自己真算是个非常不知好歹的女人,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一点不可爱,但是她有她的坚持。   手机铃声响起,娟子掏出来扫了眼来电,眼角微弯的接了起来。   左宏散了会,进到自己办公室,就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望着外头酷热的天气皱眉。   他家丫头就是犟,跟头倔驴似的,他说这么大热天,瞎出去跑啥,回头中暑怎么办?就他家娟子那一身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这个罪。   今儿早上,他就这么劝她,可那丫头说什么来着:   “少婆婆妈妈的,你当我和你一样,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吗,三伏天,我还扛过摄像机呢......”   夹枪带棒的数落了他一顿,左宏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太他妈窝囊,那丫头有事没事就数落他一顿,最可气,他心里还觉的挺美。   胡军说他这啥来着,对,受虐狂,其实他们哪知道,他家娟子是嘴硬心软,而且,有越来越软的趋势。   这次他在沙发上只睡了一晚上,就重新登堂入室了,足以证明。但是他还是心疼她,心疼她大热天,还要出去奔波。   其实,有时候左宏也气,气这个女人不知好歹,气这个女人,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就老老实实的依附着男人过活,气这个女人,太固执,太坚强,令他一堂堂的爷们,经常英雄无用武之地,他想宠她,想爱她,想让她无忧无虑,每天都快活的过日子,可这是他的想法,他家娟子却不喜欢。   他家娟子喜欢什么,左宏也清楚,说白了,这个女人的事业心太强,强到,在她心里,爱情不过是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甚至,可以随时舍弃。   要想跟这么个没心少肺的女人,过一辈子,左宏早就明白了,他必须学会体谅,学会忍让,学会支持,学会如何用她想要的方法,去爱她,这是左宏人生至今为止,最大的难题和挑战,可他爱她,谁让他只爱她呢。   手机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左宏深谙对付娟子的路数,就不能拐弯抹角,直接霸道的下命令,比虚伪的尊重更有效,当然,也经常被娟子顶回来。不过,显然今天那丫头心情不错,痛快的就答应了。   放下电话,左宏还颇感意外,他很清楚,娟子这时候出去找工作,就是白费功夫,莫家老爷子一句话,哪个单位敢收她,而且娟子又挑剔,小单位她也不屑去,不过,话说回来,以他家娟子的能力,一般的小地方,还真屈才了。   难得那丫头今天心情转好,左宏琢磨着,晚上是不是安排些余兴节目,那丫头已经好几天不让他碰了,左宏哀怨的想着,每天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他家小弟弟整夜整夜的支着帐篷露营,那个狠心的丫头,就是不搭理,左宏也不敢硬来就是了,好不容易从沙发挪进来,他可不想直接被扫地出门。   左宏一想到晚上,不由得兴奋起来,左宏承认,自己就一凡夫俗子,摆脱不了这些爱欲沉沦,他喜欢,她在他怀里的感觉,很喜欢。   办公室的门,轻叩了两下,莫云琒从外面走了进来。莫云琒此时看着左宏心情尤其复杂,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左宏和他们莫家,是怎样都掰扯不清了。   但是,如果娟子就是云玬,左莫两家的婚约,就必须取消,莫家和左家都丢不起这个脸,姐妹俩争抢一个男人,传出去太难听。   即使云珂从来没在意喜欢过左宏,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日渐明朗,却又越来越复杂了。父亲的意思是,在事情没有最后底定前,先不要让左宏知道,而且,退一步说,如果娟子真是云玬,就凭左夫人的态度,他家老爷子死也不会同意娟子和左宏的,所以,怎么说,这两人都是分开的命,现在多近乎,都是瞎耽误工夫。   莫云峰的目光扫过左宏:   “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请你喝酒”   左宏挑挑眉,说真的,有点受宠若惊,虽说最近莫云琒没找他麻烦,对他前一阵他私自从基层跑回来的事情,也没吱声,可今天这么一副温情脉脉的好脸色,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都难遇见的事。   左宏也知道,莫老大死瞧不上他,认为他配不上他家云珂,但云珂再好,也不是他盘里的菜,等两家的婚约解除,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和他莫家有什么牵扯,他惹不起莫家那顽固头子,整个一军阀,他巴不得离莫家的人远点。   左宏拿起车钥匙晃了晃:   “抱歉啊,今儿有约了”   说完就越过他,向大门走。莫云琒皱皱眉:   “和娟子?”   “娟子!”   已然走到门口的左宏,微微一愣,回转身看着他,脸色阴沉下来:   “你们又欺负我家娟子了”   “你家娟子?”   莫老大颇有几分讽刺的笑了笑:   “你质问的真是理直气壮,可惜,这次你却找错了门路,你怎么不回去问问你妈,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盯着莫老大摔上门,左宏不禁暗暗沉吟,仿佛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改变,左宏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莫老大提起娟子时的轻贱,左宏至今都还记忆犹新,甚至为了这个,他还和他狠狠干了一架。   可今天,莫老大的眼中,再无丝毫轻视,甚至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这太诡异了。莫老大何许人,圈子里有名的护犊子,不是他莫家的人,他连瞅一眼,都嫌多余,这时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他家娟子来了。   而且,自己的妈,左宏最清楚,按兵不动,从来不是他妈的作风。有时候左宏就不明白了,怎么他妈和娟子就死活不对眼呢,不对眼就算了,两人还跟有几辈子深仇大恨的冤家一样,他夹在中间,上不来下不去的难过。   可他也已经非常严肃笃定的告诉过他妈,这辈子她的儿媳妇儿,就只能是娟子,他妈也什么话没说,当他这话放屁一样,还有他家那个混不吝的娟子姑奶奶,又是个爱憎分明,软硬不吃的主。   左宏私下里愁的不行,你说将来这事可怎么办好,胡军当时说的啥:   “你丫竟操这些没用的心,放心吧,等你儿子一生出来,保管你们家太后就顺溜了,看你家娟子不顺眼,孙子总是自己个亲生的不是。”   左宏当时那心眼就一活动,想着不如干脆先生个儿子出来,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就啥事都解决了吗,可他家娟子那边,又过不去。   不过,他不管他妈在家里怎么闹腾,要是欺负娟子,他第一个不答应。左宏皱着眉头抄起电话,就给家里打了过去,等他妈接了,废话也不说,直接就撂狠话:   “妈,这辈子你还认我是你儿子,就不许动娟子一根汗毛,否则,我自己分出来单过,明儿就和娟子领证,以后我和左家就一点关系都没了。   二十七回   冤家!儿女就是父母前世的冤家!左夫人放下话筒,气的脸色都变了,抬头对沙发上看报纸的丈夫抱怨:   “小宏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听听他这都说的什么混话,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就是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日子长了,学了一身臭毛病,现在 都敢直接威胁他妈了,他的教养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左主任放下报纸,皱皱眉:   “早就告诉你,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管他的事,你非不听,他又不是几岁的孩子,快四十的人了,做什么,他自己清楚”   左夫人一听这话,倒是更气上来:   “你这话说的倒轻巧,小宏要是娶了那个女人,这辈子还有什么发展,莫冠英这届上去了,他的岁数也不大,还不知道过几年会升到什么位置,不是小宏他爷爷当初定下这门亲事,现在咱们就是上赶着,也够不着,小宏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都是外头那狐狸精勾搭的他,都糊涂了”   左主任劝道:   “你呀!就是瞎操心,老叶家那儿媳妇,不也是个寻常人家的,我瞧着挺好,娶个什么样的,也是和小宏过一辈子,咱们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们折腾去”   左夫人哼一声道:   “老叶他们两口子那是糊涂了,再说叶驰从商,咱家小宏可是走的政途,没人帮扶着,哪能走的顺畅,怎么说,也不能让那狐狸精进左家的门。”   左主任叹口气:   “我这么瞧着,云珂那孩子虽好,对小宏却不怎么上心,这两口子毕竟要过一辈子,找个顺心顺意的,也没什么不好”   说着,起身上楼去了,左夫人望着丈夫的背影,微楞了一下,好像她家老左有点活动了,这可不成,左夫人沉吟半响,拿起电话,就给云珂拨了过去,心里琢磨着,别管怎么说,先稳住云珂这边要紧,狐狸精那边,她再想法子。   说真的,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来婆婆,莫云珂一直不算喜欢,怎么说呢,功利心太重,太明显,莫云珂都怀疑,在左夫人心里,大概从来没考虑过儿子的幸福,而是一味的想着仕途利益,一点儿不明白,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光景,蝇营狗苟有什么意思。   莫云珂并不觉得自己清高,只觉得左夫人有些过头,而且,娟子很有可能是她家的小堂妹云玬。事实上,看父亲的样子,仿佛已经十拿九稳,只是鉴于上次周燕的乌龙事件,等着最后的结果出来。   云珂也觉得娟子就是云玬,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那么坚强固执的性格,无一不说明,她是莫家的人,血缘的羁绊,有时很微妙,只那么匆匆一面,云珂就能感觉到,她们都留着莫家的血,她们都是莫家的儿女。   所以,对于左夫人对娟子的诋毁和轻贱,以前,云珂可以当做没听到,现在却无法容忍:   “阿姨,娟子很好,并不是您说的那样,对于我们三个的事情,我们会好好解决的,你就不要插手了,我单位还有事,我先上去了”   说完,转身走了,把左夫人晾在了这里。左夫人就不明白了,哪个情敌之间,不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就云珂,都大度的离谱了,她就不知道,这男人要用手段才能留的住,偏偏云珂就这这么糊涂。   左夫人真是气得要死,刚上了车,又接到下面小赵打来的电话,说那狐狸精明天就进商业部下属的商业时代杂志社上班了,是上头领导直接交代下来的。   左夫人心里就疑,难不成是叶家插手了,除了叶家,她想不出,谁还会替那狐狸精出头。不过,话说回来,儿子是她生的,什么德行,她最知道,别瞧着面上好说话的,性子也轴着呢,一条道跑到黑,都不回头的主儿。   这么多年,别的事还真没让她操过心,就是这婚事上,偏犯起轴脾气来,左夫人心里也明白,儿子要是狠上来,真能自己分出去单过,所以她也的悠着点,横竖她就把握住一点,死活不让那狐狸精进门就是了。   其实她还真是多虑了,娟子还就真没想过进她左家的门,就算现在瞧着左宏越来越顺眼了,娟子也没想过,自己过的多滋润啊!   再说,娟子还想着将来好好孝顺自己老爹老娘呢,她计划着,等以后钱存够了,把她这间房和家里的老房子都卖了,在郊外买栋大房子,一家人一起住。   念头至此,娟子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今天下午,莫家老头带她去的房子,真的很漂亮,而且,莫名总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感。   “您的松露意大利面”   使者的声音拉回娟子的神思,娟子扫了对面的左宏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怎么想起来这里吃饭了?”   氤氲的烛光下,他家娟子笑颜如花,左宏不禁想起了以前,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儿,他就请她来这里吃过饭。   说真的,别看这里贵的离谱,且声名远播,但左宏他们几个,还是喜欢锦江的中式菜品,可女人都喜欢这里,而且,几乎每个女人来这里都要装,装高雅,装浪漫,装情调,只有他家娟子,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吃下整整两份意大利面。   当时左宏还真有点膛目结舌,可过后想想,却觉得她真实的可爱。后来真正在一起了,左宏才知道,这女人根本不屑于做表面功夫,想吃的时候,就是当着国家主席,她也照吃不误。   她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悠然自得的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她,更具有一中令人难以抵抗的魅力。现在想来,一开头,就是这种魅力,让他逐渐陷进去,以至于爱上了她,爱的执着而狂热。   想到此,左宏不禁温柔的笑了:   “为了庆祝我家娟子的新工作”   娟子颇讶异的反问:   “你怎么知道的?”   左宏眨眨眼:   “因为我和我家媳妇儿心有灵犀啊!”   娟子扑哧一声笑了,望着左宏的眼里眸光闪动:   “其实还不一定,要看明天的面试结果”   娟子停住话头,想着还是暂时先保密好了,她的新工作和他很近,确切的说,如果成了,以后他们会在一个大楼里办公,这算是个大大的惊喜吧。   左宏举起酒杯,非常有信心的道:   “我家娟子出马,定然所向披靡,干杯”   娟子心里一热,举起杯子和他轻轻一碰。醇美的酒香,氤氲的烛光,娟子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微醺起来......   进了他们住的小区,熄火,停车,左宏侧身看了眼,已经阖上眼仿佛睡着的娟子,不禁一阵心疼,大概是这些日子的压力一瞬间释放开来,喜悦还滞留在眼底,疲惫却已染上眉梢。   左宏探身过去,帮她松开安全带,他的动作很轻,依然惊醒了娟子。其实今天晚上喝的并不多,可娟子还是有些醉了,感觉浑身发软。   大约这些天连续的奔波,以及一次次被拒绝闹得。虽说她表面上没什么,可心里,也曾经对自己产生过怀疑,一度,她觉得自己也不过如此而已,她为之骄傲的东西,其实不过是运气的产物,现在一切归零,她才明白,能力、信心这个东西,是需要机会支撑的。   娟子并不天真,失败了这么多天,突然就成功了一个,还是商业时代,这太奇怪了,商业时代是什么杂志,那是一个负责报道国家大型经济战略,商业活动最直接,最前沿的新闻窗口,接触的也都是些商业经济领域最顶尖和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样的地方,是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女子,这么轻而易举进去的吗,不过,娟子也想过,自己应聘的是一个小小的记者,或许那里也需要几个二线跑腿的,毕竟她的学历和工作经历,还算过得去眼。   不管怎么样,娟子算是看到了点滴的希望,一瞬间松懈下来,竟然只喝了那么一点酒,就有点降不住,浑身软软的没力气。   抬手圈住左宏的脖子撒娇:   “你抱我上去......”   左宏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此时的她,真是直接媚到他心窝子里去了,明媚的大眼有些迷糊的半睁半闭,慵懒的就像一只性感的小动物。   左宏忍不住低头,吻上那已经诱惑了自己整整一晚上的红唇......带着熏然的酒香,这个吻缠绵悱恻.   而且,今晚的娟子很配合,调皮的舌勾住他的,一下下搅动起来,搅动的左宏动情动性,恨不得立时就在车里,狠狠的要她。   好容易拉回些许理智,左宏微喘着气,顶着她的额头低喃:   “你这个妖精,娟儿,你就是个妖精......”   娟子咯咯咯笑了起来,目光闪过一丝调皮,揽着他的脖子拉近,红唇印在左宏喉结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舔舐......   左宏低低闷哼一声,气息逐渐粗重起来,自己如果现在还能忍下去,就他妈不是个正常的男人,这妖精......而且,他根本不可能等到上楼的时候…….   二十八回   两人从车前面折腾到后座.......娟子被左宏放躺在宽大的后座上,上身白色修身衬衣的扣子,已经敞开大半,露出里面黑色的蕾丝胸衣,在微弱的光线下,聚拢的沟壑若隐若现的勾人。   左宏单膝跪在座位上,高跟鞋,丝袜......甚至那小小黑色的蕾丝布料,一件件被左宏丢开,左宏的动作利落非常,却在他自己的裤子上,磕绊起来,太急切,以至于手有些微微哆嗦,几次都没解开腰间的暗扣,急的出了一脑门汗。   娟子见他这摸样,不禁咯咯咯笑了几声,伸手拽住他的领带,拉近,略抬头,红唇就印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然后下巴,喉结,脖子,颈窝,锁骨……   左宏的领带被她扯落,娟子修长的手指,滑过他衬衣的扣子,不过片刻,左宏的衬衫就滑落开去,娟子却离开他稍许,抬起头,颇不怀好意的睨了他一眼,一只嫩白的小手,缓缓下滑,灵巧的挑开左宏腰间的暗扣,伸了进去……   “妖精......”   左宏低吼一声,用力按住她,唇狠狠落下,攻城略地……   路虎最新款揽胜5.0V8,左宏换这辆车的时候,销售人员和他说,性能好,空间大,舒适性高,左宏当初是觉得开这车够爷们,现在忽然感觉,空间大,舒适性高,才是重点,至少车震的时候,不会束手束脚,施展的开。   不过他和他家娟子,像今儿做的这么畅快淋漓,仿佛好久没有过了,确切的说,自从他家娟子被迫离职后,他基本就系脖了,看得见,吃不着,他家小弟弟憋了这么久,今儿才算喘了口气。   左宏抱着娟子躺在宽敞的后座上,身体别提多舒服了,心里也美滋滋的。   两人这一番剧烈运动,汗出了不少,酒气也散了许多,娟子反而清醒了一些。扶着额叹息,自己如今越来越荒唐了,竟然和左宏这男人,都等不到上楼回家,直接在车上就做上了,而且,感觉挺不赖的。   娟子嘴角微翘,轻笑了两声,左宏一翻身,重新压在她身上,吧嗒亲了一口:   “你笑什么,对你男人的表现不满意吗?”   娟子伸出手,拨开他头上因汗水侵润,而垂落下的刘海,纤细的手指,顺着划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说句真心话,这男人很帅,帅的天怒人怨的,尤其此刻的他,有一种爷们的性感:   “为什么喜欢我?”   娟子的声音有丝丝沙哑,却很轻,轻的仿佛是在问她自己。左宏沉沉低笑两声,头俯下,吻落在她唇上,轻轻的,左宏亲的很轻,很缠绵,一下一下的,仿佛怎么也亲不够似的。   娟子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心脏随着他的亲吻,那么一下一下的鼓动着,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左宏亲了很久,直到他觉得满足了,也没离开她,而是顺着唇角,一点点滑到她的耳际,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   “不,我不喜欢你,我爱你 ,爱的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爱的,这辈子就想要你一个女人,别的,我都可以放弃,爱,哪里有什么原因,如果你真要我回答,我会说,因为你是你,你是我的娟子。”   左宏的甜言蜜语,并没有如平常一样,被娟子嗤之以鼻,相反,此刻娟子竟然有些被感动了,为了他那句:你是你,爱哪里有什么原因。   记得久远之前,她曾经对另一个男人这么说过,如今这样的回答,从左宏嘴里吐出来,令她觉得,贴心铁肺的真实。而且,如果她不矫情的话,就得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是爱她的,很爱很爱那种。   假使能摈弃所有顾虑,娟子觉得,左宏这个男人是可以信任和指望的,至少,此时她这么认为。   男人动心,只一刹那,女人动情,却需要时间,娟子是个慢热的人,在感情上尤其是,可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令她有些动心了,此时此刻......   娟子望了他很久,抬手圈住他的颈项,亲了亲他的唇,带有些许诱惑的味道开口:   “这车很不错......”   丁香小舌,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若有若无的伸出,缩回,挑逗,引诱......左宏的气息逐渐粗重:   “妖精,你真是妖精……看我今儿怎么收拾你……”   嘴里说着,身下毫不犹豫,执重剑挺进......   床头的闹钟响起的时候,娟子恨不得能暂时变成聋子,伸手摸到一个软软的枕头,捂住头脸,可是闹钟的声音,依然无孔不入。好容易闹钟不响了,臀部却被拍了两下......   娟子有严重的起床气,以前自己住的时候,总是买五六个闹钟藏在床四周,一到早晨就疯狂的响,娟子才能勉强起来。后来左宏住进来,就把闹钟都收起来,只留下了一个,左宏就肩负了叫醒娟子的艰巨任务。   一开始,左宏真没少挨打,这丫头一不爽了,不管你是谁,都照踹不误,摸爬滚打中,左宏练就了一身管用的叫醒服务,就是软硬兼施。   左宏轻车熟路的拖着娟子坐起来,利落的躲过她直接踢过来的腿,微微皱眉,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专往他命根子上招呼,下手黑着呢。   左宏把她的身子扭过来对着自己,整个人插/进她的腿间,就这么单手揽着她的腰支撑着,给她套上大T恤,拍拍她的脸:   “娟儿醒醒!醒醒!你今儿不是有面试吗,再不起,就来不及了啊!”   娟子紧紧闭着的眼睛唰就睁开了,推开他,跳下床,飞快的冲进厕所里,左宏不禁摇头轻笑,每天早晨,都跟打仗一样。   有时候,左宏就纳闷,没有自己的时候,她是怎么过的。左宏还记得的自己第一次登堂入室的时候,还真被她不修边幅的蜗居,吓了一大跳。   他家娟子怎么说呢,别瞧走出去是一个光鲜的白领丽人,饭是会做一点,但也不精通,别的,就更别指望了。左宏觉得,自己有越来越向老妈子发展的趋势,不过,他颇为自得其乐就是了。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幸福,虽千篇一律,却一点不想去改变的,那种平实的幸福。   娟子把牙刷塞进嘴里,一边刷,一边大声问:   “几点了?”   “八点”   左宏答应一声,拽平床上的盖被,走到衣柜前打开,不知不觉眼角上扬起来,他的衬衣,她的裙子,都杂糅的挂在一起,颜色鲜艳的,和颜色单一的,混合在一起,却有种奇异的协调,很亲密的感觉。   挑出一件浅米色长款衬衣和黑色低腰阔腿裤,放在床上,就开始换自己的衣服。娟子出来的时候,左宏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娟子扫了一眼床上的衣服,弯弯唇:   “眼光不错”   利落的脱了大体恤,把床上衬衫裤子套在身上,左宏在一边抱着胳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他家娟子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身材比模特还标准,个子高挑,穿上低腰的阔腿裤,越发显得两条腿修长修长的。   娟子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还差点什么,左宏突然从后面环抱过来,脸搁在她肩膀上,望着镜子里笑道:   “很漂亮,是不是”   娟子低头,腰上已经多了一条金属腰链,娟子扑哧笑了,回身,扶着他的肩膀道:   “服务的很周到,本宫有赏”   说着,略踮起脚尖,一个香吻落在左宏唇上,刚要转身出去,就发现左宏的两只手,还是死死揽着她的腰不放,而且,目光深沉,仿佛藏着暗火,左宏低低笑了两声:   “这个赏赐太敷衍了一些,我要这样的......”   低头,薄唇张开,直接侵入娟子的唇舌间,深深的,辗转的吻......夏日的朝阳穿过树叶的间隙,闯进屋内,映在一对忘情亲吻的男女身上,瞬间仿佛折射出无数道耀眼的光芒,璀璨而炫目……   娟子好容易说服了左宏那个黏糊的男人,不送她,等他走了,娟子悄悄打车到了面试的地方,站在眼前高耸入云的大楼前,娟子突然觉得,腰部一阵阵苏苏的酸疼,显然是纵欲过度的后遗症。   娟子觉得,自己也被左宏那色狼传染了,想到昨夜在车里的两场车震事件,娟子不禁暗暗叹息,太堕落了,不过,很享受就是了。娟子撇撇嘴,低头扫了眼自己的穿着,抬头挺胸,迈步走了进去。   这栋大楼里,基本都是国家的政府部门以及其下属单位,各种名目的部门单位,有些,甚至娟子听都没听过,不过,她知道,她要找的商业时代杂志社,在十楼。   正是上班时间,几个电梯前都占满了人,娟子看了看腕表,要是第一次面试就迟到的话,她就不用混了,可看情况,估计再来两趟也挤不进去。   正琢磨着,是不是发挥自己过去挤公车的爆发力,冲刺一下,身边一个颇为磁性的男声响起:   “如果着急,不妨和我一起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偶们英俊的赵同志,后面很有戏滴,亲们莫着急!!!   二十九回   一踏进办公大楼,莫云琒就看到了娟子。她是个很难令人去忽视的女人,即便房间穿得端庄严谨,整个人也是一抹绚丽的亮色。   而且,挺胸抬头,仿佛无论什么,她都是无所惧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硬气和骄傲,很有莫家人的味道。   当初的自己,怎么会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轻浮两个字,和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东西。这次工作机会,是老爷子授意,他亲自交代下去的。当然,很重要的一点,是为了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云玬,也应该给予这个机会补偿,毕竟他们莫家,前头做的事情,的确有些不地道。   其实,几乎他们莫家的所有人都觉得,比起那个周燕,娟子更靠谱。见她有几分焦灼的神态,莫去琒低头看了看腕表,才出口帮忙。   娟子闻声回头,眨眨眼睛,打量一圈眼前的男人,有点脸儿熟,在哪里见过却记不清了,疑惑地问:“你是??”   “莫司长,莫司和。。。”   娟子的问句刚出口,周围此起彼伏响起恭敬的问候声。莫司长,姓莫,娟子颇玩味的想着。   莫云琒那边的电梯开了,莫云琒走进去,却抬手拦住电梯门:“怎么,你不上去?”   有顺风电梯,当然要搭。娟子抓着手里的包,抬脚就迈了进去。阖上的电梯门把外面羡慕疑惑的目光隔绝。娟子不禁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站的笔管条直,严肃得有点过分,很有几分军人范儿,而且,娟子也起起来,他就是上次会馆见过一面的莫家人之一。   电梯节节攀升,娟子就这样明目张胆毫不隐晦地打量他,莫云琒也泰然自若的任她打量,气氛有几分诡异   十楼的时候,莫云琒侧头淡然道:“你到了。”   娟子目光一闪,此时要是再不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娟子走出去,却伸手卡住电梯门:“我不是你家那什么死鬼堂妹,但是,既然有这个工作机会,我也不会放过。替我谢谢你家大首长的眷顾。”   帅气地转身,身影转瞬就消失在电梯间。莫云琒不禁失笑,抬手按了关门键。是不是,不是她说了有用的。   娟子出了电梯间,拐个弯,就看见商业时代的标志。她以前混的杂志社,和这里一比,整个就一草台班子。严格说,她以前的杂志社虽然也算有些名气,可更偏重娱乐性。商业时代却是极其专业的,引导经济社会最前沿的商业信息,也算是娟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因为这里能接触到最真实的经济动向,学新闻的,大抵都有股子执拗的心态,想去挖掘最新最深的东西,娟子也不例外。   商业杂志社很大,部门也多,娟子被直接引到社长室时,还颇有几分讶异,自己应聘的一个小小二线记者,难道也需要社长亲自面试吗?太隆重了吧!   商业时代杂志社的社长是陈文运,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官场沉浮多年,自然最会看形势。要说他们商业时代,上层都是国家公务员编制,中层外聘的不是博士,怎么也得是个硕士。就孙娟然的资历,如果认真审核,也就是个底层跑腿的小记者,即便如此,也要看有没有后门,这便是现实。   可如今上头直接交代下来,听那意思,要直接进公务员编制里头,陈文运了真好奇,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值得莫司长亲自恳切细致的交代。   不过说交代,也插奇特的。虽然交代他把陈娟然直接编进公务员,却又叮嘱他,不用特别照顾,怎么听着都非常矛盾。所以陈文运还真有点不好把握这个度。直到娟子进来,陈文运更是有点意外。简历上的照片,虽然也挺漂亮,可没想到是这么个大美女。   陈文运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把她安排在哪个部门最合适。毕竟这轻不得,重不得索性直接开口问:“陈小姐好像对人物专访颇有心得,也相对熟悉,不如直接做咱们专栏商业人物专访这块,怎么样?”   娟子有些愕然,自打自己进来,这位头发花白的社长就笑眯眯的,跟个弥勒佛似的好说话,一点官架了没有不说,仔细品,仿佛还有那么点讨好的意味。而且,根本没走面试流程,直接就转到工作流程上了。   娟子略一深想就明白了,莫家那位大首长下的命令,人家指定不知道自己多大来头呢!娟子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机会来的时候,别管是怎么来的,她都会紧紧抓住。   所以娟子一笑,直接提要求:“如果可以,我能不能直接去采访大型的经济活动?”   陈文运有些为难,他们这里负责的大型经济活动,基本都是国家有甚至是世界级的,需要极高的专业知识和敏锐的应变能力,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应付的。   见社长面带难色,娟子微笑着送上台阶:“我可以从最基层的外圈记者做起。”   陈文运此时不得不重新审视她了自信,骄傲,朝气蓬勃,而且她来之前,陈文运翻了几篇她负责的人物专访,不得不说,很优秀的新闻人才,能直接抓住重点核心问题,单凭这一点,她还真挺合适的,但是外圈记者可不轻松,既然她自动请缨,也不是自己不照顾她。   不过,陈文运忽然明白了,莫司长那句不用特别照顾的含义。因为这位根本就不用。人家傲气着呢。   陈文运暗暗松了口气,点点头:“一会儿你去人事科输入职手续,明天就可以上班。”   事情出乎意料的简单顺利,办完手续,娟子去医院坐流程体检后,直接给时萧打了电话过去。娟子想着,也该占占那丫头的便宜了。那丫头是顶级SP会馆的钻石级会员。   要说叶驰那男人,也挺疼媳妇的,可惜白瞎了。时萧那丫头懒得恨不得见天吃睡,娟子有时真觉得时萧就多余当人当猪挺适合她,所以作为替她操心了二十多年的好姐妹,沾沾光也是应该的。   坐在小桥流水的亭子里等芳疗师的空儿,萧子鬼祟地打量娟子一圈:“喜上眉梢啊,怎么,怀孕了啊?”   娟子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乌鸦嘴,也不知道她家叶驰怎么受得了她的。目光扫过她又胖了一圈的圆润脸蛋,摇摇头,恶毒地道:“你可又胖了,小心你家叶驰嫌弃你,出去找小三,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萧子貌似有些担忧地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赘肉:“你也觉得我胖了是不?我妈也这么说。可叶驰还说我太瘦了,让我多吃点。”   娟子嘴里的茶,噗就喷了出去,颇为认真权威地道:“我非常确定,你家叶驰这是睁眼说瞎话。”说着,眼珠一转,捏着时萧的脸蛋问:“你最近是不是又找蒋进去了?”   萧子拉下她的手,自己揉了揉脸嘟哝:“就喝过两次咖啡。   娟子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不过也懒得理这傻妞。就她家叶驰那肚子里头,早就黑得无药可救了,时萧这丫头能斗得过才新鲜。不过大智若愚娟子有时候也挺羡慕时萧的,偏偏这样傻气的女人,把那个胡作非为的霸王叶驰吃得死死的。   娟子不禁想起了左宏,貌似自己也吃的左宏死死的!   “左宏其实挺不错的,如果能和莫家的婚约解除,娟子你是不是认真考虑考虑?”   萧子的话没说完,就被娟子打断:“我这辈子本来也没打算结婚!”   时萧大眼睛眨了眨,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心里还在意赵老师?”   娟子扑哧一声笑了,斜着眼睛瞥她:“我是那么痴情的人吗?再说,他算哪门子的老师?”   时萧不禁偷偷松了口气。她不乐意当间谍,可叶驰说的好,左宏总比那个赵珩靠谱,就凭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点,可是全世界找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时萧深以为然。   就她家娟子这个臭脾气,也就左宏那样的能天长地久,但能有点血性的爷们,早晚出人命。   电话铃声响起来,时萧飞快探过脑袋去瞅了瞅,赵珩的名字在上头显示着。萧子不禁猜疑地看着娟子。   娟子好气又好笑地推开她的小脑袋,接了起来。   说真的,毕竟是自己当年求之不得的初恋,对于赵珩,娟子总有那么几分特别的情愫,而且,那个男人显然比十年前热情太多,锲而不舍地追她,目的很昭然。但,毕竟过去了十年,那种年少时候的心动和不顾一切,仿佛随着岁月的流逝沉寂下去,或许还有些痕迹,却很难复原到最初,这就是时间的强大和残酷之处。   三十回   赵珩放下手机,转身就看见办公室门边站着的苏彤。