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内容由【囡小】整理,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春风十里不如你/城池营垒》(网络版+出书版) 作者:沐清雨   【文案】   那些为爱的付出,不是他应该的,却心甘情愿。   正如他所言:“好男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媳妇儿忠诚就像对党!”   那些对爱的期翼,不是她本意,却在无意间滋生。   如同她所说:“当我们遇上的时候,没有陌生感。”   为爱建一座城池,自此不让你的心——流落他方。 ===========================   ☆、城池营垒01   随着一枚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某师为期三天的年终考核,在实兵实弹的对抗演练中落下帷幕。此一战,改变了以往五三二团独占鳌头的惯例,表现最为突出的当属蓝军指挥官师参谋长赫义城与其少校参谋邢克垒。在对抗的最后关头,两人凭借较高的作战指挥能力与强悍的战斗本领力挽狂澜,取得绝对性胜利。   然而,尚未得到口头嘉奖的邢克垒却转身之间进了禁闭室。   照说关禁闭在部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尤其像邢克垒那种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性子,关禁闭什么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一次,却不是赫义城下令关的他。也就是说,是他主动、自愿地被关起来,任凭几个参谋在外面怎么叫也不开门。   束文波了解邢克垒的脾气,倔劲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倒也没说废话劝他,而是先让他在里面捋顺捋顺思路,随后去找参谋长。   赫义城还不知道那边邢克垒已经在“造反”了,他拿起电话找人,准备部署下一步工作。   邢克垒的个人无线通讯器材进禁闭室前上交给了束文波。见是参谋长的号码,束文波忽然领悟了邢克垒那小子的意图,他立即接通,直接汇报,“首长同志,邢克垒正在——关禁闭,请指示!”   赫义城闻言脸色沉下来,他“啪”地把手中的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拍,语气顿时严厉起来:“那就关!他确实有必要自我反省!”   束文波知道这两人是又扛上了,想了想,建议:“要不要请政委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赫义城当然不赞同,再开口时没好气:“他那么高的思想觉悟,用得着政委开导?”   束文波皱眉:“可新兵营那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赫义城没让他暂代邢克垒过去,反而交代:“告诉警卫连不许给他送饭。他的日行三餐,从现在起,取消!”   得,这下事闹大发了。   挂断电话,束文波叹气,心想:邢克垒同志,不是兄弟不帮你,只是军令如山,你懂的。   接下来三天,警卫连果然没给邢克垒送饭。   关禁闭嘛,管你少校中校,统统无效。   第一天,邢克垒竖着剑眉中气十足地抗议:“凭什么不给我吃饭?!你们这是虐待俘虏!我告诉你们啊,我这是关禁闭,不是绝食!”   警卫连的同志敬礼:“少校同志,关禁闭是你自己说的,我们没有接到上级命令,所以没有准备你的份儿。”   第二天,邢克垒颇有情绪地砸门:“叫束文波来一趟!”   警卫连的同志又警礼:“少校同志,束参谋让我转告,是你自愿关禁闭,可以自行出入。”   第三天,邢克垒想出去却发现开不了门了。   面对邢克垒的横眉冷对,警卫连的同志再次警礼:“少校同志,听说参谋长四处找不到你,为了确保他来找人时你在,我们只好采取非正常手段先把你——锁起来!”   “简直强盗逻辑!”邢克垒气得叉腰,眼里浮起暴躁之气:“你确定首长会找不到我?”明明就是首长授意的,当他傻看不出来啊?   “确定!”   “真确定?”   “真确定!”   “你敢再确定一遍?!”   “……”   连着三天没饭吃,邢克垒有了饥饿感。正当他准备转移矛盾时,束文波将赫义城的最新指示转达过来:“五千字检查,写不深刻,重写!”   “五千字?老大你不知道我小学没毕业啊?”邢克垒顿时挺尸般仰躺在地上,自言自语:“惟首长难气也!”   等束文波把五千字检查送来时,看着满篇的“处分我吧,我要吃饭!”赫义城气得都乐了,然后命令:“把那混球给我带来!”   五分钟后,邢克垒故意有气无力地站在门外喊:“报—告”回应他的是一分钟后的被批准进入。   见办公室里只有赫义城一人,他站得笔直地要求:“首长,你就批准我去五三二团吧,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训练的,我真不信这个劲儿了,怎么全军就没一个团能干得赢他们!”虽然考核时露了脸,可终究没盖住五三二团的风头,邢克垒没下战场就请示赫义城派他去五三二团蹲点,结果可想而知。   赫义城头都没抬,一面看文件一面嗓音低沉地问:“还能怎么训?他们的训练大纲你没看过?”   邢克垒硬着头皮继续:“大纲是死的,人是活的。全军的大纲长得都一个样,练出来的兵可是各有不同。就算他厉行是特种兵出身,他们团的战斗力也强悍过头了吧?你就不好奇?”   “没你好奇!”赫义城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很明显还是不打算派他去五三二团。   邢克垒往前跨了一步,试图向首长汇报下思想:“首长,我……”   “站好!”赫义城冷声砸过来两个字,确定邢克垒以标准军姿站定,他把手中的文件甩过去,不容反驳地甩过来一句:“给我按时滚过去!”   邢克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首长同志让他圆润地滚开,那代表“没意见无条件执行,有意见无条件保留”的意思。   见赫义城抬头看他,一副:“你还有事?”的样子,不想继续禁闭加被绝食的邢克垒摸摸鼻子,转身走了。   关禁闭什么的,果然是不明智的。   邢克垒不得不承队:参谋长除了怕嫂子外,还真是软硬不吃啊。   走廓里碰到束文波,那厮笑问:“妥协了?”   邢克垒眯了眯眼,一记扫堂腿招呼过去:“不给我送饭,啊?”   接着又抓住文质彬彬的束文波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让我写检查,啊?”   最后一肘击在兄弟腹部:“还敢嘲笑我,啊?”   等他一系列动作完成,李师长正好从他身旁路过。   次日,才踏进训练场的地界儿,就听到有气无力的尖细的声音喊着:“一、二、三、四……”随即,闯入视线的是行走如散沙一样的方队。   见状,身穿作训服的邢克垒面上冷凝如冰山,唯有眼角下意识跳了跳。   相较多个兵种激烈对抗演练,此时的训练场不止毫无亮点,更是温柔得过了度。确切地说,对于他这种好战份子而言,操练新兵什么的,实在是件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尤其操练对象还是——女兵。   照说像部队这种“和尚”遍地的地方,女兵该是多么珍稀的动物,即便不像对待大熊猫一样保护起来,也不该太委屈了才是。然而此次应征入伍的貌美如花的女兵们有点小不幸,原因在于师部派来蹲点的少校同志的性格太——军事化。   就在这个看似平常的清晨,邢克垒迈着标准的步伐在一缕雾霭中走过来,他神情冷骏,姿势磊落,一双墨黑眼眸扫过众人时更是掠过犀利寒光,与昨日被李师长撞个正着的他判若两人。   迎着晨光站定的男人有种不可一世的气场,视线锁定眼前的方队,邢克垒开口时语气中透出尖锐的讽刺和明显的不满:“喊的什么玩意,水土不服啊?!知不知道什么叫行走整齐化?”   新兵训练已开展了三天,邢克垒今天的任务是验收第一阶段训练成果,结果才进训练场他就被这群丫头片子有气无力的喊声整得不淡定了。三天,居然连个口令都喊不整齐,更别说队列了。这样的成果,让他很有情绪。   “依你们这种蜗牛式的进度,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体能也无法达标。”桃花眼里寒光冷冽,邢克垒不留情面地训斥:“话我先搁这儿,新兵训练进行阶段性考核,成绩不达标的,一率卷铺盖走人!不要以为你们是女的,训练强度就会降低,”停顿了下,他以目光逐一扫过众人,视线却在触及一张熟悉的面孔时闪过一丝惊诧,随即铿锵有力地说完整句。   “我强悍的战斗力不是用来怜香惜玉的!”   被累得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女兵们注视着眼前英俊的少校,意识到此刻开始,她们的生活将会过得很有质量。   我是分割线-----------------------------------------------我是分割线   到底还是在这样一个处处充满浪漫,又很俗气的日子开坑啦。一直想写点存稿,至少保证十天的日更,可是一个多月下来,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只懒懒散散着写了一万字。如果再不发,我想这一万字很有可能见不到天日了。   一直是这样的脾气,稿子在手就不停地修,一直是这样的习惯,不发出来没有继续下去的动力。于是,又冲动了一把,果断开坑。   或许会把这篇作为军警系列的最后一篇《幸福终场》,所以风格延续《幸福不脱靶》,轻松甜蜜。所以,还犹豫什么?直率点,发挥我军优良传统,果断收藏、果断撒花!!!   把新文作为礼物送给一路相伴的老朋友和即将结识的新朋友,祝有情人的幸福甜蜜,祝现阶段没有情人的今年内觅一王子,明年共度佳节。   PS:十分感谢然然做的貌美的封面哦,熊抱!   ☆、城池营垒02   其实无论邢克垒是否亲临训练场,新兵的训练强度、科目都是遵照大纲走的,然而他一来就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搞得之前哼哼叽叽的几个女兵都不敢吭声了。毕竟来部队的人都清楚,军营里不讲人情,只有条令。也正因如此,邢克垒内心深处是不乐意在训练场上遇见眼前这位娇娇柔柔的米佧小妞的。   邢克垒五官很敏锐,又是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自然不会忽视女兵队列排尾站着的被迷彩包裹的米佧。惊诧的表情自他英俊的脸上褪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懊恼。或许用懊恼这个词来形容他难得出现的纠结情绪并不准确,总之他是在心里琢磨:好好一姑娘跑这儿来遭什么罪啊?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当兵居然没向他汇报?!转念想到五三二团团参谋厉行的准老婆贺熹是刑警出身,结合米佧和她是新近姐妹儿关系,他猜测米佧“从军”或许是受贺警官影响。如果不幸被他言中,邢克垒决定改天请厉行喝个酒。   灌醉厉参谋长什么的,虽然具有危险性,也是可以险中求胜的!   相比邢克垒的意外,米佧更惊讶会在新兵训练营碰到那么讨厌的他。尽管对部队的编制不太了解,可在来这里前她也是作过功课的,知道肩膀上扛着两杠一星的邢克垒是少校军衔,职务是师部参谋,辅助师参谋长赫义城的工作。米佧不明白怎么他会忽然出现在新兵营。   邢克垒的“恩”她铭记于心,可他的意外出现也唤起了那份对她而言称不上美好的记忆,米佧拿愤恨的小眼神剜了邢克垒一眼,然后在他专注的视线压力下,她把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因羞涩而微微泛红的小脸扭到一旁,以行动表达对某人的不待见。   然而这个看在外人看来显得有些幼稚的小动作却忽然让邢克垒的心情多云转晴了。终于明白了赫义城非他不可的苦心,邢克垒对被派来新兵营蹲点不再排斥了,而且在心里默默地把首长感谢了一百遍!   众目睽睽之下,邢克垒和米佧当然不可能交换意见,所以尽管心中各有所想,依然只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接下来的训练。然而让邢克垒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属棉花糖的小妞居然起义了。   比如在站军姿时邢克垒提示“抬头挺胸,两腿夹紧,收臀”时,米佧不再对他进行冷暴力了,而是直接拒绝他纠正动作,小声抗议:“男女授受不亲!”等邢克垒不知从哪找来根小棍再纠正时,她又倔倔地嘟嚷着指责:“这是不正当人身攻击和接触!”   跟谁学的呢这是!几日不见,伶牙俐齿了很多啊。邢克垒的心情一反常态地持续走好,面对米佧有意的“挑衅”他微笑以对,就在米佧暗自庆幸终于小小报复了他一回时,邢克垒使出了他的杀手锏。他算好时间让女兵方队的队长盛楠拉响了紧急集合哨,此时的米佧等一众女兵正在浴室里,不是浑身上下被沐浴露的泡泡包围,就是刚在头发上抹了洗发水,总之,一个比一个狼狈。所以等所有女兵在一阵忙乱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操场上时,几乎个个如新鲜出炉的雪糕顶着个泡沫头。   含笑着睨了一眼米佧明显没有冲干净泡沫的头发,邢克垒板起脸抬腕看了下表,然后以他低醇浑厚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对一众女兵说:“这样怎么行呢,要不再来两遍加深记忆,提高成绩?”   身形挺拔的邢克垒依然是白天那身作训服,站在一众军官里,显得鹤立鸡群。女兵们的目光定格在他俊朗的面孔上,猜测是不是越帅的军官越没人情味。一片哀声叹气中,米佧绷着小脸,以沉默对抗。   邢克垒被她严肃的小表情逗得不行,却只是冷着脸任由盛楠下达解散命令,随后在米佧有所动作时他随口补充了句:“米佧留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女兵们看看米佧,递给她一记似同情又似嫉妒的眼神,快速离开了训练场。   直到偌大的训练场上只有他们两人。邢克垒只是笑倪着米佧不语。   米佧回避着他的目光,内心却有点小冲动想给他一拳,打破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片刻,邢克垒敛了笑,打量着身穿宽大迷彩服的她,以他典型的邢氏语言训斥道:“你大脑结构不正常啊,跑来当兵?!很苦很累很难熬,知不知道?”   没有听出他话外的关心之意,米佧小脖子一梗:“你什么意思啊?刻薄你自己就罢了,凭什么批评我呀?”   邢克垒与她迎面而立,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神情:“就你这身体素质,怎么混进来的?”略顿,他表情困惑地提出关健性问题:“你当兵了,我们俩儿怎么办啊?”   米佧歪着脑袋瞧他一眼,那是一种不解的表情,而且夹杂着微恼:“谁跟你我俩啊?明明你是你,我是我好不好?办什么办呀?”   见她一副和他划清壁垒界线的样子,邢克垒笑得和花骨朵似的,以眼睛余光瞄了下四周,确定没人路过,他跨前一步柔和了语气问:“还生气呐?我都道歉了,还不和我和解啊?”   米佧当然明白邢克垒所指的道歉是什么事,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将小脑袋扭向一边躲闪着他的目光,底气不足地说:“道,道歉我就要接受啊?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呢!”   邢克垒见状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抚过米佧耳廓,“我那不是喝了点酒吗,真不是耍流氓。”停顿了下,他低声笑:“你这一当兵,我有点不知所措啊。”   米佧自动屏蔽了他的第二句,只揪着第一句说:“喝酒就可以为所欲为犯错误啊?我杀了你也说喝了点酒不小心的可以吗?”   “杀我这个比喻不恰当吧?”毕竟是在军营,也避免吓到她,邢克垒和米佧保持着些许距离,“再说了,人生能不犯错误吗?你总得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你看我打电话你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我总不好直接登门拜访吧?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我是没意见的,哎,你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小妞?”   盯着米佧愤然离去的背影,邢克垒就笑,心想这小妞真有意思,没什么爆发力还总爱急眼。随后他给赫义城打电话,接通后没有任何铺垫的直接问:“老大,米佧是怎么回事啊?”   赫义城那边很安静,显然是还在办公室里,他慢条斯理地说:“新兵,还能怎么回事?”   邢克垒一听首长的语气就知道有事:“她那样儿像是当兵的人?我都不用使出浑身解数,动动手指就能把人训趴下,再也起不来那种。”   “就怕你把浑身解数用在训练以外的地方。”赫义城哼一声表示不与苟同,又揶揄道:“现在还非去五三二团蹲点不可吗?如果你坚持,我可以考虑,毕竟让你堂堂少校到新兵营那种地方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邢克垒当即表决心:“首长说哪的话?您派我来,别说是新兵营了,就是魔鬼训练营我也照去不误啊。”紧接着听到电话那端的赫义城训他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也不知道是谁又是关禁闭又是绝食,不嫌寒碜!”   谁绝食谁有病啊!邢克垒嘻皮笑脸:“要寒碜也不是我自己啊,首长你是我领导!”   赫义城的气却还没消:“我为有你这样的部下感到窝囊!”   邢克垒作深沉状:“这次我深刻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所以我决定五千字检查我一定好好写,坚决不同意束文波同志代笔……”   还敢提代笔!赫义城笑骂:“扯淡!”   见军情有所缓解,邢克垒趁热打铁追问米佧出现在新兵营的事。   赫义城故意吊人胃口,等他老老实实汇报完新兵营那边的工作,才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医院的规矩,新医生都要到部队接受一个月的新兵训练,这次参训的有两个人。”   “哪个边角废料医院有这么变态的规矩啊?”米佧是医学院的邢克垒是知道的,可她的形象、气质,乃至性格怎么看都和护士更加相符,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定位成小天使。   “进行紧急卫生救护训练时,可以让她们协助。”赫义城简明扼要地说清楚情况,最后说:“这也算是部队和医院‘联姻’,双赢。”   联姻?还双赢?邢克垒不得不承认首长同志的语文水平和他有得一拼啊。   他咧嘴笑了:“老大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暧,你说等你和嫂子领证了,算是你把人娶到部队呢,还是倒插门嫁去医院啊?”深怕被修理,他不给赫义城说话的机会连珠炮似地说:“好了老大,不打扰你约会了,我去‘联姻’了啊。”   看吧,他部下的接受能力和战斗力一样强悍。这就学会灵活运用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盲音,赫义城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JJ太抽了,回复个评论很费劲儿,总是不成功,如果有亲的留言漏下了,莫见怪哦。   看到很多亲为新文的男主不是赫义城感到遗憾,某雨为小舅舅有这样的人气感到很欣慰。不过是这样的,尽管赫义城不是男一,但是他的戏份在这个故事里却很重,所以,让我们一起来关注恋爱中的参谋长吧。   昨天情人节亲们过得很愉快吧,哈尔滨下了这个冬天最大的一场雪(其实相比往年的大雪只是毛毛雨),哈哈,感觉增添了些许浪漫的气息呢。这个季节天气变幻不定,亲们注意保暖哦!   感谢为某雨扔火箭炮的亲,抱抱,就是JJ太抽了,到现在某雨也没看到是哪位亲扔的,只看到显示有一枚火箭炮(╰_╯)   ☆、城池营垒03   陆军医院当然不是邢克垒所说的边角废料医院。作为军区下属医院,该院对院内医师有明文要求:除了当兵出身,所有没有军衔的医生正式成为驻院医生前必须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新兵训练,且考核成绩合格,否则会被拒收。所以哪怕不是“正规军”,米佧依然要和应征入伍的新兵们一样接受严格的训练。   熄灯号响过之后,军营里漆黑一片。明明累得不行,米佧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跳出进入新兵营时手机上缴前一秒收到的那条简短的信息:“坚持,等你!”廖廖四个字,有力地给了米佧莫大的鼓励,哪怕是陌生的号码,又没有署名,她却觉察到一丝熟悉感。会是谁呢?枕着疑问,她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望着壁顶出神。   许研珊同样没睡,当米佧不知第几次翻身时,她从上铺探出个脑袋来,贼兮兮地问:“少校把你留下干什么啦?”   思绪被打断,米佧回神后眼前晃过邢克垒招摇的笑脸,撅了下嘴。   要怎么回答呢?和他之间的事情可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而且她也说不出口,虽然他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可除此之外,他还是流氓呢!米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思考间发现右边床位打呼的声音消失了。   原来,这是全宿舍女兵共同的疑问。   一阵无语后,米佧蔫蔫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小声回答:“罚站!”似乎担心这个小谎没有说服力,她复又心虚的补充了句:“惩罚我话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研珊以为米佧是一语双关,把脑袋缩回去睡觉了。   宿舍里再次安静下来,在月光的抚摸下疲乏的米佧慢慢睡去,一夜无梦。   新兵训练遵循男女分训原则,新兵营下辖的男兵连和米佧所在的一个女兵分队同在一个训练场地各自为战。受师部首长委任全程参与的邢克垒,负责对新兵营的训练进行监督和指导。邢克垒的单兵作战斗能力在整个师,甚至是集团军都是赫赫有名的,加之谁都知道人送外号“笑面虎”的他练兵狠,以至新兵营营长李平对此次训练丝毫不敢怠慢。   身为职业军人,又是领受赫义城的命令而来,邢克垒自然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一小队女兵身上。如果不是米佧的缘故,他根本不会拿出一整天时间和一群娇气又任性的女兵周旋。所以从第二天起他就根据计划辗转在男兵连,仅打算在进行阶段性考核时来验收成果。至于说他有没有私心,是因为下不去手啊什么的才不理会女兵方队的训练,就不得而知了。   女兵相较男兵训练强度已经大大降低,可米佧的体力却消耗的厉害。尤其首次完成五公里越野的训练,她体能的承受力似是到了极限。但即便出现了头晕目眩的症状,她还是苍白着脸出现在操场上。   临近中午,邢克垒正在训练场九点方向给男兵训话,正说到不要指望他会对他们心慈手软,三点方向忽然一阵骚乱。他带着不悦的情绪回头,视线穿过场地投过去,在没有寻找到某个身影时,眉心微聚。   许研珊喊着让女兵们散开,想让晕倒的米佧呼吸到新鲜空气,同时掐她人中。不过女兵们都是一些没有医学常识的家伙,情急之下反而把米佧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阻碍了她施救。   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闯进来:“让开!”话音未落,邢克垒人已经行至近前。   目光触及米佧苍白如纸的脸,他神色冷凝地挥散人群,然后俯身将她抱起,急步向医务室而去。   米佧睁开眼睛时正倚在邢克垒怀里,意识完全清醒后她的小脸“腾”地红了,挣扎着坐直身体,她低着头拒绝:“不要你帮忙!”   “要不是你们队长抱不动你,我才懒得管呢。中午吃多少饭啊?死沉!”在她逃离他怀抱的瞬间邢克垒又恢复了惯常嘻笑的模样,轻易就掩盖了先前眼眸深入涌动的陌生的柔情。   米佧病着也不服软,“舍不得你们部队的米饭馒头啊?我偏要多吃,让你们经费超标!”   邢克垒含笑打量她纤弱的身板:“你要是能让吃得我们经费超标,我跟你姓。”   米佧作嫌弃状:“谁要你啊。”   她倔强的小模样像个孩子,邢克垒投射到她脸上的目光不自觉地转为柔和的专注,抬头揉揉她蓬乱的头发,开口时严厉的语气和眼神的温柔不符:“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逞什么强?医者不自医,小心我让你考核不合格!”   米佧使劲打了他一下:“以权谋私啊你?你敢让我不合格,我打你小报告!”   还敢威胁他了!邢克垒促狭地捏捏她的手:“表情挺到位,来,继续。打小报告了,然后呢?”   米佧蹙眉撅嘴,随即又狡黠一笑,然后——把训练时弄得有点脏的手用力在他身上蹭了蹭。   邢克垒也不生气,“借着晕倒这茬儿休息几天吧。放心,有我在,保证让你及格。”   “谁要你放水!”米佧拒绝他的好意:“强健的体魄也是身为医生的我应该具备的,要不哪天我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手术台上病人怎么办?医院有规定,我也不想偷懒。”迎视邢克垒的目光,米佧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认真:“你不是说了嘛,一群连队列都走不好的人,不敢想像上了战场是什么样子。我既然选择了陆军医院,就得做到:平时为医,战时为军!”   平时为医,战时为军!邢克垒没有想到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她会说出这么成熟的话,而他也绝对不愿承认米佧的思想觉悟比自己高!不过她与外表不符的专注神情,说实话,让他胸臆间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 邢克垒双臂抱在胸前细细打量了她片刻,居然拿腔拿调地给她灌输起政治理论来了:“不学习确实会落后!为了今后我们共同进步,也便于我们处理好‘革命同志’关系,就辛苦你了。”   什么和什么啊啊啊?!米佧对着月亮发誓,绝对没有要和他共同进步的意思啊。   抓起身后的枕头砸过去,米佧没好气:“拜托你不要一副为了我将来不‘无知’,现在必须‘妥协’的样子行不行啊?”   “别乱动了,弄到医务室的床单上我可真不管你了啊。”再逗她就真炸毛了,邢克垒鸣金收兵,末了别有深意地瞄了她一眼。   米佧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刚刚指的身体不舒服是指她每个月的那几天,脸颊顿时染上一片绯红。她羞得无地自容,使劲推了他一把:“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邢克垒憋不住笑了,临走前以命令的口吻交代:“等会儿输完液穿我的作训服回去。”   初次见面时她就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现在又……米佧尴尬得甚至连脚趾都红了,她用带着他浓厚男人气息的作训服把脸蒙起来,各种无地自容。   邢克垒却只是无所谓的笑了。   接下来的训练米佧照常参加,惟一有所不同的是邢克垒自那天之后时不时就到女兵方队检查一下。许研珊敏感地发现,相较米佧晕倒之前,她们休息的时间明显增多了。   进行到战地救护训练时,邢克垒交代李平把男兵女兵集合在一起同时进行。   训练开始后,米佧和许研珊分为两组利用自己的特长为新兵们做讲解和演练。   许研珊要处理的是一个右臂出血的伤情,她来到扮演伤兵的战士面前边讲边演示。米佧则要处理一个腿部骨折的伤情,伤兵扮演者竟是——邢少校。   米佧不理会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很专业地命令他躺下装腿部骨折,邢克垒照办。随后米佧熟练地拿起夹板,边操作边耐心地为战士们讲解:“这位伤员的骨折面积较大,出血量多,我们要用两块夹板进行固定,先在大腿处用绷带……”话语间,她素白的手无意识地划过邢克垒大腿外侧,“绷带打结时,松紧度要控制好,太松的话起不到固定作用,太紧的话也不利于……”她嘴上说着不宜太紧,手上却在用力勒啊勒的。   米佧的本意当然是想勒疼某人,然而邢克垒的身体经过部队的千锤百炼哪里是她那点手劲能弄疼的?他只觉得被她柔软的手碰触过的地方,有种异样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他脸色很不好。邢克垒觉得有必要给米佧上一课,例如告诉她:男人的身体很敏感!   当天的训练完成后,邢克垒寻了个机会,在神不知鬼觉的情况下凑到米佧近前,低声说:“我决定完成这次任务后住院,对你进行跟踪追击。”见米佧顿时竖眉毛,他还笑嘻嘻的特别欠揍地补充:“把你们医院挤翻!”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神马的是件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某雨可是在挑战啊,JJ你这样无止境地抽评,是不是太不人道了啊啊啊   亲爱的们,辛苦你们啦,要和抽疯的JJ较劲,这日子,有点水深火热吧   谢谢梧桐和顾浅的地雷,要是能把喜欢潜水的孩纸炸出来该多好O(∩_∩)O   ☆、城池营垒04   对于邢克垒时常发作的无赖行径,米佧表示很无力。自从他们相识,只要见面,他不逗她几句就不能活似的,害得米佧几乎要以为邢少校的工作就是——日行一逗!   还义正言辞地批评她大脑结构不正常,他正常他还要住院?米佧觉得再这么被他纠缠下去,她才是要入精神病院了呢。抬脚在他脚面上使劲跺了两下,她打击道:“笑笑笑,不怕腮帮子抽筋啊!”心中暗自腹诽:要是穿着高跟鞋就更好更有力度了。   邢克垒一副老神在在的酷样,在米佧和他擦肩而过时反手扣住她手腕,手臂略微用力一带将她抵在墙上,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我发现在我的调/教下,你已经茁壮成长起来了。”起初他逗她时她可不会这么麻利地反驳他。   “你,干什么啊?”米佧整个人被困在邢克垒挺拔的身体和墙壁之间,他身上那种并不完全陌生的烟草味道,在这一刻仿佛充满了诱惑的气息,令她失去了语言功能,只是心跳如鼓地看着他。   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米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邢克垒的五官很立体,尤为突出的是一根根立着的剑眉,那种剑拔弩张的刚毅感觉使得整张脸的线条显得非常硬朗,惟有薄厚适中的嘴唇极为柔和,微微上翘的唇角使他即便没有表情也像在笑。这个特点不仅使他有了“笑面虎”的绰号,更让他本来很硬汉很爷们儿的俊脸,透出一丝孩子气。   感觉到他似有若无的靠近,米佧紧张地用双手抵在他胸口,结结巴巴地要求:“你,你放开我啊。”一切伶牙俐齿的武功在他的无赖面前尽废。   看着她紧张无措的样子,邢克垒眼底的笑意更深,俯身凑到她耳畔,他低语:“干嘛脸红啊?之前‘摸’我的时候可是自然的很呢,嗯?”他灼热的呼吸抚在她耳廓上,几乎让米佧心乱如麻,然而也仅仅如此了,邢克垒没再靠近,他退开一步,无所谓地耸耸肩:“惩罚你,下不为例。”话音消弥,迈着流星步而去。   和疯子拼疯,米佧显然不是对手。等她清明过来,邢克垒那厮早没影了。   惩罚什么为例什么啊?以米佧的智商,她没理解上去。   想到邢克垒每每刻意接近,她就出现诸如手软脚软大脑运转失灵等一系列连锁反应,米佧用双手遮着脸,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懊恼。   米佧彻底不理邢克垒了。无论是训练间歇或是食堂偶遇,她始终视他为空气。当然了,米佧这种所谓的冷暴力对邢克垒而言是不具备杀伤力的。她之所以能清清静静地完成最后一个阶段的训练,完全是因为邢克垒忙得顾不上逗她罢了。僻如邢氏语录记载:只有他邢克垒不想攻的防线,没有他邢克垒攻不下来的。   记得五三二团厉行曾在对抗中这样评价邢克垒:“擅守擅攻。”所以说,连特种兵出身的厉行都不敢小看的对手,邢克垒的战斗力绝对是不容忽视。这一点,米佧是在后来领教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月很快过去,终于到了考核的日子。米佧拼尽全力,除正在进行的最后一个科目外,弱不经风的她的几项考核成绩总算险中求胜,勉强过关。   部队机房里,女兵们目不转晴地盯着电脑屏幕,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操作键盘,有的指法灵活,比如许研珊,有的笨拙不已,比如……邢克垒负手走过来,目光逐一掠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角落里手忙脚乱的米佧身上。   此时,新兵们正在参加代号为“光荣使命”的大型实兵对抗演习。   所谓“光荣使命”,是一款新开发以军营生活为背景的军事网络游戏。由于游戏的作战战术与部队真实的战术有相似之处,且装备和场影模拟逼真,又涵盖了丰富的军政知识,现正为部队试用。   米佧从不玩网络游戏,尽管上机操作过,手指依然如熊掌一样笨拙。邢克垒在她身后站着,看着她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一次次被敌军干掉,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不是稻草。指挥官明明命令她从右翼包抄过去,她却傻乎乎地直往左翼冲。执行力什么的,在她面前就是浮云一飘啊。   在米佧第N次被被倒的时候,邢克垒实在看不下去。   米佧正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不防身后忽然有人靠过来。邢克垒俯在她身后,右手握着她的手移动鼠标,左手则拨开她的小爪子敲击键盘,同时冷凝着声音出言提醒:“不想因为这个过不去被留下再训一个月的话就别动!”于是米佧就真的不敢动了。   邢克垒的操作很漂亮,手速极快。米佧木偶一样随着他的手而移动,目光渐渐从屏幕移到他飞舞的手指,然后她缓缓偏头,线视定格在他线条刚毅的侧脸上。   这一幕,米佧多年后回想起来,真是既暧昧又温暖。邢克垒自身后虚虚地将她搂入怀抱的姿势,他几乎与她肌肤相贴的完美侧脸,以及他呼吸吐纳间喷洒出来的热度,米佧都深刻到一辈子忘不了。   直到他有紊不稳地帮她通过考核,米佧才如梦初醒,微微挣扎了下示意他起身,她小声嘟哝:“没想到你电脑还挺厉害的嘛。”在她的印象中邢克垒是那种有着武夫般利落的人,如同解救她那次,他在大雨中三拳两脚解决绑匪一样,功夫了得。   “随便应付一下。正常发挥怕人家觉察出你的反常。”对于她的口头嘉奖,邢克垒得意洋洋:“我玩这种高科技的时候你还在练一指禅。”话语间,他故意笨拙地以食指戳戳几个键子,像是在学她刚才的样子。   米佧撇嘴:“不吹牛你不能唠嗑啊。”   “谁跟你唠嗑?考核呢不知道啊?”邢克垒打她手一下,“认真点!”   米佧瞪他一眼,“假正经!”   邢克垒轻笑:“我不假正经,怕你吃不消。”他调整了下姿势,在外人看来像是在指导作战,随口问她:“企鹅号多少?”   “什么企鹅号?啊,你说QQ呀。”米佧下意识回答:“三六八六一一六六,问这个干嘛?”   “我的是六六九九九九,记住了,回头加我。”眼睛余光瞥到李平过来,邢克垒适时起身:“小号霸道吧?网名更霸道:攻、无、不、克!”一字一顿,说完还促狭地朝她挤眼,得瑟的样子让米佧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米佧“刑满释放”那天恰逢邢克垒外出。   看着他那辆霸气的越野车,米佧扭捏了一下:“我自己走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以为谁专程送你啊?我是要回趟师部顺便捎上你俩。”邢克垒挑了下一侧的眉毛,看向许研珊:“上车吧美女,送你一程。”   许研珊对帅气的少校同志没什么抵抗力,闻言面上一喜,“那就不客气啦。”话语间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邢克垒瞄她一眼,转向米佧:“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啊。这地方荒得跟原始森林似的,可没taxi供你消费。”   在许研珊催促的眼神下,米佧坐上了后座。   许研珊很健谈,一路上都很热络地和邢克垒聊天,始终没冷场。邢克垒不是那种气场很冷的男人,哪怕只是偶尔回应几句,也不至于让人尴尬,以至许研珊越聊越来劲,后来居然还建议先送米佧。   米佧本就不愿和邢克垒独处,自然很乐意,甚至说到了市区就把她放下,自己坐车回家。邢克垒没在言语上表态,只是一面抬眼自车后镜看她,一面问了许研珊的目的地,然后方向盘一打,将油门踩到底。   许研珊下车后不时回头,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   邢克垒却连一记眼神都没有回应,径自调转车头离开。   米佧发现路线是往自己家去的,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啊?”上次邢克垒送她是去的姐姐米鱼那里,所以他不该知道米家的地址才对。   “侦察工作不到位打什么仗,那不是情等着让敌军干掉啊?”   “那侦察我干什么啊,我又不是敌军?”   邢克垒嘶一声:“你是有多呆啊?我为什么侦察你你不知道啊?不许说不知道!我告诉你米佧,像我这样的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再端着,我可……”然后下一秒他手机响了,等他迅速结束通话,那端米佧的手机又唱了起来。   米佧才按了通话键,那端的米鱼劈头盖脸地说:“小姑奶奶你终于开机啦?我还以为你被挂新兵营了呢,我告诉你赶紧回家啊,老米发火呢。”   米佧神色紧张了:“他发现了啊?姐夫不是说给我扛着吗?他到底行不行啊?我才不要这个时候回去呢,我要去你那儿,你不要那么没义气好不好,就容我避避风头嘛,求求你了……”   “求个鬼啊,你就是给我磕一个也没用。这种情况我哪还敢帮你藏匿啊,老米不卸了谭子越才怪呢,不许去我家啊,不行我得告诉陈妈不让你进门!”米鱼说完就挂了。   才出训练营就无家可归了?   米佧的小肩膀垮下去,她委靡了。   把整个通话对白听了去的邢克垒,笑得花枝乱颤。   作者有话要说:赫义城严肃起来:“潜水假装没来的,一律犒劳两个小时军姿!”   贺雅言揪他耳朵:“是不是以为你装个酷,我就忘了你上次放我鸽子啊?”   赫义城服软:“好媳妇,给我面子啊面子!”   贺雅言哼一声:“回家让你跪键盘!”   周五总是让人心情爽朗啊,亲爱的们,周末愉快哦!   ☆、城池营垒05   从小到大米佧没在家以外的地方住过,眼下有家归不得的窘境让她有点小沮丧。尤其听米鱼的意思老米还是在气头上,她不敢挑战老爸的心情底线。于是,决定借住。   发现邢克垒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米佧瞪了他一眼,一面拨号码找住处,一面在心里悄悄骂他是落井下石的坏蛋。   首先联系的是好朋友小夏。结果那边接通后就高分贝地骂:“你还知道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又被绑架了?一个月都关机,想我揍你啊?等我回去不抽你筋扒你皮!”   米佧被她的大嗓门震得把手机拿远了点,直到小夏骂累了,她把现下的处境一汇报,那边又起火了:“活该!消失一个月,换我是你爸也揍你!”   邢克垒就在一边,米佧脸上挂不住,她底气不足地提醒:“喂,你够了哦,我不是来找骂的,我是求助,求助你懂不懂啊?”   “求P啊,备用钥匙没给过你?不会自己开啊?还用老娘从美国飞回来用八抬大轿抬你过去?”   “啊?你出国了?怎么我都不知道……”米佧傻了。   “除了吃药打针你还知道什么啊!”小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末了说:“我爸病了,我过来看他,大概一星期左右回去。要住就自己轱辘过去,就这样,挂了。”   怎么轱辘过去啊,钥匙在她卧室里呢。难道让她在老米眼皮子底下爬窗回去取?   米佧觉得还是露街头比较安全。   朋友中独居的就只有小夏,其他的要么和男朋友住,要么和父母住,米佧翻了翻通讯录又拨了个号码出去。电话很快被接起,话筒里响起贺熹清甜带笑的声音:“佧佧你训练结束了啊?怎么样,过关了没有?听阿行说新兵营的训练是邢克垒负责,他没欺负你吧?”   欺没欺负呢?米佧还没想好。她不答反问:“贺熹姐你在家吗?”   说到贺熹,米佧和她的相识很戏剧性。当时米佧被老米派去陪妈妈艾琳到丽江古城渡假。米佧提前结束假期回来后被姐姐米鱼带去一家名为“天池”的酒吧,然后碰巧赶上警察例检。那天,身为刑警的贺熹化身米佧执行卧底任务。她的假证件和米佧的真证件无论是姓名、身份证号都相同,然后,不知情的警察把真假米佧同时带回了警局。   然后不久,当米佧被朋友约去“天池”时再次巧遇贺熹。那一次,米佧的出现险些让贺熹暴露。为了保护米佧,更为了引犯罪嫌疑人入圈套,贺熹以身涉险让米佧先脱了身。可是事情还没有完,次日清晨,米佧在姐姐的公寓被警方锁定的目标,一个叫陈彪的男人绑架了。   那是至今为止米佧经历的最惊险可怕的事情。当时贺熹肩膀中刀,刑警队长卓尧也受了重伤。被陈彪带离公寓时,身为医学院高材生的她只知道哭了,甚至忘了该先帮贺熹止血。   也正是那一次,米佧结识了邢克垒。那时,她和贺熹被陈彪一众歹徒困在切诺基吉普车里。瓢泼大雨中,不知从哪追上来辆军用越野车,一阵刺耳的枪声中,越野车先是在山路上把杀手的金杯车撞得熄了火,随后截住抛锚的切诺基。   当时就是邢克垒驾驶着越野车,和他同时出现的还有特种兵出身的厉行。他们分工合作,厉行在枪林弹雨里救下贺熹,身手娇健的邢克垒则和贺熹爱犬黑猴子放倒了陈彪几个手下,然后脱下半湿的作训服裹在身穿棉布碎花睡裙的米佧身上。   由于贺熹挂彩,邢克垒开车送她去医院。路上,坐在副驾使座上的米佧缩着小身子哭得梨花带雨。起初邢克垒以为小女人是因为被绑架吓坏了,后来才明白为什么他抱起她时那么声嘶力竭地尖叫。原来,米佧怕一切带毛的东西。所以实际上,她是被名为黑候子的拉布拉多犬吓着了。   顺利救完人,邢克垒急着赶回训练场参加演习,可米佧哭得天昏地暗,除了拿他作训服袖子当纸巾又是抹眼泪又是擦鼻涕的,什么都顾不上了。直到贺熹包扎好伤口出来,他才有机会索要自己的军装。   邢克垒在两人说话的间隙插话进来:“二位能否等下再分析形势,展望未来?现在,”停顿了下,目光定格在米佧相貌“规范”的脸上,“先把军装还给我吧,我得赶回基地报道。”   米佧闻言低头看了看裹在身上的衣服,想到前一刻还把人家衣服袖子当纸巾,小脸顿时红了,“那个,要不,我帮你洗洗吧。你告诉我你住哪里,过两天我给你送过去。”   见“小群众”的情绪稳定下来了,邢克垒英俊的脸上的浮起痞痞的笑:“洗什么啊,你看,比我脸还干净呢。”话语间伸手去取军装,无意间触到米佧柔软的小手,好笑地看着她瞬间红透的脸颊,他以惯常调侃的语气逗她:“小妞你干嘛脸红啊,我就那么让你不好意思啊?”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小妞”这个称呼成了邢克垒对米佧专属的。也正是这次经历,让邢克垒成了米佧的救命恩人,而米佧也因为和贺熹的熟识,相继认识了贺熹相恋十载的男朋友厉行,以及贺熹堂哥贺泓勋、堂嫂牧可、堂姐贺雅言,以及贺雅言准老公,邢克垒首长赫义城。自此,她便称这些职业军人为“绿林好汉”。   当然了,好汉什么的,可不包括邢克垒。为什么米佧看似非常不待见她的救命恩人呢?因为他救人在先,“强”人在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少校同志得罪了米佧小妞。至于怎么得罪的,米佧才不愿意告诉别人呢。   然而这件令她难以启齿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到贺熹耳里了,或许是因为小秘密被分享,或许是两人本就投缘,米佧和贺熹越走越近,短时间内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听到米佧问她行踪,贺熹如实相告:“我在五三二团,阿行这几天腰有点不舒服,我来侍伺大爷呢。佧佧你有事啊?”然后话筒里就传出厉行抱怨的声音:“谁啊小七?赶紧过来继续任务,疼着呢。”   米佧就笑:“没事没事,不打扰你服伺厉参谋长了,我怕他发起火来把我扔鱼塘里。”   提起厉行要把米佧扔鱼塘的事,贺熹也笑了,她调侃道:“那他还不被邢克垒下战书啊?”   米佧瞥了假装专心开车的邢克垒一眼:“我才和他没关系。”   贺熹才不信:“没关系?邢克垒不那么认为吧,我看他明摆着一副负责到底的架式呢。”   米佧窘得跺脚:“不跟你说了,你们都是一伙的。”   见她闷声不吭,邢克垒放慢了车速,回头看她:“说话,去哪?我赶时间。”一副不准备管她的样子。   米佧把目光投向窗外,负气地:“随便停哪里把我扔下,你爱干嘛干嘛去呗,谁要你管!”   不知怎么的,这话听在邢克垒耳里有着撒娇的成分。   他像吓唬小孩子一样地说:“随便是吧?别到时候说我拐骗你啊。”   见他调转车头,米佧惊醒。把双肩包抱在胸前,她警觉地问:“邢克垒你要带我去哪啊?”见他没有任何表情地不回答,她嚷嚷:“停车,我要下车。”   邢克垒透过车后镜拿眼神警告她坐好:“一不卖你二不吃你,紧张什么啊?”见她一脸戒备,他难得好耐心地解释:“去嫂子那吧,你们不是在一起上班么,也方便。”   米佧知道邢克垒口中的嫂子是指赫义城未过门的媳妇儿贺雅言,她的新同事。可是,米佧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好吧,我去的话会打扰她和赫参谋长的二人世界的。”   “你想多了。”邢克垒单手扶着方向盘,一面戴上耳机:“老大一般不去嫂子那。再说他们吵架了,嫂子也不让他进门,你去的话正好做个和事佬。”   “这样啊,”无家可归的米佧思考了下,“好吧,我打个电话问下……”她的话还没说完邢克垒已经接通了贺雅言的电话。   贺雅言正好在家休息,一听邢克垒说米佧要来住几天,特别高兴地答应了,还让邢克垒把电话给米佧,批评她怎么不自己给她打电话。米佧憨憨地解释:“我怕赫参谋长讨厌我这个灯泡啊。”   贺雅言笑了:“我的地盘我作主。”   于是,米佧被邢克垒送去了贺雅言那里。倒不是邢克垒没地方安顿米佧,不过即便他是单纯地为她解决住宿问题,米佧也会抗拒。况且他们现在还处在加强暧昧阶段,他可不想吓着小妞。   邢克垒还有别的事,把米佧送到地方后,他连楼都没上就直接走了。但在走之前他以帮赫义城和贺雅言和好为借口,和米佧约好晚上一起吃饭,还贼兮兮地提醒米佧不要告诉贺雅言晚上赫义城会来。   米佧信以为真,不擅撒谎的她把贺雅言讧到天和广场附近一家名为“邢府”的酒楼。   见到贺雅言,身穿便装的赫义城迎上来给她理理围巾,“不是告诉你今天气温有点下降,怎么还穿这么少?我的话没力度是不是?”   贺雅言气他不解风情,打开他的手,微微嗔道:“你的力度用在你的部□上就好了,别总给我上纲上线。”   赫义城笑着揽住她肩膀:“我哪敢啊,在部队我是首长,回家你是我首长。”   贺雅言面上一红,轻轻推了他一把。   看两人的腻歪劲,哪里像闹别扭的样子啊?   米佧终于意识到被邢克垒那个无赖骗了。   穿着军靴迷彩裤的邢克垒正好从二楼包厢下来,见到米佧,他还打趣:“来了小妞,欢迎光临。”转脸看向恩爱的老大和嫂子相携而来,他笑了:“哟,和好啦?米佧出马,一个顶俩儿啊。”回应他的是米佧招呼上来的粉拳。   米佧小疯子般在他身上一阵乱捶:“邢克垒你还装?!你一次两次三四五次地欺负我,还有完没完了啊?”   邢克垒偏头笑起来,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划过流光溢彩,“这是干嘛啊?还以为你是个正常的女人,怎么也疯了?”语气里是毫不遮掩的宠爱和满满的温柔。   不理会两人,赫义城搂着贺雅言上楼。   刚进包厢,贺雅言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她很快接起来:“表哥?”   “是我。”一道低沉又不失温和的男声透过话筒传过来,邵宇寒交代:“实习医生的军训结束了,你通知她们休息两天,10号回医院报道。”   “知道了。”贺雅言应下,又问:“你哪天回来?”   邵宇寒抬腕看了下时间,回答:“就这两天。”   “等你回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好,见面说。”   通话结束时,邢克垒拎着不老实的米佧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面码字一面忐忑,就担心领导一个电话摇过来让去公司加班!人生最无耐的事不是忙得脚不沾地,而是愉快的周五下午被告之周末有紧急任务,真是讨厌啊讨厌!   这章交代了一些前情,让没有看过《幸福不脱靶》和《半生熟》的亲也能明白人物关系\(^o^)/~   ☆、城池营垒06   对于米佧,赫义城当然也不陌生。   那次邢克垒救下被绑架的她后赶去训练基地参加演习,充当蓝军模拟部队的赫义城与红军指挥官五三二团厉行在战场上狭路相逢。因为赫义城曾败在该团团长贺泓勋手上,而厉行则准备以此次演习结果孝敬岳父,所以双方都是卯足了劲准备收拾对方。结果最后由于导演部改变以往对抗套路,红蓝两军不得不在战场上临时改变作战方案,联手折了威风凛凛的特种大队。   胜利之后他们去到五三二团参加庆功宴,恰逢获救的米佧去看望受伤的贺熹。那天的场面很热闹。牧可迎接老公贺泓勋,贺熹等待厉行,贺雅言则是冲着男友赫义城去的,现场的八个人里,只有邢克垒和米佧单身。   当时邢克垒下车,看见首长们都有夫人相迎,不禁感慨:“哟,家庭日啊,让我这种光棍情何以堪哦。”目光投到意外出现的米佧脸上,他笑言:“小妞,要是你不反对,咱俩凑合了?”   米佧才不要和她凑合呢。   眼波纯真羞怯,小姑娘当着众人的面回敬他两个字:“流氓!”   那是赫义城第一次见米佧。因为部下邢克垒的搭讪才关注了下,觉得娃娃脸的小姑娘神情和外甥女牧可竟有几分相似,没来由地多了几分好感。   庆功宴后,赫义城喝醉了不能开车,贺雅言原本打算去送米佧,结果却被同样喝了不少酒的邢克垒拦下了。在米佧哀怨而担忧的眼神中,邢少校揽下了送佳人的美差。   自那晚之后,赫义城敏感地发现邢克垒和米佧的关系似乎变得不那么简单了。所以当从贺雅言口中得知即将成为陆军医院实习医生的米佧要参加新兵训练,他便成人之美地指派邢克垒过去蹲点,负责新兵营的训练。   从近期邢克垒比较正常的表现看来,桀骜不驯的他的心情持续走好,赫义城相信那是因为米佧的缘故。对于自己英明的决定,他表示很欣慰。   尽管被邢克垒捉弄了,可在赫义城面前米佧表现得还是比较乖的。虽然对于部队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不过见无论是贺泓勋、厉行、还是邢克垒肩膀上扛的星星都没赫义城的多,而且个个见他都要先敬礼,她对赫参谋长很是敬佩,确切地说有点小崇拜。   除了在贺泓勋面前容易发挥失常偶尔比较幼稚外,赫义城向来是很有长辈及首长范儿的,见米佧被部下半搂半抱地带进包厢,他严肃起来训斥邢克垒:“注意形象!才好几天,要保持荣誉!”   先把米佧摁坐在椅子上,邢克垒“啪”地一个立正,装模作样地敬礼:“是,首长。”   赫义城踢他一脚:“走菜!”   邢克垒咧嘴一笑:“妥了您呐。”转身打响指示意服务员上菜。   米佧东摸摸西看看,以询问的眼神看向邢克垒:“碰巧叫‘邢府’吗?还是你家开的啊?”   邢克垒长腿一伸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得意地拍拍胸膛:“鄙人乃老板是也!怎么样,要不要我把服务员都叫进来让她们见识下小老板娘的真身?”   米佧原本真以为是他家开的呢,见他这么不谦虚地承认,还一脸得瑟的表情,反倒不信了。   她作势拿茶泼他,不准备继续这个没有建设性的话题了。   邢克垒也不在意,和赫义城谈起了公事。等菜的间隙,米佧和贺雅言聊起新兵训练的事,说到“光荣使命”的军事网游,她难得了表扬了邢克垒,夸他游戏玩得好。   赫义城闻言笑着插话进来,“对于玩,他邢克垒最有一套。”   他界于褒贬之间的评价令邢克垒皱眉:“老大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对抗时我干扰对方指挥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玩呢?”   米佧不懂,奇怪地问:“怎么干扰啊?打打游戏就能打胜仗呀?”   外行什么的,最让人蛋疼了!邢克垒啧一声,大手一挥拍过去:“少说话对你有好处!”   见米佧撅嘴,贺雅言边给赫义城添茶边解释:“是电子干扰。就是在电磁频谱领域截获敌方电子设备的信号,或是干扰设备正常工作,使他们的指挥系统失灵。”朝邢克垒扬扬下巴,她为某人正身:“邢克垒可是这方面的天才,电子对抗营出来的。”   “没看出来你还是高端领域的人物呐。”米佧拿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邢克垒,“你不是小学没毕业吗?电脑真那么行啊?”   邢克垒抬手敲她脑门:“说什么都信!小傻子!”忽然想到什么,他微眯眼睛:“所以不要试图拒绝加我好友,我会让你的电脑废得很莫名其妙,明白?”   见米佧小媳妇儿似的“哦”了一声,赫义城与贺雅言相视而笑。   席间气氛很好,加上邢府的菜实在好吃,吃得饱饱的米佧高兴的忘形了,邢克垒一个不留神,不胜酒力的她居然误把他的酒当饮料喝了一大杯,然后不到五分钟,她“砰”地一声趴在桌上,醉得不醒人世了。   邢克垒愣了下,随后自然而然地揽臂将人搂过来,语气温存地轻责:“这个小傻子!”   离开“邢府”,邢克垒把米佧送去了贺雅言公寓。他一面毫无诚意地表达对老大的歉意说什么耽误了他的好事,一面在贺雅言的指引下把米佧抱进卧室。   赫义城和贺雅言在客厅说话,留邢克垒在卧室安置米佧。   米佧醉态尽显,抱着邢克垒的脖子,把红润的小脸贴在他锁骨上蹭啊蹭。   邢克垒深呼吸,连续地,然后试图拉开米佧紧贴着他结实胸膛的小身子。   米佧哼哼着不肯松手,拿她糯糯的声音撒着娇说:“妈妈你帮我求情啊,我要回家,妈妈……”   被唤作妈妈的邢克垒有点火起,至于是什么火,大家就心照不宣了。手上略微用力将人扯离他的怀抱,邢克垒在米佧还欲挣扎地攀过来时极为以不满的语气警告:“你够了啊,男人都是经不起撩拨的!”   似是感应到他的火气,酒醉的米佧终于老实了,她闭着眼睛乖乖地任由邢克垒褪去她的外套,很快就睡得香甜。   拉拉被她扭得乱七八糟的鹅黄色开衫,拢拢她额前散乱的头发,邢克垒抬手碰了碰她红扑扑的脸蛋。米佧梦呓了声:“妈妈……”翻身时无意识地伸出手抓住邢克垒的,压在脸颊下枕着。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配以昏黄柔和的灯光,映得一室温柔。   邢克垒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任由米佧拉着他的手,将口水流在上面。   世界静止,宇宙洪荒,邢克垒的心在这一刻,绵软得不行。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缓缓俯身,在米佧脸颊轻轻吻了一下。   别样的温柔,是旁人无法触及的表达。   米佧却像是忽然醒了,吐字极为清楚地轻声骂道:“流氓!”   邢克垒顿时僵住,保持着俯身的动作等了片刻不见她有所动静,他弯唇一笑。   她的梦中有他,真好。   为米佧掖好被角,邢克垒在起身前将带着薄茧的大手贴在她颈窝,无限温存地细细抚摸,“如果我知道那是你的……我一定注意动作要领,给你留下美好回忆。”然后他自嘲般笑了,几不可察一声叹息后,低沉性感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不过,我没歉意。”   我没歉意,哪怕我不止一次向你道歉。因为其实我,没醉。   或许是他在房间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也或者是洞悉了什么,在邢克垒准备和赫义城离开时,贺雅言话里有话地提醒:“要是喜欢的话就直接点告诉她,这样总逗她,以她后知后觉的性子是不会明白的。”有一瞬的犹豫,她最后说:“免得错过时,追悔莫及。”   邢克垒身形一顿,随后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回应:“谁喜欢她啊?!傻乎乎的。”   贺雅言若有所思间,邢克垒去而复返,耙耙精短的发,他说:“我没细问她,听意思是惹火了她老爸。嫂子你明天给问问吧,然后劝劝她。让她早点回去认个错,躲着不是办法。和老子对着干,她的段数明显不够。”   贺雅言轻笑,心想佧佧碰上你,段数才是明显不够。   米佧只在贺雅言家里住了一晚。次日清晨米妈艾琳就打电话来通知她,米爸因为公司的事情出门去了,要小半月才能回来。于是米佧拎着小背包乐颠颠地回家去了,不过在走之前,她把贺雅言的公寓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尽管原本就基本是芊尘不染,贺雅言还是忍不住口头嘉奖她的“女仆精神”。   艾琳最心疼女儿,见米佧瘦了些,皮肤也因为一个月的风吹日晒比以往粗糙了点儿,心疼得不行。米佧却只是窝在她怀里撒着娇说:“没有瘦的,部队的大米白面被我吃了好多啊。”话语间还抡起细瘦的小胳膊比划,“看,我变结实了哦。”   艾琳宠爱地掐她的脸蛋,“晚上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认错,免得他回来了修理你。”见米佧在她怀里扭啊扭的表示不乐意,她笑着提醒:“他发起脾气来,可是连亲老婆也不认的,你懂的。”   结果晚上米佧给老米打电话时是他的助理程先生接的,他语气温和地说:“佧佧你回家了吧?米先生说如果你再敢夜不归宿就罪加一等,还有,他让我转告他的原话:等回去再扒你的皮!”   “……”米佧决定从现在起,讨厌所有助理先生。   两天后的清晨,神情气爽的实习医生米佧到陆军医院报道。   走进大厅,看到一抹抹刚换上白大褂的新同事们穿梭的身影,米佧忍不住嘴角上弯。   这时,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大厅,经过的人见到他恭敬且热络地打招呼:“院长,早!”   随即是他的回应:“早。”低沉的声音,温和的语气。   米佧闻声正欲回头,恰逢贺雅言的电话打过来,“佧佧你到了吗?来了的话直接上二楼。”   “我到了雅言姐,这就上来。”一如既往的甜糯的声调,米佧挂了电话,踩着水蓝色小高跟蹬蹬蹬地上楼,不料步子迈小了,前脚只踩到台阶边缘,鞋跟就被卡住了,她尚来不及伸手攀扶手已“哎呀”一声身后仰去。然而就在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纤细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她轻且稳地跌进一具男性的怀抱里。   米佧回头,身后的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外罩风衣外套,眉目清明,眼眸含笑。   视线在半空中交凝,米佧听见他说:“第、二、次!”一字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娘亲在家做她的新羽绒,某雨得得瑟瑟地非要拿来试,结果袖子套不进去,胳膊死活伸不出来。   娘亲背对着我一边继续缝帽子,一边把我好一顿数落,说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她要退货啊什么的。   某雨郁闷了,不信自己笨到连羽绒服都穿不上的地步,于是又使劲伸了伸,可就是套不进去。   娘亲不解,转身拿来一看,结果是羽绒服袖子的里子被她缝反了,也就是拧劲了。   与我对视一眼,娘亲默了。   好吧我圆满了,裁剪师出身的娘亲今天败了(╰_╯)   PS:前情交代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没看过《半生熟》的亲应该明白了吧?另外,感谢亲们给某雨扔的地雷,鞠躬!   ☆、城池营垒07   一身黑色的穿着,使邵宇寒不自觉间散发出一种淡冷的气场,然而他的声音却很暖很柔,俊美的面容配以平易近人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在他身上,看着逆光而立的他,米佧在脑海里搜寻所谓的第二次之前的第一次,然后,她变换的神情分不清是惊诧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是你?!”   她还记得!这个讯息迅速传达到邵宇寒脑里,他心中一暖。温柔的笑意直抵眼底,扶米佧站稳,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上:“看到名单就知道是你。”对于她的到来,他早已知晓。   实习医生名单?他看到了?米佧一愣,难得聪明地回想先前有人在她身后向院长问好,那回应的声音不正是……她的嘴巴惊奇地半张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娇俏的容貌配合惊讶的表情娇憨得一塌糊涂。   明明不该失礼,可邵宇寒居然控制不住抬起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提醒:“再不上去的话就迟到了。”   米佧恍然回神,抬腕看看时间,顾不得再说什么她轻呼一声转身就跑,邵宇寒弯唇而笑,朝她背影温柔地说:“慢点,别又摔了。”那么熟悉的对白使得跑到拐角处的米佧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然后她回身和他摆摆手表示先走,他颔首。   米佧成外骨外科一员,经贺雅言介绍,她认识了科室的几位新同事,就和同批的实习医生许研珊一起随贺雅言去查房。   贺雅言是军医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不仅具备丰富的临床经验,更是陆军医院少数具有科研成果的年轻大夫之一,所以在业内很有名气。而她为人直率真诚,工作态度严谨,颇受同事以及病人的欢迎。查房过程中,她一面检查患者的恢复情况,一面耐心地向米佧和许研珊传授经验。   米佧听得认真,边拿出小本子记录边适时提出疑问。贺雅言细心地发现她的小本子有点皱但却很厚,瞬间明白这是她随身携带了很久的记事本。米佧的专注认真令贺雅言唇角微弯,注视她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喜爱。   查完房,贺雅言亲自带米佧熟悉医院的病房科室分布,并对医院的组织架构进行了讲解。看着架构图上院长的名字和严肃中透出意气风发的照片,米佧清晨被唤醒的记忆再次复苏,默念了一遍邵宇寒的名字,她忆起他们初识的情景。   那是一个和今天相似的清晨,也是米佧赶时间,有所不同的是那天邵宇寒不是在她身后上楼,而是与她迎面自楼上往下走。清冷的晨曦透过树叶缝隙投射在邵宇寒身上,将他挺拔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金色里,衬得身穿体闲服的他长身玉立,意态翩然。   似乎,狼狈和莽撞是她的专利。时隔三年,米佧的状况与前一次如出一辙。那天她起晚了,所以一路都是跑步前进。往楼上冲时,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不知道哪儿根神经搭错了,脚下踩着平底鞋的米佧居然立步不稳,踏空时身体惯性地向前扑去,控制不住地跌进邵宇寒怀里。而他的双手则在同一时间本能地扣住她纤细的腰,接着米佧听到他语气温和地提醒:“慢点,别摔了。”   米佧借着他的手劲站稳,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真诚道谢。他坦然笑纳,深邃的眼眸在她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脸上细细流连之后说:“导师在等你,快上去吧。”话音消弥,他人已离去。   原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米佧没有想到今后会有交集。   然而后来,他们一遇再遇。   然后,就是三年的杳无音讯。   在米佧几乎要忘记的时候,已是院长的他再次说:“慢点,别又摔了。”   注意到米佧盯着邵宇寒的照片,贺雅言的神色微有变化,而这细微的变化并没有被旁人发现,思索了下,她以调侃的语气问:“怎么样,院长很帅吧?”   米佧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外,她歪着脑袋狡黠地笑,“没想到院长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老头呢。”   无论是语气,亦或是神情,完全没有躲闪、回避的意思。莫名地,贺雅言为这样的回答松了口气,没有在米佧脸上寻到任何蛛丝马迹,她语调平稳地介绍:“院长有多项科研成果,是心内专家,三年前被医院以特殊人才身份送去国外留学。回国后就在带项目,两个月前从副院长升任院长,是业内最年轻的院长。”   贺雅言眼眸深处涌动着骄傲又敬佩的光芒,使得米佧对邵宇寒产生一丝类似敬畏的情绪。她愈发觉得当初坚持选择来陆军医院是最正确的选择。她相信,在这里,自己一定可以学习到更多的医学知识,汲取更多更丰富的临床经验。这样的认知给了她莫大的鼓励,让她有勇气面对父亲的反对。   然而米佧并不知道,陆军医院是她梦想的起点,更是她命运转折的地方。   从今天起,她生命的轨迹会在这里悄然发生着变化。   上午的时间在忙碌中过去,午餐时在食堂碰到邵宇寒。   看见贺雅言,他径自过来和她们坐一桌。   米佧当然不知道邵宇寒其实很少到食堂来用餐。   所以他此刻的出现,让贺雅言心中的某种猜测得到证实。   “院长。”米佧看看行至近前的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埋头继续用餐。   对于她的无动于衷,邵宇寒笑得很包容:“不欢迎我和你们共进午餐?”   米佧抬头,接到他示意的眼神,她条件反射地往里面挪了个位置,邵宇寒则很从容地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平静地把他餐盘上的两杯饮品递给贺雅言和她:“健康美味,女士佳品。”   是蔬果汁,既能增加饱腹感,还能维持人体内酸碱的平衡,再有就是帮助午餐的消化。身为医生的他们,对健康一般比较注重。而他向来也是细心的,只要稍稍用点心思,就能让人觉得格外体贴窝心。只是,表哥何曾对谁如此?除了……贺雅言端起蔬果汁,心思在瞬间百转千回。   米佧尝了一口,新鲜的味道令她显出满足的神情,“谢谢院长,下次我请你喝。”   邵宇寒就笑:“好啊。”   见她一点一点将不吃的配菜挑出来,他问:“还挑食不吃香菜?”语气中的熟捻让人无法忽视。   米佧本能地反问:“你呢?学会吃了吗?”   身为表妹,贺雅言知道邵宇寒从小就不吃香菜。   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起了波澜,她终于问:“你们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开会,说得嗓子都哑了。某雨除了近几年因久坐颈椎不太好,倒是很少生病,就是嗓子娇气,多说点话就造反,真是的,下班那会感觉要失声了。   这章短了点,某雨继续码,争取今晚补上,亲们见谅。   ☆、城池营垒08   米佧抬头的瞬间,邵宇寒平静地回答:“佧佧的导师也是阮教授。”   阮教授?邵宇寒读研时那位专攻疑难杂症的导师阮绍齐?贺雅言想起来了。   原来,他们竟是师兄妹。可依邵宇寒与米佧十岁的年龄差距,他们不该有所交集才对。转念一想,聪明如贺雅言就明白了。   邵宇寒是阮绍齐最得意的门生,研究生毕业后同被推荐到陆军医院实习的他始终和导师保持着联系,而且常常去到阮绍齐家中拜访。邵宇寒之所以能成为业内最年轻的院长,除了天赋异秉外,更是因为一直得到恩师的指导和引领。   那么他和米佧的相识应该是在阮绍齐家里了。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了解彼此的饮食习惯,应该是那个时候由于导师的关系一起用过餐。可依米佧的表现看来在今天之前她并不知晓邵宇寒是陆军医院的院长,贺雅言有点糊涂,难道是表哥出国后他们再没联系过吗?那么表哥他何以……   见贺雅言若有所思,米佧怯怯地解释:“雅言姐你没生气吧?我刚刚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对于这个消息还没完全消化呢。”   贺雅言收回思绪,微笑:“忘了告诉你,我们是表兄妹关系。所以上午我对院长的介绍实际上是属于王婆卖瓜。”   闻言,视线从邵宇寒身上转移到贺雅言身上,米佧憨憨地说:“好吧,打平了。”   含笑看着米佧,邵宇寒提议:“改天一起去探望导师?”   注意力被拉回,米佧愉快地应下:“好啊,正好向他老人家汇报一下我通过新兵训练了,他先前还质疑我了呢。”   邵宇寒像哄小孩子一样承诺:“师兄给你作证。”   米佧呲牙笑:“一定哦。”   邵宇寒眉目间隐现淡淡的温柔,他郑重点头。   师兄妹的关系,让心思单纯的米佧对邵宇寒没有丝毫抗拒。   身为过来的人的表哥才是用对了方法。   想到邢克垒的一身痞气,贺雅言只盼他自求多福。   由于陆军医院整体医疗水平很高,因而病患比较多,入职第一天,米佧就在贺雅言的引领下很快进入了状态。别看她平时憨憨地没什么心眼,在学术上却很有研究,不仅较真,更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贺雅言终于明白,为什么对学生十分挑剔的阮绍齐会愿意做米佧的导师,而且亲自推荐。她并不担心米佧的技术问题,毕竟能通过评定进入医院的都是有真实材料的,只是对于一个初入社会的漂亮女孩儿来说,贺雅言更怕她在为人处事上吃亏。   所以在邵宇寒毫不避讳米佧问她那天电话里有什么事要和他说时,贺雅言提出米佧由她亲自带,言外之意不听从科室主任溥渤远的安排。邵宇寒神色不明地沉默了片刻,同意了。   溥渤远三十三岁,身材高瘦,相貌平常,惟有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落寞的神情,配上白色的医生服,使他整个人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忧郁的学者气质。临近下班时,米佧终于在手术室外见到了传说中的他。   溥渤远刚刚完成一个颇有难度的手术,眼底有细微的红血丝,隐隐召示他的疲惫,听贺雅言说米佧是科室新来的实习医生,他抬眼看向米佧,打量过后没有说话。   米佧有礼地微笑:“主任好,我是米佧。”   溥渤远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而与贺雅言交流病人的情况,又交代护士几句,转身走了。   对于他莫名的反应,米佧以目光询问贺雅言。   贺雅言拍拍米佧的肩膀,“不关你的事。”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被他未婚妻逼婚这几天心情都不太晴朗,离他远点就行。”   米佧耸耸肩膀,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接下来几天相对比较平静,除了米佧在茶水间把溥渤远给烫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包括贺雅言在内的科室的医生当时并不在场,只听溥渤远说是米佧回身时不小心弄的,倒也没在意。只是当晚邢克垒给米佧打电话时,敏感地发现她心情不太美丽。   站在窗前望向漆黑一片的军营,邢克垒单手撑着窗框,漫不经心地问:“没有我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很没有质量啊?”   米佧伸手把抱枕扔出去,“缺少了你的打骂,我快活不下去了。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觉察到她情绪不对,邢克垒话锋一转:“小妞我问你,知道为什么十八岁就可以当兵,二十五岁军官才可以结婚吗?”尽管是问句,却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他径自说:“因为女人比敌人难搞定!”   话筒里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哪怕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调侃语调,却有力地缓解了米佧的情绪,然而几乎百战百败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和邢克垒抬扛,于是嘴硬地反驳:“你怎么那么讨厌啊,说谁难缠呢?邢克垒我告诉你,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跟你翻脸了。”   邢克垒低低笑起来,“为了咱俩的友谊,我们换个话题吧。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我给你分析下利弊。”   “懒得和你说,说了你也不懂!”米佧边抱怨边暗自腹诽:除了训练你还知道什么啊?   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邢克垒清了清嗓子准备给她上一课:“没听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名师点悟?当然了,名师我是不敢当的,可你也不能藐视我对世事的理解吧?”   “唐僧念经呐你。” 困乏的米佧不耐烦地打断他:“有没有正事啊?大晚上的不睡觉,瞎聊什么呀,我挂了啊。”   “你嫌我烦?!”邢克垒剑眉一拧显现出炸毛的趋势,不知怎么又压下去了,“当我有闲功夫搭理你啊,行了行了,当猪去吧,挂了。”话音未落,竟真的结束了通话。   米佧正自言自语地批评他没有绅士风度,邢克垒的短信就来了:   “好好睡你的觉,别胡思乱想。谁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去咬死他!”   米佧失笑:“你属狗的啊,还咬人?”   邢克垒很快回复:“我属狼,色狼!”   随后又追过来一条:“周末我进城办事,过去接你吃饭。”   他一副“不是和你交换意见,而是通知你”的语气,使得米佧本能地拒绝:“我有约了,没空。”   邢克垒忽然敏感了:“和谁啊?男的女的?”   钻在被窝里的米佧回他四个字:“你管我呢!”   一秒钟后米佧的手机又响了,邢克垒语声铿锵地命令:“我警告你男的一律给我回绝!”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说,某雨昨晚才发现JJ增设了一个作者审核评论的功能,有些评需要作者在后台点审核通过,否则24小时后系统就会自动删除,这就是这几天亲们的评被莫名其妙删掉的原因。   看到后台一百多条被删记录,某雨表示很气愤很心疼啊。   之前看到留言那么少,还以为你们不爱我了,泪!   ☆、城池营垒09   如果说先前约米佧吃饭不是交换意见是通知的话,这句警告根本已经升级成了命令。   什么是命令?所谓军令如山,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有人说情感有时是一时的情绪,但在米佧这件事上,邢克垒是认真的。   树愈静而风不止,我愈恋而她不懂!这样的认知,让邢克垒上来点情绪,不给米佧反驳的机会,他以一种强势的语气,将每一个音节透过浑厚的力量传递过去:“我等你很久了米佧!我的耐心不是无止境的,你能不能快点进入状态?你你你,我什么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和你谈的是‘有意见保留,没意见就发表同意’的话题,其他统统无效!”然后盲音传出,他居然第二次挂了她的电话。   霸道背后是一种志在必得的情绪。只可惜邢克垒言语过激,此时除了惹得米佧各种恼羞成怒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确切地说,他是被她一句“你管我呢”给刺激得忘了正题。   确实,这个晚上的通话糟糕透了。身为“笑面虎”的邢克垒生平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分分钟就被米佧瓦解。当然,这其实不是第一次。邢克垒不禁在想:都说距离产生美,可如果距离有了,第三者却来了,该怎么办?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   然而部队是有条令的,身在新兵营蹲点的邢少校自然不可能来去自如。就在邢克垒用尽所有脑细胞研究“作战计划”时,赫义城的一通电话成全了他。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邢克垒仅用了四十分钟不到就从郊区的新兵营杀到城里的师部。   “报告!”邢克垒站在门外,军装在身的他显得格外挺拔,声音沉稳有力。   “进来。”视线停留在作战方案上,赫义城低沉的嗓音带着工作中的凝肃。   邢克垒推门进来,摘下军帽放在桌上:“又有什么新任务啊老大?”   赫义城先没搭理他,好半天才问了句:“你和米佧怎么回事?”   难怪先前电话里语气有点不对,小妞真告小状了?邢克垒真相了,但还嘴硬不承认:“啊?啊,没什么事啊,我们刚刚建立了革命同志关系……”   “那就说说你是怎么招惹革命同志的!”赫义城抬眼,目光犀利地凝定在他不可一世的脸上,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军纪对你没有约束力,啊?!是不是不惹点事,你就浑身难受?”   “怎么会?!”邢克垒就笑,“我肩膀上可扛着二毛一呢,级别不低,思想觉悟还是有的。”   “少给我耍嘴皮子!”把手里的作战方案甩到一边,赫义城狠瞪了他一眼:“我就没看出来你有什么思想觉悟!再得瑟,给你按作风问题论处!”   “老大你可别给我扣那么大个帽子,作风问题很严重啊。”邢克垒指指绿色军帽,气宇轩昂的身型和玩世不恭的口气形成强烈的对比,“这个颜色已经够呛了。”   赫义城气笑了,骂道:“混球!”   警报解除,邢克垒问:“嫂子给你打电话了?小妞告我黑状?”   “告错你了?”赫义城以目光谴责了他,以过来的身份传授经验:“身为参谋,不知道谈恋爱和作战一样要讲究战略战术?以你现在的身份资历,有什么立场命令人家?还趾高气扬的,越来越行了啊,邢少校!”   经过一夜的沉淀,邢克垒也感觉昨晚发挥失常了,毕竟在感情方面,米佧还处于尚待开发阶段,并不适宜过于激进。可是,依她喝纯净水、纯牛奶养成的单纯个性,他不看紧点行吗?   除了作战、练兵,很少见到邢克垒认真的神情,赫义城缓和了下语气:“你嫂子也说了米佧后知后觉,要是真有意思,就上点心吧。”忽然想到什么,他难得八卦地问:“庆功宴那天晚上你到底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了?我怎么听说你喝醉了后半夜才回宿舍?”   你怎么不说你喝醉了整夜都没回部队呢。邢克垒一面腹诽一面拒不承认:“什么后半夜?没有的事!束文波说的吧?等我回头练他!”见赫义城一脸玩味地盯着他,他八百年一遇地扭捏着解释:“我答应她不说。女孩儿家面浅,说了她不好意思。”   邢克垒破天荒的怂样惹得赫义城笑出声,笑够了,他严肃地提醒:“时刻牢记你军人的身份,做事把握好分寸,不要出格。”   邢克垒闻言敛笑应下:“明白!”   对于邢克垒的个性赫义城是了解的,他相信他不会做出有辱军装的事情,于是点到为止。将桌上的作战方案递过去,他吩咐:“有时间琢磨琢磨,我不想再看到某人耀武扬威地在我面前晃。”年度考核是结束了,可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对抗任务,这才是急着叫邢克垒回师部的原因。   邢克垒接过资料翻了两页,笑了:“五三二团可以啊,战无不胜。”别看他面上笑着,心里却记着先前那场演习,对于侦察兵出身的团长贺泓勋,以及有五年特种生涯的参谋长厉行,邢克垒表示很有压力。   “照理说都是我部下,谁胜谁负都一样。”赫义城一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轻描淡写地继续:“不过据说这次考核坦克旅栽得很不体面,如果我没记错,那是堂堂邢少校蹲过点的单位。”   邢克垒闻言愤怒地看着赫义城,把手中的方案啪地一合:“简直岂有此理!”   赫义城低头看作战地图,采取激将法:“轰你步战车的仇能不能报,就看你本事了。”   邢克垒想起上次演习时厉行曾言如果他顶不住就摘他肩章的话,“那我就打给你看看吧!”   请将不如激将,赫义城故意长他人志气:“贺泓勋作战勇猛,厉行善于用兵,这你都是见识过的,只要不输得太丢脸,我都可以接受。”   “瞧不起谁呢?!”邢克垒竖眉毛,随即唇边浮起丝缕笑意,神情中透出些许懒散的意味,“五三二团的战斗力我深表认同,所以正面交锋的话确实有点难以消化,不过要是耍点阴谋诡计,”略顿,他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只要能赢,老大你不介意的吧?”   “什么阴谋诡计?讹人家啊?”赫义城见不得他一脸痞气,轻责:“出息!”   “讹他?”邢克垒似是被点拔了,满脸兴奋:“兵不厌诈,讹他也未尝不可。”   赫义城没说话,明显是“你自己看着办”的意思。随后两人又研究了下各团上报的训练大纲,等邢克垒要走的时候,赫义城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啊?你嫂子可是说了,人家小姑娘被你气得早饭都没吃,尽数落你的不是了。”所以说米佧根本没有特意告状,只不过是小姑娘和贺雅言说了邢克垒几句坏话而已。   有情绪总比没反应强。邢克垒边戴帽子边回答:“哄呗!我长嘴可不单单是为了吃饭唠嗑,它同时还具备哄媳妇儿的功能!”然后在赫义城的注视下,他敬礼,走人。之后很快他又折返回来,站在门外探了半个身子进来:“下午我请假,老大你批准了啊。”   赫义城揉太阳穴,明知故问:“干什么去?”   邢克垒笑得一脸痞气:“要名份!”   “滚蛋!”回应他的是赫参谋长抬手砸过来的文件。   离开师部,邢克垒直奔陆军医院。生平头一回,他觉得医院是那么美好的去处,然而好心情却没能持续到最后,就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邢克垒才停好车,人还没进入一楼大厅,就被莫名的骚乱吸引了注意力……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了,有点小忙,白天不能偷懒码字,所以更新晚了,亲们见谅!   大家看文愉快,不要忘了留下鲜花哦,知道你们眼里心里只有老贺、赫参谋以及阿行他们,可也适当讨好下后妈呀,要知道,某人心情不晴朗的话,会习惯性虐儿虐女哟\\(^o^)/~爱你们,晚安!   ☆、城池营垒10   邢克垒前脚才迈进大厅,医院外面就沸腾了。消防车和警车相继赶到,现场围观的人群纷纷被拦在警戒线外,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聚集在七楼楼顶。   不明所以的邢克垒闻声回身,发现外面的阵仗后,他聚紧眉心,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边条件反射似地掏出手机按快捷键给米佧打电话,边抓住路过的护士的胳膊问:“怎么个情况?有人抢劫啊?”   小护士见到一身橄榄绿的亲人解放军,心急火燎地答:“不是抢劫,是跳楼啊跳楼!好像骨外科的实习医生还被挟持了……”   “跳楼?”手机铃声完整地响过一遍却没人接,邢克垒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听到骨外科和实习医生这两个和米佧能扯上关系的关健词,他的眼神顿时冷厉了几分:“拍电影啊!”话音未落,人已疾步向顶楼而去。   此时,D栋四楼的手术室里,由邵宇寒专项负责的心内小组正在进行的高难度心脏手术已接近尾声,而天台上则围了一群医生护士。   伸臂拦住后面的人不让他们往前挤,贺雅言语重心长劝着不远处情绪失控的患者家属:“你冷静想想,你妻子还躺在床上等着你回家照顾他,你这么做非旦不能解决问题,反而……”   “我怎么冷静?我老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们害的,庸医!你们要治死她了……”站在天台危险地带的男人身穿淡灰色棉服,头发似乎很长时间没有理过显得长而凌乱,扭曲狰狞的神情代表他的愤怒,有种歇斯底里的征兆。   “什么叫庸医?请你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对于你老婆的病情,院方根本不同意她出院,是你声都没吱带着她跑了,现在出了事又来……”一名年轻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又情急之下接口:“病情千变万化,凭什么我们要承担全部责任?再说了,我们医院还没有追究你欠下的医药费呢,你居然还……”   “闭嘴!”一道冷凝的男声喝道:“长没长心,这个时候你们还刺激他?”话语间,邢克垒已急步行至近前,站到贺雅言身边,目光犀利地锁定绑架了米佧的那人。   