说实话,苏彤很漂亮,赵珩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思,即便他一开始糊涂,后来也是一清二楚了。   况且,她并没有刻意去隐藏,在美国的时候,有她在身边,的确感觉温暖了许多,但仅限于妹妹或是朋友。有时候。赵珩会想,男女之间其实也很微妙,就像娟子,当初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女生,就令他难以克制。   可苏彤,即使活色生香的在他面前,也激不起他丝毫**,**和爱情相连,一个男人没有碰一个女人的**,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赵珩多次半真半假的和苏彤说过,让她找个男朋友,但是苏彤很固执,固执的走着一条永远走不通的路。赵珩原以为,自己回国了,她会放开,可她随后也回来了,令赵珩颇觉无奈。   应该说,现在还有埋怨,那天娟子和他说的话,他回来想了很久,觉得只能是苏彤,苏彤玩这种游戏的历史,最远能追溯到他上高中的时期。   那时候,他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现在想来,从那时起,苏彤就是安心破坏的,赵珩也想直接质问苏彤,可看到她那种近乎讨好,甚至卑微的笑容,赵珩忽又不忍,怎么说,他们两家的交情都摆在那里,还有她这么多年的陪伴。   好在他和娟子重逢了,好在他还有机会,对于苏彤,只要他和娟子在一起了,他自然知难而退,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幸福,赵珩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显然他想的太简单了,无论是对娟子还是对苏彤。   虽然和娟子重逢了,毕竟过去了十年,他发现,或许只有他还念念不忘十年前,娟子那没心没肺的丫头,也许早就不以为然了,她向来是那么潇洒不羁。   还有苏彤,即使他刻意冷淡,却仍然阻止不了她的靠近,她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冷淡。赵珩知道,苏彤并非她表面上那么天真温和,大概因为家庭的变故,颇有几分隐晦的心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赵珩面对她时,总是不忍,不忍责备,不忍伤害,不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想一刀两断,真的不太容易。   苏彤站在半开的门外盯着他看,脸上的神色有些特别,说不上是难过还是伤感,赵珩甚至不知道,她在哪里站了多久,是不是他给娟子的电话,她都听了去。   可是苏彤只楞了一会儿,就扬起一个笑容,推门走了进来,步履轻松自然,仿佛刚才,只是赵珩的错觉。走过来挽住赵珩的胳膊,摇了摇:   “珩哥哥,晚上我们去吃韩料怎么样,我请客”   赵珩盯着她看了很久,微微叹口气:   “彤彤,晚上我有约了”   苏彤眼底迅速闪过愤怒:   “是她,这么多年了,珩哥哥你还是忘不了她,她有什么好,你知不知道,她的私生活多乱,她和有妇之夫姘居了几年,她是个最□下贱的女人……”   啪……赵珩一巴掌甩在苏彤脸上,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迫使苏彤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苏彤不禁有些害怕起来,这样的赵珩是她从没见过的,温雅俊俏的脸,被怒气扭曲的有些狰狞,目光犀利如刀,直直扎在苏彤身上:   “不许你诋毁她,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她早就是我的了,她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在我心里,她永远和十年前一样美好”   苏彤突然愣住,喃喃的道:   “你早就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赵珩放开她,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好半响才缓缓开口: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你走吧,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我很肯定给你幸福的人,永远不会是我”   “哈哈哈!”   苏彤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尖锐,仿佛还有些疯狂:   “珩哥哥,你以为没有我,你和那个女人就能在一起吗,做梦,因为我会诅咒你,日日夜夜的诅咒你们……”   赵珩按按抽痛的太阳穴,苏彤的笑声仿佛总在他脑子里回荡,令他烦不胜烦。娟子放下刀叉扫了他一眼:   “不舒服吗,最近沃尔集团旗下超市,出现了价格欺诈曝光的新闻,很难处理?”   赵珩放下手,抬头笑了:   “虽然你离开了这个圈子,消息却依然很灵通,算了,今天不谈我的事,你的工作怎么样了,如果你不嫌弃,进沃尔集团怎样,宣传部的工作,严格说来,和你的专业并不冲突”   娟子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我还是喜欢当记者,而且,我的工作找到了,商业时代杂志,虽然是外围的跑腿记者,目前来说,我很满意”   赵珩不禁轻笑出声:   “你总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好像在你的人生里,就没有迷茫和不确定”   娟子略歪头想了想:   “其实也有的,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赵珩眸光一闪,刚要说话,娟子的手机响了起来,赵珩的目光落在她手边,不禁微微皱眉。   娟子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到那边接电话,一接起来,就迅速拉离耳朵,即便如此,也能听见里头左宏气急败坏的吼声……   娟子懒得理他一堆啰嗦的废话,等他吼完了,快速的说了句:   “我半个小时后回去”   说完,挂断电话,麻利的关机,一边暗骂时萧这个小间谍。娟子其实很了解左宏,那男人现在也是个经不起撩拨的醋坛子,而且越来越醋,以前还真不知道,这家伙的醋劲这么大,尤其他貌似非常忌讳赵珩。   娟子琢磨者,是不是时萧那个不讲义气的叛徒,和左宏说了什么,不过对付左宏,娟子知道采取不搭理的策略最管用,而且,她今天答应赵珩的邀约,其实也是想和赵珩说清楚。   娟子历来不喜欢拖泥带水的玩暧昧,这些日子,娟子也的确想的很清楚了,不可讳言,和赵珩再次重逢,她有瞬间的恍惚,毕竟赵珩对她来说,曾经是年少求而不得的梦,而且这些年,自己对感情的游戏态度,也多多少少受了他的影响,但她分的清。   她对赵珩,仅止于好感,连那深埋在心底的怨气,仿佛也渐渐淡了,让她和这个男人再怎么着,她还真没那种激情,她觉得他和她更像朋友,那种过尽千帆只余一笑的朋友,她没有再招惹他的想法,旧情复燃,娟子觉得就是一个笑话,既然已经是旧情,何必复燃。   娟子托着下巴,打量对面的男人,英俊挺拔,文雅温润,拉到哪儿,都是人中龙凤,可惜,已经不是她盘子里的菜了:   “赵珩,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无论十年前有什么误会,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即使十年前,没有误会,我们也不见得就能在一起……”   娟子的话没说完,赵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赵珩有些烦乱的说了声抱歉,走到那边接电话,几乎立刻,赵珩脸色就晦暗起来:   “抱歉娟子,我有急事必须先走,什么话以后再说”   说完,转身快步出了餐厅,娟子愕然片刻,见椅子上还有他的西装外套,急忙抓起,追了出去,在停车场看见他的车,娟子才松了口气,过去敲敲车窗。   车窗的玻璃落下,娟子看到里面的赵珩不禁摇头,明显有些急躁慌乱,手拿着车钥匙,就是插不进去,娟子绕过去,拉开车门,推他到副驾驶座上,自己上车,接过钥匙,启动,开车:   “去哪儿,我送你”   赵珩也定了定神,说了地址……   娟子和赵珩到苏彤公寓的时候,苏彤已经昏迷,床头柜上有空了的安眠药……救护车来了,娟子和赵珩跟着进了医院,坐在手术室外,娟子都没回过神来,苏彤,一共就见过两面的女人,竟然自杀了.   其实,娟子觉得更像威胁,毕竟哪个真想死的人,自杀前还会通知别人,赵珩现在已经完全镇静了下来,站在那边打电话……   折腾到了半夜,娟子和赵珩才离开医院,毕竟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赵珩通知了苏彤的家属.   娟子突然觉得,自己真有点看不懂赵珩这个男人了,你说他对苏彤无情吧,可听说她自杀,也挺慌乱,可是有情的话,现在为什么不守在医院里。   赵珩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侧头看了她一眼道:   “彤彤是我家的邻居,从小我看着她长大,严格说起来,她算我的妹妹,虽然我不爱她,但是,我也不希望她因为我死,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亲们留邮箱的建议,要不就这么办,下次在写船戏咱们就邮箱战略!!!   三十一回   赵珩的车子进了娟子家的小区,远远就看见,坐在楼道口台阶上抽烟的左宏,娟子这才记起来,忘了知会他一声,而且,自己的手机貌似关机了。   大灯照过来,左宏扔了手里的烟蒂站起来,适应了光线之后,看清了车里的人,那火气想压都压不住。   车子刚停下,左宏就从外面拉开车门,把娟子从里面拽下来,推到一边,撑着车门对赵珩沉声道:   “下车”   “左宏你发什么疯?发生了一些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娟子的话没解释完,就被左宏的吼声打断:   “给我滚一边去,别他妈跟我来这套,你们孤男寡女,又是初恋的情儿,能发生什么事,不用想也知道吧!想给我戴绿帽子,没门”   娟子气的抬腿就踢了他一脚:   “左宏你要是今天敢动手,我们就完了,真的完了啊,我说话算话”   说玩,也不理两人,扭身就上楼了,左宏心里这个憋屈,按着他以前的性子,他妈一脚就把这小子踹残了,可娟子那丫头,他是真得罪不起。说起来也怨他,不是他打一开头就忍着,让着,宠着,溺着,这丫头也不敢这么给他排头吃。   左宏的迟疑落在赵珩眼里,瞬间从心里涌上一股无力,这两个人,这么自然的打闹争吵,却那么亲近,亲近的,仿佛在他们之间,他就是个彻底的外人。   赵珩忽然觉得无趣,抬头,目光清冷淡然:   “如果想打架,抱歉!恕不奉陪,我没你那么无聊……”   直到赵珩的车子出了小区,左宏还纳闷,和着,就他自己个一人唱独角戏,抬头看看楼上,蹬蹬的冲上楼,进了门,把娟子踢掉的高跟鞋,放在鞋柜里,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压了压火气,站在厕所外面敲了两下,好声好气的问:   “娟子,你们俩究竟干啥去了,我问问总没错吧,你和我说一会儿就回来的,我等了这半宿,于情于理,你都该给我一个交代对不对,娟儿,咱的讲理对不......”   唰一声,娟子拉开厕所的门,光着脚,手指勾着浴袍的腰带,笑眯眯的打量他一圈:   “没打架?”   左宏哼一声,气不过,上前拦腰扛起她,进卧室,直接扔在大床上,接着就压了上去:   “说,你们两个晚上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不然大刑伺候”   娟子咯咯咯笑了几声:   “滚一边去,浑身都是烟油子味”   左宏无赖的低头张嘴,狠狠咬在她嘴唇上:   “你嫌弃我嗯?别顾左右而言他,快说”   娟子双手揪住他的耳朵,拉起他的大脑袋,嘴里却破天荒的解释了:   “赵珩的朋友自杀了,所以在医院耽搁到现在”   左宏一愣,嘴角微翘:   “指定是赵珩的风流帐,对不?”   娟子一翻身,两人瞬间掉了位置,娟子的手指在左宏脸上轻轻滑过:   “风流帐?谁比得过咱们左少,想当初,可是红颜知己遍天下啊!我记得当初在那个什么地方来着,左少搂着个十八的小妹妹,吻的哪叫一个激情四射啊,差点就打野战......”   话没说完,就被左宏堵住嘴,唇舌纠缠,娟子呜呜几声,便没声音了......左宏放开娟子的时候,娟子喘息几下,等喘匀了气,才哼一声:   “心虚了,是不是?”   左宏目光微微闪烁:   “那是多久前的旧账了,翻旧账可不是君子所为”   娟子捏起手指,狠狠掐在他脸上:   “那你和赵珩来什么劲儿,嗯?”   “哎!哎!娟儿,娟儿,你掐别的地方行不,怎么说,你男人也是有头有脸的,脸上总带着伤,别人看了多不好”   娟子凑近他耳朵低笑了两声:   “亏了咱们左少还知道要脸,我以为,你的脸皮已经跟老树皮似的了”   张嘴一口咬在左宏耳朵上,左宏闷哼一声,又疼又痒的感觉,瞬间就勾起了别的想头,手蔫不出溜的下滑,刚摸到娟子浴袍的腰带,就被娟子发现。   娟子伸手啪一声拍开他的咸猪手,翻身躺在一边,抬腿踹了他一脚:   “去洗澡,不然,别上老娘的床,脏死了”   左宏只得老实的去洗澡、刷牙、漱口......出来的时候,娟子已经睡着了,左宏摇摇头,轻手轻脚上床,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娟子哼唧两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左宏微微叹口气,端详了她很久,低声嘟囔:   “你这丫头又诓我,明儿我要加倍讨回来,知不知道”   低头一个吻落在她的额角。   同一时间,莫家书房灯火通明,DNA对比的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虽然在意料之中,却也令莫冠荣激动不已,千真万确,那丫头就是他们家的云玬,至于为什么莫家的寄名符在别人手上,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回了侄女。   那丫头有多像莫家人啊,骄傲固执,甚至漂亮,那么一个出色的女孩,流着莫家的血,承继着莫家的基因,才应该是云玬:   “让小张备车,我要马上接她回家”   莫云峰急忙道:   “爸,现在太晚了,再说,我觉得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云玬的感受”   云珂点点头:   “至少要先弄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还有,听您说,娟子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咱们贸然认亲,会给她带来伤害的”   莫云玠忽然想到那晚上令人眩惑的美丽女子,心里不禁暗暗叹息,怎么也没想到,她是云玬,竟然还有种莫名的遗憾,丝丝缕缕涌上心头。可是理智的分析,云琒和云珂说的对,那个小女子爽朗潇洒,却至情至性,他们莫家要认女儿,搁别人身上,也许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可那个小女子,绝对会不屑,那是个太有个性的女子,现在想来,倒是和小婶婶很有几分相似之处。   莫冠荣也在沉吟,那天那小丫头说的话,他还清晰的记得:   “假使我真是你们莫家丢失的女儿,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找我,不要认我,因为我过的很好,很幸福,只要你们离我远远的就好,不要用你们的标准来衡量所有人,并非每个人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在我的世界里,我已经是凤凰,没必要多此一举,所以,如果真是我,就请你们退出我的世界,还我一片清净,我会很感激”   如此骄傲的云玬,又怎么会轻易接受莫家!莫老二开口道:   “我觉得,咱们不妨从云玬养父母身上下手,多给予金钱上的补偿”   莫云珂皱眉看着二哥:   “人家把云玬当亲生女儿养了二十多年,云玬一点也没感觉出自己是被领养的,这说明她养父母真的视如己出,那么无私的付出,人家难道是为了金钱的补偿,毕竟他们一开始就特意隐瞒了云玬的身世,这一点足以说明,人家根本不想让云玬找回亲生父母”   莫冠荣站起来道:   “我先见一见陈家的养父母,云玠,你去安排,云琒,云玬的工作安排的怎么样了?”   云峰眉头舒展:   “她去跑经济活动,不过目前是外围记者,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说要从基层做起”   莫冠荣微微皱眉:   “那不是很辛苦吗?”   云峰笑了:   “爸,辛苦才能出成绩,这正是云玬值得佩服的地方”   莫冠荣轻轻叹口气:   “这丫头太好强了,和当初的冠英一样,刚强易折啊!这丫头就是不明白这个理儿!云珂,左家的婚事退了吧,左宏那混小子,你和云玬都别和他搅合了,退了的好”   云珂欲言又止,云峰伸臂揽着妹妹走出书房,才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爸的固执,你又不是不知道”   “左宏是真爱云玬的,很认真的爱着,我看的出来”   “那又如何?”   云琒挑挑眉:   “我始终不明白,爱情真有那么重要吗?”   云玬忽然抬头,沉寂的目光,忽而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大哥,爱情很重要,只要能拥有我心中的爱情,我情愿放弃所有的一切。”   云琒怔然:   “云珂,你还是没忘记他?”   云珂忽而转身:   “我想,直到死的那一天,或许会忘了吧。”   云琒原地站了好半天,才转身对云玠道:   “陈家父母的事情,尽量往后拖一拖”   莫云玠一愣:   “可是爸都说了......”   云琒拍拍他的肩膀:   “爸后天随着军事访问团去美国访问,行程至少要一个月,给陈家,给云玬一个缓冲的时间,毕竟,咱们不能落下仗势欺人的把柄”   莫云玠看着大哥,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大哥如此有人情味,不禁有些奇怪的问:   “大哥你怎么了?”   莫云琒轻轻摇头: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很多事,也许是我们做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亲说我的肉是炒肉丝,我深受打击,摩拳擦掌打算好好顿一锅红烧肉出来,亲们期待吧!!!   三十二回   “怎么?我家娟子打算陪我上班?”   左宏的车,停在自己专属车位上,笑眯眯看着身边的娟子,娟子扑哧一声笑了:   “想的美,我是那么没追求的女人吗?”   转身眨眨眼,伸胳膊过去,捧住左宏的脸拉近,一个香吻印在他唇上:   “乖乖的哦!以后我可能随时查勤”   说完,利落的推门下车,左宏愣了半响,忽然觉得心里有丝丝甜蜜涌上来,四肢百骸都甜丝丝的,为了她一句查勤。   以前的娟子,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口的,该说,她从来也不会管他在外头的事情。曾经左宏以为,就算自己当着她的面和别的的女人如何如何,他家娟子没准也会笑眯眯的看着。   一度,令左宏很灰心,因为这说明,她不爱他,一点不爱,因为不爱,才会不在乎,所以左宏才会因为她这么一小句,似是而非的戏言狂喜不已,不过,她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被喜悦冲昏头脑,变得短暂迟钝的左宏回过神时,娟子已经走进了办公大楼,左宏随后追过去,已经没影了。   左宏略一想,不禁微微皱眉,这栋大楼里,也就十楼的商业时代杂志社和她的专业对口,可这怎么可能,莫老大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最近莫家好像没有动作,既没有催他和云珂的婚事,也没再找娟子的麻烦,说起来挺有些诡异。   左宏刚要迈步进电梯,就看见那边莫老大走了过来,提着公事包,穿着严谨肃穆,每每见着他,左宏都觉得,跟进了墓地参加什么人的葬礼似的,加上他那终日冷冰冰的脸,越发形象。   两人一起迈进电梯,左宏倚着金属的扶栏,看着莫云琒:   “你什么意思?”   莫云琒侧头扫了他一眼:   “我不回答意向不明的问题”   左宏脸色一沉:   “为什么放任我家娟子在这里工作?”   “你家娟子?”   莫云琒牵起嘴角露出一个颇有几分嘲讽的笑容:   “首先,我认为娟子和你没什么关联,再次,我没义务回答如此没有意义的问题”   左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   “莫老大,别跟我这儿装糊涂,没有你的同意,我家娟子能在十楼上班?”   莫云琒甩开他,整理好自己的领带:   “左宏,别跟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是爷们的话,就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护着心爱的女人”   电梯叮一声开了,莫云琒冷哼一声,迈步走了出去,走了两步,停住回头:   “对了,我家老爷子发话了,你和云珂的婚事就此作罢,不过,既然退了婚,你就应该明白,从此你左宏和我们莫家再无关系。”   左宏觉得,忽一下,遮挡在眼前的云雾就散了,就好像倒霉到极点,忽然时来运转了一样,仿佛什么事儿,一转眼全顺当了起来。   他家娟子心里有他了,莫家的婚事也退了,所有纠结在一起,眼瞅着要成死结的麻烦,一个个迎刃而解,不禁咧开嘴笑了,冲着前面的莫老大声喊了句:   “你放心吧,我左宏保证,这辈子和你莫家再没关系,我巴不得呢”   莫云琒脚步一滞,难得的,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意,心话说:小子,就怕你到时候,哭着喊着非扒着我们莫家的门槛不放,如果小堂妹和左宏在一起是幸福的,莫云琒决定尽量斡旋。   因为他不想再见到第二个云珂,仿佛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一丝微澜,明明还是个年轻女子,心境上,却如七八十的老太太一样沧桑,他在一边看着都难过,不过,云玬......   莫云琒突然想到,那天只一面之缘的娟子,不禁微微摇头,云玬毕竟不是云珂,爸爸的铁血政策,对云珂也许有用,对云玬就难说了。   娟子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活动组的组长姓吴,有个很简单的名字,吴卫,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未婚,是个海龟博士。   其实娟子进到这里才发现,不是人家社长昨天为难,活动组的记者,真就没一个吃闲饭的,都是学历资历超厉害的新闻精英人才,相比起来,她的确不够看,可她有头脑,有自信能做好。   说是外围记者,其实娟子真正也能参与到其中去,国家级的一个经济论坛峰会,下个月要再S市举行,活动组正在筹备相关资料。娟子很快加入进去,打下手,一边听着他们讨论,适时的提出问题,和阐述自己的论点,一天下来,活动组的几个人,都基本打消了和这位空降美女的隔阂。   美女本来到哪儿都占便宜,加上活动组一共六个成员,却都是单身汉,突然来了这么个大美女,虽然知道一定背景不浅,可异性相吸,这是自然界永恒的规律。再说,人家长得美,却真不是草包,即使不熟悉,偶尔提出来的问题也都在点子上。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有聪明的头脑和新闻敏锐性,干他们这一行的,这个尤其重要。所以,一天下来,几个人和娟子都熟络起来,别管背景,聪明的美女,谁不喜欢。   “下班咱们全组一起去吃个饭,我请客,也算小陈的接风宴,怎么样”   吴卫拍拍手发话了,办公间里一片欢呼,张斌笑道:   “组长大人,您就知道人家小陈没约会吗,大美女啊,下班的时间会有空闲?”   吴卫笑望着娟子,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   “如果有的话,可以带家属”   男人们试探的如此明显,娟子不禁笑起来,很上道的道:   “他很忙,为了多谢大家对我的照顾,今儿晚上我请客吧!”   娟子的一句话,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本来突然来了这么个大美女,活动组几个光棍,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哪想到名花早有主了,不禁有些遗憾,但是遗憾过后,对于娟子的爽快,倒也颇为欣赏,便纷纷释然了,毕竟天下男人也都不是瞎子。   手机响了,娟子探头看了看,不禁微微翘起唇角,拿起来出门,走到外面安全楼梯那边接电话:   “晚上一起吃饭,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左宏的语气有些明显的雀跃:   “晚上我要和新同事吃饭,怎么办?”   娟子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软歉意,仿佛对自己的爱人撒娇,软软的声音传到左宏耳朵里,别提多受用了。   左宏也明白,刚到一个新环境,这也是必备的流程,只是难得她这么温顺乖巧,不禁想逗她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怎么样?反正都在一个大楼里上班,说不定,你的同事我也都认识的”   娟子低笑两声,毫不留情的拒绝,这栋大楼里不认识左副司长的,估计凤毛麟角,娟子只在这里工作了一天,左副司长的大名,就已经如雷贯耳。   中午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邻桌的几个八卦女,议论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从外表到内在,从家庭背景到收入,从工作风格到性能力如何......事无巨细,真是八卦无处不在,看着严肃正经的公务员们,内心原来如此火热激情。   娟子甚至觉得,没准左宏就是这帮寂寞妇女心里的最佳性幻想对象,和自己丈夫上床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左宏   “咯咯咯......”   念头至此,娟子撑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   左宏略疑惑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只是在想性幻想对象这件事”   “性幻想对象?”   左宏坏坏的笑了:   “难道我家娟子想我了,不用幻想,我可以立马服务上门如何?”   娟子懒得和他开黄腔:   “我挂了啊”   “别别......娟儿,晚上你们在哪儿吃饭,我过去接你”   “晚上我自己回去”   说完,娟子又不忘警告他一句:   “不许跟着我,不然,晚上睡沙发。”   放下电话,左宏还嘀咕:   “坏丫头,就知道威胁”   不过听着她愉悦的声音,左宏的确放心了,前些日子那种精神状态,左宏真是很担心,他家娟子性格好强,他即便有心帮她,也找不到好办法。   有时,他就想着,啥时候她家娟子甘心情愿躲在他怀里,让他为她遮风挡雨,就好了,不过估计这是他的奢望,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实现,他家娟子太骄傲,骄傲的有时都可恨,可是他就是爱这个女人,爱的犯贱。   左宏不禁开始计划她和娟子的未来,结婚,生子,左宏想到这些,就觉心里美滋滋的。左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庸俗的男人,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结婚生子,都能令他高兴成这样,可他就是高兴。   仿佛一个在黑暗中踟蹰很久的人,忽然看见了曙光,曙光下,是他和娟子幸福的未来,他迫切的期待着。   三十三回   陈国华夫妻俩真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竟然还有人找上门来。   夫妻两个原本有一个亲生女儿,小名也叫娟子,夫妻两个的生活虽不算很富裕,却对降临的这个小生命,抱着欣喜和期望。   那时候,陈国华就想着,女儿长大一定要好好读书,砸锅卖铁,也要供着孩子念大学,他和妻子都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一辈子都没大出息。   谁知道,孩子三岁的时候,得了严重的脑膜炎,几乎耗尽家里所有积蓄,还是没救活,孩子夭折以后,妻子刘佩蓁也因此大病一场,精神都恍惚了。   医生说怕这么下去得忧郁症,更甚者,也许会发展成精神失常,建议陈国华尽快再要一个孩子,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刘佩蓁的身体,自从生下娟子后,就一直不大好。   斟酌再三,陈国华夫妻决定去领养一个。第一次在郊外的孤儿院里看到娟子的时候,娟子正发着低烧,小脸烧的红通通的,可怜极了。   相比别的健康孩子,这个病怏怏的孩子,一下就拨动了夫妻两个,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而且,这小丫头太漂亮了,白白嫩嫩的小脸蛋,软软微微卷着的头发,睫毛又长又翘,即使闭着眼,也让人不得不从心里稀罕。   刘佩蓁抱在怀里就不松手了,仿佛看到了自己早夭的女儿,在孩子的领口发现了一块玉牌。既然是领养,这辈子就打算当成亲生的丫头,为了省的将来麻烦,就把孩子身上这件,唯一属于原来父母的东西,摘了下来。   正好旁边有一个小女娃在哪儿玩,陈国华随手就给了那孩子。娟子就抱回了家中,夫妻两个为了这孩子也做了很大牺牲,从重型机械厂调去了钢厂,在娟子四岁那年,一家三口搬到了钢厂的筒子楼生活。   所以,后来认识陈家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陈家的独女是领养的,而且,夫妻两个的确像亲生的父母一样,去疼,去抚养这个孩子,孩子也争气,从幼儿园一路优秀,直到上了A大,毕业后上班,工作。   有时候陈国华夫妻也嘀咕,这孩子长大了,越长越漂亮不说,那聪明劲儿,他们陈家八辈子也没有这样的根底,这孩子的亲身父母,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以前有几年,着实忐忑过一阵,怕真有一天,女儿的亲身父母找上门来,到时候,他们两口子可怎么办。   后来随着一年一年的,心也就安定了,哪想到,这都过了二十多年了,竟然有人找上了门,而且是这样,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人家。   门铃响的时候,刘佩蓁还以为是娟子家来了,这丫头就是婚姻上,让他们两口子操心,别瞧着平常挺孝顺的,可性子犟的很,不知道成天想的啥,就是不想结婚,眼瞅着都快小三十了,一点也不着急。   刘佩蓁是见娟子一回儿就要叨念一回儿,不过娟子平常工作忙,他们老两口想唠叨,也逮不着她的影子。   刘佩蓁心里还想着呢,这次一定要压着娟子去相亲,多大的丫头了,都快成嫁不出的老姑娘了,人家萧子,虎头虎脑的儿子都生了,就她们家娟子,连个男朋友也没见。   拉开门,刘佩蓁不禁吓了一跳,门外站着一位笔挺的大兵,还有一个,一看就不是平常人的三十多岁年轻人,簇拥着中间一位,看清了中间这位,刘佩蓁急忙回身喊了起来:   “娟子爸,娟子爸......”   陈国华手里提着二胡,就从阳台走了过来:   “怎么了,是娟子家来了吗。”   说实话,虽然已经把陈家养父母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可真实见到这一对夫妻,还是给了莫冠荣很大感触,这是一对最朴实无华的夫妻,和中国千万万万的平凡夫妻没有任何区别。   “您是......您是电视上那位.....那位......”   陈国华几乎紧张到有些磕巴,哪儿会想到,有一天电视里的大人物,会真实的出现在他家门外,还是这么位大首长。   “对不起,贸然打扰二位,我是莫云玠,这位是我的父亲,我们来,是为二十四年前你们在圣心孤儿院,领养过一个女孩的事情,我们是她的家人。”   一句话,真如凭空降下来一个响雷,险些炸蒙了陈国华夫妻,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莫冠荣坐在陈家的客厅里,略打量了一下四周,布置的很温馨,地方不大,却干净清爽,对面电视柜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   莫冠荣站起身走过去,仔细端详了半响,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相片上的陈家父母都比现在年轻很多,身后的娟子,估计还是大学时代的小丫头吧!头发扎起来,梳了个高高的马尾巴,刘海下,非常漂亮的五官,显得清秀而有朝气。不过细细回想,那小丫头好像什么时候都是朝气蓬勃的。   莫冠荣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   “请喝茶”   刘佩蓁端着茶杯的手,有些控制不住轻微颤抖,茶杯放在茶几上,洒了几滴水出来。莫云玠心里不禁一叹,也许他们并没有做错,但是毕竟有仗势欺人之嫌。   陈国华有些艰涩的开口:   “您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就确定娟子是你们家的孩子?”   莫冠荣回身,扫了一眼那边站的笔直的小张,小张手里的公文包打开,抽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这是最权威的医师开具的DNA检查报告......”   小张的话没说完,咚一声,陈父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娟子赶到医院的时候,陈父已经进了手术室,家属等候区只有她妈,抱着胳膊坐在那里,看上去孤单可怜。   刘佩蓁见到娟子,一把就抱住她,抱的紧紧的,语气有些哽咽:   “你爸......你爸他......”   说了几个字,竟然都没说出来,旁边的莫云玠开口接道:   “你父亲突然脑溢血,幸亏抢救及时,现在在里面做开颅手术,你放心,已经请了最权威的脑系科主任主刀,他会没事的”   娟子这时才发现莫云玠,脸上瞬间扬起戾气:   “你怎么在这儿?我爸的病和你们莫家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因为左宏,你们不找我的麻烦了,直接来找我爸妈,我爸要是有个好歹,我和你们莫家拼了,现在滚,马上”   刘佩蓁急忙拉扯住女儿,根深蒂固的思想,让她即使心里有怨言,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人家是多大的官啊!老话讲的好,民不与官斗,他们陈家在人家眼里,算的了什么。本来这事儿,认真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人家,是他两口子奢求了。   当初抱养孩子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么一个出色的孩子,怎么会是人家不要的呢,再说,他们也不是别人,是娟子的亲人啊!   刘佩蓁心里说不出的酸涩,自己一点一点,从小呵护着长这么大的女儿,到了就是人家的了。刘佩蓁知道,娟子爸就是因为想不开,才一下就倒下了,可是想不开能怎么样,她们能怎么样......   莫云玠刚要解释,手术室的门开了,陈国华被推了出来,娟子搀着刘佩蓁冲过去,陈国华头上裹着一层层的厚重纱布,上着呼吸机,眼睛紧闭着,脸色灰白的难看。   几个年轻大夫簇拥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随后走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淤血基本清除干净,目前来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娟子和刘佩蓁,连在一边的莫云玠,都长长松了口气,这事弄到如今这地步,也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怎么会料到,对陈父的打击这么大,同时也明白,如果陈父真有个万一,小堂妹认不认得回来另说,没准还恨上莫家了,到那时可怎么收拾。   娟子安置好父母,就来找给父亲主刀的大夫。解放军总医院,娟子长这么大,都没来这里看过病,非常陌生。   问了两个小护士才找对地方,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莫冠荣,和站在一边正和大夫说话的莫云玠。   娟子心里琢磨,莫非自己和莫家有什么孽缘,怎么就是躲不开呢。莫冠荣有些歉然的看着娟子:   “很抱歉!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娟子现在理智基本已经恢复,看情况也不像是为了左宏的事情,不过,暂时她不想和莫家的人拉扯些有的没得,娟子直接问莫冠荣对面的大夫。   其实有些颇不礼貌,可是莫冠荣也只是微微一笑,沈主任很惊讶,毕竟在莫家老爷子跟前,敢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我爸他好了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娟子很有些担忧的开口。沈主任颇为中肯的道:   “脑溢血即使抢救及时,手术成功,对于大脑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不过,具体的还要看病人醒来以后的恢复程度,我个人建议,可以制定一套详尽科学的术后康复计划,进行配合治疗,效果更佳,最重要的是,患者尽量不要再受什么刺激。”   娟子认真的点点头:   “我们能不能挪到普通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一盆热乎乎的狗血泼了出来嘿嘿!!!   三十四回   办公室的门轻敲两下,从外面推开,莫冠荣的随身秘书小张走进来,立正提醒:“首长,下午两点半,您有一个会议需要出席”   莫冠荣低头看了看腕表,点点头,站起来意味深长的道:“骄傲没有错,可有时也要审时度势,不然,就是愚蠢,你自己好好考虑,还有,不管你怎么想,血缘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东西,你是莫家的孩子,必须认祖归宗。”   沈主任这才恍惚明白过来,不禁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孩,不,应该说早就过了女孩的年纪,却美丽的颇具风华,而且,的确有当年薛大美女的风采啊!   沈主任和莫冠英夫妻曾经有些来往,那么一对出色的人啊,凡是见过的,恐怕很难忘记。这个孩子大概就是莫家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显然,这孩子一点不相信,她的表情说明这一切荒谬到可笑。   莫冠荣交代了莫云?几句,转身走了,沈主任对娟子温和一笑:“你父亲目前还要在重症监护室里呆48小时,如果没有意外,才会挪到普通病房,莫首长安排的高干病房,就在重症监护室一层,设施齐全,照顾方便。”   娟子蹭一下站起来,手撑在桌子边缘,低头俯视莫云?: “没必要,即便有那个什么鬼DNA结果,我也永远是我爸妈的女儿,永远,所以,你们别来烦我。”   说完,转身走了。莫云?低头,有些失落的一笑,不过,即使她不是云?,他好像也没有丝毫机会,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何止一步,妹妹也好,至少自己以后能名正言顺的接近她,呵护她,当哥哥,总比当个陌生人,甚至令她讨厌的人强多了。   娟子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如果理智的分析,她当然知道,以莫冠荣的地位,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而且,刚才老妈的眼神......   娟子摇摇头,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时萧: “萧子,先借我点钱……”   时萧撂了娟子的电话,就跑去叶驰的书房一通翻找,找了半天,啥都没找着,只能捏着手机给叶驰打了过去: “咱家的存折呢?”   他家小媳妇儿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叶驰问笑了: “怎么,我家小媳妇儿想着当家作呢。”   娟子面上的表情,左宏就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心里那种不安定的迷茫,仿佛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无处着落。   左宏的心里一阵揪疼,这样的娟子,让他受不住。   时萧真没想到陈伯伯住院,竟然是脑溢血,她就是再无知,也知道这种病的厉害,娟子家的情况和她们家又不同。   从记事起,她就记得娟子妈的身体总是不好,三天两头就病一场,所以,陈家的生活也始终不算宽裕,娟子上大学的时候,除了学费,别的,几乎都是她自己赚的,后来娟子上班了,才逐渐好转。   可是这么大的手术,可想而知,是个多大的负担,尤其对于陈家。时萧把手里的卡直接塞给她: “密码是我的生日,你看着用”   娟子把卡捏在手里,只是点点头,她和萧子的交情,说别的,就太远了。不妨,手里的卡突然被抽离,娟子抬头,正对上左宏埋怨的目光。   “时萧谢谢你,不过,我们还有钱。”   时萧挠挠头,看了娟子一眼,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当电灯泡的嫌疑,遂眨眨眼道:“那个,我去里面陪刘阿姨。”   她就整夜整夜的抱着她,拍着她,哄着她,那小小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   “妈,我永远是你和爸的女儿,对不?”   娟子低低的话,打断刘佩蓁的回忆。刘佩蓁低头看着猫在自己怀里的娟子,叹口气: “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我和你爸瞒着藏着,终归瞒不了一辈子……”   话没说完,娟子蹭就坐了起来,有些烦躁的打断她妈: “这辈子我就你和爸,咱们一家三口。”   刘佩蓁忽然轻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发: “傻丫头,你的一家三口,不是我和你爸,你如今长大了,我瞧着左宏挺好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定下来得了,现如今这样的好男人难找啊!”   娟子脸有些微红: “妈,怎么说到这儿上面来了,我不结婚的,赶明儿我赚够了钱,咱们买一栋房子,爸我和您,咱们就想我小时候一样。”   刘佩蓁在心里叹口气,她这丫头啊!性子太执拗又好强,即便他们陈家认了,让出女儿,莫家想认回去,恐怕也不太容易。   三十五回   莫家决定暂时不对外公开找到云玬的事儿,一是如今莫冠荣的地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最主要的一点,是娟子的态度。   莫家所有人都没想到,娟子如此坚决的抵制这件事,即使有DNA检测报告,同时陈家父母也都把事情说的一清二楚了,可到了这丫头哪儿,就完全不予理会,并且视莫家人为洪水猛兽。   不仅把替陈国华手术垫付的医药费全部还清,对莫家的每个人都没好脸色,总之,这丫头打定了主意要和莫家生分,从此再无瓜葛,任你说下大天来也没用,固执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莫冠荣对这个才找回来的侄女,感情是复杂的,这里面有父亲和冠英夫妻的殷切希望,加上二十多年了,她处在那么一个家庭中,势必经历过一些困难,困难中,她依然如此出类拔萃。   莫冠荣对她怀有一份深深的愧疚之情,这份愧疚,使得一向铁腕的莫冠荣,这次也破天荒的柔软起来,他不想强迫她,他觉得,这孩子虽然固执,到底有莫家骨头里的血缘,只要她了解了一切,她会明白,她会甘心情愿的回来认祖归宗。   显然,莫冠荣低估了娟子的执拗,加上还有陈国华脑溢血事件,双方的关系算暂时僵住了,娟子就是死活不认你莫家,你就是能再呼风唤雨也没用,也因此,即使娟子和莫家折腾的这么厉害,别人却一无所知,甚至左宏都不知道。   但是左宏却感觉,他家娟子最近有些烦躁不安,仿佛有什么心事,认了死扣,解不开,左宏也不会去问,因为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她要是不想说,你就是撬开她的嘴也没用。   不过,左宏心里也有隐秘的心事,是娟子所不知的。也许是连番的变故,先是杂志社被辞职,接着找工作四处碰壁,连着就是陈父脑溢血,令他家一向精明的娟子,失却了平时的精明,疏忽了自己稍微异常的身体状况。   左宏却看的很清楚,他家娟子最近容易疲累,晚上睡觉,再也没有失眠的情况发生,总是睡不够,开始喜吃酸的东西,平常碰也不碰的杨梅,一次能吃小半盆。   最重要的,她的好朋友已经迟了二十天了吧,糊涂的丫头,到现在还没觉悟。仔细算起来,左宏觉得好像是那次车震时有的,虽是意外,但左宏却狂喜不已。   他觉得自己终于时来运转,一切否极泰来了,有了孩子,有了孩子妈,左宏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别无所求,这种满足的幸福,令左宏每天都如置云端。   他猜测着娟子知道后的样子,是和他一样的高兴,还是担忧,左宏想着这些,心里就美的不行。把锅里的酸辣虾倒在一边的乐扣餐盒里,洗净锅子,放好,看着自己做好的几个菜,觉得很满意。   有老丈人需要的鸽子汤,丈母娘喜欢的青菜,还有他家娟子最近大爱的酸辣虾和醋椒海鲜汤。   陈国华恢复的很好,虽然有些语言障碍,但别的后遗症都微乎其微,沈主任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再过几天就能出院,回家休养。   一开头那十天,娟子都日夜守在医院里,后来陈国华的情况稳定下来,请了专门的护工,刘佩蓁就催着让她上班去了,反正都在这里陪着也没用,毕竟工作不能耽误了。   娟子那边也着实不能离开太久,经济峰会下周就要开幕,前面的准备工作,娟子也参与了收集资料,而且,这次是娟子盼望已久的机会,所以娟子销假回去上班了。   好在左宏很闲,医院的事情被他全全揽了过去,晚上下班后,娟子再到医院来。有时候娟子也在庆幸,身边有左宏这么个男人,危机时刻有个牢靠的肩膀给她倚靠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左宏一手提着饭盒保温瓶,一手拿着车钥匙,刚到楼下,就看到他家的车开进了小区。   左夫人打老远就看到她儿子了,提着饭盒保温瓶,一脸傻气的笑容,左夫人心里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说对娟子那女人,虽然自己哪儿都不满意,可最令她气不忿的,还是那丫头使唤小宏跟使唤三孙子似的态度,做饭,做家务是男人该干的吗,小宏在家的时候,何尝碰过一点,跟这女人混在一起,倒成了这么个没出息样儿。   而且,别以为她看不见,以前小宏身上脸上那些伤,那女人就是个泼妇,就不明白,小宏怎么就跟中了邪似的,着了她的道。   原来左夫人还琢磨,也许再新鲜个一年半载的就淡了,到时候和云珂把婚事一办,那女人就再也掀不起风浪来了。可那里想到,莫家那边竟然主动要求退婚,左夫人心里的想头,忽悠一下,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左夫人探头看了看这个老旧的小区,嫌恶的摇摇头,左宏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妈您来干啥?”   左夫人白了他一眼:   “我来看我儿子不行啊!你都多长时间不回家了,妈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儿了?”   左宏笑了,伸手揽着她妈抱了抱,戏谑的道:   “这可不像我家老娘会说的话”   左夫人皱皱鼻子推开他:   “你身上什么味?”   左宏吓了一跳,拉起身上的T恤闻了闻:   “什么味?出来时,我特意换了衣裳的,娟子现在可不能闻着一点油烟味”   左夫人一惊,盯着儿子道:   “那女人怀孕了?”   左宏笑了:   “妈,您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少嬉皮笑脸的,我就问你是不是吧?”   左宏点点头:   “嗯,娟子还不知道,不过我猜**不离十了,妈,您就要当奶奶了,高不高兴?”   “胡闹”   左夫人感觉头都晕了,怪不得莫家非得退婚,这小子整出了人命,就凭那女人,想凭借孩子进左家的门,妄想。   左宏脸色也沉了下来:   “妈,我和您说的很清楚了,这辈子我就娟子一个女人,我爱她,不能没有她,您就看在您儿子的份上,别拦着了”   左夫人气道:   “胡说什么,亏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情啊爱啊的,成天挂在嘴上,也不嫌丢人,男子汉要以事业为重,女人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当不得真,尤其又是那么个不正经的女人......”   “妈......”   左宏声音喊着警告:   “我不希望从您嘴里说出娟子的一句诋毁之词,我说过了,我爱她,这辈子我娶的就只有她一个,您和我爸认不认,我都要娶她,认了,我感谢,不认,我和娟子自己过日子”   说完,推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左夫人气的脸色都变了,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冤家,可让她就这么认了,绝不成。   娟子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六点多,到了病房门口,就看到左宏和她妈正坐在那里说话......   娟子知道,她老娘喜欢左宏,非常喜欢的那种,左宏这厮也会舔着脸上好,一上来就左一句妈右一句爸的,叫的别提多亲热了,娟子听了,都替他脸红,可人左宏愣是无知无觉。   第一次叫的时候,真把她家老娘吓了一跳,以前还一直认为女儿没男朋友呢,这突然就来了一个,上来直接就喊妈,刘佩蓁真觉得适应不了,可几天过去了,刘佩蓁觉得这声妈,她应的一点不亏。   这样儿的女婿上哪儿找去,长的帅气,脾气又好,工作也体面,还会做饭伺候人,她们家娟子那丫头,能找着这么个丈夫,可不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吗,娟子使唤人家,使唤的那么理所当然。   有时候,刘佩蓁都纳闷,就这么个要哪儿有哪儿的男人,怎么就看上她家臭脾气的闺女了呢。因此,逮着空就私下里劝娟子,赶紧把事办了吧,省的这么好的男人跑了。   娟子撇撇嘴,心里知道这指定是左宏的阴谋,想着走她老爹老娘的路线,打量她看不出来呢。   左宏正津津有味的听他未来丈母娘,讲娟子小时候的事,一抬头才看见门边立着的娟子,忙站起来,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不禁皱皱眉头:   “不是说让你把笔电放单位吗,怎么又拿了回来,多重”   娟子斜眼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你当我是个小学生呢,这点东西我都提不动”   刘佩蓁瞪了她一眼:   “小宏还不是为了你好!”   娟子忙举手:   “好!好!是我不识好歹,真不知道谁才是你们家闺女......”   嘟囔着进了厕所洗手:   “爸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你放心吧,刚睡着了,要我说,咱们早该出院了,总在这里住着,得花多少钱啊!”   左宏体贴的睁眼说瞎话:   “您放心吧!走的医保,花不了多少钱的”   刘佩蓁才松了口气。   等娟子吃了饭,略说了会儿话,刘佩蓁就赶着两人回去了。   三十六回   左宏和娟子走出医院的时候,外面已经下雨了,近十月的天气,有丝丝潮湿的凉意袭来。左宏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子娟子身上:   “你在这儿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没等娟子反应过来,已经冲进了雨中,娟子不禁有些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很感性,一点过去从来不会去注意的小事情,也能触动她心里最微细的那根弦,而这些小事情,几乎主角都是左宏。   娟子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改变,一开始只是一点一滴,可是这些一点一滴长年累月积累起来,就汇成了河,在自己身体里不停涤荡,很奇妙,也很舒服。   车喇叭的声音惊醒她的神思,娟子走过去上车,车子滑了出去。   雨大了起来,雨点打在车窗玻璃上也汇成了一条条小河,蜿蜒而下,娟子侧头看的有些出神。   等红灯的间隙,左宏伸手过来摸摸她的额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语气有些明显的紧张和不知名的兴奋,娟子拉下他的手:   “没事”   停顿半响,突然说了句:   “谢谢你左宏”   左宏一愣:   “谢什么?”   娟子自己也不知道谢什么,只是这话就这么自然的脱口而出了,细究起来,她也不知道,遂皱皱眉,不怎么耐烦的道:   “总之谢谢你”   左宏打量她半响,低低沉沉的笑了:   “坏脾气的丫头”   伸手摸摸她的脸颊。   “绿灯亮了”   娟子白了他一眼提醒,这家伙好像越来越爱动手动脚了,以前两人也亲密,却很少这样,娟子觉得,现在左宏对待自己好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   那种无计可施爱不释手的宠溺,常常诉知于身体语言,摸摸她的手脸,或者亲亲她的额角发顶,不含肉欲的亲昵,带给娟子不同寻常的感受。   说不上讨厌,就是有点别扭,如果娟子不矫情的话,应该承认,心底也许还有喜欢,毕竟女人谁不想被如此无微不至的呵护着。   左宏掏钥匙开门,开灯,玄关的小灯晕染起浅黄色暖暖的光线,给这个雨夜平添了一份说不出的温暖。   娟子不禁微微叹息,左宏却扳着她的脸抬起来:   “怎么了?娟儿,如果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不许忍着,更不许趁我不在胡乱吃药”   娟子抬头望着他,不禁轻笑出声,丢开手里的包,抬手揽着他的脖子拉近:   “你真的好婆妈,烦死人了”   唇堵在左宏又要啰嗦的嘴上,一点点啃噬他的唇肉,感觉男人的气息由压抑至混乱,娟子不禁咯咯笑了起来,手臂下滑,灵活的抽出他的衬衣下摆,滑了进去,沿着他的腰侧一寸一寸逐渐作乱......   左宏低咒一声,手臂用力,一转身就把她抵在玄关一侧的墙壁上,激烈的吻饱含着浓浓无法抵挡的欲/望侵入,纠缠......   喘/息呻/吟,和着窗外淋漓的雨声,逐渐急促起来......   娟子的窄裙已被推至腰间,丝袜也已落在地板上,衬衣前面的扣子,几乎全被撕扯开,露出里面玫红色蕾丝胸衣,聚拢着胸前的美景**蚀骨。   自从怀孕后,娟子的身材越发好了,尤其胸前这两团......几乎深陷在情、欲里不可自拔的左宏、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娟子。   娟子正沉浸其中被他冷不丁推开,吓了一跳,睁开迷蒙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眸光眼底还有未及退散的激情。   让娟子相信,左宏不想要她,还不如相信地球毁灭更靠谱些,左宏这方面很强,要求也高,以前,就是自己刁难他的时候,他都会死皮赖脸的缠着她做,所以禁欲快一个月的今天,左宏突然推开她,怎么可能?   娟子眯起眼睛审视他半响,目光一闪......   “呃,嗯,娟儿……”   左宏觉得这种时候,还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心爱女人按在身下上的他,真不像个爷们,他家娟子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你想拒绝她,比什么都难,这女人握住了他的命根子,最要命的是,柔软的小手,缓缓上下揉动......   左宏几乎忍不住一泻千里,或者狠狠的要她,可是不成,她肚子里现在有他们的孩子......   左宏深深吸气,攥住身下作乱的小手,几乎用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忍耐力,抽了出来:   “不许闹......”   声音沙哑隐忍,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娟子这时候倒是彻底清醒了,这男人转性了,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   “你是左宏?”   左宏哧一声笑了,忽然想起前两天看的书上写的,女人在怀孕时期,**的需求会增加数倍,难道......   左宏不禁低头审视他家娟子,大概因为刚才的激情还未消散,脸色看上去红扑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小嘴微张,一副不满的样子。   左宏牵起嘴角笑了笑,弯腰抱起她,低头凑到她耳边,轻轻咬了一口:   “我们去洗澡……”   (此处省略,想继续看的可以留邮箱,补充完全,但是先说好,也没啥,不要期望太高哦)。   娟子爸两天后出院,娟子也跟着活动组成员飞往了S市,采访即将召开的经济峰会,说实话,左宏很有些担心,毕竟记者的工作并不算很轻松,娟子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知道撑不撑的住。   不过左宏私下里偷偷咨询过妇产科医生,像他家娟子这样,前期反映这么小的孕妇,也并不多见,足见胎儿和母体都非常健康,而且,怀孕初期的心情非常重要。   而且她投入工作的时候,是那么认真快乐,有时候左宏都觉得,自己也许永远比不上她的工作重要,但他希望她永远保持这种快乐,他不想拘着她。   原本他以为这次峰会自己会出席的,却临时被莫老大派了个活,左宏怀疑,是不是因为他退婚,莫老大给他趁机公报私仇,好在叶驰和时萧也都去了。   左宏琢磨着,自己留在这里也好,想想怎么计划一个简单却不失隆重的求婚仪式,让他家娟子答应嫁给他,以前他还可以顺着她,可如今有了孩子,他们的孩子不能称为私生子,他最恨这个。   左宏计划的很好,却忘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娟子坐在时萧对面,看着这丫头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店提供的餐点,不禁开始嫉妒这丫头的好胃口了,遂恶毒的开口:   “你是猪啊!吃这么多,刚头我可看见你家叶驰和一个大美女在那边打高尔夫呢,你还吃得下去啊,不怕你家叶驰弄个小三回来”   “切”   时萧挥舞着手里叉子:   “他敢,他要是敢,我抱着儿子回家自己过去,更好,省的他总管我”   娟子不禁满头黑线:   “就你这丫头还自己过,你那工作都是人家给你找的”   时萧嘿嘿一笑,凑过来道:   “可是他公司和房子,都是我名下的”   娟子挑挑眉怀疑的道:   “你有这么精明?”   时萧灌了一口果汁,摇摇头:   “就是上次我跑山沟沟里那次,他答应我的,原先我也以为是玩笑,可回家以后,他就真让律师办了”   娟子伸手点点她的额头:   “死丫头,挺有傻福的”   “噁......”   离得近了点,冲鼻子的味道令娟子干呕两声,急忙站起身,冲进洗手间里,爬在手盆前又觉得没什么事。   自己最近好像总这样,不算严重,但是有的味道,就令她忍受不了,娟子抽出纸擦了擦嘴角,走出来就看到萧子嘴里咬着个勺子,眨着大眼睛瞪着她:   “娟子,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了?”   娟子一愣反问。   萧子觉得,真难得看到精明的娟子如此傻气的模样,不禁歪歪头幸灾乐祸道:   “有小孩了,我感觉你这样挺像的啊,要不检查检查”   娟子扑哧笑了,不过笑一半就停住了,自己竟然疏忽了,大姨妈好像迟到快一个月了。   娟子真有点懵了,一时间脑子里过了无数个念头,孩子对她来说,是人生绝对的意外,她本来也没想过结婚,更别提要孩子了,而且她的工作,她的事业,还有她杂乱理不清楚的身世,如何能接受一个孩子的到来。   叶驰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人面面相觑的样子,扫了他家小媳妇儿一眼,对娟子道:   “刚才好像你们活动组的那个组长,在外面找你,说打你电话打不通”   娟子忙拿出手机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弄静音了,十几个来电都没听见,急忙抓起包,冲时萧和叶驰挥挥手:   “我先走了......”   叶驰看着她冲出去,不禁摇摇头,就一点不明白左宏究竟咋想的,既然都怀了孩子,还由着她在外头这么瞎跑。   “娟子好像怀孕了”   叶驰翘起嘴角,倾身拍了怕时萧圆圆的脸蛋,戏谑的说:   “我家媳妇儿变聪明了呢”   萧在拍开他的手,眼珠一转,站起来一叉腰:   “刚才你和谁去打球了,坦白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未删节的就留下邮箱吧,明天我统一发给你们!!!嘿嘿,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哦,免得到时候失望,不许骂我!!   三十七回   莫云琒经过酒店附设的露天咖啡厅时,不禁略迟疑了一瞬,那边伞下坐着的是娟子和沃尔集团亚洲区执行总裁赵珩,两人之间仿佛很熟稔,俊男美女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颇有几分暧昧。   赵珩其人,莫家并没了解的很详细,只知道他和娟子有些关联,具体他们是什么关系,很难考证调查。   不过相比左宏,莫云琒觉得这个赵珩更适合云玬,背景简单,学历能力也都不差,最重要的是历史清白,如果云玬乐意,莫云琒倒是乐见其成的。   而且老爷子那边发话了,她和左宏的事情,也拖不太久,因此,莫云琒这次也算故意把左宏留在部里。   云琒之所以对左宏不很满意的原因,除了他精彩几乎没有底线的花花历史,还有他妈。左夫人是个势力的女人,如果知道娟子就是云玬,也许对娟子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但是云琒觉得,有个那样的极品婆婆,对于性格强势的娟子来说,未必是件好事,怎么看,和左宏分手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如果云玬真心喜欢左宏,又自当别论了,云珂说左宏很认真的爱着娟子,可是这个,莫家并不在意,莫家在乎的,是不是云玬也爱左宏,如果爱,他可以帮忙,如果不爱,对不起......   都说莫家人骨子里的血是冷的,其实他们也热,但只针对自家人罢了。   赵珩不着痕迹的打量对面的娟子,仿佛有些憔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能在这里遇上她,赵珩心里是窃喜的,娟子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帅气潇洒,某些时候,却也太无情。   对十年前那段过去,现在想来,刻骨铭心的仿佛只有他而已,对她来说,也许只是沉寂在岁月里的一段往事。   说实话,赵珩心里不甘,他不甘心两人分开,是因为当年荒谬的误会,其实往深里想想,何尝不是他的懦弱,或者还有他自己不想去承认的私心,毕竟当年出国的机会那么难得,他如果真舍弃了,都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此而怨恨娟子。   但,如果他现在还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尽力去争取,毕竟娟子是他迄今为止唯一动心,并且历经十年不能忘怀的女人:   “你的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娟子按按太阳穴,的确,这两天工作上很忙,忙碌之余,她休息的也并不好,一躺在床上就会想很多事情,想她爸的病,想莫家,想左宏,想肚子里的孩子.....   那天时萧提醒她以后,她晚上就买了验孕棒,棒上清晰的两条红线,代表着她肚子里千真万确有一个小生命,她慌张,她无助,头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很多事情,娟子也瞬间明白过来,想必左宏早就知道,所以那几天无论两人怎样亲密,他都没真正的要自己,宁可忍着,忍的流鼻血了还忍着,他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才会那么珍惜。   可是孩子......娟子觉得自己无法承受一个生命的到来,没有计划过,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数。   娟子知道,本质上自己就是个自私的女人,可是让她过那种贤妻良母的黄脸婆生活,她一点儿不想,她想拼自己的事业,她想独立潇洒的生活。   可是孩子的到来,让她这些想法变得非常可笑。   娟子烦躁不堪,她有种被设计之后的恼怒,可是想到左宏,她觉得自己不能昧着良心责怪那个男人,娟子有时候也不很了解左宏的想法,她的认知里,男人不都想着不结婚,不要孩子才好吗,怎么偏偏左宏是个例外。   想到此,娟子不禁抬头问赵珩:   “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不结婚?”   赵珩微怔一下,笑了,目光突然沉静若水,半真半假的道:   “如果对象是你,我可以考虑”   “算了吧!”   娟子撇撇嘴:   “我们之间没必要说这些场面话了,我和你不可能,你知道的......”   赵珩在心里一叹,却还是忍不住追问: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左副司长,还是你觉得我不值得信赖”   娟子丢开手里的勺子,手指交叉撑在自己下巴上,非常认真的看着他:   “都不是,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十年前那种激情了吗,现在你我坐在这里,我感觉就像经历了十年的老朋友,不是说你没有魅力,而是那种感觉消失了”   “感觉?”   赵珩低喃了一声:   “可是我的感觉,仍然和十年前一样怎么办?”   声音低沉,语气认真的不容娟子忽视。   被这么一个自己曾经不顾一切献身的初恋情人当众表白,出于女人的虚荣心,至少娟子并不觉得讨厌,而且,这男人远远称不上死缠烂打。   不过娟子还是颇为理智的,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够乱了,不能把他再裹进来。   娟子目光一闪笑了:   “我很荣幸,但,还是希望你看看四周,说不准有更好的选择在不远处等着你”   说着,向他后面呶呶嘴:   “你后面的就有一个大美女,从刚开始就一直偷偷看你”   赵珩并没有回头,不过,也清楚某些事情并不急在一时,他总有种直觉,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峰会开了半个月,回到B市的时候,已经真正入了秋。   左宏在机场大厅远远看到他家娟子的时候,就觉心疼的不行。才半个月,竟然瘦了这么多,身上那件修身的卡其色风衣,都有些逛荡了。   娟子比同事们晚回来一天,跟着叶驰和时萧在那边玩了一天,所以也并没反对左宏来机场接他。不过,当左宏看到他们后面出来的赵珩,脸色不禁黑了一半。   几步走上去揽着娟子的腰,幼稚的宣誓所有权,赵珩却颇有风度,毫不理会左宏的敌视,和叶驰时萧礼貌的告别,最后对娟子笑了笑,转身走了,从头到尾忽略左宏的存在,气势上却一点没输。   时萧咬着指甲看的津津有味,叶驰回头看见他小媳妇儿的表情,不禁哭笑不得,揽着她的腰,和左宏挥挥手走了。   左宏黑着脸拉着娟子的行李,走出机场大厅。一路上也没说话,娟子也懒得理他,车子开到小区楼下,娟子才开口:   “为什么不告诉我?”   左宏一愣,侧头看着他家娟子,才看出她在烦恼,很烦恼。   左宏心里咯噔一下,左宏自认很了解娟子,她很自私很自我,在她心里除了家人朋友,他左宏大概要排到最后,或许连最后都排不上,所以,他一方面奢望着娟子知道以后会喜悦,一边也忐忑着,所以他下意识的想把事情往后拖。   看她今天的情绪,左宏就知道,自己猜的一点不错,脸色也不禁阴沉下来,死死盯着她,赌气似的开口:   “你知道了,想怎么样?”   