可显然这些话已经刺激到了男人,伴随着米佧的一声惊叫,情绪濒临崩溃的他又向顶楼边缘靠了靠:“你们就是不想承担责任!我花了那么多钱,你们不但没有治好她,反而让她感染了并发症,你们到底是大夫还是刽子手啊……你们这群凶手,你们赔我老婆的命……”   贺雅言盯着男人,深怕错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试图劝服:“责任的问题我们稍后再追究,谁对谁错我保证给你一个公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为她治疗,她还在需要的是你在她身边,需要接受二次手术……”   孔武有力的手控制住米佧,男人崩溃般地尖叫:“还做什么手术?再做她的命就没了,我不和你们说,叫你们医院领导来,叫他们来!”   邢克垒闻言不解地问:“你们院领导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是死的啊?”   贺雅言神色焦急:“院长现在正在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等他搭好那边,这边就塌了。”以眼神示意贺雅言退后,邢克垒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一点点上前:“我是院领导,说吧,你想怎么样?”   邢克垒的出现,使得被男人挟持的米佧的惊恐莫名地减少了很多,她咬着下唇,视线在半空中与他的相遇。邢克垒眼眸深深地看她,安抚般点头,像是在说:“别怕,有我!”   米佧湿漉漉的眼底有泪在酝酿,却极力忍着不落下来,身体则在男人的掌握下僵直地轻微挣扎和躲闪他的碰触。   盯着邢克垒俊朗的面孔,男人哑着嗓子确认:“你是谁?你能作主吗?”   “我是院长,有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是你想到的,没有我答应不了的。”邢克垒机警而爽快地答,目光触及米佧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在心里把绑架她的男人杀了一百遍。   “你是院长?”男人站在米佧身后以惊惧的眼神打量邢克垒,半信半疑:“你不要骗我,否则我会带着她跳下去,我真的会跳!”   见男人疯狂着又要有所动作,现场一片抽气声。   贺雅言脸色煞白,赶紧附和:“他是院长,他是!”   “听见了吧,我是院长。”眼见男人拽着米佧向天台边缘挪动,邢克垒眼里浮起暴躁之气,他冷凝了声音一字一句:“说人话!什么条件,开!”   或许是邢克垒的军装让人信服,也或者是他隐含怒意的声音太过有份量,男人喉节动了下,“好,你是院长我和你说。你们医院把我老婆治坏了,我要赔偿。”   “赔偿是吧?没问题,多少都行,不就要给你老婆治病吗,大夫、钱,全权由陆军医院负责。”为免惊到他,邢克垒的声音显得缓慢低沉,然而咬字却越来越重:“人命关天,我劝你谨慎点,别做傻事!”   男人的神情却忽地大变,他扯着嗓子吼:“你答应得这么痛快我不相信,你给我白纸黑字写出来,现在就写!”   “要证据是吧?我给你,你听好了。”邢克垒拿出手机,开启录音功能:“我以陆军医院院长的名义发誓,无偿给你老婆治病,免除一切医疗费用,直至康复。这样可以了吗?”眼看着米佧在男人的协迫下距离天台边缘越来越近,他眼里戾气四溢,语气陡然冷厉起来:“你他妈给我站住别动!”   男人被他喝住,犹豫着问:“你说的是真的?我老婆还能救?你们免费给她治?”显然他的精神状况已经出现了问题,最起码头脑是不清了。   邢克垒恨不能赏他两记二踢脚,却不得不压着火:“并发症又不是绝症,谁说没救?不过,”停顿了下,他好言提醒:“如果你跳下去的话就不好说了,所以一切取决于你。你自己掂量掂量,跳还是不跳!”   男人的神经绷得太紧,经邢克垒这么一忽悠有点举棋不定。就在这时,手术服尚未来得及脱的邵宇寒闻讯匆匆赶到天台,医生们看到他纷纷让路,有释重负般异口同声:“院长!”   然后场面顿时混乱。原本有些缓和的男人意识到被邢克垒骗了,情绪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边喊:“你们这群骗子,你们根本就不想承担责任,不想救我老婆……”边拽着米佧作势向下跳。   邢克垒早已做好了随时扑上去的准备,见此情形再顾不得其他,身形一转,速度迅猛地冲了过去。与此同时,邵宇寒也急奔过去试图拉住男人和米佧,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名科室主任以及贺雅言。   米佧本能地挣扎试图挣脱男人的钳制,却人单力薄不是对手,推搡之下她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踉跄中身体的全部重量霎时依附在对方身上,使得男人动作受阻,两人双双向天台下跌去。   “啊——”楼上楼下顿时响起惊惧的尖叫声,甚至有人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事情发生得太快,米佧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只是机械般怔忡不知所措。然而就在她以为会“被跳楼”时,她的手腕猛地被一股力量扣住,脱离男人掌控的瞬间她纤细的腰随即被搂住,接着,被一具男性身体护住的她受惯性所致跌倒在天台地面上。   米佧整个人都傻了,身体向下倾斜的刹那她的大脑就失去了所有功能。   见她呆呆地半天没反应,心有余悸的邢克垒右手撑地擎住身体避免压着她,伸出左手拍拍她苍白的小脸:“回魂啦小妞,喂!”   米佧仿佛得了失语症,目光好似落在邢克垒近在咫尺的脸上,细看之下却茫然没有焦聚。知道她吓坏了,邢克垒拉她身来后双臂收拢将人纳入怀里,附在她耳畔缓和了语气温温柔柔地安抚:“没事了啊,有我在呢,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感觉到米佧缩在他怀里的小身子在颤抖,再看见被邵宇寒等人救下的男人被拉起来,邢克垒的火气顿时烧到脑门儿,一边将米佧护在怀里,一边上去照着男人屁股就是一脚,“大冷天的露天表演啊?老子媳妇儿差点让你跳没了!” 然后转向邵宇寒,他语气森冷:“你就是院长?杀伤力和破坏力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确定米佧平安无事,邵宇寒明显松了口气。视线掠过邢克垒搂着她的手臂,目光由灼热转为冷漠。与邢克垒迎面而立,他心思不明地沉默。   手上继续着轻拍米佧脊背的动作,邢克垒微眯眼睛直视邵宇寒的眼睛。   视线对峙间,溥渤远不满地指责:“你谁啊?有什么资格……”却被邵宇寒以手臂格开。   随后,在他的视线提示下,众人收拾现场散去。   这边,米佧终于被邢克垒底气十足地一吼惊得回过神来,“哇”地一声哭了。邢克垒听见她的哭声神色瞬间缓和,将柔柔弱弱的女孩儿搂在胸口最温暖的地方,他温言软语地在她耳边哄。   众人散去,邢克垒一路将米佧抱回贺雅言办公室,然后想给她倒杯水暖暖手压压惊,结果米佧却只是拽着他军装下摆不松手,他只好请向贺雅言求援:“嫂子,麻烦你了。”   等贺雅言把水端来,就看见身形挺拔的邢克垒蹲在米佧面前,一边用指腹为她抹泪,一边仰着脸像哄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地说:“埋汰的跟只小花猫似的,鼻涕眼泪还蹭我一身,这回可得给我洗衣服了啊。好了不哭了,我在哪能让你出事呢,不害怕了啊,来,给大爷笑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危难之时还得是我们邢少。   第二次喽,米佧小妞,你就从了吧!来,也给亲妈笑一个!   大家看文愉快,期待能让某雨回复到手抽筋的大捧鲜花哟\\(^o^)/~   城池营垒11   米佧破涕为笑。   邢克垒把她的小手捂在掌心晃了晃:“礼上往来,大爷也给你笑一个。”   他张扬的笑脸近在眼前,米佧含笑着抬手打他。   逗笑米佧,谁有邢克垒有经验?   掐掐她的泪痕未干的脸蛋,邢克垒深呼吸:“已经笨得无药可救了,真怕再吓傻了。”回想先前的一幕,他心有余悸。   米佧瘪嘴:“人家恐高。”   难怪整个过程不见她说一句话。邢克垒皱眉:“怎么被他骗上顶楼的?”   米佧揉了下眼睛:“他问路,我告诉他,他又说找不到,我就带他去啊,结果到了七楼他就翻脸了……”脑海里不自觉跳出上次被绑架时匕首和子弹横飞的情景,她的眼泪又掉下来:“干嘛总绑我呀,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欺负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样子撩拨得邢克垒的心犹如万马奔腾,他下意识就说了实话:“我是喜欢你不是欺负你,他们才是坏蛋。”   米佧却只注意到后一句,拿小拳头捶他:“你也坏得长毛了。”   邢克垒就笑,以手指为她理了理头发,神色柔和的提议:“带你吃顿好的,压压惊,好不好?”   他霸道惯了,难得这么和颜悦色地征求她的意见,米佧吸吸鼻子,小可怜似地嘟哝:“还得上班呢。”   “上什么班上班,差点殉职了都,请假!”对她的异议置之不理,邢克垒动手解她的医生服。   米佧下意识躲了下,见邢克垒拿眼神瞪她,她没出息地缩了一下,然后配合着他的动作伸胳膊,任由他帮脱下医生服穿上外套,等他为她系好最后一颗纽扣,米佧由于惊吓过度变得苍白的脸颊已恢复红润。   眼前温馨的一幕让贺雅言有种异样的安心,她由衷笑了,清咳一声走进来,“下午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回去休息吧。”   米佧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谢谢雅言姐。”   贺雅言笑倪着邢克垒:“客气什么,我这是嘉奖大英雄呢。”   邢克垒璨然一笑,一如既往地贫嘴:“还是嫂子对我好。”   邵宇寒处理完患者家属的事宜,正欲去贺雅言办公室,在大厅遇见正准备离开的邢克垒和米佧。   身穿军装常服的邢克垒一边下楼一边低头和米佧说着什么,挺拔颀长的身影在人流往来的大厅格外显眼,他身侧的女孩则娇小可爱,精致的娃娃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两人相携而来的画面俨然一副浑然天成的恋人执手,惹得旁人注目。   邵宇寒远远看着,神色不明,心思不明。邢克垒专心和米佧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已成为别人的风景,直到行至近前,才发现院长大人的存在。   邵宇寒的表情无懈可击,投射到米佧身上的目光是种关切的温暖,他以温和的语气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米佧摇头:“那位家属没事吧?他挺可怜的,房子都卖了就为了给他妻子治病,之前偷跑出院也是没有办法……”   她的善良始终如一。邵宇寒微笑着打断她:“我会处理,放心吧。”   摆正实习医生的位置,米佧也不逾越,“听说手术很成功,恭喜院长。”   邵宇寒点头,脸上却没有一丝成功的喜悦,惟有注视她的眼神是柔和的:“回去休息吧,周末让导师看见你这种脸色,肯定要批评我不照顾师妹。”   师兄妹?看来周末她确实有约,是和他。如此有着宣告意味的提示,邢克垒听明白了。   这时,邵宇寒的注意力转移到邢克垒身上,他施施然向他伸出手:“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尽管不清楚两人的关系,联明如他也不难从他们的举止中看出非同一般的熟捻和亲昵,和邢克垒一样,他也有了认知:是他!   迎视他沉稳的目光,邢克垒墨黑的眼眸浮起一丝笑意,面色平静地把手递过去,“身为院长,你确实该抱歉!”   寒喧,对于两个进入战斗状态的男人而言是多余的。所以第一回合的正面交锋,除了邢克垒在天台上充满挑衅意味的话,只剩以上两句对白。   坐上越野车,米佧有点小小的不满:“你和我们院长说话太不客气了,今天的事又不怪他,你这样很小气啊。”   “我小气?!”邢克垒想咬她脸蛋一口,却只是抬手骚骚她发顶,“我再大度你就羊入虎口了,小傻子。”   米佧拨开他作恶的大手,“又来了,不要像摸小狗一样摸我头发啊。”   邢克垒失笑,启动车子,向邢府而去。   此时正值午后,并不是用餐高峰,然而邢府大厅却是满坐。   见到邢克垒来了,前台经理迎过来,“邢少。”   邢克垒嗯了一声表示回应,四下望过来,他问:“瑶瑶呢?和李念出去了?”见前台经理点头,他吩咐:“告诉陈伯我来了。”说完就领米佧上楼了,拐角处碰到离开的客人,米佧边走边回头,邢克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盯着人家小朋友手上拎的玩偶,笑言:“内心如此幼稚!”   米佧气不过,边挣脱被他牵着的手边抗议:“没有童年的人是不会懂的!”   邢克垒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心想:这么个小性子,该先当女儿养的。   还是上次的包厢,米佧终于反应过来:“真是你家的店啊?”   “我妹在管。今儿没在,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安置好米佧,邢克垒出去了一趟,等他再回来时,菜已上齐。   邢府的菜很合米佧胃口,加之她又饿了,有点狼吞虎咽的架势,惹得邢克垒笑她:“个子不高,食量怎么这么大啊。”话语间又递过来一小碗汤,心中暗自感激大厨陈伯的手艺虏获了小妞的胃。   米佧接过来喝掉:“还不都怪你,为了说你坏话,我错过了午餐呢。”   见她吃得那么香,邢克垒有种满足感:“我怎么得罪你了小姑奶奶?不就说了两句重话吗,还是为你好,就骂了我一小天?说说都骂我什么了,解解闷。”   “说你莫名其妙发脾气,说你把我当成小兵发布命令,说你……”米佧数落了一堆无关痛痒的话,表情娇憨可爱,撩得邢克垒心痒难耐。   于是,在她恰好说完也吃饱的情况下,邢克垒忽然长臂一伸把她从座位上抱坐在腿上。   米佧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落在他怀里。   “你,”仅有机会吐出一个字,女孩儿喋喋不休的嘴就被邢克垒以一种毅然决然的态度吻住了。   米佧还没在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中反应过来,邢克垒已得了机会撬开她的牙关,吻得深入。他一身军装下的肌肉线条明显,是种很硬朗的男人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形成一种致命诱惑,瞬间霸占了米佧的所有感观。她只觉得他的唇很软很暖,而搂在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   米佧在邢克垒坚定的温柔中失去了抵抗的力气,不知不觉间以手臂攀住他脖颈,而她这个有着依赖意味的动作,简直让邢克垒亢奋。然而就在他想转移阵地进攻她性感的锁骨时,突然响起的手铃声破坏了一室静谧的纠缠。   “主人,那家伙又来电话了……”随着后面持续不断地动感十足的乐声,邢克垒将脸埋在米佧馨香的颈窝,还不甘心地咬了她一口。   米佧疼得轻呼一声,脸颊绯红地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邢克垒却固执着抱着她不放,只是从她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闷声抱怨:“谁这么不识相破坏少爷好事?扫了他!”   看到屏幕上老米的号码,米佧慌乱地接通,喂了一声才发现声音不对,羞得拿手捂住脸,各种无地自容。她绵软无力的声音入耳,邢克垒心情愉悦地低低笑起来。   电话是程助理在老米的授意下打的,精明的助理先生瞬间听出米佧声音不对劲,急切地问:“怎么了佧佧?出什么事了?”   内心忐忑不安,眼睛更是不敢看邢克垒的俊脸,米佧半晌才细若蚊声地回:“没,没事。”   人精似的程助理微微皱眉,默了下,以他惯常平稳的语调开口:“米先生让我转告他的原话:他半个小时内到家,你自己看着办什么时候回去受刑!”   每次都转告原话,不能委婉一点吗?助理果然是个不讨喜的存在。   通话结束,米佧使劲推开邢克垒,“我,要回家了。”   没有像上次那样又哭又闹的,只是害羞。谁说她不懂男女之情,只是有待人开发而已。这样的结果让邢克垒的心情持续走好。也不为难她,他顺手拿起她的小包,表态:“送你!”   “我自己走。”米佧拒绝,劈手抢包。   邢克垒却只是顺势揽住她肩膀,微微嗔道:“别闹。”径自拥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米佧都和邢克垒推推搡搡的。   下楼时他搂她,她推;坐上车时他探身为她系安全带,她躲;等红灯的间隙他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她打;几来几往后,米佧终于在车子停在米家大门外时,发彪了。   抓起邢克垒伸过来的手狠狠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她怒发冲冠:“上次说喝醉了,这次呢?这次没有喝酒吧,干嘛还那样啊?”   邢克垒也不恼,耍赖似地反问:“哪样啦?一样吗?你说,一不一样?”   见他还是笑嘻嘻的,米佧小巧的耳朵瞬间红了,“邢克垒,你认真一点啊……”   “你真是笨得不能活了!”邢克垒一脸崩溃的表情:“我说没说过我是认真的?是你自己不当真的好吧!行,我再重复一遍那晚的话,给我听好了:我喜欢你,想跟你处个对象!”   米佧愣了下消化他的话,然后板起小脸:“谁要你喜欢啊?我批准了吗,你就随便喜欢!”   邢克垒握住她手腕,以强硬的语气强调:“能亲不能亲的地方都被我亲过了,不跟我好的话,小心砸手里嫁不出去!”   还敢提能亲不能亲的!米佧红着脸抽手跳下车:“流氓!谁要和你……处啊。”   米家有女初长成,眼前敢一次次拒绝他的小妞已经从当时的柔弱版,升级为强硬版了。   望着她小跑着逃离的背影,邢克垒苦恼地扒扒头发,各种无可奈何。   米佧不按理出招的套路打乱了邢克垒的步伐,反应过来还没阻止她周末和某人的所谓约会,正准备发个短信过去“友情提示”一下,抬眼看见一位身穿灰色正装的男子从米家出来,坐进停在楼下的黑色商务车里。   商务车驶过来,在越野车旁边停下,程助理摇下车窗打量着军装在身的邢克垒,然后缓缓开口:“是少校同志送佧佧回来的吧?感谢了。不过,”略微停顿,他的视线落定在邢克垒闪闪发亮的肩章上:“米先生向来不喜欢她和军人接触。”   城池营垒12   邢克垒傲慢惯了,换作以往听到这种看似提醒实则警告的话,绝对的修理你没道理,然而这次他破天荒没发火,闻言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那我假装路过吧,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成吗?”然后一脸痞气地略一挥手朝对方作了个敬礼的假动作,发动越野车扬尘而去。   当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程助理摸摸鼻子,觉得他也假装路过比较好。   邢克垒原本有意折返回师部向赫义城取经,结果半路接了个电话,等办完事天已经黑了,于是就给赫义城打了个电话,通话的中心思想当然是想打通贺雅言这个环节,随时掌握米佧的思想动态。   赫义城何等敏感,立马抓住院长这个关健点,了解基本情况后,他有点同情地问邢克垒:“我是不是没和你提过你嫂子有个院长表哥?”   “院长表哥?”邢克垒揉太阳穴,随机应变地采取迂回战术:“老大你说嫂子她不会临阵倒戈吧?那样的话,会不会有损你高高在上的家庭地位?”   尽管那高高在上的家庭地位于赫义城而言是很浮云的字眼,可依他首长的身份,被部下质疑是件多么面上无光的事情。所以结束和邢克垒的通话后,他直接给贺雅言打电话,以命令的口吻说:“明天去证领!”有了证就有了底气,有了底气家庭地位什么的,还会没有吗?   “谁爱去谁去,我是没空!”提到领证贺雅言就来气,如果她没记错,每次提领证的都是他,可每次缺席的也总是他。   赫义城嘶一声:“配合一下嘛,结婚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能搞定的。”   贺雅言打击:“赫参谋长战斗力那么强,还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赫义城识趣地赔笑:“这不是考验单兵作战能力的时候,必须协同作战。”   贺雅言刻意叹气:“我一个小文职干部,哪有资格和首长您协同作战啊。”   赫义城赶紧给予口头嘉奖:“术业有专攻,我家雅言是专业技术型人才。”   值夜班的贺雅言不吃他这套:“别贫了,有事快说,我这忙着呢。”   赫义城也不再铺垫了,直截了当地询问邵宇寒对米佧的想法。对于邢克垒的敏感贺雅言倒挺意外,她笑言:“这事你可别指望我帮忙,那可是我表哥,如果他真对米佧有什么想法,即便我吃点亏要管小我几岁的人叫表嫂,这亲也得认。毕竟大嫂也比我小呢,是吧小舅舅?”   就知道把外甥女嫁给未来老婆的亲大哥是不明智的。看吧,女朋友居然管外甥女叫大嫂,这辈份乱的让他牙疼。尤其听见贺雅言拿腔拿调地叫他小舅舅,赫义城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向来对女友没什么样抵抗力的赫义城咬牙切齿“等我回头收拾你!”   贺雅言好心情地笑:“随时恭候首长大驾!”   邢克垒赶回新兵营后迫不及待地追问赫义城那边的战果,一听贺雅言打算中立,他啧啧了两声:“在嫂子面前,您的地位很不稳固啊。”   赫义城想招呼他一个大巴掌,压着火说:“稳不稳固的需要以事实说话,没看见吗,你首长我的情感世界一向是一帆风顺的。”   一向一帆风顺?邢克垒朗声笑,没大没小地回敬:“因为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嘛!”   赫义城被噎得够呛,不得不感慨:这个不驯的部下,有时候他是真管不动啊!   那边,邢克垒开始琢磨如何不显山不露水地破坏米佧和院长周末的所谓约会,这边,米佧正在家里“受刑”。   温暖漫溢的房间里,米佧规规矩矩地站在角落处。   这么个大姑娘了还被罚站,米佧表示很憋屈。   米屹东一派安然地低头喝茶,面上没有异样,只是放下茶杯时用了力,杯座、桌面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缓慢开口:“听说你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哪儿啊?”   明知故问什么的,米佧最害怕了,心虚地垂下眼,她没敢接话。   米屹东将目光移过去:“问你话呢。”   米佧眼角下意识跳了跳,微低着头,嗫嚅:“陆军医院……”   米屹东以手掌拍桌面:“越不让去哪儿越去是吧?”   艾琳皱眉,素白的手覆在丈夫手背上拍了拍。   米屹东缓了缓,依然控制不住怒气:“当初我希望你们姐妹俩儿哪怕一个选择国际金融,毕业后也能到公司帮帮我。结果呢,你们一个差点和我脱离父女关系成了模特,一个又背着我进了陆军医院,还消失一个月跑去军训!干什么,集体造老子的反啊?!”   被迁怒了,米鱼漫不经心地反驳:“我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您就别提了吧?”   “是啊爸,她已经从良了……”等谭子越意识到口误,小腿已经被娇妻结结实实踢了一脚,脸上更是被岳父递过来的犀利刀光扫了几下。揉揉太阳穴,他拿眼神扫向米佧,像是在说“都是你个小姨子惹的祸”。   米佧撅嘴,可怜兮兮地向妈妈求助。   艾琳递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帮着说话缓和气氛:“一份工作而已,你就由着她吧。”   米屹东没好气:“我怕我再由着她她连房盖儿都给我掀了。”   艾琳微笑:“她一个学拿手术刀那么多年的人,真去公司上班才是掀房盖呢。”   米屹东退了一步:“不去公司也行。可全市那么多家医院,为什么非得是陆军医院?”   陆军医院怎么了?米佧小声嘟哝:“不都是医院么……”   米屹东怒了:“你还顶嘴!”转头看看妻子的脸色,他把火烧到谭子越身上去了:“还有你!不是跟我说你那忙不过来让她去帮忙吗?怎么帮去新兵营了?合起伙来骗我,啊?”   与米鱼对视一眼,见他家那位没有帮腔的意思,谭子越小心翼翼地赔笑:“爸您消消火,要是实在不解气踹我两脚吧,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忽悠您了。”   见姐夫如此仗义,米佧拱手作揖。   谭子越瞪了她一眼,态度诚恳地向岳父赔了一通不是,直到米屹东训够了脸色稍有缓和,他立马把话题转移到到岳父大人的喜好上去了:“爸,我有个朋友,国际金融和经济法双学士,要是您不反对,我安排他和佧佧见一面?”   见一面的意思当然就是相亲。以米佧的智商还没能在短时间内明白话题是怎么从她的职业规划扯到终身大事上去的,已经梗着小脖子拒绝:“不见!”   “你给我站好!”米屹东以眼神把她定住,转向谭子越:“说来听听。”   得到鼓励的谭子越继续:“飞程集团少东程博文,大学毕业后出国了一年,上个月才回国,正准备接管……”   米佧闻言表示有意见:“商人不行,家里本身就是商人了,不能再找个擅于算计的回来了。你说呢爸爸?”   米屹东没回答,聚紧眉心的表情却是在斟酌。   谭子越咳了一声以示淡定:“高叔叔家的立伟您有印象吗?在读博士,才三十出头已经有几个国家专利的项目了……”   “做学问的不行,那样的男人太清高,脸皮薄的男人成不了大事。是吧妈妈?”米佧悄无声息地蹭到艾琳身边,一脸无辜的小表情。   与丈夫对视一眼,艾琳点头。   这回换米屹东脸色不好了,成了大事的他仿佛在反驳妻子“说谁脸皮厚呢?”   艾琳柔柔一笑。米屹东扭过脸表示不高兴。   “那什么……”谭子越也快破功了,但话头儿是他挑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昨天见大木,听他说他一属下的堂弟在阳光大厦的写字楼工作,发展前景不错……”   米佧歪着脑袋,锁眉做万分深沉状:“白领也不行,遇到金融危机饭碗就砸了,我们家不成扶贫大使啦?”   在米屹东发火前,艾琳不动声色地向丈夫撒娇:“我累了,想上楼休息一下。”   米屹东领会了妻子的精神,叹着气起身,随即又站定,沉默。   米佧反应过来身为受罚的人,此时此刻此地她是没有言论自由的,于是头越埋越低。   盯着小女儿的发顶,米屹东总结性发言:“我可以暂且不追究你去陆军医院上班的事,前提是你给我把子越提及的人一一见了。”   米屹东的身影才消失在楼梯拐角,米鱼就憋不住笑出声了。   “小姨子!”谭子越一巴掌拍在米佧脑门上:“害我是吧?”   离开老米的视线米佧也复活了,抓起米鱼的手扑过去打:“你才害我呢!没事乱介绍什么男朋友!听见没有,让我一一见,一一啊!我行情很差么很差么还是很差么!”   谭子越就笑:“你复读机啊,复读机啊,还是复读机啊。”轻而易举按住小姨子作恶的爪子,揽臂搂过米鱼:“老婆我们回家吧,再疯下去估计我也快入院了。”   米佧跳过去打他:“告诉你了我有狂躁证,再招我蛰你啊……”   随后回到房间,米佧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禁猜想:老米之所以反对她去陆军医院上班,难道是变相逼她相亲?   思索间邢克垒发来一条短信,廖廖两个字:“小妞?”   米佧正闹心呢,一看是他就想起了下午那个……吻,她愤怒地回复:“又干什么呀魂淡!”   城池营垒13   经过接触,米佧的脾气性格,邢克垒还是了解几分的。否则也不会在一次次耍过流氓之后,还没被米佧列为拒绝往来户。所以收到她火药味十足的回复,他意识到某人正处于间歇性郁闷症发作期间,哪怕身处部队看不到她的表情,邢克垒也能猜到那张娃娃脸上此时正写着:“生人勿扰,熟人勿找”的字样。   原本发信息只是想确认一下经过先前那个吻她会不会和他闹冷战,既然一切正常,他大可以圆满地滚开。然而从灰色西装男话里传递出的信息却是邢克垒关注的,所以明知会惹恼她,他还是死皮赖脸地回了条信息:“视察下你的生活!”   其实短信发出后米佧是有点小后悔的,觉得骂他“魂淡”过份了,再怎么说人家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看到他的回复,她的内伤就被气出来了。失去理智一样把电话打过去,不给邢克垒开口的机会她就连珠炮似地说:“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根本就是练就了一身无敌不要脸神功!告诉你,我也是有权力发脾气的,你不要太逼我了!”劈头盖脸说完等了片刻发现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确定地问:“喂,讨厌鬼你有没有在听啊?”   邢克垒当然是在听的,然而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调笑,率先透过话筒传递过来的是他有力的呼吸,然后是低沉醇厚的声音,米佧听见他语调平稳地说:“我只对你不要脸!”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听在米佧耳里,有种温暖窝心的感觉。忽然为自己的刻薄感到懊恼,她犹豫了半天终于嗫嚅了句:“我,心情不太好,所以……”迁怒你了。   邢克垒默了一下,似乎是隐隐叹了口气,才问:“被你爸收拾了?怎么惹他了?”   “哦,刚刚被罚站来着。”米佧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不赞同我到陆军医院上班。”   邢克垒皱眉:“为什么?”   “他以前就反对我学医,要不是妈妈震得住他,我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都进碎纸机了。前段时间听说导师推荐我去陆军医院他又不高兴了,说如果我去就和我割袍断绝父女关系,我只好和姐夫暗箱操作骗他啊……”   割袍断绝父女关系?邢克垒暗笑老同志有创意,“说重点,为什么独独对陆军医院没好感?”   “他说陆军医院接触军人的机会比较多,他不喜欢军人。”   不喜欢军人?凭什么?!邢克垒拧眉:“理由?”   米佧就把老米的原话转述了:“他说当兵的是色狼,老母猪都看成双眼皮,看见女孩子眼睛就不转了,而且只盯着人家……胸口……”   “停!”邢克垒一口水喷在军用地图上:“谁跟你说的啊?我怎么没见过长双眼皮的老母猪啊?就算当兵的盯人胸口看,那也是有原因的。射击训练是用‘胸环靶’,瞄准胸部!久而之久,看人无意识就看人家的胸了。所以说,枪法是怎么练成的,色狼就是怎么造就的!”   邢克垒真是憋屈,心想老头儿什么逻辑,简直为老不尊,居然灌输小丫头这种观念!比他还不着调!组织了下语言,他严肃地纠正:“别听他骗你啊。没错,部队里确实和尚多,可我们也是有原则有追求有深度的新时代和尚!请不要把我们想得那么猥琐!明白吗?”   邢克垒是要坚决地把老米所要传递的不良思想给米佧扼杀在摇篮里的。身为参谋,他深知战场上有时是需要果断杀伐,但有时也要采取迂回战术。老米的方法肯定是过于激进了,否则依米佧的性子是不会忤逆他的意愿的。相比之下,邢克垒相信他胜在了起跑线了,毕竟,某些阴差阳错的交情在米佧心里是根深蒂固的。   然而米佧不像邢克垒浑身都是心眼,在她的世界里,对军人的印象仅起源于上次被绑架。当时的处境很危险,米佧几乎以为无法生还。可是,当切诺基抛锚被迫停下,当贺熹被杀手拽下车作为人质,当走头无路的司机对她动了杀机,身为军人的他出现了。   车外大雨瓢泼,淋得半湿的邢克垒向她伸出手,她冰凉的小手被他宽大的手掌握住那一幕,温暖了米佧很久。随后那些因惊吓而失眠的夜里,也是那份体温抚慰了她。这也是为什么庆功宴后邢克垒酒后失态获得原谅的原因。   但这些,米佧是不会告诉邢克垒的。   在他的无赖面前,她不愿表达对他的感激。   所以她捣乱似地答:“不是太明白。”   “说通俗易懂点吧,就咱俩这情份,你不能对魅力四射的我有偏见,懂吗?你懂了,别不承认。”邢克垒自问自答,随后又批评:“还医大的高材生呢,混蛋这个词就两个字你写错一双,丢不丢人!”   于是就这样,米佧熊熊燃烧起来的小怒火轻易被邢克垒的三言两语浇熄了,如同武林高手发了十成功力,结果却打在棉花上一点成效都没有,更何况她和高手根本不沾边。所以说,和邢克垒拼心理素质和嘴上功夫,哪怕米佧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状态,也不及他十分之一。   气氛转为和谐后,邢克垒侧面问了问她周末的行程安排,一没说邵宇寒坏话,二没出言警告或阻止,只是很平静地说:“小妞我是认真的!你慎重考虑下我的提议,等新兵营的训练完了,我们再细说从头。”或许是怕米佧再次拒绝,也或者不想逼她太紧,他说完就和她道晚安了。   接下来几天邢克垒既没打电话也没发信息来。米佧专心致志地做她的实习医生,每天穿梭在病房和病人之间,忙得脚不沾地。还是总在食堂碰到邵宇寒,和他一起用餐时米佧却在走神,她开始思考:痞子一样的他的认真该不该当真!   转眼到了和邵宇寒约定去探望导师的这天。米佧出门时,看见一辆越野车停在不远处。   她以为是邢克垒,结果却看见另一个人推开车门下来,朝她招手。   米佧在大脑中搜索着来人的信息,小跑过去,呲牙笑:“怎么是你啊束参谋?你来这边办事吗?这附近没有部队啊?”和邢克垒同为师部参谋的束文波,她是在五三二团的庆功宴上认识的。   与邢克垒的俊朗挺拔相比,束文波身上更多的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质,见米佧还认识他,他微笑着开口:“垒子让我过来送你。”   “谁?垒……邢克垒?” 米佧一时没反应过来。   束文波点头:“新兵营那边的训练挺紧,他出不来,派我当护花使者。”   难怪那天问她几点出门,原来是要遥控指挥别人!米佧在心里抱怨了他两句,嘴上说:“不用麻烦了,我坐公车去很方便的……”   束文波客气地为她拉开车门:“不麻烦,我正好要去那边办事,顺路。走吧,迟到可不好。”   人家都说顺路了,米佧也不好再拒绝,就上车了。   束文波素来话少,但可能是怕米佧不自在,倒是一路上都和她聊天。米佧这才知道,束文波和邢克垒是相交多年的好兄弟,一起上军校,一起在电子对抗营摸滚打爬地训练,一起被提拔为师部参谋,他们一静一动,性格互补。   束文波对市区的路很熟,很快就把米佧送到了目的地。米佧正准备感谢他,小夏就从小区里出来了,看见她,一身运动装的女孩儿没好气:“没事关什么机啊?我打到家里阿姨说你出门了,打给邵宇寒他说你要自己过来。搞什么名堂,被部队训傻了啊,不知道搭顺风车?”   经她提醒米佧才发现忘开机了,她一边开机一边扑过去抱住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我都不知道?”尽管被责备,还是高高兴兴的。   小夏姑娘嫌弃地推她:“你知道的东西太有限,我都不忍心鄙视你!抱一下行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呢。”转头看见身穿军装的束文波,她质问米佧:“谁啊那是,你男人?难怪不坐邵宇寒的车,等等,米小佧你行啊,几天不见居然背着我找了个男人?!”   “什么呀,你别瞎说。”米佧抽手要打她,反被拍了一巴掌,她撅嘴:“不是和你说过上次救我的人是……”   “你那英勇的救命恩人?那我得表示表示。”小夏打断她,迎向束文波,以目光打量了一番后本能地伸出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动作。   束文波待人接物向来客气,见状习惯性要敬礼,手抬到一半忽觉不对,于是顺势把手递过去。小夏的手与他伸出的手握在一起,随即握紧了夸张地上下摇动了两下,很真诚很掏心掏肺地说:“危难之时还得是亲人解放军啊,同志,谢谢你!”显然是把束文波错认成邢克垒了。   恰逢此时,邵宇寒到了。下车来到米佧面前,他抬腕看看表,“我迟到了吗?”注意到军装在身的束文波,他问:“小夏,这位是……”   不等米佧回答,束文波抽回被小夏握住不放的手,一脸平静地对米佧说:“嫂子我先去办点事,等会你看完导师我们再去驻地,应该赶得上和垒子一起吃午饭。”   一声嫂子叫得邵宇寒下意识皱眉,而小夏在愣了几秒后跳过去掐住米佧的脖子,摇晃:“快解释,嫂子是什么东西?”   米佧奋力抵抗:“什么什么东西啊,不是东西……”   小夏的存在不在邢克垒预计状况内,对束文波也就没有交代,现下见柔弱的米佧同志被欺负了,擅于随机应变的束参谋阻止道:“嫂子面浅,姑娘你就别问她了,改天邢克垒会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小夏思索了下,收手:“他有这份心是对的。”   于是,米佧就在老实人束文波的三言两语下……被女朋友了。   ☆、城池营垒14   明明是去探望导师,结果因为束文波一句“嫂子”成了米佧的专场审讯会。   束老实倒是一派安然地走了,米佧却不得不接下这个烂摊子。偏偏小夏是个耍二比卖萌擅长,女王比少女扮得像的百变天人,在听信了束文波的一声嫂子后,根本不给米佧审辩的机会,直接把人绑到小花园里一顿狂轰烂炸。   小夏想像力超丰富地编排了米佧因祸得福与恩人一见钟情后迅速升级为情侣关系,此时正值热恋期,至此才把她这个姐妹儿给忽略了等一系列剧情,把起初顽强抵抗欲解释的米佧批判到哑口无言,到耷拉下眼帘,到索性直接埋头。最后,彻底歇菜的米佧意识到,没随时随地向小夏汇报行踪及思想动态,是件多没心没肺的事儿。   反正,不管邵宇寒是怎么看待那声“嫂子”,小夏是信了。   米佧被审的,实则是被训的虚汗都下来时,小夏终于鸣金收兵,她很女王的说:“以英雄救美为基础的感情,可以有。这样的男人,应该靠谱。”   米佧闻言不禁自问:如果邢克垒都靠谱,地球上还有不着调的人吗?   小夏的好奇心还没被满足,说累的她拐拐米佧的胳膊:“到你了,给我说说细节,解放军同志是怎么牵你小手,搂你小腰,亲你小嘴的?”   细节什么的,太让米佧害羞了。然而,尽管她和邢克垒根本不是恋人关系,小夏罗列的那些亲密确实存在于他们之间,无论米佧想与不想,它都是那里,不离不去。   所以说世间最悲惨的不是被像邢克垒那样的痞子赖上,也不是被看似老实的束文波叫嫂子陷害,而是一切的假象被好朋友以真相之名相信了。   米佧泫然欲泣,想到邢克垒大笑时飞扬的眉眼和翘起的嘴角,她在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可是哪怕局面已经如此不堪了,她依然企图垂死挣扎一下,心里建设良久,她眼不眨地盯着小夏:“事实的真相是……”   “邢克垒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像是在照顾她害羞的情绪,小夏打断米佧:“择日不如撞日,等会我和你一起去驻地吧?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部队呢,正好沾你光让我见下世面……”   在小夏堪比酷刑的折磨下,米佧爆发了,她“腾”地站起来,铿锵有力地吼:“见见见,见鬼啊!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们比赛似的欺负我是不是过份了呀?谁要陪你去部队啊,我才不要!就不去。有招想,没招死!”说完转身就走。   盯着米佧愤然离去的背影,小夏怔了一下,然后扬声喊:“怎么还急眼了啊?小气鬼你回来!我数三下,不回来的话后果自负,一,二,三……”三字刚一出口,米佧就折返回来,拿着自己的小包招呼向小夏的脑门。   小夏边跑着躲边说:“米小佧你长脾气了啊,敢打我!说不是邢什么垒的给你撑腰,谁信?!”   总之无论米佧如何解释,小夏就是认定了她嫂子的身份,更夸张的是与邢克垒素未谋面的她,居然振振有词地数落起米佧的不是来。当米佧听到小夏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现在既然你不能报以涌泉,就该以身相许”时,她有种自己过的日子很奇葩的错觉。   “这水深火热的生活啊……”米佧作猩猩状用力捶胸:“我还是死吧!”   看望导师的计划就这样被面都没露的邢克垒同志搅合泡汤了,米佧最终没有上楼见阮邵齐。本想提前走避开束文波,无奈束参谋和邢少校一样难对付。米佧和小夏从小花园出来时,束文波已经在等了。在打电话的他见到米佧,对话筒那边的人说:“挂了吧,你家那口子出来了,我去替你卖命了。”   那端的邢克垒笑得愉快,“回头请你喝茅台。”   “免了。”束文波叹了口气:“回头你少黑我电脑两次我就谢天谢地了。”   听着手机忙音,邢克垒失笑。   束文波先前说送米佧去驻地是邢克垒今早电话里交代的,目的当然是说给邵宇寒听。至于后面承诺请小夏吃饭,则是怕米佧当众否认嫂子的身份而临场发挥的,可眼见着米佧拿小眼神一遍遍地扫向自己,束文波提议:“垒子在新兵营不方便出来,不如我请两位吃个饭吧?”见米佧有拒绝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顺便解释下‘嫂子’的问题?”   好吧,米佧顿时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遵照邢克垒的指示,束文波将两位姑娘带到了“邢府”,进门时他很慷慨地告之小夏:“垒子说了,欢迎小夏姑娘随时来邢府,账记他头上。”   看着小夏笑弯的眼睛,米佧颓然地垮下了肩膀。   收卖人心什么的,谁有邢克垒高明?   席间,束文波终于开诚布公地解释了米佧确实是被女朋友的。恨不得跳黄河的米佧听到一半便梗着小脖子拿筷子敲小夏的碗以示清白,结果不等小夏鄙视她的幼稚,束文波的一番话又把她推进了水深火热之中。   “垒子是真的喜欢佧佧,不过用他的话说底没打好,认识的时候就没给佧佧留下好印象,以至佧佧始终觉得他在开玩笑。说真的,师里喜欢他的女兵数不胜数,没见他对谁动心。李师长更是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他,我亲耳听见他拒绝,说没有三心二意的习惯……”   束文波说得不多,中心思想就是告诉小夏,尽管米佧还不是他嫂子,但邢克垒对她是真心的。向来视米佧为重点保护动物的小夏被邢少校赐予的无期限免费大餐打动,立场极其坚定地选择和少校同志站在同一战壕。于是,小夏连邢克垒的本尊都没见过,就被成功策反了。   饭后束文波遵照小夏的指示将她们送到市中心,就功成身退了。米佧还处于郁闷阶段,只想尽快摆脱缠人的小夏给邢克垒打电话骂人。然而小夏已经把帮邢克垒拿下米佧当成了任务,而且似乎是想以速战速决的姿态解决,所以米佧被她押去喝咖啡了。   在小夏的追问下的,心里藏不住事的米佧把从和邢克垒相识,到庆功宴后他送她回家,以及随后他隔三差五给她打电话发信息的骚扰、新兵营训练期间的照顾、和前几天跳楼事件后他的表白等事情汇报了一遍。   庆功宴那晚的事米佧没和任何人细说过,可小夏除了是导师阮绍齐的侄女,更是她的好朋友,所以她就吞吞吐吐地邢克垒对她做的事情巨细无遗地交代了。   见米佧脸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小,头埋得越来越低,小夏不仅没有因为好朋友被冒犯而不平,反而无耻地激动了。凑到米佧面前,她一脸贼兮兮的笑:“邢克垒的办事效率很高啊,才见两面就把你吃了……”   米佧捂住她的嘴,紧张地东张西望:“你不要胡说啊,我们没有啦,他……他喝醉了,后来没有……”   如果是真醉能开一个小时的车把她从部队送回市区?也就只有米佧能把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话当真。小夏叹气,敛了笑拍拍她的肩膀,一针见血地说:“其实你不讨厌他吧?否则也不会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继续和他来往。”见米佧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答不上来,她鼓励:“就凭他在那种情况下能煞住车,说明他对你挺珍惜的。如果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我是觉得不妨试试。”   米佧憨憨地问:“试什么呀?”   小夏拍她脑袋一巴掌:“交往!”   米佧挨了一下,怯怯地问:“你不会是为了去邢府免单就卖了我吧?”   小夏把她头发一顿蹂躏:“我就是为卖你而存在的!你敢不让我卖吗?!敢吗敢吗不敢吧?”   疯完闹够,小夏郑重承诺:“如果他不是认真的,我替你废了他武功!”   或许是因为有了小夏的保证,米佧莫名地安心,随后又被灌输了“实践得真理”的观念后,她和小夏分道扬飙各自回家,然后在半路接到一个电话。   当话筒里传来熟悉而温和的嗓音,米佧下意识问:“短信是你发的?” 来电显示和她收到的那条四字短信的号码是同一个。   那端的邵宇寒轻笑,以一种类似宠爱的语气回答:“你还可以再笨一点,我不介意。”   米佧窘了两下:“导师身体好吧?我,和小夏逛街去了。”   “我知道。”邵宇寒的语气没有波澜,“见个面吧,我有话问你。”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说:“我在中山大道66号等你。”   中山大道66号—米家大宅。   她总是要回家的,所以对于他的邀约,米佧无从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搬办公室,又忙又累没顾得上更新,亲们见谅。   发现真是缺乏运动,于是决定每天上班不坐电梯,爬楼梯锻炼,今天已经开始实践了O(∩_∩)O   有没有想念邢少啊?他下章闪亮登场哦,正在和我抗议怎么不放他出来咬院长大人呢╭(╯^╰)╮   ☆、城池营垒15   邵宇寒的车就停在距离米家很近的地方,车流川息的街道旁,身穿毛呢大衣的他倚车而立,微微仰头的样子在黄昏笼罩下,形成一派静谧的影像。   然而可惜的是,米佧不懂得欣赏这幅女人见了都会为之倾倒的画面。   下了出租车,她朝街对面的邵宇寒挥手:“院长?”   邵宇寒循声望过来,在看见她的瞬间立即奔过去。然后下一秒,米佧被他揽住肩膀退回马路边上。与此同时,一辆车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急驰而过。米佧反应回来,惊得腿一软,如果不是邵宇寒扶着她,差点跌坐在地上。   邵宇寒几不可闻地叹气,责备的语气中蕴含关心:“什么时候能学会过马路先看红绿灯?   米佧笨笨地解释:“路上堵车,我不想让你久等……”   明明知道迁就别人是她的习惯,邵宇寒还是笑了。   收拢的手臂将她拥进怀里,他低语:“我多等一下没关系。”   一语双关,却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对于他突来的亲密米佧无所适从,她挣扎:“院长……”   邵宇寒克制着松手,神色无波澜:“刚从驻地回来的?”   米佧心无城府,哪里会听出他话里的试探之意,退开一步如实回答:“驻地?没有去啊,束参谋开玩笑的。”自动将他的亲密理解成安慰的意思。   邵宇寒点头,不着痕迹地护着她过马路:“导师今天旧话重提,偏偏你和小夏都不在,吓得我没敢久坐。”   提到旧话,不得不说一下小夏。小夏本名阮清夏,阮绍齐的侄女。所以说身为学生,邵宇寒认识小夏是很平常的事。那时,阮绍齐得知邵宇寒与女朋友分手,有心将小夏许配给爱徒。结果当然显而易见,两人根本不来电。也正是那个时候,小夏把在医学方面很有天赋的米佧推荐给大伯,近而成就了米佧和邵宇寒的师兄妹关系。   而邵宇寒之所以能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认出米佧,则是由于在小夏的电脑里见过她的照片。初遇那天,晨光正好,邵宇寒从阮绍齐家出来,恰逢上楼而来的米佧。   小夏的事米佧自然都知道,她闻言笑起来:“导师不会还不死心想搓合你们吧?”   邵宇寒挑了下眉毛表示默认,随后状似随意地说:“他还问起你,猜测没去看他是不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你怎么说?没说,呃,嫂子的事吧?”米佧顿了下:“其实那也是束文波开玩笑的。”   心中所想得到证实,邵宇寒如释重负地笑了:“我说你和小夏去做义工了。”   提到义工米佧说:“下次休息的时候去。”   邵宇寒表态:“我和你一起。”   “好”字已经到了嘴边,米佧却毫无预警地想起邢某人,然后她问:“院长你在电话里说有话要问我,什么话啊?”   站在车前,邵宇寒抬手理理她红色的围巾:“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师兄,宇寒也可以。”见她微微皱眉似是在抗拒,他补充:“听你院长院长的叫,见外。”   米佧想了想,点头:“师兄你要问我什么?”   并不是他所希翼的称谓,邵宇寒有一瞬的沉默:“导师说给过你我的联系方式,怎么你从来没有找过我?”所以说三年前他出国,并不是杳无音讯。   “国际长途很贵的,再说你是去留学,一定很忙啊,我不想打扰你。”   国际长途贵?不想打扰?对于她一派天真的回答,邵宇寒不知道是该责备她没心没肺,还是为她话中隐含的不在意而神伤。   “那么邮件呢?我走后给你发过的邮件,为什么没有回复?”   “你发邮件给我了?我都是用QQ或是MSE传递资料的,不习惯用邮箱,当时申请是为了给小夏申请游戏号用的……”   他以为她的回避是拒绝,可重逢之后她的表现又是那么坦然,邵宇寒是疑惑的,但却没有机会问她,确切地说担心回答不是他想要的。这或许就是不明朗背后的无奈吧,邵宇寒闻言苦笑,有种无能为力的意味。   对话至此被打断。一辆黑色商务车驶过来停下,身穿正装的米屹东下来,以深沉的目光打量小女儿身旁站着的气宇轩昂的男人。   米佧笑着蹭到老米身边挽住他胳膊:“爸爸你今天回来好早啊,肯定是妈妈做了好吃的。”   女儿的亲近让米屹东神色略有缓和,“怎么,你有意见?”   米佧俏皮地做鬼脸:“不敢。”   米屹东哼一声,“回家。”   米佧拉住他胳膊表示等一下:“师兄你还有事吗?要不要进去坐坐?爸爸,这是我们院长……”   邵宇寒上前一步:“伯父您好……”   米屹东却没有给他继续的机会,转而拎起纤瘦的女儿,命令:“回家!”   晚饭的气氛略显沉重,米佧却一无所觉,用完餐她像往常一样陪艾琳去散步,顺便抱怨了下老米对院长大人的不礼貌。   艾琳不以为意的笑:“你们院长是军人吗?”   “不是啊,他也是医学院毕业的,是我师兄。”   “那是你爸爸误会了,我会向他解释的。”   “误会什么啊?以为我们院长是军人?”见艾琳点头,米佧犹豫了下:“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军人?”尽管向邢克垒转述了老米的原话,米佧也不相信那种理由是真的。   艾琳微笑着避生就轻:“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很少有人招他喜欢。”   米佧嘟嘴,闲聊时把那天被患者家属挟持跳楼的事说了。因为医院封锁了消息,外界并不知道这件事,艾琳听完吓得脸色都不对了,恨不得把女儿浑身检查个遍,还不停地问:“有没有伤着哪里?怎么不和妈妈说呢……”   “你看我的样子像受伤吗?活蹦乱跳得很呢。”米佧亲昵地挽着艾琳的胳膊,摇晃:“人家怕你担心才没说,妈妈你要替我保密不要告诉爸爸啊,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更反对我去陆军医院了,好不好啊?”   艾琳轻责:“你这孩子,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以后记得自己长个心眼,别那么容易被骗了,你真出什么事,让妈妈怎么办?”   米佧立正敬礼:“遵命!”   艾琳拍拍她的小脸:“你说救你的还是那个军官?”见米佧点头,回想上次她被绑的经历,艾琳若有所思:“上次的事多亏了他,我们应该对他表示感谢的。”   手机提示有信息来,米佧边低头翻看边回答:“大恩不言谢。”   艾琳失笑。   短信是邢克垒发来的,他说:“上网。”   换作以常米佧肯定和他抬几句扛,可想起邵宇寒提及的邮件,她快速回复:“马上就来。”   邢克垒正不解小妞答应得如此痛快,米佧的头像已经在闪了。   双击点开,一行小字映入眼帘,棉花糖说:“新兵营可以随意上网吗?”   另一端“攻无不克”的头像亮起,“我是老大,我说能就能。”   眼前晃过他得意的笑脸,棉花糖发个鄙视的表情过去:“截图为证,改天转发赫参谋长。”   攻无不克假装害怕:“╭(╯^╰)╮要不要这么狠啊,我就随口说说。”   想到白天被他女朋友的事,棉花糖质问:“干嘛麻烦束参谋来啊,我被你害惨了。”   “长那么带劲儿,不看着点行吗?”攻无不克回得理直气装,然后又问:“怎么样,那个劳什子院长是不是被震镊了?”   棉花糖作生气状:“什么劳什子啊?院长怎么得罪你了,这么说人家坏话。”   说坏话是客气的,急眼了还揍他呢。   邢克垒暗自腹诽,同时回复她一个傲慢的表情和一句:“看他不顺眼!”   棉花糖以大捶子表情回敬他的傲慢:“还有啊,你不要再各种无中生有啦。”   各种无中生有?他还各种恼羞成怒呢。邢克垒发出语音邀请,待她接受后直接命令:“我还有一个月刑满释放,到时候你给乖乖投怀送抱!再让我知道你和劳什子院长幽会,看我修理你!反对统统无效,必须百分百贯彻执行。”然后语音就断了,随后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敲过来一行小字:“破麦,怎么坏了(╰_╯)”   棉花糖当即表演各种恼羞成怒。   看着持续不断地愤怒表情涌来,邢克垒就笑:“不要总爆发小宇宙,伤身。”   又见一记重拳砸过来,他敲了两个字发过去:“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米佧竟从字面上读出一种温情。   棉花糖静了会儿,然后向传说中的电脑高手求援:“邮箱密码忘了怎么办?”   “邮箱号?”邢克垒的回复稍慢了些,应该是打野战去了,   米佧把邮箱号敲上发过去,“要我试过的密码吗?”   那端邢克垒已经打开网页,他说:“不用。”   米佧有点好奇邮件内容,她问:“能找回来吗?我有邮件要看呢。”   “什么邮件?谁发的?很重要?”邢克垒右手拿开作战图,左手敲键盘输入邮箱号,破解密码。   米佧不满:“管那么多,烦人。”   很快地,邢克垒噼哩叭啦回复一行字:“最讨厌这种看似文质彬彬,实则磨磨叽叽,满脑子阴谋的人!!!”   米佧当然不知道他已经破解密码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她的邮箱,莫名其妙地问:“说什么呀?你到底行不行啊,电脑高手的话是骗我的吧?”   邢克垒调戏她:“我行不行你早晚会知道!”然后就没动静了,直到米佧等得快睡着了,他才又说:“大爷心情不爽,破解不了,破解不了,还是破解不了!”   那边米佧抱怨他吹牛,批评他幼稚时,邮箱已被清空。   很久之后,当邵宇寒得知发给米佧的邮件被邢克垒一一审阅后像处理病毒一样永远性删除,他再也没有使用过邮箱。   作者有话要说:走过路过的小妞们,给邢大爷留句话呗,他正处于心情郁闷阶段O(∩_∩)O   PS:感谢夜夜的长评,经鉴定你小学毕业啦O(∩_∩)O,等JJ抽得不那么销魂时某雨再来回复众亲的留言哦。   ☆、城池营垒16   对于删除邮件这件事,米佧后来是和邢克垒发过脾气的,毕竟作为收件人,她觉得自己有知情权。然而面对这个执念了多年的男人的道歉,她又满心愧疚。   当然,这都是后话。目前米佧首要面临的问题是——相亲。   作为女婿,岳父的命令如同军令,岂有不从之理?尤其像谭子越这种帮小姨子打过掩护试图欺瞒老丈人的人,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于是,在收到谭子越制定的“相亲排期表”时,米佧各种风中凌乱。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抱着艾琳的胳膊,米佧的眼神自动调整到迷路小孩的可怜模式:“妈妈,我是不是你和米先生捡来的呀?”   宠爱地抚着她柔软的发,艾琳轻责:“还不都怪你自己不着调,让你爸爸操心。”   米佧扁嘴:“像我这么省心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了呀,我都没学姐姐早恋呢。”   艾琳轻笑:“你要是有你姐十分之一的本事,我和你爸也不必担心你嫁不出去了。”   想到前不久某人提出的处个对象的建议,米佧嘟哝:“人家行情有那么差嘛。”   “以你单身二十四年的事实来看,”艾琳笑倪着女儿,“确实有点差。”   米佧把小脑袋扎进艾琳怀里撒娇:“那也没必要这样吧,相亲排期表这种神奇的产物会让人惶恐啊,一惶恐,上阵时我就容易发挥失常,一发挥失常我就……”   “还敢搞小动作!”艾琳敲她脑门:“难怪我有白头发了,都是你气出来的。”   “在哪儿呢,我看看。”爬起来盯着艾琳姐徉装委屈的表情和乌黑的秀发,米佧为自己耍赖的小个性找到了根源。根本就是遗传基因嘛,真是的。可俗话不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会被拍在沙滩上吗?怎么她这个后浪在前浪艾琳姐面前一点后劲都没有?   艾琳理理她乱蓬蓬的头发,“这次妈妈可不帮你了,必须去见。不过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就另当别论。告诉妈妈,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不要害羞。”   在米佧的个人问题上,艾琳和米屹东是达成了共识的。不以嫁掉她为目的,仅以让她谈场恋爱为出发点,他们认为依米佧的年纪而言绝对有必要。   记得当年米屹东对米鱼的早熟很是担心,自从与前妻分开,他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弥补女儿,无奈米鱼与他并不亲近,而且向来不擅表达的他也不知该从何入手。如果不是艾琳无私的付出化解了米鱼的心结,他哪里享受得到女儿绕膝的温暖?   随着米佧的渐渐长大,姐妹俩越来越亲近,米屹东欣慰的同时开始操心她们的终身大事。好在米鱼独立有主见,嫁给谭子越后渐渐淡出娱乐圈,几乎不必他再管什么,用典型的老米式语言表达就是:“米鱼的事是该她老公操心的,和他这个老爸没有直接关系。”那么和老米有直接关系的,就只剩小女儿米佧了。   米佧性格温和绵软,除了对学医和吃感兴趣外,很少见她对其他事物上心。曾经严防死守深怕米鱼早恋的米屹东眼见她到了二十四还像个小孩儿似的扬得二正,是真犯愁了。这才和艾琳商量,借工作之名逼她相几场亲,也不指望一相就中,就希望她多认识几个优秀的异性,近而对个人问题关注起来。所以说,谭子越究竟是帮米佧遂了心愿,还是顺水推舟成全了岳父,真是不好界定。   意识到妈妈不与自己同一战壕了,米佧有点小沮丧。而艾琳居然这么直接地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则让她有点心虚,有没有呢?这是个问题。   莫名就想到一个人,米佧不敢直视艾琳的目光,她四处乱看,底气不足地否认:“没有啊,没有的。”   艾琳是过来人,没有错过她眼里那抹几乎称之为爱情来了的情绪,她笑着拍拍女儿的手:“要是有的话可要告诉妈妈,只要是佧佧喜欢的,妈妈都支持。”   米佧低头绞手指:“那爸爸呢?他要求那么高,我喜欢的他未必喜欢啊,没准还讨厌呢。”   艾琳鼓励道:“你爸爸的要求其实最简单,就是那个人真心对你好。”   “这样啊。”米佧弯着眼睛笑了。   或许是艾琳的话给了米佧莫大的鼓励,也或者是来到办公室就看见桌上摆着的绽放在水晶花瓶中的风信子的缘故,米佧整天都翘着嘴角。只不过令她奇怪的是,那送风信子的人,既没有留下祝福卡片,也没有署名,甚至几度让她怀疑是花店的人弄错了。   然而贺雅言却很肯定地告诉她:“不会错的,签收时花店小妹再三和我确认骨外科是否有位名叫米佧的实习医生。”   米佧凑过去闻了闻,“也不是愚人节啊,干嘛搞神秘呢,还是逗我啊。”   闻言,查看S光片的贺雅言苦笑。   一周后米佧学着照料风信子的同时,在不情愿的状态下由米鱼陪同见了第一位相亲对象。由于整个过程她始终低头吃东西,一度让对方误以为她饮食习惯有问题,委婉地向介绍人谭子越表示:“暴饮暴食的女孩子不宜居家。”   对此米佧表示接受,哪怕她觉得暴饮暴食和宜不宜居家没有一毛钱关系。只要相亲结果是以失败告终,过程什么的,在她看来并不重要。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风信子依旧绽放时,米佧在老米的压迫下去见第二位相亲对象。鉴于上次失败的经验,她原本也想大开吃戒的,结果大姨妈驾临,肚子不舒服造成胃口全无,一顿饭下来她虚弱如林黛玉般只象征性吃了几口。事后书生一样的某男颇有微词:“本来就很瘦了,还这么挑食,不好生养啊。”气得谭子越恨不能拍他一巴掌,心想:你个魂淡把我人见人爱的小姨子当什么啊?   谭子越向来护短,加之当年对米鱼死缠烂打时米佧曾鼎立相助,所以他这个姐夫和小姨子的革命友谊异常坚固。总结两次相亲失败的经验,他决定调整相亲排期表,对相亲对象进行再一次的筛选。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完全可以瞒过邢克垒。当然了,米佧是不会承认她不敢告诉邢克垒的,最多她只承认觉得没必要说而已。可邢克垒是什么人,后方的风吹草动尽在他掌握之中。当米佧得意洋洋地把由自己导致的相亲失败的事显摆给小夏后,几经辗转就传到了新兵营。   当晚邢克垒就致电米佧,接通后直奔主题:“听说你相亲去了?”   发现他语气不对劲,米佧顾不得思考他是怎么知道的,硬着头皮反驳:“关你什么事啊?”   “你说关我什么事?!”邢克垒陡然拔高了音量,凶她:“小妞我是不是对你笑多了,让你忘了我也是有脾气的是吧?相亲这么严重的错误,你也敢犯?!”   邢克垒训兵训惯了,发起火来一点不含糊,哪怕现下他的情绪还没达到火山口,火势也不容小窥。加之除了老米,米佧打小没被谁吼过,闻言当即翻脸:“你干什么呀?我爱和谁相亲是我的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啊?”   “我现在是不是你什么人,可不代表以后不是!”邢克垒握着手机站在窗前,立体的侧影印落在玻璃上:“还要我怎么说你才肯当回事,啊?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米佧眼圈忽然就红了:“谁要你喜欢啊!邢克垒,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然后她就把电话挂了。   “你说什么?喂?喂?”邢克垒拨号再打,对方已关机。   他深呼吸,连续地,然后转身出门,训练场跑圈去了。   等邢克垒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回想挂断前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懊恼地挠挠头发,他给她发信息。   第一条:“对不住了小妞,我不该凶你。”   第二条:“我不是怕你被别人相走么,一时着急有点失控。”   第三条:“我没开玩笑,我很真诚地邀请你处个对象。”   第四条:“给个试用期吧,行吗?”   第五条:“你消气了理我一下,就一下。”   然而等到第二天晚上,米佧也没给他半点回应。邢克垒情急之下给赫义城打电话,向首长提出请求,给他安排一场相亲。   赫义城闻言训他:“不是都锁定目标了么,还相什么亲?我告诉你小子,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小心我关你禁闭!”   碗里的还没吃到嘴呢,锅里的哪敢想啊。邢克垒无奈:“我这也是没办法,小妞宁可和别人相亲也不跟我好。为了配合她,我只好和她相一场。就当约会吧,总之别被别人截胡就成。”   赫义城打击他:“这回知道教训了吧,让你整天嘻皮笑脸的。”   邢克垒叹气:“那怎么整,都嘻皮笑脸三十年了,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啊。”   赫义城见不得他哀声叹气的样儿:“行了,包在我身上,你给我老老实实训练。”   邢克垒咧嘴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到底是老大体恤我,知道我光棍打这么多年不容易。”   赫义城哼一声:“我是看这大冬天挺冷,给你找个老婆,总比给你发床电热毯强!”   作者有话要说:于某雨,少说话,多码字,握拳;   于亲们,看更新,多撒花,击掌!   ☆、城池营垒17   声明:此章与正文无关,是小舅舅赫义城和雅言的专场——庆功宴那晚参谋长大人夜不归宿喽   都说部队男人的酒量和他们的军衔成正比,尤其像庆功宴这样的场合身为首长更不可能不碰酒,可贺雅言却极不喜欢男人喝酒。对于哥哥贺泓勋,她不止一次下过禁酒令,无奈不能随时随地盯着,有些话也只能是见面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反复提醒,更何况身为妹妹,也真是管不住,然而赫义城却不同。   这个男人,因为爱她,但凡能控制住局面,倒是都听她的。所以入席前贺雅言叮嘱:能少喝尽量不喝,非喝不可的话就少喝。赫义城是答应了的。可当贺泓勋讲完话,邢克垒起头向厉行发起敬酒功势后,赫义城就被一众军官围攻了。于是一喝就倒的厉行醉得不省人世时,号称千杯不倒的赫参谋长也醉到走不稳了。   邢克垒扶着赫义城出了礼堂,询问贺雅言:“要不让老大在五三二团将就一晚?”   贺雅言摸摸赫义城裤兜,翻出车钥匙:“不用了,在这住明天要起早赶回师部,他休息不好。”   “那行。”邢克垒二话不说将赫义城扛进车里,“老束你开慢点,送老大到嫂子那。”见米佧也要上车,他以一种毅然决然地姿态扣住她手腕:“你和嫂子不顺路,我送你。”   贺雅言不同意:“你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滴酒不沾的束文波也阻止:“一车走吧,我先送她。”   “这份美差老束你就别和兄弟抢了。”邢克垒笑嘻嘻地请贺雅言上车:“放心吧嫂子,保证把小妞安全送回家。”说着还向束文波使眼色   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米佧求救似地看向贺雅言。   邢克垒见状聪明地转移矛盾:“老大醉得不轻,同车的话还要先送你,耽误他休息。”话语间已经拽着米佧朝他的车而去,同时扬声对贺雅言喊:“嫂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军衔是没老大高,酒量绝对过关。”   看着他步态平稳的样子,贺雅言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喝那么多酒能开车吗?”   瞥了眼邢克垒与米佧拉拉扯扯的背影,束文波笑着启动车子:“依他现在的状态还不至于把车开翻到沟里去。”   “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少喝一口都难受。”贺雅言边埋怨边倾身把赫义城的风纪扣解开,让他尽可能舒服地依靠在自己身上,絮絮叨叨地责备:“还有你,说了少喝偏不听,醉了吧?看难受的是谁!”   赫义城孩子气地哼一声表示抗议,歪在她颈间的脑袋蹭了蹭,嘟哝:“雅言……”   束文波状似专心开车,嘴角却忍不住上弯。   赫义城酒品很好,一路上睡得很安稳,头枕在贺雅言肩膀,手臂则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搂着她的腰,睡着的样子像个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儿。   望着他的睡颜,贺雅言的心柔得滴出水来,轻轻地以湿巾擦他额头的细汗,她用下巴轻轻蹭蹭他脑门,微笑却不自知。   到了市区束文波直接将车驶向贺雅言的公寓,把赫义城扶上楼后,离开。   贺雅言担心赫义城饮酒过量胸膜难受,到厨房去冲食盐水,结果等她回到卧室,大床上除了件军装外套随意丢在上面,空无一人。听到浴室传来的声响,她放下水杯跟进去,就见赫义城扯着军衬立步不稳地站在花洒下淋水。   贺雅言奔过去欲关淋浴阀。   淋得半湿的赫义城眯着眼睛扣住她手腕,“雅言,头疼——”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他掌心的温度很高,贺雅言原本想冲他发火,目光触及他皱起眉头的样子,终只是顺势扶住他手肘,语气不自觉温柔下来:“你开的是冷水,小心感冒,先跟我出去,喝点盐水解解酒头就不疼了。”顺手将阀门扭向热水一边。   赫义城不答应也未拒绝,只是眉心蹙得更紧,盯着贺雅言看了半晌,然后低头,一枚亲吻落在她眉间。   贺雅言一怔:“义城……”可是下一秒,微启的唇被吻住的同时,身体也被他强势地纳入怀抱。   也许是醉了再无所顾及,他的吻急切又不失细致,一寸一许地攻城略地,细细密密地从描摹着她的唇形开始,渐渐下移到白嫩的脖颈,性感的锁骨,而他微带薄茧的大手则灵巧地滑入她的开衫里,火热地游弋在她腰侧、背脊。   他还醉着,身上的军衬也湿了,贺雅言是真的想推开他让他换身干爽的衣服,可她的思绪却因他的吻变得混沌,尤其当他隔着蕾丝胸衣揉捏她胸前的柔软,她的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向他贴近。   是谁的心跳在加快?   是谁难耐的呻吟出声?   是谁在挑逗?   又是谁在绽放?   湿濡的吻弥漫在唇齿间,又在她胸衣搭扣被解开时印落在胸口尖端,星星点点地燃起彼此体内最深的毒,贺雅言的手臂不知何时攀住了他的肩背。   不受理智控制的神思忽然归位,赫义城抬头看着她媚眼如丝,直起身体将她抵在冰冷的瓷砖墙上,衔住她微启的唇前昵喃:“雅言,给我……”   意识迷离间,她的身体失去抵御能力,任由他一件一件除去身上的束缚,任由他壁垒分明的身体欺上身,惟有双臂紧紧缠在他脖颈上。   他的火热磨蹭着她,他的脸埋在她颈间,他的唇轻吮轻咬着她的肌肤,他渐急的呼吸穿过空气入耳,直抵心脏,贺雅言终于弃守投降,鼓励地抱紧他:“义城……”   这是最好的允诺和,邀请……   身体严丝合缝的瞬间,他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捧起她的脸,黑眸中投射出来的灼热的光地落在她绯红的脸上,似是下一秒就要陷落在她如水的眸光里。   寂静里,贺雅言几乎承受不住他眼眸中散发出来的满溢的柔情。   然后,他俯低头,深吻住她。   核心被他占据,那越发猛烈的冲撞,令她几近窒息,细小而压抑的呻吟,粗重渐急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构成一幅凌乱不堪的画面。   无意间睁眼看到镜中他绷紧的流线型身体,她更紧以地依进他怀里。不知是因她的动作让他误以为她想要更多,还是他所得到的还远远不够慰藉心中所想,他蓦地压向她,动作狠猛地将自己埋入她最深处……   窗外的星空黑亮,遥远;浴室花洒下,泛着氤氲雾气。   这醉的,究竟是朦胧的夜,还是不分彼此的,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都有亲要求写写小舅舅的番外,某雨忽然想起来庆功宴这晚似乎该是个激情之夜,所以就当作节日问候吧。真心说一句,这是某雨欠小舅舅党的,谢谢你们如此爱他。因为你们,某雨也越来越爱参谋长了。   不过,很担心被锁,大家共同祈祷吧,阿门!   明天继续正文,邢大爷出新兵营了,大大的甜蜜和福利也要来啦O(∩_∩)O   ☆、城池营垒18   得到赫义城的保证,邢克垒就销声匿迹了。原本这种“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不是他的作风,无奈首长批评:“你一天到晚无处不在的不怕招人烦啊?身为作战参谋,懂不懂欲擒故纵?!这招不止是用来对付男人,搁女人身上照样管用的好吧。”   邢克垒挠头,“你试过?”将信将疑。   赫义城一脸气定神闲:“我和你嫂子就是成功的案例之一。”   邢克垒习惯性拆老大的台:“可据我所知嫂子是你以倒插门为条件赖到手的啊?”   赫义城怒:“那个混球造的谣?没有的事。”   邢克垒若有所思:“难道是误传?要不这样吧老大,如果您帮我把小妞也赖到手,这有损您光辉形象的谣言我保证止于我这个智者嘴里。”   你智者?你全家都智!赫义城被气笑了。   无论这二位的对话是如此收场的,总之结果就是:接下来的日子很是风平浪静,米佧没有接到一通来自邢克垒的电话,甚至一条短信都没有。   当邢克垒在新兵营操练新兵时,米佧在医院忙得很充实,惟一有所不同的是总会下意识查看是否有未接来电,盯着哑掉的手机,失望却不自知。   半个月后的某个中午,食堂用餐的贺雅言不经意地问:“邢克垒的训练快结束了吧?”   米佧微低着头,回答:“不知道。”   贺雅言偏头看她:“没联系?不像他风格。”   米佧不吭声。   鲜少见她如此沉默,结合近期蔫蔫的表现,贺雅言直言不讳:“他又怎么惹你了?”   “不想理他。” 米佧气鼓鼓的戳着餐盘:“电话里把我一顿吼,好像我愿意相亲似的。”   被迫相亲的事米佧和贺雅言说过。因为清楚她的排斥,贺雅言并未放在心上。可邢克垒是对她动了心思的,接受不了是人之常情。所以贺雅言安抚地劝:“他就那脾气,平时确实不太有正形,可干正事的时候向来不含糊。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不驯,赫义城还器重他的原因,好像最近还有意让他下团。”   米佧的注意力有所转移:“下团?”   贺雅言点头:“部队这种下派的人,都是上级首长要重用的,相当于地方上到下面单位挂职,回来就升迁。”   这样说米佧就懂了,“我还以为师参谋就要从师部往上升。”   贺雅言摇头:“机关里提升太慢了,有能力的人都是下到团里去提升的。”   米佧的兴致在不知不觉中被提了起来:“那他到团里能干什么啊?”   贺雅言笑:“以他过硬的军事素质能干的多了。比如作训股长就很适合,主抓军事训练。之后再调到别的团任参谋长或是政治部主任,就提升成副团级了。部队现在大多是这样提升干部的。”   米佧想了想:“他会被派到哪个团呐?”   “五三二吧。”   “厉参谋长那?”米佧忽然想到什么,“可我有次听他说下次军演的对手好像就是五三二团,这样的话,输了赢了都不好吧?”   “这就是赫义城不厚道的地方。”贺雅言轻笑:“如果没有意外,年后的演习邢克垒应该是指挥官,输了不止丢自己的脸,等到了五三二团可能还有人不服他,毕竟那可是全军挂名的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可如果赢了,无疑是折了五三二团的面子,不说别人,就说炮营长安基就得卯足了劲找机会收拾他。”   爱好和平的米医生闻言有点小苦恼:“那这一仗怎么打啊。”   “往死里打呗,不管结果如何,过程肯定是要拼尽全力的。”贺雅言挑眉:“他们那些人啊,都是好战份子,野蛮的武夫。”   回想邢克垒说话的直接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粗犷气质,米佧认同地点头。   话语间,军装在身的赫义城出现在门口,肩膀上闪亮的大校军衔格外显眼,而他在身后不远处赫然是身穿白/色医生服的邵宇寒。两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先后而来,引得旁人侧目。   米佧边拿胳膊拐贺雅言,边朝赫义城招手。   赫义城微一点头,脚下未作停留径自走过来。   “参谋长好。”米佧懂事的把贺雅言身边的位置腾给赫义城,又和邵宇寒打招呼:“院长。”回应他的是邵宇寒温和的笑。   面对米佧,赫义城脸上的笑容很平和,语气轻松:“你好啊小同志。”见邵宇寒落座在隔壁,而贺雅言把手边的两份午餐推过去一份,他微敛眼中笑意,点头算是打招呼。   邵宇寒神色淡淡,施施然用起餐来。   早已习惯两人之间的冷淡,贺雅言看看时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开会吗?”   赫义城双手交握着往桌上一放,慢条斯理的宣布:“我还没吃饭。”   贺雅言见不得他这副拿腔拿调的样子,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拿高跟鞋踩了他一下,去给首长打饭。见她起身,赫义城嘴角的笑意根本控制不住。   米佧见状小声提醒:“雅言姐擅长秋后算帐。”   赫义城不以为意地挑眉,“不哭鼻子了小同志?”   “我才没有。”米佧不承认。   赫义城假意皱眉,“难道是我冤枉某人了?”   当然知道某人指的是谁,米佧下意识说:“才不冤枉呢。”   赫义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就好,要不把他罚去外训三个月可就有点重了。”   “啊?啊,外训去了呀。”随即沉默,心想她也没告小状怎么他就受罚了呢?   贺雅言端着餐盘回来,难得附和赫义城:“三个月可是够长的,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得女朋友亲自服侍,赫义城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他笑眯眯的:“小同志,下次邢克垒再招你的话就告诉我,我收拾他。”   米佧小小声嘟哝:“那不就阻碍他进步了么。”   邢克垒于她到底是不同的,只不过她不自知而已。赫义城笑而不语,随即俯到贺雅言耳边低语了两句,然后不等她发表意见已在桌下抓住她的手,气定神闲地问:“小同志下班有时间吗?”   米佧不觉有诈,“有事呀?”   “我有个部下训练时不小心伤了腿,但又不爱来医院,我想请你过去帮他看看,别像我似的不小心来个骨裂。”发现米佧投向贺雅言的目光有着询问的意味,他随机应变:“偏巧可可最近食欲不振,贺泓勋带兵外训也不在家,我正准备等雅言下班一起过去看看”   米佧爽快地答应下来,转念一想:“我和姐姐约好一起吃晚饭,那我和她说一声,反正我们随时都可以见面的,看病比较重要。”说着就要掏手机打电话。   发现邵宇寒眉心微聚的表情变化,赫义城拦下了她:“晚点不要紧。”   “这样啊,那我吃完饭再去师部?”   “就这么定了。”握着贺雅言的手微一用力,示意她不要拆穿。   目光的落点是邵宇寒微冷的侧脸,贺雅言在赫义城视线压力下保持沉默。   米佧吃到一半就被许研珊叫走了,贺雅言看了神色不明的邵宇寒一眼,压低声音质问:“是不是她单纯就活该被你们欺负?”   赫义城笑,抓住她垂放在他大腿上的手:“那我部下就求我芝麻大点事,我能不给办么。”   “不能用点正大光明的方法?”贺雅言没好气:“松手啊,让不让我吃饭了?”   赫义城握得更紧:“那你答应我给他们牵个线。”   贺雅言瞪他一眼:“你们一个两个的作战能力那么强,用得着我吗?再说了,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是嫂子,总得出点力吧?”   “名不正言不顺的,这力我可未必出得好。”   对话至此,赫义城笑了,不顾军装在身他凑过去俯在她耳畔低语:“这是管我要名份呐?眼看就过年了,我和李师长说好了今年不在部队了,回家拜见岳父去。”   贺雅言绷着笑:“这声岳父你叫早了,我爸表示很嫌弃你舅舅的身份。他还不止一次和我哥讨论如果你真嫁来我们家,这辈份要怎么论。”   没心思计较是嫁还是娶了,赫义城拧眉:“我确实得抽空和贺泓勋好好捋捋这辈份,以后要是让我儿子管我外甥女叫舅妈,我可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的还有贺泓勋,贺雅言把从哥哥那里听来的话转述:“我哥说了,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嫂子的舅舅,总之让他儿子管你叫舅公,他是不同意的。”   想到每次见面和贺泓勋的唇腔舌战,赫义城也黑了脸,心想这外甥女嫁给大舅子这种事,真是不明智。他叹了口气:“看来只有一个办法能曲线救国了。”   “什么曲线救国?”见他笑得别有深意,贺雅言微微嗔道:“神神秘秘的。”将自己餐盘里的菜夹到他那边,嘱咐:“你最近有点上火,多吃点蔬菜。”   “还是媳妇儿对我好。”此时的赫义城得意洋洋,心甘情愿地把向来不喜欢的青菜吃掉。   邵宇寒很快吃完,他起身时交代:“雅言,下个月的交流会还是你去吧。”   赫义城怔了下:“他什么意思,和我打声招呼会死啊?”   贺雅言揉太阳穴:“你什么时候把他当表哥,他就和你打招呼了。”   “贺泓勋我都不惯着,就他?”赫义城冷哼,然后问:“上哪儿开交流会?多长时间啊?”   “B城,这次时间有点长,三个月吧。”   “他故意的吧?”赫义城怒了,心想你个邵宇寒不待见我就罢了,居然把我女人支走三个月?院长了不起啊,让我的兵来把你们医院挤翻!   贺雅言笑,“谁让你当着他的面替别人约米佧。”   赫义城深呼吸,连续地:“没气死他真是对不起他!”   米佧三天前就被米鱼预定下了,可令她意外的是除了地点是邢府外,邵宇寒居然大驾光临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顿以相亲为目的鸿门宴,一向没什么脾气的米佧有点不高兴。   见米佧闷闷不乐,谭子越抬手敲她脑门:“没想到吧小姨子,你们院长是我哥们儿。”   米鱼打开他的手:“说了多少次了别打她头。”   邵宇寒则抬手欲揉米佧被敲的部位:“我和子越同一所高中。”   米佧下意识躲开:“难怪我说导师推荐我去陆军医院,姐夫举双手双脚赞成呢。”   “推荐只是一方面。”谭子越笑倪着邵宇寒:“有人想你去才是真的,甚至一度担心你小胳膊小腿扛不住一个月的新兵训练,差点破例托关系找人给你放点水了。”   “说什么呢。”邵宇寒笑着推了他一把,招呼大家落座。   谭子越四周望过来,“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不接受预订,招牌菜还限量,比我那还牛。”   米佧言简意骇地总结:“环境好,服务好,口味好。”   谭子越接口:“价也好。”   邵宇寒笑得不动声色:“没看出来小师妹还是常客。”显然他没将邢府与邢克垒联系在一起。   趁两个男人点菜闲聊的空档,米佧凑到姐姐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米鱼讶然:“真的?”见妹妹点头,她抚额。   尽管客满,片刻功夫菜已上齐,两男两女边用餐边闲聊,相谈甚欢。   灯光柔和,暖暖的金色光影投射到米佧身上。邵宇寒饶有兴致地以目光细细流连她的五官。女孩皮肤白皙,眼睛很大,瞳孔黑而亮,透着狡黯和俏皮。时尚的长发更是掩盖不了天真,衬得灵气的脸异常纯净。而她微笑的样子,更像个心无城府的孩子,温暖、甜美。   见她抬头,邵宇寒笑起来,“不是怪我没事先和你说吧?约了你几次你都说有事,我总会奇怪这是不是托词,只好请子越帮忙了。”   触到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米佧似乎懂了,可她却说:“其实院长你直说就好了,如果不是真的有约,师兄妹之间吃个饭很平常啊。”   邵宇寒眼底的失望很浓,可惯有的风度依然让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觉察出两人之间的微妙,谭子越扬眉:“师兄,师妹,渊源挺深啊。”   邵宇寒面上带笑:“几年不见跟我疏远了,人前人后都叫我院长……”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低醇浑厚的男声打断。   “米佧!”   邵宇寒侧身看过来,声音的主人已疾步行至近前。   米佧仰头看着来人俊朗的脸。邢克垒穿着军靴、迷彩裤,大冷天上身只穿了件军衬,袖子还被挽高,裸/露在外的小臂线条十分优美。此时的他迎着夕阳余辉站定,身上有种风尘扑扑的味道,以及一种内敛的不可一世的气场。   目光触及仅有一面之缘的米鱼和谭子越,邢克垒笑起来:“来了,姐,姐夫。封闭训练才结束,原本想给她个惊喜,结果刚才去医院接她才知道你们来这儿了。”随后将目光移到米佧脸上,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有光彩回转流溢:“怎么坐大厅了?二楼包厢有位置忘了?”   手臂轻轻一带拉米佧起身,虚虚地将她搂在臂弯里,邢克垒询问米鱼:“需要换位置吗姐?佧佧面浅,我没在不好意思让前台经理安排。”   “不用了,菜都上了。”幸好方才米佧悄悄告诉她这是救命军官邢克垒的地盘,否则米鱼也会破功:“听佧佧说是你家的店,经营得不错。”   邢克垒笑得谦虚:“让姐见笑了,我小妹在打理。”   莫名地,米佧觉得此时的场面尴尬极了,可见到他的瞬间胸臆间涌起的惊喜来得那么强烈,根本不容忽视,她的睫毛抖了抖,憨憨地问:“你,回来啦?”   对于她的反应邢克垒是相当满意的,他爱怜地轻刮她鼻尖,笑了,“再晚回来你连家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了。”话音未落,以自己略显粗糙的脸颊轻轻贴了下她的,是种专属于情人间的亲昵。   米佧错愕中,邢克垒已向米鱼告辞:“姐,姐夫,我先去忙了,有招   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一双桃花眼看似慵懒的邵宇寒身上扫过,他说:“改天没外人,我单独安排。”然后旁若无人的轻轻亲了米佧侧脸一下,低语:“等会儿我送你。”话音未落,他转身走人。   然后很快的,米佧收到来自邢克垒的一条短信:   “有我在,相亲必败(╰_╯)”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只有一个赶脚:“院长大人您太杯具了,选哪吃饭不好偏偏是邢府,菜是好吃了,媳妇儿也没了。”可怜的孩纸。   对了,和亲们说下哦,关于《城池》的更新通知,以及实体书上市等事宜都将在某雨微博第一时间公布,欢迎大家关注,微博地址文案上有的。另外,这几天争取日更。大家周末愉快。   ☆、城池营垒19   别看邢克垒在众人面前表现得人模人样,其实看到米佧和邵宇寒在一起,他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如果不是为了给米鱼留个好印象,他敢保证,绝对不对邵宇寒的人身安全负责。   结束新兵营的训练才赶到师部,连身干净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前台经理就来电话告之:“邢少,小老板娘来了。他们两男两女,坐在大厅十六号桌。”换衣服和抢媳妇儿哪个重要,看邢克垒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过来就知道了。   