娟子烦躁的扒拉扒拉头发,声音拔高,却流露出挡不住的疲惫:   “你这是要跟我吵架吗?”   左宏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倾身过去捧着她的脸,印上一个吻:   “每次都是你要和我吵,娟子你讲不讲理,好了,咱先不说这些了,你累了,先上去洗个澡睡一觉,晚上我给你做你爱吃的酸菜鱼”   娟子觉得,自己满腔的怒火就像个鼓掌的气球,突然被大头针扎了一下,瞬间哧一声就放没了气儿。   左宏这男人就是有这种本事,让她连吵架都找不着茬。不过,娟子也的确太累了,上楼洗了澡,头发没吹干,就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左宏没辙,拿着吹风机,放到最小的声音,一点一点给她吹头发,吹干了,帮她盖好踢开的被子,拿着车钥匙下楼,去市场卖鱼。鱼要新鲜的才好吃,他家娟子如今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他更得变着法儿的给她做点有营养的......   娟子清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白天拉上的窗帘,现在已经拉开,一眼过去,能看见远处不停闪烁的霓虹。   很奇怪,在家里她睡得很熟,有一种自在的踏实,仿佛回到这里,就能把一切烦恼关在门外。   娟子披上睡衣下地,一走出去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酸菜鱼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客厅和厨房的灯都开着,娟子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边上看着在灶台前忙碌的男人,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左宏回身露出一个俊朗温暖的笑容,倾身亲了她的脸一下:   “醒了,去洗手吧!马上就吃饭了”   娟子却没动,就靠在那里看着他,好半响才有些艰难的开口:   “左宏,我们的情况不适合要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虐是必须滴,不过我可以承诺最后的大结局绝对是欢乐滴!!!   三十八回   叮当一声,左宏手里尝滋味的勺子掉在灶台上,他猛的转身,抓住娟子的肩膀抵在门边的墙上,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   娟子被他的反应吓住,对上他的视线,他眼里瞬间燃起的怒气,以及眼底深处逐渐晕染开的冰冷,令娟子不禁暗暗心惊。   娟子不知道为什么左宏这么想要孩子,其实她想了好几天,都觉的她们两个目前的情况,不要孩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有了孩子就有了责任,难道他不知道吗?娟子觉得,自己没有精力和时间,去照顾自己的孩子,何况,他们两个未婚,而且她不想结婚,曾经她对左宏他妈发过毒誓,如果嫁入左家,出门就让汽车撞死,那么现在算什么?   想到此,娟子挣脱开左宏开口:   “这话好像该我问你,你什么意思?”   左宏沉沉的看了她很久,抬起手,一拳打在她脑后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吓了娟子闭了闭眼,睁开以后不禁好笑,刚才那一瞬,她竟然以为他要打她。   左宏几乎咬牙切齿的道:   “我的意思就是结婚,生子,过日子,娟子,别说我没警告你,如果你敢动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之间就真完了”   “咣!”   直到摔门的声音想起,娟子才激灵一下回神,这大概是这几年来,左宏对她发的最大一场脾气,而且用分手威胁她,想起来颇为讽刺,以前这大概都是她的台词,什么时候被他抢过去用的这样得心应手了。   娟子进厨房关火,把砂锅捧到厅里的茶几上,找了个垫子坐在地板上,喝了一口,滋味很足,看起来熬了很久,不过喝两口,娟子就放下了,即使肚子很饿,却吃不下去,仿佛都堵在喉咙里难过非常。   娟子叹口气,看了看玄关那边,左宏没穿外套,摸了摸茶几下面,车钥匙手机也没带,娟子忽然觉得可笑,自己竟然有偷偷松口气的感觉,她真的变了……   左宏一气之下出了小区,打辆车直接就去了胡军那里,如今几个哥们,也就胡军还是孤家寡人。   胡军打开门,扫了他两眼,不禁愕然:   “你就这么过来的?”   左宏推开他,轻车熟路的进门,本来想换鞋,低头一看,不禁摇头苦笑,他竟然穿着拖鞋,带着围裙,就跑了出来,怪不得刚才那个的哥,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这形象配上他高头大马的身材,还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胡军拍拍他的肩膀:   “宏子,你快被娟子那女人整成神经病了,何苦来的,要我说,你就是想不开,女人呢还不有的是,这个掉腰子,成,滚蛋,哥们再弄一个,漂亮妞儿还不可这劲儿挑”   左宏把围裙拽开,扔到一边,坐在沙发上,向后靠了靠,窝在软软的沙发里,手捂着脸,好半响才道:   “你也甭劝我,我他妈就是犯贱,我就稀罕她,你说咋办?就知道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可是我就稀罕,拿酒来吧!”   胡军摇摇头,早知道这事劝不了,这哥们就跟得了场热病似的,就死心塌地伺候那混蛋女的了,他能干的,就是陪着哥们喝酒,兼当垃圾桶,听他发牢骚。   娟子吃了点,就坐在厅里看电视,眼睛却不时扫向电视上头的挂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左宏走的时候才七点吧,他会去哪儿?他会不会从此就不回来了,或者回来拿了东西,就和她彻底分道扬镳了。   娟子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乱的不行,不过毕竟是怀孕初期,到了后半夜,娟子还是睡着了。早晨她是被闹钟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就靠在沙发上睡了一宿,而且屋里清冷的没有丝毫人气,显然左宏一夜未归。   娟子从茶几底下摸出左宏的手机,手机上的闹钟正好是八点,娟子站起身才觉得腰酸背疼,而且非常饿,饿的有些受不了,刷牙漱口,用昨天的鱼汤下了碗银丝面,吃完就上班去了。   一上午都没什么工作效率,严重不在状态,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桌上的座机响了,一般座机,大楼里的内线居多,几乎立刻,娟子就接了起来,不过听到声音,娟子不禁有些失望: “嗯!在哪儿?对面的星巴克,知道了”   娟子放下电话,有些烦不胜烦,在S市莫云琒就找过她两次,希望她认祖归宗,娟子觉得很可笑,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认祖归宗。   再说,生她的是谁?她根本就不记得,可是她知道她爸妈疼了她二十多年,直到今天,如果她这么去认祖归宗,她家老爹老娘怎么办。   而且,莫家欺负她在前,她相信,如果不是他们查出了她就是那什么鬼堂妹,估计自己还不知道被他们整的多惨呢,现在想让她认,她就认,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莫云琒仔细打量娟子半响:   “你病了吗?还是哪儿不舒服?”   声音温柔和悦,与他冷硬的外表颇不相称。   娟子觉得脑子里有些嗡嗡作响,太阳穴也是一跳一跳的疼,莫云琒低沉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都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似的,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娟子浅浅抿了一口咖啡,按按太阳穴道:   “我想莫司长约我出来,不是为了关心基层员工的身体吧?”   莫云琒微微蹙眉:   “云玬,你非得每次就像个刺猬一样吗?我们是你的亲人,我是你大哥,关心你有什么错?”   “大哥?抱歉,我是独女,没您么位当官的大哥?”   莫云琒就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固执,固执的不听他的建议,固执的不接受他们的好意,固执的坚持自己的做法。   这些日子的接触,莫云琒觉得,娟子比他们家任何一个子女,都像他家老爷子,应该说,更像死去的爷爷,固执的不可理喻。   莫云琒还要开口,已经被娟子利落的打断:   “你不用再找我说这些有的没得,我不是说了吗,我和你们莫家没任何关系,咱们就像以前一样,桥归桥路归路挺好,我姓陈,你姓莫,在单位你是我的领导,私下里咱们就当陌生人,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娟子抓着包站起来,就听见莫云琒沉声道:   “你以为你自己很骄傲吗?这样就和莫家撇清了关系,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不是云玬,你现在的工作机会,单凭你的个人能力能得到吗?所以云玬,不要太骄傲,你骨子里流着莫家的血,这辈子都无法改变。”   娟子坐在自己位置上,还在想莫云琒的话,的确,没有莫家老爷子的关系,商业时代杂志她根本就进不来,所以,她引以为傲的工作,实际上是别人施舍的结果。   一无是处,她的人生,到目前为止一无是处,仿佛一瞬间,她的生活变的一团糟了,工作,生活,男人。   当在小区门口看见左宏他妈的时候,娟子才明白,自己的生活还不够糟,还有更糟的等着她!   娟子懒得和她在马路上争吵,太难看,只利落的说了一句:   “如果想谈什么事?就上楼,不然就滚”   对于娟子这么没礼貌,左夫人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却碍于风度没法子当场发作,知道上去也好,毕竟是他们左家的事儿,让别人听见也不好。   既然这女人毫无顾忌的让她上去,就说明小宏不在,而且,左夫人也实在好奇,儿子现在住的地方,自打认识了这女人,儿子就从他公寓里搬到了这里,左夫人一次都没进去过。   娟子拿钥匙打开门,也不管后面的左夫人,径自换鞋,上厨房倒了杯凉水灌下去,娟子想着,弄不好这次左宏真要和她分了,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发现,茶几底下的车钥匙和手机都没了,想来他回来过。   左夫人颇有几分意外,外面看着挺一般,里面的装修却不差,风格很温馨,不过温馨也不是儿子该住的地方。   左夫人目光落在娟子的肚子上,不禁嘲讽的笑了:   “怎么,着急了,想用孩子套住男人,进我左家的门?”   娟子一听这个,就明白了左宏她妈的来意,也不恼,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谁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左宏的,别太自以为是,男人,老娘多得是,不光你儿子一个,你左家的门槛再高,我也不屑去攀”   “你真贱!”   左夫人气死了,做梦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说,遂有些口不择言。   “贱?”   娟子从上到下打量她一圈点点头: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初你就是用这招进左家门的是不是?说到贱,您可是前辈啊!晚辈自愧不如”   “你”   左夫人羞恼之余,差点气昏过去,很不得立刻冲上来扇她两巴掌,没等左夫人有什么行动,左宏低沉的声音从玄关那边传来:   “娟子,向我妈道歉,马上”   三十九回   左宏在楼下看见自己家的车,就知道他妈来了。左宏心里很清楚,他妈和娟子那就是累世的冤家,谁看谁都不顺眼,急忙几步就跑上楼,刚开门就听见了那口子的话。   虽然也明白一定是他妈前面说了不中听的话,不然,娟子也不会说的这么尖刻难听,可他妈毕竟是长辈,即使有错在前,作为晚辈这样说一个长辈也不对,况且,娟子捅的正是他妈的腰眼。   当年他还小,可依然影绰绰记得一些事情,上一代的恩怨,他无权置评对错,但娟子这样说他妈,至少是不应该的,所以他让她道歉,却忽略了娟子的性格是宁折不弯,撞上南墙也不回头的主,硬碰硬,他必输无疑。   娟子看了看这母子两个,当妈的一副要昏倒的虚假模样,当儿子的一副义正言辞替他老娘撑腰的嘴脸。   娟子感觉这件事简直荒唐可笑,这母子两个当这是哪儿了,一个找上门来骂她贱,她回骂过去,儿子就上来逼着自己道歉。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是娟子老爹的座右铭,可是你打我一巴掌,我还把另一边脸送过去让你打,娟子没那么傻缺,娟子的做法是你打我一巴掌,我至少要回扇你两巴掌才够本,凭什么我就得忍着,你老妖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左宏算什么东西?   娟子忽然发现,也许自己渐渐软弱,所以左宏就开始越来越强硬,两人的关系早就悖理了娟子的底线,只是自己始终无视罢了。   面对这样的母子,娟子忽然诡异地扬起一个笑容。看到这个笑容,左宏就知道糟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娟子几步冲过来打开门,抬手一指:“这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去。”   “小宏,你看见了吧!是个什么女人,你睁开眼看看吧!”左夫人活到今天还从来没被人当面驱赶过,脸上青白一阵,气得数落左宏。   “妈,您少说两句!娟子我让你道歉错了吗?妈再错也是长辈,你和一个长辈那样说话就不对!”   娟子漠然地看着他,根本懒得和他废话:“没听到我说话吗?我让你滚,带着你妈,马上滚!”   左宏那火气也上来了,他毫无尊严地服了多少次软,就差给她下跪了,让她跟他妈服一次软,怎么就这么难。   左宏定定看着她,目光头一次严厉而决绝:“你要是现在赶我走了,我就再不回来了,你想好了?”   娟子忽然咯咯咯笑了,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可以用这些肆无忌惮的威胁她了,她娟子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了?   娟子高高仰起头,一个字一个字却异常清晰的开口:“求之不得,现在带着你妈滚出我家…”   门咣的在身后阖上,左宏脸色铁青,这女人来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左宏妈倒是高兴了,到了楼下左宏扶着他妈上车,左夫人一把拉住他:“你和我一起回家。”   左宏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上面,左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她根本就不拿你当回事,她怎么对妈,妈忍了,可她对你都这样,你还有什么不舍得?走,跟我回家,你爸最近身体不好,总念叨你,你也该回家看看去吧?”   左宏一犹豫的功夫,就被他妈拉进车里。他自己想这样也好,他和娟子都需要冷静地想一想,某些事儿,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的事。如果她打定主意不要孩子,不要他,那么他该怎么办?他也需要好好想想,这么久,他真的有点筋疲力尽,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女人呢?   娟子站在窗台边上,拨开窗帘看着楼下左宏扶着他妈上车,扬长而去,心里不禁一阵涩然。最终还是这么个结局,一开始就注定好了,她该高兴啊!终于甩脱了左宏这个牛皮糖,她该引吭高歌畅快大笑,可心里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啪!”抬手娟子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你有出息点!男人有的是,他走了正好,你不舍什么?你难过什么?”   娟子回身,忽然觉得家里冷清的有点受不了,抱着胳膊进卧室,躺在床上,闭上眼觉得好累好累,可是却睡不着,想着她该怎么办,莫家事情,她的工作,肚子里的孩子…一团乱。   娟子睁开眼坐起来,什么难难倒她?一个个解决!过去的娟子怎么过的,以后还怎么过。找出手机,给周姐打了过去…   周姐放下手里的刀叉,看了对面食不下咽的娟子一眼道:“你瘦了好多,是不是病了?身体是自己的,记得去医院查查。”   娟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放下:“我没事,不过我想问问上次你说的那个机会,现在还有没有?”   周姐挑挑眉:“虽然是个不错的机会,可对你来说,商业时代的机会更难得吧,这个你我都清楚。”   娟子苦笑:“我想辞职了。”   周姐看了她好半天:“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娟子摇摇头:“您就不要问了,总之我想换个环境。”   周姐点点头:“当然没问题,毕竟以你的能力,能去帮忙最好,不过,这边你放得下吗?”   娟子点头:“这边没什么事,我爸身体不好还有我妈,还有我们家几十年的老邻居照顾。再说,临市也不是很远,开车不过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周姐略沉吟:“你一直知道自己干什么,既然决定了,我支持你。”   第二天,娟子就递上辞呈,回家和爸妈简单说了一下,就去了临市。   自从娟子大学毕业后,陈国华夫妻就没掺和过女儿的工作和生活。女儿是坚强独立的,两夫妻觉得女儿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他们支持。所以说,有这么一对养父母,也是娟子养成率性而为的最根本原因。   第二天下午娟子就到了临市。   周姐的同学是个颇有家底的香港人,姓梁,大家称呼他梁生,听说家里就是办报纸起家的,因此弄个杂志社也是轻车熟路。   娟子过来,正好接手商业这块,规模虽然比起商业时代差多了,可娟子能独挡一面,也算是一个历练机会。   公司后面就有出租公寓,是梁生帮她找的,地方不大很干净,价格也不贵,娟子很满意,至少这里清静,躲开所有人,仿佛一方夫人打扰的天地。   娟子拨开卧室的窗帘,下面就是蜿蜒的灯河,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娟子瞬间有还在自己家中的错觉。   恍惚半晌,娟子不由失笑,曾几何时,自己变得如此恋家了?以前她好像最喜欢到处走,最厌烦呆在家里的。   抬手摸了摸小腹,一点感觉不出有生命的迹象,平坦安静,所以,在它和自己都无所觉的时候处理掉,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娟子用了很大克制力去克制心中不断涌上的疑似不舍的情绪,固执地想着,孩子没了,她和左宏就彻底一了百了了。   不过,好像他们从那天就完了。她做的绝,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回过头来缠她,也许他也厌烦了,厌烦她的无理取闹,厌烦总是哄她,厌烦给她做饭做家务。他本来是个风光无限的花花大少,像个傻男人一样被她使唤,说不准早烦了。   娟子摇摇头,觉得自己非常可笑,说的那么义正言辞帅气决绝,过后却一遍一遍地想他,她都觉得自己没出息了。可她发现控制不住,习惯真是个可怕东西,潜移默化间,左宏把她也变成了一个不干脆的女人。   明天就好了,明天就断的一干二净了。她已经约好了明天手术,据说新技术无痛,不耽误工作学习,睡一觉,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真是好先进的技术。从明天起,她和左宏就一点牵扯也没了。   其实左宏这边也焦头烂额。那天回家后,半夜他爸的心脏病就犯了,匆忙送进医院,抢救是抢救过来了,身体却下来一大截。   左宏明白他爸这些年有些心事一直在心里压着,加上心脏本来就不好,这一犯病,就比平常人重得多。   他爸大概是想见另一个孩子,前妻生的大姐。对于上一代的恩怨,左宏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爸妈是再婚的,而且爸和前妻离婚后,带着姐姐走了,也不认他爸了,这么些年都没联系过。   不过左宏知道他爸放不下。有一次在他爸的书房里,看到书里夹着一张老旧全家福,不是他和妈妈,是爸和另一个女人,照片上的女人远没有妈妈漂亮,看上去却很温良,还有他们膝盖上抱着的女孩,梳着两个麻花辫。   左宏猜大概是爸的前妻和女儿。左宏想着,是不是找来那个没见过面的姐姐,让他爸见一面,解开心结,也许对爸的康复有利。谁知和他妈一说,他妈就激烈地反对,说白生养了他,竟然向着外人。   有时候,左宏也觉得他妈有些不可理喻,什么外人?说到底那是和他流着一样血的亲人,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左宏还没感觉,现在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了,左宏发现,作为父亲,没有一个不想见自己孩子的。   那种亲情血缘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想到自己的孩子,左宏心里就软成了团棉,他觉得他家娟子就是再混,这次也会想明白,毕竟那是他和她的孩子,承继着他们的血脉,延续着他们的生命,想想都幸福。   四十回   妈,她毕竟是爸的女儿,我的姐姐   什么姐姐?   左夫人站起来,声音有些刺耳的尖锐:   你就是被那女人带坏了,你哪有什么姐姐?妈就你一个儿子,你爸也就你一个儿子   左宏烦躁的扯扯领带,刚要再劝他妈,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走到那边接电话——   攥着手机,左宏的脸越来越沉,放下手机的时候,脸已尼黑的跟锅底有一拼了,回过头道:妈,这事儿您好好想想,总是为了爸的身体着想,我有点急事,先出去一趟。   不理会他妈在后头喊他,提着车钥匙就出了医院,到停车场开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闯了几个红灯,到了他和娟子的楼下,甩上车门噔噔跑上楼,打开门,额头的青筋都一蹦一蹦的。   行啊,这丫头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一拍两散了,工作辞了,家也搬了,不过一天,短短的一天时间,就人去楼空。   左宏的怒气夹着恐惧,对于娟子,他太了解,她的个性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从来不会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她就不明白,昨天那情况他能怎样,难道让他妈给他道歉,她才满意,或者说,她希望他就是那么个混的男人才高兴。   左宏真有些心灰意冷了,算起来也是几年的感情了,他这么豪无尊严毫无立场的,爱了她这么久,就因为他一句气话,她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而且,即使左宏不敢想,也猜得到,娟子下一步就是做掉肚子里的孩子,扯断他们之间最后的牵扯,左宏绝不能让她这么做。   下楼上车,一边开车一边给莫老大打了过去,   她现在在哪儿?   莫云峰心里别提多后悔了,他当时也不过是用话激了一下,哪想到那丫头性格真这么硬,直接就给他来了个辞职。   莫去峰打给左宏,就是想知道人在哪?谁想到左宏这小子不知道就罢了,现在还倒过来问他。   莫去峰觉得可笑,他不见天粘在身边,一时都不离开吗?怎么现在还问他,不过也是时候该告诉他真相了。 想到此,莫云琒直接说:   “左宏,娟子才是我家的云玬,我父亲的意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云玬了......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莫云琒皱皱眉,这小子怎么回事?   左宏气的一扬手,手机就丢在后面车厢里,娟子是不是什么云玬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现在自己必须逮到她,阻止她。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路边,他扭过身去摸了半天,摸到手机按了陈家的电话……   左宏一路几乎不要命的飚到临市娟子住的小区楼下,按着娟子妈给的地址,找到门,咚咚咚开始砸门。   大概砸了五分钟,别的邻居都出来探过几次头后,门才从里面拉开,门刚开一半,左宏抬脚就踹开,闯了进去。   门后的娟子被门的冲力挡住,险些摔在地上,还没回神已经被左宏按在身后的墙上,这个男人几乎疯了一样捏着她的胳膊吼: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孩子呢?说话,你给我说话”   娟子脸色青白,几乎毫无血色,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左宏,一时忘了反抗,左宏眯着眼端详她几秒,侧头瞥见茶几上的缴费清单,冲过去,死死盯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恨不得盯穿了纸张。   手有些止不住颤抖,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鼓噪的声音。娟子靠在那边墙上,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左宏才把手里的纸对折又对折,小心的放在上衣口袋里,扭过头走过来:   “你杀了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   娟子仿佛这时才清醒过来,仰起头毫不退缩:   “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再有哪怕一丝牵扯,我烦你了,我烦你总是跟着我管东管西,我烦你妈总来找我麻烦,我烦你总是没完没了缠着我结婚,我烦你让我怀了孩子,我烦......”   “啪......”   左宏抬手一巴掌,打断了娟子歇斯底里一连串不停的我烦你。   这一巴掌左宏怒到了极致,毫不留情,几乎立刻娟子的脸就肿了起来,嘴角有丝丝血珠渗出,娟子抬手擦了擦,回过头直直看着左宏,扬起手啪啪,反正两巴掌,打的也是毫不手软。   左宏气的几乎失去了理智,手再度扬起,落下的时候,却见娟子就这么挺着脖子瞪着他,不躲不闪,不惧不怕,眼里毫无丝毫愧疚和难过。   左宏的手颓然落下,忽然明白了,这就是个没心没肺,冷血到极点的女人,他还妄想着把这个冰一样的女人捂热,她的心早就是铁石一块,千年万年也不会软,不会化。   她都能忍心扼杀自己的孩子,还有什么事儿,她干不出来,一直以来是他犯傻,他送上门让她作践,怨谁?就怨他没出息,怨他识人不清。   左宏看了她很久很久,眼中的怒气逐渐退去,染上灰灰的颜色,疲惫冰冷的颜色:   “好吧!如你所愿,你也不用再烦我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们彻底玩完了”   转身拉开门,略停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   “这辈子我做过最愚蠢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爱上你,希望这辈子我们都再也不见。”   咣一声,摔门的声音,震的娟子一激灵,仿佛全身的重量都无法再支撑下去,靠着墙壁缓缓下滑,瘫软的坐在地上,头埋在腿间,手不由自住捂在肚子上,终于一了百了了,多痛快!   这个孩子,娟子也没想到自己会不舍,当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才真切感知到,肚子里是有个小生命存在着,和她息息相关血脉相连。   如果把它从自己身体分离,是那么不舍,那么疼,疼的钻心彻骨,令她一向坚硬如石的心,瞬间温软起来,她不能拿掉它,不舍得拿掉它。   娟子从手术台上逃了回来,还没来得及细想以后该怎么办,左宏就冲了进来。   娟子一点不想和他解释这些,既然他都已经给自己定罪了,她也不屑辩驳,这点骄傲她还有,可他最后的话,还是令她难过了,他后悔认识了她,她觉得爱上她是最愚蠢的事情。   娟子发现原来她也会受伤,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强大,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成天没完没了的吵,也省的他夹在她和他妈之间,两面不是人。   现在想来,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闹剧,这样结局也是意料中事,只是拖得太长,两人都筋疲力尽了,何苦来呢?   左宏一路飚回B市,高速上,好几次都差点出车祸,他精神恍惚,痛彻心扉,这女人有多狠,狠到舍得杀了他们的孩子,他日日夜夜都想着盼着的孩子。   甚至孩子的小衣服,他都看了几次,每次他去逛卖小孩子衣服的品牌店,那里的店员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可他无视,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孩子,穿着小小婴儿服躺在婴儿车里,哇哇哭或是咯咯笑的时候,他该怎么去哄它。   他对这个孩子有多大期待,现在对娟子那个女人就有多大怨恨,可是......   左宏抬手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声响起,刚才自己竟然手软了,看着她挺着脖子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模样,他竟然不舍得打下去,左宏你这个孬种!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就是此时此刻,他对那女人仍然有眷恋,在她杀了他们的孩子之后,左宏觉得自己简直无药可救了。   手机响了,左宏接起来   “云玬呢?你找到人了吗?”   莫云琒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左宏咬咬牙:   “你们别他妈来烦我,她是谁?从今后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完,直接挂断,关机,丢到一边,莫云琒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电话,这小子又发什么疯?   不过几天时间,左宏身边的几个发小就发现左宏变了,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或者说更过分,花边新闻铺天盖地而来,几乎令人眼花缭乱。   以前和莫家没退婚的时候,左宏也玩,可还有些收敛,不会弄这么大动静,后来和娟子以后,变得又太乖了一点,都不像个爷们了,为此,他们几个没少背地里替他委屈,谁想,不过几天功夫,又变成这样了。   胡军顶顶身边的叶驰:   “喂!你说宏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哥们怎么瞧着他不对头呢?”   叶驰皱皱眉,看了眼对面沙发里的左宏,怀里搂着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放荡激吻,一点不顾及他们几个还在一边看着。   叶驰心说,这要是让他家的小醋坛子知道,就是他没沾腥也惹一身骚,不过,娟子呢?难道这次俩人真分了?   四十一回   在临市遇上赵珩,娟子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太奇妙,你刻意想拥有的时候,总是错过,当你云淡风轻了,它就在你身边。   娟子出了写字楼就看见,靠着车身而立的清隽男子,挺拔温雅,站在那里自然而然就成了一道悦目的风景,只是这个风景她早就错过了,而且,从来也没想过回头。   娟子走过去,赵珩温温的说:   “一起吃饭如何?”   娟子挑挑眉:   “如果赵总请客的话,是我的荣幸”   赵珩笑了,打开车门,娟子坐进去,车里的暖气很暖,绢子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脱下来抱在怀里。   赵珩侧头扫了她一眼: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时间倒流了,十年前你去我公寓找我的时候,还记得吗?也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   娟子微怔,说实话,她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那种迫切傻气的心情,具体的细节早就模糊了,不想,他记得这样清楚。   “怎么上这边工作了?记得上次商业峰会的时候,你还是商业时代的记者,你跳槽的未免太迅速了”   娟子不想谈自己的事情,清淡的笑了笑,岔开话题:   “你要在这里待很久吗?”   看见前面路口的红灯,赵珩刹车,侧头看着她半真半假的道: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在这边安家”   娟子从来不知道,温文尔雅的赵珩,也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刻,娟子眨眨眼,侧头转向窗外,有个十几岁的孩子正穿插在车流中卖报纸,娟子打开车窗买了一份。   是一份娱乐八卦小报,娟子翻了翻,刚要放下,看到上面的一幅照片停住目光,照片上的女人不算陌生,是最近选秀蹿红的小明星,年轻漂亮,歌唱好,舞跳的也不错,因此成了八卦报纸的卖点,也不值得奇怪。   娟子只是觉得照片上的男人有些刺眼,显然是偷*拍的,角度有点模糊,但是娟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男人正是左宏,身后是左宏那辆路虎,她和他还曾在里头......   可现在他搂着另外一个女人的腰站在车前,看不清表情,可那肢体语言......   娟子啪一声阖上报纸,赵珩自然也看见了,心里说不上是不是高兴还是什么,这边报道的还算晚,在B市,左宏的花边炒的更热。   刚一开始赵珩是欣喜的,因为这说明娟子和左宏真的分手了,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追求她,接近她,而且,上帝对他也算公平,让他在临市遇见了她,可现在,看到她的反应,赵珩忽然觉得也许自己太乐观了。   即使这俩人分开了,那个男人依然对娟子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这说明什么,赵珩很清楚,只是他和娟子一样,都不想去正视这个事实罢了。   赵珩带她来的地方很特别,比起餐厅,娟子感觉更像一个私家别墅,庭院里盖了玻璃花房,坐在位子上一侧头,就能看见玻璃窗外繁花似锦,在这严寒的冬季令人有如至春天的错觉。   “很美”   娟子感不由赞叹,赵珩笑了:   “你喜欢我就放心了,一直以来对你的好恶,我总是猜测错误,这令我一度很颓丧,你几乎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   娟子扑哧一声笑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赵珩摇头失笑: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总是那么与众不同,无论思想还是性格,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吗?哪怕在十年前,你还是个青涩小丫头的时候,依然如盛夏的太阳一样炽烈,只要有你在,别人仿佛都暗淡起来”   娟子撑起下巴好笑的看着他:   “从来不知道你也如此文艺,我都差点以为今天和我吃饭的是一位现代派诗人了………”   赵珩倚在车门前抬头向上望了望,似笑非笑的开口:   “怎么,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娟子低头看看腕表: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是算了吧!毕竟你是公众人物,被媒体拍到不大好”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赵珩忽然倾身靠近娟子低声道:   “娟子我们都不是十**岁了,我想我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喜欢你的心,从十年前到现在都没变过,如果你愿意,可不可以试着找回十年前对我的感觉,给我们一次机会,也许你会发现,有些事情错过了,是可以重来的,好不好?”   赵珩的目光在路灯下幽幽闪动,执着真诚,一边的脸落在阴影里,依然俊雅非凡,娟子刹那失神的功夫,赵恒眼里迅速染上喜悦,探头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答应我,好好考虑……”   看着车子尾灯甩出小区,娟子不禁惭愧起来,为自己刚才刹那的动摇,娟子发现,自从怀孕,自己的心就变了,越变越软,软的对谁都硬不起来了。   转身看到那边阴影里停着的车,不禁皱皱眉,某些事情她总是躲也躲不开的。   莫冠荣在车里看了个满眼,对于这个侄女的固执和硬气,他算彻底领教了,怜者不受嗟来之食,不可否认,他欣赏侄女的骨气,这丫头和冠英太像了,同样也过于刚强,不知转圜,有时候会吃亏。   不过,莫冠荣知道她和左宏分开来了临市,心里也算满意,他不希望云玬和左宏再纠缠下去,以前云珂,也是碍于上一代的婚约,认真说来,他觉得左宏并非良配,分了正好,省的麻烦。   莫冠荣看到赵珩的时候,真有些意外,当时就问身边的莫云琒:   “这小子又是谁?”   显然只这一句话,深知父亲的莫云琒就知道,老爷子看这个赵珩挺顺眼的,也是,比起左宏,赵珩显得温雅而有风度,如果中肯的说,两人外表即便不分轩轾,左宏毕竟有那么多不良历史存在,所以老爷子一见面就看赵珩顺眼,也有一定道理。   莫云琒简单说了说赵珩的情况,莫冠荣点点头:   “这小子还成”   莫云琒有些哭笑不得,在云玬的问题上,莫云琒觉得他家老爷子有点管太宽了,不过这种心情也可以理解,毕竟在父亲眼里,亏欠了云玬二十多年,可是云玬......   莫云琒摇摇头,云玬毕竟不是云珂,可以任他家老爷子独断专行的摆布。   虽说烦不胜烦,娟子这次还算颇有礼貌,请莫冠荣和莫云琒上了楼,谁知道一进来,老爷子就开始嫌东嫌西的挑刺,一会儿说客厅太小,一会儿说光线不好,一会儿说沙发不够软,一会儿说装潢不够精致......   娟子不禁翻翻白眼,对于三五不时就蹦出来的莫家人,仿佛有点习以为常了,至少娟子觉得,自己该敬老,这老头毕竟不像左宏家的老妖婆一样不可理喻,他的出发点都是善意的.   虽然娟子对于自己是不是莫家人一点不关心,对这位老爷子却没法讨厌,端了两杯温开水放在茶几上.   莫冠荣皱皱眉发话了:   “你跑这边工作也好,只是这地方怎么住人,老大,明天给云玬换个好点的房子”   娟子没辙的道:   “您知道我不可能按照您说的做,所以请不要白费力气成不,这里挺好,我喜欢”   莫冠荣和娟子对视半响,好一会儿莫冠荣叹口气道:   “十天后是你父母的忌日,我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过去,亲自给你爸妈上一柱冥香,也好让他们瞑目”   莫冠荣下完命令就走了,给娟子留下一大本厚厚的相册。   娟子翻开,一张张看过去,一家三口的照片,美丽温柔的妈妈,英俊帅气的爸爸,还有那个穿着浅粉色蓬蓬裙,带着个粉色蝴蝶结发夹的小女孩,背景几乎都是那栋莫冠荣带她去过的房子。   秋千上,花园里,草地上,露台,客厅,楼梯......到处都有小女孩的影子,她笑的那么开心.   娟子啪一声阖上相薄,她竟然隐隐约约觉得熟悉,这种感觉有些诡异到可怕,其实严格说来,这对父母有什么错,他们为了*****儿在那样的英年早逝。   对莫家的反感,一开始来自于左宏他妈对她的态度,后来是因为莫家对付她的手段,还有就是她家老爹老娘。   娟子觉得人得懂得知恩图报,如果说,以前她一直认为父母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可知道自己是收养的孩子以后,娟子更从心里感动着。   并非一朝一夕,而是长长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们始终如一的对待自己,就像亲生的孩子,这是一份多么沉重珍贵的感情,她该一生一世回报感激,可是......   娟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份作为母亲的强烈感情,试想如果她的孩子出生以后被人绑架,从此下落不明,二十年后找到,她连认自己都不认,她没准会发疯。   想到此,拿起手机拨给了莫云峰:   “十天后,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谢谢JY同学的长评,写的真好!一开始本来没打算把娟子这个人物写成长篇的,因为知道娟子虽然看着爽快,却不讨喜。她矛盾,她自私,她现实,她骄傲,她有女人的一切的优点和缺点,我个人觉得她更贴近生活中的人物,但是文章必须要梦幻,不然就更没有萌点了。但我还是想写她,真实的矛盾人物,骄傲的自私女人,我觉得她鲜活而真实。当然还是设计了优越强大的家庭来容纳她,毕竟生活需要希望和梦幻,不管如何,纯属虚构,喜欢的,茶余饭后置之一笑,不喜欢的,我只能希望下本书能令你满意,如此而已,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   四十二回   正赶上周末,娟子周五下午就回了B市,并没有回自己蜗居落脚,而是住在了爸妈这里。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娟子从心里不想回去自己哪边,一点不想。   刘佩甄把锅里的糖醋排骨盛在碟子里递给娟子,让她端出去,再把砂锅里的汤热上,围裙摘下挂起来,走出厨房,就看到那爷俩已经你夹一口,我夹一口,偷偷吃上了。   看到妈进来,娟子和爸爸几乎同时放下筷子,刘佩甄摇摇头,坐下来道:   “行了,接着吃吧,每次都这样,我这菜刚做好,你们爷俩就快吃饱了”   娟子和爸爸对视一眼,嘿嘿笑了:   “妈,这说明您做的菜好吃啊!”   刘佩甄用筷子头敲敲她的额头:   “快吃你的吧!小马屁精,你看你怎么又瘦了,要我说,你还在咱们这边找个工作得了,也别在外头住了,成天吃些没营养的东西,家来住,妈好好给你补补”   陈国华缓慢的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娟子碗里,自从出院后,行动也有些迟缓,说话也有些轻微障碍,但恢复的已经算很不错了。娟子冲爸爸笑了笑,吃了碗里的排骨,陈国华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晚上等丈夫睡了,刘佩甄就来了娟子房里,虽然有暖气,晚上还是有点冷,娟子掀开被子,刘佩甄躺了上来,娟子一下就出溜进妈妈的怀里。   刘佩甄心里一阵温软:   “多大了,还在妈妈怀里撒娇,回头左宏知道看不笑话你”   娟子眸光一暗,和左宏的事情,娟子觉的还是不要和爸妈说的好,毕竟她知道爸妈太喜欢左宏了。   娟子搂着妈妈的腰,含糊两声岔过去,刘佩甄叹口气:   “妈妈知道你性子好强,可这女人太好强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俗话说的好,强人遇强事,还是温柔点好,退一步也许就是皆大欢喜了,爸妈如今也老了,跟不了你一辈子,以后凡事软乎点,男人啊!是要哄的”   刘佩甄太了解自己女儿了,左宏从见天来,到现在半个月一头都没露,她心里就琢磨,这俩人说不准是吵架闹别扭了。   不是她不向着自己闺女,她很清楚这丫头的性格,死强硬派,偏偏心里又纤细敏感,喜欢逞强,说话又难听,有时候性子上来,不管不顾什么话都往外扔,像个刺猬似的。   左宏刘佩甄瞧了这些天,觉得可着天下也找不到像左宏这么适合娟子的男人了,无论娟子说的话多不中听,左宏都笑眯眯的听着,男人是不是真心爱一个女人,其实很容易辨别,只要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只要有娟子在时候,左宏的眼睛总是追着她跑,里面的执着和深情,刘佩甄都能看得出来,刘佩甄知道,娟子跟了左宏,这辈子必然会幸福的,她就怕娟子的臭脾气,一犯上来,错过去了。   这男人的心易热也易凉,要是真寒了心,娟子这丫头后悔就晚了。   不过刘佩甄也只能大致上点点她,这些事情上,他们当父母的,也只能在一边看着,横竖是缘份。   “妈,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是因为......”   娟子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刘佩甄倒是接过话去:   “是因为莫家那边的忌日是不是?前几天你三哥过来了一趟,和我们说了一些事情,算起来,你死去的爸妈还不知道多想女儿呢?我和你爸早就想通了,你这小丫头就是走到天边,不还的管我们叫一声爸妈,亲不亲生的有什么关系,多了那么多人疼你,我和你爸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你这孩子,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就是心思重,这些事儿本就是应该的,我和你爸这里没事。”   娟子不禁感动,抱着妈妈的胳膊蹭了蹭:   “妈您知道吗?您真伟大,要是我就做不到这样大度”   刘佩甄扑哧一声笑了:   “你这性子是刚强过头了,有道是柔才能克刚啊!”   娟子看着墓碑上的头像,有几分恍惚,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一真相大白了,仿佛记忆深处有些模糊的影像不时闪过,捉不住,抓不着。   “冠英、弟妹、云玬我终于找到了,她很好,很漂亮,很优秀,你们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放心了......”   说着,说着,那么大岁数一个人,竟然哽咽了起来......肃穆的公墓异常空旷,回荡着莫冠荣的声音,令娟子也不觉伤感起来。   怀孕以后,她仿佛变得感性多了,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雪花,一点一点落在地上,迅速化成了泥,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化成泥土,所以有些事情太执的坚持,的确没必要。   从公墓出来,莫冠荣就说:   “云玬,回家看看吧”   话是征询,语气却是命令,娟子觉得,这大概是莫冠荣的职业病,什么话到她嘴里都成了军令,而他最直接的下属,就是身边这几个人。   今天是娟子头一次见到莫家全部成员,三个堂哥三个堂嫂,只有云珂是孤家寡人,娟子忽然觉得,亏了自己和左宏分开了,如果他在这里,算是她的,还是云珂的,真有些尴尬呢。   娟子今天不想反抗莫冠荣,因为比起平常的大首长,今天的他更像一个伤心的长辈。   娟子坐在莫云玠的车里,莫云玠的妻子出了公墓就直接走了,娟子发现,莫家三个儿子和媳妇儿之间都有些奇怪,冷漠平淡的仿佛陌生人,却是夫妻,法律上要绑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男女,很讽刺。   莫云玠侧头打量她半响,她好像又瘦了些,裹在白色羽绒服毛边里的小脸,有点半透明的苍白,没有化妆,脸上干干净净的,年纪显得比平常的她小很多,依然有着动人的美丽。她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莫云玠忍不住开口:   “大哥那个人就那样,说话不好听,其实心里不见得就是那么想的,要我说,你还是回这边工作好,在临市身边也没人照顾,总是不妥当的”   娟子回头,盯着他看了很久,莫云玠对她很好,确切的说,莫家的四兄妹都对她很好,知道她是云玬之后,就对她像亲人一样了。   莫家人很注重亲情血缘,即使短短接触过几次,娟子也清楚的认知到这一点,即便冷漠如莫云琒,对她那种关切,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其实对于去临市工作,也不全然是因为莫云琒的话,商业杂志虽好,真实的进到里面,娟子才知道,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是可以接触到最新最快的信息,但大多时候是制式的,和政治相连,总是束手束脚。   所以这也是一方面考量,相比之下,莫云玠对她尤其好,以前娟子还挺讨厌他的,现在发现,这个男人其实蛮可爱,她虽然认了莫家,却不代表会受莫家的牵制,她还想做原来的娟子,而不是云玬。   “我很好,没有你们的时候我自己也活的很滋润,不过,我还是谢谢你三哥”   “三哥......”   莫云玠不禁微微苦涩,是啊!他是她的三哥,他们之间有血缘亲情,这辈子都割舍不断。   莫云玠抬手摸摸她的发顶:   “那就别让我们担心,好好把自己养胖,不然,三哥就把你强行压回来”   娟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云珂探头看了看前面,回过身道:   “大哥,娟子和左宏是怎么回事?”   莫云琒握着方向盘回到:   “这次我和爸都没有插手,是她们自己分的,这样很好不是吗?”   云珂摇摇头: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左宏能放弃娟子,还用耗到今天吗?有些人就是想分开都不可能,注定了的”   莫云琒侧头看了妹妹一眼轻声道:   “云珂,去好好找个男朋友恋爱结婚吧。”   云珂眸色一淡,低下头去,恋爱,结婚,错过了那一次,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娟子并非第一次来高干大院,因为时萧的公婆也住在这里,她来过几次,不过莫家的确是第一次来,大致上都差多,规整的别墅小楼。   事有凑巧,刚下车正赶上左宏和他妈接左主任出院,遇上了,势必要打招呼,毕竟两家是世交,虽然退婚,也不至于交恶。   左宏还是没忍住扫了眼站在那边的娟子,白色羽绒服裹的严严实实,在高大的莫云玠身边,显得有些荏弱娇小,眉眼依旧淡然却有些苍白......   左宏迅速错开目光,只是含糊的打了招呼,就和妈妈扶着爸爸进了自家大门。   一进门,左妈妈就忙拽住他问:   “为什么那个女人在这里?还和莫家人在一起,对,今天是莫冠英的忌日,不对,那她更不应该在,她为什么在?你说啊,为什么?”   左宏扶着爸爸坐在沙发上,提起车钥匙走到大门边上对他妈说:   “不为什么,因为她是莫家找回来的孩子,莫二叔的女儿莫云玬”   说完,不等他妈再反映,开门走了。   左夫人脸色变得灰白难看,瞬间泄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坐在沙发里: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四十三回   左宏仰脖干了杯里的酒,身边的女人迅速给他满上,什么叫女人,这样的才叫女人,知情识趣,一门心思就知道讨好男人,温柔轻软的靠在怀里,才是享受。   左宏伸胳膊揽着身边的女人亲了一口,女人咯咯咯笑了起来,对面的叶驰眉头皱的紧紧的,封锦城都觉得,左宏这样有点过了,说好哥几个今儿在一起聚聚,左宏又带了这么个陌生女人过来,这是第几个了,哥几个都数不清了,这样的左宏太反常了。   左宏身边的女人很机灵,一看这几个男人的眼色,就知道自己讨嫌了,找了去洗手间的借口躲了出去。   女人一出去,胡军头一个开口:   “宏子,咱别整这套没用的成不,你这是骗我们哥几个呢?还是骗你自己呢?把自己整的跟西门庆似的,其实私底下还不是个痴情种,看你如今这样儿,我倒更希望看见原来那个没爷们样儿的左宏,至少实在,你瞧你现在,跟带着个假面具似的,我都替你累得慌”   封锦城拿开左宏手上的酒:   “行了,你少喝点,我听说娟子才是莫家找回来的女儿,昨天莫家二叔的忌日她都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左宏想到昨天,抢过酒杯又灌了下去,她过得真好,是不是,有他,没他,那女人从来都无所谓,左宏觉得,没准她心里还在雀跃庆幸呢,终于摆脱了自己这块牛皮糖。   那女人以后的生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顺风顺水意气风发,漂亮又有能力,如今又有莫家庞大的背景,她会活的更滋润,她可以可这劲儿的折腾,亏了当初他还妄想用孩子拴住她,那女人的心野的没边了,根本就不是家养的花。   这些他都清楚,可他就他妈没出息,身边来来去去多少女人,说真的,他连名字和脸有时候都记不清楚,他想放荡,他想潇洒,可都是笑话,胡军说的对,他这不知道是骗自己还是骗别人呢   包厢的门推开,大堂经理走进来:   “抱歉打扰了,左少,您的女伴另一位客人争执了起来,您看”   左宏侧头看着他:   “这样的小事,用得着我出面解决吗?”   胡军一挥手:   “你看着办得了,急巴巴的过来汇报,未免有点大题小做了吧”   大堂经理暗暗抹了把冷汗,有些磕磕巴巴的道:   “不,不是,那个和左少女伴起争执的人是陈小姐”   大堂经理心说,今天就该着他倒霉,谁不知道这几位爷,哪个都不好得罪,以前他们过来这边吃饭,很少带女人,后来带来了,也都是正儿八经的老婆或者是女朋友,所以大堂经理对娟子非常熟悉。   那就是左少心尖子上的人,每次来都哄着,宠着,惯着,低声下气谨小慎微的,他们在一边看着都觉得稀奇,可人左少就乐意,一门心思伺候着那位姑奶奶,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他们会所的人私下里八卦,这陈小姐板上钉钉就是左家的媳妇儿了。   谁知道忽悠一下,两人就分了,今儿还带了脸生的女伴过来,可巧冤家路窄,偏偏那位陈小姐也来了,跟在身边的男人是本城的新贵,沃尔集团的年轻总裁,前后脚来的。   大堂经理敬意安排两间包房远远隔开,心里依然有点忐忑,站在那边,眼睛一蹦蹦的跳,果不其然,转眼左少的女伴和陈小姐就撞上了,论说也是不大的事。   洗手间在走廊中间,两人一个出来一个进去,擦身而过的时候,包蹭了一下,左少的女伴就不依不饶起来。大堂经理只得来求助左宏,毕竟他得罪谁都不好。   “陈小姐?”   左宏愣了半响,才琢磨明白,陈小姐就是娟子,蹭站起来,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叶驰几人回过神来,也急忙跟了出去,这两人以前到一块就是三天两头吵,现在左宏这状态,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样儿呢。   大堂经理自然不会让客人就在走廊里吵,于是开了一个单独的包房,让两人进到里面协商。   娟子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禁笑了,没想到,不过吃个饭,也能遇上这么个极品,今儿她是和赵珩过来的,说好吃了饭两人直接回临市。   说起赵珩,娟子觉得自己真有点猜不透了,上次他表白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提过一个字,像朋友一样接触,吃吃饭谈谈心,相处愉悦,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毫无压力,既然舒服,娟子也没矫情的拒绝。   有时候娟子觉得,自己其实是个非常卑劣自私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正在利用赵珩,利用赵珩忘记左宏。   和左宏在一起的时候,娟子时时刻刻总想着分开,可是分开了,娟子才发现,很多事情已经养成了习惯,她习惯左宏在身边唠叨,她习惯他无时无刻不在的呵护,她习惯了他做的饭,习惯了晚上睡觉时身边有他   如今这一切都没了,娟子非常不适应,她甚至失眠,记得谁说过,忘掉一个男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再找一个男人,她实在不想浪费精力去认识新的男人,所以赵珩就成了她如今的救命稻草,娟子觉得,如果最后她和赵珩能发展成朋友最好,虽然她觉得这种几率很渺茫。   “你笑什么,耗到明天早晨,你也得赔我包,这是我男朋友昨天才送我的礼物”   说着,从上到下打量娟子几眼,水红色的羊绒衫,下面白色的羊毛及膝裙,脚下踩了一双过膝靴,头发垂落下来,有些微微弯曲,长的很漂亮,身材高挑,坐在那里,有一种女王般的气势,令她也有点发憷。   她也有些拿不准这女人是不是有厉害的背景,毕竟能来这里吃饭的,都非泛泛之辈,她想应该不至于赔不起她的包吧,毕竟这女人身上的衣服她是认识的,虽然是去年的款,可都是一线品牌,光她脚下的那双靴子,价值大约就是自己手里包的两倍。   原本想着趁机讹一笔,没想到这女人并不是个认头破财免灾的主,所以想说出左宏来,让她怕一怕。   娟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这女人实在浅薄的可笑,扫了她的包一眼,YvesSaintLaurent的应季限量版,看来她男朋友挺大方,可惜挑女人的眼光差了点。   不过就是自己手里的钥匙环蹭了一下,虽说毛掉了几根,让她陪,就真有点过分了,打量她是冤大头呢,而且这女人明显底气不足,还把她男人说出来充场面。   娟子最讨厌这样的女人,眨眨眼道:   “你男人就是国家主席也得讲理,小姐我劝你不如息事宁人的好”   说着,不怀好意的打量她一遭,倾身靠近她低声道:   “我给你个良心的建议,你可以对你男人再撒撒娇,让他再送你一个更好的,不就成了”   娟子的话刚说完,包厢的门开了,娟子抬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   “你男人是他?”   左宏的女伴转身就扑进左宏怀里,嗲声嗲气的告状:   “她把我的包弄坏了,还不打算赔”   说着把手里的包举高,娟子不由自主抱了抱胳膊,这女人真有点让人受不了。左宏却不怎么给面子,挥手挡开女伴,目光直直落在娟子身上。   昨天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像现在这么近距离的看她,仿佛过了经年之久,转头对女伴命令:   “你先出去,这儿我来解决”   女伴显然有些不放心,但是又不敢违逆左宏的话,嘟嘟嘴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没等左宏下面的话出口,门再度打开:   “娟子你真在这儿,我找你一圈了”   赵珩后边跟着大堂经理推门进来,左宏的眸光迅速冰寒起来,牵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开始口不择言:   “你这下家找的挺快,离开我,立马就有男人了,或者说,你们俩早就在一块儿了,他才是你真正的理由是不是?”   娟子愕然半响,撑撑额头,觉得头又疼了起来,怎么到哪儿都躲不开左宏,听着他说话,娟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恶人先告状?   她的生活比起他来算个屁?回了这里娟子才知道,自己在临市看到的那张八卦报纸,不过冰山一角,左宏这男人,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种马滥情的花花公子,一切头衔扣在他脑袋上都不亏。   娱乐小报该感激死他了,给大众的娱乐生活,送去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话题谈资,这才短短的一个月,距离两人真正分手到现在,才一个月,这男人的绯闻女友,估计得有十来个之多,而她不过就一个赵珩,还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他就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   娟子气到极致,冲左宏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你快,至于我和他的关系,好像没必要向你汇报,现在痛快点,直接奔主题,你女人的包我赔不起,就这样,你想怎么着?我都奉陪”   左宏心里的嫉妒几乎翻了天,两人是分开了,可这么快她就找了个男人,还是赵珩,左宏根本接受不了,而这女人现在这口气,是打算跟他耍无赖了。   赵珩轻轻皱皱眉头,侧身问了问旁边大堂经理,知道了怎么回事,利落的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经理:   “要多少直接刷给那位小姐就好了”   经理偷偷看了左宏一眼,迅速走了出去。   左宏盯着两人突然笑了:   “真大方啊,不过赵总裁可要小心,这女人没心没肺的,回头哪天把你踹了,你都还不知道呢,还有,看的紧点儿,不定什么时候就蹦出个老情人什么的,你这绿帽子就扣脑袋上了”   左宏刻薄的话没说完,娟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啪一声,安静的房间里,一场响亮,她却远远没解气,反手又甩过来,却被左宏一把捏住手腕,左宏几乎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知道我不打女人,别逼我再破例”   一扬手甩开她,娟子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被赵珩扶了一把才站住,脸色有点苍白,咬着唇瞪着左宏,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两个恨不得撕裂对方的角斗士,谁也不率先示弱   过了不知多久,赵珩才轻轻叹口气:   “娟子,我们走吧!”   四十四回   回临市的一路上娟子都没说话,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车子停在娟子租住的公寓楼下才回神,却发现赵珩正默默看着她:   “娟子,让我照顾你不好吗?”   声音是一贯的温柔,仔细听或许有些急躁,娟子看了他很久:   “我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左宏,孩子来的很突然,但是我想要它……”   看着赵珩的车子开出小区,娟子不禁摇头失笑,说起来,赵珩一点错也没有,娟子既然把这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就猜到了结果。   毕竟赵珩是这样一个风光卓越的骄傲男人,社会地位,家庭环境,以及他自己心里那一关,不可能接受一个别人的孩子,这是男人的底线。   娟子上楼开门,放下行李,脱了外面的羽绒服,就去厕所洗手,抬起头,看着镜子倒影出的脸发呆,脸色有些暗沉。自从知道怀孕,她几乎不怎么化妆,毕竟不是二十岁的年纪了,没有彩妆的遮掩,总有几分憔悴透出来。   娟子脑中闪过左宏身边的女人,美丽当然,年轻却是自己怎么也比不过的,和那个女人一比,自己简直和黄脸婆没什么两样。   娟子放了一水池水,一头扎了进去,抬起来,挂着水珠的脸,仿佛红润了不少,可依旧不像个小姑娘,熟女,以前娟子觉得这两个字是褒义的,现在觉得搁在女人身上,其实非常贬义。   娟子叹口气,拽下拉杆上的毛巾抹抹脸,听见外面门铃响了起来,娟子微愣,她住在这里时间不长,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会是谁?   从猫眼里看了看,不禁皱皱眉,拉开门,苏彤走了进来,比起上一次见面,苏彤明显有些憔悴苍老,说起来,比娟子也大不了几岁,那时候还不显,今天纵是脸上的妆再厚,也阻挡不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娟子觉得苏彤可恨又可怜,这么多年了,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五年十年,整整二十多年恋着一个男人,不惜耍手段,不惜自杀,依然没有结果。   娟子猜测赵珩之所以对苏彤如此冷漠,除了介意她十年前做的事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女人缠的太紧,而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赵珩都没爱上她,她还坚持个什么劲儿,固执着坚持着不可能等来的结果,不是傻缺是什么?   “抱歉,我刚进门,还没来得及烧水,所以什么可招待的,请坐吧!”   娟子不想问她怎么找到这里,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一路跟着她和赵珩的。   苏彤的目光略紧张的扫了一眼四周,一房一厅的格局,简单清爽,显然是一个人居住的地方,没有任何男人的痕迹,才微微松了口气。   娟子察觉她的打量,不禁挑起嘴角道:   “你不用胡思乱想,赵珩没来过我这里,你可以放心了”   瞬间有被看破心思,苏彤有短暂的难看,可这种难看转瞬即逝,依旧执拗的问:   “珩哥哥和你什么关系?”   娟子觉得苏彤这女人真可悲到了极点,喜欢的要死要活的,就该去找正主,在这儿和她纠缠有什么用。   “这话你该去问赵珩”   苏彤摇摇头:   “珩哥哥不见我,我知道他怨我,认为不是我十年前的谎言,你们俩早就在一起了,可是你信不信,即使十年前没有我,你们俩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不可能为了你,丢掉好不容易得来的留学机会,他从小心高气傲,某些方面也非常自私,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包容他,他偏偏就不要我,不要我......”   说着眼泪就滑了下来。   娟子实在觉得这场面有些可笑,说到底,赵珩和她不过就是朋友,苏彤找上她哭哭啼啼,算怎么一回事。   娟子叹口气,抽出纸巾递给她,还真不会安慰人,确切的说,她从来没安慰过谁,以前就是萧子最难过的时候,她也不过就装不知道,让她自己默默舔舐伤口,所以,应付这样的场面,还真有些无所适从。   “那个......苏小姐,我觉得你是不是想想别的事,例如工作,家人,朋友,男人其实占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没有也一样过日子”   苏彤有些怔楞,抬起头定定看着娟子:   “这就是他们都喜欢你的原因,你独立,你自主,你不把男人当回事,所以他们才都疯了一样喜欢你”   娟子想了想:   “其实根本上说,男人都有点贱,太轻易到手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苏彤颇为震惊的看着娟子,那眼神,仿佛娟子瞬间变成什么怪物一样:   “在你心里,珩哥哥也是这样的男人?”   娟子摇摇头:   “我和赵珩目前来说只是朋友,所以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苏彤眼一亮,有些急切的开口:   “你保证不和我抢珩哥哥?”   娟子微微眯眼,这女人上她这儿演了这一大套戏,真正的目的现在才说出来。   娟子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赵珩不喜欢苏彤,女人有些小聪明可以,但是从头至尾设计一个男人,男人都会反感。   只要是男人,骨子里都是自我的,女人可以撒娇,可以耍脾气,使性子,但不会甘心被一个女人设计,苏彤从根本上犯了大忌。   娟子盯着苏彤看了很久,才道:   “我不会给你这个保证,因为人的心总在变,如果下一刻我找回了对赵珩的感觉......我不会为没有发生的事情下保证......”   苏彤走了,娟子按按抽痛的额头,拉开床头抽屉拿出阿司匹林,又放了回去,现在的她不能随便吃药了。   本来娟子以为,她坦白了怀孕的事情后,赵珩就会知难而退了,这次她错了,第二天,她一走出写字楼就看见了赵珩。   娟子走近,认真打量他半响,赵珩拉开车门,一脸温柔的浅笑,和以往毫无二致:   “一起吃饭,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娟子略迟疑还是上了车,一路上娟子都在想赵珩的目的,或者说他想和她说什么。   到了地方,娟子才发现赵珩带她来的地方,是这个城市最高层大厦上面的空中餐厅,很知名,娟子还是第一次来。   坐在窗前俯瞰,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仿佛凌驾于浮华红尘之上,食物如何且不论,这种感觉非常美妙。   食物也很不赖,娟子放下手里的刀叉,摸摸鼓胀的肚子,心里琢磨怎么她怀孕,胃口反而越来越好了呢?不过美食已下肚,赵珩到底想和她说什么?