压抑了半个月,克制着没联系米佧,已是邢克垒的极限。然而这些他都可以忍,他最气的是看似没什么脾气的小妞,居然真狠得下心和他掰了。他不来电话她就不主动打,他不发信息,她就音讯全无?怎么就不能给他一丝回应?哪怕一个字也好!   用力捶了胸口两下,邢克垒提醒自己:不生气不生气,小妞如果懂得主动也不必他吐血赶来救场。可是,她居然和劳什子院长相亲?想到这个,他又朝自己胸口补了两拳。   前台经理见大少爷有此举动,不免有些担心,所以当听到邢克垒一脸火气地交代往十六桌送两份招牌菜过去时,他小心翼翼地应下,默默地退了。   邢克垒直奔小厨,见陈伯在灶前挥汗如雨,他把领口两颗扣子扯开,吼:“我表演一个。”   听语气陈伯就知道他心情不美丽,笑着掂掂马勺:“抢饭碗抢到你陈伯身上了?”   邢克垒顺手接过灶具,熟练地一颠一翻:“少爷我需要泄火你看不出来啊。”   陈伯哈哈乐:“说明白点啊小子,老头子脑子转得慢,容易想歪。”   邢克垒白他一眼,“几十岁的人了,老不正经。”   陈伯不以为意:“好歹我不正经出个孙子。你呢,三十而立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混上,出息。”   邢克垒没大没小地回敬:“抢着给我当媳妇儿的人够一个加强排了,是我不稀罕,谁像你!”   “我怎么了,难道我就是随便抓一个,翻开尾巴看看是母的,都要的那种?”陈伯说着就抄锅铲子朝邢克垒过去了。   邢克垒侧身躲过,“干什么呀老急眼,君子动口不动手……”   陈伯到底铲了他一下才摆手:“我不是君子,是厨子。”   邢克垒嘶一声,菜出锅,抬手揉揉中招的胳膊:“力道不减当年啊。”   “怕你文化低领悟不了,身体力行给你解释下老当益壮是什么意思。”陈伯一派悠闲地坐下,指挥:“把糯米黏糕弄了。”   邢克垒服从命令,洗过手夹了八个糯米黏糕装盘:“管它文化高低,上战场不腿软就行。”   “武夫!”陈伯一脸不屑:“和你老子一个德性。”   “这就叫,”提到老爹,邢克垒笑嘻嘻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陈伯抬脚朝他小腿踢过去:“让你老子听见不打断你腿!”   邢克垒手脚灵活地跳开:“别碰我腿啊,沾边赖上你。”   陈伯略显紧张地问:“怎么,受伤了?”   “受伤这种状态我很少有。”邢克垒不以为意:“劳您大驾做个返沙香芋,博我小媳妇儿一笑。”上次米佧来时说喜欢,他就记住了。   陈伯闻言喜上眉梢:“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吗?娃娃脸大眼睛那个?”   “除了她我还领过别的女人回来过吗?”见陈伯眼睛放光,邢克垒批评,“别那么八卦,和你的高龄以及大厨身份不符。”   陈伯笑骂:“臭小子。”   邢克垒和陈伯耍了会儿贫,心情略有好转,之后他亲自把返沙香芋端出去,摆在距离米佧最近的位置,还恭恭敬敬地敬了谭子越和米鱼一杯酒,甚至是内心极不待见的邵宇寒,他都以米佧男友的身份予以了感谢,然后才又回厨房自己动手炒了个饭,边蹲在角落吃边口齿不清地抱怨:“劳什子院长在外面大鱼大肉,我却在这啃蛋炒饭!小妞你等我好好收拾你!”   有前台经理在外面坐阵,邢克垒当然不担心米佧会跑掉,吃饱后到他到楼上包厢简单清理了下自己。洗个脸,刮刮胡子,等再来到大厅时,一个崭新利索的邢少校就诞生了。   再说米佧这边。邢克垒的突然出现无疑打破了原本和乐的气氛,而他所说的话,以及做出的情人一样的亲密举动,更是向在场的人宣告了他的身份,确切地说迫使别人相信他和米佧是恋人关系,况且他亲吻她脸时她没有推开,甚至没发火,除了脸红,只余害羞。而这种害羞,是谈爱中的女孩儿所特有的情绪。   以上种种全部落入邵宇寒眼里,生平头一回,他冷了脸。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邢克垒和米佧的关系不单单是朋友那么简单。   其实米佧可以解释,只要她否认一句,邵宇寒就会相信她和邢克垒之间没什么,可她没有。在邢克垒离开后,米佧只是以去洗手间为名把姐姐米鱼拽走了。也就是说,她不认为自己有向师兄亦或是院长解释的必要。这样的事实,让邵宇寒觉得难以接受。   对于邢克垒,谭子越是有印象的。记得上次米佧被绑架,他和米鱼获知消息后赶去医院接人时曾见过一面。那时身穿军绿T恤的少校同志叉腰站在细雨里,神色平静地望向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哭得梨花带雨的米佧。   米佧吓害了,见到米鱼哭得更大声,等他们夫妻俩好不容易把小丫头哄好,始终默不作声的邢克垒如释重负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打小我就怕女人哭,简直比敌人难应付一百倍。”   谭子越朝他伸出手:“谭子越,米佧姐夫。”回身看看披在小姨子身上的军装上亮闪闪的军衔,他真诚地说:“谢谢你少校同志。”   邢克垒含笑着把手递过去,“不敢居功,顺路而已。”   于是就这样,邢克垒和谭子越夫妻俩儿见了面。   后来米佧倒是偶尔和米鱼提起邢克垒,谭子越还曾和妻子笑言:“要不把佧佧取配给她救命恩人算了,或者在部队里百度一下,看有没合适的……”   “部队有风险,投资需谨慎。”米鱼漫不经心地提醒:“不想让我爸灭你的话最好别打军人的主意,再说就佧佧那小性子能当军嫂?”   闻言,谭子越想到好兄弟牧岩的堂妹:“那你能想像牧可成为军嫂的样子吗?别看贺泓勋在五三二团呼风唤雨,回家照样被他小妻子收拾得惨兮兮。如果真打算在部队找肯定找个有本事的,不必让佧佧承受两地分居的苦。”   米鱼没丈夫能说会道,她一针见血地说:“反正我爸不会同意佧佧嫁给军人。”在谭子越的追问下,米鱼把她所了解的部份剧情交代了,这才扼杀了谭子越要给米佧介绍军人的想法。   可谭子越不便将实情告之邵宇寒,所以在明白了兄弟对米佧的想法,又见证了邢克垒的势在必得后,他宽邵宇寒的心:“他们应该没什么,不过我可能没和你说过邢克垒去年曾救过佧佧。”   “去年?”邵宇寒以为是上次的跳楼事件,等听谭子越说完绑架救人的经过,他苦笑:“看来我是输在起跑线上了。我原以她对感情的事似懂非懂的,不便操之过急……”   谭子越皱眉:“她不懂你可以让她懂,白白浪费了三年,莫非是你当时还对沈……”   “和她无关。”邵宇寒否认,随后端起酒杯,仰头饮尽满杯。   “行,我也不问了。”谭子越拍拍他的肩膀,鼓励:“我只能说即便他们是恋人关系,我岳父那关也不好过。还有,佧佧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自己看着办吧。”   原本好好的聚会,因身处邢克垒的地界儿,忽然变得食之无味。尤其在他以主人姿态敬过酒后,气氛几近凝固。然后很快地,四个人陆续放下筷子。   结账时邢克垒再度出现,以眼神示意服务生收起菜单,“佧佧在医院上班,承蒙院长关照,我一直没机会表示,今儿既然到了我这,怎么能让您埋单?”他神情严肃,语气平稳,几近真诚。   邵宇寒的表情无懈可击:“既然是我医院的医生,关照是理所当然,表示就不必了。”屈食指轻敲了下桌面,示意埋单。   服务生看向邢克垒询问老板的意见。   邢克垒哂笑,点头。   邢克垒亲自送客。邢府门口,他的右臂看似随意地环在米佧肩膀上,形成拥抱的姿势:“姐,等会我送佧佧回去。姐夫开车慢点,院长慢走。”廖廖数语,送客兼留人。   米佧有意拒绝,却听邢克垒俯在她耳边低声警告:“你敢上他车我不保证会不会动手!”   米佧瞪他,小声抗议:“我上我姐夫的车还不行啊?”   邢克垒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随后笑着向米鱼保证:“放心吧姐,十二点前保证把人送回去。”   与邢克垒对视须臾,似是在提醒他:不要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妹妹。随即看向米佧:“十二点,我在家等你。”   等邵宇寒和谭子越的车相继离去,邢克垒脸上的笑意尽褪,手臂顺着米佧的胳膊划到手腕,他拽着她的手向不远处停着的越野车而去。   他步子大,又走得急,米佧有点跟不上,她小跑着说:“你轻点啊,弄疼我了。”   邢克垒看也不看她,径自向前走,同时拔高音量甩出两个字:“忍着!”   米佧被他的大嗓门吓得一机灵,眼圈开始泛红。   邢克垒吼完就后悔了,又拉不下脸哄,只是稍微放慢了步子,手劲也松了些。行至车子跟前,他打开车门,转身将米佧抱起来塞进后座,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也跟着挤上来。   “砰”地一声,车门被邢克垒大力关上时,米佧被他扯进怀里。左臂环住她的腰身让她紧贴在怀里,右手食指则轻轻描摹她的唇形。看着他线条硬朗的脸一点点靠近,米佧不知所措,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呼吸相闻,邢克垒略停了下,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然后以一种毅然的态度,深吻住她。   当邢克垒的唇覆上她的,庆功宴那晚的记忆如慢镜头回放一样涌入米佧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帮娘亲修码边机,当然,俺只属于力工一族。   那个小东西,简直就是铁块,沉死人不偿命,我胳膊现在都还在抖,娘亲居然还BS俺的臂力,在人家气喘吁吁之际掷出两个字:“熊样!”   要不是看您是娘亲大人,俺也学邢少不保证您的人身安全,只好熊样着吧╭(╯^╰)╮   ☆、城池营垒20   庆功宴那晚于米佧,确实终身难忘。起初,是部队那些职业军人给她带来了震憾,她从来都不知道,代表希望和和平的橄榄绿竟是那般耀眼。   其次,是邢克垒的“冒犯”让她对那一夜发生的每个细节都铭记于心。米佧忘不了邢克垒吻她时的急切和焦渴,更无法忽视他野性的温存给她带来的几近颤栗的感觉,甚至是他在最后关头克制得汗如雨下的画面,都历历如昨。   米佧觉得那夜堪比搏斗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   很多年里每每回想那一夜的情景,米佧都会说:我的开始在那里。   其实,那种混乱不堪的状况,对于刚刚受过惊吓的米佧而言,绝对算不上美好。   那仅仅是米佧被绑架获救后的第三天。在手腕上因被歹徒捆绑留下的淤青尚未褪去的情况下,米佧去了五三二团。名义上是去探望在营救过程中肩膀受了刀伤的贺熹,至于有没有救命恩人的因素在里面,邢克垒没问过,米佧自然不会说。   敬酒是庆功宴是最为奔放的环节,师参谋长赫义城是在场军官无论军衔或是职位最高的,自然难逃一劫;贺泓勋则以团长身份压住了部下的几波功势,幸免于难;至于酒量和战斗力成反比的团参谋长厉行无疑是最惨的,醉酒还是其次,重要的是酒精过度让他受过重创的身体失温,导致高烧不退,吓惨了贺熹。   从大校赫义城,到上校贺泓勋,然后是中校厉行排下来,就轮到了少校邢克垒。说到他的酒量,至今为止还真没有谁能和他齐名,用“千杯不倒”这个词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所以说,邢克垒是完全清醒的,反而是和厉行一个重量级的米佧有些许醉意。   照理说以米佧一杯就倒的记录,她根本就该滴酒不沾。可由于贺熹为了帮他男人厉行挡酒,曾趁众人不备换掉了几杯酒,而坐在她旁边的米佧不小心之下把白酒当成白水灌了两口。   米佧当时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幸好过来敬酒的邢克垒看见,他递上矿泉水让她漱口,又抬手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干什么呢这是,没人敬你酒寂寞啊?”   米佧眼泪汪汪:“这是什么呀,辣死我了。”   邢克垒笑嘻嘻地逗她:“小妞你小心喝醉了,到时候我耍流氓你都不知道喽。”   米佧打开他的手:“不要趁机占我便宜啊。”   邢克垒朗声笑:“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应该没醉。”以手指捋捋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他提醒:“这酒后劲大,别再喝了啊。首长们都到量了,等会嫂子们谁都顾不上你。”   米佧皱鼻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这要喝到什么时候啊,我都困了。”   邢克垒抬腕看看时间:“再坚持一会儿,半小时之内结束战斗,送你回家。”   半小时后,在厉行制造的声响中,大家纷纷退场。除赫义城、贺雅言、束文波、邢克垒以及米佧五人需要赶回城里,五三二团全体官兵都洗洗睡了。   原本他们五人是可以一车回去的,结果邢克垒以不顺路为名让束文波送赫义城和贺雅言,他来送米佧。虽说被冠上了“流氓”的称号,但邢克垒并没有恶意。他就是对小姑娘很有好感,为自己创造和她独处的机会而已。   米佧鲜少与异性接触,故而对邢克垒有些抗拒,可听他说同车的话就要绕路先送她,然后再送赫义城他们,会耽误首长同志休息,无奈之下才勉强上了邢克垒的车。因为不了解邢克垒的酒量,米佧深怕他酒驾之下把油门当刹车踩,哪怕困得不行,依然眼都不眨地盯着他。   邢克垒被她看得直笑:“小妞,如果你是因为我长得帅以欣赏、崇拜的眼神看我,我是很乐意被参观的,可你现在这种担忧的小眼神会让我紧张啊。没事,我的技术不至于把你开翻到沟里去。告诉你啊,当年在汽车团跑西南地区的盘山路,有些地方只有三个轮子在路上,一个在路外面,还是照样过了悬崖。”   他不说还好,一说米佧更害怕了,加之车速很快,她愈发心惊肉跳。为了缓解紧张,她索性闭上眼睛,希望睡一觉就到家了。   邢克垒见状还逗她:“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在部队都是:两眼一闭,提高警惕。你睡着了的话,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米佧不理他,闭着眼睛把头朝车窗一面。   尽管嘴上逗着她,邢克垒还是体贴地把车窗摇上了,末了还脱下军装披在她身上,如果不顺手掐了她脸蛋一下的话,米佧对他的整体印象还是不错的。   米佧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总之她感觉头越来越疼,身体越来越热,她下意识伸手扯掉外套,然后是开衫的领口,接着她的手就被一股力道按住,动弹不动。迷迷糊糊地睁眼,眼前晃动着几个人影,她微眯眼睛,不确定地唤:“邢克垒?”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醇厚低沉的声音传进耳里,米佧听见他没好气地说:“老实点啊,别再脱衣服了,撩得我起火,车上办了你!”   酒劲发作,米佧难受极了,她不安份地挣扎试图摆脱被钳制的手。可依邢克垒的手劲哪里是她想摆脱就能摆脱的?两相对峙之下,邢克垒就看见米佧手腕处明显地因捆绑造成的淤青,怕弄疼她,他下意识松了手劲。   挣脱了束缚,米佧难耐地扯着领口,像是要脱掉白色小开衫。目光触及她性感的锁骨,酒精作用下邢克垒觉得身体内有火烧起来。他猛地拉开车门跳下去,站在荒郊野地吹冷风。结果等他准备再上车时,就看到衣衫半褪的米佧歪在副驾驶座上似是睡着了。   邢克垒深呼吸,抓起外套欲把她裹起来,结果手指不小心触到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敏感的小姑娘就醒了,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娇软地撒娇:“妈妈,我难受……”   邢克垒真是被逼耍的流氓啊。任凭他自制力再强,如此软玉温香在怀,他再不动不是猪就是身体有病。于是下一秒,娇小的米佧就被他抱到了越野车宽大的后座,紧接着邢克垒急切地吻住了米佧微微开启的唇。   米佧倒也不是醉得不省人世,当唇被覆住呼吸不畅时她还是有意识的,她本能般推拒邢克垒的身体,嘴里发轻类似呻吟的轻哼。而此时她的抗拒却太容易刺激男人了,加之她现在秀色可餐的小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太好欺负了,所以邢克垒在吻住她的瞬间就掌握了基本要领,从起初的温柔的浅偿,到后来的攻城略地,不止吻得米佧意识混沌,连他自己都把持不住地要融化了。   当感觉到怀里身体的颤抖,邢克垒才发现自己的军衬不知何时被她亦或是被自己扯得乱七八糟了,而米佧的小开衫更是不知何时被他脱掉了,此时他的手正停留在她胸衣搭扣上,只要他手指轻轻一勾,女孩的身体就会暴露在他眼前。   刹那间,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提醒他不能更不应该在她意识不清下冒犯她。停顿了下,他将米佧抱在怀里,搂紧,哑着嗓子俯在她耳边提醒:“别再闹了,我会控制不住要了你!”   或者是被搂得紧了不舒服,米佧攀着他的脖颈,小身子在他怀里扭啊扭的。她细滑如婴儿的肌肤熨贴着他的胸膛,邢克垒几乎承受不了跨下骤然升起的温度,脸埋在米佧颈间,他狠狠吮了她一口。   米佧疼得打他,邢克垒顺势松开她,随即伸手从座椅下翻出储备的矿泉水,扭开后全部倒在自己头顶。米佧被冷水溅到,缩着身子躲开他。   原本发展到这一步就结束了,可米佧却因为肩颈处传来的疼痛清醒了几分,发现自己上半身几近全/裸,醉意尽褪的她尖叫着以手护住胸口的风景。邢克垒抿唇,取过她的开衫欲帮她套上。米佧却以为他想要侵犯她,慌乱地挥手打他。邢克垒躲也没躲的承受着,只想尽快帮她把衣服穿好。然而一拉一扯间,不止衣服没穿上,胸衣搭扣还莫名其妙地开了。   这副完全可以称之为诱惑的画面,彻底刺激了酒后的邢克垒,他把米佧的衣服一扬,手臂略微用力,一把将她扯过来压倒在座椅里,在她的挣扎捶打下他的唇一路吻过她馨香的颈窝,流连于胸口尖端,停留在小腹处……   最后,当他的大手火热地探到米佧的牛仔裤里,她近乎尖叫的哭声在车内弥漫开来。邢克垒倏地停住,一秒两秒三秒后他忽地坐起来,扯过遗落在副驾驶位上的外套把米佧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不容反驳地将人搂紧在怀里,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米佧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等邢克垒缓缓放开她时,她条件反射般挥过来一巴掌,“啪”地一下狠狠打在邢克垒脸上。米佧个子不高,手劲却不小,邢克垒顿时被打得偏过脸去。就在米佧以为他会发火时,他转过脸语气平和地说:“先把衣服穿好,别冻着。”然后拉开车门下去,站在外面连抽了几根烟。   邢克垒再上车时身上的军衬已恢复整齐,米佧却还在哭。怕吓着她,他没有和她产生肢体接触,先是翻出纸巾沾湿了递给她:“擦擦脸。”然后很温柔地说:“我并不是想冒犯你,真的,我没那么下作。”他难得嘴拙地停顿了下,“总之,我失控了,对不起。”   米佧缩在后座边缘,小声要求:“我要回家。”   邢克垒默了一瞬:“好。”   一路沉默,邢克垒把米佧送到米鱼家门外,在她准备下车时他拉住她,“你能原谅我吗?我承认是我酒喝多了,但我真的没有恶意。不瞒你说我挺喜欢你的,你做我……”后面的“女朋友”尚未出口,米佧已抽出手,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掉了,惟有耳畔回响的她细若蚊声的“对不起”,久久挥散不去。   对不起什么?酒后失态撩得他差点要了她?还是为那一巴掌?   摸摸挨打的左脸,邢克垒无声地笑了。   夜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这“春心萌动”的夜晚,陷落的,何止邢克垒一人?!   记忆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那夜的情景仿佛重演一般,米佧的眼泪不需要酝酿直接落下来,不为他惩罚似的亲吻,只是为自己感到难堪。   邢克垒却以为吓到她了。感觉到她脸颊上的湿意,他停下所有动作,把她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保证:“别怕,你不愿意的话,我绝不乱来。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澄清,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抱抱你,亲亲你,绝对没有欺负你的意思。”   “你就是看我好欺负!”米佧在他怀里抹眼泪,抱怨:“老是逗我,我哪知道你是真喜欢还是开玩笑啊?动不动就发火,吼起我来比呵斥你的兵还来劲儿呢,相亲又不是我愿意的,干嘛那么凶啊,不能好好说呀?”   邢克垒狡辩:“好好说你能听吗?”   米佧抬脸吼:“那你发火我就听啦?”   邢克垒默了下:“我不打电话你也不打,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真准备和我掰了?”   米佧还嘴硬:“掰就掰,反正你也没上心。”   “我没上心?!我再上心陆军医院就真被掀了。”邢克垒觉得冤枉,“我脸都不要了求参谋长把你骗去师部,就怕你不见我。我还不上心,你长没长心啊?”见她瘪嘴的小样子,他的语气又缓下来:“行了行了,我也不是骂你,就是有点委屈,还不行说啊。反正我不管,你答应最好,不答应的话,我也只有一招,”他顿了下,见米佧抬头才耍赖似的说:“死缠到底!”   米佧抬手打他,反被他捉住手抵在胸口。邢克垒深深地看着她,双眸深邃却清澈见底,倒映出女孩儿小小的影子,“我是认真的,现在真诚而热烈地邀请你——谈个恋爱。”   此时的邢克垒气场温柔,眼神坚定,米佧被他灼灼的目光锁定,不止脸颊红了,就连耳朵都泛起了绯红,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好半天才嗫嚅:“可我爸爸不喜欢军人……”   邢克垒一听嘴角就翘了起来,“他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你喜欢就行了。”以指腹为她擦去眼角的泪,他俯到米佧耳边,低语:“你是喜欢的吧?至少不讨厌。要不上次都那样了,你都没和我绝交……”   米佧对着他硬邦邦的身体一顿乱捶,邢克垒笑着挨了几下后猛地抱住她。米佧开始好像还不愿意被他碰,双手抵在胸前推着他,可和以往相比明显少了许多的力道又似乎表示不是那么坚决地在抗拒。   邢克垒却一定要她亲口给个答案,温柔地追问:“跟我好吧,好不好啊?”   米佧的脸埋在他肩头,轻声吐出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没有啦,欲知下情,请听下回分解O(∩_∩)O   月黑风高夜终于真相大白了,原来邢少是“被耍流氓”的哟,难怪米小佧没有和他绝交呢,因为自己使“美人计”在先呀。小妞你不乖呀,居然扰乱军心,吃掉你吃掉你还是吃掉你!   ☆、城池营垒21   邢克垒却一定要她亲口给个答案,温柔地追问:“跟我好吧,好不好啊?”   他的语气有着惯常耍赖的成份,然而其中蕴含的真诚却不容忽视。   米佧忽然想到妈妈艾琳说过的话:“去争取值得坚持的梦想,去爱值得爱的人!”   尽管现在她还不知道邢克垒是不是那个值得爱的人,可她愿意尝试。没错,她愿意。   于是,米佧把脸埋在他肩头,轻声吐出两个字:“好吧!”   相识至今,他们犹如恋人未满的关系终于因为他的锲而不舍,和她一句看似不情愿的回答有了突破。为这两个字,夜色都变得温柔起来。为这两个字,两人的关系,豁然明朗。   月光如洗的寂静夜晚,男人如视珍宝般拥着女孩儿,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微微收拢手臂抱她更紧,邢克垒好半天才略显傻气地说了声:“谢谢!”至于要谢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更何况恋人之间,又何来感谢一说?一份感情要变成爱情,必定是要两个人同时付出才行的吧。思及此,米佧悄悄抬起手臂想要回抱他,却在手指碰到他军衬时又腼腆地缩了回去,似娇似嗔地要求:“你要对我好点哦。”   邢克垒笑了,微微嗔道:“小傻子。”   又说她傻!米佧微微挣扎着小声抗议:“那干嘛还喜欢我呀……”   邢克垒轻拍着她的背表示安慰,坦言:“没办法,我不喜欢女孩子浑身都是心眼。”   拐着弯说她,米佧不满地推他:“你什么意思呀?我都没嫌弃你军人的身份呢。”   邢克垒失笑,“嫌弃也晚了,你都答应了。”然后拿腔拿调地学她说话的语气:“是谁刚才说‘好吧’的呀?”   “讨厌!”米佧扁嘴:“你对我不好的话,我可是会反悔的。”   “那就试试看我会不会给你机会!”话音消弥,邢克垒扣紧她的腰,俯低头。   在他的越野车里,在他第一次“冒犯”她的地方,他终于名正言顺地吻了她。   这是一个激烈绵长的深吻,米佧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一吻过后,邢克垒把米佧的头按在自己胸口。   耳畔是他铿锵有力的心跳,米佧问出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那晚你真醉了吗?”   邢克垒所答非问:“你说呢。”   “那你干嘛一直说自己醉了啊,明明醉的……是我吧。”米佧越说声音越小,后来索性把脸埋在他怀里。   邢克垒明显很享受她的害羞,以玩世不恭的口吻回答:“因为我想为自己的酒后失态负责啊。”   米佧忽然间就懂了他的体贴。因为怕她难堪才把过错揽到自己头上,甚至不惜低声下气地请她原谅,是这样的吧?到了嘴边的“讨厌”二字出口时就成了:“傻瓜!”   唇边的笑意蔓延至眼里,邢克垒松开手臂与她拉开些许距离,额头轻轻抵着她的,低语:“有点像你。”此刻他的笑容,有种憨厚的味道,和他职业军人的威武形象不符。然而米佧却被他这样一记笑容鼓舞了,难得大胆地问:“我可不可以有个要求?”   “女朋友的权利要有效利用起来,逾期可是要作废的。”邢克垒的心情格外明媚,爽快地允诺:“说吧,只要不是反悔,十个都行。”   见他抿嘴笑,米佧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想了想说:“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身为女朋友该做些什么,尤其你的职业那么特殊,我又有点笨,所以万一做错事,你不许像上次那样发火吼我啦。”   邢克垒煞有介事地考虑了下:“确实有点笨。”被她打了一下,他凑到她近前表决心:“再笨我也喜欢。以后要是你不听话我也不发火吼你了,我……”故意停顿了下,他俯身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亲你,亲到你服为止,好不好?”话语间,他快速在她脸蛋上啄了一下,见她因没躲开气鼓鼓的样子,他笑:“还不给亲呐?”   米佧红着小脸掐他胳膊:“邢克垒你严肃点啊。”   听她连名带姓地叫他,邢克垒特别大爷地说:“说句好听的哄哄我我就严肃点。”   “不是该你哄我嘛。”米佧转转眼珠,挺着腰板拿手指戳戳他胸口:“你转移话题了,都没答应我要对我好点呢。”   她傲骄的小样子骚得邢克垒的心犹如万马奔腾,他笑得坏坏的:“好啊,对你好点,到床上去我对你更好。”   米佧抡起拳头把他一顿捶,邢克垒享受般地任她小疯子一样的胡闹,末了把她按在怀里,“说发作就发作,快说,还有什么要求,没有的话就进行下一个科目。”   米佧显然还不适应他的军事语言,“什么科目?”   邢克垒朝她努努嘴:“接吻!”   又不正经了。米佧绷着小脸批评:“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呀,就知道耍流氓。”   “耍流氓是预备役老公的权利!”邢克垒义正言词地教导她:“我可是按照正常程序进行的,没有违规操作。再说了,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对你没点非份之想就不正常了,你是有多呆啊,这个都不懂?”   “谁说我不懂啦,可是,”米佧扁嘴,红着脸嘟哝:“你也不要老想嘛。”   邢克垒被她窘窘的样子逗得哈哈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狭窄的空间里,瞬间感染了米佧,让她也禁不住弯唇笑起来。   在进行下一个科目前增加点余兴节目也好,邢克垒推开车门将她抱下来:“也不给亲,干点别的分散下注意力吧。看你应该没少吃,压压马路消化消化食儿。”   米佧更不想窝在车里,于是乖乖站好,任由邢克垒帮她理理衣服,憨憨地说:“返沙香芋很好吃呢,我一不小心就全吃了,确实有点撑呢。”   劳什子院长都已经消化不良了,她居然能不小心吃了满盘的返沙香芋?邢克垒同情情敌的心都有了。伸出大手牵住她的小手,他宠爱地轻责:“小吃货。”   米佧对他的批评不以为意,边跟着他的步伐走边继续她的要求:“束参谋说你可招女孩儿喜欢了,是不是真的呀?我不喜欢那种在女孩儿堆里如鱼得水的男生怎么办?还有,我爸爸那么不喜欢军人,要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话,会不会打断我腿啊?我有点害怕呢……”   邢克垒发现这丫头居然有点小话唠,可那颗封存的心却因为她的话变得绵软如水,“他说你就信?我长这么咧谁能看上我啊?而且一个你我都顾不过来,哪还有精力招惹别人?至于你爸,”他略显深沉地想了想:“我只能保证如果他打你的话,我替你挨打。”   米佧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逗笑,像孩子一样双手拉着他的大手,她一摇一晃地倒着走,絮絮叨叨地和他商量如何隐恋才能不被老爸发现,比如邢克垒如果来看她尽量穿便装;比如他送她回家只送到路口免得被家人撞见等等。   他堂堂一名少校军官,怎么行情如此之差,谈个恋爱都要做地下工作者?   邢克垒憋不住笑,“穿军装也不怕,你没发现除了当兵的,还有一种人也穿迷彩服吗?”   米佧歪着脑袋问:“哪种人啊?”   “民工!”邢克垒挑了下一侧的眉毛:“万一哪天被你爸撞见,你就告诉他我是对面工地的民工,帮你扛包的。”   瞅瞅不知何时被他接过去的小手包,米佧咯咯笑。   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步行到了米鱼家,米佧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回家啊?”   邢克垒掐了她脸蛋一下:“不是要隐恋嘛,趁你爸发现之前先跟你姐串个供吧,等我们约会的时候还得劳驾她帮着打掩护呢。”   米佧撅嘴:“就你心眼多。”   邢克垒俯身,亲昵地以脸颊贴上她的,耳语般低喃:“还不是为了你不被打断腿!”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米佧偏头欲躲:“别闹啦,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都说一路了怎么还有?”邢克垒揽臂搂住她腰身,毫不费劲地把她整个人控在怀里,覆上她唇前低喃:“相比亲你,今晚我实在没心情和你唠嗑!”   米佧被邢克垒搂在怀里,看着他突然迫近的面孔,挣扎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来,唇已被他覆上。没有铺垫,没有过渡,他印落的吻直接就是强势的深吻,米佧只觉被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席卷,不止感觉到一股电流直击心防,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轻颤,迷乱中她依赖地拿小手紧紧抓住他的军衬。   然而邢克垒却不满意她的回应,他一面眷恋而陶醉地吸吮着她口中的甘甜,一面抓住她的小手环上他脖颈,吻得更深。   直到米佧完全瘫软在他怀里,邢克垒才滑开她的唇,享受般慢慢吻向她陀红的脸,小巧的耳垂,最后在她细滑如玉的颈间烙下专属于他的火热印记,才不舍地抱着他轻喘调息:“以后不许再说我流氓了!”   还不习惯这样的亲密,米佧胸口微微起伏,怯怯地不敢抬头看他:“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   确实一见她就起色心,邢克垒也不否认了:“等哪天腾出空来耍次流氓你吃干抹净,让你顶嘴。”   米佧不客气地抬脚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邢克垒温柔地笑纳。   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但因为他们恋人关系的确立变得与众不同。明明已经把人送回来了,邢克垒却怎么都不舍得放米佧进去,缠着她亲了又亲,直到她承诺明天下班后和他约会,他才不情愿地放人。   米佧走了几步回头,向目送她的邢克垒挥手。   他含笑着点头,抬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米佧步伐轻快地进门,没等开口和姐姐打招呼就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询问:“回来了?”   米佧诧异地抬头,待看清是谁端坐在客厅里,顿时结巴:“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亲们猜测米佧的回答,某雨笑了。邢少的追妻之路没有那么漫长的,我算计着字数,这已经比幸福中老贺拿下可可慢多了,所以说,要发挥我军优良传统速战速决啊,你们赶脚呢?   每个月的那几天,很不舒服,亲们的留言明天再回复,某雨爬去碎觉了,亲们晚安!   ☆、城池营垒22   米屹东甚至都没抬头,视线依然在棋盘上,执棋的手稳稳落下,直接将了谭子越一军,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对米佧发问:“怎么这么晚?”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让人听不出喜怒。米佧下意识望向姐姐,米鱼则摇了摇头。老爸的驾临已经让米佧的反应慢了半拍,姐姐的回应又不明朗,表情愈发迷茫了。心里建设了下,她抬腕看表:“啊?都这么晚了呀。”不擅撒谎的她低声解释:“我忘了时间。”   米屹东的注意力似乎在棋局上,再没说话。米佧悄悄地换了鞋缩在沙发一角,趁老爸不注意给米鱼递眼神,似是询问,怎么个情况啊?米鱼微微耸肩,一派安然地在谭子越身边坐下。   米佧眨了眨大眼睛,没太明白,低头绞着手指,她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怎么来了?”   米屹东瞥她一眼:“你能来我不能?”   米佧被他略显不悦的语气震得虚汗都下来了,深怕精明的老爸发现什么,底气不足地问:“妈妈没来呀?”   米屹东落下最后一枚棋将死谭子越,没好气:“就知道找你妈!”   米佧朝姐姐挤眉弄眼,请求支援。   米鱼瞪她一眼,半趴在谭子越肩膀上,闲闲地开口:“邵宇寒送你回来的啊?”   “啊?”米佧怔了下,在米鱼的注视下,嗫嚅了声:“啊。”   谭子越在米鱼大腿上轻掐了下,随即拿眼神鄙视小姨子,对姐妹俩欺骗岳父的行为表示不屑。随即听到岳父大人沉声问:“邵宇寒是你朋友?”他正色回答:“是啊爸,我和宇寒同一所高中,正巧他又和佧佧是师兄妹,这不今天才聚了聚。”   米佧明白过来今晚的饭局已被老爸知晓,暗自祈祷邢克垒出现的小插曲能被姐夫忽略,她小心察看了下米屹东的脸色,又瞪着大眼睛盯着谭子越,随即听到米屹东问她:“他是你们院长?”   米佧点头,就在她以为老爸还会再问什么的时候,米屹东却已起身,接过米鱼递过来的大衣:“你妈让你明天早点回家吃饭。”   “知道了。”米佧松了口气:“爸爸你走了呀?”   米屹东把大衣搭在胳膊上:“不走我还住这啊?要不是等你我早走了。”   显然问了句废话。米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声说:“今晚我留在姐姐这儿住。”   米屹东嗯一声表示知道。   谭子越送岳父大人下楼,米佧猫着腰躲在门口偷听等电梯的两人的对话。   “他是什么人?”   “宇寒是医学院毕业的,留学回来后陆军医院给他办了入伍手续,参加了三个月的新兵军训,严格说起来不是正规军,但确实有军籍,他对佧佧……”   谭子越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米屹东打断了,他以坚决的口吻说:“是军人就算了。”话音未落,电梯来了,两人进去。   外面恢复安静,米佧小狗一样颠颠跑到姐姐跟前:“爸爸怎么来啦?姐夫没提邢克垒吧?”   米鱼拿抱枕砸她:“你怎么回事?挑战老米的心情底线啊,敢和当兵的玩暧昧?”   米佧闷闷地挨了一下:“什么暧昧啊,我才没有。”   米鱼竖眉毛:“不是暧昧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们来真的啊!”见妹妹不吭声,她嘶一声,语气顿时严厉起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米佧可怜兮兮地把嘴一扁:“没有怎么回事啊,就是,就是他说喜欢我,那我也不讨厌他嘛,所以……”   米鱼拿手指戳她脑袋:“长大了翅膀硬了,越来越有主意了啊!这就学会‘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那套了?你了解他吗?他说喜欢你你就同意了?你是有多好骗啊?”   “他才不会骗我呢!”米佧下意识反驳,躲开姐姐的一指禅,带点小情绪地辨解:“他是师部参谋,少校军官,今年三十,还是二十九啊,等我再确认一下……他在家中排行老大,有个妹妹叫邢克瑶,就是他今天提到的打理邢府的那个……”米佧把她掌握的邢克垒的情况一口气说完,末了问:“这些算不算了解啊?”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信息。米鱼气得一巴掌拍过去:“自己男人多大年龄都搞不清楚,你了解个六儿啊!我问你,他家是哪儿的?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交往过几任女朋友?别说没有啊,三十好几的人没谈个三两个女朋友不是有病就是有病!还有,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这些你都知道嘛你?”见米佧愣愣的,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干什么的你总清楚吧,老米不喜欢他们那种人你假装不知道是不是?!”   米佧撅了下嘴:“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军人啊,他挺好的,都救我两次了呢。”   “你活着是为了嫁人,不是为了报恩!”   “我不是为了报恩才答应和他好的呀。”   米鱼抚额,觉得和少根筋的妹妹不是一个频道上的。   她深呼吸,一针见血地问:“万一被老米知道了怎么办?”   这才是米佧关心的。她凑到米鱼面前,拉着姐姐的胳膊撒娇:“你帮我保密吧,不要告诉他好不好?求求你了,姐姐!等我发工资送礼物给你,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牌子的裙子嘛,我买给你。”   “走开!”米鱼嫌弃地拨她的手,“你那点工资还不够请我吃顿饭,拿什么送我裙子?”   米佧笑嘻嘻的:“够的够的,我向妈妈借点零花钱救济下自己就好了呀。”   米鱼气笑了:“那点出息,都工作了还好意思管琳姨要零花钱。”   米佧又撒了个小娇,缠着米鱼帮她隐瞒邢克垒那货的存在。米鱼扛不住她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不过前提是约会必须12点前回家,最后还怕米佧领悟不了似的,直白地阐明:“不许和邢克垒在外面过夜!”   米佧终于反应过来所谓的过夜暗喻什么,扑过去和米鱼疯作一团。谭子越送完岳父回来就看到姐妹俩在沙发上滚成球状,他拧眉将扑在妻子身上的小姨子拎起来扔到客房去,警告:“消停儿睡觉,敢当灯泡就把你的小秘密告你爸!”   对于姐夫的“嫌弃”米佧早已习以为常。朝谭子越的背影作鬼脸,她没什么震慑力地威胁:“敢欺负我的话把你的恶行告你岳父!”然后高高兴兴洗漱去了,刚收拾好钻进被窝邢克垒的电话就来了,她缩到被子里接起来:“你到家了啊?”   邢克垒先嗯了一声,随即纠正:“我回师部宿舍。睡了没有?”   米佧顺嘴回答:“准备工作就绪,就差闭眼了。”   邢克垒笑得邪邪的:“小媳妇,这是诱惑我吗?”   暗示?米佧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微微嗔道:“流氓!”   脸上的笑意犹在,邢克垒问:“你姐说什么了?”   “别提了,刚才都吓死我了……”   “你爸在你姐家?”   “你怎么知道?”   “我碰见他助理了。”   “什么?”   “顺便管他借了个火。”   “啊?”   “还趁抽烟的空档谈了下心。”   “你开玩笑的吧?”   “我说正经的呢。”   “……”   半晌没见米佧回应,邢克垒笑:“这瞎话说得挺真吧,连我自己都信了。说吧,怎么吓着了?”   “怎么那么讨厌呀。”米佧才是差点信了呢,把先前遇上老米的情形复述一番后还不确定的问:“你真遇上程锦了?”   “程锦?你说助理先生?”邢克垒否认:“骗你的,我知道他谁啊。”   “那就好,他和我爸爸是一派的,你不是对手啦。”米佧仰脸躺着,苦恼地说:“我姐姐好像也不太喜欢你呢,你说你没事当什么兵呀。”   居然敢小看他!邢克垒敛笑:“我不当兵的话救你的就指不定是谁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关于我的职业和我们的爱情之间的关系,暂不做讨论了。你只要记住:我是不是军人都不影响我喜欢你。明白吗?”   每次听他说喜欢她,米佧心里都有种软软的,毛茸茸的感觉,于是她乖乖应下:“好吧。”转念一想,她又提醒:“说好了隐恋的,你要保证我不说你不能和我爸爸打照面。”   邢克垒没有直接答应:“如果不小心被你爸发现了,我是说无意间发生的,你要告诉我,不能一个人面对,更不能因为他对我职业的排斥就否定了我。听见了吗?”   这次米佧反应倒快:“那你不可以制造那个‘无意’哦。”   邢克垒轻笑:“我哪儿敢啊,我还怕他老人家棒打鸳鸯呢。”   尽管米佧不信,但邢克垒说的是真的,此时他确实不希望对他职业有所排斥的米屹东知道他和米佧的关系。毕竟依米佧目前倾注的感情来看,如果正面交锋,或许不足以与他比肩而立一起和米父对抗。   关于米屹东对军人的态度,邢克垒其实想了一路。尽管尚无头绪,他相信父亲对女儿的爱是深沉的。他认定只要米佧坚定,过米屹东这关不是难题。所以说,“曲线救国”策略的演练过程,是邢克垒给未来岳父准备的大礼。   这一夜,米佧睡得安稳、香甜。即便有梦,梦境也因那张飞扬跋扈的笑脸和那人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那种卓然不群的气势,变得美好。   同样的夜晚,精力充沛的邢克垒去砸赫义城的门,不给首长发火的机会,他径自进屋,纸笔往茶几上一放,仰着俊脸要求:“谈爱报告怎么打啊?老大你给我措个词儿……”招呼他的是赫义城扔过来的拖鞋一枚。   总之,这个于无数人而言平常的夜晚,因为新增了一对可爱的恋人,变得温馨而美妙。   此后几天里,每到午餐时间邢克垒都会到陆军医院报到,比出早操还准时。捧着据说是邢少亲自下厨制作的爱心午餐,听他煞有介事地说“留住小媳妇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时,米佧笑得眉眼弯弯。   A城的冬天原本寒冷,然而有她笑脸以对,邢克垒胸臆间漫溢出融融暖意。将她柔软的小手捂在掌心,听她嗓音清甜地讲科室或是病房的趣事,他微笑而不自知。   当然,依邢克垒痞痞的个性,又有预备役老公身份加身,闲来无事之时总免不了逗她。比如大庭广众之下偷偷亲她一下,或是趁四下无人真诚而热烈地邀请她接个吻,甚至在助理先生受老米指派接她下班时突然出现,会在她担忧的小眼神下假装路过与她擦肩而过,然后在错身的刹那低声而快速地说:“真想干掉眼镜!”   所谓眼镜,程锦程助理是也。   就这样,由于米屹东的“从中作梗”,忽然就享受了专车接送待遇的米佧始终没机会在下班后和邢克垒正式约个会,导致原本就很忙的少校同志颇有微辞。   可即便如此,在春节将至的繁忙阶段,邢克垒依然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争分夺秒地利用午休时间去见米佧。而这份风雨无阻,很容易就融化了米佧构筑的心墙。所以在程助理终于被公事绊住脱不开身来接她的这天,米佧难得主动地给邢克垒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有彩铃的手机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她挂断后拦了辆出租车,就快到师部的时候,邢克垒回拨过来。   米佧才喂了一声,那端的他就语带笑意地说:“刚刚在忙没听见手机响,有什么指示小媳妇?”他应该是在外面,话筒里有隐隐的风声。   “你在哪儿呀?我过来找……”她的话被突然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挺拔身影打断,“就停这儿吧。”米佧顾不得讲电话先招呼司机停下,付完钱后就见迈着大步的邢克垒走到了师部门口。   米佧弯唇笑,正要下车迎过去,却见握着手机的他身形一转朝街对面而去。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米佧看到马路边上站着一个人。在他靠近的瞬间,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烂然一笑,然后下一秒,邢克垒的手搭在那女孩儿的手腕上……   城池营垒23   在他靠近的瞬间,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烂然一笑。   然后下一秒,邢克垒的手搭在那女子手腕上……   与此同时,米佧挂断了电话。随后看见邢克垒低头查看手机,她慌乱之下就把机关了。是逃避也好,是胆小也罢,此时米佧忽然不想面对他,因为她的心控制不住地讨厌邢克垒和别的女人产生肢体接触。尤其当邢克垒把那人扶上副驾驶位,将那份米佧以为是她专属的体贴给了别人时,她委屈的都要哭了。   出租车里,女孩儿低着头,周身散发着垂头丧气的气息。   在越野车急驰而去时,米佧推开车门下来,朝相方的方向徒步而去。   在外面闲逛了很久,也心里建设了很久,米佧才回家。   米屹东外出应酬还没回来,只有艾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见到米佧,她放下电话拉住女儿的手:“跑哪儿去了,手机也打不通,妈妈急死了。”   “没电了。”米佧心虚地笑笑:“妈妈你怕我丢了呀?我都这么大了,没事的。”   艾琳拍了下她的手作为惩罚:“妈妈怕你被拐跑才是真的。”   米佧偎进艾琳怀里撒娇:“爸爸没有回来陪你吃饭呀?我陪你吧。”   艾琳展颜笑。   母女俩高高兴兴地吃过晚饭,米佧又陪艾琳聊了一会儿才以累为由回房间了。握着手机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回想师部门前发生的一幕,一遍遍说服自己不要多心,也许那女孩儿是邢克瑶。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总觉得心里赌得慌。犹豫了很久,米佧开了机,提示音响起,很多短信涌进来。   第一条:“怎么关机了小媳妇?没电了?”   第二条:“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第三条:“还没回去吗?”   第四条:“出什么事了?我打嫂子电话她说你早走了,现在还没到家?”   第五条:“现在是八点,十点之前没接到你电话的话,我直接去你家里!”   多少还是了解邢克垒的,米佧知道如果十点之前她依然处于失踪状态,他肯定会登门。咬紧下唇,她正准备回复让他不要过来,就有电话打进来。原以为是邢克垒,结果却是值夜班的贺雅言。   接通后,贺雅言语带匆忙地说:“佧佧快到医院来,一起重大车祸,伤员全部就近送到我们医院来了,人手不够。”   米佧一凛:“我马上来。”顾不得回信息,她从房间里奔出去,边换鞋边朝艾琳喊:“医院有急诊,妈妈我去一下。”话音未落,人已冲出家门。   出租车在米佧不断的催促下急驰到陆军医院,急促的刹车声还未停止,米佧已跳向地面冲进一楼大厅,根本没听见司机在她身后大喊:“喂,小/姐,小/姐你还没给钱呢……”见她充耳不闻,司机赶紧跳下车追上来:“怎么跑了呢?小/姐你没付车钱呢,喂……”却在大厅中央被刚刚赶到的邵宇寒拦住,“我来付。”话语间已从皮夹中抽出一张纸币塞到他手里。   瞥了眼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司机正准备找钱,再抬头时早已不见付钱人的踪影。“怎么回事啊,要么不给钱,要么不用找零,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奇怪……”随后自言自语着离开。   夜晚的陆军医院里,脚步声,呻吟声,以及哭喊声交杂在一起,使得空气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还弥漫着焦灼的混乱和浓重的不安。   “一人颅脑损伤,一人膑骨粉碎性骨折,两人颅骨凹陷,两人出现昏迷状态,五人全身多处骨折,另外近二十人有不同程度的撞伤和骨折……”护士长林晓惊惶地低喊:“这个没有呼吸了……”   “我来!”米佧清甜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竟有种异样的沉静,未及更换医生服的她急步而来,动作娴熟地先翻开伤者的瞳孔察看,随即给她做心脏按压,一下,两下……可心电图依然呈绿色直线。   手上动作未停,米佧用力叩击伤者的心脏两肺,在心电图毫无波动的情况下,额头沁出细汗的她吩咐护士:“电击除颤。”随着除颤仪对伤者心脏的触击,心电监护上绿色的线终于有了波动。   因为是实习医生,在没有获得病人同意的情况下米佧是不能够独立对伤者施救的,所以接下来的工作交由刚刚救治完一位伤者赶来的贺雅言处理,她准备打下手,结果却听贺雅言说伤者因大量失血急于输血,但她是罕见的AB型RH阴性血,是目前血库中仅缺的血型,需要马上联系解放军医院以及伤者家属。   米佧闻言撸开袖子:“抽我的,我是AB型RH阴性血。”   “不行,你承受不了,她至少需要输800毫升。”贺雅言一口回绝,转身交代护士:“马上联系她的家属。”   护士已从伤者的上衣口袋里找到证件并掏出手机,幸好受创角度不同手机完好无损,但证件上却沾了血渍,她仔细辩认了下,问米佧:“是叫邢克瑶吗?”   米佧讶然,“谁?”抢过证件,确定是邢克瑶三个字无疑,目光在伤者的脸上做短暂停留,她劈手夺过手机,不无意外地在通话记录中看到邢克垒的名字,她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那端的邢克垒问:“什么事瑶瑶?”   听到他的声音,米佧几近哽咽:“是我。”   “佧佧?”意识到米佧用的是邢克瑶的手机,又发现她情绪不对,邢克垒急问:“出什么事了?你和瑶瑶在一起?”   米佧努力按住泪腺,力竭声音平稳:“你快到我们医院来,你妹妹她,出车祸了。”   邢克垒深呼吸,开口时声音依旧铿锵有力:“你别害怕,我马上来。”   米佧嗯一声,吸吸鼻子:“你是AB型RH阴性血吗?”   邢克垒反应急快:“她需要输血?”   米佧着急地确认:“你是不是啊?”   “我不是。”AB型RH阴性血十分罕见,同型人的机会不到万分之三,所以即便是兄弟也未必相同。   “没事,血库里有的,你来就是了。别开快车啊。”听到他发动车子的声音,米佧挂断电话,看向贺雅言:“他们兄妹血型不同,从别院调需要时间,她等不了,抽我的!”   视线从邢克瑶身上移到米佧倔强的脸上,贺雅言对护士点头。   很快抽完血,贺雅言交代米佧回办公室休息等邢克垒,她则负责救治邢克瑶。   米佧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儿,想到还有好多伤者需要救治,她正准备去帮忙,就听到许研珊喊:“佧佧?佧佧?”   坐在走廓的长椅上,米佧虚弱地应:“珊珊。”   “你怎么在这啊,找你一圈了。”许研珊冲过来,“主任那边有个手术,让你过去做助手。”   身为实习医生能有机会给主刀医生做助手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可自从她来到陆军医院一直是跟着贺雅言的,加之对傅渤远存有芥蒂,米佧内心有些抗拒。转念想到可能是因为人手不够傅渤远才点名叫她,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站起来。   溥渤远随后而至,见米佧动作缓慢,开口时语气生硬:“动作快点,整个手术室都在等你”   对于他口气的恶劣,许研珊有点愤愤,但终究是敢怒不敢言。米佧冲她笑笑表示没关系,沉默着地保持适当的距离随溥渤远向手术室而去。   面对她的闷不吭声,溥渤远调节了下情绪,边走边淡淡开口:“佧佧你对我有误会吧?上次茶水间的事情你多心了。”   米佧的思绪被拉回刚刚来到陆军医院上班那天,她说:“是我不小心烫到您了。”   溥渤远似乎也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闻言适时调转话锋:“雅言的能力我是肯定的,相信你也学到不少。不过米佧,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他的意思米佧默了一下懂了,可她却不想说谢谢,“我会好好学习的。”   目光触及她精致的眉眼,溥渤远的神情有所缓和。   然而进入手术室后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米佧的性格确实柔了些,可遇上学术问题却很较真。在家属口中获知小伤者是个舞蹈爱好者,结合X光片情况,她不建议使用手术复位的治疗方法:“这样的骨折程度不需要手术,手法复位就可以的。”   傅渤远一副“你个小实习生懂什么”的不悦表情:“隔着皮肉复位效果能理想吗?切开皮肉在直视下将断骨对好,更利于骨头的生长愈合。你不是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米佧也有她的道理:“手法复位虽然比不上手术对得好,但对以后的关节活动及负重功能影响最小,更适合她的职业要求啊,况且……”   傅渤远的脸色彻底冷下来,语气更重了:“手法复位的标准是经过专家评定的,一旦标准达不到骨头后期很难长好。手术更能确保效果。好了,不用说了,我是主任我决定。手术!”   实习医生的身份让米佧没有立场改变什么。确切地说,是没有资格,何况是像傅渤远这种自负的男人面前。见护士已经就位,米佧努力克制情绪,集中精力扮演着助手的角色。可她心里却不认同傅渤远的治疗方法。而傅渤远则对一个实习医生当着护士的面质疑他的判断甚为不满,尤其这个人居然是米佧。   邢克垒很快赶到医院,经过询问来到手术室外,看到手术灯还亮着,倚靠在墙壁上,他闭了闭眼。缓和了下情绪,他拦住碰巧路过的许研珊问:“米佧在哪儿?”   许研珊面露喜色:“是你啊?来找佧佧?难怪你对她不同呢,原来你们……”她笑了:“害我白自作多情了。她在手术室,等会就出来了,你等会儿吧。”   邢克垒以为米佧参与的手术和邢克瑶,他问:“大手术小手术?”   许研珊却以为他在担心米佧应付不了:“小手术啦,很快就好,而且她只是助手,不用担心。”   邢克垒点头:“谢谢。”   等待的时间里,邢克垒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门打开的瞬间,邢克垒急步上前询问:“我妹妹怎么样?”   贺雅言摘掉口罩,微笑:“放心吧,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   邢克垒如释重负的笑:“谢谢嫂子,谢谢!”眼底却湿了。   贺雅言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去看过佧佧了吗?她没事吧?”   邢克垒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不解地问:“她不是给你当助手吗?”   贺雅言皱眉:“她给你妹妹输了800毫升的血,哪里还有体力给我当助手?”   等邢克垒和贺雅言来到五楼,溥渤远的接骨手术正好结束。被他揽住肩膀的瞬间,米佧虚弱的笑了,然后满头是汗的她晕倒在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是因为昨晚先睡了电热毯,睡热后没盖子着凉了,早上起来有些不舒服,下午请了病假,吃了药睡了觉,还是觉得不太好,之前就上来请假了。可上章停的很是让人着急,所以还是爬起来码了会儿,亲们先看吧。正好赶上周末,如果身体有好转会正常更新的,如果不好,就请两天假,亲们见谅。谢谢你们陪着某雨一路走过来,尤其还要在JJ抽得如此销魂的情况下辛苦留言,真是不容易,谢谢大家,某雨爱你们。PS:医学方面的功课某雨做得不够,如果城池中有哪里出现错误,希望亲们指正和原谅。   城池营垒24   米佧醒过来时已是夕阳西下,柔和的光影透过窗子投射到女孩儿身上,为她笼上一层金色。满室的白色让她有片刻的怔忡,等反应过来身在何方,她的手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握住,接着眼前出现一个小脑袋。   同时,一道稚嫩的童音传进米佧耳里,“姐姐你睡醒啦?”   看着眼前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米佧有种身陷梦中的错觉。   闭了闭眼再睁开,模样讨喜的小人儿正好奇地看着她。   发现米佧盯着他看,小家伙拿他细细的小声音说:“姐姐你真能睡,比我厉害哦。”   对于超级喜欢小朋友的米佧而言,小家伙具有很强的伤杀力,她眨巴着黑亮的眼睛握住他的小手,情不自禁地笑眯眯:“宝贝儿你是谁呀?”   小家伙奶声奶气:“我是衡衡啊,邢少衡。”   “邢少衡,衡衡?”一时没听出倪端,米佧的眼睛弯成月芽形:“告诉姐姐你几岁啦?”   衡衡小朋友伸出手指比了比:“四岁半。”   病房门的门被推开,身穿便装的邢克垒抬步进来。   小家伙挣脱米佧的手,爬下床跑过去揪住他衣角:“妈妈还在睡吗?我可不可以去看她?”   邢克垒俯身单手抱起他,“等会儿再去。”   “好吧。”衡衡搂着他的脖子,报告:“我有等姐姐醒哦。”   邢克垒微笑表扬:“乖。”   邢少衡?小朋友姓邢?   盯着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面孔看了片刻,米佧惊讶地弹坐起来:“你儿子啊?”   邢克垒觉得牙疼,把衡衡安置在床边坐下,他掐了她脸蛋一下:“你给我生的啊?”   米佧打开他的手,不知道是被出现在师部的女子刺激了,还是被邢姓小朋友的突然出现惊到了,她忽然间有了勇气,梗着小脖子质问:“邢克垒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啊?”目光的落点是她尚未恢复血色的小脸,邢克垒亲昵地抬手摸了摸,温柔地问:“头晕吗?”   米佧扭过脸去:“不要你管。”   不理会她的小脾气,邢克垒拉过她的手握住:“我不管谁管!”   米佧却只看着衡衡不回应。   衡衡歪着小脑袋看向邢克垒:“姐姐好像不太喜欢你呢。”   “谁说的?!”邢克垒拧眉轻敲他额头:“什么姐姐?差辈儿了,叫舅妈。”   “舅妈是什么东西?”衡衡想了想,不懂。   “舅妈不是东西。”   米佧抡起小拳头照着他肩膀狠捶两下。   见衡衡的小脸皱成小包子,邢克垒笑倪着她:“在我外甥面前折我面子是吧?”体贴地为她拉拉被子盖到腰侧:“饿了吧?李念马上就来了,陈伯给你做了好吃的。”   说曹操曹操到,话语间病房的门被敲了了两下,得到邢克垒的回应后,进来一位身型挺拔的男子,眉宇间有股凛然的正气。   将手中的保温瓶递过去,李念微笑着看向米佧:“谢谢你米医生。”   米佧不解,拽拽邢克垒的袖子。   邢克垒温存地摸摸她的头:“李念。谢你给瑶瑶输血。”   米佧就笑:“不用谢的,应该的呀。”   她所指的应该当然是救人,邢克垒却故意曲解为另一种意思:“是啊,不用和她客气,自家人。”   米佧瞪他一眼:“谁和你是自家人啊。”   邢克垒冤枉:“我也没说是我啊?”   李念微笑抱起衡衡:“趁热喝吧,我去看看瑶瑶。”   等病房里只剩米佧和邢克垒两人,他打给保温瓶给她盛汤,自己先尝了下确定不烫嘴,才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以惯常调侃的语气逗她:“得好好给我小媳妇补补,大功臣哟。”   米佧却只是盯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特别让人有欺负她的**。   邢克垒执勺的手固执地不肯放下:“陈伯亲手熬的,你不喝的话我可喝了啊。”   邢克瑶根本不是师部门前的女子,那个她又是谁?   米佧猜测着,心里愈发难受,眼泪根本不需要酝酿,啪嗒一声滴进汤里。   “怎么了啊?”见她小可怜似的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邢克垒心疼得不行,把汤放下,他揽臂将她搂进怀里轻拍:“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嫂子过来看看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米佧很抗拒他的拥抱,边挣扎边泣声说:“别碰我,讨厌死你了!”   邢克垒搂她更紧:“干嘛讨厌我啊?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不讨厌也不能讨厌啊,乖。”   “就是讨厌你!”挣脱不成,米佧大哭起来。   除了庆功宴那晚也没见她哭得这么厉害,加上又是自己搁在心尖上宝贝的女孩儿,邢克垒即时褪去一身痞气,俯在她耳边无限温柔地哄:“怎么了啊宝宝,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还是被你爸爸发现了?没事,他打你的话有我扛着。听话,不哭了,才输了血,又哭晕了怎么办啊……”   可任他使出浑身解数,米佧依然大哭不止。   情急之下,邢克垒拔高音量吼了一句:“不许哭了!”   米佧被喝得一愣,顿时就把哭音憋了回去,梗着小身子缩在他怀里。   邢克垒当然不是真的发火,见她消停了,他以指腹给她抹泪,温声软语地说:“要是能把敌人哭败国家就不必养我们这些人了。你看有事说事呗,哭什么。才因为‘大出血’晕倒过,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   米佧抹抹眼泪,以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你昨天去哪儿啦?”   “在师部啊,不是和你报备过要开会嘛。”   米佧的眼泪噼哩叭啦掉下来:“你骗人!你明明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还拉人家手……”   “我什么时候拉人家……”邢克垒顿住,想起昨天傍晚的事情,反问她:“你看见了?哎呀,你别急着打我啊,我的意思是你去师部找我了?真去了?”嘴角的笑眼蔓延到眼底,他抱着她胡乱亲了一通。   为免小女朋友再哭闹不止,邢克垒赶紧坦白交代:“你昨天见到的女孩儿叫沈嘉楠,是我爸战友的女儿,她的腿有残疾,我是怕她摔倒才扶她的。”   泪仍挂在眼角,米佧讶然:“腿有残疾?”   邢克垒点头:“五年前的事了,也是一场车祸,她比她姐姐伤得更重,所以即便手术成功了,也恢复不到正常人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那她找你做什么呀?”回想女孩儿见到他时灿烂的笑,米佧低声嘟哝:“战友女儿什么的,不会是前女友吧?”   邢克垒拿纸巾给她擦干眼泪,俊脸凑到她面前,嘻皮笑脸的:“听着怎么这么酸呢?谁家小妞打翻了醋坛子啊?”   米佧扯扯他的厚脸皮表示不满。邢克垒则在她嫩嫩的脸蛋咬了一口,没脸没皮地说:“好媳妇,你吃醋的样子真招人疼。”   “我才没吃醋呢。”米佧止了哭就不承认:“她找你干什么呀?你们昨天去哪儿啦?”   邢克垒从小女朋友主动去师部找他的甜蜜里抽身出来,如实回答:“她大学刚毕业,工作出了点问题,找我帮个小忙。我啊,还真不能干一点坏事,才一天没向首长汇报行踪,就被抓了个现场。你也是,都到跟前儿了怎么不当面问我?还悄悄一个人生闷气,挂我电话关我机是吧?”   “我又没经验,哪儿知道怎么处理才对啊。”米佧孩子气地撅嘴:“恕你无罪吧。不过提醒你哦,不许骗我,否则让我爸爸修理你,让你武艺全失,功力尽废。”   什么乱七八糟的。邢克垒失笑,“你舍得啊?”   米佧倔倔的:“干嘛舍不得?你都骗我了。”   “说得跟真事儿似的。”邢克垒爱怜地轻刮她鼻尖:“我和她可什么事都没有,别误会了啊,这才没好几天呢。”   米佧撅了下嘴:“你妹妹没事吧?其实我昨天吓坏了,怕她有危险,又担心你开快车。”   提到车祸,邢克垒更是心有余悸:“幸好及时输了血没有生命危险,腿上的骨折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米佧安慰他:“那就好,你别担心。”   “有李念照顾她,我不担心。倒是你啊,输了800毫升的血还进手术室,不要命了是不是?”邢克垒训完在她腰侧轻掐了下。   “没事的,一次失血不超过1500毫升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信心,否则不会逞强进手术室的,你看我不是坚持下来了吗?”   “那是谁晕倒了?”邢克垒拍拍她的小脑袋:“下不为例。”   米佧调皮地敬礼:“遵命长官!”   邢克垒很享受地任她在身上腻了很久,才在汤凉掉之前哄着她喝了。米佧原想去看看邢克瑶,可又不想打扰那一家三口,于是好奇心起地拉着邢克垒聊起衡衡小朋友:“你都没说过瑶瑶结婚了呢。”   邢克垒的表情微有变化,他说:“她没结婚。”   “啊?刚才那位李先生,他不是……”   “他是衡衡的叔叔。”   “那他爸爸呢?”   “牺牲了。”   “……我不是故意的。”   邢克垒揽住她的肩膀,“没关系,瑶瑶都已经接受了。”深邃的眼底涌起一种类似心酸的情绪,他说:“李恒是刑警,五年前他们筹备婚礼的时候他为救人质牺牲了,瑶瑶那时已经有了身孕。李念是他弟弟,也是警察,贺熹嫂子应该听说过他,他们一个局的。这几年他一直代替李恒照顾瑶瑶和衡衡。”   没有想到邢克瑶的爱情经历是这样的,米佧的眼睛湿了,她哽咽:“可是有些东西是他代替不了的吧。”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邢克垒的声音低沉中透出艰涩,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意味深长。   忽然觉得此时的邢克垒是脆弱的,米佧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   “佧佧。”邢克垒其实很少这么严肃地叫她,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沉默良久后他低语:“我只想在来得及的时候好好对你!”   米佧以为自己听懂了,却没有体会到他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更紧地偎进邢克垒怀里,她轻轻地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和一个愿意宠我如孩子的人在一起。”   对于爱,米佧不是不懂,反而因为懂得,清楚一旦付出,就该全心全意。所以在遇到那个愿意宠她如孩子的男人之前,她将一颗完整的心妥善保存,等他珍惜。   对于米佧的要求,邢克垒没有答应什么。   承诺,他向来不轻许。   冬日的夕阳里,两人静静地拥抱在一起,浑然不觉有人来到了病房里。直到听见轻咳声,米佧才恍然回神,抬眼看到艾琳站在门口,她惊得险些从病床上跌下来。   相比之下,身经百战的邢克垒非常稳得住,不慌不忙地为米佧理了理衣服,他起身相迎:“您来了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好多了,尽管白天有点发烧,吃了药后就退了。谢谢亲们的关心。   城池营垒25   公告:黑客攻击仍然持续,网站访问不稳定,如发现打不开页面请刷新,或者等几分钟再访问。   米佧意外于邢克垒居然认识艾琳。   因她此时尚不知晓,在她用邢克瑶的手机给邢克垒打电话时,他刚从米家出来。   邢克垒说到做到,昨晚十点整,在持续联系不到米佧的情况下,他按响了米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王妈,见到军装在身的邢克垒,老人家下意识皱眉:“请问您找哪位?”   邢克垒从她细微的神情变化中领悟到米家人对军人的敏感,他略退一步,客气有礼地问:“您好,我是米佧的……朋友。请问她在家吗?”   王妈中规中矩地回答:“小小姐去医院了。”   “医院?”说实话,邢克垒半信半颖,“我问过她医院的同事,她应该早就下班了。”   艾琳听到门铃声下楼来,打量着眼前挺拔俊朗的年轻人,她缓缓开口:“佧佧确实去医院了,似乎是有急诊,走了没多久。我是佧佧的母亲,你是?”   长辈面前,邢克垒很有分寸地极为收敛,神情凝肃的样子有种内敛的气场,他语态恭敬地开口:“伯母您好,我是邢克垒,佧佧的……”他停顿了下,不愿亦不能再说仅仅是米佧的朋友而已,斟酌了下措辞,他继续:“深夜造访唐突了。因为联系不上她,我有些担心,我来只是想确定她没事。”   艾琳的目光中有着审视的意味,感觉邢克垒眉目之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邢克垒?就是你两次救了佧佧?”见他点头,她说:“佧佧常和我提起你,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表达谢意。”   见艾琳微微躬身,邢克垒立即扶住她手肘阻止:“伯母您客气了。如果不是那样的机缘巧合,我还认识不了她,是我的福气才对。”   艾琳微微一笑:“你们,在交朋友?”   邢克垒瞬间领悟了“交朋友”三个字隐含的意思,他坦然回答:“是。”   “那你应该知道她爸爸对军人有些偏见。”   “我知道。”   “这个时候过来,不担心她爸爸在家吗?”   “原本确实准备选个合适的时机登门拜访。可她的手机从傍晚就打不通,我很担心。”   艾琳对他的诚实似乎很满意,“进来坐坐等她吧。”   邢克垒拒绝了:“谢谢伯母,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去医院接她。”   艾琳也不勉强:“如果她爸爸在家,你打算怎么应对?”   “无论伯父是否认同我或我的职业,要和佧佧长久地在一起,总有面对的一天。之所以答应她暂时不让家里知道,只是希望给她一些时间适应我们的关系和了解我。如果在我们坦白前让伯父发现了,我也只能说,”邢克垒的神情有种返璞归真的真诚:“我喜欢她,即便伯父不能接受我,也请给我个机会。”   “其实如果佧佧坚持,我们也没有办法。”   “但依她的个性如果因为和我在一起失去了娘家,她会觉得不幸福。父母给予的爱,永远是我弥补不了的。如果能让她不要有所缺失,我愿意努力。”   “你喜欢佧佧什么?”   意外于艾琳直接的发问,邢克垒用了大概五秒钟去思考,然后说了一句话。艾琳却是发自内心地笑了,那抹笑容似乎代表着认同。然后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伯母冒昧问一句,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聪明如邢克垒,立即意识到其中的微妙,但他依然如实回答:“家父邢校丰!”   艾琳点头,若有所思的神情中似乎掺夹了些许意料之中。   然后米佧就用邢克瑶的手机打来了电话。   当艾琳在床边坐下,米佧在她的视线压力下,低着头嗫嚅:“妈妈你都看见了啊。我和他,我们,”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终于迎视艾琳的目光宣布:“在谈恋爱!”   被肯定的瞬间,邢克垒胸臆间被一种叫作欣喜的情绪占据。或许还有愉悦和幸福的成分蕴含其中,总之,整个人是被无数窝心的情感充斥。笑意自唇边蔓延至眼底,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无限温存地摸摸她的发顶。   是鼓励,是感激,以及——爱!   尽管承认了他的身份,可到底还是忌讳妈妈在面前。米佧嫌弃般拍开他的手,蹭过去拉住艾琳的胳膊,撒娇:“妈妈你说过只要是我喜欢,你都喜欢的,是不是真的呀?”   艾琳的情神略显严肃,她刻意以目光打量了邢克垒一番,仿佛初次见面一样,然后直言:“那是不是需要检验一下是否值得喜欢呢?”   闻言,邢克垒笑得矜持。   “从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救我来看,品质还是过关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再考验一段时间,不合格的话坚决退货。”米佧笑嘻嘻地拍拍胸脯:“一切包在我身上。”   邢克垒被她拍胸的样子逗笑,米佧则拿小眼神警告他不许嘲笑她。   目光从稚气未脱的女儿身上移到眉宇间透出飞扬跋扈的邢克垒身上,艾琳弯唇一笑。   艾琳来医院是因为米佧一天一夜未归,而邢克垒认出她自然是因为昨晚才见过。但当米佧问起时,艾琳只说先前打过她手机是邢克垒接的,这才知道她因为输血晕倒导致没有回家。   没有看到老米,米佧问:“爸爸呢?他怎么越来越不关心我了呀?”   “等他关心起你来会让你吃不消!”艾琳笑言,随后又问:“如果现在站在病房里的是他,你想过后果吗?”   米佧转转眼珠:“早晚也要被知道,与其我一个人挨骂,不如有他在。”与邢克垒对视一眼,她很没出息地说:“反正他是主犯,我最多只能算从犯嘛。”   艾琳拿手指戳戳她的小脑袋瓜:“那点出息。”   于是,病房偶遇这一页,就此翻过。米佧憨憨地庆幸邢克垒那厮居然如此轻易就过了妈妈这一关,转念想到老米的杀伤力,她的小心脏还是突突地跳。之后,邢克垒亲自送艾琳和米佧回家。   离开医院前,邢克垒蹲在床边为米佧穿鞋、系鞋带、套棉服、拉拉链,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竟像是做惯了的。艾琳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米宅外,先行下车的艾琳给两人留了些许独处的空间。邢克垒自然知道拿捏分寸,清楚不该留米佧太久。他细心地嘱咐她刚输过血该吃些什么补补,以及早点休息之类的贴心话,然后俯身在她眉心轻轻吻了一下,温声软语地说:“乖乖的。”就准备放人了。   或许是路灯柔和的光亮融化了他眉峰的凌厉,亦或是他原本就是个贴心的人,米佧觉得此刻的邢克垒有种无法言语的温柔,忽然就想被他拥抱。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艾琳已进门,手臂伸出去,她轻轻抱住了他颈瘦的腰,身体偎进他的大衣里。   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邢克垒有片刻的怔忡,随即收拢双臂揽紧她,俯身在她耳畔放低了声音嗔道:“小东西。”   米佧轻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   六角花瓣扬扬洒洒地飘落下来,漫天雪花里,模糊了所有事物,惟有一对相拥的人,温暖了寒冷的夜晚,温柔了清冷的夜色。   当晚,李念留在医院陪护,邢克垒则负责照顾衡衡。小家伙向来和舅舅亲近,闹着不肯睡,等邢克垒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手机就响了。   看看时间,邢克垒问:“这么晚了有事吗嘉楠?”   那端的沈嘉楠语含歉意地说:“打扰你休息了吧邢大哥?”   “没有。”邢克垒单手插在裤兜里站在窗前,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还是工作的事吗?我和那边打过招呼了,你下周一准时过去报道就行。”   “不是这事。”沈嘉楠有一瞬的犹豫:“我妈妈她,今天问起你了。”   邢克垒蹙眉。   “她最近身体不太好。”沈嘉楠继续:“我和她说你挺忙的,所以才没来。”   邢克垒沉默片刻:“我抽空过去一趟。”   沈嘉楠笑了:“好的。你什么时候过来给我打电话。”   邢克垒好半天才应了一个字:“好!”   通话结束,邢克垒独自坐在关了灯的客厅里,整夜未眠。   次日清晨,邢克垒领着衡衡来到医院。   米佧随贺雅言查房时,李念正俯身帮邢克瑶掖被角,邢克垒则端着小碗在喂衡衡吃饭,两个男人一柔一刚的侧脸线条映入眼帘,米佧与贺雅言相视而笑。   看见米佧,嘴边沾着饭粒的衡衡奶声奶气地喊:“舅妈。”   米佧甜笑着朝他挥挥小爪子,又和李念打了个招呼,就被邢克垒拽到邢克瑶病床前,“你嫂子米佧,这是瑶瑶。”   邢克瑶还很虚弱,开口时细若蚊声:“谢谢嫂子。”   一声“嫂子”喊得米佧小脸顿时红了,她害羞地说:“李念先生昨天就谢过我啦,你再谢的话我真的会不好意思呢。”轻轻握住邢克瑶纤小的手,她安慰:“好好休养啊,要早点好起来。”   邢克瑶点头,微笑着。她脸色苍白,但神情恬静,温和,即便在病中,依然掩饰不了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温婉贤淑的气质。   贺雅言为她检查身体的空档,米佧惦脚凑到邢克垒耳边说悄悄话:“瑶瑶那么淑女,怎么有你这么个不着调的流氓哥哥呀?”   邢克垒捏捏她的小下巴,一本正经答曰:“流氓也是种气质,不是谁都具备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看文愉快!老规矩,留言打2分。   某雨一个人回复你们所有的留言都是劲头十足哦,亲们不要吝啬哦O(∩_∩)O   有需要赠送积分的亲,请在留言中写上“积分”二字,某雨送分。   26   春节前的一段时间里,无论是部队,还是医院,都有一片繁忙。本来新兵营的训练结束后邢克垒是该休假的,可由于年后有集训要跟,紧接着又要参与大型演习,然后如无意外他就要下派到五三二团了,任职参谋期间的最后一班岗,他比以往更卖力。   以前米佧总觉得他玩世不恭,痞里痞气没正事,现在在一起了,才知道他对从事的职业有多尽心尽力,以至忙碌程度达到五星。所以其实邢克垒不见得有多少时间陪她。有两次他事前打电话来说几点几分在邢克瑶病房等她,结果她被溥渤远叫去跑腿耽误了五分钟,再过去时他却不得不走了。   强烈的时间观念让身为军人的他连约会都是计分掐秒,迟到什么的,实在不该发生。米佧终于意识到,她的男朋友与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她开始思考,那军营里最亲切的称呼--嫂子二字背后的责任与荆棘。或许她还担心,怕自己与生俱来的依赖思想终有一天会让他觉得疲累。   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在又一次错过没见成面的情况下邢克垒追着打来电话:“小媳妇,你已经一天没向你预备役老公撒娇了。”   站在走廓里,米佧低声回:“我总粘着你的话,你嫌我烦怎么办啊?”   邢克垒朗声笑, “小姑奶奶,我就怕你不粘着我,那我跟谁耍流氓去啊。”   米佧笑得糯糯的。   获知邢克瑶入院,赫义城亲自来探望,更批准邢克垒自行调节时间,照顾好妹妹,同时嘱咐贺雅言尽量帮忙照看邢克瑶。   贺雅言先是领受了首长的命令,随即提醒:“人家嫂子就在医院,哪儿用得着我啊。”   赫义城一拍脑门:“我都忘了邢克垒这小子已经混上媳妇儿了。正好,由米佧就近照顾,也算是帮他分担了。”   想到连续几天在邢克垒脱不开身的情况下,都是米佧在照顾邢克瑶,贺雅言不禁感慨:“两个人的世界一个人过,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找你们这些当兵的,什么事都指望不上。”赫义城自知理亏,没吭声。   贺雅言当然也不是真的责怪他,尤其想到上次他带兵外训时自己生病,他在手机时千叮咛万嘱咐地唠叨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电池耗尽才被迫结束通话,后来邢克垒告诉她,当晚赫义城在训练场上急得直转圈,她就什么怨言都没有了。   身为职业军人,有些爱他们只能放在心里,不善表达,也无从表达;   穿上军装,他们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作为他们的女人,她们怎舍抱怨?   贺雅言懂事地说:“我爸打过电话了,说你过年要是下基层慰问的话就去忙,去家里什么时候都可以,不一定非得赶这个节骨眼儿上。”   赫义城心里十分感激未来岳父的理解,可即便不为自己考虑,贺雅言他总是要顾的。小她五岁的牧可嫁给了她大哥,她堂妹贺熹也和厉行举行了婚礼,而她却还是一个人,说赫义城不愧疚是不可能的。于是他说:“我和李师长打过招呼了,今年不下基层了,陪你回家过年。”   莫名地,贺雅言眼圈红了,为他付出的,为他给予的,更为他懂得的。   这边赫义城和贺雅言商量着过年去贺家拜见长辈的事。那边邢克垒也在安排过年事宜。邢克瑶的身体还很虚弱,距离康复还需一段时间。邢克垒本意是不愿让父母知道妹妹车祸住院的,可每年无论“邢府”多忙,过年邢克瑶都是会带着衡衡回临城邢府的,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李念的意思是接邢克瑶回李家, “就和伯父伯母说瑶瑶今年去我家过年,免得他们担心。”   邢克垒没有急、着表态,邢克瑶就极力反对,以李妈妈身体不好为由,表示不去李家。   对于她的坚持,李念难得上来点脾气:“说到底你就是拿自己当外人!你是衡衡的妈,衡衡是李家的孩子,你病了,理应由我们照顾,有什么麻烦?有哪里不对?”   邢克瑶没有力气和他争辩,转过脸去看着邢克垒:“哥,送我回家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念夺门而去。   面对邢克垒意味深长的目光,邢克瑶回应了七个字,“我不是他的责任。”垂眸将一切情绪封存在眼底,除此之外她没再说一句话。   邢克垒师部还有工作,临走前他用微带薄茧的手轻轻抚过妹妹发顶, “你应该明白他不是把你当作责任。他所请的理应,不过是因为你无数次的拒绝。除了衡衡,他还能拿什么留住你?瑶瑶,你好好想想。”   哥哥张驰有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邢克瑶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液体辗转落下。   当天晚上李念没来陪护,值夜班的米佧来到病房时,邢克垒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睡着了。邢克瑶的晚饭是她陪着吃的,那时候他还没来,米佧还以为他工作忙走不开。   轻手轻脚退出病房取了件外套,米佧折返回来披在邢克垒身上。结果衣服才搭到他肩上,她的手腕就被握住了,随后被他一拉一搂,人就被他抱坐在了腿上。   米佧下意识攀住他肩膀,为免吵醒邢克瑶她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没找我?”   邢克垒的脸埋在她馨香的颈窝,闷声:“我来就去你办公室了,没看着人。”   “哦,那可能是我刚刚去病房了。”米佧像安慰小狗一样拍拍他的脑袋, “你吃晚饭了吗?”   邢克垒抱住她腰,嗯了一声。   米佧发现他沉闷的声音不是因为睡觉的原因:“嗓子怎么哑了?上火了?”   邢克垒的薄唇贴在她颈间轻轻吻了吻,“从下午开始就疼!”   “怎么不早说啊? ”米佧挣开他的怀抱跳下来,拽他起来:“去我办公室给你找点药吃。”   许是实在不舒服,邢克垒难得听话地跟着她去了。米佧给他量了体温,确定没有发烧才给他找了药吃。见她皱着小脸为他忙碌,为他担心,邢克垒紧绷的情绪得到缓解。趁她不注意顺手反锁了办公室的门,他以身体把她压在墙上,俯身吻住她的唇。   尽管这段时间他们常见,可毕竟是邢克瑶住院,邢克垒的心情相对差一些,加之两人都忙,哪里有心情有机会亲热?此时此刻,相对独立封闭的空间,激情根本就是一触即发。   邢克垒是个热情如火的男人,米佧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譬如现在,她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胸前紧贴他壁垒分明的身体,明明已经异常亲密,他却好像还不满足,随着亲吻的加深,身体愈发压向她,炙热的唇舌更是在她口中肆意扫荡。鼻端充斥的全是他特有的男性气息,昏昏然中米佧能做的、会做的,只是用柔若无骨的手环上他颈项。   他的唇暖而软,从她的唇吻至耳垂,然后是颈窝、锁骨……而他干燥温暖的大手则自然而然地滑进她毛衣里,力道恰到好处地抚过她腰间的细肉。混沌的意识被唤回,米佧顿时羞涩不安起来。   感觉到她下意识的退避躲闪,邢克垒没再更进一步,灼热的手掌流连在她腰侧,唇安抚一般轻柔地停留在她颈间不动。   片刻之后,他略微退开一步,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柔和的灯光下,女孩儿脸颊红红,眼波纯真羞怯。   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随即又在她嫩滑的手腕内侧辗转印下一串湿濡的碎吻,邢克垒未语先笑,“小傻子!”   承受来自他眼神迸发的热情,米佧脸颊的温度在持续上升,她垂眸,害羞着。   邢克垒以额抵着她的头,嗓音低缓仿若呢喃:“和我一起过年。”   意识即时清明,米佧惊讶地望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眼神坚稳异常,邢克垒重复:“我说和我一起过年!”然后不由分手抱她入怀,耍赖:“小媳妇你就从了我吧,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我可不想和你两地分居。”   “胡说什么呀? ”脸贴在他胸口,米佧微微嗔道:“以前一两个月不见面,你也受了。”   “那怎么能一样? ”邢克垒义正言词地反驳:“那时候我还没开荤呢。”   任凭再宁静柔软的时光,都会被他这么不要脸的话破坏掉吧。   米佧抬手捶他后背一下,笑骂:“流氓!”   邢克垒低低笑起来:“恋爱是什么?就是在结婚之前,不断地耍流氓!”话音未落,钻在她毛衣里的大手使坏地轻掐了下。   米佧笑着躲,随即喟叹着抱住他的腰:“可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老米的态度邢克垒心知肚明,可他却铁了心要磨到米佧答应为止,于是发挥无敌耍赖神功,抱着她不松手,一遍遍求。   和战斗力强悍的邢克垒相比,米佧筒直就是弱势群体。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可当听完他用于忽悠老米的所谓计谋,米佧各种忐忑:“能行吗?万一他心血来潮到医院查我班怎么办呀?”   “不会,大过年的人都不在A城,哪有时间查你岗啊。”邢克垒给她吃定心丸。   米佧思索良久,心一横,脚一跺:“好吧!”   先不说米屹东那边骗不骗得过,当邵宇寒无意间看到骨外科春节期间医生轮班表,他抬眼问贺雅言:“米佧没班吗?”   与此同时,从师部出来的邢克垒绐米佧打电话:“下午能不能翘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某雨有几句话想和亲们说一说,希望大家能耐心看看:   某雨不是专职写作,写文只是爱好,利用闲睱而已。所以时间是有限的,加之没有存稿,从来不敢承诺日更,双更等等,但跟过某雨文的亲应该知道,某雨的坑品绝对有保证,没有弃过坑。   关于更新问题,之前也在微博公告过,即便不能保证日更,也会尽量保证隔日更,如果有其他事情连续几日不能更新,会提前通知。对此,希望亲们理解,如果不能接受这样的更新速度,某雨也不能强求。   城池营垒27   沈家位于A市南城区,老街老巷老房子。   照例把车停在距离单元门较近的地方,邢克垒敲门,半晌听到房内传出声音,确定家里有人,他转身从车上搬东西。   破旧的铁门打开,头发半白的沈母站在里面,细看之下,神色略显恍惚。   怕她认不出自己,邢克垒边将带来的东西拿进去边自报家门:“沈姨,我是垒子,来看你。”   眼角皱纹明显,裹着旧外套的沈母仔细辩认了下,面露喜色:“是垒子呀,快进来。嘉凝这丫头,说不让她出去偏不听,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去找她。”话语间,就要越过邢克垒往外走。   邢克垒蹙眉,转而拉住她手肘:“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我们在家等。”   沈母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她笑着将他迎进门:“垒子你快坐,沈姨给你倒水。”   邢克垒扶她坐在布艺沙发上:“渴了我自己就找水喝了,不用倒。”转身又出去了两趟才把带来的东西都提进屋,然后轻车熟路地分门别类放好。   “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上次的都还没吃完。”沈母亲热地拉他坐到身边,仔细端详:“有日子没来了,瘦了,又训练了吧?”   邢克垒不答反问:“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太好?”   沈母叹气:“没有好的时候,不是这疼就是那疼。”   邢克垒看着沈母,发现她头发凌乱,眼窝深陷,整个人都憔悴不堪的样子:“我近期安排一下,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哪儿不好好对症下药。”   “我不去医院。”沈母拒绝,然后说:“垒子啊,你什么搬过来住?嘉凝很惦记你。”   邢克垒的神情微有变化,然而那变化细微得旁人根本无法察觉,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地说:“沈姨你忘了,我在部队,除非公事或请假,否则不能随意出来。”   沈母闻言神色中有着隐隐失望的意味:“那你就把嘉凝接过去吧,你们在一起了,她也能照顾你……”   沈母再一次的旧话重提让邢克垒的能言善辩无从发挥,他揉太阳穴,斟酌该如何解释才能不引起她过大的情绪波动,又能表达清楚他的立场和身份。   哪怕是善意的欺骗,对于她们,他也从不承诺。眷恋的目光不舍地自邢克垒身上收回,已在门口站了片刻的沈嘉楠终于出声为他解围:“妈你怎么又糊涂了,部队不是谁家,哪是邢大哥说接就接的?你不要为难他了。”   沈母抬眼看过去,朝她招手:“嘉凝你过来。”   被唤作嘉凝的沈嘉楠跛着脚缓慢地走过来,见邢克垒起身,她微笑着将手伸过去做出准备被他扶的动作,他却只是接过她手中提着的袋子。   沈嘉楠神色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与邢克垒一左一右地坐在沈母身旁。   这样的场景多像一家人。沈嘉楠期翼过无数次,而在这几年里其实不止一次实现过,可那又如何,没有他的回应,就没有安心的感觉。   沈母将沈嘉楠的手和邢克垒的握在一起,继续刚刚的话题:“谁说我糊涂?部队也可以随军,等你们结了婚,你当然要搬过去和垒子一起住,难道你想两地分居,是吧垒子?”   每次都要面对的尴尬问题,邢克垒一如既往地沉默。   回答就是欺骗,他不能亦不愿。   拒绝就会令她失控,他不愿亦不想。   没有错过邢克垒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尴尬、失望的沈嘉楠亲手击碎了母亲的梦:“妈你说什么呢,谁说我要和邢大哥结婚了,我们不会结婚,你别再……”   然而她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噼”地一声脆响打断了。   沈母的动作出奇的快,照着沈嘉楠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饶是邢克垒都没有料到沈母会突然动手,起身护住沈嘉楠,同时拉住她的手,“沈姨!”   沈母的情绪忽然失控,挣扎中拔高了音量骂:“不和垒子结婚你还想嫁给谁啊?垒子哪里不好,你还看不上?你有脸看不上吗?有吗?”边骂边使力挣扎试图摆脱钳制扑打沈嘉楠。   捂着火辣辣的左脸,沈嘉楠一动不动地坐着,清瞳内波光闪动。   “沈姨,你冷静点!”邢克右手略微用力一扯将沈嘉楠拉到身后,同时揽住沈母的肩膀,喝道:“沈姨你再打她的话我立刻走!”   邢克垒低沉的声音有力地抑制了沈母,她抱住他哭闹起来:“垒子,你原谅嘉凝吧,她是一时糊涂,你别不要她啊……”   糊涂?原谅?如此通俗易懂的词汇用在他们身上竟觉微妙。   那些模糊得几近磨灭的记忆被一句原谅牵扯出来。邢克垒扪心自问:他与沈嘉凝之间是否需要所谓的“原谅”?可回应他的除了左胸口处的异常平静,再无其它。   抬手拍拍沈母的背,邢克垒语气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好,我原谅她。”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原谅!   或许是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的释然,沈嘉楠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伸手握住邢克垒的小臂,仿佛即将失去最心爱的东西一样越抓越紧。   微妙的气氛下,沈母持续说着要邢克垒原谅沈嘉凝的话,一遍又一遍。   盯着邢克垒没有丝毫动容的面孔,沈嘉楠的心越来越凉。   终于,那份她以为他无法放下的情感,终究被什么替代了。   这样的认知,让沈嘉楠觉得恐慌,甚至绝望。   邢克垒当然没有意识到此刻沈嘉楠内心的百感交集,他看看时间觉得自己该走了,可触及沈母泪意未褪的眼睛,惟有答应留下吃晚饭。   来之前并没有给沈嘉楠打电话,可她却像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一样,买了很多菜回来。见她跛着脚略显吃力地忙碌着,邢克垒开了轻柔的音乐为沈母缓解情绪,也进了厨房。   接过沈嘉楠手里的活儿,邢克垒问:“沈姨最近的情绪一直这么不稳定吗?”   沈嘉楠背过身去抹了下眼睛:“以前偶尔还记得我,现在天天都是叫着姐姐的名字,还有就是念叨你。”   邢克垒沉默片刻,“再这样的话还是入院治疗吧。”   仿佛被触动心事,沈嘉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来:“姐姐已经……妈妈如果再……”她说不下去了,转身扑进邢克垒怀里,抱着他的腰哭出声来。   在整件事情里,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无奈他能做的,能给予的,都很有限。保持着被她拥抱的姿势,邢克垒任由沈嘉楠哭了很久。   晚饭邢克垒几乎没有动筷,沈嘉楠也是胃口全无,两人时而沉默,时而在沈母的询问下应上一句,气氛沉闷、压抑至极。之后略坐了会儿,邢克垒起身告辞。   沈母拉着他的手不放:“垒子,过年你带嘉凝回家吧,也该让你爸妈见见她了,你说呢?”   如果不是经过权威医院的诊断,邢克垒几乎要以为沈母的神智不清是假的,因为有时她的话实在不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说出来的,那种清醒,让他起疑。   邢克垒很想直接回绝,甚至明明白白地告诉沈母他不会和无论是沈嘉凝还是沈嘉楠结婚,而这些话其实是他几年来说过无数次的,然而每次的结果都太不堪设想,于是他惟有安抚道:“回家的事我和嘉凝商量吧,您就别操心了。”   沈母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我知道你部队里忙,可工作上的事情有时也得放放,总不能一直让嘉凝等你,你们也都不小了。”   邢克垒沉声应下:“我知道了。”   沈母拍拍他的手,像是某种嘱托,转而交代沈嘉楠:“嘉凝啊,替我送送垒子。”   沈嘉楠腿脚不好,邢克垒不让送,可她却固执地跟到了外面。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邢克垒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   “邢大哥。”沈嘉楠眼含期待地看着他:“我想赶在年前去看看姐姐。”   邢克垒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说:“等我问问你嫂子哪天有时间,我们陪你去。”   一句嫂子,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句我们,轻易划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目光触及他眼底类似幸福的温暖之光,沈嘉楠笑得苦涩:“好啊。”   对于意识不清的沈母邢克垒无从解释,对于沈嘉楠,他是不需要解释。   拍拍她的肩膀,他说:“回去吧。”然后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她手上:“要过年了,需要什么就去添置,别给大哥省。”   当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沈嘉楠依然站在寒风中。   傍晚的天光中,她神色不明,心思不明。   到了陆军医院邢克垒先去病房,可当看见三日未露面的李念一言不发地坐在床前喂邢克瑶吃饭时,他转而去米佧办公室。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相比白天医院里安静许多,站在办公室门口,邢克垒听到里面一大一小的对话。   先是清甜的女声:“还要巧克力威化吗?”是米佧。   然后是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回应:“嗯。”是衡衡。   “可你答应我每天只吃两条的。”   “那你还问我干嘛?”   小孩子果然是不能骗的,将手中的巧克力威化放进抽屉里,米佧给衡衡擦擦小手,好奇心起地问:“怎么这几天你都没来看妈妈呀?还有李念叔叔,他也没来呢。”   衡衡坐在椅子上,两条小胖腿一晃一晃的:“二叔说妈妈要休息,不让我吵她。”   米佧转转眼珠:“那今天怎么又来了?”   衡衡的小眉头微微皱起来,“因为二叔想妈妈了呗,这都不知道。”   嫌弃她的语气腔调和他那不着调的舅舅一个样儿啊,有木有?   米佧抬手掐了他脸蛋一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哦。”   衡衡呲牙笑,“那当然了,二叔都告诉我了。”   米佧发挥八卦精神地追问:“那二叔还告诉你什么了?”   “二叔还说……”衡衡歪着脑袋看着米佧,有点小苦恼:“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就知道和小孩子唠嗑是件技术活,米佧被噎了一下,递给小祖宗一块饼干。   衡衡伸手接过来,边啃小饼干边垂着脑袋说:“谢谢舅妈!”   好吧,身为舅妈,米佧决定大度一点不计较小朋友吊她胃口了。   理理衡衡的毛衣,她问:“你舅舅怎么还不来?”   衡衡吃得津津有味,隔了一会儿才说:“那你要问他了。”   米佧憨态可鞠地看着这个从见面就折她面子的小家伙,自言自语:“真不想承认这么大个我唠嗑唠不过一小破孩儿。”   邢克垒失笑。   衡衡听到声响抬头,看见邢克垒站在门口,他从椅子上爬下来,扭着胖胖地小身子跑过去抱住舅舅的腿,要抱抱。   米佧回头,邢克垒看见她嘴角边若隐若现的梨涡,眼底划过暖暖笑意。   弯身抱起衡衡,他问:“舅妈好不好?”   衡衡挠挠小脸想了想,郑重回答:“好。”   邢克垒就笑,狭长的桃花眼里闪动着专注晶亮的光。   把衡衡抱回原位,他说:“衡衡和舅妈说,舅舅还没吃晚饭。”   米佧正想说他“各种没脸没皮”,就听衡衡很认真地问她:“舅妈你听见了哦?”   米佧则拿小眼神谴责了邢克垒,然后说正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沈家姐妹出来了,不知道佧佧小妞的战斗力足不足以与两人对抗,且看某雨为大家细细道来!   看到你们贴心的留言,某雨很惭愧,可能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太差了,总被外界影响,谢谢你们给我的鼓励和支持。无论如何,某雨都会很努力,保质保量地更新!   亲们周末愉快!   城池营垒28   米佧侧头看他,正是星光乍起的时候,她一双眸子亮过天边的星。   邢克垒专注地看她,似有千言万语,却半晌没说一句话。   见他迟迟不语,米佧推他一下:“要不要听啊?”   他就笑,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不无意外地说:“坏的。”   米佧撅了下嘴:“除夕和初二我有班。”   邢克垒点头,似乎是表示可以接受的意思,“好的呢?”   米佧笑得糯糯的,凑到他耳边悄声说:“我爸爸那边搞定啦。”   憋了两天,清晨时米佧终于以代班为名和米屹东说过年期间要坚守岗位,不能和他们回临城老宅过年。餐桌上,米屹东当即冷了脸,严厉地数落了米佧和陆军医院一番,愤怒的架势让米佧以为老爸根本是想勒令她辞职了。幸好艾琳适时出面解围,总算平息了一场战火。可还没等米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邢克垒,傅渤远就通知大家假期轮班表有调整。   只可惜好事没成双。不过依她的性格,能为他做出这么出格的事,邢克垒已经满足。他无声笑起来,不顾衡衡在场偏头亲了她脸蛋一下,无限缱绻地吐出一个字:“乖。”   米佧的小脸红得和什么似的,尤其见衡衡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们看,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到邢克垒颈窝,撒娇一样拱了拱。衡衡见状拽拽舅舅的衣角,在邢克垒俯身时发现新大陆一样小小声告诉他:“舅妈好像有点喜欢你。”   揽臂将孩子一样的女孩儿搂住,邢克垒淡淡一笑,眼角眉梢的宠溺和爱意毫无遮掩。   李念现身毕定是要陪护的。可邢克瑶显然不愿他留下,倔强地要求让他带衡衡回去。见李念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邢克垒按住他肩膀,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安排:“李念留下,衡衡跟我回去。”   邢克瑶了解哥哥的脾气,与邢克垒对视须臾后,她沉默着偏过头去。   以眼神示意李念,邢克垒转身出了病房。   细心地将邢克瑶□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里,李念轻声说:“我出去一下。”   米佧不知道邢克垒和李念站在病房外说了什么,等她抱着裹得圆滚滚的衡衡从办公室过来找他时,就见他抬手在李念肩膀上拍了拍,简单的动作,鼓励的意味明显。   李念笑了,米佧听见他说:“谢谢大哥。”   邢克垒弯唇,真诚的那种:“该我说谢才对。”   然后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仿佛某种交付和保证。   米佧担心邢克垒把衡衡带回师部宿舍不方便,提议不如让小家伙和她回家。看着她孩子气的脸,听着她窝心的话,邢克垒单手打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握住她的小手。   米佧抽手拍他手背一下:“开车时专心一点儿。”   邢克垒笑得漫不经心:“怕什么,你老公十岁就会开车了。”随即接起她的提议,笑言:“你一小姑娘深更半夜领个小男孩儿回家,即便你爸不误会是你私生子,没准以为打哪儿拐骗来的,小心打断你腿。”   又不着调了。米佧拿小眼神鄙视他。   越野车在西市区的一处小区停下,邢克垒先行下车抱起衡衡,转而伸手揽住米佧的肩,往自己怀里一带,边放慢脚步边很随意的开口:“早就想带你来认认门了,一直没机会。”   米佧这才知道邢克垒在市区有房子。只不过为了工作方便,他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宿舍里。他家百来个平米,装修大气简约,收拾得很干净,是标准的军人的利落和简洁。   把睡熟的衡衡安置好,邢克垒征求小女友的意见:“陪我吃个饭?”   米佧正好奇地打量他的房子,闻言不解地问:“真没吃晚饭啊?”见他点头,她转转眼珠:“我帮你做点?”   邢克垒眼眸里划过惊喜,“你行吗?”   米佧呲牙笑,大言不惭:“不行。”   邢克垒摸摸她的头,笑了,“蛋炒饭行吗?”见她点头,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还有香肠,就进了厨房。   米佧小狗一样跟着他,见他手法娴熟地打鸡蛋,刀功不凡地切香肠,清瞳内满是崇拜,“没想到少校同志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哦。”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邢克垒俯身凑过来蹭蹭她鼻尖,意有所指:“最主要的是带得出去,带得回来。”   邢克垒朗眉星目,深邃的眼眸因笑意显得极具魅惑。米佧看着他,痴痴笑起来。   到底是邢府的老板,邢克垒的厨艺绝对是大师级的,一个蛋炒饭都炒得有滋有味,不仅卖相好,味道更是不错,惹得吃过晚饭的米佧又吃了一大碗,见她撑得饱饱的不想动,邢克垒特有成就感。   把她抱到沙发上,邢克垒摸摸她的鼓鼓的胃:“幸亏开个饭店,否则都不够你吃的。”   米佧顺势窝进他怀里:“和你在一起,我的体重会不会创记录啊。”   “不怕,你再胖,我也抱得动。”话音消弥,邢克垒手上略微用力让她骑坐在自己身上,扶住她的腰,仰头吻住她的唇。   淡淡的烟草味道在嘴里蔓延,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米佧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引领下自然地索取着。邢克垒心里一声叹息,加深了这个吻,近乎放肆在探寻着她的柔软,吻吮着她口腔中清新的味道。   他因常年训练微带薄茧的手探进她衣服里,从柔裸的背抚上胸前的玫瑰之地,米佧情不自禁的微微战栗,而邢克垒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发生着变化。然而,他却突然离开她的唇,盯着她的黑眸里闪动着浓浓情意。米佧有点迷糊地看着他,手臂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背。   邢克垒呼吸微重地在她颈窝吻了又吻,声音低哑:“真想今晚就把你留下!”他话是这样说,身体却离开了她。   等他从卧室出来,米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自身后将她背搂进怀里,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邢克垒喃喃地说:“钥匙放你包里了,随时恭候小媳妇回家。”   放松地靠在他怀里,米佧微微嗔道:“你又不在,我来干嘛?”   邢克垒低声笑:“你来的话,地球人是不能阻止我从部队赶回来的。”   米佧屈肘顶他腹部一下,小脸微红。   邢克垒配合地轻声呼痛,手上抱她更紧,   外面一城的灯火辉煌,室内光线柔和温馨,他们相拥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剪影。米佧抬手摸摸透明的窗子,回身亲了他刚毅的下巴一下。   看着小兔子一样娇弱的米佧,享受着她带给他的安宁和温暖,邢克垒不止一次想,明天,明天再告诉她吧。或许,干脆瞒着她好了。依她的性子,只要他做得漂亮点,或者根本不会被发现。然而转念一想,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承受她在不好的情况下知道那些属于他的过去的严重后果。   真心不愿惹她伤心,可如果她真的伤心了,是不是就说明已经喜欢上他了?邢克垒暗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百感交集起来,既怕她听后生气不理他,又期待她因在意吃点儿醋。   沉默良久,他终于还是俯在她耳边低问:“讲个故事给你听,嗯?”   米佧没有吭声,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侧脸线条犹如刀削,邢克垒任由目光失去焦聚般落定在远处不知哪座高楼上,记忆有如老旧的刻录机,开始缓缓回放一组组久远的镜头。   十六岁的年纪,高中校园的男生女生,或乖巧,或叛逆,或安静,或张扬。正值少年的邢克垒,就是张扬、叛逆的混合体。   身处重点高中,如果他拿出十分之一的心思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动不动就挨邢校丰的揍。同一学校初中部的邢克瑶刻苦学习时,身为哥哥的邢克垒正在操场上浑汗如雨的打球。当然,除了打球外,他还打架。   与沈嘉凝的相识,正缘自于一场群架。事隔多年,已经忘了是什么缘因引发了那次群架。总之,邢克垒和几个要好的兄弟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把人多势众的对方打得挺惨。   正当邢克垒冲过去准备狠揍一顿对方叫陆江飞的男生时,却见他退出战斗,冲过马路和一个长发飘扬的女生拉扯起来。   邢克垒看着陆江飞的背影,没好气:“能不能有点敬业精神,打架还是泡妞啊!”话音未落,分神的他冷不防被人踢了一脚。   邢克垒火起,骂道:“敢偷袭小爷,看我打得你妈认不出你!”边抬腿踹回去。   那一架不知怎么就打到了校长那里,在部队身居要职的邢校丰都被请到了学校。   校长办公室里,军装在身的邢校丰当众踢了毫发无伤的儿子一脚。   校长见状起身拦住:“老邢你这是干什么,请你来不是让你动武的。”   邢校丰狠瞪了儿子一眼:“竟给老子抹黑!”转而向校长道歉:“不好意思陈校长,给你添麻烦了,回头我好好教训这小兔崽子。怎么,是不是给对方打坏了?”   陈校长扶扶眼镜看着邢校丰肩膀上闪亮的军衔,像政委做思想工作一样絮絮地说了一车话,不止邢克垒快听得睡着了,急脾气的邢校丰都控制不住想命令他废话少说了。   离开学校,邢校丰把儿子踢进军车里。他骂了一路,结果到了家门口他回身一看,邢克垒那货四仰八叉地摊在后座睡着了。看着首长火起的样子,驾驶员都憋不住乐了。   回到家,邢母正拉着一个女孩说话。女孩儿背对着门坐着,邢克垒只捕捉到她柔顺的长发和看似文静的侧脸。坐在女孩儿不远处的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衣着朴素,相貌平常。   见到老战友,邢校丰迎过去:“让你久等了老沈,对不住啊。”   早已退伍的沈正起身开玩笑,“首长忙,做属下的必然要体谅。”   邢校丰闻言朗声笑,与沈正重重地握了握手,随后沈嘉凝有礼地和邢校丰问好,又在邢母的介绍下对邢克垒笑了笑。   竟然是她?那个和混混一样的陆江飞拉拉扯扯的女孩子。目光触及沈嘉凝清隽的面孔,邢克垒皱起眉来。   初次见面,他对她的印象分,不及格。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邢少和沈嘉凝那些不得不说的事,某雨从构思时就在考虑,要如何写才附合老邢的性格。于是最终,就有了这番坦白。   不过怎么说呢,与其说坦白,某雨森森地赶脚:邢少是在备案呀,有木有?   今天哈尔滨又下雪了,不宜出门的日子只好在家码字了,亲们看文愉快哦。   邢少叉腰:“谁霸王潜水,小爷打你得你妈都认不出你!(╰_╯)”   城池营垒29   沈正之所以来拜访邢校丰,是因为沈嘉凝转到邢克垒所在的学校。所以第二天上课,掐着点进教室的邢克垒就看见沈嘉凝坐在他斜前方的位置上。   十四年前,他们是同班同学。   沈嘉凝的外表属于那种小家碧玉型的,骨子里却是那种极为冷默的女生。或许是前一天她也看见了打群架的邢克垒,对他并无好感。所以成为同学后的两人的相处依然如陌生人。   学生时代,像邢克垒这种运动型的男生是非常招女生喜欢的。别看现在他逗起米佧很是手到擒来,但他却是比较晚熟的。虽然那时偶尔也因为女生给他写情书而沾沾自喜过,可在校期间倒是没有交过女朋友。   沈嘉凝的出现,并没有像许多言情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激起邢克垒的所谓征服欲。虽说是父亲战友的女儿,在他看来,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尤其还是个早恋的女生,他很不感冒。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结果出来的那天,连书包都懒得背的邢克垒把班主任要求家长签字的试卷揣在裤兜里,猜测着老爹看到分数后是该揍他呢揍他呢还是揍他呢,边意态慵懒地抄近路往家走。   经过一条背街,他再次碰见陆江飞和沈嘉凝。从两人站立的姿势来看,他判断不出是陆江飞拽沈嘉凝的手,还是他们根本就是在牵手。当然,他也无心去管。而正是这份无心轻易错过了沈嘉凝投过来的求助的目光。   迈着流星步,邢克垒径自走过去,经过陆江飞身边他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借过!”   群架之后陆江飞对邢克垒有几分忌惮,尽管内心对他蛮横的语气和推自己的行为很不满,倒也没发火,对视一眼后他扯过沈嘉凝给邢克垒让了路。   邢克垒挑眉笑了笑,然后痞痞地吹了声口哨,像是在嘲笑陆江飞当众和女朋友被他撞见。然后还使坏似的刻意放慢了脚步,存心耽误人家好事。就在他慢吞吞地要与他们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腕猛地被人抓住了。   邢克垒停住,目光从手臂上那只纤小的手移到沈嘉凝惶惑的脸上,他冷声问:“干什么?”   沈嘉凝咬了下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他缠着我。”   邢克垒其实想说他缠着你你别搭理就行了,拉着我干嘛?转脸看看神色瞬间阴郁下来的的陆江飞,他挑了下一侧的眉毛,慢条斯理地问:“然后呢?”   然后陆江飞想把沈嘉凝拽到怀里带走,然后邢克垒在沈嘉凝抓住他小臂不松手的情况下抢先一步将她揽到自己身侧,然后被坏了好事的陆江飞就恼羞成怒动手了,然后邢克垒第一次因为一个女生把人揍了,然后第二天学校就传开了,说冰山美人沈嘉凝是邢克垒女朋友。   对此,邢克垒没有解释,只是当父亲怀着照顾老战友女儿的心思把寄居在亲戚家的沈嘉凝叫来吃饭时,他轻描淡写地说:“需要的话我来澄清。”   沈嘉凝冰雪聪明,当然明白他不解释背后隐含的保护之意,她展颜一笑:“不用。”   邢克垒粗枝大叶地没有明白人家姑娘这抬眸一笑里芳心暗许的含义,无所谓的耸肩:“随便。”抱着篮球出门。   很快进入高三,邢克垒在邢校丰的“打骂”和邢母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收了心备战高考。在此期间,沈嘉凝和邢克瑶越走越近,更是常常来到邢家。而她所表现出来的懂事大方,确实如愿地得到了邢母的欢心。然而这份欢心尚不足以默认她邢家未来儿媳妇儿的身份。   对于邢克垒的个人问题,邢校丰向来不操心,用他对妻子的话来讲就是:“这个儿子,就算他真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我也是管不动的。”可见邢克垒主意有多正。所以尽管看出沈嘉凝对儿子的心思,邢母也什么都没说。   在学习方面,男生总有种厚积薄发的冲劲,高二还各科不及格的邢克垒,高三下学期时已经是年级第一了。对于这样的成绩,邢校丰表示满意。只可惜意外还是没能避免。高考的最后一天,炎炎夏日里邢克垒骑自行车去考场,在半路被陆江飞和他一众兄弟拦住。   过程是混乱的,结果是不堪设想的。等胳膊腿都挂了彩的邢克垒摆脱陆江飞赶到考场时,他已经进不去了。站在铁门外面,年少轻狂的邢克垒差点把崭新的自行车拆了。   就这样,那一年邢克垒没能如愿考上军校。震怒之后,邢校丰将他打包扔去了A城的部队。三个月后有人来部队看他。见到黑瘦但明显结实了的邢克垒,沈嘉凝扑进他怀里哭了。   除了母亲和妹妹,邢克垒没被异性抱过。他先是怔了下,然后略显尴尬地挠了挠精短的头发,犹豫再犹豫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安慰她:“没事,早晚都是要来部队的,上个军校也整不出清华北大的水平。”   沈嘉凝哭得愈发厉害,“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招惹了陆江飞,你也不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找着机会好好收拾那孙子。”他适时退开一步,看到她哭花的脸,笑了:“这是涂了几层啊,眼泪一冲都蹭我军装上了,回头班长问我,解释不清了都。”   沈嘉凝破涕为笑:“就你嘴贫。”话音未落,她惦脚亲了他侧脸一下。   邢克垒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傻了半天,直到他因训练磨破的手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摸,他才恍然回神。抽回手,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那个什么,你坐吧,不能坐床啊,破坏了内务班长该雷我了,坐小板凳吧……”   谁能想到二十岁不到的邢克垒竟是个腼腆的男生?   看他从脸红到脖子,沈嘉凝轻笑出声。   回忆至此,邢克垒就感觉到搂在米佧腰间的手背上被滚烫的泪沾湿了。   没错,米佧大多数时候看上去是笨笨的。然而此时此刻哪怕邢克垒是以男生、女生代替他和沈嘉凝的名字,她还是听懂了。确实没奢望过在她之前他没恋爱过,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难过了,很难过。   邢克垒哪里还进行得下去?把她梗着的小身子扳过来,他心疼地以指腹为她抹泪,低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米佧强忍着不哭,却控制不住哽咽:“然后呢?”   然后就是,自从那天起沈嘉凝开始以女朋友的身份每周给邢克垒写信,嘱咐他训练别太拼命,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而且每封信的最后都会写一句:“我在学校等你!”,更是偶尔抽空到部队看他。每次她来,听到同班战友起哄“有人给垒子送温暖了,闲人退避”,他就笑。   邢克垒打小就飞扬跋扈惯了,但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心知肚明不念军校在部队没有发展,加之邢校丰常打电话督促他上进,他在次年就不负众望地从部队考上了军校。可军校不比一般高校,除了每天高强度训练和定期考核外,假期更是少得可怜。于是从那时起,他和沈嘉凝就很少见面了。确切地说,自从他入伍,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即便如此,默认了沈嘉凝女朋友的身份后,邢克垒还是惦记她的。无奈他不是个浪漫的人,尽管他也尽可能地抽时间去学校看她,想方设法请假想要陪她过生日,可相比其他男生热烈高调的追求,沈嘉凝身为漂亮女孩儿的虚荣心他是没有办法满足的。于是,邢克垒那些实实在在的举动开始变得淡而无味。   四年后邢克垒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到电子对抗营下辖的指挥连。半年时间见习班长期满后,他在一群技术兵中脱颖而出,正式授中尉衔,成为副连级军官。那天他很想与沈嘉凝分享喜悦,却没能找到她。   对此,邢克垒没往心里去,只以为她和同学出去玩了。二十几岁的大好青春,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邢克垒开始一心扑在工作上,近而忽略了尚在读研的沈嘉凝的变化。   有一天他因训练扭了腰闲下来,再次给沈嘉凝打电话,手机关机,打到寝室很久才有人接,听他说找沈嘉凝,那边的小姑娘迟疑了,好像是和谁确定了下,才嗓音清甜地告诉他:“她和男朋友出去啦,你是谁呀?需要转告吗?”   男朋友?邢克垒有点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她和谁出去了?”   “你是找沈嘉凝没错吧?”女孩儿捂住话筒,邢克垒隐约听到她又和身旁的谁确认了一遍,然后清楚地告诉他:“她是和男朋友出去的,就是她师兄……”   女孩儿的话还没说完,邢克垒就把电话挂了。   多年后无意间得知接电话的女孩儿是谁,邢克垒笑着感慨:“真他妈是命啊!”   再说沈嘉凝,她是三天后现身的。   见了面,她语气淡淡地问:“那天我和男朋友出去了,你找我有事吗?”   本以为她会解释,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的询问,邢克垒的心很冷:“如果你说的是气话,现在收回去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如果你是说真的,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直到面对面,邢克垒都以为沈嘉凝是因为他忽略她和自己置气。   “气话?有必要吗?”沈嘉凝冷冷微笑:“邢克垒,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解释?”   邢克垒也上来点脾气,提高了音量:“什么身份?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全然不顾他的怒气,沈嘉凝以讽刺的语气说:“男朋友吗?不是吧。我们什么时候升级为恋人关系的,怎么我都不知道。”不给邢克垒插话的机会,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径自说:“你说过让我做你女朋友吗?你说过一句喜欢我吗?凭什么说是我男朋友?”   短暂的沉默,邢克垒笔直地望进她眼里,“所以你怪我没有给你名份?”   “名份?”沈嘉凝似乎听了天大的笑话:“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不值钱?因为最初主动的是我,所以你从来不拿我当回事。我都不明白,我凭什么以女朋友的身份每天等你想起我?”   邢克垒觉得委屈,反驳道:“什么值钱不值钱?你把我邢克垒当什么人?!”   “什么人?”沈嘉凝的回应太过冷默:“高帅富啊。”   冲动之下邢克垒想问如果我现在让你做我女朋友你还愿意吗?然而骨子里的骄傲和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服不了软,转过身去,他倔强地说:“好,我明白了,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   沈嘉凝却没有立刻就走:“垒子,我一直在等你。可你扪心自问花了多少心思在我身上?学校里的同学都有男朋友陪着逛街看电影时,我根本找不到你;我过生日,同学朋友都为我庆祝,你却一通电话都没有;六年了,我没收到过一份礼物,一朵玫瑰,我是个女孩子啊,想要被疼被宠的!”   邢克垒想说:别的男生陪女朋友逛街看电影时我在摸滚打爬训练,你过生日时我因为请假不成和教官冲突被关进了禁闭室,至于礼物和鲜花,因为错过了你的生日,我在情人节那天都为你准备了,却在去到学校后联系不上你……然而话到嘴边,终究成了一句:“我确实给不了你想要的。”其实可以试图挽回一下的,可转念想到自己抱着玫瑰花傻傻地站在雪里等她,她或许已经和所谓的师兄男友暗渡陈仓,邢克垒觉得没有再继续的意义了。   谈恋爱这种事,当然是需要两厢情愿的。既然沈嘉凝需要的是个温柔体贴,时刻能在身边陪伴的男友,邢克垒自知不符合要求,所以那天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她。可到底是惟一一个相处过几年的女孩儿,说一点不难受是不可能的,邢克垒还是消沉了。   他拼命训练,为了疲惫后能安然入睡;他喝闷酒,想实践一下酒到底能不能消愁。但他打小被老爹邢校丰调教得不止身体素质好,更是海量,往往是越练越精神,越喝越清醒。最后陪客束文波被搞得有点闹心,很土匪地提议:“要不咱们把那个什么师兄干掉吧?”   “我干掉他,我爸就得干掉我!”邢克垒当即赏他一脚,没好气:“孰轻孰重啊?!”   被欺负的次数多了,老实人束文波借着酒劲反击了,结果好到差不多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俩莫名其妙打了一架。战果就是第二天出早操时,两大军官脸上都贴了OK绷,样子滑稽得不行。   看看束文波额头上的淤青,邢克垒有点内疚:“对不住啊兄弟,下手重了。”   束文波瞪他一眼:“又活过来啦?”   邢克垒嘻皮笑脸:“本来也没死啊。”   束文波踢他小腿一脚:“熊样!”   邢克垒挨了一下,吐真言:“我就是有点气不过,小爷守了六年的人居然被截胡了。”   束文波又捶他一拳:“有什么气不过啊?你还白抱了人家六年呢。哎,你还不好意思了,德性!”调侃了几句,他最后说:“军嫂不是谁都能当的。我们的媳妇必须要能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沈嘉凝确实不适合,你也别执着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咱哥们儿差啥啊!”   “是吧?”邢克垒摸摸下巴:“我也觉得我挺优秀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邢少的过去,到这里当然还没有完,不过也没有多少字了,下章就能看到米佧的反应了。   话说写完这章,某雨肿么有种少年时代的邢少其实是个纯情小男生的赶脚,有木有啊?哎呀,谁拿鸡蛋扔俺?不赞同也不要扔暗器嘛,小邢子,你来掩护,亲妈顶着锅盖先撤了   ☆、城池营垒30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关于沈嘉凝的篇章完全可以翻过去了。然而一天训练结束后,邢克垒接到沈嘉楠的电话,火烧眉毛似地催他务必来他们家一趟。   邢克垒不解,询问之下得知沈正无意中碰见沈嘉凝和一个男人相依相偎逛街,回家后就大发雷霆。照理说东窗事发该由沈嘉凝自己解决,毕竟邢克垒才是被甩的那个,无奈连沈母都劝不住沈正,沈嘉楠这才给他打了电话。   来到沈家,面对一室狼籍,邢克垒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拦住正要动手的沈正,他说:“沈叔您这是干什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合则聚,不合则散,没必要闹成这样,真的。”   沈正原本还指望邢克垒不知道。失望、生气让他顺手抓起手边的杂志朝沈嘉凝掷过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女儿!”   沈嘉凝深知父亲有多中意邢克垒,但她也被逼急了,“什么叫不识好歹?我和谁在一起是我自由,就算你是我爸,就有权力干涉了吗?”   “你还有脸说?”沈正劈手就是一巴掌,随即捂住左胸口。   早前就听沈嘉凝说过沈正心脏不好,邢克垒见状转身低声劝沈嘉凝:“你先说句软话,随后我来说服他。”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急了:“难不成你是担心我会逼着你嫁给我是怎么的?”   沈嘉凝根本不领情,“我为什么要说软话?我有什么错?和你没有关系,你走!”   沈正挣扎着站起来抬手就要打,邢克垒眼疾手快地在半空中截住他挥过来的巴掌,脱口将过错揽到身上:“沈叔您消消气,事实上一直是我在追嘉凝,我们从来不是恋人关系,她有男朋友的事,我早就知道……”   “不需要你帮我说话!”沈嘉凝似是铁了心要和父亲犟到底,非旦不要邢克垒袒护,闻言反倒冲到沈正面前,陡然拔高了音量:“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不识好歹,我还朝三暮四水性扬花。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他邢克垒了,你能怎么样?”   “沈嘉凝,你够了!”邢克垒厉喝一声打断她,深呼吸,连续地,“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邢克垒不会死皮赖脸纠缠,所以你大可不必糟践自己!”   沈嘉凝疯了一样大笑:“邢克垒你可真傻,都这样了还护着我。”与他迎面而立,她不计后果地说:“我连绿帽子都给你戴了,你说我是有多嫌弃你啊……”   向来自制的邢克垒忽然就失控了,猛地抬起手朝她扇过来,却在快触到脸颊时硬生生压住掌力,无奈他们距离太近,根本就来不及,沈嘉凝又下意识躲,他的巴掌还是拍到她左肩上。邢克垒本就手劲大,沈嘉凝又很纤瘦,瞬间就被他打得向旁边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   沈嘉楠惊得扑过来:“姐你没事吧,邢大哥他……”   邢克垒一把扯过她,寒着脸看向沈嘉凝:“到此为止,否则我真打你!”话音消弥,他没说一句抱歉的话,转身就走。   沈母拉住他:“垒子你别听嘉凝胡说啊,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别不要她啊……”   如果说沈嘉凝因为他对她的忽略选择和别人在一起,邢克垒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冷静过后他也知道自己有错,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他也就释然了。然而现在,一个他曾经以为冰清玉洁的女孩儿居然说出如此绝情、难听的话,邢克垒是真生气了。   “沈姨。”拨开沈母的手,邢克垒一字一顿:“我要不起她!”   那晚邢克垒和沈正喝酒,他半醉着说:“沈叔您别劝我了,就凭她今天这表现,我可不敢要她。您就随了她的心让她找个自己看得上眼的吧。毕竟是她要生活一辈子的人,身为父母,您和我沈姨也不能强迫不是?”   眼看这么好的女媚就没了,沈正心里难受:“垒子啊,是沈叔没福气。”   邢克垒比划着摆手:“您快别寒碜我了,真贪上我这么混的女媚,您就得没辙。看见了吧,当着您的面我都敢打她啊,您还指望她能把我绕指柔了?”话说到这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对她,我打就打了,谁让她激我啊。不过对您,我真是挺没脸儿的。说到底都是您女儿啊,您要打要骂怎么的都行,我动手就不对了。”摇摇晃晃起身给沈正鞠了一躬,他口齿不清地说:“对不起啊沈叔。”   沈正自觉受不起,抬手扶他坐好,说了两个字:“该打!”   邢克垒有点喝高了,他闭着眼睛趴在桌上,“您这么说,我就不道歉了……”   后来回到宿舍,醉意深浓的某人捶着束文的胸口,质问:“你说,哥们儿哪不好?哪儿?!她姓沈的凭什么看不上小爷!凭什么啊?”   好不容易把人扛回来,束文波可没力气招惹他了,闻言赶忙安慰:“等咱儿找个比她好一百倍的气死她!”   “那么好?”邢克垒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傻了吧唧地吼:“能找着吗?”   束文波顺口回答:“这都是往谦虚了说。你一努力没准找个比一百倍还好的。”   “这样啊,”邢克垒咂咂嘴,翻了个身,嘟哝:“那就睁大眼睛找个好的,用事实告诉她,没有她沈嘉凝,小爷照样涛声依旧!”   这嗑真是不能唠了。兄弟失恋,束文波笑弯了腰。   之后邢克垒继续奋发图强,向步兵颠峰迈进,报名参加了特种兵选拔。可就在他一路过关斩将通过层层考验即将离开A城去训练营时,准妹夫李恒为救人质牺牲了。   抱着李恒失去体温的身体,怀有身孕的准新娘邢克瑶崩溃了。   这种情况下,邢克垒哪里还走得了?于是,他放弃了成为特种兵的机会,向部队请了假回家照顾妹妹,同时和李念准备李恒的葬礼。   那是异常沉重的一段时间。邢克瑶万念俱灰的绝望,父母和李家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统统压在邢克垒和李念两个男人身上。多少个夜晚,耳边回响着妹妹和双亲的痛哭或低泣,他们几近崩溃。   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这时,沈家又传来厄号。一场车祸,夺走了沈正的生命,除此之外,不止沈嘉凝受上,沈嘉楠的腿更是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沈正的葬礼异常冷清,沈母因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沈嘉凝和沈嘉楠姐妹俩还在昏迷中尚未清醒。是邢克垒一手操办,送了沈正最后一程。   车祸发生的经过邢克垒是从交警队获知的,凭着车子行驶的方向,邢克垒惊讶的发现他们可能是要去部队找他。接连两场葬之后问起沈嘉楠,她也那么说。   等事情告一段落,邢克垒回想从交警队获知的关于车祸的经过,再结合行车路线,他惊讶地发现沈正似乎是要开车去部队。去部队的话,除了找他还能干什么?   想到车祸或许与自己有关,邢克垒忽然觉得接受不了。于是,等待沈家姐妹清醒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然而最终的答案,还是击跨了他。手术后沈嘉楠告诉他:由于听说他要去特种部队服役,沈正要带着沈嘉凝去部队找他。而她则是因为看到爸爸和姐姐的情绪都很激动,担心再发生冲突才跟着上了车。再去找沈嘉凝确认,她却失语了。   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邢克垒整整一个星期无法入睡。他不断地问自己,问束文波他错在哪儿了?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抓着父亲的手,红着眼睛问他,怎么就成了这样?他守在沈嘉凝的病床前,自言自语着重复:“为什么要去部队?为什么?”他蹲在沈正的墓前,嗓音哑得不行地说:“沈叔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会好好照顾她们,我以命发誓!”   那是邢克垒生平第一个誓言,也是至今为止惟一一个。   就这样,沈家母女三人成了邢克垒的责任。他接她们到最好的医院治疗,他负担她们的生活,他供沈嘉楠读大学,他定期到沈家探望。也正是那个时候,他伸手向老妈借了一百万,一部份用于支付沈家母女的医药费,一部份用于创建邢府。两年后,他原数捧还,外加20%的股作为感谢老妈援助的利息。   在此期间,沈嘉凝的神秘男友始终没有露面,而邢克垒从沈母的疯言疯语中得知发生车祸那天沈正和沈嘉凝根本不是要去部队。他恍然反应过来,去他部队的路和陆军医院是一条。邢克垒也曾专程去到陆军医院询问沈嘉凝的旧同事,竟然没有人知道她和医院里哪位男医生谈过恋爱。   终究还是问了沈嘉楠为什么骗他,沈嘉楠哭着家里已经那样了,怕连他也不管她们。至于沈正拉沈嘉凝去陆军医院干什么,她不清楚。想到他们的遭遇,邢克垒还得责怪谁?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如既往地负担着沈家母女的生活。   时间会沉淀许多事情,当从愧疚的阴影中走出来,邢克垒开始过回原来的自己。依然有点痞,依旧有点赖,但却更加清楚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要找什么样的老婆。所以哪怕身边不乏优秀的女孩儿出现,他始终遵从心的指引,宁缺毋滥。   得知沈家的车祸与儿子无关,邢妈更是如释重负,然后不止一次威协邢克垒抓紧领个媳妇儿回来,否则她就跳井了。   邢克垒总是嘻皮笑脸地逗老妈:“什么年代了您还跳井呐,有井供您跳吗?”   邢校丰就会接过话茬:“小兔崽子你再蹦达,你妈准得让我现挖井!”   邢克垒朗声笑:“您还别觉得委屈啊,说到底,我妈这套还不是跟奶奶学的。”   尽管老娘确实用过同样的方法催他结婚,可被儿子嘲笑老脸总是挂不住啊。于是,邢校丰大巴掌就招呼过去了。邢克垒躲不过,跳到老妈面前:“妈,爸打我啊,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打我等于打你啊,你管不管?”   见他老大不小了还耍赖,邢妈笑骂:“什么爹生什么儿子!”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在遇见米佧之前,说真的,邢克垒没有认真思考过。可当他们第一次遇见,她在获救后向他投来的那抹依赖的眼神,在庆功宴那晚被他“冒犯”后楚楚可怜的低泣,在他逗她时含羞带怯的骂他流氓的娇俏模样,在答应做他女朋友后憨憨的要求要对她好点,在她出手术室晕倒在他怀里前那虚弱的又令他格外安心的微微一笑,在她勇敢地向艾琳宣告和他谈恋爱,在那个下着小雪的夜晚钻进他大衣里抱住他的腰,在他身体有异样时的紧张在意,在激情一触即发时因害羞紧张地抓住他衣角的女孩儿,他没有办法不喜欢。   邢克垒终于知道,所谓爱情,就是遇到一个无论多笨拙多傻气,多爱哭多能撒娇,你只想无所顾及地哄她疼她宝贝她,想方设法对她耍流氓的女孩子。   记得邢克垒说他不喜欢浑身都是心眼的女孩儿。看似玩笑,却是他的大实话。   对于米佧,她那份特有的天真与单纯,是邢克垒最最珍惜的部分。   遇见米佧,邢克垒相信了一见钟情。   遇见米佧,邢克垒知道一个单纯的女孩儿有多难得,多值得爱。   遇见米佧,邢克垒反省年少的自己做错过什么,现在又要改正什么。   遇见米佧,邢克垒意识到世间所有的女孩儿都和他没有关系,惟独他女朋友最柔软和温情,最需要他疼爱和呵护。   遇见米佧,邢克垒开始害怕失去!   就是她,他命定的女孩儿。   抱住静静掉眼泪的米佧,邢克垒低语:“如果可以,我想回到很多很多年前,早早遇见你!”哪怕那时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我都愿意等你,多久都行。   和沈嘉凝的故事,那漫长的十四年时光,很快就讲完了,包括那些邢克垒至今没搞清楚的曲折。尽管还是有些把握米佧不会因此和他掰了,可终究是忐忑的。久久不见她说话,他以脸轻轻蹭蹭她的颈窝,喃喃:“宝宝,不要不高兴。”   然而无论沉重与否,她又如何高兴得起来?   米佧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该回家了。”挣开他的怀抱,她从沙发上拿起包就要走。   邢克垒心里很难受,但又不忍强迫她留下,或是面对。   默了一瞬,他追上去牵住她的小手,握紧:“我送你。”   米佧没有挣扎,或许是因为知道挣不过他,亦或是贪恋他掌心的温暖。   一路沉默,越野车在米宅外停下时,邢克垒按住米佧推车门的手,他问:   “还和我一起过年吗?”   作者有话要说:初稿没有这么沉重,修时前面也还好,到了后面自己心里都有点难受了。   邢少问佧佧:“还和我一起过年吗?”你们说呢?   ☆、城池营垒31   邢克垒嚣张惯了,生平头一回放低了身段问得如此小心。   体会到话语中隐含的期待,米佧没有直接回绝,她低声说:“我不知道。”   标准的米佧式回答,让邢克垒燃起星星点点的希望,倾身过去揽臂将她带进怀里,“我不逼你!”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拍她的背,他放柔了声音:“不过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不想瞒你我今天去了沈家,不是让你接受或承担什么。要对我有信心,好吗?一会儿早点睡,不要哭了。如果有什么想问我的,随时都可以。”   米佧的眼晴湿漉漉的,胸臆间有种情绪在翻涌,酸涩得她说不出一句话。   邢克垒看着她下车,走向米宅大门,百米左右的距离,她没有回头。他在外面停留了很久,米佧房间的灯始终没有亮起。但他知道,她一定躲在房间里哭。   寂静的夜,米佧站在窗前,看着那辆越野车停在楼下没走。   片刻,车内亮起微弱的光,然后很快地,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短信提示音,邢克垒说:“宝宝,不要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晶莹的泪模糊了视线,米佧抱膝坐在地毯上,哭了很久。   米佧确实有很多问题,比如沈家的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比如邢克垒是否还对她有感情?比如他是不是准备一直照顾沈家?比如,他是有多喜欢自己?而这份喜欢,又是不是一时兴起?   整个人被各种问题占据,好像迫切地需要他保证什么,又在隐隐害怕承诺的无力。总之,在知道邢克垒那一段过去之后,米佧竟也开始害怕失去。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她是喜欢邢克垒的。所以很介意他可能像喜欢自己一样喜欢过别人,或是像对自己一样对别人好过。   随后的两天米佧刻意回避了邢克垒,甚至连查房都没和贺雅言去看邢克瑶。在此期间,邢克垒没有给她打电话,只是总有短信来。   清晨:“我来看瑶瑶,你不想见我的话我就不去办公室。”   中午:“午饭我让嫂子给你带过去,都是你爱吃的菜,趁热吃。”   晚上:“衡衡问起你,我说舅舅惹舅妈难过了,所以不理我。”   深夜:“我明天起开始休假。”   刚刚:“宝宝!”   简单到只有两个字,可米佧知道他想说什么。   见米佧拿着手机发呆,贺雅言把某人请她转交的爱心午餐推过去:“刚才赫义城给我打电话说邢克垒这两天身体不太对劲,刚刚见他我建议给他做个检查,他说不用,可我看他走路有点不对,也不知道是腰不舒服,还是腿……”见米佧抬眼,她继续:“我是怕他积累性劳损引起骨裂什么的,赫义城以前就……”她的话还没说完,米佧就冲出去了。   贺雅言轻笑,转而给邵宇寒打电话:“表哥,有些话或许我不该说。”   邵宇寒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说吧。”   “记得五年前我说过沈嘉凝心思太重,不是那个能够陪你到老的人。今天我要说的是,米佧属于那种一旦开始一场恋爱,就是一辈子的女孩儿。”   “你是想告诉我她已经对邢克垒有了感情是吗?”尽管是问句,邵宇寒却不需要贺雅言的回答,他笑得苦涩:“我看出来了。但是雅言,我不准备放弃。关于沈嘉凝,谁是谁非我不想再提。我想说的是,正因为经历过她再遇见米佧,我才知道一个干净的女孩儿有多美。{”   “表哥……”   “放心,如果她和邢克垒在一起是幸福的,我不会打扰。相反,如果邢克垒不能给她期望的感情,我一定会争取,哪怕不择手段。”   咀嚼着他的话,想到邢克垒和米佧之间的微妙,贺雅言有不好的预感。   这边两人的通话结束,那边米佧已急切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然而邢克垒并不在,只有邢克瑶靠坐在床头,看样子竟像是在等她。   看见她,邢克瑶微微笑了:“是我请贺医生帮忙的,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米佧犹豫了下,还是走到床前坐下:“他,没事吗?”   邢克瑶摇头,“其实在这次车祸前,我就知道你。”柔和的目光落定在米佧的脸上,她笑了。   那是庆功宴的第二天,邢克垒去到邢府。觉察到哥哥心情格外好,邢克瑶控制不住好奇:“什么事那么高兴啊,说来听听。”   摸摸埋头吃蛋糕的衡衡的小脑袋,邢克垒笑问:“赢了对抗难道不值得高兴?”   邢克瑶将儿子抱坐在腿上:“那是家常便饭,你什么时候放在心上过。”   意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邢克垒望着窗外不远处的人群:“那什么事我该放在心上?”   看着哥哥刚毅的侧脸,邢克瑶郑重地说:“给我找个嫂子啊。”   眼前晃过一张娇俏的娃娃脸,邢克垒微笑而不自知,半晌说了两个字:“快了。”   邢克瑶眼前一亮:“有目标了?”   邢克垒转过头来:“八字才有一撇。”   顾不得给张牙舞爪的衡衡擦拭嘴边的奶油,邢克瑶追问:“谁呀,我认识吗?”   邢克垒摇头,特别有耐心地把演习前被赫义城派去给厉行当临时司机时顺路救了米佧,然后在庆功宴上再次遇上她的经过讲了一遍,包括她的一颦一笑,以及她含羞带怯地说他流氓都只字不落地复述了。当然,车上冒犯她的事,他保留了。末了他自嘲地笑了:“说真的,之前听谁说一见钟情就觉得可笑,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现在自己身上。”   那一刻邢克垒眼眸内浮动的光异常温软柔和,让邢克瑶意识到哥哥是动心了。   她以开玩笑的口吻鼓励:“那就速战速决拿下吧。”   邢克垒却沉默了,将目光投向远处,他说:“再等等。”   聪明如邢克瑶,当时并没有明白哥哥所谓的在等等是什么意思。直到沈嘉楠来到邢府,旁敲侧击地询问邢克垒的事,她就懂了。等沈嘉楠走了,邢克瑶给邢克垒打电话,接通后她说:“嘉楠来过了,刚走。”   “嗯?”邢克垒迟疑了下:“我昨天去了沈家,我的意思是照顾她们到嘉楠毕业,等她工作了,生活自立了,除了沈姨和嘉凝的医药费由我承担外,我人就不过去了。”   “哥,对她们,你做得够了。”   “我之所照顾她们到现在,看的是沈叔的面儿。”所以他其实从来没有准备付出他这个人,“曾经以为有所亏欠,所以什么都是无条件的。但是现在,我没有理由活在那一场意外里。”邢克垒说完这段话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语气中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可是我在想啊瑶瑶,如果有天她们有事找我,我是不是真能狠下心不管。”   “哥……”   “对于沈嘉凝,我可以摸着胸口告诉任何人,我没有感情了。不过依她和沈姨的情况,瑶瑶,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做到无情?”   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邢克瑶不知如何继续。   话筒那端传来冗长的叹息声,邢克垒说:“米佧单纯,善良,我不想让他因为我的过去承担这些原本与她无关的东西,我舍不得,也觉得对不起。”   邢克瑶提议,“如果沈家再有什么事,由我出面,你不要再和她们接触。”   “同在一座城市,想要闭起眼睛,蒙上耳朵,屏蔽一个人的消息并不容易。早晚有一天米佧会知道沈家人的存在。到了东窗事发的时候,我怎么好意思指着沈家人告诉她,这是我爸战友的妻女,这是我妹在照顾的朋友,瑶瑶,我说不出口。”   或许是个死结。凭邢校丰与沈正的交情,邢家不可能弃沈家母女不管。而邢克垒永远摆脱不了沈嘉凝前男友的身份,即便不是所谓的藕断丝连,随着那场车祸后她的病态,他们之间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要米佧这个人,想要把完完整整的自己给她,这样才公平。所以,邢克垒想在和米佧开始这段感情前,清除潜在的伤害。无奈世间没有双全法,在他或委婉,或直接地一再向沈嘉楠表示,等她大学毕业,他为沈家做的也到了尽头时,得到的回应不尽人意。   然后米佧就去了新兵训练营,然后她被家人逼着相亲,然后院长师兄邵宇寒出现,邢克垒等不了了。他不想错过,不想被别人捷足先登。于是,他半逼半哄着要米佧答应做他女朋友;于是,在沈嘉楠给久未露面的他打电话时,由于没能完全处理好沈家的事情让他无法入睡。   该来的总会来,邢克垒自知瞒不了米佧一辈子。   尽可能地将伤害降到最低吧,他这样想,就有了之前的一番坦白。   他希望米佧大哭大闹,他希望米佧打他骂他,他甚至想过她会说出不要他的话,可她没有。除了掉眼泪,她只是回避他。邢克垒第一次觉得自己混蛋,因为让她为难了。   邢克瑶从邢克垒意识到自己对米佧一见钟情说起,讲到他原本只想照顾沈家母女到沈嘉楠大学毕业,又提到他在米佧答应做他女朋友的那天深更半夜找首长打恋爱报告被拎出门,最后说到他在接到沈嘉楠的电话后犹豫再三瞒着她去了沈家,以及坦白一切后的焦燥不安。   “嫂子你别误会,不是我哥让我和你说这些,是你这两天没露面,我又看他不对劲才问了他,这才知道他把以前的事和你说了。”轻轻晃晃米佧的手,邢克瑶很认真地说:“我替我哥求个情,嫂子,你别生他的气了,他是真的喜欢你。哪怕他对你有一丝不认真,也不会在目前这种相安无事的情况下向你坦白,你说呢?”   米佧想说:我不是生他的气,而是因为知道有个他曾经喜欢的人存在了十四年,高兴不起来。然而最终她说:“瑶瑶,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不喜欢他曾经喜欢过的人,可我说不出口让他别再管她们。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办。   邢克瑶瞬间懂了米佧的为难:“我哥和你说这些,绝对没有要你接受的意思,他是觉得你有权力知道过去的他是什么样子,是想告诉你,无论曾经的他经历过什么,他的现在和未来是你的,你们的。他希望在面对单纯的你时,能做到坦然。”   似乎被一个死角困住,挣脱不成的米佧下班后约了小夏,两人决定去天池喝酒。   天池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娱乐会所,它的幕后老板萧熠曾经是警方的卧底,在去年协助警方破获一起跨国贩毒案后离开了A城,之后天池由其大学同学颜玳代为管理。米佧正是被那起案件波及才遭遇了绑架,不过也因在天池结识了贺熹,不胜酒力的她成了天池的常客。   颜玳不在,酒保安排米佧和小夏入座,就要去给她们准备饮料,米佧却突然说要喝酒。小夏本就好这口,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所幸她还比较克制,一面答应给米佧一小瓶啤酒,一面掏了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米佧喝了半瓶不到就有了醉意,开始絮絮叨叨地讲邢克垒,讲他的所谓前女友,然后抓着小夏的胳膊问:“如果我不许他再管他前女友,他会不会听啊?或者觉得我自私?冷血?怎么办呀小夏……”   小夏拍拍她的脸:“他是你男人,你自私很正常!去他的前女友,直接干掉!”   “怎么干呀,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是不是死了呀?”   “啊?不要死啊,我听他的意思应该是病着,可能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这女人可真够呛!”小夏只顾着喝酒和听米佧倾诉,全然没注意她们进来时就被人盯上了。   邢克垒和束文波赶过来时,就见米佧和小夏身边站着几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她们要走,对方不让。见其中一个拦住米佧,邢克垒疾步而去。   没意识到危险逼近,男人扣住米佧的手腕,语气轻挑:“干嘛急着走呢小姑娘,我是好意请你喝一杯……”然而下一秒,他伸过来的手就被突来的一股大力挥开。   与此同时,邢克垒冷凝的声音砸过去:“你想请,我还嫌你难看!”一字一句。   男人闻声转头,目光触及邢克垒写满怒意的脸,诧异:“邢克垒?!”   将米佧搂在身侧,邢克垒冷笑:“陆江飞,多年不见,你显然没什么长进啊。”   冤家路窄!陆江飞顺手砸了酒杯,“怎么邢克垒,又想和爷抢妞?你信不信我今天非带她走不可。”话音未落,他身后已站了四个身型高大的男人。   “带她走?”邢克垒面上笑着,声音却冷:“你碰她一下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中发生了点事,导致这两天心情很不好。   昨晚其实也有码字,可感觉就是不对,半章都没完成,这才更新晚了,亲们见谅!   说到邢克垒的过去,或许是某雨偏心吧,我总感觉到目前为止邢痞子没做什么对不起佧佧的事情,不知你们如何看待?   公告:   《半生熟》出版名《若你爱我如初》晋江商城现已火热预定,四月全国上市,介时各大网上书店及新华书店都有售,欢迎亲们选购。实体书与网络版情节一致,但细节有所修改,比如和琳会提前出场,比如有交代萧熠如何成为卧底,比如厉参谋的求婚更加深情,另外后面还增加了婚礼情节和一篇番外,希望不会令亲们失望!   另外,某雨正在联系印刷《若你爱我如初》的明信片,具体细节请关注某雨微博。   晋江商城预定地址:   ☆、城池营垒32   如果说邢克垒是天生的飞扬跋扈的个性,陆江飞就是典型的富二代式地痞流氓。见到邢克垒,连锁反应想到沈嘉凝,当年的旧怨即时被勾了起来。   挑衅什么的,本就容易挑起男人骨子里的好战因子。尤其此时对娇俏的米佧,居心叵测的陆江飞更是心痒难耐,闻言窝火地喝:“邢克垒你过份了!”   邢克垒微微牵了下嘴角,他温和地笑着:“小爷从来不知道过份两个字怎么写!”他挑了下一侧的眉毛,不紧不慢:“我提醒过了,仁至义尽!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因为清楚天池是谁的地盘,他不想砸场。   陆江飞也不是善茬,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今儿我还就和你扛上了!”话音未落,手就探向了米佧的胳膊,意图很明显,要当着邢克垒的面把人抢过来。   十几年前和陆江飞动手是因为沈嘉凝的求助,尽管当时对她没任何感情,可毕竟是邢校丰战友的女儿,那种情况下邢克垒不会袖手旁观。然而此时此刻却只是一心一意护着心爱的女孩,心境不同,下手的力道自然不同。更何况某人还是经部队千锤百炼的少校军官,打架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所以在陆江飞的手伸过来时,邢克垒单手揽着米佧的肩膀将她稳妥地护在怀里,右手霍然出招,先是毫不客气地格挡开他的碰触,随即在他挥拳过来的瞬间,精准有力地捏出他的拳头,一拉一折后再狠狠往下掰下去。   常年的训练让邢克垒手劲很大,此刻他又极不客气地刻意用了些力气,陆江飞吃痛,当即急眼:“邢克垒!你他妈的想怎么样,一个沈嘉凝还不够?!”   他不提沈嘉凝倒好,提到这个名字米佧竟率先反应过来。原本迷迷蹬蹬的她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歪着脑袋,微眯眼睛看着身侧的男人。今夜的邢克垒没穿军装,黑色的衬衫,外罩同色大衣,有种旁人无法触及的冷,而领口扯开的两颗扣子,让他散发出一种矜贵的性感味道。   酒意褪了三分,手臂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伸出去,米佧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哽咽着喃喃:“你是有多喜欢她啊?十四年呢……”   她终究是在意的他的。邢克垒的心顿时揪紧,抬手扣住米佧小小的后脑压在胸口,他说不出一句话。其实该高兴才对,毕竟在此之前米佧对他从来没有没有表露过什么,包括说一句我喜欢你。可此时听着她小动物一样呜咽的声音,邢克垒胸臆间翻涌着难言的酸楚。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他也懂了。   事实也好,迁怒也罢,尽管和沈嘉凝的那一段过往邢克垒不能不负责任地说全因陆江飞而起,可说到底,他都脱不了关系。于是,今晚他是非揍陆江飞不可。   动手之前,邢克垒先把米佧推给束文波,沉声:“带我媳妇儿先走!”   邢克垒很少直接表露情绪。发现他抿着薄唇,浑身都是凌厉杀气,束文波提醒:“悠着点儿。”边护着米佧和看热闹的小夏往外走。   小夏比米佧清醒,她走了两步回身张望:“他就邢克垒啊?我们就这么走了,他能行吗?”   束文波面如平湖,却语出惊人:“护他女人,他不行谁行?”   好吧,行的话是身为男人的他应该的,不行的话就当是回报他惹米佧伤心吧。小夏暗自腹诽,从束文波手中抽回手改挽住他胳膊,“你们当兵的不能在地方打架吧?他会不会受处分?”   束文波尴尬地动了动手臂,“当兵的更容忍不了别人动他女人。”   “也对,自己的妞都护不住还活着干嘛呀,死了算了。”小夏下意识攀紧他,“不过我还是给颜姐打个电话吧,事闹大了总归不好……”她想着颜玳是天池的代理老板,总是比较好摆平的。   束文波抽手往外拎她:“不用,厉参谋长来了,他会善后。”   小夏顿时精神抖擞,“啊?厉行?在哪儿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小夏早就听闻过五三二团的厉行厉参谋长是特种兵出身,苦无见面机会。   见她有要折返回去的意思,束文波扣紧她手腕:“等会他们打完你就看见了。”   厉行确实来了天池。在邢克垒准备动手的刹那,束文波看到他进门,身后跟着他的新媳妇,刑警出身的贺熹。原本凭邢克垒的身手摆平陆江飞一行几人就没什么难度,再加上厉行和贺熹,束文波还担心什么?所以他才如此谈定地携女眷先撤了。   小夏一边被束文波以类似绑架的形式拖着往外走,一边兴奋地回头张望,恰好看见邢克垒抓住陆江飞的衣领,一拳挥过去,陆江飞的几个死党拼死护,却被他回身踹开,在众人迅速围拢过去的时候,厉行和贺熹急步冲过人群,不等厉行动手,认出是邢克垒的贺熹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   见邢克垒身手矫健,没有丝毫吃亏的迹象,厉行小心地护着贺熹以防被人从被后偷袭,顺便踢了陆江飞几脚,同时朝保安递眼色,意思很明显,不让他们插手,任由邢克垒发挥。保安认得厉行和贺熹,见状默契地围拢出一方空间,将打架的几人圈在中间,避免伤及其他客人,酒保则机灵地给颜玳打电话,将眼前的混乱场面进行了现场直播。   被米佧冷落了两天,邢克垒心里本就憋着火,陆江飞的出现,正好让他把积压在心头的郁结情绪发泄出来。于是,所谓的群架现场,根本就是邢克垒单方面殴打陆江飞一行人。不过到底是职业军人,原则和底线是有的,控制着局面和火候,邢克垒在陆江飞求饶后适时鸣金收兵。   揪着陆江飞的衣领,邢克垒冷凝了声音:“记住了,那是小爷的女人,让我知道谁贼心不死,我遇佛杀佛!”话音消弥,把人推给他哥们:“滚!”   陆江飞被哥们扶着勉强站稳,边放话威胁:“这事没完!”边疼得呲牙咧嘴地被架走了。   “尽快养好伤,随时奉陪。”活动活动手腕,邢克垒嘶一声:“劲儿使大了,好像扭了。”转而看向贺熹:“嫂子身手不赖啊,谢了。”   厉行失笑:“你面子大啊邢克垒,小七一年没和人动手了。”   邢克垒轻哼:“一年算什么啊,我家那口子这辈子也就和我动动手。”   挽着厉行的手臂,贺熹弯唇:“佧佧小胳膊小腿的也就给你挠挠痒。”   厉行笑倪妻子一眼,问了下起因经过,末了笑笑:“这下妥了,静候赫参谋长发彪吧。”   想到老大的严厉,邢克垒学着赫义城的腔调:“才好几天啊?不惹点事你难受是不是?五千字检查,写不深刻,重写!”   三个人相视而笑。   面对一地狼籍,邢克垒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人过来善后,以免影响天池营业,之后看向贺熹:“嫂子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明明猜到他是有事,厉行却故意调侃,“当我面约我媳妇儿,邢克垒你够嚣张啊。”   “你揍我啊!”邢克垒抬腕看表:“先走了啊,我家那位小姑奶奶指不定醉成什么样了。”   见他抬步欲走,贺熹提醒:“后天领佧佧早点来。”   邢克垒脚下未停,挥手表示知道了。到了外面,就见米佧坐在对面马路的道牙子上。看见他跑过来,米佧像个需要保护的孩子一样朝他伸出胳膊。   邢克垒跑到她面前蹲下,双臂收拢将她抱住,温热的呼吸抚过她耳廓:“冷不冷?”边说边脱下大衣裹在她身上,侧头看看素未谋面的美女:“小夏是吧?为了犒劳你的知情就报,老束你送她回家。”然后拦腰抱起米佧,走向他的越野车。   拿崇拜的小眼神目送邢克垒,小夏自言自语:“难怪市面上的男人都那么差劲,帅哥都当兵去了啊。”束文波揉太阳穴。   这种情况下邢克垒当然不会送米佧回家,上车后他掏出她粉红色的小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米鱼的号码拨过去,接通后就听那端骂道:“你胆肥了啊,这么晚还不回家?是不是和邢克垒鬼混呢?”   大姨子果然是个神奇的产物。某人抚额:“我是邢克垒!”不给米鱼发难的机会,他直截了当:“她喝酒了,今晚去我那儿。请姐帮忙和伯母打声招呼,免得她不放心。”   听说米佧夜不归宿,“酒后乱性”这个成语瞬间跳出来,米鱼坚决反对:“不行!”   “不好意思了姐,我没打算告诉你我家在哪儿。就这样,谢谢啊!”邢克垒径自挂了电话,利落地关机,随即副驾驶位上的米佧就攀过来。   知道她吹了风清醒了几分,邢克垒倾身搂她过来,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柔声哄。   “我本想在追你之前把事情处理好,可我又等不及,怕你被别人抢走。”   “属于沈嘉凝的一页早已翻过去了,我无心留恋。照顾她们,只是出于道义。”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佧佧,我回不去十四年前改变什么。”   “你答应做我女朋友那天,我就决定: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我能做到,你信我!”   他的胸膛宽厚温暖,他的心跳强劲有力,米佧发现在她面前,邢克垒是那么柔软,和外人面前冷硬的厉行面对妻子贺熹一样的柔软。记得贺熹曾说过,今生今世获得厉行厚重的爱,是她最大的福气。那么自己呢?是不是只要勇敢一点,也能获得一份厚重的感情?   如果他的坦白都换不来她的信任,米佧也不知道他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将心比心,米佧并不确定换成她是邢克垒,当年那种情况下,自己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安置沈家。既然舍不得放弃,既然喜欢他,就勇敢吧。这样想着,米佧矛盾的心安静许多。   搂住他脖颈,她轻声而勇敢地说:“我们和解吧。”   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邢克垒瞬间红了眼眶,嗓音低哑:“好。”   此时月光正好,越野车里相拥的身影被晕黄的路灯笼罩,有种隽永依靠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不太稳定,在此对每天刷新等更的亲们说一声:“对不起!很抱歉让你们久等。”   工作的事情已解决,谢谢亲们关心。不瞒大家,有点卡文。而且卡得莫名其妙,情节有的,却怎么都理不顺,连着两晚码这章,删删改改出了三个版本,直到现在,说心里话还是有点不尽人意。但是怎么说呢,真心不想虐了,也希望亲们多提保贵意见。   随后三天虽是假期,但某雨不想宅在家里,所以可能不会更新。不过大家放心哦,不是弃坑,还在爬榜呢,不更哪有积分呢,对吧?只是想给自己放个三两天的小假,调节下心情,以便争取这个月,最迟下个月写完这个故事。   友情提示,确切地说是小小的一个剧透:计划过年时,众人齐聚五三二团!   大家看文愉快,假期愉快!   ☆、城池营垒33   米佧是个传统又保守的女孩儿,夜不归宿这种事儿,对她而言绝对是出格了。当然不是对邢克垒不放心,他的品质她是相信的。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百分百放心,谁让某人是有耍流氓的前科呢。所以当邢克垒看似热烈,实则霸道地“邀请”她去他那里过夜时,米佧有些犹豫。   见她欲语还羞的样子,邢克垒就笑:“怕我乱来啊?你没醉,我也没喝,酒后乱性什么的,完全可以排除哦。”   又来了,总没正形。米佧微微脸红:“去也行,那你,不能耍流氓啊。”   邢克垒凑过去照着她脸蛋咬一口,微微嗔道:“小傻子。”   很快到他公寓,当米佧看见鞋架上那双惟一的粉红色女式拖鞋,神色一僵。邢克垒摸摸她的头:“瞎想什么呢,我早上出去给你买的。总不能以后回家都穿我的吧,还是你准备打赤脚?”   米佧没吭声,只是孩子气地把他准备要换的拖鞋踢到一边。   邢克垒拿宠爱的眼神看她,换好鞋进了卧室,等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件白色的男式衬衫:“忘了给你准备睡衣了,一会洗完澡先穿我衬衫将就一晚,明天带你去买。”   米佧蹭到沙发上坐下:“干嘛要给我准备睡衣啊,我又没打算……”   洞悉她的尴尬,邢克垒解释:“过年你在这住不得穿嘛。”忽然想到什么,他逗她:“或者你有裸睡的习惯?”   和解是一回事,别扭劲儿还没完全过去。米佧先骂他流氓,后嘴硬着说:“谁说过年我要在这住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你一起呢。”   “你是要想到明年啊明年啊还是明年啊?你爸他们明天就回老宅了,你不和我一起你要去哪儿呀?”别看这两天被冷冻着,邢克垒的情报工作做得还是很到位,像是连米屹东的行程都拿到手了一样胸有成竹,搂住米佧,他哄:“听话啊,不许再怄气了。不是想知道军营是怎么过年的嘛,后天就是除夕,等你下班我接你去五三二团,咱们和贺熹嫂子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好不好?”   米佧当然不是真的抗拒在和他在一起,她的顾虑是:“瑶瑶还病着,你不回家过年好吗?”   “瑶瑶有我妈照顾,我也插不上手。我爸要下基层慰问不在家,我个大男人手长腿长的在家晃反而防碍她们娘俩儿唠嗑。”邢克垒弯唇,一脸神秘兮兮:“再说了,老邢命令我陪你!”   原来,邢克垒已经向邢校丰汇报了他和米佧恋爱的事。联想到初次见艾琳时她奇怪的反应,邢克垒当时特别提示老爹:“你儿媳妇姓米,单名一个佧。”   邢校丰的反应果然是微妙的,他明显顿了一下,然后问:“他们家是做什么的?”   别以为假装政审我就听不出你话里避重就轻的意味。邢克垒加料:“盛时集团您知道吧,佧佧她爸是董事长,至于她妈,听说曾是一名护士长,姓艾。”   “艾琳?”邢校丰脱口而出,随后仿佛为了掩饰尴尬一样,轻咳一声:“米佧是吧?她爸爸是——米屹东?”   难道是……邢克垒一针见血:“您和米家是旧识?怎么从没听您提过?”   邢校丰闻言以不屑的语气回应:“谁和他是旧识!我才不识识他。”   听听这口气,要多愤恨有多愤恨,说不认识谁信啊。   邢克垒忍笑,继续煸风点火:“难怪我老丈人不待见我,看来和您有关啊。”   “他还不待见我儿子?!老子更不待见他!”邢校丰顿时火起,训斥道:“没出息,怎么偏偏招惹他闺女?不能换一个?”   看来冲突还不小。邢克垒绷不住笑了:“就事论事,您可不能对佧佧有偏见啊,老好一姑娘了。”   邢校丰老小孩儿似地哼一声,再度开口是负气的语气:“就算我不对他闺女有偏见,他米屹东也肯定看不上你!说到底,他就是输不起!”默了一瞬,他换以命令的口吻交代:“你小子给我争点气,早日拿下他闺女,就当抵债了!”   抵债?这是有多大的过节啊?邢克垒哭笑不得。   邢克垒的步伐太快,米佧完全跟不上节奏。知道他把他们的关系向家里公布了,她紧张的同时就想到了老米,顿时愁眉苦脸:“我爸爸那关还不知道怎么过,你又惹事。”   “我惹什么事了?丑媳妇也得见公婆,俗话说:早见早过门嘛。”   米佧拿小眼神谴责他胡说八道:“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啊?”   “不喜欢啊?”邢克垒作沉思状,然后凑到米佧耳边:“那我们只好采取迂回战术,先让他们抱孙子了……”   又占她便宜!米佧扑过去打他:“魂淡啊你!”   终于把她的小口头禅养回来了。邢克垒满意地笑了,任由米佧捶了几拳,他伸手将人带入怀里压在沙发上,以唇覆在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上,深吻。米佧起初还挣扎抗拒,之后在邢克垒难得的温柔功势下,渐渐败下阵来。搂住他的脖子,她轻轻地回吻。   一吻过后,米佧拿小手在他身上乱摸一通。   邢克垒捉住她不安份的爪子,“已经**了还摸,不怕我吃了你啊?”   米佧拍开他的手:“我是看看有没有受伤,臭美。”   邢克垒弯唇:“我这么皮糙肉厚的,哪那么容易受伤?”   米佧瞪他一眼,语气严肃起来:“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啊还打架?不要前途了呀?”   温暖晕黄的灯光下,她的神情是满满的关心的成分,邢克垒缓慢地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在那种情况下,你的身份只是你男朋友。”   邢克垒专注地凝视她,深邃的眼眸浮起一缕与硬朗形象不符的温柔,确切地说,是从米佧认识他以来,他面对她时惯常的柔和。心中有种暖暖的感觉,米佧伸手搂住他腰,脸贴在左胸膛上,倾听那有力的声音。半晌,她低低“嗯”了一声。   静静相拥了片刻,邢克垒心疼米佧没吃晚饭,下厨蛋炒饭去了。尽管当兵的军饷银子有限,堂堂邢少校也不至穷到顿顿请女朋友吃这个的地步,谁让米佧就好这口呢,邢克垒只能免为其难了。见米佧捧着碗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邢克垒禁不住调侃:“这媳妇真好养,一碗蛋炒饭就搞定了。”   别看米佧个子不高人又瘦,饭量倒是很可观。端起他面前的碗又拨过来一些,她边吃边含糊地说:“怕被吃破产呀,小气鬼。”   投射到她脸上的目光很温柔,邢克垒但笑不语。   饭后米佧主动洗碗。见邢克垒倚着墙看她,犹豫再三,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沈嘉凝的现状。得到答案后,她忽而沉默。   自背后抱住她的腰,邢克垒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从我们相识,从我意识到喜欢上你,我没再去看过她。一方面觉得我的出现对她的康复没帮助,另一方面也怕我们在一起后你知道时会瞎想。至于以后,我也没想过再去。”   没想到很早之前他就在顾及她的感受,说米佧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然而感动却不代表接受,她嗫嚅:“那她们再找你怎么办啊?”   “那天去沈家我说过安排沈姨做一次全身检查,这事儿我答应了我想做完。另外我还想请贺熹嫂子帮个忙,请她以心理治疗师的身份去一趟五院。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能为她们做的了。”   或许有些绝情,可他又能怎么样呢?之前确实顾虑过一旦沈家再向他求助,自己是否能狠下心不管。然而在亲眼目赌米佧知道真相后的伤心难过,邢克垒心疼的同时更害怕失去。邢克垒向来自信,却在遇上米佧后不敢冒险。他自知没能力让所有人都满意,于是决定选择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除了为人民服务,他意识到他的人生价值不是照顾沈家,而是为心爱的女人抵挡一切外来侵袭,保护她一生幸福无忧。   米佧转身抱住他,闷声:“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对她我真的喜欢不起来。”   回应她的除了邢克垒更紧的拥抱,还有他坚定的话语:“被你自私,是我的幸运!”   