娟子疑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赵珩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见她吃完了,挥挥手,侍者推着餐车上来,银色的盖子罩住一个若大的盘子,侍者下去,赵珩把银盘推倒娟子眼前。   娟子摇摇头:   “我吃饱了”   赵珩轻轻笑了,伸手揭开盖子,娟子不禁愣住,盘子里是一朵朵红玫瑰摆成的心形,中间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卡地亚的标识,娟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   赵珩拿起中间的盒子打开,把中间璀璨的钻戒拿出来,执起娟子手:   “对你的心,从十年前到现在一直没变过,嫁给我好不好?”   晶莹的白金套圈眼看就要套进娟子淡粉色的指尖,娟子忽然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蹭一下站了起来,赵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半响才开口:   “你还是不愿意,为什么?”   语气有些说不出的执拗。   娟子几乎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从来没想过结婚”   “即使有了孩子?”   赵珩锲而不舍的追问。   娟子依然肯定的点头:   “即使有了孩子”   赵珩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可惜这个笑容却有些太过落寞:   “如果今天换成左副司长,你的答案也是一样吗?”   娟子微微闪神,虽只一瞬,赵珩也不禁暗暗苦笑,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正视,不愿意去深想,非得这样明明白白的被拒绝,才会死心,说起来,他也很可笑。   娟子拿起自己的包,说了声再见,转身走了。看着电梯一直下滑的数字,娟子有些出神,脑子里不停回荡着赵珩的话:   “如果今天换成左副司长,你的答案也是一样吗?也是一样吗.......”   如果娟子肯正视自己的心,她会发现,以前那种坚定早就不复见了,如果对面的是左宏,如果他肯再弯□段哄她,她会怎样,她自己都拿不准了。   骄傲的娟子,其实已经一败涂地,可是她死撑着就是不回头,而且即便她想回头,左宏身边也没空了吧!   一个一个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温顺的女人,那个混蛋早把她丢脖子后头去了,最可恶,那男人还恶人先告状,用那种看奸夫淫妇的眼光,看她和赵珩,其实他和那个女人才是名副其实的奸夫淫妇。   电梯停了,娟子有些气哼哼的穿过一楼大厅,走出大厦,根本没注意跟在她身后出来的鬼祟身影。   四十五回   有些事情,明明以为结束了,其实才刚开始。   第二天,几乎所有八卦小报的头版,都被沃尔集团亚洲区总裁的婚讯占据着,娟子头一次领教到媒体力量的强大,即使身为记者,她同样无奈。   娟子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上了报纸的娱乐版,显然对方感兴趣的还是赵珩,照片的角度抓的很好,正是赵珩拿着戒指套向他手指的动作,灯光氤氲,气氛浪漫,假如主角不是她的话,娟子也会以为,这是一个完美浪漫的爱情故事。   灰姑娘的头衔有一天扣在她脑袋上,令她不免哭笑不得,好在照的都是侧脸和背影,不熟悉的人估计不会联想到她身上。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娟子看过去是一条短信,翻开,是赵珩发过来的: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赵珩这个男人还是蛮贴心的,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两人再见面难免尴尬,换位思考一下,赵珩估计倍受打击。   不过,娟子忽然想起苏彤说过的话,如果十年前两人没有误会,说不定也不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事情过了再回头反思,才能清楚的认清楚现实,现实往往并不美丽。   手机响了,娟子看了看,接起来,莫云琒的声音传过来:   “报纸上是怎么回事?云玬,我以为你已经承认了莫家,那么你的婚事决不能如此草率”   娟子按按额角:   “这是误会,赵珩是求婚了,但我拒绝了”   “拒绝?”   莫云琒挑挑眉头:   “为什么拒绝?我们的意见赵珩还算不差,只是你们要结婚必须让莫家来操持,不然,你去应付老爷子,总之你尽快回来一趟......”   莫云琒放下电话,就看到冲进来的左宏,站在办公桌前像尊门神,眼神和脸都有些扭曲狰狞,瞪着自己就像瞪着杀父仇人,左宏手里的报纸直接摔在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   “这是不是真的?”   莫云琒倒是笑了:   “真的假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俩不是早就散了吗?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吗?你巴不得和我们莫家一点关系没有,这下你可以顺心顺意了,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私生活检点一些,省的因为女人断送了仕途,便得不偿失了”   左宏一拳打在办公桌上,莫云琒吓了一跳:   “你小子疯了”   左宏转身冲了出去,他心里知道莫云琒说的对,他和那女人已经分了,在她狠心打掉孩子之后,他就发誓和那女人老死不相往来,他是这么想的,可心里头不争气,即便怀里搂着别的女人,脑子里想的还是娟子。   他觉得自己已经得了精神分裂症,找了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试图把心里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赶走,可惜做不到,胡军说的对,他没出息,他这是自己骗自己,看到她和赵珩出现在会所,晚上就喝了个烂醉如泥。   转天在胡军那里醒过来,胡军看着他,头一次认真的劝他:   “宏子,别跟这儿背地里受罪了,你还是回去找娟子吧!没她,你真不成,你知道你一晚上满嘴里都是娟子,我听得耳朵里都长茧子了,叶驰说的对,既然放不开就死死抓住,你这样儿,哥们还真怕,万一娟子真跟了那个赵珩,你还不得疯了。”   左宏想了一天一夜,头一次认真想这件事,不是冲动的,而是理智的,最后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无论怎么样,他都撂不开手,只是看到娟子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他就恨不得杀人,更别提她要嫁给别的男人了。   可是看到娟子和赵珩结婚的消息登在报纸上,左宏真被伤着了,仿佛突然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直接捅在心窝上,痛彻心扉。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前前后后半真半假求过多少次婚,被娟子不是忽略,就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她口口声声说她这辈子都没想过结婚,那这算什么?和着,还是人不对,换了老情人就什么原则都没了。   嫉妒如同一只只跗骨之蛆,在他四肢百骸啃噬,他要亲口问问娟子那个混蛋女人,这些年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算什么?他在她心里是不是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   左宏几乎疯了一样开车,越着急越出事,路上出了个小车祸,到了临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娟子刚刚睡着,就被砸门声吵醒,抬头看了看床头夜光的闹表,蒙着头继续睡,有病,肯定敲错门了,不理它,不过,片刻娟子就把被子拉下来,侧头认真听了听,立马就清醒过来。   下地,穿鞋,出了卧室,声音更清晰:   “开门,死女人,你给我开门......”   不是左宏是谁,娟子唰一声拉开门,还没看清楚,左宏就夹带着一股凉风,把她紧紧压在门上,唇落下,像个饿了八百年的野兽,忽然看见了可以果腹的猎物,恨不得直接吞到肚子里一样急迫,粗暴......   左宏的手死死扣住娟子的后脑,这根本称不上吻,就像动物般的撕咬,娟子觉的自己的嘴唇肯定破了,一阵阵嘶嘶的疼,娟子怀疑他这是要直接吞了自己,可是娟子发现,自己竟然非常怀念这种味道,掺杂了淡淡的血腥,却那么熟悉。   曾经她每天都能尝到的味道,此时却显得尤为珍贵,男人女人都一样,失去了才去怀念......娟子抬起手臂,圈住他的颈项,张开嘴,试着勾着舌回应他......   左宏今天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他想了一路,见到这女人直接掐死她了事,可是见到她,还是忍不住想亲她,虽然带着惩罚的吻,有些粗暴,左宏却发现当她不由自主回应自己的时候,他悬空了一夜的心,啪嗒一声就落了地。   这女人心里还有他,他能清晰的感觉出来,此时此刻......吻从撕咬变成了舔舐,从舔舐变成了缠绵......   两人一个字也没有交谈,衣服却一件件落下,从玄关一直到卧室,两人抵死纠缠着......当他真正进入她,娟子才咬着他的耳朵低声呢喃:   “轻一点......拜托,轻一点......”   从认识她到今天多久了,左宏从来没见她这么温柔的求过他,无论平常还是床第间,这样的娟子令左宏的心立刻就温软起来,想到她流产手术才没多久,可是他想要她,今天他必须要她,来证明她还是他的,在他怀里在他身下……   事毕,娟子躺在左宏怀里却了无睡意,心里不禁有些惴惴,虽然过了三个月,可是两人太投入,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肚子里宝宝。   左宏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好半天才开口:   “我认了,只要你不嫁给别人,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好了”   声音嘶哑,带着些许性感的低沉,更多的却是屈服,这个男人再次伏倒在自己脚下的时候,娟子突然发现,自己真有点残忍,而且这时候如果再别扭,真就是犯傻了,她也舍不得不是吗?既然这男人都拉下脸来回头了,她里子面子都有了,还矫情什么?   娟子抓住她的手臂,就听他低低痛哼了一声,娟子就知道不对,伸手拍开床头的台灯,入眼吓了娟子一跳,这男人真有些狼狈,额头不知怎么碰破,血渍已经有些干了,可是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胳膊......   娟子拉开他的胳膊,半条胳膊都淤青了:   “这怎么弄的?”   语气自然而然就流露出心疼,左宏心里这个受用就别提了,眼珠一转,可怜兮兮的说:   “来的时候太着急,出了个小车祸,现在车还在交通队扣着呢,我要是残废了,你的负责啊!”   娟子白了他一眼,穿衣服下地,利落的拾起他的衣服扔给他:   “残废了谁还要?起来,去医院,不然你死我家里怎么办?”   左宏撑不住笑了起来,这女人一向嘴硬,关心他非得说这么不中听的话,一点儿不可爱。   娟子拽着他去了医院,不算严重,打了破伤风针,又包扎了胳膊,给了点药就让回家好好休息。两人折腾到家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索性也别睡了。   娟子去厨房下了两碗面条端上来,左宏西里呼噜吃了一大碗,觉得通体舒畅。左宏的手伤到了,娟子再狠毒也不能这时候让他做家务,自行把碗收到水池子里洗。   左宏追过来,从后面揽着她的腰抱着她:   “如果我不回头找你,是不是你一辈子都不会找我,即使你心里也想我,是不是?你个没良心的坏丫头”   娟子擦了擦手,转身,抬头看着他,目光微闪,抓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如果你不回头找我,宝宝真有可能会叫别人爸爸。”   四十六回   娟子坏心的看着左宏,仿佛突然被雷当头霹中,瞬间石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娟子的肚子,仿佛想穿过肚皮直接看到里面。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那个......嗯!缴费清单,手术费用......那个......”   左宏磕磕巴巴语无伦次,努力几次没说明白,忽然脑袋里反映过来这丫头刚才的话,立马眼睛一瞪:   “你敢,你敢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我,我......”   “你怎么样?   娟子瞪着他反问,左宏低头狠狠吻住她,这个吻激烈缠绵,带着初为人父的意外惊喜,直到两人快窒息了,左宏才放开怀里的女人,低声道:   “除非我死,不然,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你是不是该我和解释一下报纸上的事情了,我不认为那种照片是可以PS的”   左宏的语气,好像一连气喝下了十瓶子醋,酸气冲天.娟子忽然想起什么,一伸手掐住他腰上的肉狠狠一扭,左宏哎呦一声惨叫。   “我还没审你呢?你倒来恶人先告状了,报纸上你多少女人?”   娟子哼了一声,推开他走出去,左宏急忙跟出去,娟子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沓报纸,摔在茶几上,拿起最上面的一个,啧啧啧几声:   “瞧瞧这角度,拍的多唯美,呸!恶心死了”   越想越气,娟子这时才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和他和好了呢,这个种马花花公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娟子打开门:   “滚,现在马上滚”   左宏当然不可能滚,好容易和好了,嘿嘿两声上前关上门:   “你小点声,这里隔音不好,回头你邻居听见了影响多不好”   娟子斜睨了他一眼:   “你昨天晚上砸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影响不好”   左宏揽着她的腰,费劲儿的举起受伤的手臂:   “我发誓,这些女人,我就是找来气你的,一个都没上过,至多就是亲了亲嘴,而且,没伸舌头,如果我说一句谎话,不得好死”   娟子懒得理他:   “没伸舌头也是亲了,回头我找赵珩也亲一个,咱们才算扯平了”   “你敢”   左宏的脸色一变,看到娟子的脸色,又忙着一缓,看着颇有几分滑稽,娟子看了他一眼,一脚踹过来:   “滚进去刷牙,刷一个小时,不然,以后不许亲我”   左宏举举手:   “好,好,我刷还不成吗?”   左宏还真认真的去厕所刷了一个小时牙,出来的时候,感觉嘴里舌头都麻木的毫无知觉了,照了照镜子,嘴唇都肿了,可是嘴角却咧开,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他要当爸爸了,他儿子还在,这说明他家娟子心里有他,一直有,而且,他这次能真切的感觉到这丫头心里有他,不是一点是很多。   左宏觉得忽悠一下,昨天自己还在地狱里挣扎,今天就到了天堂。   左宏出来的时候,娟子已经躺在床上睡了,窗外亮起来,晨曦从透过玻璃照进屋里,丝丝缕缕的落在娟子身上,左宏轻轻坐在她身边,贪婪的打量她好久。   她肯定睡得不好,眼下晕染着一圈淡淡的黑圈,脸颊也有些消瘦,脸色不很好,却透出一股以往不曾有过的柔弱,令人怜惜的柔弱。   想到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她一巴掌,还有会馆里,自己说那么难听话,左宏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不是不知道这丫头的性格,可当时自己怎么就忽略了。   其实现在想起来,比起孩子,他真正想要的只是她,孩子只是自己想抓住她的媒介,只要她心里有他,她还要他,他还求什么?既然放不开,就牢牢的抓住,这句话才是真格的。   轻缓的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低头,一个吻落在她脸上:   “我爱你,娟儿”   娟子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帘严严实实的拉着,屋里只亮着壁灯,娟子摸到身边的枕头抱在怀里,枕头上有左宏的味道,身边有这种味道,伴着她一觉好眠。   打开卧室门门就闻到浓浓的酸菜鱼的香气,娟子翘翘嘴角,走过去,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在狭小厨房忙碌的男人。   左宏做饭的动作很优雅,即使现在一只手受伤,依然游刃有余,就像做一件艺术品,实际上他做出来的菜的确好吃到爆,也许将来她们老了,可以考虑开一个小店玩玩。   想到此,娟子不禁失笑。   左宏回身冲着她就是一连串的抱怨:   “厨房太小了,调料也不齐全,浴室太小,我一进去就差不多塞满了大半,客厅的沙发不够柔软......”   一连串抱怨后,见娟子还是看着他笑,左宏上前抱着她:   “我们该回家了吧!”   娟子推开他:   “不行,这边的工作才刚展开,我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而且我觉得这里更适合我,你明白吗?”   左宏暗暗叹口气,在这个女人心里,事业永远排在第一位,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排名突飞猛进了一下,至少不是吊车尾了:   “那搬到我哪里去住”   娟子挑挑眉:   “你在这边有房子?不是贪污的吧!我都不知道国家公务员的薪酬这么高,对了,前几天我记得某人还给别人一出手就是一个上万的限量版包包,真是大方啊!我是不是该考虑和你保持距离,毕竟哪天你被人举报贪污了,也省的牵连我”   左宏掐掐她的脸没辙的道:   “咱说好不翻旧账的对不,你看我的嘴,现在还肿着呢,来,亲一个,安慰安慰你男人”   娟子推开他的脸:   “说正经的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左宏忽然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多少年了,直到今天,这丫头才注意到这些事情,可见这丫头以前对他多不上心,可换个角度想,也说明了她现在的改变,这丫头毕竟是被他揣在心窝里头捂热乎了。   左宏回手关上火,把砂锅端到茶几上,娟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抽了勺子筷子,坐在地板上,馋猫似的狼吞虎咽起来,这才对味吗,酸的正好,鱼肉也滑嫩可口,西里呼噜吃了大半的鱼肉,又喝了两碗汤才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左宏,有些担忧的说:   “你说我会不会变成肥婆子”   左宏失笑:   “变多肥我都要你”   “切”   娟子伸腿踹了他一脚:   “别太拿自己当回事,说你胖还就喘上了,快说,你哪来这么多钱,人家叶驰那是企业家,你算什么?”   左宏叹口气:   “你以为我们几个发小是当假的啊,当初叶驰整公司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掺了股,不止他,锦城的公司我们也都有份”   娟子微楞:   “不是说公务员不许经商吗?”   难得这丫头这么傻气,左宏抬手戳了戳她的脸:   “傻子,指着我那点工资,早喝西北风去了,怎么养活你”   “滚你丫的,谁用你养了”   “好,好,是我巴上我家娟子,哭着喊着要养你,行了吧姑奶奶”   收拾好了,两人腻乎在沙发上看电视,娟子举这个大大的苹果啃着,左宏发现,这丫头的饭量真是大了不少,从刚头到现在嘴就没过,而且,以前偶尔的孕吐反映也没了,大手放在她肚子上摸了摸道: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傻啊!”   娟子白了他一眼:   “它才多大一点,医生说要等到五个月以后才有动静”   左宏斟酌良久,试着开口:   “你打算怎么办?”   娟子放下手里的苹果,仰起头来看着他,目光闪烁:   “那个,说真的,一开始我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躺在手术台上那一刻,突然不舍得,它是我的孩子,不应该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就剥夺它出生的权力,但是,别的,我还没做好准备”   左宏深深叹口气,抱着她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不赶我走”   这话从左宏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娟子听着心里头发酸,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唇角:   “对不起,我上次心神大乱,说的话不作数的”   左宏突然捧住她的脸端详了好久:   “你是我的娟子吗,怎么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娟子扑哧一声笑了,狠狠掐了他一下......   两人闹了一阵,左宏才正色道:   “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怎么你最后成了莫云玬,听说做了DNA检测,想来这次不会错了,小时候的事情,你就一点印象都没了吗,毕竟那时候你也三岁多了,按理说,该有有些记忆的”   娟子想了想道:   “以前我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有些模糊的影像闪过,至少对于莫家父母的脸,我并不觉得陌生”   左宏突然抱着她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吧!小时候我见过你好几次呢,有一次,在你家,就是郊外的那栋房子里,我爸妈带着我去玩,大人们去说话,就把你这个小毛头和云珂交给了我,云珂从小就是个乖巧的丫头,你从小就是个魔星”   左宏点了点她的额头:   “明明看着那么漂亮的小丫头,穿着簇新的蓬蓬裙,带着蝴蝶结,却非要爬到树上捉知了,自己上不去,非让我上,说我不上去,就不是男子汉,小小个丫头,肚子里都是坏水”   娟子稀奇的问他:   “最后呢,你上去了吗?”   左宏点头笑了:   “我上去了,却不小心捅了树上面的马蜂窝,把咱们三个蛰了一脸包,你和云珂哭得声嘶力竭,我被老爸狠狠揍了一顿,你说我冤不冤……”   四十七回   左宏的声音很低很沉,却有一种丝绒般的质感,仿佛大提琴的曲调,抑扬顿挫,说着这些久远的事情,其实娟子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但是靠在这个男人怀里,她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将来他们的孩子出生以后,他会不会也是这样,在孩子的小床边讲故事,讲爸妈小时候的糗事。娟子发现,其实左宏是个很温暖的男人,这种温暖让她从心底深处热乎起来,靠在他怀里忽然觉得岁月静好。   左宏讲到一半,就发现怀里的女人乖巧的过分,低头一瞧,不禁失笑,娟子歪着脑袋,头搁在自己臂弯里,已经沉沉睡去,嘴角带着轻缓甜蜜的笑容,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左宏真希望此刻时间能停住,让这一刻永远延续下去,他怀里有娟子,娟子肚子里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三口是一个完整的家。   左宏轻轻把她抱起来,很小心很小心,就怕吵醒她,刚把娟子放在床上,床头柜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左宏拿在手里看了看来电,回手把被子搭在娟子身上,转身出了卧室,才接起来:   “我是左宏”   莫云琒那边沉默半响:   “怎么是你?让云玬接电话”   “她睡了,有什么事和我说一样”   莫云琒哧一声笑了:   “左宏你很可笑知道吗?你怎么在云玬哪儿?我警告你,你和云玬不可能,尽早分开对你和云玬都好”   左宏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云玬是谁?我不知道,我要的只是娟子,我认识她,爱上她的时候,她就是我的娟子,至于云玬,和我没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   莫云琒觉得左宏简直不可理喻。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着我和娟子的事,你们莫家同意与否?她都是我的”   说完,不等莫云峰反映,直接挂断关机。   莫云琒愕然的看了看手机,对面的云珂嘴角溢出一个笑容:   “是左宏?”   莫云琒点点头:   “这小子真打算和咱们莫家黏上了,当初还说什么巴不得和莫家没关系,这不又去找云玬了,没骨气”   云珂扑哧一声笑了:   “其实大哥心里是希望这样的对吧!嘴上说的这么难听,这几天我总在想小时候的事情,虽然左宏和云玬只见过几次,可那次不是左宏哄着云玬,云玬那么小的时候就把左宏拿捏的死死的,也许他们俩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在一起了,分不开”   莫云琒叹口气:   “可是爸那么固执”   云珂突然摇头轻笑:   “爸是固执,可是云玬比爸还固执,只要云玬决定跟着左宏,咱爸反对也没用”   莫云琒也难得笑了起来,有时候还真是一物克一物。   娟子转天就去上班了,休息了一天一夜,娟子看上去神采熠熠,刚迈进杂志社却感觉不大对劲,进了自己办公室,刚坐下,小妹就走了进来暧昧的笑着:   “娟子姐,恭喜了”   娟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小妹把手里的一份报纸递给她:   “娟子姐,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家原来这么牛,你为人真低调......”   小妹出去以后,娟子拿起报纸一看不禁紧紧皱起眉头,前天她和赵珩的照片登出来,不过一个模糊的侧影和背景,今天却是她的大头照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还有左宏,赵珩,甚至莫冠荣......   偌大的标题写着:   “揭开灰姑娘的面纱,辛迪瑞拉的显赫背背景和精彩情史”   长篇累牍的介绍了娟子的身份,也许是匆忙之间,搞得并不太清楚,只是说她就是莫家找回来的千金小姐,还有和左宏赵珩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写的仿佛最狗血的小言,两男一女加上三人的背景地位,噱头足够,娟子自己看了都觉得精彩万分。   娟子头一次发现,自己用以往的态度对待媒体,只会越闹越大,如果他们三个人都是升斗小民,谁会关注,可他们三个都不是,媒体抓住这个赚钱的机会,恨不得闹大,娟子只得暂时休假,跟着左宏回了B市......   最后解决这事的还是莫家,莫冠荣出面,一个电话就压下了所有后续报道,消停了几天,这事才算渐渐冷却,可是娟子和莫家的关系就真正大白于天下了。   莫家索性包下城东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打算正式让娟子认祖归宗,其实娟子对于这样的形式,很有些抵触,无奈莫冠荣非常固执,说要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她是莫家的云玬。   有时候娟子觉得莫冠荣骨子里的血缘观念太过执着,而且是排他性的,对莫家人以外的人,哪怕是儿媳妇也非常漠然,莫家至今也没一个小孩子,不过想想也算意料中事,毕竟以三位堂兄那样冷淡的夫妻关系,有孩子才奇怪。   所以在娟子二十七岁的深冬,她莫名其妙成了莫云玬。手臂圈在莫云玠臂弯里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娟子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高朋满座,几乎每个人都带着笑脸,其下的讨好巴结那么明显,娟子非常讨厌这样,可莫冠荣坚持。   胡军在下面捅了左宏一下:   “别说,你家娟子的确艳冠群芳,也不亏你非得上赶着”   左宏白了他一眼,目光轻柔的落在缓缓进来的人儿身上,精心打扮过,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的礼服,这样的艳色穿在她身上相得益彰,裙摆直直垂落而下,简单修身的剪裁,更衬得她身材高挑,上面白色狐狸毛的小披肩,斜斜搭在肩头,露出优美的天鹅颈,颈间是一串珠圆玉润的珍珠项链。   长发松松绾起,别了一只珍珠流苏的发簪,两侧自然垂落几缕发丝,虽然妆容很淡,那种张扬的美丽依然,这才是他的娟子,无时无刻不是焦点,无时无刻不挺胸抬头站在那里,骄傲美丽,正是他爱之入骨的女人。   左夫人有些发愣,这是那个自己一直认为卑微下贱的女人吗?她美丽高贵,多像二十多年前的莫家的风华绝代的二儿媳,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母女之间这么相似。   小宏爸说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左夫人不禁仔细回想,不得不承认是她太武断,她一直用自己的角度去想这个女人。   当年的自己,用尽了手段心机,最后终于凭借肚子里的孩子,赶走了原来的左夫人,坐上了左家女主人的位置,其中艰辛隐忍,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拿住的,不过是小宏爸脑袋里的那点传统思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丈夫心里这么多年了,始终也没忘怀前妻,这个使得她挫败而尖锐,全部心思几乎都放在儿子左宏身上,她希望儿子出人头地,他希望左宏比谁都强,所以她无法忍受,他为了娟子那么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和莫家闹翻。   而且,打从第一眼见娟子,她就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后来左夫人想明白了,因为娟子一眼就看破了她所有的伪装,而且她不会委曲求全的隐藏,直接就告诉自己:   “我知道你为什么反对,我明白你是怎么上位的”   直到现在,即使她已经是莫家的女儿,左夫人依然不喜欢她,娟子就像一面令她无法遁形的镜子,照出了她心理最阴暗卑微的角落和费尽气力隐藏的过去,这样的儿媳妇儿进门,可想而知,她这个婆婆的地位,何况两人之前还有那么多龌龊。   可是左夫人也明白,这件事如今已经不是她能干涉的了,娟子是莫云玬,莫家的背景,她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力,而且她儿子不争气,死活就非得这女人不行。   左夫人最近一段时间很颓败,那种斗志几乎完全消失贻尽,和丈夫结婚三十多年,到了今天,他心里依旧惦记着前妻和女儿,儿子还没娶媳妇儿,已经忘了自己这个娘,还有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   左夫人看着娟子,这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得起自己这个婆婆,可是当娟子的目光划过自己,左夫人不禁有些意外,并没有想象中的得意洋洋或者鄙视讽刺,依旧是平淡,平淡的骄傲。   莫冠荣今天非常高兴,坐在那里,严肃的脸上始终挂着清浅的笑容,看着莫云琒领着云玬,挨桌敬酒,来的人基本都是莫家的至交好友,而莫家的至交好友,几乎全是地位不凡的政府官员。   一圈敬过来,娟子没记住几个,却真有点累了,好在终于到了左宏这边,娟子刚过来,左宏就站起来,在她身边,大手悄悄拖住她一边的胳膊,让她把半边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短暂休息,却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埋怨:   “怎么又穿高跟”   娟子白了他一眼,心话当她乐意啊!还不是被逼着穿的,她也不能到处嚷嚷自己是个孕妇。   娟子只停留片刻,就被莫云琒拉走了,左宏脸色有些阴。   封锦城却笑道:   “恭喜了宏子,媳妇儿到不到手,还不知道,不过大舅哥那关已经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两点第一更,晚上五点第二更,份量相当于三章的,亲们期待吧!!!   四十八回   叶驰也笑了:   “刚才你和娟子的小动作,多亏了人家莫老大帮着你们掩护,不然被莫家老爷子看见,你小子凶多吉少”   时萧把叶驰剥到她碗里的虾子放到嘴里,含糊的插嘴:   “被莫伯伯看见怎么了?左宏,以前不是你妈总找麻烦吗,现在我家娟子要家庭有家庭,要背景有背景,你妈不会在挑刺了吧,莫伯伯没关系啦,你们不是最讲究门当户对吗......呃.....咳咳......”   叶驰急忙把手边的水凑到她嘴边:   “咽下东西再说话”   胡军不禁感叹,时萧和娟子真是天差地远的两个人啊!时萧傻得天怒人怨,娟子精的唉!而且,就他看,莫家那倔老头死活是瞧不上左宏的,再说,还有前面云珂的婚事,娟子和左宏这事,悬。   看左宏那乐不可支的模样,胡军不禁凑过去泼冷水:   “你这媳妇儿不定能娶回家呢,就是你三个舅子都向着你,莫老头和你家娟子才是决定性因素吧!”   左宏倒是不以为然,他心里的算盘早就拨好了,最难的就是让娟子那丫头答应嫁给他,莫老头他一点不担心,娟子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孩子,以莫老头护犊子要面子的个性,到时候,说不准会反过来逼着娟子嫁给他。   