胸臆间被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占据,米佧的眼睛湿湿的。   至此,属于沈嘉凝的故事就暂告一个段落了。如果不是后来让米佧无意间得知了五年前沈嘉凝的神秘男友是谁,或许一切就真的结束在这里了。   这一夜,流氓惯了的邢克垒没有逾越。   抱着米佧柔软的小身子,他睡了几日来惟一一场安稳觉。   这一晚,在充斥着邢克垒特有的男性味道的房间里,米佧猫儿般蜷在他怀里,一夜无梦。   只差一天除夕,有很多事要忙。次日清晨米佧先是在上班前赶回了家里,和要回临城的父母道别。面对夜不归宿的小女儿,米屹东的脸色不太好,可在妻子的安抚下,他只沉声交代:“不要和小夏四处去疯,要玩也在八点前回来,我会打电话。”   进门前就和米鱼串过供,对于昨晚的事她们统一口径归结为小夏喝醉此起的。听见老爸如是说,米佧心中一松,老老实实的应:“知道了。”随即心虚地看了艾琳一眼。   见艾琳什么都没说,早餐过后米佧悄悄凑到她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妈妈你生气啦?对不起啊,晚晚我喝酒了,他怕我被爸爸骂,所以……”   对于米佧,艾琳向来管得比较严,邢克垒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女儿骨子里叛逆的因子正在萌发。艾琳没有训斥她什么,只是以温和的语气交代:“等过了年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他来见你爸爸吧。既然你们要在一起,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不过佧佧,或许会很困难,你真的决定了吗?”   尽管知道米屹东不喜欢军人,说真的米佧也没觉得有多严重。毕竟在她看来,邢克垒是属于年轻有为的军官,米佧甚至想不到父亲以什么理由否决他。然而听了艾琳的话,她有些忐忑。   查房时来到邢克瑶的病房,除了邢克垒和衡衡外,李念也在。邢校丰派了专人来接女儿,邢克瑶有意让邢克垒抱她下楼,结果衡衡像是得到了某种授意,缠着舅舅不放。于是,李念自然而然地抱起了她。   气氛开始变得微妙,直到邢克瑶上车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最后还是衡衡打破了沉默,揪住李念的衣角,小家伙仰脸问:“二叔,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李念蹲下,摸摸他的头:“二叔要抓坏人,不能陪你和妈妈一起过年了。衡衡要乖,听妈妈的话,好不好?”   衡衡顺势搂住李念的脖子,小大人似的说:“我会照顾妈妈的,二叔不要担心。”   李念笑着说“好”,将衡衡抱上车,他看向邢克瑶:“我有任务,要出差几天,大概初十回来,到时候去看你。”   听到“任务”二字,邢克瑶神色微变,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李念有一瞬的犹豫,在邢克垒拉着米佧转身的刹那,他伸手为邢克瑶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没事,不会有危险。”尽管她迅速别过脸去,他还是发现了她眼角的闪光,偏头笑起来,他承诺:“最晚元宵节,我去看你。”然后不等她回应,他转身就走。   直到邢府的车消失在视线里,米佧拽拽邢克垒的衣角:“是不是他们要在一起就要面对很多人,很多困难?”   邢克垒反握住她的手,语声铿锵:“只要相爱,什么都不是问题。”   咀嚼着他的话,米佧与他十指紧扣。   接下来的一天过得飞快,由于贺雅言已经休假领赫义城回家拜见父母了,米佧被傅渤远支使得脚不沾地。倒不计较主任大人拿她当伙房丫头使唤,只不过在傅渤远转身离开时,米佧对着他的背影一顿拳打脚踢,边比划边无声地嘟哝着什么。没想到傅渤远忽然回头,惊得她立即装作寻找餐卡的样子,“暧,放哪儿了,明明记得是在这嘛……”接着就是一番贼兮兮地东摸西翻,惹得许研珊乐得不行。   当天下班之后米佧和邢克垒去了邢府,八点前回了家,然后有惊无险地接了米屹东从老宅打来的电话。第二天便是除夕,米佧如常上班,爱心午餐比她打卡还准时地到达。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除了她那份,整个办公室里坚守岗位的医生都有份。同事们的欢呼声中,邢克垒笑得矜持。   冬日的A城,傍晚时分天已尽黑。当米佧踩着星光来到医院门口,就看见倚在车前等候的男人。柔和的路灯下,他们相视一笑。然后,邢克垒朝她张开手臂。   这个每年都会有的除夕之夜,是属于他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说得最多的话似乎就是:“不好意思,让亲们久等了!”   心情是一方面,假期容易懒惰是一另方面。   不过,某雨是离不开邢少和小妞,以及你们大家的。所以,俺肥来了!   大家看文愉快,周末愉快!   PS:这几天的留言稍后回复,还有积分,稍候一同送出哦。   ☆、城池营垒34   或许很多人会有一种感觉,越长大越孤单,越懂事越能肆意哭笑的机会就越少。就连过年,相比小时候的乐趣也少了很多。幸而米佧向来小孩儿心性,二十四岁的人了,始终保有一颗童心。尤其今年要和邢克垒到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她很兴奋,而这种兴奋淡化了不能和家人团圆的遗憾。   生平头一回如此上心对待一个女孩子,邢克垒当然不会浪费难得的假期。毕竟他们的职业具有特殊性,不是随时随地都有时间和精力为爱人做什么。记得很多军人都说:“疼老婆,是军人重要的一课。”为什么?因为军嫂,有时比军人更辛苦!”   军校四年不计,有了八年军旅生涯的邢克垒很清楚,米佧和他在一起,意味着这辈子要比一般的女人承担得更多。她是那么柔弱需要呵护的女孩子,却不得不为他在后方撑起一个家,光想想,就觉得心疼。有什么理由不对她好?邢克垒想不到。所以当米佧无意间问起军营如何过年时,邢克垒就决定带她亲身体验一回。   随后厉行去师部开会听闻邢克垒假期不回家,亲自邀请他到五三二团热闹热闹。贺熹更是一味地劝说米佧过。多方争取下,米佧才大着胆子向米屹东说了谎。于是,这个年邢克垒有机会表现,厉行和贺熹也是功不可没。   去五三二团的路上,米佧像个好奇宝宝似地问个不停:“雅言姐说部队是出了名的酒风彪悍,军衔和酒量成正比,是真的吗?贺熹姐酒量好到能帮厉参谋长挡酒,可我沾酒就醉,怎么帮你啊?贺团长和牧可嫂子也在吗?他们每年过年都在部队吗?”等等。   难得有机会让她更深入地了解他的职业,邢克垒很耐心:“当兵的都喜欢直来直去,喝酒也一样,不整磨磨叽叽的事,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旁边稍息。醉得次数多了,酒量自然就练出来了。厉行在特种部队时受过很重的伤,酒精会导致他体温失衡引起高烧,贺熹嫂子才不得不替他挡酒。至于你,鉴于庆功宴那晚的表现,我决定不到非常时期不给你碰酒。”   见他笑得别有深意,米佧皱眉:“什么非常时期啊?”   单手扶着方向盘,邢克垒拿右手握住她的小手:“比如你不听话的时候,或者,”略顿,他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结婚以后你不让我上床的时候。”   米佧抽手打他:“流氓!”将目光投向窗外倒退的风景,她轻声说:“谁要嫁给你啦。”   对她羞涩的模样没有丝毫抵抗力,邢克垒语带笑意:“这么笨,也就我勉勉强强要了。”   越野车车速很快,但很稳。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邢克垒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开到了。临近六点,他携米佧准时到达五三二团团长贺泓勋家,开门的是他的小妻子牧可。见到米佧,牧可热情地拉她进门,同时抱怨:“邢克垒你迟到了,等会少灌我老公三杯酒当作惩罚啊。”   “嫂子你的时间观念明显不过关啊。我敢说我进屋坐下最少距离六点整还得差上一分钟。”接过米佧的外套,邢克垒调侃:“贺团长,报个时吧?”   不等贺泓勋开口,炮营长安基迎上来,照着他肩膀就是一拳,打趣:“行不行啊你,这么晚才到?老实交代,是不是路上停车和你小媳妇亲热了?”   安基粗野惯了,邢克垒早已见怪不怪,他挑眉回敬:“怎么的,你嫉妒啊?用不用来个现场直播,然后再请你们大家伙点评一下?”话语间,还脸皮特厚地揽臂搂过米佧作势要亲她脸。   米佧偏头躲过,复又踢了邢克垒小腿一脚,目光掠过客厅的众人,没有发现某个身影,她立场明确地和邢克垒站到同一战壕,调侃起安基来:“安营长你怎么是一个人呢,革命尚未成功呀?”   邢克垒点头附和:“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他和向薇那点事儿全团都知道了,安基眉一挑:“比比咱俩谁先领证啊,敢不敢?”   邢克垒反应迅速地抓住米佧的手,作可怜状:“好媳妇,关于我敢不敢这个问题,答案就是你一句话啊。”   米佧抽手掐他一把:“美得你!”   见他被拒绝了还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安基就笑,“不是我说你啊邢克垒,也别太惯着了,差不多行了。”末了促狭地朝米佧眨眨眼。   自从上次对抗之后,邢克垒和安基就熟了,见面总得抬几句扛。闻言,邢克垒反驳道:“就这么一个媳妇儿,不惯着她难道惯着你啊?我就乐意宝贝着,怎么着吧你?”   怎么着?揍你!安基边笑边就动起手来,邢克垒也不客气,一脸笑意地迎上去。眼见两个三十而立的大军官在客厅疯起来,牧可推贺泓勋:“你倒是管管啊,就知道看热闹。”   贺泓勋笑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管得动他们?我就坐这盯着,看他们谁砸了咱家东西,让他们赔钱。”   和政委宁安磊说话的厉行施施然接口:“嫂子你不用担心,这才是第一轮,等会酒桌上,更是有得他们闹的。”   牧可叉腰:“你们这帮老爷们儿,内心如此幼稚!”看向邢克垒和安基,她吼:“打归打,谁要是踩到我家小黑,我就不客气啦!”   话音未落,刚和贺熹接上头的米佧忽然尖叫着扑向邢克垒。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把邢克垒吓了一跳。稳稳地接住她跌过来的身体,他急问:“怎么了啊?”   整个人树懒一样挂在邢克垒身上,米佧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毛毛……”双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牢牢攀紧他的脖子。   “毛毛?什么东西啊?”邢克垒像抱孩子一样抱住她,偏头看看脚边摇着尾巴的黑猴子,控制不住地朗声笑起来。不止是他,在场的人统统笑起来。原来,怕一切带毛动物的米佧被贺熹所养的拉布拉多犬吓到了。   面对众人的哄笑,黑猴子歪着脑袋,转着小眼睛,不明所以。等了半天见它超级喜爱的小妞看都不看它一眼,悻悻地蹭回主人身边,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   贺熹摸着它光滑的毛:“告诉你了不许出来吓佧佧,小心邢克垒治你!”   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黑猴子耷拉着脑袋趴在厉行身边,寻求保护。   众目睽睽之下,邢克垒是很享受小媳妇腻他的,轻轻拍着米佧的背,他哄:“你看你,多招人喜欢?不对,连小狗都喜欢你……”   贺熹打断他:“是犬,谢谢!”   “对对是犬,一只名为猴子的犬,哎,嫂子你干嘛打我啊?你敢说它之前不叫黑猴子?参谋长你管管,嫂子当着我媳妇的面动手动脚的不好吧?”话音落,邢克垒侧身躲开厉行伸过来绊他的腿。   怕带毛的动物这毛病,一时半会儿米佧是改不了。   于是为了她的缓解她的恐惧,黑猴子可怜巴巴地躲到卧室里去了。   略坐了会儿,安基掐着时间出去了,米佧才知道:部队有个传统,就是过年时,营连职主官要替战士站岗。身为炮营长,他给战士站岗去了。除此之外,她还了解到除夕之夜五三二团各个连队在自己的食堂聚餐,而身为团首长的贺泓勋,以及厉行等人要去各连队慰问战干们。   对于军营,米佧是陌生的。为了给她长见识,贺泓勋让邢克垒带她去。不过邢克垒现在还不是五三二团的人,所以他很低调地没有露面,只是领着米佧在战士看不到的地方,为她现场解说。   出门前,米佧和几位嫂子一样起身为邢克垒整理军装。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大过年的他还穿着庄严的军装。原来,今夜于他们军人而言,也是严肃的。   去连队的路上,邢克垒告诉东张西望的米佧:“现在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很多战士都在工作。”   米佧偏头,目光中询问的意味明显。   邢克垒轻握一下她的手,随即松开:“部队是个战斗的集体,平时是保持三级战备状态。过年过节人容易放松警惕,所以按照惯例就要战备升级。两眼一闭,提高警惕,就是这个道理。”   原来是这样,难怪过年过节军人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放假回家和家人团聚呢。望着身边几位挺拔坚毅的职业军人,想到那些军营里坚守岗位的战士,米佧心中生出一种名为“敬佩”的情绪。   在贺泓勋的带领下,几位团首长每个连队都走了一遍。米佧看见连队食堂里上百名战士仿佛一个人般动作整理地起立,敬礼,然后是团首长们充满问候的回礼、握手、敬酒,以及那些新兵娃儿们掉下的眼泪,她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尤其到了三连,当政委宁安磊宣布三连长以及两名战士每人有个惊喜后,三位千山万水跋涉而来的军嫂哭着扑进丈夫怀里,米佧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   感动这东西,或许世间随处可见。然而在军营这个有所不同的地方,那种平凡得容易被世人忽略的情感,那些弥足珍贵的久别重逢,深深触动了米佧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在战士们看不见的角落,她弯身,给那些为了祖国,为了人民,而舍弃了小家的男人们,以及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的嫂子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面对她九十度的俯身,邢克垒神情严肃地给她,给那些在背后支持他们这些军人的女人及家人们,敬以标准军礼。   忽然觉得距离邢克垒更近了一步,米佧为有他这样的男朋友感到骄傲。   握紧他的手,她微笑。   然而米佧并不知道,在这个战斗的集体里,邢克垒为她个人也准备了惊喜和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到部队里男人们的战友之情,以及军嫂们的辛苦付出,都有种泪盈于捷的感动。   深知凭着自己不算深入的了解根本写出来那种感情的厚重,可是还是希望能将他们不同于常人的情感展现出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城池》各方面成绩都不如前几篇,甚至由于某些数据不尽人意排不上一个理想的榜位。说心里话,这是某雨写文四年之久头一回觉得委屈和无力。幸好有你们,谢谢大家一路陪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会一如继往地努力,写完写好这个故事。   大家晚安!某雨回复大家这几日的留言去,兼送分!   ☆、城池营垒35   慰问完基层战士,贺泓勋几位团首长回到机关食堂。   辛苦一年,今晚,他们也要携夫人们一起聚个餐。   刚入座,米佧的手机就响了,看看来电显示,她凑到邢克垒耳边:“我爸爸。”   邢克垒试意她接听,丝毫不担心他教米佧把家中座机呼叫转移到手机上的事被发现。   米佧起身往外走,同时按下通话键:“爸爸。”   米屹东的语气有些许不满,他问:“怎么接这么慢?”   米佧被邢克垒搂着腰来到外面,听到他在耳边低低地说:“别怕。”她的紧张感缓解了不少,底气不足地回答:“我在看电视,没听见。”   邢克垒站在米佧旁边,用高大的身体为她挡住夜风。听到她说谎,他使眼色笑她。米佧一边洗耳恭听父亲大人的嘱咐,一边打他,然后懂事地给家中的长辈们拜年,末了还向爷爷撒了个小娇:“爷爷别落下我的压岁钱哦,我存起来以后带你周游世界。”   由于小孙女没回来过年,米爷爷责备了米屹东一天,此时听到米佧糯糯的声音,老人家笑呵呵的:“忘不了,已经交给你姐姐让她带回去给你了。佧佧呀,什么时候爷爷才能封双份红包啊?”   这是在变相催她交男朋友呢,偏头望着邢克垒刚毅的下巴,米佧俏皮地回答:“那我努努力,明年带他回去给您审查呗。”   人精儿似的某人瞬间领悟,俯身亲了她脸蛋一下,眼底的幸福之感满溢。   那端的老人家全然不知道小孙女这边别有洞天,他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那爷爷可就给我孙女婿准备着了。”   米佧脸红地推搡了邢克垒两下,孩子气地要求:“要比姐夫的多哦,要不我会被人家嫌弃的。”   老人家给孙女吃定心丸:“谁敢嫌弃我孙女,爷爷拿拐仗敲他。”又和米佧聊了几句家常,挂电话前他说:“佧佧啊,等会你王妈会给你煮长寿面,记得吃完再睡觉,听见没有?”   王妈已经被她悄悄放假了呢。米佧淘气地吐吐舌头:“听见了。”   结束通过,米佧缩在邢克垒怀里,望向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清瞳内有隐约的失落划过。   似是捕捉到了米佧眼里一闪而逝的情绪,邢克垒抱住她:“想家了?”   米佧先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抱住他的腰,仰起小脸:“一点点。”   邢克垒收拢手臂抱住她,温热的呼吸抚过她耳廓:“好媳妇!”当然清楚米佧是头一回不和家人一起过年。对于她陪伴,他是心存感激的。   深知他也是放弃了难得的和家人团聚的机会陪她,米佧笑得眉眼弯弯:“我答应爷爷明年带你去见他,还跟他说给你封个大红包,到时候你拿了红包要全部上交给我哦。”   邢克垒偏头低低笑起来:“小财迷。”   米佧小狗一样在他怀里拱了拱,忽然想到什么,她抬头问:“过年了呢,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给我点压岁钱啊?”   邢克垒牵起她的手进屋,干脆利落地丢过来两个字:“没有。”   米佧嘟嘴:“小抠!”   饮事班长老杨点掐得特别准,邢克垒和米佧回来,他正好上完最后一道菜。   见人齐了,贺泓勋叫老杨也上桌:“老杨啊,你辛苦了,我们几个敬你一杯。”   “团长你说哪的话,这是我的工作,有什么辛苦的。”老杨端着酒杯站起来,一一和贺泓勋、宁安磊以及厉行碰过杯,一饮而尽。   贺泓勋示意大家都坐,他发表过年感言:“今晚我们哥几个能坐在这喝酒,说真的,我特别高兴。我得谢谢老宁和厉行对我工作的支持,我们团能在师里,乃至整个集团军挂名,你们功不可没。试问,有哪个参谋长成天泡在训练场上?又有几个政委放着机关的办公室不坐死抗着留在团里?都在我贺泓勋身边呢!”话语间他重重拍拍宁安磊:“老哥哥,我明白你的心思。”转而又看向厉行:“妹夫,大哥知道,你们都不希望五三二团这把钢刀在我们手里卷刃,我懂!谢了!”   安宁磊与厉行什么都没说,只是默契地抬起手,与他们的主心骨,五三二团的当家握在一起。接着,三个男人端起杯子,仰头干尽。   然后是邢克垒:“赫义城总算是同意放人了。你来,就是如虎添翼,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邢克垒,拜托了。”   尽管现在还没有调令下来,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年后邢克垒就要下派到五三二团了。作为新晋的作训股长,贺泓勋这就是把全团的训练交到邢克垒手上。   起身托住贺泓勋的酒杯,邢克垒低过他的杯沿碰了下:“贺团长这么说就见外了,身在其位谋其政,都是我应该做的。”话语间又与端起酒杯的宁安磊和厉行相继碰杯。   他说得谦虚、真诚,贺泓勋与厉行他们则是全然的放心。四个男人相视一笑,满杯入腹。   一轮过后,几位嫂子开始发话了。   先是牧可。她懂事地贺泓勋夹菜,嘴上却训他:“CCTV就不用感谢了吧?赶紧吃点菜,都空着肚子喝一晚上酒了,醉了的话雅言又要批评我了。”   接着是贺熹。她劈手抢过厉行的酒杯,小声警告:“怎么还来劲了?万一等会儿发烧我可不侍候你啊。”随即给他盛了碗汤送到手上,“快趁热喝点,免得十二点还没扛到就醉了。”   然后是米佧。她悄悄扯扯邢克垒的军装下摆:“你答应我不喝酒的,怎么转脸就忘啦?等会儿还要开车回家呢,你想酒驾呀?”   “今晚你还敢坐他的车啊米佧?你就不怕他把你开沟里去?”贺泓勋扬眉笑:“放心,都给你们小俩口安排好了,等会儿就在团里住下。万一他要是醉了,我喊两兵把他抬回去。”   邢克垒笑着握住米佧的手,一脸得意:“论喝酒,他们几个,完全不是我对手。”   米佧掐他手背一下,微微嗔道:“酒鬼!”   政委嫂子发话:“今儿过年,你们要喝酒谁也不拦着,不过前提是都不能喝醉,让我们几个女人过个消停年。同意的话就继续,反对的话,老杨,你现在就把酒给他们撤了。”   政委嫂子性格彪悍是出了名的,安宁磊见状哈哈笑:“我老婆可是军嫂无戏言的,要不咱们就同意了?”   “无条件执行!”四名军官相互看看,都表示同意。之后贺泓勋提议:“来来来,我们敬几位家属一杯。”说着就向牧可举起了杯。与此同时,宁安磊也看向他老婆,厉行则端杯示意贺熹。再说邢克垒,闻言他更是积极地附和:“对对,敬家属。”   贺熹笑着打击他:“佧佧承认你了嘛,就家属?”   “当然!”邢克垒腰板一挺,一副身份地位升级的表现,随即又怕米佧拆他台似的说:“你就承认了吧媳妇儿,行吗?”   米佧边打他边不好意思地往他身后躲。   “行,这就算答应了。”贺泓勋笑倪着米佧:“米佧啊,这以后就嫁到我们团了,多支持邢克垒工作啊。”   回应的话似乎像是就要嫁给邢克垒了。米佧各种害羞,她没好意思说话。   大家就当她默认了,几个男人动作一致地执杯,仿佛商量过一样异口同声:   “老婆辛苦了,谢谢!”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让女人们顿时红了眼眶。   米佧看着她们,胸口有种莫名的感动和隐隐的心酸泛起。   原以为这个雄性的世界过起年来肯定很枯燥。待经历了,米佧才知道和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尽管只是聚餐、喝酒,可眼前的绿林好汉一个赛一个的幽默,哪怕他们的话题如同寻常百姓家的一样普通,却依然有趣,总会惹得她不由自主笑起来。   比如贺泓勋会在政委传授他育儿经验时说:“胎什么教啊,等我老婆怀孕的时候多让她看几遍训练大纲,保证生出来的小娃儿行动听指挥。”   比如厉行会在邢克垒调侃酒量毫无进步时说:“在喝酒这个问题上,我这辈子怕是只能原地踏步了。不过你看看眼下这情况,我家小七陪你喝酒,我陪你家米佧喝饮料,场面简直比我们对抗还合谐。”   比如站完岗赶来的安基被调侃追不到向薇时说:“谈个恋爱比搞个重装训练还累。逼急了老子直接扛她登记去!”   比如邢克垒被众人逼问如何把米佧骗到手时他说:“猜到你们保准会问这种没有难度的问题。想我堂堂一名少校军官,人才配不上,根基配不上,还是门第配不上?用得着骗?绝对的速战速决一举攻破!”   米佧闻言小声揭他短:“喝醉了也不能阻止你成为一朵奇葩!”   “奇葩?”邢克垒想了想:“这什么新词?不懂。”   与贺熹对视一眼,米佧和她同时感叹:“没文化真可怕!”   邢克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笑得跟朵花似的,握着米佧的小手说:“给我留点面子啊,否则充不了硬汉了。”   明明就是痞子,还硬汉?米佧对他无语了。   年夜饭在这样的氛围下持续到临近十二点,米佧和几位嫂子一样,耐心地陪在自家的男人身边,一面提醒他们吃菜,一面闲唠家常地似地聊着关于女人的话题,感受着平淡、平凡的相依相伴的快乐与幸福。   胸臆间那一点涩意也被蒸发了,米佧不知不觉就挽上了邢克垒的胳膊。   邢克垒却以为她要和他说什么,偏头见她笑而不语,他就把她的小手捂在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邢克垒抬腕看表,转而对身侧的米佧说:“我去方便一下。”   米佧条件反射地跟着他站起来:“我陪你去。”   见米佧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抓紧了邢克垒的皮带,牧可笑了:“佧佧你不用担心,邢克垒和我家贺泓勋是典型的:千杯不倒,百杯乱跑,山寨版费云帆。醉不了。”   米佧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行吗?”   邢克垒笑得邪邪的,以仅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等会身体力行回答你。”不等米佧说话,他把人按回原位:“嫂子帮我看着她啊,为了我的人身安全,千万不能给她喝酒,”然后朝厉行递了个眼色,转身离开。   等米佧研究明白了“山寨版费云帆”的典故,邢克垒还没有回来。深怕他喝多了醉倒在外面,米佧顾不得矜持:“我去看看。”起身的瞬间,食堂里的大灯忽然熄了。   明亮的灯光瞬间消失,一时不适应的米佧憨憨地以为停电了,站在原地没敢动。紧接着,耳畔响起轻柔的乐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米佧讶然,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回身,她看见暗夜里惟一的光亮,如同生命中最最珍贵的阳光一般温暖盎然。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在场的人在音乐停止后轻轻哼唱起来,而邢克垒则端着心形蛋糕走过来,专注的目光凝视着米佧酝酿着泪水的眼眸。   他终究还是知道今天是她生日。米佧的泪几乎冲出眼眶。   大家祝福声中,邢克垒旁若无人地把她的手捂在掌心,四手合十地示意她许愿。   眼睛湿漉漉的,米佧闭目许愿,然后和他一起吹熄蜡烛。   二十四岁生日,她有了喜欢的男人。   二十四岁生日,她拥有了一份爱情。   而她希望,他们能够:执手,相伴一生。   灯光重新亮起,邢克垒与她十指紧扣,“不止是生日,我的愿望是让你每天都快乐。”   米佧想说:是我生日,你干嘛还有愿望啊?不及开口,他又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当邢克垒拿筷子挑起面喂到她嘴边,米佧的胸口被太多情绪添满,终于还是没控制住,她眼角有晶莹的液体落下。   与此同时,临城的赫义城在新年钟声敲响时,当着贺家长辈的面单膝触地向贺雅言求婚。执起她的手,他面上笑着,声音却已哽咽:“雅言,我已经不年轻了,再不结婚就老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外面响起噼叭的鞭炮声,仿佛是在为他们祝福。   亦或是,为天下所有的有情人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我们的佧佧出生在除夕之夜,邢少给她庆生。   但我想,于米佧而言,会是一份惊喜和感动吧。   对相爱的人来说,重要的,是彼此的心意。   ☆、城池营垒36   赫义城的求婚词简短而没有创意,却让贺雅言泣不成声。   不年轻的当然不是他。可如果他决定以事业为先,贺雅言自然是心甘情愿等的,谁让她的心早已选择追随他?然而,赫义城终究是懂得珍惜,在遇上了想要牵手一生的女子,他服从心的命令,坚定而果断。   谁说爱情如同两军对垒?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较量之意。他们之间,只为给彼此建造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守住对方,守住那所谓的天荒地老的誓言。   接到赫义城的报喜电话,牧可却哭了。   见她低头抹眼泪,贺泓勋不解。   “怎么了这是?”形象面子硬汉什么的统统抛开,旁若无人地把小妻子搂在怀里,他放柔了语调:“大过年的哭什么?难道是雅言没答应?不能啊,赫义城私底下问过我,爸妈对他印象好不好?我是和他交了底的,当着爷爷的面求婚更能让他们放心,准保能成,不会砸吧?”   牧可闻言哭得愈发伤心了,眼泪鼻涕全抹在他军装上。   邢克垒和米佧面面觑觑,猜测着是不是临城赫义城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见贺熹要打电话,厉行以眼神阻止了。轻拍着牧可的背,贺泓勋低声软语:“忘了我教你的万事无忧定律了?第一,不要为小事担忧;第二,所有的事情都是小事;第三,万一遇到大事别慌,请参照第二条。”径自笑起来,他逗她:“现在还有第四条,无论大事小事都可以交给我。别只顾着哭了,和老公说说怎么了,嗯?”   牧可像个孩子一样搂住他脖子,泣声:“小舅舅要结婚了,我怎么办啊?”   这什么逻辑?贺泓勋锁眉:“他结他的婚,你和我过日子,互不影响,什么怎么办?难不成你还准备改嫁给他?”   “你才嫁给他!”牧可抡起粉拳捶他:“以后小舅舅就要和雅言过日子,肯定没时间理我了,我……高兴不行啊。”   高兴?是失落了吧。听着她的语无伦次,贺泓勋朗声笑起来,笑够了,他说:“老婆啊,这我就得批评你几句了。你舅舅多大了你没忘吧?我们两个同年生人,过了年就35了,照我这速度等咱儿子上幼儿园,老师没准都以为我是儿子爷爷呢,他再不抓紧把婚结了,就真和老婆孩儿成‘老中青三代人’了。”   牧可知道,凭借血缘的权力,她和赫义城永远都是最亲的人。他找到了爱人,只会更幸福,她不该哭的,可是……牧可泪眼婆娑:“我只是……控制不住嘛。”   牧妈妈去世得早,牧可可以说是被长她十岁的小舅舅赫义城一手带大的,成年后遇到稳重粗犷的贺泓勋,两人从恋爱到结婚,完全水道渠成。不得不说,赫义城和贺泓勋这两个男人的接力棒衔接得很完美,没让牧可走一点弯路。如今赫义城要成家了,牧可分明是高兴的,可又觉得失去了什么,莫名地心中一空。终于明白自己嫁人时赫义城为什么哭了,牧可很难受。   对于牧可与赫义城之间浓浓的血缘之情,贺泓勋是非常了解的,于是他很有耐心地开解她。到底是团长,贺泓勋不止带兵有一套,给老婆讲道理的本领更是不弱,片刻功夫就把牧可逗笑了。   当赫义城收到贺泓勋略显不满的短信:“你圆满了,可可因为你要结婚失落得哭了。”他欣慰的笑了,随即眼眶微湿着回复:“我宝贝了十六年的外甥女说嫁就嫁给你了,你知道我多久才缓过神来?”   所以说赫义城和贺泓勋总是不对盘,辈份问题是其次,关健在于,他们在牧可心中的分量太重,重到他们会在潜意识里有些抵触或是嫉妒对方。幸而阴差阳错下赫义城和贺雅言成就了一段姻缘,使这两个男人成了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否则他们之间的“较量”,不知要延续到何时?   新年钟声敲响之时,军营再次沸腾起来。战士们仿佛听到紧集集合的号令,齐齐转战食堂,进行大年夜的下一个科目——包饺子。各连食堂里,百来名战士齐心协力包饺子的场面,颇为壮观。团首长们也不例外,在集体配合邢克垒为米佧过完生日,几个大男人便挽起军衬袖子争先恐后地下厨房忙和去了,说是为辛劳了一年的妻子亲手包顿饺子。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上战场他们个个如狼似虎,杀伐果断,然而厨艺却不敢恭维。尽管当年也曾为爱人下过厨,可包饺子绝对是他们的弱项。看着贺泓勋献宝似的端上来的一盘饺子,牧可有点风中凌乱:“想当年我老公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怎么现在连个胡伦饺子都煮不出来了呀?”   贺熹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可她家那位明显比较狡猾,干脆弄了个碗装着,还盛了饺子汤在里面,试图掩盖饺子的面目全非。拿勺子舀起一个破碎的饺子,贺熹笑望厉行:“参谋长同志是在混淆视听让我当混沌吃吗?”   相比之下,政委嫂子很淡定。把卖相较好的一盘推给安基,她说:“半辈子都过来了,别说几个破皮饺子,半生不熟的饭菜也吃过。只是委屈你了大兄弟,将就一下吧。”   迫于宁安磊的目光压力,安基勉强接受了。   端详着自己盘子里形状各异又完好无损的饺子,米佧笑得弯眼弯弯。   朝邢克垒呲牙一笑,她夹起来一个递到他嘴边,给予口头嘉奖:“你好像很全能哦。”   邢克垒得意的挑眉,边嚼着饺子边朝首长们挤眉弄眼。   贺泓勋与厉行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十足地同时动作,对邢克垒左右开攻起来,边捶他边数落:“好小子,我们帮你诓媳妇儿,你却让我们丢脸是吧?”   邢克垒不甘示弱地反抗,一面身手利落地闪转腾挪避开两大高手的进攻,一面辩解:“什么诓啊,这叫浪漫,浪漫懂不懂?!”   贺泓勋抓住机会给他来了个反剪:“你倒是浪漫了,我家那位小祖宗可就眼红了!”目睹了厉行求婚的强大阵容,牧可可是抱怨了很久,事隔一年好不容易淡忘了,邢克垒又来这么一出,贺泓勋有种抓狂的冲动。   厉行就势来了个扫堂腿:“不用说了,今晚又得沙发收留我了。”谁让他因为忙于训练把贺熹生日忘了呢,他家那口子可是治过他的。   邢克垒被两人合力摁住,脸贴在桌子上还不服气:“你们惭不惭愧啊,堂堂两位首长打我一个,有本事单挑。”   安基端着盘子闪到旁边,边吃边幸灾乐祸:“是单挑啊,你单挑他们俩儿!”   “你等着!”挣脱不成,英雄救美惯了的某人向米佧求助:“救我啊小媳妇!”   就这样,大年初一的凌晨,三个年龄加起来快要达到三位数的校级军官,形象全无地打起来了。那场面热闹的,不止是米佧,在场的嫂子们都笑得直不起腰了。   新年伊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凌晨十分,闹够了的众人,各抱各媳妇,各回各家。   这个感动与微笑并存的佳节之夜,米佧和邢克垒手牵着手,脚踩月光漫步。回到贺泓勋安排的宿舍,推开房门,目光所及之处是军人特有的整齐划一的简洁利落。然而这些米佧已经有心里准备了,毕竟在邢克垒的公寓也见识过他豆腐块似的被子,让她平静的心湖再起波澜的是,窗台上摆着的——那束火红的玫瑰。   那么俗气的东西,却那么的美!   惊喜之前溢于言表,米佧小跑着凑过去看,憨憨地问:“给我的吗?”   邢克垒就笑:“难不成是给我的?”除夕之夜是米佧的生日,紧接着大年初一又是情人节,他自然要把握机会哄她开心,于是在接她下班前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藏在后备箱了。   米佧是真的很开心,她抱住邢克垒的腰,以甜甜的语气说:“谢谢你。”   “谢什么,你是我媳妇儿,应该的。”话音消弥,他顺势把她压在身体和墙壁之间,俯身吻住。   邢克垒身上本就有淡淡的烟草味道,此时再混合他口腔里的酒味,让米佧昏昏欲醉。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承接他的热情。吻到两人都有些微喘,邢克垒才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然后不满足似地在她颈间点点地亲。   良久,他拍拍她的背:“休息吧,累一天了。”而米佧却没有松开他。   忽然很贪恋他温暖的怀抱,米佧小声要求:“再抱一会儿!”双手更紧地环住他的腰。   “上瘾了啊,还抱?”他逗她,转而用力搂了搂她   米佧把脸贴在邢克垒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闭上了眼睛。   “行了吧,都五分钟了,瘾也过够了,睡觉吧。”见米佧还没有松手的意思,邢克垒低笑,“那就再加时5分钟。”随即抬腕看表,“现在多抱你5分钟,今晚就要少睡5分钟,我有点亏啊。”   米佧却还是小赖皮似的没有一点进行“下一个程序”的意思。邢克垒索性把她抱坐在沙发上,吊着嗓子嚷嚷:“洗漱!睡觉!”利落地把上衣脱了往床上一扔,径直进了浴室。   米佧趁他洗澡的空档又欣赏了下玫瑰花,等她从双肩包里拿出睡衣,邢克垒居然裸着上身出来了。   “这么快就洗干净啦?”目光从他滚着水珠的胸肌上移开,米佧把军衬递过去:“也不怕感冒,□狂!”   “怎么没洗干净?我还打了沐浴露呢。”邢克垒却不穿,自己摸了摸胸膛:“还挺好用的,我这皮糙肉厚的都变滑溜了,不信你摸摸?”话语间就来拉米佧的手,被她害羞地躲过去了。   浴室里,飞溅的水花中米佧看着镜子里自己模糊的身影,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那个和邢克垒相拥而眠的夜晚。心跳忽然就快了,有羞涩,有甜蜜,甚至还有期待和傍徨。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被猛捶了两下,邢克垒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干什么呢小媳妇?洗那么干净要下锅煮了吃啊?”   居然还催她!米佧赶紧回应:“就好了,你困了就先睡吧。”   就知道她害羞躲着他。受了酒精刺激的邢克垒心情大好,语音带笑:“快点!给你三分钟,洗完!集合!睡觉!”   等米佧来到卧室时,邢克垒半躺在床上,故意看了下表,他光着膀子讲评:“米佧同志,时间观念差,迟到五分钟!进屋以后,不整队,不报告……”见米佧只顾着笑不向组织靠拢,他语音铿锵地下达口令:“从卧室左侧,跑步上床!”   这个职业病的男人怎么越来越可爱了?米佧咯咯笑着跳上床,扑到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年,离开军营,他们就不容易腻在一起了,抓紧时间甜蜜一下   亲们的牙齿有没有被甜倒啊,某雨不负责的哦O(∩_∩)O   周五不用上班,公司组织去江北植树。本来有点抵触,结果好朋友说:“这是你人生的又一个里程碑,你应该再植一棵树!”这是哪跟哪啊?默了一秒提醒她:“记得带相机!”然后不无意外地被鄙视了。   ☆、城池营垒37   邢克垒其实有点微醉,以至都凌晨了人还处于亢奋状态。所以当米佧小疯子一样扑到他身上,他朗声笑着稳稳接住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男人都是经不起撩拨的。”目光的落点是她红润的脸颊,鼻端充斥着她少女的体香与熏衣草沐浴露特有的味道,令邢克垒熏熏欲醉。   与他炙热的目光相遇,米佧回想起那一晚留宿在他公寓的情景。   那天米佧也是在浴室磨蹭了很久,久到邢克垒都怀疑她洗得睡着了。等她穿着他的衬衫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着上身的他慵懒地倚靠在床头。米佧吓得缩回浴室:“你在这干嘛呀,怎么还不去睡觉?”她潜意识里认为他是该睡别的房间的。   邢克垒慢条斯理起身走过来,边把人从浴室里拉出来边说:“等你一起睡。”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擦她湿漉漉的头发。   他的话说得太暧昧,米佧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目光不经意掠过他沾着水珠的喉结,慢慢下移到健壮的胸肌,那充满了阳刚之气的男性身躯,令米佧的脸微微发烫。   忘了是怎么被他搂进怀里,也忘了是如何开始亲吻,更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压在了床上,当米佧感觉到丝丝冷意,才意识到她刚刚穿上的宽大的衬衫被他削离了身体,而他湿热的唇舌则辗转地吻过她的颈窝、锁骨、然后停留在胸前的玫瑰之地……   陌生的酥麻之感几乎令米佧战栗,却又让她贪恋他赋予的甜蜜。怯怯地攀紧他结实的背脊,米佧不知所措。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邢克垒有些激动难耐,滚烫的手更是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游走,流连着探索她身体的奥秘。然而,当火苗迅速窜升时,邢克垒却在粗重的喘息中停止了一切动作。抱紧她,他把脸埋在她颈窝。   米佧几近□的身体被压在下面,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她羞得全身泛起绯红,小手更是紧张地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下意识挪动了□体,似是想避开这亲密异常的肢体相缠。   邢克垒嗓音低哑地要求:“别动,让我抱会儿。”片刻,他扯过薄被把米佧裹得严严的,连人带被搂住,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我是有心等到新婚之夜和你洞房的,但照这么发展下去,”略顿,他低低笑了:“小媳妇,我真不敢保证。”   米佧抓过被子盖到头顶不敢看他,害羞得不行。   “睡吧。”邢克垒拍拍她的小脑袋,语带笑意:“我需要冲个冷水澡。”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米佧爬起来重新套上他的衬衫。   邢克垒出来见她裹着被子睡着了,嘴角边还挂着甜甜的笑意,只剩摇头苦笑的份了。关灯躺在床的另一边,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将她柔若无骨的小身子搂过来,他宠爱地轻责:“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他都需要冲冷水澡了,她倒睡得香。   米佧轻哼着往他怀里拱,邢克垒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皱紧的眉毛慢慢松开,适应了新姿势后睡得更沉。次日清晨还是被邢克垒叫醒的,他提醒:“伯父伯母今天回老宅,早起一会儿回去陪他们吃个早饭。”   米佧含糊不清地应一声,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翻个身继续睡。邢克垒自身后搂住她,任由她赖了会儿床,之后又叫了两次怀里的小妞都没有反应,无奈之下他只好用坚实有力的长腿搭在她匀称的小腿上轻轻磨蹭,同时以低沉沙哑的声音说:“你是医生,该清楚男人的身体在清晨潜在的变化吧,万一我控制不住的话……”话语间,他抱她更紧,让她感受他蓄势待发的灼热。   身上的衬衫被睡得变了形,不止下摆卷到了腰际,领口更是冽得很低,一侧的肩膀都露出来了。此时被邢克垒用力一搂,米佧细嫩的肩背便贴在他光裸结实的胸膛上,那种肌肤相贴的亲密感让她睡意全消。   学医多年,米佧对人体构造自然很清楚。她自动将他的话拆分成:男人,清晨,身体潜在的变化,三个关健词。在明白了邢克垒话里的别有深意,米佧大力挣开他的怀抱一骨碌爬起来,“我去洗漱,你快点起哦,要送我回去的。”红着小脸跳下床冲进浴室去了。   呈大字状仰躺在床上,邢克垒失笑。   随后他起身来到浴室,拿着她的拖鞋蹲下去:“穿上,小心着凉。”   米佧配合地抬起脚,穿好拖鞋,然后眯着眼睛笑表示感谢,随后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照着他凑过来脸的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邢克垒摸摸她的头,无限温情地吐出一个字:“乖。”   由于那晚他的克制,对于邢克垒,米佧是绝对放心的。她有理由相信,只要她不愿意,他是不会乱来的。因此明知道过年期间两人不止会同处一室,还有可能同床共枕,她并不抗拒。所以说就米佧的单纯劲儿,邢克垒想要拿下她简直易如反掌。然而也正因为米佧的纯善,邢克垒才格外珍惜她。莫名地,他觉得如果在婚前要了她,有趁人之危或是欺骗的嫌疑。   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别看邢克垒平日里对米佧耍流氓成瘾,却有心按程序操作。当然,特殊情况如果发生了,他也无法抗拒。毕竟,情动不是谁都控制得了的,更何况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擦枪走火什么的,有时也是无可避免。   思绪回到现下,米佧承受着邢克垒缓慢印落在唇上的吻,身体隔着棉质睡衣紧紧地贴在他硬绑绑的胸肌上,柔软的小手怯怯地摸着他“沟壑分明”的厚实脊背。   心爱的女孩子就躺在身下,几乎达到了天地地利人和的境界,邢克垒是真想不管不顾地要了她。可这是五三二团,他不想他们的第一次在这里。他倒无所谓,只要人是对的,在哪里都没有区别,只是会觉得委屈了米佧。于是,邢克垒连深吻都不敢,只是浅尝即止,深怕压不住身体里的野兽。   感觉到他濒临爆发的**,米佧微喘着想要告诉他她害怕,却感觉到在她大腿间抚摸的手掌没再动。静静相拥片刻,邢克垒亲了她眼睛一下,变魔术似地拿出一枚周身镶着碎钻的戒指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低且坚定地一字一句:“爱人,一辈子的!”   戒指——他送她的新年礼物。   爱人——他给她的名份。   爱她一辈子——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这个平时看似不正经的男人,此时此刻,正做着世界上最正经不过的事情。   激情尽褪,在这个爆竹声不断的夜晚,米佧终于泣不成声。   不仅仅是因为幸福,而是忽然想起一句话:幸福从来都不是唾手可得。   米佧莫名地害怕邢克垒的热情终有一日会消磨怠尽,也害怕懦弱的自己担不起“军嫂”那个伟大的称谓,更害怕这份突如其来,甚至都不需要她付出什么就获得的爱情,不具备让他们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力量。   邢克垒却以为她是感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他耐心极好地低低柔柔地哄她。后来米佧哭得累了,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而她的小胳膊小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藤一样缠上他铿锵有力的身体。   米佧无意识的依赖,让邢克垒满足且心安。他暗暗发誓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好到让她爱上他,好到让她能勇敢地面对父亲的反对,好到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人,好到愿意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交到他手上。   然而邢克垒没有忘记,还有一件事,一个人,是他要和米佧相守一辈子前需要面对的。所以大年初一领着米佧在以袁帅为首的三营一连参加完联欢会后,他特意去见了贺熹,请她有时间去五院见一趟,为沈嘉凝做心理治疗。   看了站在不远处和贺熹说话的邢克垒一眼,厉行收回目光面向米佧,“有些话其实不该我说,但是米佧,不是每个人都足够幸运最后的恋人也是第一个。”将她的惊讶收进眼里,厉行弯唇:“很奇怪我知道?当年邢家发生那么大的事,甚至影响了他的事业前途,加上他这几年对沈家人至义尽的照料,尽管他什么都没说,赫义城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犹豫或是有顾虑都很正常,毕竟沈家的存在有些沉重和,”厉行停顿了下,仿佛在斟酌措辞:“不太好处理。不过我相信,只要你给他足够的信任和支持,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米佧低着头,小小声:“一想到他还会和沈家人接触,我心里就不舒服。而且我,怕失去他。”   厉行就笑:“怎么会?你看他多紧张你。相信我米佧,他爱你!”   “爱我?”米佧抬眸,似是要借由厉行的眼神给自己力量:“可他没说过。”   厉行像兄长一样拍拍米佧的肩膀,“没说过并不代表不爱。”想到和贺熹因误会分开的六年,他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提醒:“估计你们还要面对一些困难,不过米佧,一定不要轻言放弃,遇上彼此喜欢的人,并不容易。”   厉行的话有力地安慰和鼓励了米佧,她重重地点头:“谢谢你,厉参谋长。”   望着走过来的邢克垒,厉行说了四个字:“谢他足矣。”   米佧当时并没参透厉行所说的谢邢克垒是什么意思。等她明白对爱人的感谢意味着感恩和珍惜,已经是多年以后。   由于米佧第二天还要上班,初一下午邢克垒就带她回他市区的公寓。半路上米佧就睡着了,邢克垒没舍得叫醒她,直接把人抱上了楼。将她安置在主卧他的大床上,看看时间还早,邢克垒也躺下眯了会儿。   晚上八点,邢克垒把米佧叫醒,给她喂食。见她迷迷蹬蹬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任由她继续睡了。米佧特别能睡,一觉就到了第二天。吃过爱心早餐,被邢克垒送去陆军医院。   倾身为她解安全带,邢克垒交代行踪:“我去邢府看看,中午过来陪你吃饭。”   米佧主动亲他侧脸一下,嘱咐:“开车慢点。”   邢克垒捏了她小下巴一下,微笑点头。   目送野越车离开,米佧转身,却见意态翩然的邵宇寒站在大厅门口。   目光相遇,邵宇寒微微一笑,“新年快乐小师妹!”   米佧倒懂得保持距离,她说:“你也新年快乐,院长。”   邵宇寒神色微变,随即以眼神示意她该进去了,他边走说:“辛苦了,过年也不能好好休息。”   米佧心无城府地笑:“没关系啊,总要有人值班嘛。再说了,院长你不也没在家休息。”   邵宇寒当然不会说他来和她有关,话锋一转道:“中午我请大家吃饭,一起吧。”   米佧只以为他是以院长的身份慰劳属下,她转转眼珠:“可以带家属吗?”   邵宇寒一窒,可良好的风度让他依然保持着温文有礼的态度,他说:“当然。”   上午的工作并不多,例行查房过后米佧去护士站,恰巧碰上有人预约体检。   隔着些许距离,米佧觉得侧前方的身影有种熟悉感,待走到近前看清眼前的人,她顿时愣住。   意识到有人靠近,预约的女孩儿抬头,正是上次米佧去师部时碰上的——沈嘉楠。   作者有话要说:1、某雨才不会让两人在别人的地盘开船呢,各种不方便有木有╭(╯^╰)╮   2、肉渣端上来了,离大口肉还会远嘛;   3、这个年可是有很多甜头了哦,接下来要发展剧情了,心里准备神马的,做好了么O(∩_∩)O   4、城池,某雨计划五月网络版完结,所以这是个不会让亲们蹲很久的坑,摸头;   5、《若你爱我如初》已出印刷厂了,据拿到样书的编辑大人所言:实体很是美貌;   ☆、城池营垒38   这次米佧看清了沈嘉凝的面貌。修剪合宜的乌黑长发,白皙细嫩的皮肤,眼睛黑而亮,如果忽略清瞳内隐隐透出的犀利之意,没有经过修饰过的标准瓜子脸给人一种温婉秀气之感。总体而言,沈嘉凝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由她想到沈嘉凝,米佧完全可以想像有着“冰山美人”之称的女子该有多出众。   避开沈嘉楠的视线,米佧看向护士:“晓晓呢?林护士长找她。”莫名地,她不愿与沈嘉楠有所接触,所以准备顺路带个话就走。   “好像去给十六床换药了,我去找她。”护士放下手中的记录表:“能麻烦米医生帮我登记一下吗?”尽管米佧只是实习医生,身为护士,小姑娘也不敢让她跑腿。   米佧却不愿留下:“十六床是吗?我去叫吧。”转身欲走。   护士正要道谢就听沈嘉楠淡声开口:“米医生是吗?”   见米佧停步,护士忙说:“还是我去叫晓晓吧。”   沈嘉楠锁定米佧的背影,“米医生,请问可以体检吗?我是说近几天。”   “不是不可以。”米佧转过身,以医生的身份回复:“不过初十前各科室的医师还在轮流休假,不好做全面的检查,你不妨多等几天。”   闻言,沈嘉楠的神色从前一秒的平静转为黯然:“我妈妈最近身体很不好,睡眠也不如前,而她在我爸爸过世后神智也时有不清,我不敢给她乱吃药,所以想要尽快安排她体检,有什么毛病也好对症下药。”   忽然想到邢克垒先前也提到过要安排沈母体检,米佧意识到沈母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思索了下,她说:“我是这里的实习医生,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妈妈的症状告诉我,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沈嘉楠的视线掠过米佧的娃娃脸,眼底满是质疑,然后不无意外地拒绝了:“谢谢你米医生,我还是预约体检吧。”   沈嘉楠笑得温和,米佧却觉得别有深意,一如沈嘉楠把沈母神知不清的事情对她这个外人说出来,似乎不单单是告诉米医生,而是刻意告诉她米佧。然而下一秒米佧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以为碰上邢克垒和沈家的事情自己多心了。   米佧自然不会强求,她耐心地为沈嘉楠做好记录,“给你安排在二十五号了,那一天所有的医师都上班,可以做全面的检查,在此之前会有护士和你电话确认。”   沈嘉楠的微笑很浅:“谢谢米医生。”   米佧合上记录本,“不客气,”   沈嘉楠点头后转身离开,她的动作缓慢,因为腿上的残疾每一步都走得艰难。米佧看见她前面不远处的台阶,关切地问:“需要帮忙吗?”   沈嘉楠闻言停住了,她回头看向米佧:“我不习惯别人帮忙,除了……”她欲言又止,随后叹息着说:“如果我姐姐不生病的话就是我姐夫,可现在我只能叫他邢大哥。”   米佧是不聪明,可面对沈嘉楠到底还是敏感的。话至此,她也可以肯定沈嘉楠知道她是邢克垒的女朋友,而她所谓的预约体检或许也是冲着她来的。这样的阵仗米佧从未经历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最为恰当,所以沉默。   沈嘉楠似乎并不急着走,她直视米佧的眼睛:“米医生知道吗,我爸爸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死了,我妈妈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至于我姐姐,现在还在五院。没错,她就是你们眼中的精神病人,而她的病情稳定程度和邢大哥有直接关系。”   言语间,沈嘉楠的眼神变得愈发犀利,如刀一样刮向米佧的脸,“我们母女三人现在只剩我一个瘸子还算清醒,可是米医生,如果我们连唯一的依靠也没有了,我也会疯的。”   手掌撑在桌面上,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米佧力竭声音平稳,“你想说什么?”   沈嘉楠笑了,三分自嘲,三分讽刺,以及几分复杂,她不答反问:“米医生觉得呢?”   短暂的视线对峙,米佧率先调开目光,她深呼吸,连续地:“我还有工作,先走一步。”   沈嘉楠没有阻止和纠缠,只是在米佧走出一步后朝她背影说:“请你高抬贵手!”   米佧身形一窒,垂落在身侧的手在瞬间紧握成拳。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沈嘉楠拿出手机拨号码。米佧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和动作,只是在再次抬步时清晰地听见她以愉悦的声音说:“过年好邢大哥……”   那个刹那,米佧几乎站不稳。在获知邢克垒与沈家的纠葛,她从没敢奢望过他与她们已经一刀两断,可当沈嘉楠当着她的面给邢克垒打电话,亲耳听见她以饱含感情的声音唤他邢大哥,米佧有种与别人分享邢克垒的错觉,甚至于,她觉得邢克垒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整地属于她。这个认知,让她心酸欲泣。   米佧的百转千回在沈嘉楠看来与她无关。继续着通话,她对着话筒说:“我挺好的,邢大哥不用担心,就是我妈妈的情况不太好,天天站在门口,说是你会过来要等你……”   米佧加快脚步,不愿意听到沈家与邢克垒之间的任何消息,确切地说是联系。忽然就想听听邢克垒低沉的声音,仿佛那样能给自己力量和勇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米佧拨打他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始终占线。   对啊,她忘了,他应该正在和沈嘉楠通话呢。   随手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米佧端着杯子出去了。片刻,茶水间传来一声低叫:“啊!”   邵宇寒正好经过,见米佧端着手站在里面,脚下是玻璃碎片。   急步上前,他扣住她手腕:“烫着了?”触目的是她右手手背上变红的皮肤。   米佧嘶一声,欲缩回手。邵宇寒不容抗拒地把她的手带到冷水池里进行“冷却治疗”,同时交代经过的护士准备冰块,然后将米佧带到他办公室。   邵宇寒半蹲在米佧身前,低着头仔细地检查了伤处,“除了手上,还烫到哪里没有?”   米佧说没有,随后忍着疼解释:“我一时没注意水那么开,太热了没端稳。”   邵宇寒抬眼,牢牢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是随口说:“想什么呢,这么不小心?”细听之下,又隐隐蕴含心疼的轻责之意。   米佧底气不足地否认:“没有。”   精明如邵宇寒怎么会发现她眼中的闪烁?但他没有追问,而是收回目光,注意力集中在她手上,排除了起泡的可能性后,用冰块敷在她手背上。   米佧见他还蹲在地上,伸出左手:“我自己来吧。”   “别动!”邵宇寒没有抬头,不无意外地看见米佧左手上的戒指,锁眉的同时他一面继续着为她敷冰块的动作,一面起身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再开口时换以玩笑的口吻:“这是抗议我过年给你排班吗?”见她欲解释,他笑了:“好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之后他又把烫伤口膏涂在烫伤部位。   米佧活动了下手腕:“谢谢院长。”   对于她的称呼,邵宇寒似是已不计较,他点点头表示接受她的谢意,“等会吃了饭就回去休息吧,这样也不方便工作。”   米佧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尤其又在临近中午时接到邢克垒的电话,知道邢府有事他不能过来时,她决定和傅渤远请个假就先回去了。   看见米佧过来,傅渤远略略抬眼,“下午我有个手术,你给我做助手。”   手术安排米佧是知道的,可她以为助手会是许研珊。而她的手现在确实有所不便,于是她说:“能换其他人吗主任?我手烫伤了。”   傅渤远却像是不相信一样,唐突地拉过她的手检查。米佧很抗拒他的碰触,下意识退后,但还是晚了一步,不及躲闪右手已被傅渤远紧紧握住。   确认她手背上的肌肤确实有明显的烫伤的痕迹,傅渤远的脸色缓和了些,“上次烫我,这次又把自己烫了,米佧,你就不能小心点?”说话的同时,以手指抚过米佧的手背,有抚摸的意思。   顾不得疼痛,米佧倏地缩回手,“主任,请你自重!”   傅渤远起身,与她迎面而立,轻笑:“我怎么了需要自重?米佧,我说过了,你误会我了。上次在茶水间,我不过是想帮你的忙而不小心碰了你手一下,是你太紧张了打翻了杯子烫到我,该道歉的其实不该是我吧?”   先前米佧还以为自己多心了,可随着工作上的接触,她对傅渤远的印象越来越不好,尤其是在没人时他盯着她的目光让米佧觉得轻佻,加之有一次值夜班时见他和内科的一位女医生很暧昧的样子,她就尽可能地回避傅渤远。   尽管有些害怕,但米佧还是说:“主任,我不认为我有道歉的必要。”在傅渤远含有敌意的视线压力下,她抬起头:“我来陆军医院是因为这里聚集了最优秀的医学人才,希望在前辈们的指导下救死扶伤。至于其它,我不想也不希望发生。”   傅渤远万万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米佧会说出这种类似警告的话。他神色一凛,语气阴郁道:“米佧,我看你是想多了。”眼神随之冷下来,他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不过是点烫伤,克服一下吧,做完手术再走。”   米佧转身就走。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传来玻璃质品砸向地面的声音。   这段插曲邵宇寒自然是不知道的,请在岗的各科室医生吃过午饭,在手术室外见到被他放假的米佧。走过来,他瞥一眼她的白大褂,“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回家休息吗?”   仿佛为了掩饰情绪,米佧抬手戴上口罩:“主任有个手术,我做助手。”   没有错过她清瞳内一闪而逝的情绪,邵宇寒吩咐经过的护士:“把傅主任叫来。”   傅渤远正好上楼来,迎向邵宇寒,他问:“院长您找我?”   邵宇寒只以为傅渤远不知道米佧烫伤了手,他交代:“米佧手烫伤了有所不便,我批准她回家休息,一会的手术你换个助手。”   傅渤远自然不敢驳斥院长,可他仍是一脸为难地说:“可是今天人手不够……”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抬手制止米佧走进手术室,邵宇寒冷声:“需要我给你做助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1、周五植树归来,累得浑身像散架似的,体力活儿什么的,果然是技术活儿╭(╯^╰)╮   2、和两个好朋友一起种了一颗树,为了纪念这个历史**件,我们埋了三块玻璃茬在土里O(∩_∩)O   3、话不多说了,**不抽的话某雨回复留言去了,大家周末愉快!   ☆、城池营垒39   邵宇寒年纪轻轻官居高位,除了医学方面天赋异秉和成绩卓着的科研成果被业内人士认可,他谦逊温和的性格也是众所周知,此时竟为了一个实习医生翻脸,令傅渤远暗暗吃惊的同时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语气顿时转为恭谦,傅渤远话锋一转:“院长说哪里话,我只是在考虑或许该让许研珊来做助手。”看向米佧,他眉头微皱:“怎么先前不说呢,烫得严重吗?院长都准假了,你就回去休息吧。”像是吃准了米佧不会告状,傅渤远说这些话时没有半点心虚的表现,甚至是眼神都透出关切。   真是天生的演员。米佧有一瞬的冲动想要撕下傅渤远伪善的面具,然而她生性纯善,向来与世无争,况且当着邵宇寒的面她实在说不出口傅渤远对她有轻薄之意,于是一言不发地离开手术室,连虚假的道谢都省略了。   邵宇寒敏感地发现了米佧的异常,他以顺路为名执意要送她。米佧推托不得,只好上车。可是邵宇寒并不知道米佧这几日和邢克垒住在一起,米佧也不可能告诉他这些。所以,车子驶向了米宅。   路上两人没有交流,直到车子在米宅外停下,邵宇寒才打破了沉默,“他为难你了?”   米佧很想假装没听见不回答,可她不擅敷衍。微低着头,她继续着解安全带的动作,“没有。”却在准备下车时,听到车门“噼”地一声落了锁。   邵宇寒一言不发。片刻,米佧不得不转过头来面对他。   手扶在方向盘上,邵宇寒偏头锁定她的娃娃脸,以肯定的口吻道:“你不会撒谎。”   沈嘉楠的出现让她心里很乱,傅渤远的举动又让她很委屈,米佧实在没心情和邵宇寒细说什么。对于他的询问,她的眼神有着恳求的意味:“师兄,能先让我回家吗?”   邵宇寒微微蹙眉,凝视她的面孔他没急着说话。米佧在他幽深如海的目光里看到小小的自己,有些怯懦,有些脆弱,半晌才听他说了一个字:“好。”然后车子的中控锁就打开了。   米佧如释重负:“谢谢师兄。”   邵宇寒要的当然不是她的感谢,可说到底,他终究不舍得为难她。   “米佧。”自从对她动了心思,邵宇寒几乎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叫过她:“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不希望你在我身边受委屈。”   米佧感激邵宇寒的照拂。不过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对于他,除了感谢,她给予不了其他。米佧只说:“工作的事情不存在为难,而且我会尽可能勇敢的,让自己少受委屈。”   仿佛看到不经世事的女孩儿的成长,邵宇寒觉得欣慰。神色回暖,他弯唇:“去吧。”   米佧下车后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折返回来:“五年前师兄你已经在咱们院了吧?”   邵宇寒点头,以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米佧想了想:“那你知道一位叫沈嘉凝的实习医生吗?”   何止认识?意外于米佧会提及那个名字,邵宇寒神色微变,“怎么了?”   如果换成邢克垒,肯定能发现邵宇寒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然而米佧只是又问:“师兄和她熟吗?”   邵宇寒是避讳和米佧谈论沈嘉凝的,确切地说五年前在了解了沈嘉凝真正的心意后他忌讳和任何人谈及她。于是他继续反问:“有什么问题?”   米佧一时没想好如何能避开邢克垒的名字了解更多的关于沈嘉凝的消息,她犹豫了下,“没什么啊,听说她是我们校友,我就随口一问。师兄再见。”   听说?听谁说?视线锁定米佧的背影,邵宇寒若有所思。   回到空荡荡的家,米佧独自坐在客厅里,想再给邢克垒打个电话,犹豫再三却放弃了。将电视的音量关闭,她无声地看着屏幕上喜庆的场面,任思绪处于游离状态。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米佧坐在一片金色之中,周身浑发着难以言喻的温暖。然而细看之下她垮下去的肩膀和苍白的脸色,是一种不容忽视的脆弱。   是谁振振有词地和邵宇寒说会尽可能地勇敢?这就是你所谓的勇敢吗?邢克垒早就有了选择不是嘛,为什么还要退缩?米佧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窝囊。思及此,她外衣也顾不得穿就冲出了家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邢府”而去。   十几分钟之后,站在邢府门口,透过厚重阔气的玻璃门看到里面挺拔的身影,米佧唇边旋出一抹笑。邢克垒之前打电话说邢府有事脱不开身,结合沈嘉楠那通电话,米佧几乎以为他是被沈家人叫去了。没错,她以为他骗她。所以一路上,说服自己要勇敢的米佧其实很矛盾,甚至忐忑。   前台经理率先看见米佧,在他提醒邢克垒时,米佧已经进来,迎宾小姐的“欢迎光临”声中,米佧旁若无人地跑过去,置身于邢克垒怀里。   邢克垒却没时间享受小女友的投怀送抱,发现米佧只穿着单薄的毛衫就出跑来,他剑眉竖起:“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被邪教组织盯上了?”   米佧抱着他不松手,回嘴:“看你最有邪教教主的潜质。”   邢克垒没好气:“邪教教主哪儿有我帅!”掰开搂在他腰际的手臂,扯扯她开衫的衣领,他语有不善:“就给我穿成这样跑出来?!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折你腿!”   米佧何尝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关心之意,加之心情在看见他的瞬间就阴雨转晴了,她亲昵地挽住他有力的手臂:“着急见你就忘了。”   邢克垒果然很没前途,闻言气场顿时就散了。抬手捏捏她的鼻头,他攀身从吧台处取过大衣披在她身上。到了包厢才反应过来:“这个点还没下班吧,怎么跑过来了?”   “呃……翘班。”米佧把手背在身后,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   邢克垒抱臂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就你那小胆还敢翘班呢?不会是犯错被开除了吧?”   “你才被开除呢。”米佧白他一眼:“查你岗不行啊?”   邢克垒笑了:“和我在一起,丰富了你的军事文化啊,这就会给我搞突然袭击了呢。”   米佧惦脚掐他脖子,摇晃:“快说,为什么不去医院陪我吃饭。”   “谋杀亲夫啊?”邢克垒双手扣在她腰上,言简意骇地解释:“陆江飞那孙子领人来闹事,砸了二楼的包厢,我料理他来着。”   “啊?上次酒吧那个讨厌鬼吗?”米佧立即收手,急问:“你动手啦?”   “没有。”邢克垒亲她一口,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报警了。”   报警?不像他风格。米佧微眯眼睛:“真没动手?你发誓。”显然不信。   “哦,打了两下。”   “就两下?”   “三四下?”   “说实话!”   邢克垒也就不隐瞒了,“我没下重手,不过当时用餐的客人不少,只好速战速决了。”话至此,他笑起来:“你是没看着他孙子的怂样,李念才叫了几个手下过来,他就以为我混道上了。”   米佧挥拳打他:“你还挺美啊?上次酒吧的事还不知道会不会受处分,你还招他?”   “哪儿是我招他啊?我总不能眼看着他砸我场子不管吧。”话语间,他眼尖地发现米佧手背上的异样,扣住她手腕,他仔细看了看,质问:“怎么搞的?”   米佧这才觉得疼,她实话实说:“不小心烫了一下,要不能被放假嘛。”   “烫的?”邢克垒端详伤处,脸色沉下来:“你是有多笨啊,怎么不干脆把爪子放锅里煮了?涂药了吗?还疼不疼?”   米佧也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笑,柔柔软软的,犹如冬日里暖暖的日光。   邢克垒抚摸着她的小手,微微嗔道:“就知道笑,傻乎乎的。”   米佧偎进他怀里,拿她糯糯的声音柔声唤:“邢克垒。”柔情依赖的那种。   那厮气她不小心不理人,米佧再叫一声,他依然不吭声,米佧只好在他颈窝处蹭了蹭,邢克垒这才开口,“干嘛?”   “我还没吃午饭呐。”   “为什么不吃?”   “烫的是右手呢。”   邢克垒照着她小屁股就是一巴掌,“等着,十分钟之后给你喂食。”   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疑问,比如沈嘉楠怎么会知道她?比如想问问他和沈嘉楠的通话内容,可看邢克垒的样子实在不像有什么,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被压了下去。米佧没有提及她见过沈嘉楠的事。当然,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沈嘉楠的别有用心,后来的局面或许不至于那么混乱。至于傅渤远对她不礼貌的举动,为免给邢克垒惹麻烦,米佧更是只字未提。所以她并不知道,沈嘉楠其实根本没真的打电话给邢克垒,而他的手机当时之所以占线,是因为他碰巧在和赫义城通话。所以邢克垒的言行和平常无异,不是他有意掩饰,而是全然不知情。   米佧的身体素质不是很好,下午着了凉,半夜就发起烧来。邢克垒担心她翻身压到烫伤的手一直没睡实,发现她的异样,直接把人抱去了就近的医院。直到打上了点滴,米佧还迷迷糊糊地没有醒,只是喃喃地叫着邢克垒的名字。   邢克垒俯身凑到她耳边柔声哄:“我在呢,乖乖睡觉,睡醒了就好了,听话。”一面小心翼翼地按住她乱动的双手,避免滚针和碰到伤处。   米佧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身侧躺着衣服都没脱的邢克垒。即便处于熟睡的状态,他的右手依然稳妥地握住她烫伤的右手手腕。   一种叫做温暖的感觉一点一滴驻扎进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米佧将小脑袋贴在邢克垒胸口,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温柔地为他掖了掖被角。邢克垒轻轻动了动长腿,半压在她身上将她圈得更紧。   米佧的烧退得很快,但感冒却持续了好几天。向来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邢克垒见她又是打喷嚏流鼻涕又是咳嗽的,明明心疼得不行,却还板着脸警告:“下次再生病,看我打你。”   米佧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嘟着嘴撒娇。   邢克垒见状心一下子又软了,把人搂在怀里,柔声问她想吃什么。   米佧以小脸在他掌心蹭了蹭,“想喝米汤。”见他皱眉,她说:“你不是说好喝嘛,我还没偿过。”   邢克垒只好下厨给小姑奶奶去弄米汤。   之后米佧端着碗喝得满头是汗,还不忘点评:“很好喝呢,你是怎么发现这么好喝的东西啊?”   邢克垒以手指梳理她乱乱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我刚入伍那会儿犯了错误被罚去喂猪,谁知道那猪就病了,我看它什么都不吃怕饿坏了就打电话问陈伯,然后按着他说的方法做的,结果你猜怎么样?那小猪喝完居然就好了。”   等米佧反应过来被当猪养了,她一口米汤喷出来,笑骂:“魂淡啊!”   邢克垒忍笑:“所以小媳妇你也多喝点啊,让病快点好。”   米佧爬起来打他。片刻功夫,房间里充斥着两人愉悦的笑声。   遇见邢克垒之前,米佧以为爱情有千百种样子。现在她知道了,爱情的样子就是邢克垒待她的样子。即便很多时候这个男人是不正经的,然而这份不正经并不影响他办正经事。   比如,对她好。   作者有话要说:1、看粗来了嘛,沈妹纸当着佧佧的面演戏呢,明明没给痞子打电话,却还在那装(╰_╯),很讨厌啊,有木有?可是,怎么虐她呢,某雨向来不擅长虐配角啊什么的,纠结ING……   2、《若你爱我如初》当当已上架,欢迎亲们在此订阅,晋江商城预订的亲不用急哦,很快就到货啦,爱你们,谢谢支持!   ☆、城池营垒40   原本邢克垒有带米佧回趟家的想法,结果等她感冒好了,不止假期即将结束,艾琳和米屹东也从临城回来了,两人个的“同居”生活不得不宣告结束。在此之前,邢克垒特意在“邢府”设宴款待小夏。至于被邀请的束文波,名义上是小夏的司机。   鉴于米佧还有些轻微咳嗽,邢克垒把她打扮得熊一样才批准她出门。米佧被他牵着手,圆滚滚地样子更显娇俏。一见面,小夏都忍不住耍了把流氓。轻佻地以食指抬高米佧的小下巴,她啧啧两声:“瞧瞧被爱情滋润的,嫩得和赤水豆腐似的。”   见小夏凑过来欲亲,邢克垒心想:我小媳妇这么乖巧个小人儿怎么有这么不正常的姐们儿?同时抬手拎开她,语带笑意:“这旁边还站个喘气的呢,夏同志你注意影响啊。”   占有欲还挺强!小夏秀眉一挑:“干什么,我还亲不得她了?”   这台词听着怎么有点熟?邢克垒嘶一声:“亲她不是我的专利吗?”   米佧踢他小腿一脚,蹭过去抱住小夏的胳膊:“你跑哪儿去啦,打电话都找不到你?”   小夏不紧不慢地瞥了一眼身侧的束文波:“竟忙着追他了,年都没过好。”   邢克垒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束文波一口茶咳出来。   后知后觉的米佧夸张地“啊”了一声,然后眼睛就开始不停地在束文波和小夏之间打转,之后更是贼兮兮地拉着小夏去洗手间说悄悄话。   当包厢里只剩兄弟二人,邢克垒屈肘捅捅束文波:“怎么个情况,被跟踪追击了?”   束文波抚额,一言难尽的样子:“有点复杂。”   邢克垒见状就笑了,“什么复杂不复杂的,相中了就上,跟谁客气呢?”   束文波整理了下思路,“不合适。那丫头太疯,闹得我头疼。再说了,人家前男友正展开热烈追求呢,我不过暂寸充充场面,纯属帮忙的性质。”   邢克鱼有点明白了:“什么时候的事?”“就第一次见面吃完饭送她回去,前男友守家门口等了四个小时,你还别说,那哥们儿挺精神的……”然而小夏并不待见人家,当即挽住束文波的路膊,直告:“我现任男朋友束文波,XX师少校参谋。”然后顺理成章地,束文波被男朋友了。   身为当事人,束文波当时感到很憋屈,心想前一刻才替邢克垒把米佧嫂子化了,下一秒就报应到自己头上了,果然是天理循环。不过小夏毕竟是米佧的好朋友,他也就免为其难配合了。在前男友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他时,他泰然自若地微一点头:“找小夏有事?是进去里面说,还是……”   不得不说当时束文波表现极佳,以至小夏瞬间就为之倾倒了。自然而然地挽紧他,她很干脆地拒绝:“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爸爸等着文波下棋呢,不奉陪了,再见。”   听到这里刑克垒完全懂了,他笑着捶了束文波肩膀一拳:“如果我没猜错,你那天就见了老夏?”   束文波纠正:“是老阮!小夏姓阮,阮清夏。”   “看来老阮对你很满意啊。”想到米屹东,邢克垒感慨:“这种好事换成是我,睡觉都得笑醒。我那老丈人可是有点难缠,现在我还是地下工作者。”   “关键我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啊。”束文波揉太阳穴:“可她爸那热情劲,我是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回想老阮迭他出门时的嘱托,和小夏近日来的如影随形,束文波慨括总结:“这人啊,脾气真是不能太好了。”   邢克垒不得不承认,束文波的情商确实比较低,依小夏的态度,人家明明是有假戏真做的意思。于是他建议:“我小媳妇的姐们儿品质肯定是没问题的,不妨试试?”   束文波面露茫然:“试什么?”   邢克垒一脸恨铁不成钢:“交往啊。”   米佧和小夏从洗手间回来恰巧听到兄弟俩儿这段对话,忽然想到什么,两人笑得不行。   邢克垒揽臂将米佧腿怀里,抱坐在腿上:“完了,我小媳妇也不正常了。”   顾不得害羞,米佧环住邢克垒的脖子,俯在他耳边小声地告诉他小夏也曾建议她试着和他交往,两人之间也曾有过他们哥俩先前的对话。末了她笑嘻嘻地说:“你和小夏的气场很和哦。”   邢克垒笑倪着她表忠心:“小媳妇你不用考验我,革命军人立场坚定,我只稀罕你。”   与束文波对视一眼,小夏切一声,她扬声喊服务员:“把你们家每样菜都上一份尝尝。”   闻言,不止束文波深呼吸,连“财大气粗”的邢少也傻眼了,心想幸亏是自家的地盘,否则这单埋得肯定大出血啊。把下巴搭在米佧肩膀上,邢克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小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回应他的是小夏随手扔过来的纸巾盒。   有邢克垒和小夏两个活宝在,晚餐气氛极好。米佧更在小夏的撺掇下喝了点酒助兴。邢克垒起先是不同意的,结果没防住小夏,那货趁他不注意就给米佧倒了一杯,所以等深夜散场时,米佧再次进入微醉状态。   稳妥地将昏昏欲睡的米佧搂在臂弯里,邢克垒笑望着小夏:“这是成全我吗?”   小夏抬手胡撸一把米佧的头发:“完蛋,喝那么点就醉了,被吃了我不负责啊。”   米佧仰起小脸看向邢克垒,告状:“她把我发型弄乱了。”   将她的小脑袋扣在胸口,邢克垒失笑:“等老公揍她。”   和束文波分道扬镳,邢克垒带着米佧回到他那里。说实话,在不能将米佧纳为军用物品的情况下,邢克垒真心不希望她醉酒。因为她一醉,就意味着他的自控力什么的要接受考验。偏偏米佧意识不清时格外粘他,惹得邢克垒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   车才停稳,米作就倾身靠过来,手臂挂上邢克垒脖子。看着月光下他俊朗的脸,从猝然相遇那一天的花开生动,回想到他待她的点点滴滴的温柔多情,米佧大胆地亲了他侧脸一下。她温热的呼吸抚在他耳廓上,一阵情动。邢克垒低头,在她颈侧吻下去。   呼吸所及之处都被他的气息占据,米佧趴在他胸前,闭着眼睛任由他仔细地亲她的脖颈、下巴、鼻梁、眼睛、额头,再到微微开启的口,他的唇温柔地拂过,如火一般燃起米佧身体里潜伏的火热。   米佧情不自禁地伸出小舌头舔他,邢克垒却趁势钻进她唇齿间用力吻吮,那力道霸道得近乎放肆。米佧被这充满**的吻挑逗得浑身无力,甚至连手指都动不了,眼里心里只剩一个他。   那时夜色正好,邢克垒手上略微用力把她整个人从副驾驶位上抱过来。当米佧骑坐在他身上,他的唇再次衔住她的,带着薄茧的大手则从她后腰探了进去。突如其来的陌生的酥麻感让米佧下意识缩了一下,随即嘤咛着瘫在邢克垒身上,他低笑,掌心贴在她细嫩的肌肤上轻轻抚摸,唇贴在她耳畔低语:“要不,就在车上要了你吧?”   他的嗓音暗哑,那种蛊惑的味道侵入米佧的大脑,她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脸上的红晕愈发地重,手臂更紧地缠住他。   磨到最后,邢克垒反手放平了座椅,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彼此的外衣早己褪去,此时他一面吻她一面解开了她开衫的扣子,然后是胸衣暗扣。当他的唇印上她胸前的玫瑰之地,米佧控制不住地呻吟一声。   庆功宴那晚的情景回放,温香软玉满怀,是个男人就会崩溃。埋首在米佧胸前亲吻,邢克垒跨下骤然升温,他险些把持不住。然而那最后一道防线,他到底没有突破。   抱紧她,邢克垒把脸埋在她肩窝里:“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真会要了你的。”   或许是他的珍视给了米佧勇气,她轻声说:“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和我爸爸说的,然后带你去见他,好吗?”   怎么会不好?桃花眼里闪动着流光溢彩的光亮,邢克垒笑起来,“我去提亲!”   假期总是格外短暂,这一夜过后邢克垒和米佧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上班第一天,邢克垒就被休假归来的赫义城叫去了办公室。   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不等赫义城开口,邢克垒主动说:“作为男人,我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作为军人,我违反了军纪,请首长处置。”   “先是天池,再是邢府,行啊你邢克垒,过个年你绐我打两架!”把手中的资料掷向他,赫义城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师部都装不下你了是吧?还记得你身上穿着什么,肩膀上扛着什么吗?打架?没人管你是不是还要上天啊?”   确实是器重邢克垒的,尽管他桀骛不驯惯了,赫义城其实也很少厉声厉色的训斥他。然而身为首长,他的军衔职位决定了一切。   见他站得笔直一言不发,赫义城没好气:“看看都是些什么?让我怎么处理?”   还能是什么,陆江飞的投诉资料呗。邢克垒无所请地笑笑,不紧不慢:“公事公办!”   “扯蛋!”赫义城恨不得赏他个大巴掌,等他把某人轰走,先拨出去个电话做了些安排,才打给贺泓勋,接通后他直接吩咐:“就这么定了,邢充垒周四下派你们团。”   没想到这么快,贺泓勋意外:“效率很高啊,苜长同志舍得放人了?”   “不放怎么办?等我处理他啊?”赫义城的火又被挑起来了,“他,堂堂一个少校军官在地方打架,人家投诉材料都递过来了。”   其实己经听厉行说了,贺泓勋不止假装不知道,还煽风点火:“谁那么欠揍啊?活该!”   赫义城有摔手机的冲动,压着火训他:“还有你那个大参谋长也是帮凶,好好管管吧你,否则哪天我连你一块处理。”   就这样,邢克垒被下派到五三二团,任职作训股长。作为厉行的副手,他主抓训练。   接到通知,厉行笑着对贺泓勋说:“老大这招顺手推舟有点高明啊,这是让我酌情处理?”   贺泓勋忍笑,一本正经:“请参谋长全权处理。”   “对于邢克垒在地方打架这件事,根据发生时间来看,我……”厉行一笑:“无权处理。”   于是陆江飞投诉邢克垒的事,因为此次调动,无声地平息了。   清楚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忙,邢克垒计划在周四前给沈母安排体检的事。结果电话打过去,沈嘉楠却说己经预约好了,让他不用操心。   往年沈母体检都是在距离沈家较近的市一院,邢克垒根本没往陆军医院想,闻言只是说:“我明天起调职不在师部了,不是随时都在城里,以后有什么事就找瑶瑶,她会帮你。”该说该做的他都说到做到了,邢克垒不认为还有解释的必要。   那端的沈嘉楠神色不明,但语气平静:“邢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自己的。”   邢克垒放下心来:“那就这样,我还有事,挂了吧。”   从来都是这样,每次通话只有聊聊数语。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沈嘉楠的脸色陡然冷下来。   ☆、城池营垒41   从老宅回来后,米屹东似是发现了倪端,对米佧愈发关注起来。&尽管言语中没有表露什么,可每天程助理的车接车送说明事情有蹊跷。相比米佧的小懊恼,随着去五三二团报道时间的临近,即将调职的邢克垒愈发想念他的小媳妇。   很快到了周四,临行前特意去了赫义城办公室,站在阳光满溢的窗前,邢克垒难得地褪尽了惯有的玩世不恭和不驯,他嗓音低沉地说:“首长,我走了。”   放下手中的文件,赫义城起身站起来。   行至近前,他抬手为邢克垒整理肩章和领口,然后沉声说:“长点心!”   廖廖三个字,寄予的厚望邢克垒却懂了。   他抬手,神情凝重地给赫义城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是!”   一个字,铿锵有力。   赫义城点头,有着欣慰的意思,然后给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部下回礼。   离开师部时,包括束文波在内的几名战友都来送行。毕竟不是什么大调动,而且还是同城的部队,兄弟几个倒没流露出伤感的情绪来,反而打趣邢克垒好不容易摆脱光棍身份,就被两地分居了,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邢克垒含笑着驳回去,随即把矛盾转移到束文波身上,“有功夫为我操心,不如帮老束解决下个人问题,免得他被个小姑娘整懵了。”   束文波挥拳捶他。   掐着时间调侃了几句,当邢克垒踩油门离去时,从后视镜里看见几个兄弟把束文波围起来了,那架势绝对的严刑逼供。他边幸灾乐祸地笑,边戴上耳机给米佧打电话,接通后言简意骇地命令:“五分钟之后到医院大门口和我汇合。”   贺雅言听到了他的大嗓门,见米佧没动,她笑着提醒:“还不快去,他赶着去报道,可停留不了多久。”   米佧俏皮地吐舌,放下病历乐颠颠地跑出去了。刚到医院门口,邢克垒那招摇的大块头越野车就驶过来了。车还没停稳,他人已经跳下来,二话不说把米佧抱到后座,就是一个深吻。   热恋中的米佧显然也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境地,一惯害羞的她竟然默许了邢克垒的流氓行径。一吻过后,脸色红润的她打量常服在身的少校同志,口头表扬:“还挺帅的。”   邢克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掐掐她赤水豆腐般的脸蛋:“说明你眼光还不赖。”   米佧嗔怪地看他一眼,边帮他整理衣领边小大人似的嘱咐:“听雅言姐说作训股长的工作挺累的,你别拼命三郎似的啊,像你们这种成天在训练场上摸滚打爬的人,腰和腿都比较容易受伤,自己注意身体,还有,训别人也客气点,免得引起众怒什么的……”   她絮絮的样子特有小媳妇的范儿,邢克垒失笑:“没听说过训练还客气的,那要我干什么,大锅炖不就完了吗?”胳膊上被掐了一下,他答应:“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以党的名义发誓严格执行媳妇儿的指示,保重身体!”然后凑到米佧耳边坏坏地说:“没有强健的体魄,怎么斩关夺隘吃了你啊。{ }!”   米佧扯扯他的脸皮看看厚了几分,反被邢克垒拉进怀里抱住,听他柔声咛嘱:“近期应该会很忙,日常训练得抓,还有外训要带,可能没办法进城看你,乖乖的,别让我担心。”感觉到她轻却坚定的回抱,邢克垒的心顿时柔成一汪水,其间的不舍情绪更是满溢的几乎涨出胸口:“我们的事暂时别和你爸爸提,我不在,万一他接受不了发起脾气来你应付不了,等我忙过这阵儿亲自上门拜访他老人家,听见没有?”   米佧把小脸贴在他胸口,闷不吭声。   邢克垒却一定要个回答:“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米佧嘟嘴:“……听见了。”想了想,她问:“那,我可不可以去看你啊?”   “当然可以。”邢克垒摸摸她头发:“随时欢迎首长视察指导工作,不过提前给我打电话。”驻地太偏,他可不放心她自己过去。   强烈的时间观念使得邢克垒停留不了多久,哪怕再舍不得,他还是松开了拥抱米佧的手,“得走了,走马上任头一天,迟到了不好。”   忽然就体会到了离别的感觉,那滋味酸涩得米佧的清瞳内有泪意开始在酝酿。然而为免邢克垒担心,她竭力压下泪意,扬起温暖纯净的笑容,送他走。   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故作坚强,可身为军人,邢克垒更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亲昵地以掌心蹭蹭她脸颊,他以轻松的口吻逗她:“正好让你想想我,等下次见面好迫不及待以身相许。”   米佧推他下车:“快走吧,要不等会又要开快车了。提醒你哦,答应我的事情没做到的话,休了你的。”   “记着呢,戒烟戒酒戒飚车。放心吧小媳妇,坚决完成任务。”从后座下来坐上驾驶位,邢克垒一字一句地交代:“在家好好的。”然后深深看她一眼,启动了车子。   米佧笑着和他挥手,眼泪却在越野车开动时无声落下来。而她站在原地,根本不敢抬手擦拭,深怕邢克垒在后视镜中看到。然而,越野车却在驶出百米左右的距离后倒了回来。   眼角的泪痕犹在,邢克垒已经把车重新停在她面前。投射在米佧脸上的目光尽是温柔暖意,他伸手触及她被晶莹的液体沾湿的脸颊,微微嗔道:“小傻子。”   她的一颦一笑,总能牵动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反复回忆着米佧含泪凝视他的样子,邢克垒胸臆间涌起融融暖意,那种和沈嘉凝在一起几年都未曾体会过的既酸涩又甜蜜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什么是——爱。   准时赶到五三二团,来到贺泓勋的办公室,邢克垒很有上下级观念地先行敬礼:“邢克垒前来报道!”   对于他的一本正经,贺泓勋笑言:“给我整事是吧,还严肃起来了。从现在开始,团里的训练就交给你了,横竖我是不过问了。”   邢克垒锁眉:“压力有点大啊,万一我不行怎么办?”   “怎么办?”贺泓勋看向厉行:“你说呢?”   厉行作深沉思考状,不紧不慢:“摘他肩章!”   邢克垒摘下军帽砸他:“成天琢磨着摘我肩章,缺不缺德啊?三十而立的人了,混颗星容易吗我?”   其实对于邢克垒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厉行。身为参谋长,在前任作训股长受伤转业后,几百名官兵的训练任务一下子全压在他肩膀上,说不累是假的。如今有了助手,他终于能松口气了。   简单布置了下工作,厉行问:“是先去宿舍安顿一下,还是去各连转转?”   即时进入角色的邢克垒接过帽子往外走:“我的行李是浓缩型的,没什么好安顿。走吧,四百米障碍训练场。”   所谓四百米障碍,就是在四百米的距离间设置各种障碍,要求战士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越所有障碍,是部队对军人体力、灵活性、勇猛精神的一种高强度、高难度训练科目。   见参谋长来了,指挥训练的陈卫东跑步过来,敬礼:“参谋长同志,一营二连正在进行四百米障碍训练,请指示。”   厉行回礼,“训练继续。”然后介绍:“作训股长邢克垒,二连长陈卫东。”   军演时都碰过面,彼此也算熟人。礼毕后,邢克垒将目光投向训练场。厉行见状简单为他介绍了下一连的情况,末了指指出发点准备起跑的战士,然后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开始掐表。   徒手穿越十四个障碍,一分五十秒,称得上优秀的成绩。   邢克垒却似乎不满意,他转脸交代陈卫东:“挑个你觉得行的,带枪跑。”   连思考都省略了,陈卫东闻言点名道:“李宏亮!”   排长李宏亮皮肤黝黑,身材高瘦但很健壮,军事素质是全连最过硬的,四百米障碍,全程四百米,14个障碍,一个不落地穿越,带枪跑二分钟,良好。   李宏亮同样是个傲气的主儿,跑完下来见邢克垒淡淡看了他一眼,颇不满意地样子,他也皱眉了。陈卫东见状开口道:“李宏亮徒手跑的最好成绩是一分四十二秒。”   犀利的目光笔直地落在他身上,邢克垒淡声:“战场上你是徒手吗?”   李宏亮有些不服气,可见连长和参谋长都没说话,也就没再吭声。   作训股长一句话,接下来的训练就是全副武装了,结果别说达到优秀,良好的不过廖廖几人,大多数根本不及格。   当换上作训服的邢克垒站到出发点时,原本累得东倒西歪的战士们顿时群情激昂,依次站到场地两侧,心里对眼前这位气势天成的少校同志更多了几分好奇,甚至是期待。   邢克垒到底也没有让战士们失望,他由出发点低姿俯卧起跑,空跑一百米,二百米内依次穿越五步桩、跃深坑、过低板等几处障碍,进入三百米内的转折区,钻铁丝网、过高板墙,下两米深坑,之后再空跑一百米终点,七组十四个障碍,厉时一分三十五秒,相比李宏亮徒手的最好成绩还缩短了七秒。   尤其过高桩、高墙时,邢克垒一手抓枪,一手翻跃的姿势和速度,迅猛利落得让全连战士叹服。甚至是特种兵出身的厉行,眼里都是激赏的光。   这样的成绩别说是带枪,即便是徒手,一个师也不会有几个,差不多够得上三等功了。李宏亮心服口服,带头鼓掌。   初来乍道就敢叫板,邢克垒当然是有真章的。去年的全军比武,他是冠军,而对于体力要求极高的四百米障碍,全军记录目前还是他保持的。于是,新官上任头一天他用实力为自己立威。   “和你们一样,曾经我宁可跑一趟五公里也不愿跑障碍。但我们是军人,面临的每一重险阻都是在为守好国家的第一道和最后一道防线做准备。”将作训服帽别在肩膀上,邢克垒以鼓励的目光掠过每一位战士:“要保住我们团王牌铁军的称号,就必须战胜一切的艰难困苦,把那些所谓的障碍当风景一样轻松跨过,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面对军事素质如此过硬的作训股长,战士们的情绪瞬间达到沸点,他们喊声震天:“有!”   邢克垒语声铿锵:“继续训练!”   这样坚毅果决的邢克垒,米佧后来也曾见过。   那一刻,她对这个浑身痞气的男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结束一天的训练,灰头土脸的邢克垒顾不得洗漱先给米佧打电话,然后两人开始为国家的通讯事业做贡献。次日清晨,当邢克垒去到训练场上开始练兵,沈嘉楠带着沈母来陆军医院体检。   对米佧而言,与沈嘉楠相遇本是意料之中,她其实在前一晚和邢克垒的通话中聚积了足够的勇气,然而在她意料之外的是,在沈嘉楠和她发生冲突时米屹东居然出现在陆军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1、《城池》开篇至今似乎还没有写过邢克垒在军事方面的表现(其实后面有),所以某雨在他走马上任作训股长头一天给他立个威,那个什么,千万不要挑战我们邢少校的单兵作战能力哦,会让你被揍得很有节奏,像陆江飞一样;   2、军警系列之《若你爱我如初》原名《半生熟》现已上市,为感谢亲们的大力支持,现已开展赠送明信片及样书活动,感兴趣的亲欢迎移步某雨微博;   ☆、城池营垒42   她应该是刚交完费领了体检表,正找位置坐下要填表,左手牵着一位中年女人,那人穿着深色的棉服,头发花白,神情憔悴。   米佧不止一次想象过沈母的境况,可当真的见到,还是被她与年龄不符的苍老震撼了。依沈嘉凝与邢克垒相仿的年纪判断,沈母应该与晚婚的艾琳差不了几岁,可保养得当的艾琳怎么看都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而眼前的沈母……   完全可以想像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对沈母的打击有多大,米佧忽然就原谅了沈嘉楠上次的冒犯。站在原地,她想上前帮忙,又怕沈嘉楠不接受,迟疑间听到母女俩儿的对话。   先开口的沈母,她张望着看向门口:“垒子呢,怎么还没来?”   沈嘉楠没有抬头:“邢大哥不在城里,有事来不了。”   沈母皱眉,“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怎么他过年都没来看我?”   沈嘉楠继续着填表的动作:“都说了没吵架,妈你别瞎想。”   “你们都要结婚的人了过年也不在一起,我能不瞎想吗?”沈母的脸色沉下来:“我告诉你啊嘉凝,你敢做对不起垒子的事,妈第一个不饶你。”   忘了角色互换,被误认为沈嘉凝的沈嘉楠的耐心被耗尽,她抬头反驳:“我什么时候做对不起邢大哥的事了?妈你别又拿姐姐的过错训斥我……”   “你说什么?”分不清姐妹二人的沈母陡然拔高了音量,试图甩开沈嘉楠的手:“要不是你犯了错,我用得着在垒子面前赔小心吗?你个不识好歹的丫头!”在挣脱不成的情况下,神智不清的她拉起小女儿的手咬下去,然后骂道:“都怪你不争气,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又弄掉了,否则看在孩子的面上垒子也不会不要你……”   如果只是疼沈嘉楠也就忍了,可母亲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引得旁人侧目,她脸上挂不住,下意识抬手去捂母亲的嘴,同时压低了声音喝道:“妈你小声点,怕别人不知道你女儿的丑事吗?”   沈嘉楠的声音压得很低,米佧没有听见,但沈母前一句话已经激起了千层浪。   孩子?沈嘉凝的孩子?为什么邢克垒会看在孩子的面上要她?   邢克垒先前把和沈嘉凝的那一段过往说得很明白,尽管没有直白地说他和沈嘉凝没有发生关系,米佧也没有怀疑过他们之间有逾越。”   米佧心酸欲泣,低头嗯了一声。   有了院长的安排,沈母的体检进行得很顺利,而她的心电图检查更是邵宇寒亲自为她做的。见母亲情绪还算稳定,沈嘉楠和邵宇寒打了招呼从检查室里退了出来。所以米佧从楼梯转弯处过来时,就见她坐在走廓长椅上休息。   和她,米佧实在无话可说,于是她有意径直走过去。可沈嘉楠显然不想放弃偶遇的机会,在米佧已经从她身边走过时,她以冷漠的语气说:“我们家的情况你都看见了吧?”   米佧停步,插在医生服兜里的手紧握成拳,做了几秒钟的心里建设,她转过身来。   沈嘉楠扶着长椅站起来,一跛一跛地走过来,“依米医生的条件,找个好男人很容易,不是非邢大哥不可的是不是?”   如果是以前,确实不是非他不可。然而现在,米佧对邢克垒已经倾注了感情,不是说放手就能放的,况且她又凭什么放?   不给米佧说话的机会,沈嘉楠径自说:“自从我妈妈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她常常把我当成姐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和邢大哥结婚,然后生个孩子,所以每次只要我反驳,她就会……”话至此,她哽咽,“我姐和邢大哥之间有误会,而他们的,孩子又在车祸中没了,她才会受不了打击病到现在。”   “你说什么?”鼓起的勇气瞬间散去,米佧不可置信:“他们的,孩子?”视线刹那模糊一片,她自言自语:“不可能,他明明和我说……”米佧说不下去了,她咬着唇,仰头逼退眼中的泪意。   “车祸之后我姐醒过来知道孩子没了,就求我妈别告诉邢大哥,怕他怪她不小心,可当她发现自己除了失去了生育能力还害死了我爸,她就崩溃了。”眸光沉沉地盯着米佧瞬间苍白的脸,沈嘉楠以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如果不是对我姐姐有情,你以为邢大哥真的会这么无怨无悔地照顾我们五年之久吗?或许他是很喜欢你,可那是因为我姐姐病了太久,他等够了!”   米佧当然不相信邢克垒是那样的人。狠狠闭了下眼睛,睁开时她直直迎视沈嘉楠近乎狠厉的目光:“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我放弃。沈嘉楠,你真的是为你姐姐抱不平吗?还是因为你喜欢上了邢克垒,所以接受不了我和他在一起?”深呼吸,连续地,为自己注入足够的勇气,米佧掏出手机:“你说他和你姐姐有个孩子是吗?那好,我现在就问他,如果他的回答和你一样,我就……退出。”   然而下一秒,手机却被脸色阴沉的沈嘉楠劈手打掉。   粉红色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电池和机身被摔成两块。   米佧的眼睛湿润得下一秒就要涌出泪来,视线纷乱间,听到沈嘉楠指控似地说:“为什么你能这么狠?你不是医生吗?你不是救死扶伤的吗?我们家都成这样了,为什么你就不能把邢大哥让给我们?你知不知道,自从有了你,他就不管我们了。没有他,我妈和我姐怎么办?你是不是想让她们疯一辈子啊?”说到后面,她的音量越来越高,不止惊动了来看米佧的小夏和经过的护士,还有检查室里的邵宇寒和沈母。   将米佧拉到身旁,小夏瞥了沈嘉楠一眼:“你谁啊?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期负她脾气好啊,我可不惯着你。”   沈嘉楠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有邢大哥撑腰,我哪敢欺负她,我只是求她不要太欺负我病重的姐姐。”   沈嘉楠的指责让米佧难堪又难过,顾不得向小夏解释什么,她抹了下眼睛,转身欲走。   当邵宇寒从科室里出来,沈嘉楠当着小夏的面对米佧说:“我姐姐总有一天会好的,如果她清醒过来知道邢大哥和你在一起了,她会受不了的。”   沈母被她话里的“邢大哥”三个字震醒,意识仿佛瞬间清明,她冲到米佧面前,面目狰狞地质问:“是不是你勾引垒子?我说他怎么就不和嘉凝结婚呢,原来都是因为你!”   小夏可不管她是不是疯的,闻言不客气地回敬:“你说什么疯话!”   沈母却忽然动手,猛地推开她,朝米佧扑过去。   小夏的惊呼声中,米佧连躲都忘了,如果不是邵宇寒在半空中截住沈母的手,拳头就真的落到她身上了。扑了个空,沈母不甘心,她边骂:“小狐狸精,敢勾引我女婿,看我不打死你……”边挣扎着朝米佧而来。   “妈,你住手啊,妈……”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沈嘉楠试图拦住母亲,一拉一扯间,她脚下一滑,栽倒到小夏身上,力道之道把小夏撞了个趔趄。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护士也上前制止,“有话好好说啊……”   邵宇寒揽臂抱住沈母:“伯母您冷静一下……”然而沈母却彻底失控了,那种疯牛野马的架势连身为男人的他都有些控制不住。   米佧被眼前的混乱惊得怔住,局外人一样给不出任何反应,只是傻傻地看着沈母叫喊着挣扎,而小夏则和沈嘉楠拉扯、撕打着。直到沈母偏头咬向邵宇寒手背,脱离他的控制后扑过来,她猛地回神,冲过去扶住险些被推倒的小夏。而她的接近正好给了沈母机会,米佧转身的瞬间背上硬生生挨了一拳。   小夏怒极:“你敢打她?!”说着就要打还回来,但腰间骤然间横出的手臂阻止了她。   在程锦把小夏抱到一边时,米佧被一股大力扯进一具男性怀抱。紧接着,她听到冷凝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米佧抬眼,就看到米屹东冷硬的侧脸线条。   委屈之感顿时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脆弱着抓住父亲的衣服:“爸爸!”   米屹东收拢手臂搂紧米佧,目光却是投向邵宇寒:“邵院长!”   冷沉的三个字,是质问的意思。   幽深的目光掠过米佧投射到沈嘉楠身上,同样有很多疑问的邵宇寒尚未理清头绪,于是他只能说:“请伯父带米佧先走,这里我来处理,然后给您一个答复。”   受了刺激愈发激动的沈母却不允许米佧先走,可就在她有所动作时,程锦上前一步拦住她,毫不客气地用孔武有力的手臂将她按坐在长椅上,使她动弹不得。   事态的发展不在沈嘉楠预计范围内,又怕程锦的手劲伤到母亲,她拉开他抱住沈母,急欲解释:“我妈妈精神状态不太好,她不是故意的……”   沈母在女儿怀里还不安份,挣扎着骂:“小妖精,让你勾引我女婿,打死你……”   艾琳的动作没有米屹东和程锦快,随后而至的她从丈夫臂弯里将米佧搂过来,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慰。   发现沈母眼里透出的阴沉的光芒,清明至极。将妻女护在身侧,米屹东眼神一凛:“不管她是真的精神状态不好还是装疯,只要她敢碰我女儿一下,我决不放过。”一字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佧佧被欺负了,距离邢少发彪的日子还远吗?      ☆、城池营垒43   在持续打不通束文波电话的情况下,小夏直接杀到了师部。束文波才从会议室出来,就见阮姓美女气势汹汹地朝他而来。瞥了眼走在前面的赫义城,他下意识皱眉。   以旋风般的速度与赫义城擦肩而过,众目睽睽之下小夏伸手揪住束文波的衣领,抓紧:“给我假装失踪是不是?居然不接电话,看来是我对你太温柔了,让你忘我是有脾气的是吧?”   不止赫义城,在场的参谋长们见状都怔了,几道探究的目光齐刷刷投到两人身上。   束文波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有种把她拖出去挖坑埋了的想法。连续深呼吸,他鲜少强势地扣住小夏的手腕,略微用力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衣领上掰开,在众人的注目下拽着她往外走。   把人带到无人的地方,束文波烦燥地解开风纪扣:“又干什么啊大小姐,我在开会,哪有什么闲情逸致玩失踪啊!”   “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真当我喜欢你啊?”不同以往的好心情,小夏此时心里正憋着火,闻言就恼了:“我是管你要邢克垒的电话,要不是找不到他人,我才懒得找你!”   莫名地,束文波听了她前一句话心里竟有点不舒服,可他顾不得追究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因何而起,反问道:“找垒子?干嘛啊,这么心急火燎的?”   小夏没好气:“关你什么事问那么多!”话虽如何,她还是把陆军医院米佧经历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然后以质问的口气问:“值不值得心急火燎啊?”   “这事大发了。”束文波原谅了她先前的无礼,边自言自语着说:“沈嘉楠这是唱的哪出啊?”边掏出手机,开机后按快捷键拨邢克垒的号,结果被提示不在服务区内。   小夏急得直跺脚:“米叔叔本来就不喜欢当兵的,这下邢克垒麻烦了,印象分整个就没了。”   “怎么这么寸!”束文波一遍遍地拨着邢克垒的手机,始终无法接通,又翻出厉行号码打过去问,结果那边说:“今天的训练在后山,他一大早就过去了。怎么,有事啊?”   “大事。”束文波也不铺垫了,直接说:“米佧那边出了点乱子。”   都是过来人,厉行一听是米佧的事,爽快地说:“行,我派兵上山找他,让他给你回话。”   “谢谢厉参谋长。”   “见外了。”   挂了电话厉行派了个参谋去找邢克垒。可团部距离后山训练场比较远,加之又全是山路,车子只能开到半山腰,结果等参谋见着邢克垒的时候天都黑了。   都派人上山来找了,邢克垒意识到出大事了,回团部的路上他不停地看手机,刚有一格信号率先打给束文波,听闻沈嘉楠和米佧在陆军医院发生冲突,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嘉楠她们母女和我小媳妇儿打起来了?在陆军医院?”   “小夏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场了,听她的意思是沈阿姨的情绪波动很大,好像……打着米佧了。你先别急啊,具体怎么回事我正找嫂子问呢。不过你还是进城一趟吧,据说……”   他欲言又止让邢克垒恼火。手上打着方向盘,邢克垒喝道:“据说什么?”   束文波一咬牙:“据说你老丈人当时在场。”   那边明显顿了一下,“知道了。”邢克垒抹了把脸:“小夏现在人在哪儿?你让她去帮我看看米佧,然后给我来个电话。”   束文波猛地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去沈家。”邢克垒说完径自切断了电话,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二十分钟后接到小夏的回复,“米叔叔不让我进门,说佧佧睡了。”   “小夏你把今天的事再跟我说一遍。”当听到小夏说米佧的手机被摔了,背上又挨了一拳时,邢克垒的脸色陡然转沉。完全可以想像失控的沈母会有多疯狂,面对那样的不堪,他那柔弱的小女友怎么应付得了?   路过团部,邢克垒连车都没停,更别提换下被汗水浸得半湿的作训服,一路飚车到沈家,期间他脑海里不断跳出米佧含泪的眼睛和受伤的神情,左胸口疼得突突地跳。   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那种昏暗的寂静有着特别的蕴味,然而这些却温暖不了邢克垒冷厉的眼神和冰寒的心。抬手狠狠捶了胸口两下,似是要抑制那里的疼。从车上下来,他按门铃的耐心都没有,直接挥拳砸门。与此同时,束文波和小夏也赶了过来。   目光触及邢克垒冷寒的神色,束文波伸手拦他:“垒子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隐忍达到临界点,邢克垒愤怒地吼,随即甩开束文波的手,“我都佩服自己,女人都被打了,居然还他妈这么冷静!”话音未落,他抬腿照着铁门就是一脚,乓地一声震得小夏下意识往束文波身后缩。   沈嘉楠打开房门:“邢大哥你怎么来了?”当然没有指望闹成这样还能瞒住他,可她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甚至语调都是平静的。   “你说我为什么来?”凌厉的目光锁定她的眼睛,邢克垒的声音有种平静的威慑力,“嘉楠,你把心眼全用在算计我了是吗?”   见邢克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束文波真怕他急眼犯起浑来,于是抬手扼住他手腕。   “干什么,怕我打她啊?”邢克垒握紧拳头和束文波较劲:“我不能对女人动手,她就能对我女人动手吗?!我邢克垒的女人是谁都能欺负的吗?那他妈还要我干嘛?没天理了简直!我欠她们沈家什么?五年还不够吗?莫非要我负责一辈子?凭什么?!”   邢克垒是公认的笑面虎,情绪很少外露得如此直接,所以此时面对这样冷硬的他,即便已经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沈嘉楠还是吓得退后了两步,底气不足:“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邢克垒强势的视线压力下,束文波不得不松手,同时将小夏带到身侧,站到旁边。   调转视线牢牢盯着沈嘉楠,邢克垒做了个请的手势:“好,我听听你的版本。”   “年前你一直都忙,我怕麻烦到你所以就选医院想给我妈做体检,二十九那天去陆军医院咨询时看见你和你……女朋友了。后来初二那天我去陆军医院预约又遇见她了,她挺好的,还帮我做记录,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吧,就说认识你。”抬眼看邢克垒,沈嘉楠停顿了下。   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极力压抑的怒意,邢克垒眯眼:“继续!”   “可能是我说错话了,她就问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呢,不过就是想着她是陆军医院的医生,有个熟人就有份照应……”   “照应?”邢克垒克制着,却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那是我女朋友,你有什么立场让她照应?她又凭什么照应你?”   “邢大哥……”   邢克垒抬手制止:“说说今天吧,不用兜圈子直接点,我赶时间去看她。”   这样的谈话气氛糟糕透了。原本春节前一天在陆军医院外见到邢克垒和身穿医生服的米佧举止亲密后,沈嘉楠是花了心思打听的,这才了解到实生医生米佧性格绵软,而沈嘉楠则是吃准了米佧不会告状才敢大着胆子在她面前挑拨,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那么多人,破坏了全盘计划。   稳了稳情绪,她说:“今天确实是我不对,因为我妈一直催我们结婚,甚至,甚至提到了孩子,我心情不好刺激到她了,然后她就说到姐姐孩子的事情,米医生就误会了,后来我妈又误会了她,邢大哥你知道我妈的情况,所以才……”   简单的几句话,表面没一点责备米佧的意思,似乎把过错全揽到了自己身上。然而……   邢克垒冷笑:“你以为我不了解我女人什么脾气吗?就算她误会了,断不会和你这个外人说一个不字!至于沈姨,她误会什么啊?我是娶你姐了还是和你结婚被捉奸了她误会?!没错,我是向沈叔承诺照顾你们,但是嘉楠你时刻记住,我看的是沈叔的面儿,没有和你们家攀亲的意思。我和你姐和你之间,即便顾及沈姨的病,也永远不可能假、戏、真、作!”   他的话,坚定到给了沈嘉楠至命的打击,而他的一句“不可能假戏真作”更是粉碎了她隐隐的期待待和所有希望。沈嘉楠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泪眼朦胧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今天的事错全在我,邢大哥你能原谅我吗?”   连考虑的步骤都省略了,邢克垒冷声砸出两个字:“不能!”绷紧下鄂盯了沈嘉楠足足半分钟,他微眯眼睛:“嘉楠我没想到你会背着我去接触米佧!而你的所谓用心我实在没办法往好处想!”   如果不是先前备了案,今时今日,米佧在一个外人嘴里知道他的过往,邢克垒不敢想像,在受到那样的羞辱之后她还怎么接纳自己。想想就觉得,沈嘉楠不可原谅。   沈嘉楠哭了,想要伸手抓住邢克垒的袖子:“邢大哥……”   邢克垒侧身避开她的碰触:“我相信你是在无意间初次遇见米佧的,总不至于你还专程找人调查了我们。但体检选在陆军医院是冲她去的吧?否则不会对我只字不提!至于你对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你心知!”   周身散发着戾气,邢克垒的表情、语气愈发的冷,“我现在站在这,不是来听你解释和道歉,而是当面告诉你,我邢克垒摸着胸口告诉你,对你们家我仁、至、义、尽!没错,我就是来翻脸的!无论起因为何,就凭你伤害了米佧,我邢克垒就容不了你!从现在起,你们家的事我一概不管。有谁敢说我邢克垒、说我老邢家无情无义,我往死里治他!”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痞子背负了五年的压力在这一刻暴发了,因为米佧的被伤害,他再容不下沈家!   沈嘉楠吃定米佧不会告状,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终以失败落幕,总结她的行为,两字:变态啊!   看在佧佧小妞滚床单的份上:让留言来得猛烈一些吧,为邢少接下来解决那个半疯的沈母和面对老米打气啊   ☆、城池营垒44   邢克垒的决绝令沈嘉楠崩溃,她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几年的男人会对一个看上去憨憨的女医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甚至不惜违背对她父亲许下的承诺。   五年的往来,沈嘉楠以为即便没有爱情,邢克垒对她也是有着旁人无法替代的情分。在痛失了父亲,在母亲和姐姐相继因承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时,是邢克垒撑起一片天空给她,是邢克垒用他有力的臂膀带她走出伤痛,然而今天,因为她对他女朋友的冒犯,他要和她一刀两断了。即便她并不认为那是冒犯,只是在悍卫自己的依靠。   沈嘉楠是清楚自己没有立场的,所以面对米佧时,她搬出沈嘉凝,用姐姐与邢克垒的过往当挡箭牌。她甚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是在为姐姐而战,试图掩盖内心对邢克垒爱情的期许和骨子里的偏执、自私。   可沈嘉楠忽略了,邢克垒不单单是那个五年前愿意一力承担起那场变故的男人,他有他的人生,而他生命中必然会出现一个他愿意倾其所有去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显然不是早已执意退出的沈嘉凝,也不是费尽心机的沈嘉楠。   耳边回响着邢克垒决绝的、没有转圜余地的话,相比五年前那场车祸夺去她健康的打击,这样的结果,沈嘉楠更加接受不了。   执念让她双手牢牢抓住邢克垒的小臂,力道之大仿佛指甲都要掐到他肌肤里,她口不择言:“你就这样兑现对我爸爸的承诺吗?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女人吗?是她提出的分手没错,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能把现在对待女朋友十分之一的心思给她,会是那样的结局吗?五年的感情,难道就被一句分手抹杀了吗?凭什么她被病痛折磨,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去爱别人?你就不能再等等她吗?”   沈嘉楠的指控像尖刀一样剜进邢克垒胸口,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在沈家人眼里,他的承担是理所当然,而现在她们认定了他的——背叛。   背叛?是谁?!   “等她?”邢克垒忽而笑了,嘲讽的意味深浓,然后下一秒他敛去笑意,眼神冷冽:“是谁在还是我女朋友身份的情况下和别的男人好了?又是谁在和我分手之前就怀了别人的孩子?!在一起五年,她哪怕有一点点顾及我的感受,也不该这么做!是分手两个字抹杀了所有吗?是吗?!”   他竟然知道了?沈嘉楠愕然。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那是一件极为不堪的事,邢克垒从未对任何人提过只言片语,可并不代表他不知情。在发现五年前沈嘉凝并不是要去驻地找他,而是在去陆军医院的途中出了车祸,邢克垒除了去陆军医院试图找出那个神秘男友是谁时,还听一位护士说:“儿科的沈嘉凝吗?她那个人挺冷的,和我们都不太说话,不过在男医生面前倒是吃得开,后来听说怀孕就辞职了,再就没见过……”   辗转去到车祸后救治她的医院,邢克垒找到当年沈嘉凝的主治医生求证。   那位女医生还记得邢克垒,她伤感地说:“你也不要难过了,她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原来,车祸时沈嘉凝已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根据时间推算,她的行为发生在向他提出分手之前。被问及怎么当时没有人向他提及此事时,女医生回答:“你岳母恳请我们瞒着你,说怕你太难过了。”事过境迁,她以为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当真相的外衣剥开,说邢克垒无动于衷是骗人的,当听闻沈嘉楠怀孕,他有种拆人骨头的冲动。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强烈到让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受损。然而也正是这个不堪的事实让他彻底清醒。冷静过后,他去了五院。   那天阳光正好,斑驳的树影投射到身上,让邢克垒整个人有种温暖的感觉。   然而有谁知道,那一刻他的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冷。   五院花园的长椅上,邢克垒和神情木然的沈嘉凝并肩坐了很久。望着远处的风景,他把两人从初识时对彼此的冷漠,到因陆江飞引发的交集,以及她去部队探望他时那莫名的一吻和后来的分手,犹如讲别人的故事般完整地复述了一遍。不需要沈嘉凝的回应,只是一味的自言自语。一声叹息之后,邢克垒最后说了一句话:“你的愧疚里不必有我!”   时光无法倒流,一切不能重新来过,何必执着?到此为止吧。   身为他的初恋,沈嘉凝用残酷的事实,打碎了邢克垒心中对她残留的惟一一丝念想,包括同情。从那一天起,对于沈家的照拂,仅仅只是出于道义。   至于沈母的刻意隐瞒,邢克垒理解为:身为母亲,她或许只是在为女儿保留颜面。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份善意的理解纵容了沈家母女对他的依赖。   有句话说:曾经相恋的人,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相爱过。而邢克垒和沈嘉凝是不会成为敌人的,毕竟有父辈交情为基础,至于能否成为朋友,在邢克垒看来无所谓,反正没有了爱,也就不存在伤害。   总之,沈嘉凝留给邢克垒的,不是不管过多久,一碰就会疼的伤口。依如她那个人,在那个并肩而坐的下午之后,邢克垒再想起她时,心中除了平静,再无波澜。   没错,于她,他是真的释然了。   本以为事情就是如此简单,邢克垒没有预料到有朝一日沈嘉楠会对他所爱的人带来伤害。想到无辜的米佧,他的神情冷寒得足以把人凝冻:“我和你姐姐之间,谁都没有资格评论,包括你!所以不要拿你姐姐说事儿,那只会让我觉得五年来所做的一切不值得!嘉楠你没爱过,体会不到爱一人的滋味。米佧于我,是特别的存在。或许你觉得不就是被打了一下么,至于吗?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至于!不是轻一下重一下的问题,而是打在她身上,疼的是我的——这儿!”用力捶了胸口两下,邢克垒冷声:“所以这次,你过份了!”所以这次,他无法原谅她。   见邢克垒转身欲走,沈嘉楠用尽浑身力气挽住他胳膊,她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邢大哥我错了,我不是有意要伤害她的,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向她道歉,我去道歉还不行吗?邢大哥,你别走……”   邢克垒一根一根掰开她手指,“道歉就不必了!”   撕扯之后意识到再也留不住邢克垒时,沈嘉楠心如死灰,她绝望地冷笑:“你说孩子不是你的,谁信呢?”   是非终于还是搬弄到了米佧面前。邢克垒眯眼,冷眸在沈嘉楠狰狞的脸上凝定,“让你费心了。不怕告诉你,就算有千万人阻止,就算连米佧都退缩不要我,我也非她不行!”   沈嘉楠崩溃一样的哭声中,被吵醒的沈母站在卧室门口。   见邢克垒要走,她跑过来拉住他:“垒子,垒子……”   此刻,她或许是清明的,否则不会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邢克垒微微仰头,回身后与沈母充满期待的眼神对视须臾,他一针见血:“沈姨我不管你是清醒还是糊涂,有句话我必须说明白:我邢克垒现在不是你女婿,将来,也永远不、可、能、是!”曾经很小心地照顾沈母的情绪,极力避免让她受到哪怕一点刺激,可有了今时今日她们对米佧造成的伤害,邢克垒再无顾及。   离开沈家的时候,听着身后凄惨的哭声,小夏分不清是痛快多一点,还是同情多一点。尽管还没完全弄清楚邢克垒与沈家的过往交集,可从他与沈嘉楠的对话中,她也明白了个大概,一面感叹于邢克垒的担当,一面在心里把沈家姐妹骂了一百遍,因为沈嘉凝对爱情的不忠贞,因为沈嘉楠对恩人的不感恩。   盯着邢克垒冷硬如刀削般的侧脸,小夏不禁想:多年的付出只换来对米佧的伤害,不怪他对一对孤苦的母女绝情至此。都说绝情的人往往最重情,想必现在,他心里比谁都难受吧。   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情,越野车也跟着添乱,居然打不着火了。   邢克垒暴怒,狠砸了两下方向盘。向束文波要来烟,他跳下来倚着车身抽烟。   小夏抱臂坐在道牙子上等待,叹息间,目光陡然一亮:“邵宇寒?”   邢克垒循声望过去,就见邵宇寒从车上下来,隔着马路,与他遥遥相望。   视线从邵宇寒身上移向沈家窗口透出的晕黄的灯光,电光火石间,邢克垒脸色骤变。身上的戾气陡然升起,指尖的烟被掐熄,他疾步行至近前,一把抓住邵宇寒衣领:“别告诉我你是那个劳什子男朋友?!”   答案,昭然若揭!   邵宇寒敛着眼,眉间闪过明显的痛楚,他没说话。   气氛因沉默变得紧绷,温度急剧下降。   小夏欲靠近,手腕却被束文波牢牢扣住,他提醒:“别插手。”   邢克垒的脸色沉得不像话,目光黑寂得有如此刻的夜,视线对峙间,他怒声:“五年前你他妈怎么不出现?!”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砸向邵宇寒毫无防备的脸。   邵宇寒眼底的森冷不下于邢克垒,在硬生生挨了一拳后,他利落地挥出狠猛地一拳:“如果她爱我,我怎么会被她逼走?!”   生性的快速反应让邵宇寒又挨了一拳,邢克垒的脸色波涛汹涌:“她不爱你爱谁?混蛋!”   胸臆间聚积的怒火得以渲泻,邢克垒手上毫不留情。加之他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力道狠猛得让人招架不住,几个回合下来,邵宇寒冷明显处于下峰。   当邵宇寒无力还击,邢克垒又赏了他腹部一拳,冷着脸警告:“管好你的沈嘉凝,少他妈对我家米佧动手动脚!”   去米宅的路上,邢克垒歪靠在后座上,沉默。   直到车子停下,他依然保持着上车的姿势,一动不动。   小夏打开车门拉他:“装什么死啊,不急着见你女人啦?”   格开她的手,邢克垒望向束文波:“说真的老束,我有点打怵。”   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邢少校,此时此刻会害怕见岳父呢。   束文波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励:“大不了挨顿揍!”   要只是挨顿揍就能解决就好了。挠挠精短的头发,邢克垒底气不足地问小夏:“嗳,你说我小媳妇会不会真不要我啊?”   谁知小夏不止不安慰,反而打击道:“没准!”   邢克垒嘶一声,竖眉毛。从车上下来,瞅了瞅身上因训练和打架变得不堪入目的作训服,他叹气:“头一回见老丈人,不收拾利索的也就算了,还造得这么狼狈。换成是追我闺女的,我连门都不让他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米屹东让邢克垒进门了。仿佛就是在等他,在邢克垒按响门铃后,开门的王妈见到并不陌生的男人,眉头下意识皱了下,“邢克垒吗?”   “是!”   王妈放行,引领他上二楼的书房:“直接进去吧,先生在里面。”   “谢谢!”恭恭敬敬地敲了门,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邢克垒推门进入。   窗前的米屹东保持着站立的体势,静寂如山岩。   感觉到来自米屹东背项的压迫感,邢克垒以恭谦的语气开口:“伯父您好,我是邢克垒。”   米屹东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了他片刻,随即以一种充满气魄的气场走过来。   然后下一秒,他毫不迟疑地抬脚,将邢克垒踹倒在地。   “枉我一忍再忍,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1、这写男人对女人发狠的戏,说真的,难住我了呀,纠结了好几天,删删改改,到底把沈母无视了;   2、关于院长那段,要在沈嘉凝出现时交代,亲们莫急;   《若你爱我如初(原名:半生熟)》厉行与小七的故事,实体书已上市,网购地址如下:   另外,有兴趣的还可以参加微博活动,有签名明信片和样书送:   PS:上章的长评很给力,谢谢亲们的支持,某雨会奋发滴,握拳!   ☆、城池营垒45   米屹东老当益壮,一脚下去力道十足。不过说真的,他没以为能把邢克垒踹倒,毕竟军人的身体都是经过部队千捶百炼的,尽管没强壮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也不是平常百姓轻易动得了的。可见邢克垒倒得那么干脆利索,让米屹东误以为他装相。   这种时候然还敢跟他耍心眼?米屹东顿时火冒三丈,劈头盖脸的揍起他来。本就理亏,加之又是准岳父,邢克垒当然不会还手,强忍着小腿上传来的痛感,他默不作声站起来,挺直了身体站着挨打。   眼前不断回放女儿被外人欺负的场面,米屹东下手愈发的重,尤其想到如果自己没及时出现会发生什么,他脚下用力,把邢克垒踹得撞向身后的桌。在邢克垒下意识屈肘时连锁反应般碰到柜上,发出好大一串声响。   王妈告诉艾琳说邢克垒来了,米佧就从卧室奔过来了,刚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震天响,她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哪里还顾得上敲门,米佧推门冲进来,“爸爸你别打他啊!”边喊边扑向邢克垒,试图护住他。   米屹东的拳头正挥向邢克垒肩胛,等米佧横冲过来,他要收手已经来不及,眼见着拳头就要落在她背上。邢克垒率先反应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揽臂将娇小的米佧密密实实地护在怀内,同时迅速转身。下一秒,米屹东有力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脊背上。   邢克垒被捶得皱眉,心想这老爷子真下死手啊。   尾随进来的除了先前被拦在楼下厅的束文波和小夏,还有艾琳。拉住米屹东,她劝道:“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和孩子们好好说。”   “好好说?”米屹东的火气更盛,瞪着邢克垒他怒道:“他有诚意的话为什么不早和我说?他邢校丰的儿子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连登门拜访的礼节都不懂吗?”   挣脱邢克垒的怀抱,米佧大着胆子替他说情:“隐瞒是我们不对,可是爸爸,那也是因为怕你生气啊,而且我这几天正准备找机会告诉你……”   “他没长嘴么,要你告诉我?!”米屹东叉腰站着顺气,愤怒地盯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没用的东西,敢和我叫板怎么没胆子打还给那对母女!”说到底,他还是心疼女儿无辜被打。   米佧被米屹东的大嗓门吼得一凛,身体下意识贴近邢克垒,她起了哭腔:“对不起爸爸,让你操心了。”   邢克垒的心,被米佧前一秒的以身相护和此时此刻的语言维护浸泡的绵软如絮。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他挡在她身前面对米屹东:“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伯父!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是我疏忽了。但我保证,”直视米屹东的目光,他慎重承诺:“绝无第二次!”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动动嘴皮子就保证了吗?”米屹东的眼神冰冷地扫向他:“想必程锦提醒过你我对军人没有好感,挑战我的忍耐力是吗?还是你根本没有认真对待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瞒天过海和她玩玩就算了?你老子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米屹东的话说得很重,绝对的怀疑和指责的意思。   “伯父您误会我了。”邢克垒被训得皱眉,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我是抱着娶她的心思和她在一起的,绝对认真!”   米屹东却不相信似的,怒极的他抄起手边的茶杯掷了过去,精准地砸在邢克垒左肩上。米佧的惊呼声中,茶杯噼地一声掉在地上,而里面热的茶水瞬间浸湿了邢克垒肩部的作训服,甚至还有几片茶叶滑稽地贴在上面。   “这话如果换作昨天和我说,或许我还会相信,可是现在,晚了!”眼底的谴责和怒意那么明显,米屹东驳回他的所谓保证:“邢克垒我警告你,我米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我米屹东也绝不允许身上有污点的人招惹我女儿!”   一句话,有判邢克垒出局的意思。   这时,一道低沉威严的男声传来:“姓米的你说谁有污点?!”   听到熟悉的声音,邢克垒诧然之余不免抚额,暗自腹诽:老爹你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过来添乱?!   思虑间,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来到房,而他身后站着必恭必敬的不知是司机还是警卫,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一门之隔的人。   挺拔的身型,轮廓分明的脸,除了眼角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五官和邢克垒极为神似。没错,来人正是邢克垒之父——邢校丰!   “自然是你儿子!”与神情凝肃的邢校丰对视一眼,米屹东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子不教父之过!邢校丰,身为军区首长,好好管教管教你儿子!”   目光掠过肩膀上沾着茶叶的邢克垒,邢校丰压着火:“你也知道是我儿子,他再没用,也不劳烦你动手。”儿子确是在他的打骂下茁壮成长起来的,他的抗打击能力不容小窥,可不代表谁都能教训。护短的邢校丰从儿子的怂样中判断出来邢克垒挨揍了,顿时心疼。   邢克垒拽着米佧向邢校丰而去,刻意放低了声音:“我的事我自己解决,爸你别管。这样,你先到车里坐一会,我随后下来向你汇报。”同时身后的人递眼色,让司机能请首长到楼下。   目光在眉眼像极了艾琳的女孩儿脸上做短暂停留,注意到邢克垒走路姿势不太对劲的邢校丰狠瞪了儿子一眼:“我怕你随后没腿下来了。”   米佧闻言紧张地抓住邢克垒的作训服下摆:“你腿怎么了?受伤了啊?”   原本还担心她因孩子的事和他闹别扭,面对她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担心,邢克垒顿时连疼痛也忘记了,他很平静地说:“没事。”见她眼圈红了,他笑着摸摸她发顶,柔声哄:“真没事。”   然而他亲昵的举动却愈发惹火了米屹东,他冷着脸命令米佧:“过来!”   邢克垒这才意识到犯了老丈人的忌讳,又怕让米佧过去老米迁怒她,倒不是担心她挨打,可即便是被耸两下,他也舍不得。于是微微用力握了下她的手,他低声说:“先回房间去。”   米佧担心老爸在气头上当着邢校丰的面给邢克垒难堪,让关系变得更僵,对父辈之间的感情纠葛完全不知晓的她执意留下:“爸爸,今天的事他不知情的,你别怪他好不好?要怪的话也是怪我太笨了,没有好好保护自己,你不要生气了行吗?”   先前医院混乱不堪的局面被米屹东撞个正着,在回到家后,面对父亲的询问,确切地说是质问下,米佧已经把和邢克垒的关系和盘托出。不过沈嘉凝和邢克垒那一段她却回避了,只说因为邢父和沈父的关系,邢克垒一直照顾着遭逢巨变的沈家母女。至于陆军发生的冲突,米佧只说:“沈阿姨特别喜欢邢克垒,有心搓合他和她女儿,所以听说我是他女朋友,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失控的。”   纵横商场多年,米屹东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单凭沈母那恨不得化作利刃剜向米佧身体的狠毒眼神,他对整件事儿就有了判断。加之春节前程锦提醒他“佧佧似乎结交了位军人朋友”时,他就格外关注起米佧的言行和行踪。之后有一次回家途中路过邢府,无意中见到米佧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和邢克垒亲密地手牵手后,他刻意交代程锦仔细了解了邢克垒的背景,然后知道这个救过女儿的现役军官,竟然是“情敌”邢校丰的儿子。   本就是由于邢校丰的原因才对军人格外不待见,米屹东内心是接受不了米佧和军人谈恋爱的,尤其那个人还是老邢家的人。可那夜睡眠一惯不好的艾琳忽然从梦中惊醒,在他的追问下,她哽咽着说梦见当年他和米鱼妈妈结婚那天,她在赶去婚礼现场的路上发生交通意外,导致他们生命中第一个孩子流产的情景时,米屹东将妻子搂在怀里,他几乎连犹豫都没有,就放弃了质问女儿的想法。   春节前昔,米鱼妈妈从国外给艾琳打来电话,以玩笑的口吻说:“艾琳啊,米鱼那丫头性子倔,老米是管不住她的,只有你能把她化指绕了,不用给我留面儿,要是她不好好和子越过日子,你就替我管教她。”   艾琳就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为人母亲的,就这么把女儿留给我这个外人了?”   话筒里传来米鱼妈妈的轻笑,“老米是她爸,你是老米的女人,她和你也算沾亲带顾,我倒是不担心。”忽而想到年轻时对米屹东的执念,她为自己曾经的举动造成的局面感到抱歉:“艾琳,对不起。”   艾琳的眼睛瞬间就湿了,力竭声音平稳,她说:“或许我也欠你一句,”停顿了许久,依旧没能控制住哽咽,“谢谢你。”如果不是米鱼妈妈同意离婚,米屹东或许还被捆绑在那一段婚姻里,艾琳又如何和爱人走到一起?   大洋彼岸的米鱼妈妈沉默了许久,“如果不是我和爸妈联合起来摆了老米一道,你们也不至于错过六年。你都不和我计较了,我再不成全的话就太不像样了,况且我也不能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耗掉一辈子吧。”   艾琳明白她是真的释然了,于是调侃:“有了林先生,你当然不稀罕我家老米了。”   米鱼妈妈也笑:“那是当然,我家老林可比你那个死心眼的米屹东强多了。”   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也或许是米佧和米鱼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感情越来越深厚,艾琳和米鱼妈妈的心结淡去了。在米佧考入医学院之后,两个曾是情敌的女人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而米屹东还和前妻的现任老公林先生有着生意往来。于是就这样,两家人开始如同亲人一样往来。   所以当艾琳把和米鱼妈妈的这通电话说给米屹东听时,他回想起当年由于父母反对和重重误会以至和艾琳分开六年的煎熬,以及由于他们成年人犯下的过错让大女儿米鱼成长在单亲家庭,米屹东愧疚的同时,终于决定不干涉米佧的婚姻。可他天生是个不擅表达的男人,即便是妻子,有些话,他也从来不说,所以连艾琳都没有觉察他已经知道米佧和邢克垒交往的事。   有什么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只要邢克垒是真心爱她疼她,米屹东愿意摒弃邢校丰造成的他和艾琳之间的误会,把几十年前的不堪回首的一页翻过去,不再旧事重提。然而邢克垒却辜负了他的期盼,或者说,陆军医院发生的一幕,让米屹东没有信心把女儿的幸福交到邢克垒手上。   邢校丰的登堂入室本就是火上浇油,而米佧对邢克垒的维护让米屹东的火气更旺,将桌上的文件悉数挥落在地,他怒极:“米佧你敢再替姓邢的说一句话,就不要认我这个父亲!”然后下一秒,捂着胸口的他眼前一黑,立步不稳地栽向妻子身边。   “屹东!”艾琳的惊呼声中,邢克垒一个箭步冲过去,边稳稳扶住心脏病发的米屹东,边朝站在门口的束文波喊:“老束,开车!”   作者有话要说:小假期,看文的亲还有吗?会不会都外出旅游去了呢,摸下巴……   ☆、城池营垒46   米屹东的突然晕倒吓坏了艾琳和米佧,幸好邢克垒的有条不紊稳住了局面。把米屹东背到楼下安置在车上,让米佧和小夏上了邢校丰的车,他则载着束文波和艾琳直奔陆军医院,路上还让束文波提前打了电话安排。等他风驰电掣般赶到医院,一切准备就绪,分秒未误。   当米屹东被推进抢救室,邢校丰和米佧他们才到。   米佧既愧疚又担心,却又极力坚强着忍住不在艾琳面前哭,大眼睛里氤氲出微微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邢克垒心疼。   她向来被保护得很好,哪里经历过这些?   过去搂住她肩膀,邢克垒以有力的声音安慰:“不要怕,有我在!”   米佧却固执地挣开他的怀抱,径自走到艾琳面前,蹲下来握住妈妈的手。   艾琳眼睛湿湿的望着女儿,手上微一翻转反握住米佧的手:“不会有事的,多少大风大浪你爸爸都挺来了。”   米佧的眼眶酸涨得厉害,她哽咽:“对不起!”一低头,一滴泪落下来。   艾琳将女儿抱进怀里轻拍,微微嗔道:“傻孩子。”像小时候她闯了祸一样的温柔轻责。   像是极为害怕失去什么般紧紧抱住艾琳,米佧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安慰:“妈妈你别担心。”   艾琳的眼泪无声地落在米佧肩膀上,她力竭声音平稳:“佧佧也不要担心。”   艾琳的眼泪唤起邢校丰的诸多回忆。他记得当年听闻米屹东结婚的消息,她那么平静地坐在窗前,反复摸着平坦的小腹。半晌,她只说了五个字:“不用担心我。”话音未落,就有晶莹的液体滑出眼角。   阳光下,她的伤心和绝望一览无遗。   邢校丰承认,那一刻他的心,那么的疼。   当时他也像米佧一样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说:“还有我。”   艾琳含泪笑起,却是明显拒绝的意思。   邢校丰的心针扎一样疼起来,拉起她的手抵在胸口,他试图用最残酷的消息让她清醒:“琳琳,他要娶别人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艾琳的表情坚定的无懈可击:“那也不防碍我爱他。”   邢校丰微微仰头,深呼吸,连续地,然后告诉她:“他知道你怀孕了。”艾琳惊诧的目光中,邢校丰继续:“以为是我的。”   难怪未等她开口把怀孕的好消息告诉他,他就说如果不再爱他,选择邢校丰也是极好的归宿;难怪他会向父母妥协,答应娶门当户对的李家女儿。原来,不是和父母的抗争让他疲惫,而是误会她背叛他们的爱情,转而投入邢校丰的怀抱。   艾琳的情绪忽而激动起来,她疯了一样捶打邢校丰的身体,“你快害得我的孩子没有父亲了,你害死我了……”   邢校丰承认为了得到艾琳他是用了些手段,小伎俩暂且不提,就凭让米屹东误会艾琳留宿在他那里,然后无意间在医院碰上独自来检查的艾琳时,他状似无心地把米屹东引过来,让他看见自己陪着艾琳做检查,就足以令四面楚歌的米屹东失去信心。后来,为了让他们决裂,邢校丰联合米鱼妈妈李曼动用关系让米家的生意陷入危机……总之,所有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爱上了艾琳,而逼米屹东答应另娶她人。   哪怕从来没有得到过,可那种彻底失去的痛,还是让邢校丰的心不受控制地疼起来,抱紧艾琳,他哽咽难言。随后,邢校丰亲自开车送艾琳去米屹东的婚礼现场,然而由于车速太快,在一个十字路口与一辆违反交通规则的卡车相撞。危急之时,是邢校丰以命相护。只可惜,艾琳的孩子终究没能保住;只可惜,米屹东和李曼的婚礼如期举行。   邢校丰醒过来时,艾琳已经出院,守在病床前的是——邢克垒的妈妈,夏宇鸿。   年少轻狂的偏执造成了很多不可挽回的错误,幸好在兜兜转转之后,大家都各归各位,各自拥有各自的幸福。如果不是邢克垒和米佧相爱了,米屹东和艾琳,邢校丰与夏宇鸿这两对夫妇,或许此生都不会相见,无关风月,只因那些伤害——无力弥补。   邢校丰的本意当然不是气病米屹东,他只是开会路过A城,顺路去了五三二团要看看刚刚调职的儿子,结果从厉行处得知邢克垒赶去看米佧。在持续打不通邢克垒电话的情况下,邢校丰才直接去了米家,没想到就……   尽管当年有很深的过节,可如果不经历那些,邢校丰永远不会懂得什么样的爱情最为厚重。想到结发之妻,同样不希望米屹东出事的邢校丰难得地放□段,他对艾琳说:“孩子们的事情,等他醒了,我去找他谈。”   艾琳没有表态,只说:“克垒和佧佧的事,我会劝他的。他其实也不是真的反对,只是见到女儿被欺负才动了怒。这打也打了,骂了骂了,火气自然就消了。”看向邢克垒,她抱歉地说:“克垒,你别往心里去。”   邢克垒心里火烧一样的难受,他本以为挨顿揍,听听训,以后再好好表现一下,米屹东终究会接受他的。邢克垒那么聪明的人,在挨米屹东第一脚时,就从那句:“枉我一忍再忍”中听出了倪端。他不禁想:或许,在某种程度上,米屹东已经认可了他。当然前提是,不横生出沈家的枝节。却没想到,把米屹东气进了医院。   说到底,他才是最魁祸首。嗓子微有些哑,邢克垒愧疚地说:“伯母您快别这么说,别说打我几下,就冲先前陆军医院发生的事,伯父没干脆不让我进门,就是给我机会了。说真的,我这脸都不知道往哪放。”看着米佧的发顶,他继续:“那边的事我会处理好,请伯母放心。”   自然明白他所指的那边是哪边,摸摸米佧的头发,艾琳点头:“先和你爸爸回去吧,部队不同于普通单位,有严格的纪律要求。再说你留下也帮不上忙,等屹东醒了,让佧佧通知你。”   邢克垒自然明白艾琳其实是在缓和他和米佧的关系。犹豫了下,他一言不发地脱下作训服外套披在米佧身上,在迟迟等不到米佧一记目光回应时,转身离开。   当然不会真的走,父子俩都是重情重义的人,在米屹东没有脱离危险前,邢克垒和邢校丰谁都没有离开医院。等待的时间里,邵宇寒匆匆赶来。意识到米屹东的情况不乐观,邢克垒的心跳忽然就快了,不顾腿上的痛感,他急急迎上去:“你怎么来了?难道是伯父他……”   已经接到小夏的电话,邵宇寒清楚患者是谁。   脚下未做停留,他语带匆忙:“我先看看再说。”   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再想其他。邢克垒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上楼,站在楼梯拐角处听到他安慰米佧:“不要怕,不会有事。”然后迅速换了医生服,戴上无菌手套进入抢救室。   无影灯下,米屹东紧闭双眼。根据心电图显示,他的心脏似是在疲惫、无力地休息。   邵宇寒冷静地交代医嘱:“心肺复苏!”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邵宇寒在抢救室里紧张地忙碌着。当心电从一条几乎拉平的直线开始恢复波动,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屏住了呼吸。一个波,两个波,一个小时过去,心电图终于被挽回。被推进病房时,米屹东的生命体征平稳。   次日清晨米屹东醒过来时,病房里围了很多人,惟独没有米佧。   注意到米屹东搜寻的目光,艾琳俯身握住他的手,“她在外面。”   米屹东眨了下眼睛,表示知道了。   艾琳笑得温柔,像哄孩子一样柔声曼语:“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治疗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   对于自己的身体,米屹东是清楚的,心脏不好不是一天两天,可手术的风险很大,没有哪个医生敢保证百分百成功,所以在中医调养效果很好的情况下,他是抗拒手术的。而之前之所以会恰巧在陆军医院撞上米佧和沈家母女的冲突,就是由于明明没进行过大的活动量,却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这才约好了去检查,结果被沈家母女一闹,也没顾上。   米屹东轻轻回握了艾琳的手,安慰眼底满是血丝的妻子:“老毛病了,不要担心。”   艾琳抬起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微微嗔道:“护理了你大半辈子,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了。”   米屹东抿唇,目光中蕴含着歉意。   艾琳拍拍他的手背,“那你答应我不和孩子们生气了,我就不担心。”   米屹东虚弱地笑,算是答应了。   艾琳体贴地为他掖了掖被角,爱意深浓地握住他的手。   “确实不能再动气了。”陆军医院外聘的心脏专家陈文边给米屹东检查边说:“你再不注意,别说是院长,华陀再世也救不了你。”   半夜赶过来的米鱼顿时不乐意了:“陈叔叔,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陈文以责备的眼神看了老友一眼:“嫌我说话不好听,就别到医院烦我。”交代完医嘱,带着护士退了出去,见米佧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他故意大着嗓门说:“都坐一晚上了不累啊?你爸没事了,回去睡觉吧。”   一夜未睡,米佧显得很憔悴,可无论米鱼和小夏怎么劝,她只是低着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一动不动。最后还是邢克垒强行把她抱走,她才搂着他的脖子哭了出来。   邢克垒边抱着她下楼边俯在她耳边哄:“没事了宝宝,都过去了,不怕了啊。”一路把人抱到停在院门口的车上,他额头全是汗。   “都是我不好。”以指腹为米佧抹泪,他不停地说对不起,之后更是拉起米佧的手,重重地往自己身上打。   已经被米屹东修理得够呛了,米佧哪里还舍得打他?两相拉扯下,她用力抽手时不小心将邢克垒推倒在地。米佧一惊,赶紧下来扶他。   扣住她手腕,邢克垒疼得咬牙:“宝宝,我好像……骨折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章似乎不是很轻松,某雨会尽快让这一切早早结束,给痞子和佧佧甜蜜。   今天心情很不好,一天没有吃饭,饿到现在,胃有点疼。   3号应该要飞一趟昆明,本周更新时间或许不定,亲们见谅。不过请一定放心,不是出版停更,也不是弃坑,只是因为外出办事,时间比较紧张可能顾不上。如果一切顺利,三天左右即可返回,等我哦(在昆明期间,晚上有空还是会码字的,放心)!   ☆、城池营垒47   犹记得当年赫义城就是因为腿上骨折认识了贺雅言,而后又因旧伤复发入院和她确立了恋爱关系,如今邢克垒也向首长看齐,在惹恼了老丈人后,成功骨折了。但能否借着骨折之便也整出点实事来,就看他的努力程度了。   话说不是邢克垒太不济,被米屹东几脚下去给踹骨折了,实际上是因为他腿上原本就是旧伤,随后在新兵营指导训练作演示时被撞击才导致复发的。但那时并没有明显疼痛的感觉,因而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加之他忙着追米佧,腿伤什么的,自然就忽视了。   先前赫义城冒着得罪邵宇寒的风险去陆军医院帮邢克垒诓米佧时其实提过一句,只不过米佧根本没往邢克垒身上联想,加之那天生龙活虎的某人可是在邢府把她堵上了,之后又是耍赖,又是表白的,哪里有半点受伤的迹象?所以说,邢克垒的腿伤复发有一阵子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向来不把身体当回事的邢克垒有了名份,就不要腿了,确切地说,有了媳妇儿,就顾不上腿了。   抽空来看贺雅言的赫义城得知邢克垒小腿骨裂,特意过去看他。见那厮腿上打了石膏歪靠在病床上,他忍不住乐了:“不愧是我赫义城的部下,颇有我的风范啊。”   刚被贺雅言训完,又被米佧埋怨过的邢克垒不禁揉太阳穴:“如果首长是来探病的,邢克垒深表感激,如果是来挤兑我的,我表示气愤。”   赫义城可不管他是感激还是气愤,拉过椅子往床边一坐,故意板着脸问他:“你说你离开我眼皮子底下怎么还这么怂呢,啊?邢克垒?听说被老丈人收拾了?嗳,我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被打骨折的。身为你的首长,我丢不起那个人啊,丢不起丢不起。”边说边煞有介事地摆手,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从小到大横惯了,说实话真没这么怂过。可谁让碰上的是不待见自己的老丈人呢,他邢克垒再横再混,也不敢跟米屹东叫板,毕竟还要从人家手心里娶走小媳妇儿呢。   天大的脾气也大不过泰山,邢克垒很能正确对待先前在米家遭遇的不平等对待,他决定把那些所受的委屈和冤枉以福利的形式从米佧身上讨回来。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的心态平和了许多。于是他冷静地反驳:“没看见不代表不知道,首长你也别寒碜我了,据我估测,在老丈人这个问题上,咱俩绝对的半斤八两。”   赫义城摘下军帽砸他:“谁和你个耍单帮的半斤八两?”   邢克垒接住军帽:“知道你和嫂子快扯证了,恭喜首长终于修成正果。”   赫义城眉一挑,笑纳了他不伦不类的祝福,随后言归正转:“怎么办,老爷子都进医院了,这局面有点不好扭转啊。米佧的性子你再清楚不过,战斗力和你不能比,硬来是不行的。”   提到米屹东,邢克垒也是头疼的。换别人耍点心眼没准也就过关了,偏偏眼下这位于他而言是个人物,有着举足重轻的份量。扒扒头发,他坦言:“还能怎么办,发毒誓表决心也不是我风格,除了实心实意讨好他,我是真没辙。”   军事方面赫义城有足够的发言权可以指点一二,这种事他是没有什么经验可分享的。拍拍邢克垒的肩膀,他鼓励:“以心换心,让老爷子明白你是真心待米佧,而米佧的心又向着你,人终究是你的。”   邢克垒点头表示接受。   “好好养伤,算是之前在师部我欠你的假。”抬腕看看时间,赫义城起身:“和老丈人成病友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把握住。”   这时,贺雅言推门进来:“有你这样的吗,病假给人家当年假,便宜都被你占了。”   赫义城就笑:“没让厉行把他抬回团里养伤就是对他的优待。”   贺雅言嗔怪地看他一眼,替邢克垒抱不平:“白给你卖命了。”   邢克垒含笑着向嫂子拱手作揖。   贺雅言却不领他的情:“幸好没出现明显的移位现象,通过石膏固定来治疗,伤处能够快速愈合。不过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难保不留下后遗症,到时候隔壁那位嫌你腿脚不利落,哭都找不着地儿。”   邢克垒闻言识相地说:“保证听从嫂子指挥。”   贺雅言见不得他的痞样:“懒得管你,反正有现成的护理,看你能怎么折腾。”尽管是自己的工作单位,身为医生,她们愿意为别人解除病痛的侵袭,却不喜欢在医院见到自己的亲人或朋友。所以每每有认识的人住院,别指望贺雅言给出什么好脸色,赫义城就是在这种挤兑下过来的。   贺雅言的心意邢克垒是懂的,他笑嘻嘻的:“现成的护理?嫂子你说我家米佧啊?人先前就表态了:不能自理的话,楼下有护理病区。”谁让他旧伤复发不早说,米佧先前一听骨折二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等给他处理好伤口,摆点小脸色什么的,也是正常。实习医生也是医生,修理病人什么的,谁有她们有经验呢?再说那也是出于心疼,邢克垒是很享受的。   “对付你们这种不爱惜身体的人就不能给好脸儿。”贺雅言给他调了调床的高度:“行了别贫了,休息一会儿吧,佧佧得等会儿才回来。”走到门口又停下,犹豫了大概几秒,她转过身来:“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沈嘉凝和你的关系。邢克垒,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我表哥没做错什么。分手是沈嘉凝提的,辞职也是她坚持的,我表哥挽留过,也阻拦过,身为一个不愿被公开承认的男朋友,他能做的都做了,我想你明白是出于什么。或许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吧,我总觉得真正的答案在沈嘉凝心里。”   邢克垒默了一瞬,缓缓道:“这件事确实有蹊跷之处,当初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是现在我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有那么狠心的男人置女友于不顾?不过嫂子,真正的答案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邵宇寒面对沈嘉凝时问心无愧就行。”   可那个答案却对邵宇寒很重要。在沈家母女和米佧发生冲突后,在得知沈嘉楠是沈嘉凝的妹妹后,在从沈嘉楠嘴里获知沈嘉凝的近况后,邵宇寒去了五院。面对神智失常的前女友,他绷了整个下午的心弦瞬间就断了。   邵宇寒不清楚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令沈嘉凝变成现在的样子。他对沈嘉凝最后的记忆,是分手时她的尖锐和绝情。骄傲和自尊受损,在无法挽回的情况下,他接受了院方安排,到军区总医院进行交流学习。一年后回来,离职的沈嘉凝几乎被院内同事遗忘。而他,终于停止了一直以来持续不断的电邮及短信方式的问候。没有半点回应的付出,被磨灭在现实的残酷之中。然后,他开始准备出国的事。   正如贺雅言所说:是哪儿个环节出了差错,而真相只在沈嘉凝心里。她一天不醒,众人就无从得知,而她清醒的希望,邵宇寒去五院时恰巧碰到贺熹时,小七告诉他:“如果邢克垒唤不醒她的话,或许你可以试试。”   陡然间,有种前所未有的崩溃感。   邵宇寒冷几乎不敢想:如果他真能唤回沈嘉凝的记忆,那说明了什么?!   趁着米佧回家给米屹东取日常用品的空档,邢克垒补了会儿眠,可腿上不自在,他睡不实,所以当米佧轻手轻脚进来时,他就醒了。睡眼惺忪地凝望着米佧,他从薄被中伸出手:“宝宝。”   米佧回家梳洗了下又换了衣服,相比清晨的憔悴精神了不少。胡撸一把邢克垒精短的发,她淘气地把微凉的小手伸到他脖颈处冰了他一下,小声小气地问:“吵醒你啦?”   邢克垒笑着摇头,捉住米佧作乱的小手捂在掌心,示意她坐到他跟前来。   米佧乖乖地坐到他手边,身体微微前倾:“饿了吗?吃不惯我们食堂吧?等会儿我姐给我爸爸送饭来,我讨点来给你啊。”   讨点?邢克垒听得想笑,心尖却有一股暖流划过,捏捏她的小手,他微微嗔道:“当你老公是叫花子啊,还用讨的?”   米佧扯扯他的脏兮兮的衣服,笑话他:“你现在的样子还不如叫花子呢。对了,我用你的手机给贺熹姐打电话了,晚点厉参谋长会把你的日常用品送过来,到时候我给你收拾一下吧,脏死啦。”   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是那种娇憨纯净的美,眼底流溢的清澈更是令邢克垒怦然心动。以目光细细流连米佧的五官,仿佛慢镜头重放一样,他缓缓拉低她的身子。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寸许时,邢克垒凝望着她的眼睛,声音低且坚定:“孩子和我无关。”   保持着倾身的动作,米佧在他眼底看到小小的自己。半晌,她轻轻嗯了一声。   一个含混的音节,让邢克垒松了口气。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有着感谢和感动的双重意思。不再迟疑地吻住她微微开启的口,不复以往那样霸道地攻城略地,邢克垒吻得辗转温柔的动情。   之后米佧很乖地趴在邢克垒胸口,依赖地搂住他的脖子。难得的温柔时光,邢克垒希望它不要流逝得太快,可放不下心的他还是打破了宁静,问道:“去看过你爸了吗?”见她不吭声,邢克垒抚摸她的发:“等会儿就去。我这晚上不用陪护,不想回家的话就去陪你妈妈,嗯?”   “他看见我会生气的吧?”   “不会。”   “那……”   “别说我受伤的事。”   “好吧,可是……”   “他不会问的,不用担心。”   “哦。”   “对不起。”   “……”   “我没想到嘉楠会闹到医院去,我以为……”   “我也没想到我爸爸会打你,你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哪儿被打坏了啊?我好给你擦点药什么的。”   “只要你别说不要我,就是最好的止疼药。”   “……想过,被我爸爸从医院押回家的时候,还有,他进急救室……”   “我知道。”邢克垒抱紧她:“以后再不会给你机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怎么办呢?”   “交给我。”   “你都挨打了呢。”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吧,就交给你吧。”勉强的。   邢克垒轻笑:“那你还能交给谁?”宠爱的。   晚饭时,李念从邢府带来慰问品,邢克垒把其中一份给米佧:“给我老丈人送过去。”   米佧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小声嘟哝:“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什么不一定?”邢克垒掐她脸蛋一下,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想红杏出墙啊?”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此刻,某雨还在飞机上,存稿箱什么的,终于发挥了作用。   亲爱的们,让稍后到达昆明的某雨上来时,见到你们铺天盖地的留言吧O(∩_∩)O   ☆、城池营垒48   从出生到现在,米佧获得最多的当属亲情。如同邢克垒所言,她被保护得那么好。而这份保护全部来自于她的家人。所以在米屹东突发心脏病时,米佧有过放弃爱情的想法。到底,她不能视父亲的爱于不顾。所以依眼下的情况,邢克垒惟有体贴地退一步,以缓和米佧和米屹东的关系为首要任务。   然而邢克垒不知道的是,在他这件事情上,和当年报考医学院一样,米佧其实是出人意表地坚持。或许没有米屹东的阻拦,米佧还意识不到邢克垒在她心中的份量。她承认,在米屹东说出不允许他们交往,在亲眼看见他挨打,她觉得难以接受和心疼。生平头一回,米佧那么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又那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米屹东和艾琳的事情米佧也略知一二,毕竟米鱼的存在是所有人回避不了的。但一直以来,米佧仅以为是由于爷爷奶奶的反对才促成了父亲那一段婚姻。直到和邢克垒的恋情被暴光,米佧终于知道父母历经波折的爱情竟与邢校丰有关。   难怪父亲向来不喜欢军人。一切的不可理解都有了答案。想到彼此深爱的父母因李曼和邢校丰的介入错过了六年,米佧不是不心疼米屹东。可让她因此放弃邢克垒,米佧又舍不得。   一边是给予她生命的至亲,一边是让她的灵魂丰盈的恋人。米佧左右为难。   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邢克垒状似熟睡的脸,向来不知愁滋味的米佧轻轻叹气。把邢克垒□在外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米佧亲了他侧脸一下,贴在他耳畔小声说:“你睡吧,我去看爸爸啦。”洞悉她的担心,邢克垒以累为由假寐许久,为的就是让米佧去隔壁病房陪米屹东。   那么粘媳妇儿的一个人,在正经事情上有种毫不含乎的坚持。   站在外面犹豫了片刻,米佧推开了病房的门。她放轻了脚步进来,悄无声息地把盛了汤的保温瓶放下,低头绞了半天的手指才有勇气看向米屹东。见爸爸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她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怯怯地与艾琳对视一眼,又默默地退了出去。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响。   艾琳轻且浅的叹息声中,米屹东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小女儿纤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当晚,米佧静静地守在米屹东的病房外,看着艾琳喂他喝了汤,陪他说话,直到病房的灯熄了里面许久没有声音。确定父母休息了,米佧回到邢克垒的病房。   本以为邢克垒睡着了,结果米佧才小心翼翼关上门,就听他问:“伯父他们睡了?”   米佧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镇定了下,她凑过去,轻责:“你怎么还没睡啊?”   “等你。”邢克垒往一边挪了挪身体:“过来睡觉。”见她一动不动,他嘶一声扣住她手腕:“还要我抱?”   依米佧的战斗力,当然是拗不过邢克垒的,最后她乖乖躺下。邢克垒只能平躺不能搂她,只把右胳膊伸开让米佧枕着。为免挤到他,米佧侧身躺着,小手搂在他腰上。   邢克垒偏头亲她发顶一下:“睡吧。”   更紧地贴着他硬绑绑的身体,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米佧很快睡着了。   次日清晨,米佧被邢克垒下巴的胡茬扎醒。像小猫一样在他胸前拱了拱,她伸手推他的脸,孩子气地抱怨:“怎么那么讨厌啊你?”   邢克垒轻笑,开口时声音有着清晨特有的慵懒,吓唬她:“我可是听见隔壁起来了,不想被人看见你躺在我床上……”话音未落,睡意全消的米佧一骨碌爬起来。   捂着被她胳膊肘撞到的腹部,邢克垒逗她:“从你迅猛的动作中看来,老爹比老公有震慑力。”   米佧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扑过去打他。   闹够了,米佧先打理好自己,又给邢克垒收拾了一番,一对整齐利索的恋人就诞生了。   除了母亲,邢克垒没被谁这样照顾过,捏捏米佧的小手,他认真地说:“媳妇儿真好。”   米佧脸颊红红,“谁让你生病了呢,难道真把你送护理病区啊?”   邢克垒手上略微用力把她扯进怀里,抱紧:“就知道你舍不得。”   回应他的,是米佧轻却坚定的拥抱。   接下来一段时间相对很平静,米屹东的病情稳定下来。但考虑到心脏病的多发性,邵宇寒和陈文建议留院观察。再说邢克垒,在小女友的精心治疗和悉心照顾下,伤处也在愈合中。至于米屹东和米佧的关系,却始终僵在那。   一日三餐,米佧都会在邢克垒的“监督”下准时送到米屹东的病房,可心中有愧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获得父亲的谅解,只是像个小哑巴一样在米屹东的病房进进出出,任由邢克垒教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敢开口道歉。   终于有一天,米屹东的忍耐力到达了极限。在米佧再一次放下保温瓶,悄无声息退出病房后,他对艾琳发火:“越活越回去了,连句话也不会说。”   艾琳嗔怪地看了老公一眼:“换成我是她,见你虎视眈眈的样儿,也不敢说话。”   “我哪里虎视眈眈了?”米屹东不服气:“她瞒着我和当兵的谈恋爱,还不让我发火了?”   艾琳不知从哪里拿出块小镜递到米屹东面前,边照边调侃:“看看某人是怎么虎视眈眈的啊。”   米屹东被气笑了,握住妻子的手,他微微嗔道:“你啊。”   艾琳学着他的语气:“你啊。”   十指交缠在一起,两人相视而笑。   服侍大病号吃过饭,艾琳边给米屹东捏胳膊边说:“克垒那孩子挺好的,被你劈头盖脸打了连声都没吱,又顶着腿伤送你来医院,现在还不能下地呢。”   隔壁住着,邢克垒住院的事米屹东了然,闻言他哼一声:“就他那点儿本事,该回炉了。”   “人家本事多大我是不清楚,我只知道有个打人的人挫伤了手。”艾琳手上用力掐了丈夫一下:“你闺女是闺女,别人儿子就不是儿子了?下那么重的手,看你以后怎么和他妈妈见面。”   米屹东脸一扭:“谁要和他妈妈见面?!”负气的。   然而,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两天后,邢克垒的妈妈,那个成功收服了邢校丰的女人就出现在米屹东面前了。在此之前,夏宇鸿先去看了儿子。   病房里,米佧在给邢克垒检查伤口,她一面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面温柔地询问:“有痛感吗?不许骗我啊,实话实说。”   邢克垒配合着她的手劲轻轻动了动,模棱两可地回答:“还行。”   “就知道逞强!”米佧抬眼瞪他一下:“疼就是疼,什么叫还行啊?”   邢克垒笑嘻嘻的:“我是真强。”   不搭理他的嘻皮笑脸,米佧手法娴熟地检查完,“晚上我用中药帮你敷一下试试,再保养几天拍片看看断处骨痂生长情况如何,在此之前,在没有我陪同下你不许乱动哦。”   邢克垒敬礼:“是,首长!”随后凑到米佧身边:“小媳妇儿,我想方便一下,你陪同吗?”   米佧挥粉拳捶他肩膀:“流氓!”   邢克垒朗声笑着咬她脸蛋一口。   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夏宇鸿看着米佧把邢克垒扶进卫生间,片刻后又进去把人扶出来,边红着脸抱怨:“伤的是腿又不是手,怎么连裤子都穿不好啊,还要我帮忙。”边把邢克垒安置到床上。   隐去唇边的笑意,夏宇鸿象征性敲了下门,而她身后跟着老公邢校丰。   邢克垒泰然自若:“爸妈你们来了。妈,这是米佧。”然后看向米佧:“我爸妈。”   米佧微愣,随后拘紧地和二老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和艾琳一样保养得极好,看上去既年轻又高贵的夏宇鸿微微点头,开口时声音清冽又不失亲切:“你好米佧。”   想到米屹东对邢克垒的排斥和施以的武力,以及邢校丰曾经对艾琳的爱,米佧觉得邢家夫妇是不可能喜欢她的。于是她在给邢校丰和夏宇鸿倒了杯水后说:“叔叔阿姨坐,我去工作了。”就退了出去。   去到隔壁病房,米佧给午睡的米屹东掖掖被角,就回办公室了。见贺雅言不在,米佧趴在桌上休息。或许是这段时间体力透支得厉害,没有午睡习惯的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米佧隐隐感觉先是手背,然后是脸颊被什么触摸着。   猛地惊醒过来,就见傅渤远站在面前。   米佧倏地站起来,退后两步,一脸戒备和敌意:“你干什么?”   傅渤远的手僵在半空,闻言神色阴郁的脸上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米佧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见你脸上有东西。”   尽管对感情之事比较后知后觉,甚至是迟钝,可自从上班第一天,米佧就敏感地发现傅渤远看她的眼光有种异样的意味。随后,他总会在她落单的时候隐有若无地靠近,试图和她发生肢体接触,在米佧一次次的抗拒后,傅渤远又会找机会在工作上为难她,比如上次明知道她手烫伤的情况下让她做助理。   并不相信他的话,米佧不满地说:“不劳主任费心。”同时绕过办公桌向门口去。   