说起来,娟子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仅是左家的孙辈,也是莫家第一个隔辈人,他就不信莫老头不心疼,所以说,有时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莫冠荣想当然的事情,在娟子身上是行不通滴。   娟子考虑再三,还是没回临市,原因之一两处奔波,她怕身体吃不消,再有,毕竟父母和左宏都在这边,虽然她嘴里说的难听,可经过这次分手,她心里也清楚,她其实离不开左宏这个男人。   既然离不开,就没必要硬挺着,娟子不会傻的和自己过不去,她觉得妈妈说的很有道理,有时候退一步真能海阔天空,尤其女人。好在梁先生准备在B市筹办分社,她也并不是没事可干。   对于梁先生,她非常抱歉,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轻率不负责任,可是周姐却颇为赞成。周姐走了,在机场看着她孤孤单单一个人过海关,娟子忽然有些害怕,如果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一个人单独来去,想想都寂寞。   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左宏陪着,记得当初左宏说服她一起住的理由是,冬天可以取暖,夏天可以降温,那时候她反问他:   “春秋你有什么用?”   左宏坏笑着说:   “春天播种,秋天收获,我们可以运动,所谓生命不息运动不止。”   脸皮厚的可比紫禁城的城墙。   “笑什么?”   红灯的路口,左宏侧身疑惑的看着她,娟子斜睨了他一眼:   “我在想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回家是不是找个尺子量量”   左宏笑了,忽然心有戚戚焉的道:   “能追到我家娟子,脸皮不厚怎么行......”   两人说笑一阵,左宏目光闪了闪,看了娟子一眼开口:   “那个,我妈说让咱们找一天回去吃饭”   娟子侧头瞅着他不说话,左宏忙挥手:   “你要是不乐意就等等再说,我是想你和我妈总会见面,等将来孩子要是知道他妈妈和奶奶总吵架,也不太好是不”   娟子伸手掐住他腰间的肉道:   “左宏,如果我和你妈都掉河里,你先救哪个?”   左宏想都没想:   “当然是我妈,你会游泳吗?”   娟子扑哧一声笑了,想了想道:   “我觉得你妈不会想见我,是不是又跟我这儿编瞎话了”   左宏嘿嘿一笑:   “媳妇儿英明,是我爸啦!不过你放心,孩子的事儿我没说”   忽然正色道:   “我爸自从出院变了好多,我妈那个人,我知道有时候不讲道理,可毕竟是长辈,娟子我希望你为了我,略微忍让一下成不,再说,现在你后面有莫家撑腰,我妈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娟子暗暗叹口气,这也是她不想结婚的理由之一,太虚伪,需要为了表面的和谐做违心的事情,令人烦不胜烦:   “过一阵子再说吧!”   左宏暗暗松了口气,至少他家娟子不像以前一样,坚定的拒绝了,其实左宏感觉的到,他家娟子变了,变得柔软感性,尤其为了他,妥协了很多,左宏领情。   左宏心里明白这,这个女人心里实实在在的有了他,在意他,真是好不容易!但愿以后所有的日子都想现在一样,平顺幸福的走下去,再无一丝波折。   可惜往往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总有些意外的人和事,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再次见到苏彤,娟子觉得这女人真有些神经质了,报纸上报道的消息早已冷却,她和赵珩那段不实的婚讯,也在人们记忆褪色,始终鲜明的只有苏彤。   苏彤找过娟子几次,娟子也自认为和她解释的很清楚了,可是苏彤就是不相信,总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并且一遍一遍的要求娟子不跟她抢赵珩。   娟子觉得她有些找不准重点,重点是赵珩,而不是她,或者别的女人,所以娟子最后一次和她说的话,已经有些不耐烦:   “苏彤,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赵珩真的只是朋友,我不会嫁给他,我保证,而且,我觉得以后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娟子不想因为她和左宏闹别扭,左宏那个男人的醋劲儿如今大的离谱,尤其对和赵珩有关的人和事,极其不可理喻。   上次被他看到她和苏彤,整整两天都阴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多少钱一样,一开始娟子还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看见了她和苏彤见面,以为她和赵珩还有联系。   搁以前的娟子,管你去死,可现在,娟子却看不得左宏那样子,娟子严重怀疑这是左宏装可怜来博同情的伎俩,不过,这招现在用在娟子身上百试百灵。   娟子总会不知不觉想起和好那晚上,左宏抱着她说的话:   “我认了,只要你不赶我走,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好了!”   以心换心,如果她是左宏,宁可自杀也拉不下脸回头,可那个男人不仅回头了,还那么低姿态,左宏触动了娟子心底那根最敏感的弦,她开始心疼这个男人了。   她这份心疼,犹如两人关系的润滑剂,使得两人的心更贴近,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苏彤和自己男人吵架得不偿失,娟子不干这样的傻事。   娟子说完,抓起包就走了。苏彤看着玻璃窗外迅速没入人群的人影,脸色有些阴暗,这个女人太幸福了,幸福的令人忍不住嫉妒,自己耗尽力气得不到的东西,她轻而易举就能抓住,最可恨的是她一点不想要并且弃之如敝履。   苏彤其实也知道,娟子和赵珩现在不见面了,可是赵珩总对她避而不见,她想见赵珩一面很难,很难,可是苏彤从来也不担心赵珩会找别的女人。   她笃定赵珩心里还是放不下娟子,毕竟娟子在他心里整整藏了十年,一个人有几个十年,所以即使称不上刻骨铭心,也相去不远。   苏彤认为只要她说服娟子不和她抢,她还是有希望的,毕竟这么久了,赵珩身边也只有两个女人而已,一个是娟子,一个就是她苏彤。   苏彤一点不觉得自己偏执了,她觉得赵珩本就该是她的,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如果没有娟子该多好......   苏彤的眼里晕染开嫉妒,逐渐浓重成毒,死死盯着窗外的某处,脸不觉有些狰狞,眼前一片阴影照下来,苏彤回神,抬头,脸色微冷: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解决刚才那个女人。”   苏彤眯眼打量眼前的女人,长的勉强算过的去,应该不到三十岁,脸上的妆很厚,却遮不住底下的憔悴不堪,还有她眼中闪烁的嫉妒之火。   周燕跟踪苏彤一阵子了,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当然不是她有本事能调查出来的,但是,周燕觉得自己是最有资格恨莫云玬的人,因为莫云玬,她本来好好的人生一朝尽毁。   如果没有莫家的寄名符,莫家不会认错女儿,那么即使她原本虚荣,也至少能平顺的过一辈子,不会奢望别的东西。   人往往都是贪婪的,莫家给了她机会,却在知道弄错了,毫不留情的把她遣走,是,他们付出了一笔钱,可是那笔钱算什么?区区十万块,连一辆像样的汽车都买不起,更别提她原先可以尽情拥有的华衣美食。   凭借莫家女儿的身份,她曾经在她的朋友圈子里,瞬间变成公主,人人奉承讨好的公主,却一朝跌落下来,她甚至能清楚的知道,她那些朋友心里的嘲笑,事实上她们从来不屑于隐藏。   她觉得无地自容,而且享受过那样的生活,让她重新回到原点,她怎么可能接受的来。   这时候,她的以前的男朋友给她出了个主意,周燕的前男友比周燕大两岁,叫方强,说起来算是她家的邻居,从小就是个小流氓,可皮相不差。   周燕上初中的时候,两人就好上了,后来方强靠上了外面的款婆,直接甩了周燕,可两人还是隔三差五的鬼混一下,周燕身边没别的称头男人,方强虽然不是东西,至少长的还过得去,所以两人就这样一直纠缠了好几年。   周燕被莫家认回来的那段时期,方强突然对她热络起来,周燕知道方强打得什么主意,当时她以为自己是莫家的千金小姐,当然不会再看上方强,她就想出口气,至少让方强这个男人后悔当初甩了她。   可惜好景不长,她就被打回了原形,方强却没扔开她,而是直接劝她跟他干,说不靠莫家也能什么都不缺。   周燕被他引诱的干上卖淫贩毒的勾当,入了行,周燕才知道自己一脚踩进了陷阱,这辈子都毁了。   追根究底,周燕就恨上了真正的莫云玬。她的年龄不算小了,而且姿色不算出挑,只能接一些又老又丑又变态的男人来赚钱,赚的钱也不多,而且她染上了毒瘾,这点钱根本就不够,还经常被方强脱光当着他那些狐朋狗友折磨。   到了这时候她才认清楚,方强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可惜已经晚了。前两天莫云玬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周燕自然看见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原来莫云玬竟然就是那天在会馆里的女人,这女人的命真好啊!名牌大学毕业,长的漂亮,男人称头,工作体面,如今还有这样的家世,自己和她一比,简直如云泥之别。   而当初两人明明都是孤儿,为什么这个女人的命就这么好?她恨,恨死了莫云玬,于是她给方强出主意,与其干这样的勾当,不如索性捞一票大的,然后出国享受。   方强被她说动了心,私下里找人调查了,却把目标转移在频频来找娟子的苏彤身上,这女人是条大鱼,开名车,住别墅,浑身上下都是值钱的玩意,还有个有钱的老爹老娘,完全悖理了周燕的打算。   周燕当然不乐意,偷偷跟了苏彤几天,生出一个主意,就和方强说了。方强混了这么多年,也不算太蠢,尤其对周燕这个女人,可以说,她一张嘴,方强就能看到她的腚,他知道她是借机会整那个莫云玬,只是这女人也真够毒的,认真说起来,人家根本和她无冤无仇。   方强知道莫家可不好惹,军方的大首长,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得罪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是方强心里也实在痒痒的难受。   他本来就是个好色之徒,前面见着苏彤都馋的不行,何况娟子,偷偷跟着周燕见了一次后,他妈夜夜春梦都是那女的,人家怎么长的,屁股是屁股,胸是胸的,要是能上一回,这辈子都值了。   所以说,这混蛋色迷心窍了,而且方强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年真小看周燕了,这女人真是个人才,那一连串的计策,阴毒的万无一失。   两人狼狈为奸商量好了,周燕就出面找上了苏彤。   苏彤对凭空出现的周燕,没有一丝好感,这女人明显是想利用自己整娟子,虽然不知道她和娟子有什么恩怨,可是苏彤也不想趟这滩浑水。   苏彤根本没理周燕,直接走了,周燕哼一声,她笃定这女人还会来找她,这女人眼里有疯狂的执念,这种执念,有时候轻易就会让人不顾一切。   苏彤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来了赵珩的公寓,按了楼宇对讲,这次赵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她拒之门外。   苏彤狂喜,进了门不禁一怔,赵珩本人有点轻微洁癖 住的地方都是一尘不染,而此时,屋里真有点乱,客厅靠窗子一侧,横七竖八有几个红酒瓶子,屋里有浓重的烟酒味。   苏彤异常熟悉的帮他收拾起来:   “怎么这么乱,你喝了多少酒?”   赵珩一把握住她抓着空酒瓶的手,冷淡的道:   “不用你,一会儿钟点工会收拾,请坐。”   四十九   苏彤忽然崩溃,从后面一把抱住赵珩:   “珩哥哥我爱你,我爱了你这么久,这么久,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看看我,如果你认真看看我,你就会觉得,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你看看我,那女人有什么好?她从来喜欢的不是你……”   苏彤几乎声泪俱下,一字一句说的撕心裂肺,手臂死死圈在赵珩腰间,抱的紧紧的,仿佛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   赵珩用力挣脱她,转身盯着她看了很久,目光冷淡没有一丝波动:   “彤彤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你对我来说,从始至终都只是邻居的妹妹,如果你愿意,这个妹妹可以永远当下去,别的,恕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   苏彤执拗的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赵珩摇摇头:   “不为什么,这种事哪儿为什么?”   赵珩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阳光明媚的秋日,他也曾经问过娟子:为什么喜欢?娟子后来给他的答案是: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了”   他也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理由?   这几天他曾无数次假设,现在重新回到十年前,他知道一切误会的情况下,会不会去找娟子,他对如果自己足够诚实,那么答案是不会,他依然会选择出国留学。   赵珩觉得,自己是个太现实的男人,即使他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抛下,他输给左宏的,也许这一点,他缺少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爱情需要的就是勇气。   而苏彤拥有的,他觉得不是勇气,是偏执,很深的偏执。   也许是畸形家庭的关系,苏彤从小就是这样,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到手,可是他不是东西,而且,赵珩从来没想过和她怎么样,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明白,可是她依然不懂。   苏彤脸色有些发白,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总是这么不远不近虚无缥缈,有时候觉得触手可及,有时候却发现远隔重山。   他转身过去,根本看她一眼都觉不耐烦,苏彤清楚的记得,他每次看娟子的目光,那么温柔,那么深远,令人怦然而动。   苏彤紧紧咬住嘴唇,伸手把身上的羊毛连身裙褪下,冲上前再一次抱住赵珩。   赵珩有短暂失神,皆因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让他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十年前,可是迅速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她。   苏彤被他推得踉跄后退一步,险些摔倒,屋里的暖气很热,但是肌肤曝露在空气中仍然很凉,其实凉的或许不是身体,而是苏彤的心。   她已经把一个女人的尊严彻底丢开,只求他能看她一眼,即便这样,也难如登天。   赵珩忽然觉得是不是以往自己对待苏彤的态度,都太过温和保守,致使她如今依旧纠缠不休。念头划过,决定下个猛药,一次性把事情解决掉。   便不再刻意回避,而是直直打量苏彤,说实话,苏彤的身材很不错,即使年龄过了三十岁,可肌肤依然莹白细腻充满弹性,双腿匀称,胸部饱满,腰线优美,这是一具无可挑剔的身体,可惜不是他要的。   在他眼里这和杂志上的艺术人体照以及蜡像馆里的蜡像,没有任何区别,也不会令他冲动。   赵珩不闪不躲的看着她,目光却不温不火,完全看不到男人最原始的冲动,苏彤目光向下,落在他的白色休闲裤上,毫无动静,这个男人面对自己这样的诱惑,甚至不举。   苏彤忽然觉得难堪的想立时死去,这是多大的羞辱。苏彤几乎迅速套上衣服,抓起外套转身逃了出去。   靠在电梯里,电梯光亮的金属壁里映进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晰的,那么狼狈。即使到了这时候,苏彤发现她一点不恨赵珩,都是娟子那女人,没有那个女人,一切都会好。电梯壁里的一张脸,渐渐阴险扭曲,直到狰狞。   出了电梯,苏彤就给周燕打了电话过去……   放下手机,周燕回身对方强说:   “我说这女人会答应,就一定能答应,好了,我帮你办好了这件事,你给我什么好处?”   方强笑了:   “事情还没办好,就这么着急的和我要好处”   说着,低头凑到她耳边道:   “今天晚上老张过来,你知道他一向喜欢你,你给我伺候好他,晚上赏你一壶冰,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周燕有些怕的缩了缩身体,老张是个性变态:   “我不......”   拒绝的话没说完,啪啪,方强反正就甩了她两个耳光,周燕的脸几乎立刻就肿了起来,方强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来,阴险的警告她:   “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你不照照镜子看看,有男人要上你,你就得心存感激?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晚上伺候不好,你知道下场”   周燕浑身止不住颤抖,她当然很清楚方强说的下场,上次她稍微反抗了一下,他就让他那帮狐朋狗友,轮了她一天一夜,当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最后还是活了过来。   打哪儿起,她就明白了,方强是个毫无人性的畜生禽兽,对她从来不会手软,如果不是自己还有这么点利用价值,估计早就被他折腾死了。   她知道他和境外的卖淫集团也有联系,周燕真怕,他有一天把她也卖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就是想死都不容易了。   周燕把这一切归在莫云玬身上,她恨不得让莫云玬也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还有苏彤这个贱女人,还一副高高在上鄙视她的样子,她比谁高贵,不也是个想贴着男人的贱货......   娟子当然并不知道这些,她现在烦恼的是莫冠荣和左宏,接触久了,娟子发现莫冠荣固执的有些莫名其妙,尤其喜欢干涉晚辈的婚姻感情生活,他就不看看,被他铁血手腕干涉的儿女,如今哪一个是幸福的.   独断专行可比旧社会的军阀,当初为了云珂和左宏的婚约不惜打击她,现在却死活非让她和左宏分手。   莫冠荣直接开口下命令:   “左宏不适合你,如果赵家那小子你不喜欢,我另外给你安排相亲对象,我一个老战友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性格好,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男人还是找个这样的靠谱”   娟子挑挑眉:   “再靠谱的男人,不是我喜欢的,我也不要,容我提醒您一句,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我想,恋爱自由,在您年轻的时候,就是国家倡导的吧!”   莫冠荣眼睛一瞪:   “什么自由恋爱,不过就是说说,你是女孩子,年纪还小,男人一定要挑品性温良的,尤其历史得青白,总之,如果你爸妈活着,也不会认同左宏这个女婿,还有他妈,你忘了,当初他妈给你怎样的难看,我们莫家没找她算账,已经算宽宏大量了”   娟子撇撇嘴:   “如果这么说,您还曾经弄黄了我的工作呢,现在我还不是站在这里,听您老的训话”   莫冠荣没辙的看着娟子,这个侄女和他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都不一样,简直固执的要死,而且一点不怕他,就喜欢和他抬杠,说话也冲,不像云珂是个闷性子,他说一句,她能顶回来十句,而且句句都有道理。   不过,她真是唯一一个和他抬杠的晚辈,抬着,抬着,爷俩的感情反而更亲近了些,加上心里本就存在的愧疚补偿心理,莫冠荣的铁血手腕,从来不想用在这个侄女身上,所以事情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他一想起来,就把云玬叫回家来,爷俩打打嘴架,对于左宏和她的事情,两边就暂时这么拖着,说起来有几分可笑。   娟子出了老爷子书房,云珂看看身后阖上的门,扑哧一声笑了,伸手点点她的额头:   “你这丫头和小时候一样,我爸遇上你也没辙”   对于云珂,娟子接受良好,其实对于自己是莫家人,娟子越来越有真实感了,也许就像莫云玠说的那样,凡是莫家人,骨子里都有着血缘亲情的牵绊,即使她记不起来,这种东西却永远不可磨灭。   再说云珂的性格那么好,娟子有时候觉得,左宏放弃云珂而选择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晚上躺在左宏怀里,她真问了出来:   “左宏?”   “嗯”   “为什么是我?虽然我也不差,可是云珂真比我好太多,重要的是,她那么温柔,脾气也好”   左宏嘴角微扬,一翻身,半身压在她身上,小心错开她的肚子,仔细端详她,床头的小夜灯有些昏暗,温暖的光线流出,映在她脸上,有种浅淡的光影。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眼底深处仿佛有光芒浮动,慧黠灵活,最近有点胖,脸有些圆润,看上去仿佛小了很多,这时候的她,一点不像那个彪悍威武气势不凡的娟子,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他左宏的小女人,就连问的问题,都开始变得傻气,可是却傻气的分外可爱。   左宏人忍不住低头,唇印在那片微微张开的丰润上,温柔的亲她,却并不深吻,只是浅浅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亲她,一下一下的辗转缠绵......   娟子被他诱惑的心痒难耐,怀孕的女人根本经不起如此撩拨,娟子的气息有些乱起来,胳膊抬起圈住他的颈项,眼睛微微眯起,几乎有些急切的回应他.   左宏却拉开一些距离低声道:   “别人再怎么好,也不是我的娟子,傻瓜”   伸手按住她的躁动的手,侧过身,褪下她的睡袍,抬起她的腿,轻缓进入......唇贴在她耳朵边缘亲吻低喃:   “这样好,不会伤到我们的小宝宝”   娟子的理智瞬间飘飞,在左宏制造的激情中浮浮沉沉......直到疲累的睡去才记起来,自己问了半天,左宏回答的都是废话,这男人越来越狡猾了。   第二天娟子上班险些迟到,下班前,左宏给她打电话说晚上有个饭局推不掉,让她回陈家吃饭,等他饭局完了,直接去陈家接她。   放下电话,娟子不禁瘪瘪嘴,不怪她爸妈都喜欢左宏,这家伙太会来事了,一口一个爸妈叫着不说,三天两头的去,今天送老爸一把二胡,明天送老娘一个披肩......总之狗腿的不行。   娟子甚至怀疑,没准在爸妈心里,现在左宏比她的地位都高,马屁精。   娟子出了大楼就看到苏彤那辆大红的玛莎拉蒂,很惹眼,她想装看不见都不可能,娟子真想绕她过去,可惜苏彤并不打算放过她。   苏彤拦住娟子,态度变得正常温和:   “我为以前的行为向你道歉,我想明白了,你说的很对,我对感情太执着,其实没必要”   娟子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她,苏彤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诡异,不过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娟子点点头敷衍:   “你想开了就好”   苏彤热心的看看她:   “你去哪儿?不如我送你”   娟子低头看看表,又望了望前面拥挤的公车站,便说了声谢谢,拉开后座坐了进去。苏彤仿佛松了口气......   车子开了一会儿,转过几个路口,娟子察觉不对:   “喂!苏彤你走错了,刚才那个路口应该左拐才对”   “抱歉,我对这边的路不是很熟,不过,我记得从前面那条街可以转回去”   苏彤说着,就把车迅速开进那条不算窄却偏僻的胡同。   娟子才警觉不大对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停了,后边的车门拉开,上来一个女人,一阵刺鼻的味道冲进鼻腔:   “是你?”   娟子刚看清楚对方的脸,就晕了过去。   五十回   娟子睁看眼,第一反应就觉头疼欲裂,抬头就看见眼前一张放大的男人脸,应该说,长的不差,但是绝对不是好人,充斥着猥亵的邪气。   娟子眨眨眼彻底清醒过来,想也没想,一把拍开眼前的脸,方强被她拍的一愣,周燕在一边暗暗幸灾乐祸,真是自己找死,方强那个人渣,还不折腾死她。   谁想,方强却笑了,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拍的脸,颇有兴味的看着娟子,这女人的勇气实在可嘉,这种情况下,眼里竟然没有丝毫惧怕,如此近的看她,更有一种惊人的美丽,而且风情,这女人美得太有风情。   和她一比,旁边的苏彤都变得没滋没味起来,好的,一般都要放到最后品尝,这是方强从小到大的习惯。   “你们放了我,这是犯法,非法拘禁,坐牢能做到死那种罪......”   苏彤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恐惧和虚张声势,周燕呵呵一笑,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闭嘴吧!贱女人,坐牢,你也躲不开”   方强站起来一把扯开周燕:   “你他妈给我闪一边去,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周燕被推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想反抗却有害怕的样子,可怜又可恨。   娟子做梦也没想到,苏彤竟然恨自己到这种程度,还有这个女人,她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假莫云玬,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仿佛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女人?   还有苏彤,娟子心里当然是害怕的,但是她很清楚,这时候怕一点用没有,而且让对方知道自己害怕了,没准事情会更糟。   前后略微一联系,就知道这帮人绝非善类,这是计划好的绑架,如果她们要钱还算庆幸,就怕她们是为了别的,尤其这里面有苏彤和假莫云玬,这两个女人明显对她怀有恨意。   娟子迅速扫了一圈周围,好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仓库,角落里堆着废旧的麻袋包,地上还有些杂乱的衣服标签,娟子低头认了认,是城郊前两年倒闭的那家国营服装厂。   自己坐的是一个器械软垫,很破,边上都飞了边,露出里面灰色的棉絮,仓库的窗子很高,玻璃都不是很齐全了,冷风从上面钻进来,有点冷飕飕的,窗外漆黑的天空,根本猜不出现在到底几点。   方强站在中间,周围有七八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娟子暗暗心惊,这些人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龌龊□的,他们心里想的什么?不用猜也能知道。   娟子活动活动手,绳子绑的很紧,几乎一动都动不了,手腕被绳子磨得都有些微微刺痛:   “强哥,这娘们真好看,兄弟想......”   方强目光一沉:   “你想什么?咱们他妈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女人,有了钱,什么女人没有,扔一把随便上”   底下几个人一听,都不吱声了。   方强掏出手机蹲下,伸到苏彤眼前:   “现在说你家的电话,你也看见了,我这帮兄弟可都有日子没碰过女人了,如果你们家不送钱来,我就只能把你发给这几个兄弟先解解馋”   苏彤害怕的直哆嗦,也后悔的要死,怎么也没想到这帮人不止打娟子的主意,连她都捎上了,听到方强的话,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忙不迭的点点头。   娟子气的不行,就这么个女人就干出这么件损人不利己的事儿。电话接通了,方强把电话贴到苏彤耳边上。   苏彤几乎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爸爸爸爸救我,救救我……”   方强把话筒移到自己耳朵上:   “听见了吗,给你们一晚上时间筹备,明天我要一千万,准备好了,等我电话,如果敢报警,你女儿的命就没了”   “一千万”   娟子听到他说这个数,就觉得事情还有可为,最起码,这帮人不是轻车熟路的惯犯,如果有经验的,就该知道就苏彤那辆车和这浑身的行头也值几百万,一千万的额度,对于她来说有点可笑。   果然苏彤仿佛看见了曙光开口道:   “那个,不用我爸给你,我给你,我钱包里有卡,我告诉你们密码,你提款机了直接就能取出来”   娟子不禁暗骂这女人简直蠢的无可救药了,方强微微一愣,把边上苏彤的包拿起来,一反转,里面的东西就掉了出来,钱他们早就翻出来了,把钱包里的卡却都没动,这时候挨张抽出来。   方强过去,解开苏彤手上的绳子,不知从哪儿找了纸笔:   “写,把密码写在这上面”   苏彤哆哆嗦嗦的写了,交给他,天真的问: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这里面绝对够一千万了”   方强忽然笑了:   “放你走可不行,既然你提醒我,我就得多向你家要点,乖一点”   让手下重新把苏彤捆起来,苏彤哪个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娟子看着都叹息。方强站走到娟子身前蹲下,伸手摸摸她的脸:   “现在轮到你了,大美女”   娟子眸光一闪,冲方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绳子太紧,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个笑容绝对称得上风情万种,令方强片刻闪神,这是自己这辈子都没遇上过的极品女人,而且实在对味。   方强忽然有些舍不得,把她怎么样了,周燕一看方强那模样,就知道他被这女人诱惑了,上去狠狠就给娟子一巴掌,娟子被她打的头歪倒一边,顺着嘴角淌下血丝,可见这女人多恨她。   周燕还不解恨,抬脚还要踹过来,娟子本能的弯腰护住自己的肚子,谁知道这疯女人却被方强抓住头发拽起来,反正几个耳光:   “我说过,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看你是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货色了,二子,小三,你们俩让她好好长长教训,让他知道知道我这里的规矩”   上来两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着,一边一个架着周燕就往那边拖:   “方强你他妈过河拆桥,你畜生,你这个禽兽,你不得好死……”   周燕的嘴被捂住,娟子这时才发现,原来那边还有两间小屋,旧工厂车间里的屋子,玻璃窗很低,能清楚看见里面的情景。   娟子瞳孔缩了缩,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男人,在那间屋子里脱光了周燕……娟子都不忍看,低下头去......   方强凑过来呵呵笑道:   “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不会这么对你,放心吧”   娟子眼睛微眯:   “如果你要钱的话,打给我男朋友更快些,不过他的手机号,我一向记不住,在我手机的通话记录里有,你拿过来我找给你”   娟子说这话的时候很慢,心里不住敲鼓,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   她在赌,赌眼前这个禽兽,不知道手机只要一开,GPS定位功能就会立刻让左宏知道她在的地方。   他在赌这个男人色胆大到,影响了他的智商,她在赌一个生的机会,她不甘心她的人生就这样悲惨的结局,她还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长大,还有左宏那个男人......她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得   方强真的开始佩服起这女人来,美丽大胆,沉着冷静,即使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依然有条不紊。   方强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娟子的额角都渗出冷汗,以为他看破了自己的伎俩,他却一伸手:   “美女的手机呢,拿来”   边上一个男人,有些依依不舍的,从口袋里掏出来:   “强哥,没电了,这玩意刚才在路上我就玩了会儿游戏就没电了,看着挺好看,真他妈不实用”   娟子开口道:   “我包里应该有充电器,可以找个电门插上,就能开机了”   边上的男人,显然很感兴趣:   “真的?”   转身就去翻那边娟子的包,找出充电器,那边黑漆漆斑驳的墙上,挂着个简易插座,不一会儿,开机铃声响起来,娟子心里才真正松口气。   再说左宏这边,都快急疯了,从饭局脱身出来,就先给娟子打了个电话,竟然关机,电话打到陈家,说压根就没过去,给时萧打电话,也不知道,电话打到莫家,莫家那边也慌了神。   莫家有过这样的经历,二十多年前,云玬被绑架的时候,就是这样。   左宏到莫家的时候,莫家已经严阵以待,左宏头一次庆幸娟子是莫家的女儿,因为有强大的莫家,许多事情都容易的多,特权毕竟好用。   莫冠荣直接抽调来部队的侦查兵,各种追踪仪器迅速就安置妥当,左宏一直不愿意相信莫云琒的推测。   娟子虽然个性很强,却很少得罪人,尤其绑架,怎么会找上她。莫云琒却提醒他:   “别忘了,娟子三岁多的时候,就被绑架过一次”   左宏心神大乱,只能握着手机一遍一遍的重播娟子的号码,就像得了强迫症,当听筒里传来的不是忙音,而是长长的嘟声,左宏差点捏碎手机。   娟子这边,一开机,几乎立刻就响起了铃声,铃声长长的,在静寂空荡的仓库里,显得尤为刺耳。   方强眼睛微微眯起,走过去看了看,来电上显示着左宏,开口问:   “左宏是谁?”   娟子强作镇定:   “我男朋友”   方强略停了一会儿就接起电话:   “娟子你在哪儿?在哪儿?”   几乎立刻,话筒里就响起一个男人的吼声,声音大的娟子都听得很清晰。方强掏掏耳朵,凑近电话:   “你是她男朋友?”   左宏一愣,声音幽的变冷:   “你是谁?怎么拿着我女朋友的电话?”   方强呵呵笑了几声: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作为男人,我真羡慕你”   左宏却听得心惊肉跳,眼风瞟到那边的侦查兵冲他无声的说:   “尽量拖时间”   左宏微微点头:   “你想要钱,尽管开口说个数出来,但是,不许伤害我女朋友一丝一毫,不然,相信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方强还真抖了一下,手机里的男声又阴又沉,令方强几乎信以为真,头一次碰见敢威胁绑匪的家属,不禁呵呵怪笑两声:   “好,痛快”   方强想着娟子这边的家庭虽然背景深,毕竟不是作生意的,要太多了,也不靠谱,于是脑筋一转张口要一千万。   娟子真想翻白眼,和着,他就知道一千万。   左宏看到那边侦查兵打了个OK的手势,才开口道:   “好,没问题,不过,你该有常识,现在这个点儿,银行都关门了,我给你支票肯定不行,这么一笔款子,自助银行也提不出来,明天早晨九点银行开门,我拿到钱最快是九点以后,你说个交接地点,我亲自送钱过去,另外,我现在想确定我女朋友的人身安全”   方强几乎被左宏牵着鼻子走,心里非常不甘心,这个男人明明被他威胁着,还如此强势,可是也找不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悻悻的把手机贴在娟子耳朵上,不忘威胁:   “你知道该说什么吧”   娟子想了想开口:   “咱家厕所”   顿了一下,看了方强一眼,才继续道:   “扶手坏了,装上去,敞开门,记住了”   方强挂断电话,不禁呵呵笑了:   “你这女人真有意思,都这时候了,还惦记厕所的扶手”   娟子点点头:   “我这人一向如此,该干什么?永远不会忘记”   靠的近了,方强几乎能闻到娟子身上那种迷人的女人香,有些把持不住,嘴凑上去,娟子迅速转头躲开。   方强脸色一阴,娟子却咯咯咯笑了起来:   “我想上厕所,快憋不住了,你不希望我当众尿在这里吧,而且,有些事情太着急,就失去了该有的乐趣不是吗?”   说着,暧昧的瞄了他一眼,方强就感觉浑身一苏,的确,这女人值得他好好彻底的享用,这样草草吃进嘴里也没劲儿,谁都知道,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的有意思。   “我,我,也想去厕所......”   苏彤哆哆嗦嗦的说出来,方强笑了:   “美女连尿尿都一致,你们俩,领着美女们去后面上厕所”   上来两个男人一人拽着一个,从侧面的一个小门钻了出去,迎面的冷风,冻得娟子一激灵,抬头就看见枯枝树梢上的圆月,今天是十五了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后面真有一个厕所,跟着的两个男人还算规矩,到了地方,就放开她们俩,守在门口,娟子却开口说:   “大哥,你们不解开我们的绳子,我们怎么方便”   其中个子矮点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笑道:   “这妞有意思,要不哥给你脱裤子怎么样?”   那边高个子的男人皱着眉警告:   “老五,别他妈没事找事,这妞是强哥看上的”   说着,看了看两人一眼,大概觉得她们也跑不了,于是松开了两人的绳子,娟子活动活动已经麻酥酥的胳膊,进了厕所。   适应了黑暗,能模糊看清这里,迅速打量一圈,不禁大失所望,估计早就废弃不用,窗户都严严实实的封死了,月光都是从门口这边敞开的窗子和门照进来的。   娟子心有点发凉,回身看着苏彤,低声道:   “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苏彤有些尖利的嗓音想起: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珩哥哥才不要我,你这个狐狸精......”   娟子恨不得一脚踹死她,这什么疯女人啊!   娟子看了她好半天,恶毒的开口:   “如果我是赵珩,我也不要你,蠢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欣欣向荣的架空穿越新文:   《锦绣之乡》   五十一回   苏彤气的眼里冒火,冲过来扬起手,娟子没等她的手落下,一脚狠狠踹在她膝盖上.苏彤惨叫一声栽在地上,缓过劲来,就要冲上来和娟子撕扯。   外面两个男人冲了进来,拉开两人,个子矮的那个把嘴里的烟吐在地上:   “你们俩倒是想得开,还有心思打架”   苏彤被矮个子男人揪着捆起来,瞪着娟子恨恨的诅咒:   “你不得好死,我要看着你怎么死”   娟子扫了她一眼凉凉的开口:   “我怎么也得死你后头”   两个男人把他们带回仓库里,苏彤还用恨不得杀了娟子的目光瞪着她,娟子没空理她,目光落在那边屋里,忽然觉得有点发冷。   这里加上这什么强哥,一共八个男人,除了刚才带她和苏彤去厕所的两个,剩下的五个,如今都进了周燕所在的屋里,屋子的玻璃窗布满灰尘,可是依然挡不住里面正在进行的毫无人性的龌龊。   男人猥亵刺耳的笑声,女人微弱的呻吟哼哼声,从里面清晰的传出来,令人不寒而栗,这些人根本没有人性,娟子心里越来越灰心,如果左宏找不到这里,或者说来晚了,她已经......   娟子都不敢想后面的事,侧过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的方强,邪气的脸凑过来道:   “怎么,害怕了?”   娟子努力压制住不断上涌,几乎快控制不住的恐惧,眨眨眼道:   “那个女人不是你的马子吗?”   方强用力吸了口烟,冲娟子缓缓吐出,娟子呛了一下,挥挥手,向旁边躲了躲,方强却倾身,脸几乎贴在娟子脸上道:   “人家都说美女怎么看都是美的,以前我还真不信,想来以前我遇上的都是假货,你这张脸真是越近看越勾魂啊,嗯?”   娟子脑子里的弦绷的越来越紧,几乎快断裂的时候,忽听那边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矮个子男人过去看了看:   “强哥是这妞的男人”   方强伸手接过来扫了一眼:   “你男人挺紧张你的”   接起来道:   “怎么,这么快就凑上钱了”   左宏自打听了娟子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后,放下电话就仔细琢磨,娟子说,厕所,停顿一下后才说,扶手掉了,装上去,敞开门,除去厕所,后面几个字的头一个字连起来,就是服装厂。   想明白了,急忙回头问:   “王连长,定位到城郊,是不是有个服装厂”   王连长点点头:   “就是那一带”   左宏一听,什么都不管了,拿起车钥匙就要冲出去,被莫云琒和莫云玠一边一个架住:   “左宏,你冷静点,你一个人去了有什么用,咱们必须制定个周详妥帖的营救计划”   “滚你丫的,你话说的好听,那他妈不是你媳妇儿,我媳妇儿肚子里还有我儿子呢,我等不起,我现在就要去救她”   莫云峰,莫云玠,莫云珂,乃至那边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的莫冠荣都愣住,左宏还疯了一样的挣扎。   莫云峰举手就是一拳:   “你给我冷静,你想死我们不管,你的莽撞会害死云玬,我们不能不管……”   左宏终于冷静下来,他知道莫云峰说的对,可是她一想到娟子面对绑匪,心里不定多害怕,多恐惧,他就受不了,尤其她现在的还怀着他们的宝宝。   他急的脑袋里嗡嗡直响,恨不得立刻抓住那帮绑匪解决掉。左宏着急,莫冠荣当然也不轻松,二十多年前那场绑架,是他们莫家的大灾难,弟弟夫妻死了,云玬失踪,如今好容易找回来,又被绑架。   莫冠荣不得不小心翼翼,他不能让云玬再受到丝毫伤害,不然他将来怎么去面对死去的父亲和弟弟夫妻,何况如今云玬还有了身孕。   莫冠荣当机立断迅速打电话动用关系,不大会儿功夫,几个专门办大案**就加入进来。   计划很周密,由左宏以送钱的借口进到里面去,先摸清里面的情况再展开营救计划,所以左宏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娟子他们所在的服装厂仓库周围五十米之内,其实已经被团团锁定包围。   左宏握紧了手机,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   “我找了银行的朋友,开了绿色提款通道,你们在哪儿,我直接给你送钱过去”   方强虽然心思狡猾,可干绑架这活儿还是头一次,难免有些顾此失彼,琢磨着这么大晚上去哪儿交接也适合,倒不如直接把对方引到这里来,想那男人也不敢报警,等他单身匹马来了,拿了钱,直接做掉那小子,干净利落。   想到此,嘿嘿一笑道:   “真不愧是政府高官,就是有他妈特权,我可提前警告你,如果你带了尾巴来,我几个兄弟可早就看着你女朋友眼馋了......”   “***敢,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让你后悔生下来过”   左宏阴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方强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回过味来,脸色有些难看:   “那就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也不和左宏废话,快速说了地方,电话直接就扔了出去:   “***晦气”   对那边高个子男人说:   “你去里头让那几个别玩了,一个女人玩了半宿,别给老子玩死了,倒坏了大事”   矮个子男人不怀好意的扫了苏彤和娟子一眼,猥亵的笑了两声:   “女人哪他妈有玩死的,你听里头那女人叫唤的不定多爽呢,嘿嘿......”   说着晃晃悠悠进了那个小屋,不一会儿,几个男人一个一个提着裤子出来,最后一个拽着周燕的头发直接拖了出来,娟子眼睛一跳,浑身止不住抖了一下。   被五个男人折腾的周燕,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样了,不是眼睛睁着,偶尔发出两声哼哼,娟子差点以为她是个死人了。   两条腿被大大掰开到变了形的程度,即便现在拖拽出来,依然大大张着,能清晰的看见那些白浊混着脏污甚至还有血渍粘粘的到处都是,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到处是伤痕青紫,目光呆滞,嘴唇肿的老高,也闭合不上,从嘴角甚至还不断渗出白浊的液体.....   “呕......”   娟子忍不住扭过头干呕起来,没吃晚饭,也吐不出什么来,就是觉得恶心的不行,这帮人该千刀万剐下油锅炸了,不知道周燕这算不算自作虐不可活的报应。   苏彤更是怕的瑟瑟发抖,到了这时候,她真正害怕了,为了自己那点阴暗的心思,她没想过复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这帮人根本不是人是畜生。   仿佛很享受她的恐惧,这帮男人越发笑的张狂,方强皱皱眉:   “小声点,这里虽说荒郊野外,也不见的就没人经过,惊动了人就是大麻烦,都给我警惕点,一会儿第一个送钱的就来了,干好这一票,咱们都可劲儿的逍遥一阵,干不好这票,喝西北风都不成,弄不好就监狱里啃窝头去了”   显然方强的话颇有威慑力,几个手下都收敛了不少,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其实外面左宏也坐立不安,提着箱子的手都控制不住微微颤抖,他也害怕,他并不害怕里面的歹徒绑匪,他怕看到他家娟子被伤害......   莫云玠看看表,拍拍他的肩膀:   “现在可以了,你记得尽量不要激怒绑匪,尽可能拖延时间,还有,一定要护云玬安全”   左宏根本不理他最后一句废话,推开车门下车,换了另外一辆车开出隐蔽的树林,直接开往前方不远处的服装厂仓库。   隐约听见车声,方强蹭一下站起来:   “老四老五你们俩出去看看,机灵点,有不对的,立马知会我”   转身蹲下对着娟子阴险的笑了笑:   “你男人胆子真不小,钱还多,你这个女朋友还这么美,***让人不平衡是不是”   娟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等你拿了钱,不一样什么都有,用得着羡慕别人吗”   “对哦!呵呵呵,我都忘了,聪明,不如这样,你以后就跟着我得了,咱俩......”   话没说完,就听仓库大门咔一声响......   娟子看到左宏那一刻,眼眶竟然止不住有点发热,几乎快忍不住那种急于涌出的湿润,娟子绝对不是圣母小百花,她性格一点不讨喜,说穿了,就是太过自私,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承受这一切,左宏必须来,而且就是悲惨了,她也要两人一起悲惨。   这种阴暗的心思,她也从不避讳让左宏知道,所以看到左宏来了,她倒是一点不担心他的安全,反而有了主心骨,大不了这个男人陪着她一起玩完,可是心底深处还是感动的。   毕竟,无论之前这个男人说的如何如何爱她,都是些平常的小事,现在他们面临着生命的考验,这个男人还是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的来了,娟子觉的这个男人她没有选错,为了他,妥协自己一向坚持的骄傲也不算太亏,所以说这女人太现实。   左宏自然不知道,他家娟子这时候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看到他家娟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晶莹,就是一阵钻心的疼,他家娟子什么时候这样过,这副样子,他真有点看不得。   不过左宏还是悄悄松了口气,虽然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可是她全身上下都是完好的,目光落在苏彤身上,讶异一瞬,看到那边麻袋上的周燕,不禁皱紧了眉头,暗暗后怕。   方强打量左宏几眼,眼中不由自主跳跃着嫉妒的光芒,这男人太出色了,太磊落,即使站在这个脏污闭塞的废仓库里,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和强势,依然昭然,也更加对比出他的猥琐。   而且,这男人气场太强,单身匹马,都令方强不敢小觑,方强回头看了看娟子,忽然蹲在她身前道:   “真是俊男美女天作之合啊,也怪不得周燕那疯女人嫉妒你,千方百计的要毁了你,不得不说,你的确是让人嫉妒”   说着,伸手就要来摸娟子的脸,娟子还没来得及偏开,左宏已经迅速冲上来,抬脚就把方强踹飞了出去:   “***敢动我媳妇儿,找死”   方强真没想到左宏敢这么嚣张,狼狈的爬起来:   “我看***才找死,哥几个,给我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   话音刚落,除了外头两个放哨的,剩下五个男人全部一拥而上,娟子不禁有些膛目结舌,头一次发现原来左宏这么厉害,虽然也没少挨黑拳,可是几乎瞬间就放到了两个。   这时候外头一阵大响动,咣一声,仓库的门从外头直接打开,方强看到进来的人,心就凉了,**、**、还有侦察兵,自己惹错了人。   他心一慌,狗急跳墙几乎立刻就抓住娟子,刀子掏出来抵在娟子脖颈下面,大约也是害怕了,手有点哆嗦,割破了娟子的肌肤,鲜红的血顺着娟子细白的颈子淌下来,看的人触目惊心。   “你放开她”   左宏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一进来就知道这几个人根本不算多厉害的匪徒,不过一帮乌合之众,果不其然,**侦察兵们一进来,很快就束手就擒,只是没想到,方强到了穷途末路却劫持了娟子。   **中出来一个和方强谈判,方强大吼:   “你们别和我说废话,我太明白了,这个罪过大了,我他妈能坐牢坐到下辈子,我就是死也拉着这女人垫背呵呵......”   笑声还没收住接着就是一声惨叫,手一松,娟子利落转身,一脚狠狠踹在他要害上,方强被她踹的踉跄一步摔在地上,娟子冲上去抬脚接着踹:   “让***摸我,让你占老娘便宜……啊啊啊嗷嗷......”   最后方强叫的岔了音,左宏才把他家娟子拖抱回来,轻车熟路的制住她的腿:   “好了好了娟子,小心孩子,小心咱们的宝宝......”   等娟子平静了,才小心的查看娟子脖子上的伤口:   “疼不疼,这里疼不疼,嗯?”   “你先松开我的绳子”   娟子开口了,却不是回应左宏,左宏这才记起来她还绑着,忙伸手解开,娟子一挣脱绳子,伸胳膊就圈住左宏的脖颈,用力拉近,认真的说:   “为了表彰你大无畏的英雄救美,我决定嫁给你,我们结婚吧”   左宏傻愣的样子,几乎被娟子嘲笑了一辈子,当然这是后话,左宏傻愣半天才回过神来,脸上的惊喜还有褪去,又别扭的嘟囔起来:   “你这女人,求婚是男人的.......”   废话没唠叨完,已经被娟子严严实实堵住......仓库的们敞开,天亮了,晨曦从门外射进来,落在这对劫后余生的有情人身上,焕发出璀璨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番外,有两人的亲密戏,也有叶红旗和娟子闺女的戏,呵呵!!   番外一 婚礼   元旦的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大雪覆盖下的喧嚣城市,终于呈现出难得一见的纯净,朝阳冉冉升起,穿过云层晕染开来,落在房屋和树枝挂的残雪上,掠起一片璀璨光线,雪缓缓溶着,从松树枝上滴落下俩,成了一个长长的冰柱,晶莹剔透。   如此的冰天雪地,城东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里却如盛夏一般热闹,华堂高设,宾客迎门,今天是莫左两家婚姻致喜。   宴会厅外力着偌大的巨幅婚纱照,上面搭建这花冠廊柱,烫金的字体:新娘:陈娟然,新郎:左宏。名字仿佛有些不搭,但是来的宾客多不以为意,谁都知道陈娟然就是莫家小女儿莫云玬,米兹也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她是莫家千金,左家儿媳,加持在她身上的光环,已经太值得羡慕,何况新娘还这么美丽。   站在巨幅的婚纱照前,赵珩忍不住有些怅然若失,照片上的娟子美得如梦似幻,一袭白色轻纱中,她笑得那么灿烂幸福。背景做的很好,森林中浅淡的光线在两人周围浮荡,两人牵着手相视而笑。   外人只要一眼,轻易就能体会出两人之间那种昭然的爱意,那么和谐隽永。   赵珩不禁又想起多年前的秋日,暗暗叹息,这辈子他当然还会恋爱,会结婚,会生儿育女,可是再也不会忘怀记忆中那个秋日,还有秋日下女孩灿烂的笑容。   “欢迎光临”   左宏的声音惊醒赵珩游荡的神思,赵珩抬头,不得不承认,左宏这个男人太出色,出色的几乎让他自惭形秽。   一身黑色的新郎礼服,站在那里,高大英俊,还有他得勇气……   赵珩从来没想过,彤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情,竟然串通别人绑架娟子,不是左宏奋不顾身英雄救美,赵珩都不敢想那后果。   过后,苏彤被查出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本来可以免除牢狱之灾,却依然判得很重,另一个绑架从犯周燕精神崩溃,被关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听说严重到这辈子都很难治愈了。   主犯方强落网,贩毒涉黑,境外买卖人口,容留卖淫,绑架,敲诈,强奸等数罪并罚,下辈子都要在牢中度过了。   一切尘埃落定,最大的赢家就是眼前的男人,娟子什么性格?赵珩太清楚,强硬别扭,能娶到她太不容易,而左宏轻易就做到了,这不得不令人嫉妒。   看着他满脸胜利的笑容,赵珩怎样都觉得有点刺眼,大约这辈子自己和他都不会看彼此顺眼了。站在一起,就有一种浅淡的敌意萦绕四周,无法真正释怀,   “恭喜了,左副司长”   赵珩出口的恭喜,听在左宏耳朵里,都有那么点儿话不由衷的味道,不过左宏不和他计较,因为过了今天,娟子就彻彻底底实实在在的属于他了,当娟子的男朋友太辛苦,时刻都要提心吊胆,怕有人来抢,怕别人来夺,当她的丈夫,左宏中有有了松口气的感觉。   所以现在面对赵珩,他可以扬眉吐气,虽然心里总还有那么点酸溜溜的因为在前几天,他和娟子还吵了一架,起因就是赵珩。   哪天两人从民政局登记出来,不想马上回家,坐在对面的星巴克里喝咖啡,不知怎么的,就谈起来初吻初恋的问题。   这些,两人从来没提过,两人的性格也都不在乎这些,毕竟已然过尽千帆,尘埃落定,可是,娟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笑眯眯的和他说了和赵珩的旧事,她说的很轻快,仿佛说一件不关紧要的事情。   左宏心里也清楚,她都能这么和他说,就说明心里早就不把赵珩当回事了,可还是止不住一阵阵酸水上涌,憋不住说了几句酸话,不知道捅到娟子那处腰眼,那丫头暴躁的脾气犯了,拿出结婚证就撕,不是他抢得快,两人刚到手的结婚证就成了一堆废纸片。   后来他不要脸兼耍无赖才把他家娟子哄顺溜了,可现在看见赵珩,那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左宏脸上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听说赵总裁要调回没过,什么时候走?”   他旁边的莫云玠哧一声笑了,这个妹夫有时候幼稚的可笑,不过这里人来来往,他莫家可丢不起这脸,遂上前一步结尾,伸手客气的道:   “赵先生里面请”   赵珩扫过左宏前行两部,忽然站住脚回头:   “左宏,我随时都可能回来的”   说完,不理左宏阴了的表情,大步走了进去。   左宏气的鼻子差点歪了,旁边的胡军拍拍他得肩膀:   “得了,如今都是你媳妇儿了,好好过的小日子吧!不过兄弟可劝你保重点,你家娟子那脾气,啧啧啧……”   “我家娟子怎么了?”   左宏眼睛一瞪:   “你懂个屁,那叫个性”   “好!好!个性,就是太有个性了,我听说方强壳彻底废了,被你媳妇儿的无影脚踹成了东方不败……”   左宏香气他家娟子哪天彪悍的样子,嘴角上扬,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角钢琴走出旋律优美的结婚进行曲,宾客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宴会厅另一侧的入口,大门打开,光线从后面招进来,氤晕在入口处的新娘周围,妖艳如六月的朝阳。   娟子身上穿的是一件大红色婚纱,如今很少有人穿这个颜色,怕俗气,可这个颜色穿着娟子身上,却出奇的协调。   上身修身的剪裁,到了腰部以下就是层层轻雾般的轻纱,层层叠叠而下,如一片流动的彤云,也正好遮住微微隆起的小腹。   娟子老爹陈国华行动有些迟缓,但是任然一步一步坚定的缓缓前行,到了距离前台几步之遥,左宏几乎把持不住,走下两步来牵娟子的手,周围宾客一片笑声。   胡军按按额头,对身边的叶驰道:   “以后千万别说我是宏子的哥们,这丫太丢脸了。”   叶驰却笑了,扫了他家小媳妇儿一眼,说了句:   “丢脸怕什么?只要媳妇儿抱在自己怀里就成。”   很久之后,胡军终于发现,叶驰这句话说得太他妈有道理了。   番外二 上风   站在露台上,娟子微微闭上眼,迎面拂过来的晨风,略带着潮湿和丝丝缕缕草木的清香,那种无限生息就在耳边的感觉,异常美妙。   忽然身上一暖,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娟儿,想什么呢?嗯……”   左宏的气息带着那股独有熟悉干净的气息氤氲而来。娟子扣住她腰间的大手: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人生其实很奇妙,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还会来,记得那时候这里还在修建中,现在我却已经站在露台上,感受舒爽的山风了,而且是我和你。   左宏的手臂收紧低声道:   “可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还会来”   说着,低低笑了几声:   “小丫头,任你跑到天边,也总归是我媳妇儿,算起来,我们真是浪费了许多时日”   娟子转过身斜眼睨他半响,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很帅,即使两人已经结婚两年之久,他看上去仿佛比那时候更帅了一些,英俊挺拔,眉目舒展。   娟子最爱他唇边那抹笃定的笑纹,这个男人很爱她,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容易,她也知道,爱她的心意随处可见,却夹在自己和他妈之间左右为难。   娟子有时候琢磨,这人真是看缘分,即便她有莫家撑腰,左宏他妈依然不怎么喜欢她,当然,她也不认同这个婆婆,可是就像云珂说的: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婚姻就是两个家庭的融合”   尤其娟子的特殊情况,是三个家庭的融合,更有难度。娟子觉得,左宏他妈完全是不可理喻的类型,她生下小娟儿,她不满意,嫌弃是女孩儿。那种嫌弃,昭然的都不加以隐藏,这令婆媳关系越发紧张。   不过左宏倒是乐疯了,她是破腹产的,没怎么受罪,孩子出来的第一次哭声,彪悍如娟子都忍不住落泪了,她家的小宝贝,皱皱巴巴的躺在那里,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和左宏,娟子忽然就感动的无以复加。   这是她的宝贝,恨不得放在眼睛里疼的女儿。她躺在病床的那些日子,左宏也没用保姆管,一宿一宿的和衣而卧,孩子一哭,他就一翻身起来,抱起来,喂奶,换尿布,晃着哄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她出院回家。   她家的保姆都说:从没见过这么疼媳妇儿孩子的男人,说的娟子心里热热的,这就是她选的男人。   对于婆婆,娟子选择无视,重男轻女的老妖婆,不过每礼拜还是要回左家吃一顿饭,娟子视为挑战她耐心和脾气的极限考验,反正有左宏这个孝子活跃气氛,每次也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公公倒是很好,那么高大严肃的一个人,抱着孙女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是展开的,有时候,娟子觉得,没准不是左宏他妈重男轻女,而是本能的排斥和她的相处。   不过,最近一段日子貌似有好转,娟子心里叹口气,为了眼前这个爱她的男人,如果他妈转变了,她也不在乎妥协哄她一下,毕竟她是左宏的妈,自己名副其实的婆婆。   “又想什么呢?”   左宏手臂撑在她身后白色的围栏上,倾身,一个吻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娟子手臂上移,圈住他的颈项拉近,唇凑上去,轻轻啃噬他的唇肉,缓慢却缠绵。   沿着唇角落在他耳后,语气充满诱惑:   “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左宏眼中惊喜一闪,他家娟子自从生产后,就忙于减肥修身,然后就是忙事业,他以前就知道,爱上这么个强势的女人,这辈子就别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日子。   他媳妇儿的人生里,事业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她也实在是个有能力的女人,两年的时间,从报社做到电视台,他家媳妇儿再也不是一文不名的人物,人前光鲜亮丽的大美女,经常受邀访谈一些知名商业人物,做成一档节目大受欢迎。   她的光芒,他想藏都藏不住,他只愿做她身后的男人,在她疲累的时候让她靠着,他妈说,他过的太委屈,其实他妈不知道,这都是他当初做梦都没想过的结果。   当初一厢情愿的缠着她,从来就没奢求过这丫头会爱上他,为他生儿育女,如今这一切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而且,这是他媳妇儿,他揣在心窝里疼的媳妇儿,她的光彩从来都让他骄傲自豪。   他想过要缓和紧张的婆媳关系,也许再生一个儿子就全解决了,可他不想让娟子再受一次那样的罪,有她,有小娟儿,他左宏的人生还有什么可求得。   现在他家娟子提出来,他忽然心疼起来:   “你不用为了妈……”   他的话没说完,娟子伸手捂着他的唇:   “其实也为了大伯,莫家需要孩子的笑声”   左宏忽然别扭起来:   “莫家有你三个堂哥,用得着咱们吗”   娟子端详他半响笑了,手从他的睡袍的前襟伸进去,纤细的手下移……   “嗯……啊……娟儿娟儿……”   左宏觉得自己是挺没出息的,都多长时间了,只要这丫头一使唤这一招,他依然毫无抵抗之力。   抽出她的手,一弯腰抱起她,动作迅速……   一阵天旋地转,娟子已经陷落在大床上,睡衣敞开,左宏猴急的模样,惹得娟子不由咯咯笑出声。   左宏没面子的咬牙直接覆上来:   “妖精,敢嘲笑你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   却在下一刻,被娟子骑在身上,娟子笑眯眯的看着他,推开他忙乱的手臂,伸手拉开他睡袍的带子,眸光向下,扫了一眼,眼中划过恶作剧的光芒……缓缓抬臀……坐了上去……   左宏最后的理智是:   “这女人在床上依然不让他占太多上风。”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感言:一路行来娟子的故事写的磕磕绊绊,因为一开始没有想法,也没有大纲,完全是一时的念头,造成有些地方不合理,而且逻辑混乱,不过最终是填上了这个坑,满不满意,亲们尽量饱含吧!!下一个现言是我一直打算好的《渣婚之后》寒引素和方振东的爱情,希望能带给亲们不一样的精彩故事,具体开坑时间估计是本周四,亲们继续支持嘿嘿!!!   最后谢谢大家一路的不舍不弃,明天还有一章小番外,是红旗和小娟儿的,不会太长,希望大家喜欢。   番外三 预谋   盛夏时节,树木葱茏,郊外别墅区安静祥和,从路边的树上传来不时几声蝉鸣,给这个夏日的午后,添上了些许生机,一栋白色的别墅里,忽然传来一二清脆软糯的声音:   “叶红旗,你上去,快上去,你看见没,那边,那边那个树杈上趴着的就是……”   叶红旗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搭着凉棚眯着眼睛,抬头找了半天,终于在树叶间隙间,看到了那个趴在上面一动不动的知了,几乎和树干混成一个颜色。   叶红旗就不明白,这丫头怎么这么多花样,一会儿指使他干这个,一会儿指使他干那个,尤其是她爸左叔叔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跟那啥,爷爷说啥来着,对阶级敌人一样,   就怕他把他家小娟怎么滴了。   叶红旗扫了眼站在树下一脸急躁的小丫头,红红的苹果脸,大大的眼睛,浅粉色的嘴唇微微张着,像是花园里盛开的小花瓣,头发长长黑黑的,披散下来,顺滑漂亮。   头上带着一个蝴蝶结的粉蓝色发卡,身上穿着一件粉蓝色的纱裙,裙摆上有一朵大大的蓝色玫瑰花,白色的长筒袜,浅蓝色的小皮鞋,站在那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仙女。   叶红旗最喜欢的人之一,就是娟子阿姨,在他心里,娟子阿姨总是那么漂亮厉害,注意也多,能交他很多法子解决他遇到的困难,从不会像他爸爸一样,总和他抢妈妈。   后来上学了,老师让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叶红旗写的是:我的理想是娶娟子阿姨当媳妇儿……   当时班主任看了,直接请了老妈去学校喝茶,回家以后妈妈很认真的问他:   “为什么要娶娟子阿姨当媳妇儿”   叶红旗理所当然的说:   “因为娟子阿姨漂亮聪明,而且超级厉害”   被他老爸听见,他爸大笑说:   “你看看你左叔叔,如果你想将来和他一样的话,爸爸不反对哈哈”   叶红旗不禁想起了左叔叔,左叔叔家和他家不一样,他妈妈总是在家里陪着他和爸爸,左叔叔家里,娟子阿姨经常不在家。   妈妈说娟子阿姨很忙,在电视里,倒是经常看见娟子阿姨。其实左叔叔以前也很喜欢他的,就是后来娟子阿姨生了小娟儿,才变了。   左叔叔每次看他的眼神,红旗都觉得毛骨悚然,这个词儿是新学的,不知道用在这里恰不恰当。   总之娟子阿姨很忙,有时候左叔叔也会出差,小娟儿就经常寄住在他家,他会牵着她的手上校车,然后送她去幼稚园,小娟儿的幼稚园就在他小学旁边。   放学,妈妈会来接两人回家,有时候,叶红旗都觉得小娟儿实际上是他亲妹妹,后来又一次偷偷听妈妈和娟子阿姨说:   “红旗想娶你当媳妇儿的事,和是在我们家闹了许久的笑话,不过没准真娶了你家小娟儿”   打那儿以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红旗就觉得左叔叔总是阴沉沉的看着他,尤其不喜欢小娟儿和他在一起玩儿。   他和老爸交换了这个秘密,老爸好笑的摸摸他的头:   “他是怕你骗走他家的宝贝疙瘩小心肝”   后来红旗恍惚明白了,左叔叔是怕他抢在了小娟儿,叶红旗撇撇嘴,他们几个一起玩的时候,都叫小娟儿小魔女,表面上乖巧,肚子里全是坏主意。   可是此时,午后的阳光穿过树上的枝桠零零散散的照在她身上,她的笑容那么好看,几乎令人炫目。   叶红旗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抛去了一直以来酷酷的模样,摩拳擦掌爬了上去,手将将要够着知了的时候,知了翅膀一扇飞走了,叶红旗的手肘却不小心碰上了那边树杈上的马蜂窝。   嗡……   这事儿叶红旗这辈子都没忘,很久很久之后,当他真娶了小丫头当媳妇儿的时候,他还和她说:   “你那时候怎么那么淘气,非让我上去捉知了”   小丫头趴在他怀里咯咯笑起来,歪歪头道:   “我告诉你哦!去妈妈和我说过,当年他和爸爸就是在那棵树下开始的,妈妈说,那棵树是姻缘树,凡是爬上树的男孩儿,一定会爱上树下的女孩儿”   叶红旗满脸黑线:   “你有预谋的”   小娟儿瘪瘪小嘴,一梗脖子:   “当然,你是我的红旗啊!从小我就知道……”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傑寶.つ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