从见到米佧的第一眼起,傅渤远就对娇俏的她有了非份之想,几次三番的暗示后,这个看似绵软的实习医生居然很不识抬举地拒绝他,这让无往不利的傅主任愈发有了兴趣。而前几天无意间得知026病房的邢克垒是米佧的男朋友,他的所谓兴趣就转变成了恼怒。   傅渤远动作极快地拦住米佧的去路,以森冷的目光盯着她被医生服包裹的身体,“急着去陪男朋友?”回想值夜班那晚米佧进入邢克垒的病房就没出来,傅渤远撕掉伪善的面具,说出的话不堪入耳:“臭当兵的体力不错吧?”不给米佧躲闪的机会,他欺身靠近:“在我面前装得多清纯,却迫不及待爬上别人的床。米佧,你可真让我意外。”   单纯如米佧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甩开他试图要碰她的手,后背紧贴墙壁警告:“傅渤远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会喊人的。”   傅渤远却丝毫不在意地冷笑,“那你喊啊,正好让你男朋友见识见识他女人被我潜规则的样子。”当然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米佧怎么样,可此时此刻却控制不住在言语上冒犯她,确切地说是——侵犯!   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不堪,米佧的大眼睛里泛起晶莹的泪光,她破天荒地骂:“你滚!”然后使出浑身力气推开傅渤远,冲到门口要跑。但门在傅渤远进来时就反锁了,她一下没拉开。情急之下,米佧的眼泪掉下来,她害怕地喊:“邢克垒!”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迟迟等不到米佧回来而来寻人的邢克垒几乎是在她呼救的下一秒就出现了。原本被邢校丰扶着的邢克垒,在听到米佧近乎尖叫的哭喊,他拖着一条伤腿奔过去,砸门:“佧佧?!”   门打开的瞬间,米佧哭着扑进他怀里。   反锁的门,哭泣的人,以及里面站着的猥琐的男人,不需要米佧说什么,邢克垒就明白了。将米佧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慰,他一身杀气地目光盯着傅渤远。   偷鸡不成蚀把米,傅渤远根本不敢看浑身透出危险气息的邢克垒,他试图解释:“误会误会……”   “是吗?!”邢克垒微眯眼睛,一字一顿。然后将米佧交给身侧的邢校丰,在傅渤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忽然近前一步,一记狠猛的拳头砸在对方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码完,可能有错字,亲们先看着,某雨这就去检查一遍,然后回复留言和送分,爱你们!   ☆、城池营垒49   那晚和邵宇寒动手邢克垒并没有下重手,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然而这次教训傅渤远,他是没理由手下留情的。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多少还影响了发挥,可正因如此邢克垒的拳头愈发的用力,加之他本来手劲就大,坚硬如铁的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傅渤远身上,打得他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骨外科的办公室因两人的撕打被砸了个乱七八糟,傅渤远起初还叫喊着抱头鼠窜,后来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抱着头不停地求饶,就差给邢克垒跪下了。   有医生和护士听到声响跑过来,见身穿病号服的邢克垒在殴打骨外科主任,有意上前阻止。将米佧护在身侧,邢校丰挡在门口,炯炯的目光如鹰般犀利地扫过众人。   身处陆军医院,但凡看到邢校丰肩膀上闪亮的一麦一星,谁敢对军区首长造次?聚集过来的人都识相地退到旁边,紧张地观望,也有机灵的赶紧去通知院方。很快地,邵宇寒闻讯赶来,米屹东也在艾琳的陪同到了。   与邢校丰有过一面之缘,邵宇寒抬手敬礼:“首长!”   目光掠过他白色的医生服,邢校丰微一点头,侧身放行。   邵宇寒疾步进入办公室,试图在半空中截住邢克垒的拳头,却被一股大力逼退了两步。如果不是清楚邢克垒的身手没敢硬碰硬,那力道足以让邵宇寒腕骨骨折。   阻止米佧靠近,邢校丰终于开口制止儿子:“垒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具有十足的震慑力,邢克垒闻言朝傅渤远身上补了两拳,即时收手。瞅了眼傅渤远的姓名牌,邢克垒以手指戳他脑门警告:“傅渤远是吧?记住了,小爷姓邢名克垒,要上军事法庭的话小爷随时奉陪!”   半瘸地站起来,被米佧扶住时,邢克垒把身体的重量依附在她身上,又狠狠踢了傅渤远一脚,话却是对邵宇寒说的:“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谁他妈碰我女人我就和谁不共戴天!所以今儿这事儿不算完。我上天入地也要翻出他的底,看看这个衣冠禽兽究竟干过多少龌龊的勾当!”不解恨似地蹲□,抬手抽了傅渤远两个大耳刮子:“就他妈膈应你这德性的!行医救人?你也配!”   众人散去,邵宇寒示意外科医生先给傅渤远检查伤处,不无意外的,半个月之内傅主任都下不了床。随后让贺雅言询问了米佧,得知事情的起因经过后,怒极的邵宇寒将手中的资料甩到副院长面前,命令:“彻查傅渤远!”   然而要办傅渤远并不容易。傅渤远之所以敢为所欲为,仗的是傅夫人娘家在政界的威望和影响。先不说查不查的,就凭邢克垒把傅渤远打伤,爱子心切地傅夫人就容不下。她先是暗箱操作要毁了邢克垒的前途,接着又在放□段亲自拜访邵宇寒被拒后,嚣张到试图动用关系拉这位年轻的院长下马。   然而邢克垒和邵宇寒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抛开家世背景不谈,一个少校军官,一个医院院长,岂是谁都动得了的?那样的话,这世间还有什么正义天理的存在?   面对重重压力,邵宇寒召开紧急会议,掷地有声地宣布全院人员必须全力配合检查组对傅渤远进行调查,如有人包庇隐瞒,一经查实,一律开除。   众人看到院长的态度,无论是检查组,亦或是其他院领导,对于傅渤远的事情给予高度重视和配合。然后很快地,傅渤远的无耻行径被揭发出来。只不过令人想不到的,第一个站出来指证傅渤远的竟然是和米佧同批的实习医生许研珊。   当着检查组的面,许研珊哭着讲述了入院以来,傅渤远如何利用工作之便对她进行性骚乱,更借值夜班的机会几次要侵犯她。作为一个没有靠山和背景的小小实习医生,她敢怒不敢言,除了与贺雅言和米佧相处一如平常外,她一直都被和傅渤远关系好的医生以及护士排挤。   万事开头难,有了许研珊的大胆直言,开始有人响应。任职院长不到半年的邵宇寒这才知道:傅渤远,医学院的高材生,着名骨外科主任,竟然把陆军医院当成他的风月之地,长年骚扰院内年轻漂亮的医生和护士。   调查结果一出,傅渤远先被吊销了医师资格证,至于后续的处理结果,在傅家的多方活动下,一时还没有公布。不过在邵宇寒坚持的态度看来,他誓必要让傅渤远在医学界无法立足。而他的软硬不吃彻底惹恼了傅家,在院方明显没有责任的情况下,接二连三发生医疗纠纷,让人应接不暇。可即便如此,傅家也没能扳倒邵宇寒。   当邢克垒把一份资料甩到傅夫人面前,问她:“你说如果这些东西见报的话,傅老先生的脸面何在?你们母子又将去何从?”时,傅夫人终于偃旗息鼓。   事后米佧问他怎么知道傅渤远不是傅老先生亲生儿子时,邢克垒漫不经心地解释:“傅家大家大业就傅渤远一个儿子,出了这种事,他妈的反应合情合理,毕竟再不争气都是她儿子。可作为老子,傅老头就显得太冷漠了。”宠爱地轻刮她鼻梁,他眉一挑:“所以我就找人查了查傅渤远的底,结果就发现这个惊天秘密了呗。”   米佧打赏他一个吻,并给予口头表扬:“你怎么那么聪明啊。”   俊脸上写满得意洋洋,邢克垒回答:“好歹我也是半个商人,没点儿脑力怎么赚聘礼娶你啊。”   米佧撇嘴:“奸商。”随后又笑眯眯地搂住他脖子:“我爸爸好像没那么讨厌你了呢。”   邢克垒搂着媳妇儿活动下基本痊愈的腿,感慨道:“不枉我二次骨折了。”   所以说,邢克垒从来都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主儿。而他这个特性也在后来的战斗中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既然傅渤远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就有必要交代一下邢克垒痛揍完傅渤远后,邢、米两家首次会亲家的场面了。   原本邢克垒的腿伤好得七七八八了,结果暴怒之下对傅渤远施以武力时伤口就裂开了。这回他没充小强忍着,而是在打完那两耳光后锁眉向米佧报告:“小媳妇儿,我腿上疼得厉害。”   米佧迅速找来轮椅,把邢克垒推进了治疗室,亲自为他重新包扎了伤口。看着女儿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邢克垒止血,上夹板固定;看着她处理好一切,含着眼泪为邢克垒擦额头的汗;看着邢克垒一面用指腹为她抹泪一面哄她:“我可不是故意不听你话和人打架啊,那混蛋太不是东西,居然敢欺负你,不一次给他治怕了,他还不老实……”米屹东转身离开。   见他出来了,等在治疗室外的夏宇鸿语有不善地问:“怎么样米屹东,我儿子今天表现还行吗?”   米屹东抿唇不语。   “沈家的问题或许是他没处理好,如果因为佧佧无辜受累你打他,我什么都不说,就当你替我们夫妻教训儿子了,谁让他连女朋友都没护住,挨揍也活该。可如果因为当年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瞧不上他,米屹东,你是不是就犯糊涂了?”   夏宇鸿的话一针见血,不给米屹东辩驳的机会,她继续:“我记得那年我和你说过,你一天没和艾琳在一起,我一天不嫁给邢校丰,我夏宇鸿说到做到,直到你离了婚娶了艾琳,我才挺着大肚子和老邢领了证。直到今天,他还在愧疚没能给我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米屹东,在你没有获得幸福之前,老邢也不好过。而他之所以承担了这些,是因为觉得对不住艾琳。”   回想当年因为自己执着于艾琳让妻子受的委屈,邢校丰的眼睛开始泛酸。握住夏宇鸿的手,他低声阻止:“别说了。”   与艾琳对视一眼,夏宇鸿缓和了语气:“艾琳,我不是来质问和责怪谁,我只是想提醒东哥,千万别犯叔叔和阿姨当年的错。”   明白她所指的叔叔阿姨是自己的公公婆婆,艾琳挽住米屹东的手臂。   本意也不是来吵架的,夏宇鸿最后说:“我儿子是什么性子我清楚,他能心甘情愿被你打,说明他认准了米佧,非她不行。东哥你要是能挑出他有什么不良嗜好而否决他,我为今天说的这些话向你道歉!”   夏宇鸿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话至此,她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多说无益。   到底是她亲生的,邢克垒特别上道,发现外面的阵仗立马就出来了。敛去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神情,他说:“伯父我知道您因为佧佧受了委屈生我的气,沈家的事情错确实在我,我无可辩驳。可您能否看在我是真心想和米佧在一起,给我一个机会?”见米屹东沉默,他把握着的米佧的手递过去:“即便您一时接受不了我,也别影响了你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不瞒您说,您生病住院,她吃不下睡不好,我心里难受。”   邢克垒的话不多,但字字句句都透出真诚。米屹东怎会听不出来?而邢克垒把米佧的手放在他掌心中的动作,感动了米屹东。所以当米佧哽咽着唤他:“爸爸!”时,他深深叹了口气。   等米佧和艾琳扶米屹东回病房,夏宇鸿照着邢克垒的脑门,抬手就是一巴掌:“和你爸一个德性,打起架就不要命是吧?”恨铁不成钢的。   对于当年邢校丰一怒为红颜才勉强过了老夏那关,随后更是邢老夫人代儿子上门提亲,邢校丰才能娶了夏宇鸿,邢克垒是早有耳闻的。挽住老妈的手臂,他提出请求:“妈,过几天你领我去提亲啊。”耍赖的。   将儿子拎开,邢校丰斥责道:“瞧你那点儿出息,站好了!”   扶邢克垒站稳,夏宇鸿没好气:“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别看邢校丰在战场上是条硬汉,在儿子面前又是八面威风,背地里和别人一样,怕老婆。闻言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我又怎么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嗅到完结的味道?   ☆、城池营垒50   米屹东先邢克垒一步出院。当时,邢克垒的腿已经基本可以自由活动了。面对泰山大人的冷暴力,他闷声不语地主动包揽了一切体力活,比如跑前跑后办出院手续,比如将米佧收拾好的米屹东的日常用品拎到车上。   老神在在地看着邢克垒把米屹东扶上车,名义上来接岳父出院,实则什么都没干的谭子越笑言:“有个连桥的感觉就是好。”心想以后岳父大人再不会对他一个人发飙了。   耙耙精短的发,邢克垒笑得有几分矜持:“还望姐夫给美言几句。”   接到小姨子递过来的眼神,谭子越爽快地应下:“那是肯定的!”随即上车,很有姐夫样子地表示感谢:“辛苦了啊垒子,腿伤还没痊愈,多注意休息,等出院了来家里坐。”   邢克垒微一拱手,然后倾身对米屹东道:“伯父慢走,改天我过去看您。”顺手带上车门。   根本没指望米屹东会搭理他,结果车门关上后车窗摇了下来,米屹东也不看他,眼睛望着前方,淡声提示了四个字:“注意分寸!”   等米屹东走了,米佧歪着脑袋问:“什么分寸啊?”   邢克垒但笑不语。   米佧追问了一路,直到回到病房,门头上的瞬间,邢克垒把她控在墙壁与身体中间,吻住她前回答:“敲山震虎,怕我吃了你。”   尽管米屹东的态度很冷,但却没再说不允许邢克垒和米佧交往的话,加之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连邵宇寒都肯定的说不必做手术,米佧总算卸下了包袱。她轻松了,邢克垒自然就开心了。所以接下来留院观察的日子,邢克垒过得很有质量。   对军人越来越多的了解,让米佧意识到他们的身体的确是倍受摧残的,以致对邢克垒的腿伤十分谨慎,深怕他逞强隐瞒病情留下病根。而她的紧张,把邢克垒美得,恨不得住一辈子院得了。   米佧听到这话揪他耳朵,用力拧:“下次再受伤住院,看我还侍不侍候你?”   邢克垒见惹恼了米医生,忙求饶:“哎哟,轻点,小媳妇儿我错了,再也不敢受伤了。”   米佧松手,想想觉得自己手劲用大了,又心疼地给他揉揉:“从赫参谋长到厉参谋长,再到你,个个都是一身伤,现在年轻还不是很明显,等到老了全找上来就有罪遭了。你听点话吧,多注意点行不行啊?我不愿意在医院看到你。”   对米佧的关心毫无抵抗力,邢克垒揽臂将她带进怀里搂着,厚着脸皮承诺:“都听你的,以后啊,训练我逃,有危险我跑,绝对以身体健康为第一考量,好不好?”   “你出息了啊?”米佧掐他胳膊:“逃避训练,有危险还跑,你是不是军人啊,有没有点职业道德呀?”   照着米佧的脸蛋亲一口,邢克垒满意地说:“我小媳妇儿进步了,都能给我训话了呢。”   “又贫!”米佧噘嘴:“我不是来和你谈恋爱的,我有正经事说。”   见她一本正经的小样子,邢克垒特别想耍流氓,没办法,对着他家宝贝媳妇儿,他身为军人的强大自控力统统被瓦解。尤其亲热的时候,他更是招架不住她软软的小身子的诱惑,只想速战速决把人娶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地过日子。于是,大脑支配身体,邢克垒先讨来一记深吻,之后才懒洋洋地问:“什么正经事要这么正经啊?”   米佧搂着他脖子,“雅言姐问……”开口才发现声音不对,见邢克垒弯唇笑,她抬手捶了他两下,把脸埋在他颈间,为自己没从亲密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   邢克垒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背安慰,贴着她小巧的耳垂说:“接个吻有什么害羞的,等以后咱还得干比这更不好意思的事呢。你掐我也得干啊,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现在我行使的只是预备役老公的权力,到时候可就是现役老公了……”边说边把手探进她衣服里,轻轻抚摸着米佧腰间的细肉,低喃:“现役老公有什么特权你知道的吧,嗯?”   米佧已经阻止不了邢克垒耍流氓了,她伏在他怀里,任由他乱了一阵满足了才说:“雅言姐问我想不想去交流会。”原本是该由贺雅言去,可现在她□乏术顾不过来,所以就推荐了米佧。   “交流会?在哪儿?多长时间?国外咱不去啊。”   “就在临城,一个月左右。”   “你想去?”见米佧点头,邢克垒斟酌了下,勉强同意:“那去吧,不过小心点,你们医学界坏人太多,不是,我怎么有种送羊入虎口的错觉啊?媳妇儿咱能不去吗?你看我这腿还没好呢……”   米佧明白自从发生了傅渤远的事,对于她的人身安全,邢克垒比较担心。于是撒了个小娇,保证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并随时向长官汇报行踪。   邢克垒却不相信她的所谓保证:“你怎么保护自己啊?骂人都不会。傅渤远那混蛋不是头一回欺负你了,之前也不吭声,小傻子一个。”   米佧搂着他的脖子晃来晃去:“那我学凶一点呗。”   邢克垒不为所动:“怎么凶啊?你凶一个我看看。”   米佧矜鼻子思考了下,然后做了个呲牙咧嘴的动作,惹得邢克垒笑得不行,末了他无限感慨:“还指望你给我生个闺女,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先当闺女养着吧。”   米佧当时只顾着笑了,没听出邢克垒的话外之音,直到后来她无意中中大奖了,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邢少校对女儿那么情有独钟。   由于傅渤远的离开,骨外科主任一职由贺雅言暂代,而随着婚期的临近,她还要忙着筹备婚礼,毕竟赫义城工作太忙,指望他的话,用贺雅言的话说就是:“八十岁也够呛嫁得出去。”   赫义城听到这话当场就乐了,形象全无地抱着他准媳妇儿胡乱亲了一通,大言不惭地说:“没事,就算八十岁还没过门,赫义城老婆的名份也非你莫属。”   贺雅言拿高跟鞋踩他,微微嗔道:“跟谁多稀罕你似的。”忽然想到什么,她板起脸审他:“上次师部门口和你说话的女兵是谁啊?看样子,你们挺熟的。赫义城你说实话,在我之前真没交过女朋友?”   赫义城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不是都解释过了嘛,那是坦克旅陈旅长的外甥女,以前吃饭时见过,那天正好碰上了,就聊了几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以前就顾着可可了,哪有心思交什么女朋友?等她被你哥骗走了,我不也找到组织了嘛。”   贺雅言心里是百分百相信他的,可嘴上却说:“别被我发现你对组织不忠,让我哥揍你!”   赫义城解开风纪扣欺身上前,“他是我外甥女婿,你问他敢对我动手吗?再说了,撇开辈份不谈,我还是他首长呢。”话音未落,不给贺雅言反抗的余地,直接把人抱进卧室去了。   邢克垒出院那天亲自把米佧送去了临城,直到下车米佧才发现她竟然被带到了邢府。不是A城的邢府,而是有哨兵站岗的某军区大院,邢克垒那货的家。   哨兵自然是认识邢克垒的,敬礼后开门放行。当越野车在一幢二层小楼前停下,米佧拽着邢克垒的手,问:“你爸爸是多大的军官啊?”此时此刻,米佧真心觉得自己很笨很丢人,邢克垒不止一次给她扫过盲,可她认得的军衔只到校级,再往上就分辩不清了。   邢克垒蹙了下眉,故意逗她:“多大的官呢,听说别人叫他邢司令员。”   “司令?”米佧惊讶了下,随后转着眼珠追问:“那是多大啊?”   “再多大也管不到你。”邢克垒眉一弯,笑起来:“走,回家!”   尽管之前和邢克垒的父母见过,初次登门拜访的米佧还是很紧张。在邢克垒推门前,米佧蓦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邢克垒却以为小女友要和他说悄悄话,下意识俯身低头,结果迎接他的却是米佧依进怀里的身体。   邢克垒莞尔,收拢手臂抱了抱她:“别怕,有我呢。”他低低的嗓音以及身上那股干净的男性气息给了米佧莫大的鼓励,和他牵着手,米佧踏进邢府。然而所有的紧张在进门后即时消失。当坐在地毯上玩玩具的邢少衡小朋友见到米佧,他奶声奶气地喊:“小舅妈。”就呲牙笑着朝米佧跑过来了。   米佧蹲□抱起他:“衡衡在家呀,姐姐好想你。”说完,响亮地亲了衡衡脸蛋一下。   邢克垒示意她进屋,同时拍拍她的小脑袋批评:“比衡衡还笨!差辈儿了。”   衡衡见状搂紧米佧的脖子,扭头告小状:“妈妈,舅舅欺负小舅妈。”   邢克垒把小家伙从米佧手里抱过来,把他举高作势要抛起来:“我媳妇儿你倒是护得紧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衡衡却一点也不害怕似的,咯咯笑着喊:“再高一点儿,舅舅再高一点儿……”   夏宇鸿从厨房出来,就见那一大一小疯作一团,不理会儿子和外孙,她笑望着米佧:“快坐佧佧。之前垒子打电话说带你回来吃饭,我还以为他吹牛呢。”   米佧甜甜地叫了声阿姨,就被邢克瑶拉着坐下,“都说了我哥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妈你就是不放心。”   “谈恋爱这种事可不像打仗,他军事素质那么过硬还不是被打了。”夏宇鸿调侃儿子:“是吧邢股长?”   邢克垒凑过来:“妈你就别挖苦我了,咱还是商量商量提亲的事吧,好早点把事办了。”   夏宇鸿摸摸外孙的头:“佧佧就在这,要提亲你就亲呗,不是连求婚都要你妈代劳吧?”   “哎呀。”揽臂搂住夏宇鸿的肩膀,邢克垒做亲密状:“我现在还不敢登堂入室呢,怕我老丈人把我打出来。妈你快帮我想想招,我急着结婚给你生孙女啊,妈,妈,妈……”   夏宇鸿被他磨得无奈,佯怒:“别叫魂了,去,摆碗筷!”   “得令!”邢克垒明白老妈这是答应了,腾地站起来,一溜烟上厨房去了。   饭菜上桌,邢校丰也回来了,和他一同进门的,还有正好来临城执行任务的李念。见到他,邢克瑶只淡淡地说了句:“来了。”倒是衡衡高兴得不行,一口一个二叔的叫,亲热得紧。   晚饭过后,李念起身告辞,衡衡见留不住他,竟然哭闹起来。李念边哄他边看向邢克瑶,似是在以眼神询问着什么,可邢克瑶却根本不看她,径自沉默。见外孙的嗓子都哭哑了,邢校丰发话让李念留下住一晚。   邢克垒的房间里,米佧询问邢克瑶和李念怎么了。邢克垒继续着解袖扣的动作,回答:“瑶瑶听说李念的同事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对方和李念有过一面之缘,应该是一见钟情了吧,然后找人来牵线的那种,就劝他去见见。李念是什么心思你也知道,当场就火了,元宵节那晚两人吵了一架,僵到现在。”   米佧趴在床上,以手托腮做思考状:“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邢克垒使坏似的把脱下来的衬衫扔到她身上,吩咐:“所以交给你个任务,交流会期间,负责把瑶瑶劝好。”   “有点儿艰巨啊,”米佧把衬衫抱在怀里:“我行不行啊?”见邢克垒有脱裤子的架势,她猛地反应过来,跳下床奔过去:“邢克垒你干嘛呀?不要告诉今天晚上我们要睡一起啊?”   又不是没睡过。被她的后知后觉逗笑,邢克垒绑架似地把人抱进浴室:“我们家地方小房间少,媳妇儿你就将就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看文愉快,某雨先去和朋友吃个晚饭,稍后回复留言。   ☆、城池营垒51   和邢克垒之间除了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他们或许比任何一对恋人都亲密。那些热恋情侣之间能做的,以及被人视为逾越不应该做的,他们都巨细无遗的做过。米佧爱害羞的特性使得她不能成为一个合格学生,可这并不影响两人亲密指数的攀升。对于邢克垒而言,她含羞带怯的样子,是一种致命诱惑。每经历一次,他自以为过硬的自控力就要被瓦解一次。   此时此刻,裸着上身的邢克垒将米佧掳进浴室,将她抵在白瓷壁上,线条优美的手臂撑在她耳侧,幽深的眼底放射出熠熠光彩,灼热地近乎放肆地锁定米佧。   米佧有一瞬的心慌,喉间更是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小手无所依地扶在他腰侧。他身体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给她,米佧有些热。   将她的紧张,或者说是无措收尽眼底,邢克垒先是勾起一侧的嘴角,然后整个唇缓慢地拉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慢慢形成极性感的、适宜接吻的形状,然后感觉到扶在腰侧的小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这样无言的对视让米佧有压迫感,某种异样的情绪触动着她的心尖,让她莫名地产生想要亲近邢克垒的错觉。而他壁垒分明的身体,那种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热度仿佛在袭向她,烫得她想要躲闪,又舍不得退却。   进退两难之时,邢克垒长而有力的手指抚过她的脸,一路轻滑到她的颈窝,之后他整个人倾身过来,握住被他体温捂得暖暖的小手搭在他□在空气中的上身,带着她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抚摸他结实的肌肉,不容躲闪,不容拒绝,直到行进到腰间的皮带处,终于停住。   米佧天真的以为到此为止了,毕竟每一次他都及时刹车。然而下一秒,邢克垒孔武有力的手猛地扣紧她的腰,大力地揽她入怀,俯身吻住她娇艳欲滴的唇。   不同以往的热情交缠,从未有过的震动,让米佧意乱情迷。情不自禁地攀紧他的肩背,她大胆地伸出娇舌探入他的领地。而这细小的回应刺激得邢克垒更加亢奋,喉间喟叹出一声低吼,他的身体更紧地压向她,唇舌啃噬得更加激烈时,手上的力道也随之重了几分,揉得米佧控制不住地哼出声。   原来只是想逗她,顺便亲热一番,毕竟是在自己家里,邢克垒当然渴望和她亲近。是真情实意不假,但并没打算真枪实弹地要了她。到底是在他家里,邢克垒担心米佧不好意思面对未来公婆。可他没想到小丫头居然会回应,撩拨得他的自控力顿时分崩离悉。炙热的手掌揉捏着她纤细的腰,一拉一勾之下裤扣就被解开了,他的手顺势滑了进去,贴着她细嫩的肌肤游走。   意识到邢克垒不同寻常的渴求,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唤回,米佧倏地拉住他的手。   邢克垒为她的阻止皱眉,手上却没和她较劲,唇不舍地离开她的,滑到她耳边停住,开口时嗓音低哑:“宝宝,我,控制不住……”话音消弥,他略微用力地抵了抵米佧的身体,让她感觉到他困兽一样的欲望。   米佧太清楚人的身体结构,对于邢克垒此时的渴望她是明白的。而此刻,无论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并不抗拒他,可是……   意识到是自己的反应给了他无声的邀请,米佧扭慑了下,惦脚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邢克垒闻言怔了下,然后无比挫败地瘫在米佧身上:“小姑奶奶,你就害我吧啊!”抱怨的同时还拉着米佧的手覆在他□轻轻地揉。   米佧窘得从脸红到脖子,却又反抗不得,任由他为所欲为之下,还在轻声道歉:“我又不是故意的,正好赶上这几天嘛,你忍忍啊,等以后结……”   “等不了了。”邢克垒立即反对,孩子气地要求:“下次见面必须先把正事干了,要不我这身体真得憋出毛病了。”   米佧噘嘴,小小声:“不是你自己说的结婚之前不那什么嘛。”所以她才敢放心地和他共处一室。   邢克垒惩罚似地吮了下她颈窝的肌肤,直到留下暧昧的痕迹才松口:“我反悔了不行啊,我不管,我等不了,我要你要你要你啊小媳妇儿。”   见他小狗一样拱来拱去,米佧失笑:“不怕我爸打你了呀?”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不信等有了邢小佧,他还不答应把你嫁给我。”   “邢小佧是谁呀?”   “我闺女。”邢克垒高兴得什么似的,神神秘秘地补充:“你给我生的。”   米佧以额头磕他脑门。   闹归闹,邢克垒的火是被彻底挑起来了,以免伤身,米佧在他的“威胁”下负责给降火,至于怎么个降法,大家就心照不宣了。这边两人才收拾妥当,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夏宇鸿的声音传来:“垒子,你爸叫你去书房,他有话和你说。”传完话就走了。   等邢克垒回来,米佧都快睡着了,她眯着眼睛问:“什么事啊,说这么久?”   倚靠在床头,邢克垒揉太阳穴:“没事,让我陪他下棋。”任由米佧凑过来枕着他大腿,邢克垒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以防我欺负你被你爸揍二顿。”   米佧想了下,爬起来骑坐在他腿上,眉眼弯弯地笑。   邢克垒难得地不好意思了,脸一板道,“还不睡觉,再腻歪看我不兽性大发吃了你。”   为了弥补某人的不满足,米佧撒了个小娇哄他。邢克垒享受着媳妇儿的小福利,心情很快转好。想到一个月的两地分居,邢克垒有点唠叨地嘱咐:时刻注意人身安全,远离一切男性病毒等。米佧听得昏昏欲睡,缩在他怀里前言不搭后语地昵喃:“我想你怎么办啊?”   她全心的依赖让邢克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亲了她额头一下,他哄:“忍忍就过去了,到时候我过来接你,好不好?”   米佧翻了个身,困意使得她回答得含糊不清:“那你记得要来啊。”   邢克垒把她背搂进怀里,“宝宝,等交流会结束我去找你爸提亲吧。”没听到她的回应,他单手撑着脑袋问:“不愿意嫁给我啊,无声的抗议?”   米佧在他怀里蹭了蹭,不情不愿的:“浑身上下都被你欺负遍了,还能不愿意么?”   邢克垒就笑,等她睡着了,他轻声说:“欺负你是因为喜欢你,小傻子。”心满意足的。   次日清晨,邢克垒先送米佧到交流会指定的地点报道,然后赶回A城的部队。接下来的半个月,邢克垒投入到训练之中,为季度演习做准备,米佧则留在临城,参加学术交流会,周末时会被邢校丰的司机接去邢家陪夏宇鸿。至于邢克瑶,或许是为了避开李念,车祸后身体痊愈的她,始终没有回A城,而是一直留在家里陪父母。   米佧肩负着任务,所以对李念的行踪比较关注。无耐邢克瑶总是回避关于李念的话题,笨笨的米佧根本找不到切入点,在邢克垒的遥控指挥下,她试图从衡衡入手。而她的单纯可爱不止深得夏宇鸿的心,更让衡衡格外粘她,一到周末就追问外婆:“小舅妈怎么还不来?”于是顺理成章地,一大一小很容易就打成了一片。   然后从衡衡的童言童语中米佧得知:李念其实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在邢克瑶极力回避和他有所联系的情况下,向衡衡询问她的近况。电话只是在元宵节后中断了大概三天,之后就恢复正常了。米佧可以想像邢克瑶劝李念去相亲后,他有多伤心和生气,而三天,是他忍耐的极限。   趁着衡衡午睡,米佧思考着要不要制造个机会让李念和邢克瑶见一面。神思恍惚间,沙发上的手机响了,那是李念和衡衡联系的专用通讯工具。犹豫了下,米佧接了。不等她说话,话筒里传来陌生的男声:“衡衡吗?我是陈叔叔,让你妈妈接电话,你二叔受伤了。”   米佧一惊:“李念受伤了?”   “嫂子啊,队长中枪了……”那边显然把米佧当成邢克瑶了,径自说:“是这样的,刚刚执行抓捕任务,队长他……”   不等他说完,米佧就拿着手机冲去了邢克瑶房间,“瑶瑶,李念受伤了。”   半个小时后,当米佧和邢克瑶赶到公安医院,李念正好处理完伤口。见到他手臂上包着厚厚的纱布,邢克瑶慌乱地跑过去,急切地问:“伤到哪儿了?手臂吗?重不重啊?除了手臂还有别的伤吗?”   没想到她会来,甚至不知道手下给衡衡打了电话,李念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在米佧看来他没有受伤的右臂几乎就要完成拥抱的动作了,可不知为什么又硬生生收了回去,只是连续深呼吸后安慰道:“只是擦破了点皮,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   邢克瑶却吓坏了,抓住他手腕的瞬间,眼泪忽然就出来了,哽咽:“说了多少次了要小心要小心,怎么就不听呢?万一你再出事,我……”她说不下去,伏在李念怀里泣不成声。   米佧看得真切,在邢克瑶置身于李念怀里时,那个男人的眼睛湿了。或许他不清楚怀中女人的眼泪究竟是为他而流,亦或是想起了故去的哥哥;或许他十分清楚她的心意,包括她的抗拒、恐惧、以及退缩。总之,在邢克瑶极度脆弱时,李念用他坚实有力的肩膀承载了她的悲伤,一如五年前李恒离开时那样坚定和一无反顾。   和邢克垒通电话时米佧有些担心地说:“瑶瑶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李念什么都没说,和邢叔叔在书房里呆了很久,之后把衡衡接走了。”   邢克垒倒觉得这是一个转折点。他猜李念必然是向邢校丰挑明了一切,并获得了认可。之所以没和邢克瑶说什么,是在给她时间不想太逼她。反正也等了五年,不急在一时。至于接走衡衡,或许是由于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即便邢克瑶还是迈不出那一步,她终究会因为想念儿子回到A城。那样的话,李念和她,还是可以回到原点。   至少,不会那么彻底地失去她。李念如是想。   之后的几天邢克瑶相对比较沉默,除了和夏宇鸿偶尔交谈几句外,几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翻看李恒的遗物: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一张亲密的合影,一枚男式的铂金素戒指……一件件、一样样、将她带回和李恒相知相恋的那段无法遗忘的时光。   那个星期天气也很异常,时而出奇闷热,时而狂风大作,根据节气该来的雨水却一滴没有,使人的心情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米佧放心不下,等不到周末,周三晚上和老师请了假赶去邢府。   哨兵已经认识了米佧,打过电话后派了个兵送她进去。来到邢府,夏宇鸿正在看新闻,米佧从报道中得知白松山着起了山火。根据地图显示,那是位于A城城边的一座山,距离五三二团仅有不到六十公里。   于是这一次,邢克垒失言了。他没能如约来接米佧。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什么的,这次没有开成,原因在于邢府重地,首长不批准。不过呢,结文在即,这该让邢少收获的属于男人的福利,某雨必然是不会偏心剥夺的。所以呢,山火之后就烧这一把火。   这次不是忽悠,某雨真枪实弹地在此立下军令状:让两人一步到位。但有一点需要给亲们打个预防针啊,为了社会的合谐安定,也根据某雨一惯的风格,这船会开得相对温柔平静一些,你们懂的。   ☆、城池营垒52   米佧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值山火蔓延迅猛之际。而此时身处A城的邢克垒,已带兵奋战在一线。那种分秒必争的状况下,谁还顾得上携带和使用个人无线通讯器材?所以从山火燃起时计算,米佧和邢克垒失去联系整整十五个昼夜。   那十五天于米佧而言,漫长的像是十五年。米佧无法通过任何人、任何渠道获知关于邢克垒的一丝消息,包括他身处的准确位置,包括他是否安全,米佧都一概不知。她所能做的,就是时刻关注此次山火的报道。   其实可以通过指挥部的赫义城,或者是向贺熹了解一下火场的大概情况。可在那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下,米佧不想打扰他们,因为清楚赫义城肩负的责任,因为清楚贺熹和她一样在为爱人担惊害怕。直到此时米佧终于体会到,身为军人家属焦灼的心情。身在后方的她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他们的英雄凯旋。忽然之间,米佧为身为军属一员感到无比的骄傲。当然,如果能确定邢克垒是平安的,就更好了。   期间米佧在一则报道中见到过一次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当一抹身穿军绿T恤的挺拔身影出现在境头前,米佧猛地站起来冲到电视机旁,她的手贴在那人黑得仿佛抹了油彩的脸上,眼泪噼地一声掉下来。   镜头其实是一闪而逝,记者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被谁推开了,然后米佧隐约听到有人喝道:“让你靠边站没听见啊?!”尽管声音沙哑难听,她还是一下子就辩认出来是邢克垒,那是他微恼时惯常的语气。   米佧哭着笑了,心想这个家伙可真暴躁,全国都能看到的报道,他居然敢轰记者走。不过说真的,尽管跟踪报道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可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出现在火场,确实有点添乱,难怪他要发火的。   生平头一回,米佧为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么地担心。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邢克垒在她心中的份量。那个痞气十足的男人,像一株生命力极强的植物一样在米佧心尖生长,犹如一种无法割舍的亲密存在。于是米佧开始认真思考,“爱”这个字的含义。   这边米佧为抢险救灾的邢克垒担心,那边白松山的火势已然失控。根据报道,截至目前为止火灾过火面积达到四十多万公顷。尽管森林消防队在及力扑救,可在大风天气持续的情况下,火势根本控制不住。   随着风向的几次变化,白松山周边的一个县城,两个乡镇,一个贮木场都受不同程序受灾。至于火灾损失,现在还无从得知,毕竟火势还在持续。   其实,最先发现山火的是邢克垒。周二那天贺熹去五院,由于和邵宇寒交流沈嘉凝的病情耽误了回家的时间,等她开车往五三二团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厉行忙完从作战室出来,去部队门口迎她。   那天天气十分恶劣,五六级的大风持续刮到晚上没一点见小的趋势。厉行才在外面站了十几分钟,已经被刮得眼睛都睁不开,甚至是嘴里,都好像有尘土侵入。再说贺熹,那么大的风开车,车速实在没办法提起来。为免厉行担心,贺熹想打电话告诉他已在路上,可是手机却持续没有信号。   即便是这样的天气条件,邢克垒依旧带兵上山训练,回来时正好见厉行在部队门口徘徊,他摇下车窗问:“干什么呢参谋长,站岗啊?”   厉行拉开车门上来:“辛苦邢股长跑一趟,往前迎迎小七。”   邢克垒笑言:“行吧,为了嫂子的无私奉献,我就免为其难了。”边启动车子边交代袁帅把兵带回。   越野车开出十公里左右就和贺熹碰上了。回程时厉行和贺熹一辆车,邢克垒依旧开他自己的车。在距离五三二团三公里处,邢克垒的越野车莫名其妙熄火了,在停车检查时他发现不对劲。爬上车顶望向九点方向,盯着远处异样跳动的隐隐红色,邢克垒心中警铃大作。   厉行也跟着停车,顺着邢克垒眺望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一愣。然而毕竟是极远的距离,肉眼所及的那一点点红光让他们不敢做出判断。但身为军人的敏感,邢克垒还是给贺泓勋挂了个电话过去,请他联系森林消防队,以确认那红光是否为山火。   之后邢克垒和厉行加速赶回团里,得到的消息令全团官兵立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原来,距离五三二团的白松山确实燃起了山火。在贺泓勋和森林消防队联系时,白松山下一个名为高铺的县城的百姓提前一步发现了火情。隔着几十公里的距离能发现的火光,可见火势有多大。如果风势不减,漫天漫地烧过来的话,会是不可预料的快。   这种情况,森林消防队自然是首当其冲领授扑救任务。但五三二团团首长们太清楚白松山的地形,那么崎岖的山路,别说消防车,就连人上山都是有难度的,灭火谈何容易?而且就算消防车上去了,要控制住火势,也是极为艰难的。另外还有最致命的一点是:依当时的风向判断,那山火正是朝着驻地的方向烧过来。   部队重地,弹药何其危险?   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贺泓勋、厉行、邢克垒等一众军官军旅生涯中首次面临的一场输不起的实战。   没有真枪实弹的实战,却也是硝烟弥漫,生死一线!   根据总指挥部指示,无论如何,弹药库不能出现差池。另外,支援部队赶到后,由五三二团团首长调派。收到上级命令后,贺泓勋安排宁安磊带一个班的兵力驻守在团里,负责救灾部队与总指挥部之间的联系,剩余九百六十八名官兵分为三个梯队,分三路由他、厉行、邢克垒带上山,一字排开构筑隔离带,以防山火蔓延向军事重地。   当然不能在家门口就开始构筑隔离带,山火距离部队越近,危险性越高。为确保安全,邢克垒带领一个营的兵力和厉行以及贺泓勋兵分三路向十公里外开始急行军。计划三个梯队到达指定地点后,根据设定的责任区域构筑隔离带。   出发之前,贺泓勋站在训练场中央训话:“同志们,时间就是生命,我们要发挥连续作战精神,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弹药库安全!”   接下来是官兵们铿锵有力地回应:“是!”   贺泓勋一声令下:“出发!”将近一千名官名奔赴一线。   十公里越野对五三二团那些千锤百炼的官兵而言算是平常任务,毕竟,这群绿林好汉是擅长夜间作战的。所以很快地,邢克垒所率领的第一梯队就到达了指定地点。确定风向与出发前相同,邢克垒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下令:“按原定计划,构筑隔离带!”   时间就是生命,此时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说话。动员,在灾情面前,五三二团的官兵们不需要。他们很清楚,演习失败了可以卷土重来,一旦山火越过隔离带区域烧向部队,那后果,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起。   北方春末的夜晚还很冷,然而照明灯下,构筑隔离带的战士们却是汗流夹背,□在外的脸颊、脖颈、以及手臂上更是被树枝划出一道道口子。邢克垒时刻关注着风向,内心暗暗祈祷风向改变。那样的话,山火对弹药库的威胁就减轻了,他们也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况且以山火蔓延的趋势来看,附近村落必定受到波及,老百姓需要他们的帮助和救援。   然而,这场山火却像是迎着五三二团而来。在风向不变的情况下,风势越来越大,且越来越燥热,在山顶上空形成强大气流,地面上的火苗借着气流形成几百上千米的火线,顺风而来席卷向驻地。战士们忍受着不知是尘土还是沙砾打在脸上刀刮一样的疼,拼尽全力挥刀砍掉身边的树木。   此时的风力应该不低于六级,在这样的风力作用下,火势蔓延速度根本不能按常规推进。那意味着,构筑隔离带的时间越来越少。   抹了把额头的汗,邢克垒站在高处眺望白松山,隐隐看见白松山上空的火光和烟雾。或许是错觉,他甚至觉得空气也在变得炙热。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他临时调整计划,向袁帅、陈向东两名连级军官下令,让战士们相互之间拉大十米距离,以便更快地构筑更大面积的隔离带,而他自己则带头加快速度砍掉树木,以榜样的力量为战士们鼓劲。   与此同时,森林消防队接到总指挥部的消息,采取兵分两路的策略,一路赶往白松山扑救大火,另一路从五三二团驻地方向出发,在官兵们无法抢在山火烧过来前构筑好隔离带的情况下,进行扑救,以阻挡山火袭向军事重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话在灾情面前得到了验证。就在森林消防队赶赴火场时,因山路质量差屡屡受阻,途中不得不停车清理路障。就这样,时间被一分一秒地消耗着!   依当前的火势蔓延速度计算,抢在山火烧过来前构筑好隔离带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邢克垒鼓励战士们:“人的因素第一!同志们,想想红军长征,那么艰苦的条件我们的前辈克服了,那么艰巨的任务他们完成了!今时今日,我们行不行?!”   山风山火呼啸的夜里,挥汗如雨的战士们高喊:“誓死保卫弹药库!”   他们在以命为誓:坚决打赢这场灭火攻坚战。   作者有话要说:《时光若有张不老的脸》(原名:幸福不脱靶)即将再版,没有买到第一版的亲不用着急,新书预计在七月份上市(会有活动,亲们关注微博即可),现在征求亲们的意见:   1、再版,亲们希望使用原绿色封面,还是换个全新的封面?   2、再版会增加新内容,亲们最想看谁的番外?不要大意地提吧,某雨近期完成哦期待亲们的意见,老贺和可可等着大家呢,爱你们!   ☆、城池营垒53   邢克垒说:人的因素第一!天灾面前,在增援无法及时赶到之时,除了发挥人的力量,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况且十公里外就是军事重地,如果山火蔓延过去,损失的仅仅是弹药吗?A城无数同胞的生命都将受到直接威胁,那种损失和后果,谁能承担?谁承担得起?!   所以,即便要以个人生命为代价,赶赴火场的官兵们,也是在所不惜。   怕的就是,他们的肉体凡身挡不住天灾的无情。   无论是硝烟弥漫的战争岁月,亦或是现下我们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下,军人和军队永远是民族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道屏障。有过五年特种兵生涯的厉行更加清楚军人在和平年代存在的意义:他们,是国家第一道和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山火的急速推进,所剩的时间越来越少。站在一营官兵面前,被汗水浸湿作训服的厉行抬手指着面前未及成形的隔离带,掷地有声:“我们是军人,我们是国家危难时刻的重要防卫力量!此时此刻,无论如何艰难,无论以什么为代价,绝不能让山火蔓过这道防线!”   望一眼远处被熊熊大火映得火红的天空,贺泓勋深邃的眼里涌起如鹰般的犀利光芒,他以低沉浑厚的嗓音传递力量给连续奋战的官兵:“军人的价值是长久的,却更体现在此一时。同志们,实现做党和人民卫士誓言的时候到了,坚持到底!”   与此同时,三点方向的邢克垒猛地发现风向略有改变,而这改变极为不乐观,确切地说对他而言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因为六级狂风仿佛磁铁一般集聚了力量后,犹如一条直线般直刮向他所带领的三营所处的方位。   大脑急速运转,邢克垒喊来通讯员,让其向团指挥部报告情况,随即命令侦察连连长袁帅带兵向前推进五十米,在最短的时间内缩短隔离带的长度改为加大宽度,以防被山火找到突破口。   之后,战斗意识已然觉醒的他目光坚定、语声铿锵地鼓舞战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身为军人,我们以保卫国家、人民安全为天职!今时今日,我们的价值就是:扛住这道防线,扛住头顶上戴的这枚国徽赋予我们的责任!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回应他们的,是战士们震天的吼声:“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相较于一线的紧张,团部作战指挥室里宁安磊第一时间向师部汇报前线的情况。接到消息,得知火势依旧在向五三二团蔓延,且于邢克垒所处的方位极为不利,赫义城向上级首长请求由他亲自带兵前往增援。   经与森林消防总指挥部联系,在确定消防车因山路因素尚未赶到火灾现场时,赫义城连夜带领装甲团奔赴火场。途中遇到被阻隔的消防车,他一面下令所有官兵下车协同消防队清理路障,一面根据最新火情建议灭火总指挥启用直升机吊水灭火。   很快地,在装甲团的协助下路障被清除。消防直升机出发时,消防车在山势陡峭的路上急驰向火场。   前方,山火燃烧后推进的速度在强大风力作用下已经达到每分钟一公里,每小时六十公里。原本暗沉的黑夜被漫天火光映衬得犹如白昼,照亮战士们滚着汗珠的年轻的脸。火焰嚣张地铺天盖地而来,把干燥的树木烧得噼啪作响。如此火势之下,空气中的氧气被大量地消耗。   当山火逼近到明显可见,战士们鼻端充斥着空气中泛滥的树火燃烧的味道。更有身体素质相对差些的战士因氧气溃乏和劳累出现头晕的症状,甚至是窒息感。然而即便如此,在首长们的带动下,没有一人退缩。仿佛没有看到火啸般的山火带来的死亡的威肋,五三二团的官兵全部聚集到邢克垒所处的位置,拼尽全力挥刀砍倒树木。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是军人,当隔离带在战士们超常规的发挥下迅速形成,强烈的炙热感就已袭来,邢克垒推开身侧的一名不战士,扬声高喊:“撤到隔离带后方,快!”   隔离带构筑成功,训练有速的军人们闻言转身朝隔离带后方全速撤退。为了照顾体力不支的战士,挂衔的军官们全部自动自发地殿后。邢克垒左右手各扶着一名几近虚脱的战士,带着他们跑向安全地区。跑动过程中眼睛余光看见斜后方有战士被绊倒,他边高声喊:“安基!”边用尽浑身力气将手中的两名战士推向转过头来的安基,随即一个纵身冲向摔倒后没有爬起来的战士。   烈火无情,在邢克垒扶起昏倒的战士之时,一道火焰受狂风影响如野兽般急速窜过来。   “邢股长!”   “邢克垒!”   脱险的战士,以及贺泓勋与厉行惊呼出声。   脊背突如其来的灼烧感让邢克垒控制不住地脚上踉跄了下,可顽强的毅志力和求生欲让他只停顿了一秒,手臂用力将战士护在身侧,他狂奔着冲过到安全之地。与此同时,迎上来的安基等人拿汗湿的作训服疯了一样抽着他的后背。接着,放下战士的邢克垒就地在林地上滚了几下。   直声升的轰鸣声中,长龙一样的消防车也终于赶到。看看欢呼的战士,被火灼伤后背的邢克垒瘫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向赫义城,心有余悸地说:“幸亏没烧着脸,破相的话我小媳妇肯定会休了我。”话外之音,好像以为自己是以色相取胜虏获了米佧的芳心。   换作平时赫义城肯定要为他的耍贫赏他两脚,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不驯的部下,赫义城却觉得格外顺眼。蹲□拍拍邢克垒的肩膀,他极认真地说:“米佧只会心疼。”   邢克垒就笑,脏兮兮的俊脸和洁白整齐的牙齿形成鲜明对比,他适时说:“那老大你给我当证婚人吧?”   想到厉行结婚时邢克垒想出的馊主意,赫义城乐了:“怎么的,寻求保护呢这是?”   瞥一眼厉行,邢克垒坦言:“我为之前干过的‘坏事’感到打怵。”   语话间,连休整的时间都没有,邢克垒指挥炮营的战士随同团长贺泓勋和赫义城带来的装甲团开始全力协助消防队进行扑救工作。经过长达六个小时的奋战,凭借隔离带的阻隔,以及直升机和消防车作用,五三二团的弹药库终于脱离了危险。   然而尽管排除了最险的险情,却阻止不了山火的蔓延。当风向开始发生变化,在风势不减的情况下,灾情急速向距离白松山最近的高铺县推进。   高铺县常住人口达六十四万,依当时的情势来看,大火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直接的威胁。在森林消防队持续进行扑救工作时,赫义城下令伤员下山,然后带领两个团的兵急行军二十公里赶去高铺。   邢克垒本属于伤员一列,可他根本不听首长的命令下山治伤,反而打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的旗号领兵出发。安基有意阻止,不领情的某人回身赏他一脚。赫义城微恼,却又不能把人绑了押回去,拦住邢克垒查看了下他的伤势,确定不是很严重,勉强同意。   都说: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革命战士一兜泥,哪里需要哪里提!这不仅仅说明任务面前,军人的随机性和这个职业的高度危险性。更是“危难面前,新一代军人延续着老一辈的军魂,抛下自身安危,驻守在地方保卫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的顽强精神”的完美写照。而这种精神,在这次火灾中,被这群身穿军装的男人诠释得淋漓尽致。   在指定时间内赶到高铺县,汗流夹背的战士们在首长指挥下,开始疏散群众。邢克垒负责县内一条街道居住的群众的撤离工作,由于街道地处县城边缘,距离森林最近,时间极为紧强迫。然而,浓烟滚滚之中,恐惧使得有的百姓根本不听战士的话撤离,更有年纪大的老人哭着喊着非要带走所谓的一辈子的家当才肯离开,严重影响撤离速度。   山火不等人。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燥热之风刮过,噬人的大火无情地卷席向高铺。通红的天空,四面八方仿佛都陷在烈焰之中,民房被瞬间吞没。   “我妈还在屋里!”头发蓬乱的妇女疯狂地和一名战士撕扯着,哭喊:“妈,妈……”   邢克垒急红了眼,他沉声喝道:“拦住她!”   阻止的话未及出口,战士眼睁睁看着披着被浇湿的军大衣的邢克垒冲进火海,然后下一秒,他的身影被火苗围剿得不见踪影。   “白松山的火势还没有得到控制,现在正已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蔓延。作为重灾区的高铺县周边乡镇地处位置偏远,地势险要,给扑救工作带来极大困难。我国陆军部队已前往救援,但由于通往高铺的公路被山火破坏,受伤的群众和我军战士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山火持续的第七天,邵宇寒召开院内会议,将这则报道进行通报,组织医疗救护队。随后,结束交流会赶回A城,连家都没回的米佧执意要求随贺雅言等医护人员赶往灾区。   事实上,此时陆军医院病患较多,还要抽调医生和护士去灾区,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可米佧毕竟只是实习医生,入院时间又很短,并不适宜到一线去独立工作。看出邵宇寒的犹豫,贺雅言很坚定地给他吃定心丸:“我以米佧师傅的身份保证,她具备独立行医的能力。”于是,邵宇寒破例同意米佧随队伍前往高铺。   一路颠簸,当医疗救护队绕路到达高铺县时,临近被山火席卷的树林已是焦黑一片,空气中有股难闻刺鼻的味道。众医生齐心协力搭好帐篷,建立起临时救治场所。凭借扎实的专业技术,米佧与众医生分别行动,为没有被及时送回城里的群众和轮流下战场休息的战士包扎伤口。   森林消护队、解放军部队、医疗救护队、三方发挥自各职能作用,竭尽全力减少灾情损失。尤其是战斗在一线的抗灾抢险的战士,那些奋战在火光和烟雾中的年轻身影,感动了无数灾区的百姓和通过电视广播关注灾情的群众。   扑救工作昼夜不停地进行,截至火情排除,无论是负责指挥的赫义城,还是抗战在最前线的贺泓勋、厉行、邢克垒等一众军官,已连续作战达到十五天。在此期间,他们除了吃饭时稍作休息外,几乎没怎么合眼。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终于浇熄了山火。当雨势小下来,米佧才得知,在她来灾区之前,赶往高铺下属受灾乡镇抢险的邢克垒,受了伤。   作者有话要说:通过两章内容,某雨尝试了有别于《幸福》和《半生熟》军演的抢险救灾情节。作为男主,我想亲们明白邢克垒的表现代表了——中国人民解放军!   写文之初,某雨想通过文字和故事,给人以爱的希望和勇气!动笔军旅系列之时,我开始试着将军人的铁血和刚毅融进来,让故事在爱情之外,有所升华。   四年前的今天,汶川地震,某雨新华社工作的朋友说,当记者到达灾区,控制不住地大哭不止……   天灾难测,灾情面前,生命显得那么渺小,向遇难同胞哀悼!   PS:关于灾情描写有不妥之处,请亲们原谅!   ☆、城池营垒54   雨过天晴,站在山脚下,目光掠过光秃秃的群山,米佧心里有些难过。一场大火,毁了无数的生命,更毁了很多人辛苦建造的家园。不过幸好都结束了,她坚信:人在,一切就会好起来。仰头望向山顶环绕的色彩班斓的彩虹,米佧轻喃:“可是邢克垒,你在哪儿啊?”   思念泛滥,米佧拿出交流会前邢克垒给她买的新手机按快捷键,不无意外地,得到的依然是关机的提示。担心占据了她所有情绪,米佧垂眸,双手合十,祈祷邢克垒平安归来的同时,回忆和他从相识到相恋的画面,任由一幕一幕的情景如慢镜头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因为贺熹经办的案子被牵连遭遇绑架,身穿吊带睡衣的她哭得梨花带雨,邢克垒的出现俨然天神一般,当他脱下半湿的作训服裹在米佧身上,当他用有力的手臂抱起她,惊吓过度的米佧并没发现胸臆间对他升起一种叫做“依赖”的情绪。   医院外面,他挑眉调侃:“小妞,你干嘛脸红啊,我就那么让你不好意思啊?”仅仅是手指的接触,然而面对他炽热的目光,她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军演结束,他以玩世不恭地语气建议:“小妞,要是你不反而,咱俩凑合了?”   庆功宴上他笑倪着她:“小妞你小心喝醉了,到时候我耍流氓你都不知道。”   送她回家的路上,在他的越野车上,他们……那时距离他们相识连72小时都不到吧,那突如其来的亲密,现在想想,或许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了。邢克垒,那个痞子一样的军人,米佧承认:和他相遇时,没有陌生感。   不是命中注定又能是什么?经历短暂的分离,米佧意识到:或许初遇时,她对邢克垒就有了情。只是那份情很微妙,很隐密,细小到被忽略了。否则依庆功宴后他们出格的举动,又怎么会一直保持联系?哪怕确实曾因他玩世不恭的性格对他的心意有所怀疑,米佧却不能否认邢克垒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喜欢被他哄,被他逗,被他抱,被他吻;会为他心疼、会对他思念。对于邢克垒,米佧知道,那是爱。她爱上他了。在历时十五天的分离之后,米佧很确定。而这个喷薄而出的答案,让米佧急切地想见邢克垒。   思绪飘飞间,自远处驶来一队军车。米佧循声望去,猜测是哪支撤回的救灾部队经过。忽然升起隐隐的希望,米佧抬步跑过去。   从军车的外观上米佧判断不出来是哪个团的,她只是在清晨的暮霭中,惦着脚朝车里张望,拿她糯糯的声音询问:“是五三二团吗?邢克垒在上面吗?邢克垒?邢克垒你在不在啊?邢克垒……”然而直到所有的车都驶过去了,也没有人回应。   压抑了半个月的情绪爆发了,眼泪不需要酝酿就冲出了眼眶,米佧的肩膀顿时跨下来,她失望地蹲□,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抱膝哭起来。由于哭得太伤心太投入,没有注意到行驶在最后的一辆越野车急速倒了回来,然后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来。   车门打开,脚踩军靴的男人下来,沉默地行至米佧身边。等了片刻不见她有反应,他在她面前蹲下,宽大的手掌覆在她发顶,以沙哑低沉的嗓音询问:“荒山野岭的,小媳妇你哭什么呢?”   哭声乍然而止,米佧倏地抬头,就见一身狼狈的邢克垒朝她笑。   触及她泛起琉璃色的眼眸,邢克垒揉揉她发顶:“刚才叫我啊?太困睡着了没听见。”要不是被颠醒的赫义城睁眼时看见外面的女孩儿貌似是米佧,就错过了。   惊喜的情绪充斥在胸口,米佧喉间紧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像是以为出现幻觉,她吸吸鼻子,抬起小手贴在邢克垒明显削瘦但愈发英俊的脸上轻轻抚摸,确定是真实的他,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滚烫地落在邢克垒手背上。   邢克垒抬起胳膊,拿作训服袖子给她擦擦哭得花猫一样的小脸,“哭什么啊,这不都回来了么。知道你想我,意思到了就行了,我现在可是真累得没力气哄你了哦。”不正经的语气和温柔的动作显得很不搭调,却是他惯常对待米佧的方式。   火灾面前,即便是军人,也是肉体凡身。米佧担惊受怕了十多天,就怕他有闪失。现在见他完整无缺,她悬着的心终于归位。医生的敏感让她不顾是在外面,回过神来后伸手去脱邢克垒的作训服,要检查他是否受伤。   回身望望从车窗探出头来的赫义城,邢克垒老脸一红,俯在她耳边坏坏地说:“干嘛呀媳妇儿,这么急切啊?等回家的,不劳你动手,我脱光了让你好好摸摸……”   米佧却不理他,径自解开他的作训服,边问:“有伤着哪儿吗?”边把小手探到他分不清是绿色还是黑色的T恤里,触及他背上的纱布,她急了:“伤在背上?烧伤?我看看……”   邢克垒捉住她的手,握住,“没事,小伤。”触及米佧波光粼粼的眼,他心底有股暖流涌起,嘴上依旧耍贫似地逗她:“要是知道你在这,说什么也不让那个护士给我处理伤口了。媳妇儿,我可不是故意让她占我便宜啊。”   米佧捶他肩膀一下,“还能再不正经点儿吗?”   邢克垒顿时疼得“嘶”一声。   米佧吓一跳,拉低他T恤的领子,就看到肩膀上缠着纱布。   那是邢克垒冲进火里救被困老太太时,被烧塌的房子砸的。如果不是他身手好躲得快,整个人都得被房梁砸中,那样的话,估计小命就没了。当然,当时的情景邢克垒没打算给米佧转播。   其实现在,米佧最想让邢克垒抱抱,希望借由他身体的温度告诉她他平安无事。可医生的身份提醒她邢克垒身上应该有多少处伤,当务之急,是帮他止疼,帮他包扎。所以米佧不敢靠近他,深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让他疼,她舍不得。   见米佧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邢克垒洞悉了她的心思,揽臂将人拉进怀里,他抱紧她:“小傻子,轻伤而已,抱抱绝对没问题。”   “邢克垒……”米佧还是不敢回抱,只是僵着手臂,哽咽:“你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啊,你告诉我,我帮你……”她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胸口紧得不行,仿佛他身上的伤口,一抽一抽地在疼。   自从上次骨折入院邢克垒就发现米佧见不得他受伤,每次给他检查完伤口时都一副憋哭的样子,责备的言语中更是透露出对他的在意,还以多年所学想着法的为他保养伤腿,那时邢克垒就知道小丫头心里是真的有他了。经过这场火灾,他更加确定了米佧的心意。   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紧紧抱着她,邢克垒柔声哄:“只要你别嫌弃我背上可能会留疤的话,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宝宝别怕。”不必说什么,也清楚她惦记了半个月。   米佧的手轻轻扶在他背上,像是触碰易碎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她泣不成声。   为了证明身体真的没事,邢克垒拉着米佧的手示意她抱紧点,然后逗她:“先前那雨是不是你哭出来的啊?哇哇的,把山火都浇灭了,哎呀,真没想到,我小媳妇还是人民英雄呢,失敬失敬……”   米佧想说:你才是我的英雄!然而破涕为笑的她,只是把眼泪鼻涕都蹭在邢克垒衣服上,然后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我很想你。”   难为那么害羞的她会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邢克垒多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唇角上扬的弧度渐大,他默了下,坦白说:“对不起啊宝宝,这次我没顾上想你。”   他在救灾,哪里有时间想她。米佧理解的,但她还是撒了个小娇:“好吧,原谅你了。不过记得以后多想点儿。”   邢克垒拢拢她额前的碎发,宠爱地回答:“好,以后补回来。”回应他的是米佧印在他侧脸上的轻吻。   之前并不知道驻扎在高铺的医疗救护队中有贺雅言和米佧,既然遇上了,赫义城和邢克垒当然要稍作停留。见到赫义城的瞬间,向来淡定的贺雅言失态了。扔掉手中的急救箱,她忘情地冲过来扑进赫义城怀里:“义城……”哽咽的。   身为首长,赫义城在外极为注意形象,以往军装在身时,他一般不和贺雅言有亲密举动。不过此情此景,他再也顾不得其它,回抱着她,他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搂着赫义城的脖子,坚强的贺雅言也哭了。   流泪这种情绪,或许是身为军人家属特有的表达方式。   至于眼泪背后所承受的,没有亲身经历,就没有发言权。   别看牧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赫义城其实并不擅长哄女人。不过怎么说呢,面对心爱的人,他也就超常发挥了。唇轻轻贴在贺雅言耳边,他嗓音低低地说着贴心话。很快地,贺雅言就止了哭,转而关心他的身体。然后趁给他包扎手臂的空档,不忘询问贺泓勋和厉行的情况。   “比我们先一步回去了,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烧伤。”瞥了眼光着膀子嗷嗷叫的邢克垒,赫义城说:“除了我,他们几个伤得差不多。”   米佧继续着给邢克垒缠纱布的动作,以眼神示意他不许乱动,她轻责:“让你平时不好好训练,身手不如赫参谋长吧,笨蛋!”   “他那是打肿脸充胖子。”邢克垒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反驳:“嫂子你好好给老大检查一下,据我所知他可不止胳膊上那点小伤。”   没错,赫义城身上的伤也不少,尽管他的工作是指挥救灾,可有贺泓勋、厉行、邢克垒以及装甲团几个得力的校级军官在场,他的工作开展得极为顺利,所以其实大多数时候,他是和众官兵一同作战在一线的。   总之,为了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在这次救灾当中,太多军人都受了伤。所以当一批批的伤员撤出灾区后,各地部队医院都人满为患。   救灾工作结束了,接下来便是灾后重建。作为先头部队,五三二团和装甲团撤回驻地休整。贺雅言和米佧等医护人员也在三天后回程。迎接她们的除了医院同事的鲜花和掌声,还有两个男人。   赫义城不必说,自然是直接把贺雅言接去他那里。至于邢克垒,考虑到米屹东对他的不待见,他强压住留下米佧的冲动准备送她回家,然而启动车子时他还明知故意:“去哪儿啊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在赶《时光》的番外,某雨就不多说什么了,送明信片和样书的名单还没时间整理。不过亲们莫急,耐心等几天哦,明信片都签好了呢。在统计之前晒书、当当留言的亲,只要在100名之内,都会送明信片,转发微博送样书的也截止到统计那天,所以亲们还可以继续行动。   PS:接下来福利就要端上来了,所以尽管JJ抽得很销魂,还是希望亲们多多留言,都快完结了呢,乃们就不想和某雨交流下吗?   ☆、城池营垒55   邢克垒当然是逗她的,出乎意料的是,米佧居然说:“我给妈妈打过电话说今天不回家。”她的声音轻轻地,说话的同时,头已转向窗外,似乎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邢克垒蓦地一动,越野车驶出百米左右的距离,然后一个大拐进了一条巷子,停住车,他手扶着方向盘问:“不回家?那你去哪儿?”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巷子前的交叉路口车流涌动,米佧脸上微微泛红,“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是一种信任,或者说,是交付。邢克垒感到惊诧。默了一瞬,他唤:“宝宝?”伸手捏着米佧的小下巴让她转过头来,他似笑非笑:“我今晚留在城里,你跟我回公寓?”试探的。   邢克垒眸光流动,眼底有股炽热的温度升起,米佧与他对视,片刻后点头。去他公寓意味着什么,米佧懂。对于可能发生的事情,米佧是忐忑的,但她不想退步,因为在三天前见面时就有了决定:要和他在一起。   在邢克垒眼里,这个简单的点头动作,代表了允诺和邀请。依米佧对感情的迟钝,他其实很想再确认一遍,以免会错了意。但米佧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即便脸红,却没回避他的目光。邢克垒知道,米佧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邢克垒该高兴的,毕竟那晚在家里他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确切地说,如果不是由于米佧身体不方便,那种情况下,他绝对要擦枪走火。对米佧,邢克垒是动了真心的。然而此时此刻,邢克垒却不急着要她了。   对视须臾,邢克垒面孔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离地盯着米佧,他的手扣在她纤细瘦弱的肩膀上,开口时语速缓慢“我的职业决定我的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跟了我,你承担的会比别的女人多。有句话说:军嫂是牺牲、奉献的代名词。我告诉你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就像这次火灾,如果在火场你和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同时遇险,佧佧你得有心理准备,我可能不会先救你。到现在为止,你所看见的,感觉到的,仅仅是我以男人的身份在爱你,但身为军人,我不能保证任何情况下都能把你放在第一位。前面几次是碰巧,不代表每次你遇到危险,我都有同样的表现。所以米佧,你想好了吗?你能接受一个不是完全属于你的我吗?”   深重的呼吸,沉静的语气,邢克垒的话,令米佧心中生出安宁的感觉。他是爱她的,所以不舍得她为他付出什么。如果可以,他只愿意把她稳妥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幸福无忧地生活。可他是一名随时准备做出牺牲的军人,他的第二重身份决定了,有些女人所期翼的,他给不了。所以其实他犹豫了,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   米佧伸出手摩挲邢克垒的俊朗的脸,“其实我对你军人的身份也排斥过。和爸爸不同,我害怕的是自己担不起‘军嫂’两个字的份量,甚至怕我的懦弱会拖你的后腿。我总觉得,作为军人的家属,应该像贺熹姐和雅言姐那样坚定、坚强。相比之下,我根本不具备成为军嫂的资格。可是,总有些我控制不了的事情,比如,喜欢上你。我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在你救灾的时候,我很担心很想你,甚至害怕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喜欢你,想为你变得勇敢。”拉过邢克垒的手,与他十指紧扣,米佧问他:“那么你看,我能行吗?”   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儿,在经历了爱情之后,变得勇敢和坚定。这样珍贵的感情,这样美好的女子,邢克垒拒绝不了。更何况,米佧本来就是他想要执子之手的那个人。   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邢克垒心中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感动,倾身以额头抵住她的,“我看行!”哽咽的。   眼底流动着晶莹闪亮的光,米佧的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然而下一秒她却眉眼弯弯地笑了,然后垂眸吻上他的唇。   斜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进车里,不带□的一吻,让小别重逢的两人熏然欲醉。   以手指梳理米佧的头发,邢克垒嘱咐:“好好休息,明晚我来接你。”   米佧眨着黑亮的大眼睛不语。   邢克垒抬手刮她鼻尖,“走吧,别让伯父伯母等久了。”   蹭过去偎进他怀里面,米佧小声:“我真的和妈妈打过招呼了。”   摸摸胸前拱来拱去的小脑袋,邢克垒就笑:“如果今晚我不把你送回来,我敢保证你爸明天还得揍我。”   米佧微微蹙眉:“不会的,我和妈妈说你受伤了,我想去部队看你,她都没反对呢。”   这个小傻子。邢克垒掐她脸蛋一下:“那是因为她知道我肯定不会留你在部队过夜。”   她小不懂事,难道他也不懂?加上交流会的时间,米佧离家四十多天,邢克垒再想她,也要顾及父母思女的心情。邢克垒明白艾琳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有把握他会把米佧送回家。如此信任之下,他怎么可能留她?   既然米佧已经确定了对他的心意,邢克垒觉得一切已向水道渠成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没必要去触米屹东的底线。反正,米佧早晚是他的人,邢克垒不急于一时。   米佧反应过来某人是要在爸爸妈妈面前留好印象,她笑得贼贼的:“有人很怕我爸爸哦。”   邢克垒作势要咬她:“等哪儿天我不怕他了,你就惨了。”   到米宅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看看时间,邢克垒牵着米佧的手进门。见到艾琳的瞬间,米佧扑过去:“妈妈我回来啦。”   眼底划过惊喜和欣慰,艾琳顾不得招呼邢克垒,紧张地以目光检查女儿是否受伤。直到确定米佧完好无损,她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湿了:“累坏了吧?让妈妈好好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   母女俩亲热的空档,邢克垒恭敬地和沙发上坐着的米屹东打招呼:“伯父,我送佧佧回来。”凭茶桌上摆放的茶杯判断,邢克垒猜老丈人等了不是一时半刻了,顿时有种“幸好”的感觉,“伯父身体好些了吗?”   米屹东嗯一声算是回应,表情淡淡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懂得察言观色的邢克垒明白米屹东依然不待见他,他识趣地告辞:“您多注意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伯母,我先走了。”   艾琳见状出言挽留:“留下吃晚饭吧,王妈,开饭。”同时递了个眼色给米屹东。   不等邢克垒拒绝,米屹东以命令的口吻说:“吃了晚饭再走。”   老爸冷淡的反应让米佧意识到这顿饭可能会让邢克垒消化不良,可不管怎么样,老爸开口留人又不能走。于是在往餐厅去时,她悄悄握了握邢克垒的手,表示鼓励和安慰。   邢克垒显然比她淡定,挑了下一侧的眉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艾琳抿嘴笑。   事实证明,米佧的担心是多余的。尽管语气略显不热络,但米屹东既然能开金口留人,就表示在某种程度上对邢克垒认可了。加之在用餐过程中,艾琳以询问邢克垒的伤为引子将话题引到了山火上,米屹东的态度就不那么冷淡了。   当米屹东主动问起受灾情况,邢克垒自然而然地就和他聊了起来:“过火面积大约一百二十万公顷,破坏比较严重的资源应该在一百万公顷左右,伤亡人数……”   听到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数字,米屹东眉头紧锁:“灾后重建是个大工程,就算把人工造林、天然更新和封山育林等多种方式结合起来,恢复起来也得年头了。”   邢克垒认同地点头,紧接着就灾后重建问题和米屹东交流意见。见两人侃侃而谈起来,米佧与艾琳相视而笑。   之后邢克垒被米屹东叫去了书房。很久之后再出来时,躲在楼梯口的米佧只听到米屹东沉声说:“身上有伤,自己多注意。”至于两人的谈话内容,邢克垒像保守军事机密一样绝不不提。只是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地告诉米佧:“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约会了。”   于是,在邢克垒少校挨了一顿揍,骨了一次折,再救了一场灾后,局面扭转过来。他和米佧的恋情,终于从地下转为了地上。   在休息了两天之后,米佧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然后得知,沈嘉凝被邵宇寒从五院接了出来,安置在十二楼的病房。   傍晚的时候,米佧来到十二楼光线最好的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女子神色安静的沉睡着,而邵宇寒则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前。米佧在外面站了很久,在她准备要走的时候,邵宇寒体贴地为沈嘉凝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走廓尽头的阳台前,邵宇寒逆光而立,他以低沉的嗓音为米佧解惑:“佳凝的精神异常除了刺激过度导致外,是由于脑部肿瘤引起的。”   米佧知道沈佳凝在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之后出现了精神迟钝、语言错乱、缺乏自制力等精神病的临床表现。邢克垒当时请专家为她会诊过,确诊为精神异常。起先他不忍心把她送去五院,可她时常发病,严重影响了沈嘉楠和沈母的正常生活,在专家建议下,他才勉强同意。   期间沈佳凝的病情好转过,那时邢克垒以为她很快就会清明过来,却意外发现情绪相对稳定的她记忆力在下降。带她到医院检查,医生的解释是:“或许她不是真的失忆,而是主观避世情绪让她不愿面对。”   这样的检查结果面前,邢克垒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沈佳凝会患上脑瘤。如果不是贺熹在给沈嘉凝做心理治疗时发现异常,邵宇寒一时也不会想到是她身体的原因导致的精神异常。   手术时间定在六号,邵宇寒请了全国最好的脑科医生为沈嘉凝主刀。另外,由于查出沈嘉凝心脏不太好,以防万一,他也做好了随时为她进行心脏手术的准备。   米佧想问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可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邵宇寒沉沉地叹了口气:“佧佧,替我谢谢邢克垒。谢他五年来对沈家的照顾。”背过身去,他在夕阳的余辉里望向远处,米佧听见他说:“以后,我来负责。”   米佧把沈嘉凝患脑瘤要手术的事告诉了邢克垒,末了她说:“师兄查出沈嘉凝有隐性心脏病,一旦出现意外,她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工作有点小忙,加上为《时光》再版写了一万多字的番外,所以没顾上《城池》,让亲们久等了,很抱歉。   有亲问某雨《城池》匆忙结文是不是因为人气、积分不如前两篇文。怎么说呢,其实初写《城池》时,我的热情比之前写《幸福》和《半生熟》时要高,可对比同期的成绩,还是挺受伤的。   不过静下心来想想,有些地方可能确实没写好,情节处理上平淡了些,而且邢克垒和沈家姐妹的感情纠葛当初也不是这样构思的,还有邵宇寒这个人物,居然塑造失败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总之,这篇文在整体的把握上不到位。   等写完最后的几章,某雨会把网络版从头到尾修一遍,还会重新增加新内容,然后发上来给大家看。   谢谢大家能够包容某雨,在这种情况下一路追文到此。   ☆、城池营垒56   邢克垒来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邵宇寒正站在落地窗前,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白色制服上,一身璀璨之余有种静谧的感觉。   邵宇寒应声回头,入目的是沈嘉凝深深迷恋过的橄榄绿的军装。   视线在半空中相遇,邵宇寒的表情波澜不惊:“坐!”   幽深的眼眸投射出平静的光,落座后邢克垒直截了当地说:“说吧。”   邢克垒和邵宇寒的经历相对于自己都是完整的,却不是沈嘉凝的全部。尽管把他们的经历拼凑在一起,有些细节依然联系不起来,可总比现下这样糊涂着强。邢克垒的版本邵宇寒从沈嘉楠嘴里了解了,清楚获知沈嘉凝手术的消息他肯定会来,邵宇寒决定把自己的版本告诉邢克垒。   凭他毫无怨言地照顾了沈家五年,邵宇寒觉得邢克垒有权知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事隔五年,邢克垒会是他惟一可诉说的人。   阳光正好的午后,邵宇寒的思绪飘远:“那一年我回医学院演讲时认识了嘉凝……”   那是六年前,成功完成一例高难度心脏手术的邵宇寒受导师之邀回校演讲,在校门口遇到被车刮到的沈嘉凝拒绝了肇事者送她去医院的要求。透过车窗,邵宇寒看见她用纸巾简单擦了下膝盖上的血,小跑着向校内而去。应该是伤口疼,她才跑了几步就是一个踉跄。   或许是学医的本能吧,停好车的邵宇寒推开车门下来,伸手扶住她,“就算不必肇事者负责,也该处理下伤口。赶时间?”   沈嘉凝侧目,触及他闪动着柔和、低调光亮的眼睛,骨子里散发的冷傲气质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几分,闻着邵宇寒冷身上散发的淡淡的男性气息的味道,她抬腕看了下表:“邵宇寒的演讲一点开始,再晚的话恐怕进不去了。”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分格好听。   原来是急着去大礼堂听他演讲。   邵宇寒嘴角有笑意缓缓勾起:“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沈嘉凝以目光打量身穿正装的他:“你也去听演讲?”   她目光中审视的意味明显,邵宇寒弯唇:“不可以?”明白她应该是觉得他的穿着不像学生,所以在质疑。   沈嘉凝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流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她说:“那就快走,再晚真来不及了。”话语间抽出手,不顾腿上的擦伤,快步向大礼堂而去。   一点整,能容纳千人的大礼堂被挤得水泄不通,抱着书站在人群里的沈嘉凝看到先前扶她的男人意态翩然地走上主席台。   邵宇寒三十岁不到,却已独立完成数例疑难心脏手术,可谓是医学界的天之骄子。未见其人,已有多少师妹在传说作用下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如今得见真颜,使得台下卖力鼓掌的女生发出一片尖叫声。   邵宇寒演讲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把他的临床经验分享给大家。可他见解独特,分析有力,而他身上也没有成功之下的傲慢,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使得演讲与众不同起来。   沈嘉凝站在人群中,看着远处自信稳重的男子,饱满的额头,坚毅的浓眉,柔和的面孔,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充满风度的俊朗。   那次演讲之后,沈嘉凝记住了邵宇寒,并以向师兄讲教问题之名和他建立起了亲密的联系。对彼此的好感在日渐频繁的接触中升华,终于有一天,在沈嘉凝否认有男朋友的情况下,邵宇寒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做我女朋友吧。”   从各方面比较下来,邵宇寒并不输于邢克垒,加之他格外用心,沈嘉凝欣然同意。在确定了关系不久,邵宇寒生日那晚,烛光晚餐过后,在酒精作用下两人逾越了。邵宇寒是动了真心的,当晚就把求婚戒指戴到了沈嘉凝手上。   然而即便如此,如果不是那通被人误接的电话,沈嘉凝还下不了决心和邢克垒分手。   那天她和邵宇寒约好见面,为免迟到,她把答应借给一位叫小梅的师妹的医学书交给了同寝室的丽丽就走了。偏巧小梅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是拜托同学去取的。天意弄人,那位帮同学去取书的女生,居然是低沈嘉凝几届的米佧。   米佧过去时,开门的丽丽说了句:“小梅是吧?桌上那本就是。”然后就进了卫生间。   米佧拿到书要走,寝室的电话就响了,拉肚子的丽丽就喊:“小梅帮我接一下,可能是我男朋友。”   于是,米佧就接了邢克垒的电话。之所以会回答说沈嘉凝和男朋友出去了,是因为沈嘉凝从没和邢克垒同时出现在医学院,而她和寝室的同学又不亲近,以至大家根本不知道在邵宇寒之前她早就有了男朋友。就这样,丽丽才会在接电话的米佧告诉她:“找沈嘉凝”时回答:“和她的师兄男友出去了。”   米佧并不知道丽丽口中的师兄就是鼎鼎大名的邵宇寒,在邢克垒质疑她的回答后,她又和丽丽确认了下,重复:“她是和男朋友出去的,就是她师兄……”   事情发展到这里,沈嘉凝发现已经无法再说出一句骗邢克垒的话。   分手成了必然。   邢克垒和米佧说:在她身边时,以男人的身份爱她。可沈嘉凝所经历的,却是邢克垒不在她身边的几年。在看似不把她放在心上的邢克垒和待她温柔体贴的邵宇寒面前,沈嘉凝选择了后者。   那时沈嘉凝已经在陆军医院实习了,或许是由于身为邵宇寒的现任男朋友必须要压抑和邢克垒分手所带来的痛苦和不甘,也可能是因为不舍得失去被众多男医生追求的感觉,她向邵宇寒提出:“别让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   恋爱的喜悦被冲淡,邵宇寒问:“为什么?”   见他似有不悦,沈嘉凝笑盈盈地拉他的手:“你在医院那么有名,我却只是个刚来的实习医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攀高枝呢。”   邵宇寒的脸色缓和下来,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想的到多。”   贺雅言当时也从分院调了过来,工作忙是一方面,邵宇寒遵守和沈嘉凝的约定没有提两人的关系是另一方面,她并不知道表哥谈爱了。只是不只一次见到儿科的沈嘉凝和不同的男医生打得热火朝天,她对这个看似冷漠,却又八面玲珑的女人没有好感。   邵宇寒是真的爱上了沈嘉凝,所以对她的话向来深信不疑,即便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和某某医生关系暧昧,只要她否认,她解释,他就信。因为他坚信一个愿意把自己的初次交付给他的女孩儿,一定是爱他的。既然爱他,就不会被叛。   有人说:在爱情面前,谁先付出,谁就输了。   对于邢克垒,沈嘉凝是输的那个,但在邵宇寒面前,她是赢家。   就在她自以为游刃有余时,被一次酒醉毁了一生。当沈嘉凝宿醉醒来,看到身侧躺着的并不陌生的傅渤远时,她听到心里某些东西轰然坍塌的声音。确实不愿意年纪轻轻就为邵宇寒放弃整座森林,却没有想过用身体去被叛。   尽管后悔因邵宇寒临时有手术没来得及给她庆祝生日和他发脾气喝闷酒,却已无济于事。面对邵宇寒温柔的道歉,沈嘉凝决定把一切埋进心里。然而天不随人愿,就在沈嘉凝要把那晚的记忆抹去时,却发现傅渤远居然无耻地给她拍了照片。拿着那张她□着熟睡的照片,沈嘉凝觉得那些她所期翼的幸福行至毁灭边缘。   她不敢告诉邵宇寒,怕失去他的爱;她不敢告傅渤远,怕不止没有证据扳倒他,还会因为官司无法在医院立足,甚至连累邵宇寒。于是,为了拿回照片,沈嘉凝不止一次和傅渤远发生关系。   巨大的压力和痛苦之下,沈嘉凝的精神开始出现问题,邵宇寒从她的魂不守舍中发现了倪端,可无论他如何追问,沈嘉凝都闭口不提。无奈之下,邵宇寒只有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她。终于意识到邵宇寒的好,沈嘉凝愈发痛苦。几次话到嘴边想要告诉他真相,然而面对他充满温情的眼神,她就退缩了。   沈嘉凝决定离开陆军医院让傅渤远找不到她。在做出辞职决定时,她庆幸没有让邵宇寒对外公布他们恋人的关系,天真地以为事情平息之后还能继续和他在一起。可就在沈嘉凝正准备编个理由和邵宇寒商量辞职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沈嘉凝很清楚孩子是谁的,如同清楚她有多久没和邵宇寒在一起一样。无力思考为什么明明做了防护措施还是出了意外,她彻底崩溃了。再无颜面对邵宇寒,沈嘉凝假装醉酒让他知道除他之外她还别的男朋友,迫使邵宇寒离开她。   抓住邵宇寒的手,沈嘉凝落下泪来,她含糊不清地说:“丽丽你说,就因为邵宇寒长得帅,家世好,我就要把后半生的幸福交给一个我根本不爱的男人吗?要不是垒子的心思不在我身上……”说谎也是需要勇气的,话至此,沈嘉凝继续不下去了,她趴在桌上哭了很久,为即将失去的爱人,为无法延续的幸福。   酒后吐真言的例子不少,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邵宇寒接受不了。把醉得不省人世的沈嘉凝抱回家,躺在她身侧,他彻夜未眠。   沈嘉凝以为经历了那晚,邵宇寒会愤怒,会质问,会提出分手,可等来的只是悄无声息的平静。沈嘉凝比谁都明白,邵宇寒是因为爱她才会绝口不提。于是她变本加厉,制造机会让邵宇寒看见她和别的医生关系暧昧。终于,邵宇寒暴发了。   “沈嘉凝!”眼睛一点点眯起,邵宇寒的目光中渗出冷厉的光,“你究竟想怎么样?”   左胸口隐隐疼起来,沈嘉凝迎视他蕴含着愤怒的视线,假装漫不经心地答:“不想怎么样,只是想通了,不愿意再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继续下去。邵宇寒,好聚好散吧。”   “不爱的男人?我吗?”沈嘉凝的话如同利剑直刺邵宇寒心窝,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你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根本就是开玩笑?”   “除了你,我还有个男朋友,不过他是军人,没空陪我。也就是说,我是因为耐不住寂寞才和你上床的。”摘下手中的戒指递过去,沈嘉凝淡淡地说:“我十八岁就和他在一起了,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懂吧?所以不要以为我把处女身给了你,那天不过是我来例假了。”   盯着她波澜不惊的脸,邵宇寒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说的是实话吗?”   沈嘉凝冷笑。   邵宇寒骨子里有一种骄傲,面对这样的回应,他无法再卑微下去。   眼神黯淡下去,转身前他说:“你别后悔!”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沈嘉凝的眼泪一滴滴落进心里。   平静了三天,憔悴异常的邵宇寒终于还是妥协了,找到沈嘉凝,他表示只要她回心转意,不介意她的过去。面对他宽容的爱,沈嘉凝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答应,可转念想到那些不堪的照片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半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那不仅是我的过去,还是我的未来。不妨告诉你,我辞职是因为我要随军。”停顿了下,她微笑着说:“我和他,我们要结婚了。”   她即将成为一名军嫂?他再纠缠的话,就成了破坏军婚?!邵宇寒觉得讽刺至极,抬手按住左胸口的位置,试图抑制住那里尖锐的疼痛,他吐字艰难:“恭喜,祝你……幸福!”   邵宇寒消沉了一段时间,在贺雅言的追问下,他说了和沈嘉凝恋爱、分手的事。回想沈嘉凝和众男医生的暧昧,贺雅言对她的印象分成了负值。然后,邵宇寒接受院方安排去解放军总医院进行交流学习。再后来,在导师的建议下,他开始准备出国留学的事。离开那天,贺雅言去送行,近而错过了前去陆军医院打听消息的邢克垒。   邵宇寒和沈嘉凝之间,知情的只有贺雅言。如果那天她和邢克垒遇见,事情或许不会是如今的局面。至少邵宇寒能提早三年知道沈嘉凝所遭遇的变故,那样的话,他即便是走了,也会毅然决然地回来。   然而老天向来以捉弄人为乐,偏偏制造一个个的巧合,让许多事情偏离原有的轨迹,所以才有了傅渤远的节外生枝;才会让沈父无意间看到女儿房间的堕胎药,在问不出什么的情况下,震怒之余拉她去陆军医院的路上发生车祸;才令沈嘉凝在失去父亲后崩溃到精神异常。所有的意外纠缠在一起,导致五年后的今天,一切厄运源头的傅渤远依然逍遥法外。   如同贺雅言所言:真正的答案在沈嘉凝的心里。   没错,只要她一天不清醒过来,就没有人知道她曾经遭遇过傅渤远的威胁和侵犯。   和沈嘉凝的那段感情,很快就说完了,邵宇寒沉默下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到可以清楚地听见两个男人的呼吸。   把他们所经历的联系在一起,就会发现沈嘉凝和邵宇寒分手的说辞漏洞百出。此时邢克垒和邵宇寒都明白,沈嘉凝必然是独自承受了什么,而她究竟爱谁,他们相信彼此心中已有答案。只不过,在经过五年时间的洗礼,事情的真相在沈嘉凝的健康面前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抬手搓了搓脸,沉默由邢克垒打破:“沈姨和嘉楠不同意手术是吗?”邵宇寒请米佧转达谢意背后的意思,聪明如他,已经猜到了,否则不会亲自过来。   邵宇寒点头:“嘉凝脑里的瘤压迫了她的记忆神经,导致失忆,而她的精神状况始终没有好转,经过专家会诊,得出的结果也是受瘤影响。即便不考虑恢复记忆,在瘤持续生长的情况下,为了确保她的健康,手术势在必行。不过因为查出她有隐性心脏病,手术的风险很高,所以沈阿姨和嘉楠拒绝签字。”   “手术成功的机率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   生死各半。邢克垒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他说:“交给我吧。”   见他有要走的意思,邵宇寒说:“出国前昔,我认识了米佧,她是和嘉凝完全不同的女孩儿,单纯、可爱、热情……”话至此,他停顿了下。   不可否认,邵宇寒确实被米佧的那份纯净吸引了。沈嘉凝说:不愿意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继续下去。遇上单纯得如同白纸的米佧时邵宇寒也在想:他就活该和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生活一辈子?然而现在他知道了,事情不是那个样子,那么……   邵宇寒的选择是:“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清高、骄傲的嘉凝。”   邢克垒偏过头无声地笑了,几分了然,几分释然,以及几分苦涩,然后他点了点头,对此什么都没说。离开前忽然想到什么,邢克垒问:“沈姨的病是不是好了?”   邵宇寒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是。”   邢克垒叹了口气:“果然。”   去沈家前先去见了米佧。   揉揉她发顶,邢克垒问:“得去趟沈家,劝她们签字,和我一起去吗?”   米佧微笑:“你去吧,我等你。”   邢克垒将她捞进怀里,抱紧。   离开医院邢克垒直接去了沈家,傍晚时分邵宇寒就接到沈嘉楠的电话,得知沈母同意手术。   没有人知道邢克垒是如何说服沈家母女的,只是当邢克垒从沈家出来时,沈母为装疯试图留住她认定的女婿而欺骗了他和沈嘉楠,感到无地自容。   回到城里的公寓时天已经黑了,仰头看见十六楼柔和的灯光,邢克垒的心窝泛起暖意。   轻手轻脚地进门,看见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小身影,邢克垒嘴角的笑意渐大。   自身后将米佧抱进怀里,他柔声唤:“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沈嘉凝的经历最初就是这么设定的,不过之前的伏笔差不多都被亲们猜中了,所以一拖再拖没有交代,其实是在考虑是不是不按原有的构思写了。不过最终,还是决定不变了。   所以,猜中的亲,为了之前某雨的纠结,让我灭了你们的口吧(╰_╯)   ☆、城池营垒57   由于太过投入,米佧完全没发现邢克垒回来了。被抱住的瞬间,她惊得险些把汤锅碰翻,幸亏邢克垒眼疾手快地单手扶住了锅柄,才避免烫到她。   调小火,邢克垒捏捏她的小下巴:“这是要给我表演水漫厨房啊?”   米佧拍拍胸口:“你走路没声音的呀,吓死人了。”   邢克垒首长视察般以目光巡视了一番,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为我学的?”   依米佧的成长环境不难判断出她应该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邢克垒根本没奢望她会下厨做饭给他吃。可她不止煲了汤,还切了菜,尽管刀功和他比是天壤之别。   “我正实践呢,你别妨碍我。”米佧顾不得回答,嫌弃似地推开邢克垒,端起切好的青菜就要往锅里“扔”。   邢克垒见米佧的架势就知道小丫头怕油,忍俊不禁的同时,他利落地接手她接下来的工作,边熟练地拿着锅铲翻菜边进行指导:“菜直接下锅就能盖住油,你那么一点一点扔进去才是油花四溅,危险。”   或许是忙的,也有可能是急的,米佧满头是汗,见邢克垒动作熟练地颠着锅翻菜,她有点小纠结:“我端不动怎么办啊?真是的,做个菜怎么这么难,我看人家做起来可简单了。”查了菜谱,看了视频,结果还是……泄气地抱住邢克垒的腰,米佧把小脑袋贴在他背上,嘟哝:“连顿饭都做不好,早晚会被嫌弃的吧?”   “我是娶媳妇儿不是聘厨师。”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小手表示安慰,邢克垒开导她:“再说你老公都够格拿厨师资格证了,还愁吃顿饭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米佧撅嘴,小声:“连小夏都说留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呢。”   邢克垒听得想笑,偏头问她:“那我抓住你的胃了么小媳妇?”   米佧孩子气地手上用力勒了他腰一下,命令:“专心点儿,菜不好吃就吃你!”   “求之不得。”邢克垒暧昧地朝她挤挤眼,随即挥舞着锅铲指挥道:“留个菜给你表演,现在摆碗筷去先。”   米佧领命而去前惦脚亲了邢克垒侧脸一下,俏皮地说:“辛苦邢股长!”   邢克垒则宠爱地拍了她小屁股一下。   所谓留个菜给米佧表演,只是邢克垒把一切准备就绪,她拿锅铲翻了两下盛出来就算完活。米佧憋着笑把菜端上桌:“我这明明就是侵占你的劳动成果嘛,太不光荣了。”   邢克垒倾身贴她脸蛋:“我你都侵占了,何况一个劳动成果?别客气,我的就是你的。”   米佧旋出一抹甜笑:“我的还是我的。”   邢克垒掐掐她厚起来的脸皮儿,动作里一如既往地带着细微的宠溺:“小东西。”   邢克垒的厨艺确实好,尽管米佧把菜切得惨目忍睹,经某人一抢救,味道丝毫不逊色。米佧本就属于那种干吃不胖的女孩子,如今她的胃又拜倒在邢大厨手上,饭量愈发惊人了。见她又把碗递过来要添饭,邢克垒眼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幸福,嘴上却说:“别撑着了等会儿又闹我,少吃点儿。”   米佧小脸一板,抱怨:“没法处了,多吃点儿饭都舍不得。”   邢克垒给她盛了半碗饭:“还不是养你的压力太大逼的。”   米佧作势拿筷子打他,邢克垒顺势往她嘴里送了口菜,笑言:“所以跟我混温饱还是能保证的,至少军用大米和馒头能管饱,是不是,嗯?”   米佧淘气地咬住筷子不让他收手。   邢克垒怕她噎着,锁眉,像训女儿似的语气:“好好吃饭。”   米佧就笑嘻嘻地松开了。   和邢克垒在一起永远不必担心冷场,无论米佧是开心还是难过,他总有办法逗她笑。如同用个餐,邢克垒三言两语就把气氛调动起来。米佧开始担心:脸上的皱眉会不会因为笑太多加快了生长速度。所以说:找个爱逗乐子的男人,容易衰老。   饭后米佧小媳妇似地主动申请洗碗,邢克垒趁她忙和的时间避开伤口简单地洗了个澡,之后洗漱完毕的米佧细心地给他检查伤口,上药,包扎。   当她柔软温暖的小手轻抚过他结实的上身,邢克垒凑到米佧耳畔:“已经不疼了,做点运动不会有影响吧?”   “大晚上的你还做什么运动呀?”米佧一时没反应过来,专心给他缠绷带,“身体素质还挺不错,恢复得很好呢,不过,”轻轻摸了摸背上的一处肌肤,她心疼地补充:“靠近这儿的地方可能会留个小疤。”   邢克垒不老实地揽臂搂她:“疤痕是男人的勋章,不要紧。”低头在她耳畔邪恶地吹气:“做运动有助睡眠,要不要试试?”   经他一抱,米佧的小脸就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邢克垒有力的心跳,米佧陡然明白过来运动背后隐含的意思。避开伤口捶他一下,她微微脸红地嗔道:“不要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会抻到伤口。”   邢克垒低笑:“是谁那天非要和我回来,这会儿怕我抻着了,嗯?”   米佧梗着小脖子反驳:“我过来是为了照顾你,别想歪了。”   轻轻啄她细嫩的颈子,邢克垒耍赖:“不管,已经想歪了,你得负责。”   被亲得好痒,米佧笑着躲:“别像小狗一样舔我啊。”   敢说他是狗?邢克垒上瘾似地不松口,米佧敌不过他的力气,任由他得逞了一下,要不是碍于伤口还没包好,估计两人又会吻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起下午邢克垒在邵宇寒办公室停留了那么久,米佧骑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问:“没想到师兄会是沈嘉凝的男朋友,他们为什么分手?”   邢克垒把下巴搭在米佧肩膀上,“说来话长……”   等邢克垒把邵宇寒和沈嘉凝的那段过往讲完,米佧认真地思考了下:“会不会她其实一直喜欢的是你?要不干嘛非和师兄分手呢?”   傻乎乎的!扶在她腰间的大手微微收拢掐了米佧一下:“你是有多笨啊?她如果喜欢的是我怎么会拼死拼活地甩了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被人强迫之下有了孩子,觉得对不起邵宇寒才坚持要分手的。”只是是谁强迫了他,邢克垒现在还没想到会是企图对米佧不轨的傅渤远。   “啊?”米佧讶然:“孩子……不是师兄的?”   “如果是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回想邵宇寒凝重的神情,邢克垒微不可闻地叹气:“我倒情愿不做这台手术。”   提到手术,米佧的心情也沉重了几分:“是手术就有风险,脑部手术的风险尤其大,加上沈嘉凝的心脏不太好,一旦……师兄要承受的,恐怕一辈子都卸不下了。”   连米佧都能想到的,邢克垒怎么可能忽略?手术的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如果不幸失败沈嘉凝下不了手术台,面对她的死亡,邵宇寒要如何承受?五年前的分手以及那场无法挽回的车祸,和邢克垒一样,邵宇寒其实没有责任。可当身为前男友的邢克垒都能一无反顾地承担起照顾沈家的责任,对于缺席了五年的邵宇寒来说,那种愧疚根本无人能够体会。   邵宇寒说:相比单纯可爱的米佧,他更喜欢清高、骄傲的沈嘉凝。   这话要是搁在五年前,邢克垒会信。   然而换成今天,他觉得这种喜欢已经无法纯粹了。   和沈嘉凝相处几年的感情不敌和米佧相处几个月来得深浓,但邢克垒从没否认过她曾经身为他女朋友的身份,一如他不会否认对她的感情。哪怕根本谈不上爱,终究是把彼此人生中最为宝贵的几年时光给了对方。否定了她,如同否决了自己。   和邢克垒不同,邵宇寒对沈嘉凝是动了真心的。假如沈嘉凝是在健康的状况下生活,既然分手了,邵宇寒应该也不会再强求什么。但现实是沈嘉凝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故,依邵宇寒的行为准则,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邵宇寒的道德观不允许他放弃沈嘉凝,即便不是他的责任,他也会负责。所以对于米佧,他只能放弃。邵宇寒以爱为名的退出,对沈嘉凝,是一种担当。   怎么说呢,邢克垒对邵宇寒的这种担当并不赞同。在他眼里,是就是是,非就是非,不管别人如何评说,只做你认为对的事,对你该负责的人负责,反之就是虚伪。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当初误以为沈家的车祸与自己有关时,自己也因负疚动了对沈家负责一辈子的念头,比如,娶了精神异常的沈嘉凝。   所以说,立场和身份,决定了人对一件事的态度永远不可能相同。   那么对于邵宇寒的决定,除了不置可否,邢克垒给不出其它回应。   邢克垒是不信命的,却在见证了邵宇寒的抉择之后觉得,或许沈嘉凝就是邵宇寒的命。   在一起,不代表还爱;不在一起,又撇不开扔不下。   总之人活着,似乎就是为了左右为难的。   邵宇寒和沈嘉凝的话题如同生活,至少到目前为止,结束不了。邢克垒和米佧讨论了很久也得不出实质性的结果,只能任由其自然发展。只是他们希望,事情到最后,尽可能圆满。毕竟,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力。   在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之后,依然能遇到美好如米佧的女孩儿,邢克垒真心觉得自己幸运。借着月光看着紧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女人,他满足地喟叹。   客厅里流淌着Amy Diamond的Heartbeats,凄美动听的旋律与一室的温柔相辅相成,构成一副情人之间低低诉语的画面。而这份柔软相依的爱情,是邢克垒和米佧在一起后,彼此所向往的。   米佧原本今晚是夜班,可许研珊临时要和她调班,她就闲下来了。一方面惦记着邢克垒的伤,一方面考虑到他这周末有时间,两人才约好在公寓见面。所以这一晚,是属于他们的。   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将米佧抱进卧室,邢克垒在她身边躺下。越来越依赖他体温带来的温暖,米佧轻哼着蹭过来,紧贴在他怀里。背上的伤让邢克垒无法仰躺,侧身将米佧搂在胸前,让她温软的小身子更密实地契合着他的身体,他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伴她入睡。   不想吵醒她的,可每每拥她入怀就会有一种冲动,仿佛在致命的诱惑面前,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尤其米佧在一个翻身后将一条光裸的腿钻进他双腿间,邢克垒为这暧昧到极至的姿势无法自持。   “让你诱惑我……”睡意顿时消散,撩起米佧松垮的睡裙,邢克垒热烫的大手摩挲在她细嫩如婴儿的肌肤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她掌控在身下,以唇轻轻触吻她的额头、眉眼,最后印在米佧微微开启的唇上,吻住。   随着亲吻的加重,随着他的手寸寸上移握住她胸前的柔软,米佧蓦地睁开眼睛。   邢克垒抬手开了壁灯,柔和昏暗的光线下,他情难自控地继续着揉搓她的动作,嗓音低哑地问:“行吗……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再不行的话,痞子会不会真不行了?   PS:询问亲们一件事:之前某雨完结旧文《许谁天荒地老》和《驰年简诺》开过一次订制印刷,但由于各种原因有亲错过了,现在还有想要的吗?需不需要再开通一次?   ☆、城池营垒58   万籁俱寂的夜里,米佧清楚地看到邢克垒眼眸里跳动的火焰,而顺着她身体曲线游走的手掌的温度在持续上升,明显地向她传递他濒临爆发的欲望。   亲密到这样的境地不是没有过,可今夜却不一样。米佧直觉要发生什么了,可是……小手抵在邢克垒硬朗紧绷的肌肉,她犹豫:“背上的伤还没好呢。”拒绝间,害羞地把脸埋在他肩头。   终于等她确定了心意,米屹东方面的顾虑也已扫除,邢克垒已是迫不及待。热烫的唇在她颈侧轻吸慢吮了片刻,他抬起头低低笑问:“只要指甲别掐进肉里就没事,你行吗?”   “我……”颈窝处传来的湿热触感麻麻地让米佧浑身无力,她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乌黑的眼睛如暗处流动的水,清澈之外又泛起迷离,是种甜蜜的诱惑。坚实有力的长腿轻压在米佧身上,邢克垒的手掌在她胸口处轻抚游移,他说:“我想要你,就现在!”   感受到他蓄势待发的灼热,米佧的脸火烧一样热起来,泛起惹人怜爱的美丽。在邢克垒深情的注视下,米佧缓慢地抬起手勾住他脖颈,细若蚊声:“你想的话,那,小心一点……”   小心一点?她还是他?邢克垒弯唇,欣慰于一个连牵手都会害羞的女孩儿终于不再抗拒那份逾越的亲密。忽然有中吾家有女初长的错觉,邢克垒的眼神炙热到能把米佧拆吞入腹的境地,头轻轻俯过来,以略显粗糙的脸贴住她的,他轻轻摩挲:“宝宝……”近似于耳语的声音,滚烫到灼人的呼吸,昭示了他的感激和感动。   曾经承诺结婚前不会发生关系,然而眼前是个在他耳旁轻轻呼吸,就会让他忍不住情动的女孩儿,邢克垒实在压抑不住心底的那份渴望。既然早晚都是他的人,为何不能提前收获专属于男人的喜悦?   以胡茬轻刮她颈窝,邢克垒的右手从下面探上去,沿着米佧的背部轻抚上来,在后脖颈处停住,五指张开将她托向自己,右手则利落地把她已卷到腰际的睡裙向上拉。   还没等米佧反应过来,真丝睡裙就被剥离了身体,根本没有感觉到丝毫凉意,邢克垒壁垒分明的身体如同被子一般覆了上来,米佧本能地想要绻缩起来,却顿时被他身体的力度控住,动弹不得。   连害羞的机会都不给她,邢克垒的吻就随之落下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用力且深入地在米佧唇齿间扫荡。感应到他的热烈,米佧也跟着投入,学着他的样子用小舌头与他嘻戏,柔软的小身子更是在他的带动下无意识地向他贴近。   火种被点起,在重重吻她的同时,邢克垒烫人的大手灵巧地滑至米佧胸前,包裹住那令人血液沸腾的柔软,他呼吸的热度再次攀升。   然而这样的亲密依然不能满足男人的渴求。当米佧难耐地将头微微抬起,邢克垒放缓了力度,以温柔的姿态将星星点点的细吻印在她颈侧、锁骨、然后挪动身体,在肌肤相贴的情况下低头含住她胸前绽放的桃花一点。   那里被他或轻或重地吻吮着,是与手掌抚摸完全不同的感觉。米佧微有些疼,可那丝丝疼痛之外的陌生快感,逼得她抑制不住地轻哼起来。   她低低嘤咛之声刺激得邢克垒愈发激动,他急促地呼吸,仿佛昭告天下般用力地在她身上烙下一枚枚暗红色的痕迹,同时急切地扯下彼此身上最后的屏障。   袒呈相向的那一刻,壁灯柔和地落在米佧白皙细嫩的胴体上,显露出一种与她单纯性格截然相反的销魂蚀骨。结实的肌肉紧贴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柔软,邢克垒深埋在身体里的困兽奔腾而出。   望着他眼底散发出的极具侵略性的光芒,以及打着绷带的□身体,米佧清楚地感应到邢克垒身上那种近乎于野兽气息的粗犷。那是与痞气和不驯竭然不同的气场,性感到是个女人就无力抗拒。   米佧专注的眼神撩拨得邢克垒的身体愈发的热,抱紧了她,他嘴唇贴过去:“会疼的知道吧?忍一忍,乖!”   他的手掌仿佛烙铁一般灼着她的身体,米佧犹如立于风暴之中,她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尤其当邢克垒用手拨开她紧闭的腿,以勃发的位置在她滑嫩的肌肤上轻轻地蹭,她的身体都在颤抖。   喧嚣的热浪袭来,邢克垒只想把米佧据为己有。手指探向她腿间的私密处,确定她已为他准备好,堆积的能量在下一秒暴发,邢克垒深沉地用尽全力融进米佧身体。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米佧落下泪来,收拢手臂攀紧邢克垒打着绷带的背脊,她狠狠咬住他肩膀。邢克垒怜惜地立即停下动作,一边细细密密地吻她一边气息带喘地哄:“我不好,让你疼了。忍忍就好了,好了……”   他的声音因极力克制变得暗哑,米佧听着他低低沉沉的嗓音,疼痛和恐惧在一点一点消散。片刻,或许是适应了,也可能是鼓励他,她轻轻动了动身体,唇无意间扫过他喉结。   因她敏感的收缩被推上风口浪尖,邢克垒闷哼一声挺动起来。随着他节奏的变化,米佧被原始而狂野的欲望淹没,在极至的甜蜜和快乐面前,在意识越来越混沌之时,她清清楚楚地听到耳边粗喘的男人轻却坚定地低喃了句:“我爱你。”   漫天烟花瞬间绽放,朵朵耀眼。邢克垒扣着米佧的手指,以更深入的姿势霸道地占据她的温暖,体会着一种叫作“堕落”的享受。   星光璀璨的夜里,旖旎一片的室内,透着阳光满地的暖意。   激情褪去,邢克垒把瘫软的小女人搂在胸膛上,炙热的手掌轻抚在她光裸的背上,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一丝□后的慵懒,“体力悬殊不止一点点啊宝宝。”   体力确实相差甚远。邢克垒明明还是生龙活虎,她却已经全身酸软无力。素白的小手轻搭在他腰上,米佧拿小脸在他胸口蹭蹭,撒娇似地哼了一声。   勾起被子盖在她□的背上,邢克垒的手滑向危险地带:“还疼不疼,嗯?”   米佧按住他的手,小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你不要再耍流氓了啊。”不好意思的。   邢克垒低笑,薄被下的□长躯贴她愈发的紧:“已经耍那么彻底了,还害羞呐,嗯?”   米佧拥着被子躲他,在排山倒海的困意袭来之时仍不忘他背上的伤:“起来我看看有没有抻到,再重新给你缠下绷带,都松了。”   邢克垒充耳不闻,大手享受地在米佧身上肆意游走,慢条斯理地提议:“要是不太疼了的话,再做一次吧。”“饿”了那么久,哪里是一次就能满足的?   米佧羞得无地自容,轻贴在他背上的小手毫不客气地重重打了一下,底气不足地命令:“先缠绷带!”   邢克垒愉悦地笑起来,“那,缠完再做?”耍赖的。   米佧抬脚踢他。邢克垒不躲不闪挨了几下,然后抱着她柔声说:“宝宝,我真高兴。”   高兴你信任我,高兴你愿意把自己交付给我,高兴我们的身心,终于密不可分。   米佧也是高兴的,即便她嘴上不说,可从她对邢克垒愈来愈依赖的表现看来,对他,她早已全心全意。在米佧眼里,邢克垒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尽管有笑面虎的绰号,但他也有脾气,发起火来不管不顾到说动手就动手,然而即便如此,对她,这个一直尽心疼她、爱她、保护她的男人,却堪称完美。   为了爱她,邢克垒强势的犹如一座固若汤的城池,哪怕风雨肆虐,他总能张开羽翼为她撑起晴空一片,任由米佧在阳光和花香之下,快乐无忧地幸福。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爱情,可遇不可求。   抱紧邢克垒劲瘦的腰,米佧低喃:“我也是。”   临睡前到底还是重新给邢克垒包扎了伤口,确定没有抻到,米佧才放下心来。邢克垒情难自控地又要她一次,情动时,他深入却不鲁莽,坚定却更温柔。一番激烈的纠缠,在流星划过夜空之时,男人粗喘着把温热的种子留在她体内。   一切静止下来,邢克垒在夜色里将呼吸匀长的小女人背搂进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夜的缠绵,比任何一种亲密都无间。   这一晚的时光,比任何时候都温软。   夜,如水;情,深浓。   作者有话要说:相比之下,邢少的福利来得晚了点。   不过说真的,确实想过清水挂面到底的。   因为这船啊,真的太难开了,卡得很是销魂啊。   谢谢亲们的祝福,有你们,某雨的生日就很快乐。   借此许个生日愿望:“如不就此歇笔,希望新文和你们大家,不见不散!”   城池营垒59   亲密的接触之后,米佧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身侧躺着的男人是邢克垒。   这样的认知,让她安然入睡。   醒来的时候已临近中午,米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慵懒的小样子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架势。直到偏头看见穿戴整齐的邢克垒坐在床边看她,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回脑海。   米佧怔了一秒,然后手忙脚乱地拉起薄被兜头把自己盖起来,为那激情的记忆羞得无地自容。邢克垒双手撑在床沿,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此刻这样柔软。   他无声笑起来,抬手拉低被子,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露出来,语气正经温存:“起来吧宝宝,看把胃饿坏了,要是还累的话也等一会吃饱了再睡,好不好?”   米佧闷闷嗯了一声,裹紧被子不松手,非要他出去才肯起来。邢克垒却不答应,此刻他只觉得心爱的女人在他床上醒过来,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的样子,天真无辜到性感,而他,舍不得离开一步。   把米佧从被里捞出来,披上他的衬衫,在小女人的惊呼声中邢克垒直接把人抱进了浴室。原本只是单纯想让她洗个澡缓解□体的不适,结果米佧在挣扎的过程中扯落了衬衫。她丰润柔腻的肌肤和起伏婀娜的曲线具备的美感太有冲击力,顿时撩得血气方刚的邢克垒把持不住。   将人抵在白瓷壁上,仅存的理智提醒邢克垒抬手开了浴室的取暖设备,薄唇贴在她嘴角低语:“要不还是先给你男人喂个食吧……”话音消弥,吻住米佧微微开启的口。   眼前掠过昨晚火热的纠缠,米佧实在不想在大白天再上演一次,况且她还没刷牙呢,唔唔着试图躲避他的亲吻,小手更是不安份地推搡着。然而这样的抗拒在男人眼里根本就是一种诱惑,邢克垒的欲望排山倒海而来。纽扣都顾不上解,他猛地扯开衬衫前襟,以结实□的胸膛蹭着米佧的柔软,手托着她浑圆的小屁股逼着她的身体抵上他跨间的火热。   米佧简直不敢相信他来得那么快,可在他大手的搓揉□体软得犹如一瘫水,半点反抗的力气也使不出了,任由他的唇一路席卷到胸口,任由他的手肆意地抚过她每一寸肌肤,任由他牵起她的小手带向他腰间的皮带,任由他一面摆弄着让她两手撑在手盆上做出迎接他的姿势,一面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不正经的情话。   米佧被他的话撩拨得脸红心跳,求饶似地哼,“轻点,疼……”   邢克垒却故意用力在她胸前的挺立上吻吮了几下,直到听见她细细的呻吟声,才直起身子贴上来,边用精壮健硕的身体蹭她,边贴在她耳边挑逗:“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吗,嗯?”   昨晚那股燥热的感觉又来了,米佧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哆嗦着问:“干,干什么?”   软糯的声音听在邢克垒耳里迅速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只想狠狠地要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腰上用力挺身进入她时,俯在她耳边粗喘着吐出两上字:“干你!”   那么粗鲁的话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刺激感。单纯如米佧不仅不讨厌,反而在和他的身体交接得密不可分时,下意识攀紧他的肩背,昵喃:“邢克垒……”   那柔糯的嗓音娇媚入骨,那下意识的收缩紧得身前的男人差点丢盔卸甲,那种直抵对方灵魂深处的感觉让邢克垒抑制不住地粗喘着,他一路驰骋,直把米佧送至云端不知几回,才释放了自己。   之后,米佧累得趴在他肩膀上,连手指都动不了。邢克垒抱着她亲了亲,然后亲自侍候他小媳妇沐浴更衣。   等把早已准备好的午餐摆上桌,邢克垒把赖在沙发上不起来的米佧抱坐在腿上,像哄孩子一样给她喂食。见她连咀嚼都显得有气无力,他把脸埋在她颈窝,低笑:“宝宝,你这样我有种罪恶感。”胳膊上被她掐了一下,邢克垒亲亲她的小下巴表示安慰,随后在她吃饱后特别欠揍地建议:“以后得带你锻炼,强健体魄,否则体力相差太多的话,我吃不饱。”   吃不饱?米佧反应了一下扑过去咬他,末了小脸扭向一边,嘟哝:“也不知道是不是骗我的,看样子一点儿不像第一次的样子。”   邢克垒闻言朗声笑起来,把别扭的小人按在怀里,他眼角眉梢皆是喜悦:“那是男人不需要学习的终身技能好不好?敢怀疑你男人的清白,看我咬你!”嘴手并用在米佧身上搓揉了一番,等她完全软在他怀,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以低沉醇厚的嗓音说:“别人我不知道,但对我:心不动,那不动!懂吗,小傻子?”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笼罩着他们,米佧看见邢克垒眉目疏朗的脸,以及幽深得看不见底的眼睛,搂紧他脖子,她微笑而不自知。   邢克垒早起就给贺雅言打电话为米佧请好了假,可等两人腻歪完,米佧非说要独自出去一趟。邢克垒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哪里肯放人,可任凭他怎么问,米佧就是不说。邢克垒无奈,只好很无耻地威胁她不说的话明天上班前都不让她下床,她才红着脸小声说:“买……药。”   “买药?”邢克垒明白过来,脸色陡然沉了几分,语气也相对严厉起来:“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清楚那东西的副作用,你觉得我会让你吃吗?”   米佧低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前划圈:“可如果不吃,万一……有个宝宝怎么办?我这几天,”咬了下唇,她小声地继续:“不是安全期。”   “有了就生,怕什么。”邢克垒抚了下她的脑袋,镇定自若地安排:“明天回部队我就打结婚报告,下周去你家提亲,婚礼的事交给我妈和瑶瑶负责,你就乖乖地等着当新娘就行。”   米佧默默瞅了他一眼,不高兴似的。   “怎么了?”邢克垒抬起她的小脸,“是不是你有什么想法?团里训练紧我的时间有限,总不好让你个女孩儿张罗这种事,别胡思乱想误会我不当回事啊。”   米佧盘腿坐在沙发上:“那你现在就是在求婚了吗?”   原来是责怪他没有正儿八经求婚呢。邢克垒凑过去胡乱亲了闹别扭的小人一通,然后在米佧咯咯笑起来时单膝跪在地毯上,握着那只戴着指环的小手,以典型的邢克垒式语言说道:“你不答应嫁给我的话,我就长跪不起了。”   赫义城当着贺家长辈的面向贺雅言求婚,以及厉行场面浩大的求婚仪式,米佧虽遗憾未能亲眼见证,也都是知道的,尽管没指望邢克垒搞得有多浪漫,可到底也是有所期翼的。所以此刻面对某人赖皮式求婚,她小手一挥,驳回了。   邢克垒佯装难过了下,然后笑得坏坏的,“没准这里面已经有个小豆芽了,不怕你不嫁给我。”话语间手探向米佧的小腹,拿腔拿调地和空气唠起嗑来:“闺女啊,你可得争点气,你爹的幸福全靠你了。”   米佧甩手打他,同时底气不足地吓唬道:“要是被我爸爸知道我们……婚/前/性/行/为,看他不揍你!”   邢克垒笑起来,揽臂环住她时以玩世不恭地语气回应:“那我只能洗好屁股等着被剁了。”   米佧眼里闪动着羞涩的小幸福,犹如窗外丝丝缕缕的阳光,带着温暖的味道。   幸福似乎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其实以男人对某些事情的热中程度,邢克垒只想在家和他女人亲热。不是有句话说:当兵的基本都是旱时旱死,涝时涝死。受和爱人相聚时间短的限制,他们必须练就把握好每分每秒的本领。可考虑到米佧的弱不经风的小身板,邢克垒还是勉为其难地带她外出放风了。毕竟自恋爱以来,他们确实没有像样的约过会。   两人像别的情侣一样去看了电影,片子是女孩儿喜欢的爱情片,无聊到邢克垒保持着手上拿爆米花和饮料的姿势,歪在他女人肩膀睡着了。对此,米佧没有表示不满,只是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带这货出来丢人了。   邢克垒浑然不觉他家媳妇儿的嫌弃,散场时正好睡饱的他将米佧护在身侧,边往外走边柔声问:“饿了吧?晚上想吃什么,老公给你做。”   望着他优美的侧脸线条,米佧眉眼弯弯地挽住他胳膊,“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行。”邢克垒身为男朋友的心理被满足,俯身在她脸蛋上嘬了一口。   大手牵小手地外面玩到晚上,两人就近到邢府解决伙食问题。   没有在前台看见邢克瑶,米佧拽拽邢克垒的袖子,悄声问:“瑶瑶和李警官怎么样了?”   邢克垒耸肩:“革命尚未成功,李念同志仍需努力。”   米佧叹气:“看样子是场硬仗啊。”   “还行。”邢克垒胡撸一下她的头发:“男人追女人说到底就是得赖,脸皮儿薄了办不成事。而且就算瑶瑶现在拒绝他,依她对李恒的感情,也必定不会轻易接受别人,所以只要李念坚持住,拿下是早晚的事。”以眼神示意前台经理过来,他问:“李念这段时间来了吗?”   “差不多天天来,比上班打卡还准时。”前台经理如实回答:“这会儿应该在楼上办公室陪瑶经理吃饭呢。”   邢克垒点了下头,随后得意地朝米佧挑眉,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没准什么时候就像咱俩儿似的干柴烈火烧起来了。”   米佧拿眼神谴责了他,微微嗔道:“别以为谁都和你似的流氓。”   邢克垒但笑不语。   干柴烈火当然是夸张了,不过李念被逼得快疯了确是真的。经历过上次受伤的事,李念很确定邢克瑶心里不是完全没有他,可要她一句话,简直比要他亲命还难。无计可施之下,他在好兄弟的“教唆”下假装无意地把又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事儿提了提,原本希望邢克瑶能给点反应,结果她是反应了,却是很淡漠地说:“那就见见,没准会适合你。”时,他“啪”地一下摔了筷子。   邢克瑶被他突来的怒意惊得下意识缩了一下,不等再说话,李念猛地扣住她手腕,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冷静:“见见?你就这么急着推我出去是吗?还是我的心意表达得不够明白你不懂?邢克瑶,你能不能勇敢一点?或是你觉得我根本不值得你迈出那一步?不用再强调你爱我哥,更别拿小叔的身份搪塞我,如果他还在,如果你们结婚了,我怎么会站在这儿和你说这些?!”   然而那些如果,也只能是如果了。   李恒的死是最惨忍的事实,任谁都无力改变。   邢克瑶何尝不明白,可是……头一低,眼泪掉下来,她哽咽:“李念,我……害怕啊。”   自从上次出了车祸受伤,李念就不在像从前那样隐忍了,对邢克瑶的关心,他表现得天经地义、毫无避讳。尤其是正月十五去家里看她,更是有意向邢校丰表明照顾她后半辈子的决心,邢克瑶的心经过五年的坚持本就要溃不成军,如此一来,更是在急速地退守。可越是要卸下心防,越害怕他们的叔嫂关系让他受人指责,以及他警察职业背后隐藏的死亡的危险性。   一切的一切,都让邢克瑶望而却步。可在爱情面前,李念却有属于他的执念。眼前这个美丽、温婉、贤静、坚定的女人让他非她不可。就算她一辈子爱着的都是哥哥李恒,他也无所谓。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被他照顾和守护,李念就心甘情愿。   邢克瑶的眼泪面前,李念再舍不得逼她,收拢手臂将她拥进怀里,他嗓音低哑地说:“对不起瑶瑶,我不该逼你。我答应过你我会等,哪怕一辈子,我没忘。只是……能不能别总向外推我?让我照顾你,照顾衡衡,毕竟,我还是孩子的二叔啊……”   向来骄傲的男人此刻竟是如此卑微,邢克瑶怎能不动容?   脸埋在他胸口,她泣不成声。   听到妹妹的哭声,以及李念柔声细语的安慰,站在门外的邢克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插播广告一则:《天荒》和《驰年》的订制印刷已开通,想留作纪念的亲可以行动喽。   大家看文愉快! 网络版结局:   城池营垒60   邢克瑶和李念之间,或许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圆满,也或者是……时间。尽管邢克垒并不赞同用时间来证明爱,可在邢克瑶那么深刻地爱过之后,让她接受有着特殊身份的李念,注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不过当结局已经注定,过程的艰辛似乎就变得不那么难熬了。尤其当邢克瑶不再提及让李念去相亲时,李念觉得距离他想要的幸福仅有一步之遥了。   相比李念的不容易,邢克垒也不轻松。欲望如同燎原的火,在点然之后便无法熄灭,有了肌肤之亲后,他愈发急切地要让米佧成为他专属的军用物品。充分发挥了军人快准狠的特点,邢克垒的结婚报告在回部队时就递了上去,甚至没事先和米屹东申请一下。   接到邢克垒电话的时候,赫义城正陪贺雅言试婚纱,心情大好的参谋长同志打趣:“我猜猜,不会像贺泓勋一样让我催政治部开证明材料吧?”   被洞悉了心思的邢克垒就笑:“老大你懂的,我需要法律保护,越快越好。”   赫义城随口骂了句:“浑球。”随后训他:“程序都不懂,结婚报告是递上去了,《结婚函调证明》下来了吗?等米佧回寄了材料再说。”   邢克垒显然兴奋过头了,闻言说:“厉行告诉我到了这个阶段就该请你出马了啊。”   这就开始治他了?赫义城憋不住笑:“他就是让你来挨我骂的。”   刚挂了电话,贺雅言就穿着唯美的公主婚纱从试衣间出来,偏头看看帮她整理头发的米佧,她问:“邢克垒啊?”   顾不得回答,望着眼前美仑美换的未婚妻,赫义城的眼神陡然间变得炽热,上前一步握住贺雅言的手,堂堂参谋长同志好半天才嘴拙地说了句:“好看。”   贺雅言弯唇,微微嗔道:“傻样儿。”然后转过身去,故意问他:“这样也好看吗?”   见未婚妻柔裸的背暴露在空气中,赫义城即时收回先前的赞美之词,锁眉:“设计图是这样的吗?这是没缝完还是给我省布料啊?”见米佧偷笑,他脸一板:“就知道笑,回头穿一件给你家邢克垒看看,看他不当场给你撕了。去,帮你雅言姐换一件。”   贺雅言才不听他的,在镜子前照了照,“我喜欢这件。不过腰上稍肥了些,要再改瘦一点儿……”   “还瘦?”赫义城的目光锁定在她纤细的腰上:“那还能喘气了吗?”   不管能不能喘过气来,反正贺雅言喜欢的,赫义城总归会妥协。所以哪怕对那件背部性感的婚纱颇有微词,婚礼当天还是穿在了贺雅言身上。   当明艳照人的贺雅言穿过拱形花门一步步走过来,当赫义城从贺爸爸手中牵起妻子柔软的手,当婚礼现场响起牧可弹奏的结婚进行曲,一对新人不约而同想起相识的一幕……   六年前的全军比武接近尾声,赫义城铆足了劲准备冲刺时,之前就有了异样的右腿一阵钻心的疼,仿佛听到骨头断裂的“喀嚓”声,他的身体在下一秒直直栽到下去。被就近送去医院时,身穿白色医生服的贺雅言冷静地安排他拍片。   拿到片子后,贺雅言瞥了眼赫义城,交代护士:“准备手术。”   “手术?”赫义城没想到这么严重:“明天还有一项比武,我……”   不等他说完就被贺雅言打断了,她以谴责的目光望过来:“你的意思是明天还要参加比武?”见赫义城点头,她把手中的病例本“啪”地拍到桌子上:“肌肉反复运后产生紧张与淤血,因没能及时吸收运动所产生的震动,使外力直接传到骨骼,引起的骨裂,不及时手术有残废的可能。你确定还要参加比武?”   赫义城直拗地坚持:“你只需要给我把疼止住了,谢谢!”   贺雅言摘下口罩,明艳的脸隐含怒意,她抬手戳戳他闪闪发亮的肩章:“命令我是吗中校同志?”见他犟牛一样不吭声,她语有不善:“到了医院,别说中校,将军也得听我的。”转脸看向一旁的军官,她问:“谁签字?”   作为赫义城的下属,年轻的军官当然是不敢签字的。而根据医院规定,没有家属签字就不能做手术。贺雅言无奈,把情况反应给院领导,在赫义城首长的同意下,她把人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术后赫义城问:“如果我首长不同意呢?”   贺雅言低头翻看病例本,头也没抬:“那我就代签!”   赫义城还在为比武的事窝着火,闻言讥讽,“你胆够大的啊!”   贺雅言拿病例本敲敲他健康的左腿:“我胆不大你就成瘸子了。”   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赫义城挥手打翻了床头的水杯。   那时相识,可谓激情四射。再因牧可和贺泓勋产生交集,依然是火药味十足。然而兜兜转转六年,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让人不禁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阳光明媚的五月,赫义城与贺雅言的爱情修成正果。为她戴上戒指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她眼角的泪光,以指腹轻轻为她拭去,赫义城哽咽:“从此刻起就要辛苦你担起军嫂的担子了。雅言,谢谢。”   贺雅言含泪笑起,“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坎坷,我都愿意和你一起。”   最朴实的言语,最坚定的心意。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如雷般的掌声响起,赫义城将他的新娘揽进怀里,自此开始了他人生的另一段里程。   见米佧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样子,邢克垒边帮她擦眼泪边感叹:“紧赶慢赶还是落后了,从求婚到结婚,好点子全被他们用了,我这英雄还有用武之地吗?”捏捏米佧的手,他耍赖:“宝宝,我表示压力很大。”   米佧吸吸鼻子:“就说你技不如人得了。”   技不如人?无论是哪儿方面的技术邢克垒都不承认不如人!士可杀不可辱,受了藐视的邢克垒在米佧被新娘捧花砸中脑门时,一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捡起花束单膝跪下去,一面在米佧含羞带怯地接过花拉他起来时,以势在必得的语气说:“你等着!”   这个男人,连表达感情的方式都和别人不同。幸好米佧习惯了他典型的邢克垒式语言,明白他在说要给她一个也许不隆重,但严肃认真的求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气了要修理她呢。反正不管怎样,米佧的心是已经交付出去了,其它的只是形式,在她看来,并不重要。   赫义城和贺雅言婚礼过后,沈嘉凝手术的日子也临近了。由于要带兵集训,邢克垒没能亲自去医院。接到米佧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了,邢克垒对着信号不太好的手机吼:“怎么样了宝宝,手术顺利吗?”隐隐听到话筒里传来米佧吸鼻子的声音,他下意识皱眉:“难道……”   米佧以带着哭腔的声音急说:“没有。”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手术成功了。”   邢克垒提起来的心归位,他深呼吸:“傻丫头,那你哭什么?”   米佧眼眶一热,“脑部的肿瘤很顺利就切除了,可李教授还没走出手术室,她就……”   邢克垒有不好的预感,“心脏病到底还是犯了?”   回想尚未被推下手术台的沈嘉凝的生命体征出现异常,到后来的干脆连心跳都停止,米佧就觉得腿软。竭力按住泪腺,她向邢克垒转述当时的情景。邢克垒这才知道,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手术,邵宇寒才在生死线上抢回了沈嘉凝的命。当沈嘉凝被推进重症监护室,邵宇寒因疲劳和过度紧张在休息室里坐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缓过神来。   当看到邵宇寒脸上疲惫的笑容,为支持赫义城工作新婚蜜月都没度的贺雅言差点哭出来,她想说即便手术失败,你也不必感到愧疚,因为沈嘉凝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两个字:“表哥……”   望向贺雅言泛着血丝的眼睛,邵宇寒拍拍她的肩膀:“我没事。”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承担的或许是以后三十年,乃至更久的责任。贺雅言不是能完全体会邵宇寒的心情,可贺泓勋在知道有这台手术时曾提醒她:“支持他就行了,什么都别说。”   身为兄长,贺泓勋还是了解邵宇寒的,知道他决定的事,不是谁轻易劝得了的。而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贺泓勋认为:只要邵宇寒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至于说他和沈嘉凝的结局,是旁人能预知的。如同谁都没有想到,在邵宇寒得知傅渤远对沈嘉凝的所作所为时,不等他动手,傅渤远居然因超速驾驶发生车祸,当场死亡。随后,恢复健康的沈嘉凝在留下一封信后,离开了A城。   一句“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就此斩断了和邵宇寒同行的路。   一句“谢谢你为我、为我们家所做的一切”是她对邢克垒的感恩。   关于沈嘉凝的故事就此结束,而属于其他人的幸福,还在继续。   在结婚报告批下来时,正值邢克垒领受任务带兵外训。所以当《结婚函调证明》到了米佧手上时,邢股长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访老丈人,以至米佧鼓起勇气说要和邢克垒结婚时,米屹东当场翻了脸,“是你们结婚,还是你结婚?上回就算了,这次这么大的事儿他不该当面和我说?他有没有诚意?”   米佧被她爹吼得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小声解释:“他去外训了不在城里,等他训练结束就会来的。”   米屹东闻言没好气:“那就等他来了再说。”   米佧默默把证明收起来,悄没儿声地回房间给邢克垒打电话去了。得知又惹老丈人生气了,邢克垒顿时着急上火了:“不是告诉你证明到了先给我打电话么,怎么自个儿和你爸说去了?”训完了小媳妇,他转脸给老丈人打电话赔不是,一个小时后发来短信说:“搞定!”   米佧不清楚邢克垒说了什么好话哄的她爹,总之米屹东没再因为她先斩后奏发脾气,反而在第二天邢校丰和夏宇鸿亲自登门时,像旁人的父亲一样对亲家热情相待。   等米佧把《结婚函调证明》寄出去时,邢克垒热烈的邀请她周末去外训基地看他。米佧起初不肯,怕对他影响不好,后来听他说外训时间延长了,想和她当面商量下结婚的事,米佧才勉强同意。   是束文波送米佧去的,同行的还有小夏。米佧很好奇怎么昨晚通电话时小夏还气鼓鼓地骂某人不解风情,今天却又是两人一起过来。小夏的气似乎还没消,盯着驾驶位上沉默的束文波的背影,赌气地说:“我是陪你去露营,和他可没关系。”   “谁说我去露营啊?”米佧反驳:“我是去和邢克垒商量正事,晚上要回来的。”   小夏嫌弃地白她一眼:“长点儿心吧你。”   米佧不明所以,直到了外训驻地,才发现被邢克垒骗了。五三二团的外训时间不旦没延长,更是在今天下午就结束了。目送战士们离开,米佧扑过去捶他:“荒郊野外的,骗我来干嘛?”   身穿作训服的邢克垒拦腰把米佧抱起来,以有力的手臂把她托高抛起来又稳稳接住,朗笑着宣布:还能干什么,吃你呗!”   惊叫声中夹杂着轻脆的笑声,米佧在回落进他怀里里搂紧他的脖子不松手。   闹够了,邢克垒和束文波一起动手准备晚饭。当烤全羊的香气弥漫开来,米佧和小夏开始大快朵颐。吃到一半,小夏提议和邢克垒拼酒。见束文波埋头不语,邢克垒拿脚踢了他小腿一下,在持续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了然了几分的邢克垒把握着量把小夏灌了个六分醉。   束文波带小夏去帐篷休息的时候,邢克垒牵着米佧的手去河边散步。   或许是野外的缘故,那一晚的月亮格外透亮,和点缀在夜空中的星星相映成辉,璀璨异常。望着远处天际的北斗七星,听着林间如同天籁之音的虫鸣蛙叫,米佧的心境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转身投进邢克垒怀里,米佧惦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带我看这么美的夜色。”   邢克垒以鼻尖蹭蹭她的,动作中是无尽细微的宠溺,他说:“你高兴就好。”   米佧眉眼弯弯地吻上他的唇。   一吻过后,朗朗的月光之下,波光粼粼的河边,邢克垒敛去了唇边的笑意,严肃地说:“那个,月色也欣赏得差不多了,现在该进行下一个科目了。”   “什么下一个科……”当米佧的手被轻柔牵起,当邢克垒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全世界寂静得只余他醇厚的嗓音:   “尽管我长得挺帅,也还算有点本事,可到底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我爱你,而且保证:对媳妇儿忠诚就像对党,绝对不朝三暮四惹桃花。所以宝宝,在我耍单帮了三十年,趁着我还没变成老头子,求你点个头,让我从预备役老公转成正式的吧。”   相比之下,邢克垒的求婚词显得不伦不类,形式也没有创意,甚至连他身上的作训服都是脏兮兮的,然而种种的不尽人意,却是他一惯的行事风格。加上他的声音又太过温柔慎重,那份认真令米佧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   从怀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邢克垒把它抵在米佧指尖:“你嫌我的痞的话,我改;你不喜欢我抽烟,我戒;只要你肯嫁给我,我都听你的。宝宝,你愿意吗?”   望着仰脸专注看她的男人,米佧眼泪一颗颗掉下来,“邢克垒,”她轻声却坚定地对他说:“这样的月光,我愿意一辈子和你共赏。”   将那枚周身镶满碎钻的戒指缓缓推进女孩儿无名指时,那个硬朗桀骜的军人也有了泪湿的感动。   起身时,邢克垒把米佧纳入怀内,吻住她前柔声道:“米佧,我爱你!”   全世界的星光在顷刻间洒向大地,带着阳光的温暖笼罩在一对恋人身上。   一座城,两个人,执手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到此,《城池》正文停更,实体书下半年上市。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清雨将全力赶实体稿,按照计划,实体书将比网络版增加内容,而已经连载的部份,也会进行修稿,所以下半年实体书上市时,应该会是一本更加完整、细腻的军旅爱情读本。 出书版结局:   邢克瑶和李念之间,或许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圆满,也或者是……时间。尽管邢克垒并不赞同用时间来证明爱,可在邢克瑶那么深刻地爱过之后,让她接受有着特殊身份的李念,注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不过当结局已经注定,过程的艰辛似乎就变得不那么难熬了。尤其当邢克瑶不再提及让李念去相亲吋,李念觉得距离他想要的幸福仅有一步之遥了。   相比李念的不容易,邢克垒也不轻松。欲望如同燎原的火,在点燃之后便无法熄灭,有了肌肤之亲后,他愈发急切地要让米佧成为他专属的军用物品。充分发挥了军人快准狠的特点,邢克垒的结婚报告在回部队时就递了上去,甚至没事先和米屹东申请一下。   接到邢克垒电话的时候,赫义城正陪贺雅言试婚纱,心情大好的参谋长同志打趣:“我猜猜,不会像贺泓勋一样让我催政治部开证明材料吧? ”   被洞悉了心思的邢克垒就笑:“老大你懂的,我需要法律保护,越快越好。”   赫义城随口骂了句:“浑球。”随后训他:“程序都不懂,结婚报告是递上去了,《结婚函调证明》下来了吗?等米佧回寄了材料再说。”   邢克垒显然兴奋过头了,闻言说:“厉行告诉我到了这个阶段就该请你出马了啊。”   这就开始治他了?赫义城憋不住笑:“他就是让你来挨我骂的。”   刚挂了电话,贺雅言就穿着唯美的公主婚纱从试衣间出来,偏头看看帮她整理头发的米佧,她问:“邢克垒啊?”   顾不得回答,望着眼前美轮美奂的未婚妻,赫义城的眼神陡然间变得炽热,上前一步提住贺雅言的手,堂堂参谋长同志好半天才嘴拙地说了句:“好看。”   贺雅言弯唇,微微嗔道:“傻样儿。”然后转过身去,故意问他:“这样也好看吗?”   见未婚妻柔裸的背暴露在空气中,赫义城即时收回先前的赞美之词,锁眉:“设计图是这样的吗?这是没缝完还是绐我省布料啊? ”见米佧偷笑,他脸一板:“就知道笑,回头穿一件给你家邢克垒看看,看他不当场给你撕了。去,帮你雅言姐换一件。”   贺雅言才不听他的,在镜子前照了照, “我喜欢这件。不过腰上稍肥了些,要再改瘦一点儿……”   “还瘦? ”赫义城的目光锁定在她纤细的腰上:“那还能喘气了吗? ”   不管能不能喘过气来,反正贺雅言喜欢的,赫义城总归会妥协。所以哪怕对那件背部性感的婚纱颇有微词,婚礼当天还是穿在了贺雅言身上。   当明艳照人的贺雅言穿过拱形花门一步步走过来,当赫义城从贺爸爸手中牵起妻子柔软的手,当婚礼现场响起牧可弹奏的结婚进行曲,一对新人不约而同想起相识的一幕……   六年前的全军比武接近尾声,赫义城铆足了劲准备冲刺时,之前就有了异样的右腿一阵钻心的疼,仿佛听到骨头断裂的“喀嚓”声,他的身体在下一秒直直栽到下去。被就近送去医院吋,身穿白色医生服的贺雅言冷静地安排他拍片。   拿到片子后,贺雅言瞥了眼赫义城,交代护士: “准备手术。”   “手术? ”赫义城没想到这么严重:“明天还有一项比武,我……”   不等他说完就被贺雅言打断了,她以谴责的目光望过来:“你的意思是明天还要参加比武?”见赫义城点头,她把手中的病例本“啪”地拍到桌子上:“肌肉反复运后产生紧张与淤血,因没能及时吸收运动所产生的震动,使外力直接传到骨骼,引起的骨裂,不及时手术有残废的可能。你确定还要参加比武?”   赫义城直拗地坚持:“你只需要给我把疼止住了,谢谢!”   贺雅言摘下口罩,明艳的脸隐含怒意,她抬手戳戳他闪闪发亮的肩章:“命令我是吗中校同志? ”见他犟牛一样不吭声,她语有不善:“到了医院,别说中校,将军也得听我的。”转脸看向一旁的军官,她问:“谁签字? ”   作为赫义城的下属,年轻的军官当然是不敢签字的。而根据医院规定,没有家属签字就不能做手术。贺雅言无奈,把情况反应给院领导,在赫义城首长的同意下,她把人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术后赫义城问:“如果我首长不同意呢? ”   贺雅言低头翻看病例本,头也没抬:“那我就代签!”   赫义城还在为比武的事窝着火,闻言讥讽, “你胆够大的啊!”   贺雅言拿病例本敲敲他健康的左腿:“我胆不大你就成瘸子了。”   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赫义城挥手打翻了床头的水杯。   那时相识,可请激情四射。再因牧可和贺泓勋产生交集,依然是火药味十足。然而兜兜转转六年,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让人不禁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阳光明媚的五月,赫义城与贺雅言的爱情修成正果。为她戴上戒指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她眼角的泪光,以指腿轻为她拭去,赫义城哽咽:“从此刻起就要辛苦你担起军嫂的担子了。雅言,谢谢。”   贺雅言含泪笑起, “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坎坷,我都愿意和你一起。”   最朴实的言语,最坚定的心意。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如雷般的掌声响起,赫义城将他的新娘揽进怀里,自此开始了他人生的另一段里程。   见米佧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样子,邢克垒边帮她擦眼泪边感叹:“紧赶慢赶还是落后了,从求婚到结婚,好点子全被他们用了,我这英雄还有用武之地吗? ”捏捏米佧的手,他耍赖:“宝宝,我表示压力很大。”   米佧吸吸鼻子:“就说你技不如人得了。”   技不如人?无论是哪儿方面的技术邢克垒都不承认不如人! 士可杀不可辱,受了藐视的邢克垒在米佧被新娘捧花砸中脑门时,一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捡起花束单膝跪下去, 一面在米佧含羞带怯地接过花拉他起来时,以势在必得的语气说:“你等着!”   这个男人,连表达感情的方式都和别人不同。幸好米佧习惯了他典型的邢克垒式语言,明白他在说要给她一个也许不隆重,但严肃认真的求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气了要修理她呢。反正不管怎样,米佧的心是已经交付出去了,其它的只是形式,在她看来,并不重要。   新婚燕尔,赫义城却连婚假都没休就急急赶回师部。随后各部队就接到比武命令。   此次比武,全军举行。要求每个集团军自下属的师、旅、团选拔尖兵,到北京参加比武。命令一下,各部队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选拔工作。从团到师再到集团军,一级一级过筛子,最终选出十五人参加为期一个月的集训。其中十名战士代表集团军参赛,另外五人备战。   作为父亲,看到名单时邢校丰难掩兴奋地给夫人打电话:“垒子以第一名的成绩入选了。”   夏宇鸿既心疼又难免欣慰:“他倒是出息了,越来越像你。”   邢校丰笑得异常慈祥,心想媳妇儿你要表扬我就直说呗,嘴上却说:“也不看看是谁儿子。”   夏宇鸿微微嗔道:“就因为是你的,人家都不乐意把女儿嫁过来了,还好意思说。”   邢校丰哼一声:“军令状都立了,他米屹东还能反悔不成?”   提到军令状,夏宇鸿没好气:“那是在垒子得冠军的情况下。万一他输了呢?你别忘了那是全军比武,不是过家家。”   邢校丰脸一板:“赢不了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他!”   夏宇鸿顿时升级为强硬版:“那你就去睡客房!”   邢校丰当即偃旗息鼓。   说到军令状,是有故事的。邢克垒的一纸军令状不是立给部队,而是立给他准岳父米屹东的。在和米佧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之后,邢克垒向米屹东表示想要尽快迎娶米佧过门,当然他没敢提违规操作的事。本以为考验应该都通过了,毕竟他和米佧的恋情早就由地下转为了地上,况且对于米佧的夜不归宿米屹东似乎也默许了,没想到还是被四两拨千斤地驳回了请示:“佧佧还小不懂事,结婚的事不急。”   明白老人家舍不得女儿,邢克垒不着痕迹地握住米佧的手:“米叔多虑了。佧佧的善良、可爱、单纯,是我最珍惜和要保护一辈子的,我会像宠孩子一样宠她,尽我所能地让她幸福。我爱佧佧,和她懂事与否无关。”   他眼神坚毅,语气凝重,出口的话简单却令人动容。米屹东感受到他的虔诚。可他还是坚持:“听佧佧说你要去参加全军比武?忙过这事再谈。”   当然不是真的让邢克垒以全军比武冠军的荣耀作为聘礼,但米屹东需要看见:在娶米佧这件事上,邢克垒的坚定和决心。确切地说,这是一位父亲对娶走他宝贝了二十四年的掌上明珠的男人的考验。   邢克垒只当是一种鼓励。他承诺:“米叔您放心,这一步我肯定能跨过去。”   军令状的插曲暂时告一段落,目前邢克垒的首要任务是集训。根据军区下达的命令,此次集训由师参谋长赫义城负责,五三二团团参谋长厉行担任主教官,另外还有两名从师部千挑万选的助教。   时间紧,任务重,厉行连夜制订出针对性方案,对十五名队员进行军事理论、队列、射击、投弹以及武装越野几项规定科目的训练。   由于是特种兵出身,厉行的训练方案远比野战部队正常的训练强度要大。参加比武,体能是基础。邢克垒的腿受过伤,高强度训练之下,再次骨折的可能性很大。为免比武前出问题,赫义城考虑放慢他的训练节奏。邢克垒却不同意,坚持和战友同步。   时间转瞬即逝,邢克垒出发那天米佧去送行。   米佧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乌黑如瀑的长发上别着一枚紫色发夹,清丽如出水芙蓉。她用清甜的嗓音打趣邢克垒:“你去非洲了呀,怎么又黑了呢?”   又是一个多月没见,邢克垒以饱含思念的眼神看她:“我已经黑到饱和状态了,应该再黑不了了。”   米佧把手伸过去和他的肤色对比:“快成黑白配了。”   邢克垒反手握住她的:“拍婚纱照时摄影师的光距不好调了,色差太大。”   这时,给束文波搞突然袭击的小夏插话进来:“这就得看摄影师的技术了。”用胳膊拐拐束文波,她笑嘻嘻地说,“也不能为了照顾你们的肤色,让我们天天晒日光浴吧?”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小夏可谓软硬兼施,却持续拿束文波不下。不过即便他不承认是她男朋友,小夏依然对他很有兴趣,而且吃准了依束文波的脾气狠不下心对她凶。   在小夏面前,束文波还真就强硬不起来,闻言只是无奈地说:“什么你们我们,搞得我好乱。”   “少装糊涂了,以你的智商肯定能理解。”小夏挽住他胳膊,“再说你都向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拍婚纱照不是早晚的事嘛。”   束文波一怔:“我什么时候向你求婚了?”   “你还想耍赖啊。”小夏瞪着他,“我被雅言嫂子的捧花砸中,不是你捡起来递给我的?”   束文波反驳:“那是你逼我捡起来给你的好吧?”   小夏竖眉毛:“那我就逼你等比武回来娶我。”   “哪有这样的?”与邢克垒对视一眼,束文波暴走。   小夏气得跺脚:“束文波你别想耍赖,不娶我的话,让你谁也娶不成!”   邢克垒朝她竖大拇指:“霸气!”   小夏秀眉一挑:“不就是耍赖嘛,谁不会啊。”   米佧失笑,批评她:“你别老欺负人家了。”   “谁欺负他啦?”小夏义正词严地纠正,“我明明是喜欢他。”   等小夏追着束文波吻别去了,邢克垒笑睨着米佧:“在家乖乖听话,回来就娶你。”   米佧凑过去,旁若无人地抱住他的腰:“那你快点回来。”   邢克垒拍拍她的背:“宝宝你说,万一我没得冠军,你爸真不同意把你嫁给我怎么办?”   十指在他腰际扣紧,米佧低语:“那你就带我私奔。”   听她说到私奔,邢克垒想笑却笑不出来,沉默片刻,他吻了下米佧的额头:“等我。”   米佧记得那一刻他的表情,有股坚定的韧劲儿。不仅仅是对她感情的坚守,也像是对比武的势在必得。米佧不在乎他是否夺冠,只希望他健康平安。可她清楚,作为一名军人,那是一种荣耀和肯定,既然出战,必是要拼尽全力。与所谓的军令状无关,也和她无关。   此次大比武与往年不同,实战性加强,规则也异常残酷。确切地说,为了接近实战,有时根本没有规则可言。除了五项规定科目,增设了野战生存训练。根据日程安排:队列、军事理论、投弹、射击和武装越野五项常规科目四天完成,野战生存一项用时三天。   第一场比试是没有悬念的。最基础的十人班队列训练,只能算是赛前热身。   第二场军事理论比试,说通俗点就是在电脑上做题。能代表军区参赛的,都是有两下子的,军事理论绝对不在话下。不过,今年的题目格外刁钻,典型的剑走偏锋,绝对不会让谁轻易过关。   指军大厅里,看着战士们眉头皱紧地盯着电脑屏幕,各部队首长们多少有点担心。可赛后赫义城问邢克垒如何时,少校同志只轻描淡写地回答:“这点程度……”傲气、自信的。   前两场比试安排在第一天,第三场投弹比试在第二天进行。   投弹,对于像邢克垒这种身强力壮的军官来说,要达到投远的标准并不难。至于准头,当然是靠练出来的。按专长分,邢克垒其实是技术兵,但从小习过武的他,体能在长年的锻炼下丝毫不比侦察兵逊色。不过,术业有专攻,在投弹方面,相比神投手,他确实略逊一筹。   投弹比的是臂力和腰力,除了远以外,弹着点要有定数。开始比较顺利,进行隔墙投弹时,邢克垒的臂力和腰力没协调好,胳膊脱臼了。   趁医生为邢克垒脱臼的胳膊复位的空当,赫义城调侃:“这下麻烦了,搞不好真得带着米佧私奔喽。”   邢克垒拿眼神谴责他的落井下石:“老大你真不厚道,居然偷听别人说话。”   赫义城笑:“怎么叫偷听呢?那是我五官敏锐耳力好。”   “耳力好?”邢克垒哼一声,“看来是被嫂子□出来了。”   “臭小子。”赫义城端住他的胳膊作势欲折。   邢克垒嗷嗷叫:“你是不是我首长啊,不会是敌军派来卧底的吧?”   战友们笑起来。   随着赛程推进,第三天进行十公里武装越野的较量。   前面五公里,邢克垒一组十人始终保持在前面的位置,不过于领先,也绝不落后。接近八公里时,邢克垒持久的耐力和良好的身体素质显露出来。他一面带动同组队员避免任何一人掉队,一面在负重三十五公斤的情况下发力冲刺。   汗水顺着额头滚落下来,浸湿了作训服。骄阳下,邢克垒保持旺盛的战斗力,以三十分钟的完美发挥完成十公里武装越野,扳平了因投弹失利落后的整体和个人成绩。   第四天的比试科目为射击。分为:卧姿、跪姿、站姿,以及移动打靶几个小项。与平时训练有所不同的是,全军比武的射击场条件是——五级大风天气。   一阵凌乱的枪声之后,第一组队员的成绩显示在电子屏幕上,看得首长们纷纷皱眉。   轮到邢克垒一组上场时,大家才知道原来枪是分解的。   枪械全能贺泓勋可以在能见度极低的雷雨大雾天气里打出十环的成绩;代号“判官”的厉行是最优秀的狙击手,至今为止没有失败记录;至于电子对抗营出身的邢克垒,任职师部参谋协助赫义城抓军事训练时,他就把风雨天射击纳入了日常训练。所以当站在自然环境恶劣的比武场上,邢克垒的心态很平和。   身上的作训服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邢克垒迎风而立,动作利落地组装被分解的枪。目标距离、活动速度、风速以及周边环境对弹道的影响,回想射击要领,调整瞄准角度,在枪组装好的瞬间,邢克垒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十发子弹呼啸着穿过空气连续飞出去,五级大风的天气,二百米开外的距离,靶子出现在视线内不到三十秒即被命中。   比赛间隙,一位老将军向代表A集团军出席的赫义城发问:“特种部队转过来的?”   赫义城敬礼:“六年前确实通过了特种兵选拔。”   没去?老将军不解,但没追问原因,只是示意身边的军官:“叫过来。”   军官领命而去。   邢克垒跑步过来,敬礼:“ A集团军三十六师五三二团作训股长邢克垒报到,请首长指示。”   老将军扫一眼他闪闪发亮的少校肩章:“昨天投弹胳膊脱臼的那个?”   邢克垒尴尬:“报告首长,是。”   老首长微微一笑:“神枪手我见多了,不稀奇。不过,这次比武的设置是按照特种兵训练的标准执行的,野战部队的军官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倒不多见。”转身看向赫义城,“小赫,我有个提议,你看怎么样。”   赫义城心知肚明:“首长请说。”   老将军指指远处的林子,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给你的兵加个餐。”   所谓加餐,表面上是表演,其实是场考验。   首先,在同样是五级大风的条件下,在茂密的树林里,四百米开外的帐篷里走出一位以身试枪的军官,被邢克垒一枪命中。   然后,从A集团军参加比武的战士中挑选一人与邢克垒合作。伪装得和周围树林一样的他们,要和老将军钦点的战士进行一场小对抗。   邢克垒所处的位置是个死角,枪无法瞄准。可他不敢动,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即被对方发现,随即□掉。但这样下去不行,相持越久对对手越有利。邢克垒深呼吸,以极低的声音对着耳麦说:“我在你两点钟方向。”   要论和邢克垒的默契,谁能和束文波比?明白过来依邢克垒所处的位置先动手就是送死,束文波的意见是:“我先来。”   “几成把握?”   “五成。”   “那就干。”   说完,寂静良久的山林被一声凄厉的枪响划破。   束文波以精准的枪法率先放倒了一名“敌军”,下一秒,对方两名狙击手的枪口锁定了他。但是这时,邢克垒诱敌人出死角的目的就达到了。枪响的瞬间,邢克垒忽然跃起,横向猛扑过去。“砰砰”两声枪响,不偏不倚接连命中对手左胸口。   自此,邢克垒成为A集团军唯一一个在任何环境下都可以达到百分百命中的人。   第五天,为期三天的野战生存比试拉开帷幕。环境恶劣的原始森林里,二百多公里的复杂地域行军,途经五个控制站、六条交通要道,外加十二项战斗课目,全程休息时间不到五小时,绝对是挑战生理极限。   出发前,赫义城特别提醒邢克垒:“长途奔袭上百公里,你的腿要格外注意。一旦旧伤复发,别逞强,立即上收容车。”   把水壶和两块压缩饼干放进背包,邢克垒深吸口气:“拿国际侦察兵竞赛的项目来操练我们,这下苦胆非得跑出来。”   赫义城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随后嘱咐A集团军的队员:“走一步少一步,确保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控制站,才能明确下一站的位置。记住,遭遇敌人不要惊慌,忌各自为战。”   包括邢克垒和束文波在内的十名年轻军官铿锵有力地回应:“是!”   出发不到半天,战斗课目接踵而至。茂密的丛林里,A集团军的战士率先通过绳桥踏入雷场。邢克垒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谨慎万分,而他的战友则踩着他的脚印跟在后面,直到全员通过,没有一处炸点被引爆。   赫义城站在指挥大厅里,清楚地看到标示着A集团军的亮点一步步通过雷场,还是捏了把汗的。毕竟这才刚刚开始,后面有更艰难的战斗科目和上百名的假想敌等着他们。   听着身后陆续响起的爆炸声,邢克垒他们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了下。可不等他们喘口气,又到了一片沼泽地。这是规定科目,必须穿过去。   把背包甩到沼泽中央,邢克垒一个直摔让自己趴在沼泽地上,这样身体下陷的速度要比双脚着地来得慢。束文波第一个反应过来,踩着他的背过去,以同样的动作趴在沼泽上。都是训练有素的尖兵,剩下的战士纷纷效仿,以人桥方式通过了沼泽。   天黑时,A集团军到达第一个控制点,领取了一壶水。坚持走了五公里才在一处背风的土坡处停下,邢克垒警惕地看过四周:“狙击手警戒。”接着取出地图和夜视仪,和大家分析下一步如何行动。   “原本二百公里分三天走完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就是每天急行军七十公里,问题是现在一路有敌人围剿我们,再加上那个莫名其妙的规定,伤亡过半,成绩为零,任务就有点重了。”收去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邢克垒指着地图,“我们的位置在A,目标在E,也就是说今天我们只走了四十公里不到。”   与束文波对视一眼,邢克垒决定:“趁现在还有体力,夜间急行军,天亮了再休息。”   “我们人多白天休息目标太大,容易暴露。”说话的是一名中尉。   邢克垒抓起手边的树叶晃了晃,大家顿时明白了他要用落叶作伪装的用意。发挥我军夜间作战优势,邢克垒一行十人急行军直到天亮。路上碰到敌军营地时他们贴着悬崖边匍匐前进,神不知鬼不觉地留下标记后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当天际亮起微光,A集团军两点钟位置忽然响起枪声。邢克垒立即与身边的战友摆成战斗队形,观察各方向情况,和队友之间相互打好掩护,以便及时营救。   然而并不是他们的行踪被发现。没有心思理会是哪支部队遭遇了埋伏,邢克垒压低声音提醒战友趁乱行军:“加快行进速度。”   大家以手势回应,向密林深处奔去。   穿越B区,完成攀岩和乘车射击的科目后,已过正午。找了处斜坡解决温饱问题,然后十个人分散着趴下,把身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睡觉。   两小时后再出发时没有先前幸运。当枪声猛地响起,狙击手迅速侦察完成侦察任务:“一个连的兵力正向我们接近。”   冲破多于他们十倍兵力的包围,胜算太低,各自突围的危险系数更大。   怎么办?倚着装备坐下,邢克垒的大脑飞速运转。   凑到邢克垒面前,年轻中尉先说话:“怎么办组长?以十敌百,我们伤不起。”   说话带着东北口音的少校提议:“要不试试各自突围,我们全部分散,让他们搞不清我们的火力。”   束文波否决:“十人一组,他们不会笨到以为我们是几组联合作战,比武规则也不允许。”   另外一名上尉接口:“化整为零,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向反方向跑,这样最多我被抓住。”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同归于尽。”邢克垒的冷静和自信是与生俱来的,他指挥道,“马上找树枝,叶子越多越好。”   年轻中尉追问:“然后呢?”   邢克垒微微一笑:“伪装后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中尉糊涂了。   东北口音明白过来,吓一跳:“冒险了吧,迎面撞上可老幽默了。”   “开火不是上上策,各自突围更像自杀,不如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江湖杂耍。我敢打赌,他们想不到我们会铤而走险。”邢克垒向来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此刻的计划和他的性子一样张狂无忌。   邢克垒面色从容:“我们是为比武而战,他们则是陪太子读书,加上昨晚不知围追堵截了几组,警惕性肯定会大打折扣。”   邢克垒是组长,大家自然以他为中心。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看看彼此后,点头表示同意。邢克垒当机立断:“那就按我的计划行动。”   他们很快做好伪装,格外小心地前进。感觉到敌人的逼近,就地趴下,和周围的树木融为一体。邢克垒说得没错,敌人确实扮演着陪太子读书的角色,士气明显不如比武的这群家伙,在连续两天围追堵截了几组队员后,新鲜劲儿已经过了。以致在相距百米不到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发现他们。屏住呼吸,中尉憋笑得很辛苦。   就这样,A集团军的十名队员日夜兼程,陆续完成了战场救护、识别武器装备、昼间自动步枪集体射击、夜间远距离射击、乘车射击等科目。   通过第四控制点时,军区通报:A集团军是此次比武中唯一一组以零伤亡的成绩全员到达本站的。而邢克垒则为了确保一名队友不掉队,在背他通过第三控制点时因迟到一分钟被扣分,导致个人成绩落后。   集体荣誉面前,个人荣辱都是次要。对于这样的结果,邢克垒并不在意。看看天色,他说:“我们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完成后面的两个战斗科目。”   正因为比武接近尾声,难度也是越来越大。十个人对战百余人的假想敌,在伤亡不能过半的基础上获取敌指挥所地图及火力分配。除此之外,现在正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在对进入指挥所范围的比武队员展开拉网式搜索,有意把他们全线包围,一举歼灭。   望向敌营地,邢克垒拧眉:“这可不是空城计,一百来号人等着干掉我们呢。”   东北口音是典型的好战分子,他的计划是:“我们十个人分成两组,一组冲进去和他们拼了,一组趁乱摸清楚他们的火力分配。”   上尉不赞同:“人家一个连的兵力,收拾我们五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还没等乱起来,我们就会被击毙。”   东北口音挠头:“一起上没胜算,分散也不行,那怎么办?”说话的同时看向邢克垒。   邢克垒默了一瞬,示意大家围拢过来。   一番交代后,他抬腕看表:“各自准备,二十分钟后行动。”   二十分钟后,有人入侵敌营地。一轮激烈的交火过后,邢克垒一组的中尉和上尉弹药用完被活捉。看看狼狈不堪却没被他们四十多人“击毙”的两名军官,敌第一小队队长眼里满是激赏,他下令:“带走!”   紧接着指挥所九点和三点方向响起枪声,敌连长判断有两组参赛队员同时闯入营地,他立即调派人手兵分两路过去增援。   九点方向,邢克垒端着狙击步枪穿梭在丛林里,动如脱兔,勇如猛虎,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将敌军引离指挥所。无数子弹呼啸而来,如暴雨般横扫过他脸颊、手臂和腰侧。侧脸线条形似犀利刀锋,他微恼地骂:“破了小爷的相,废你武功!”同时扣动扳机,子弹破膛而出,呼啸着朝对方一名排长而去。   视线内白烟四处,邢克垒一个“抢背”动作,利落地隐蔽在灌木后,细看之下,油彩下的俊脸上正慢慢浮起笑意。   三点方向,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脸上被树枝划伤的东北口音起身奔跑,行进间射击,借助地形掩护成功地把敌人带入他们利用二十分钟时间布置的雷区。然而他的体能相比邢克垒差些,在试图甩开敌军追击的过程中,险象环生。幸亏邢克垒及时赶到增援,跪姿射击掩护他撤退。   在邢克垒和东北口音以二人之力引开敌军大部分兵力时,束文波代领剩余五名兄弟,每人干掉敌营一个岗哨,枪响五秒后两人一组分别冲进左右两边,以及处于营地中间位置的帐篷。   指挥所中的敌军指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束文波说:“不好意思了首长,你们被俘了。”   帐篷外一阵嘈杂之声,像是有人在进行近身格斗,伴随着几声枪响,有战士冲进帐篷:“报告首长,被俘的那个上尉和中尉起义了!”   被称为首长的中校脸一沉,喝道:“喊什么喊,首长已经被斩首了!”   上尉和中尉大摇大摆走进帐篷,朝束文波晃晃手中的火力分布图:“搞定!”   耳麦里响起邢克垒的声音,他问:“指挥部拿下没有?”   束文波朝敌军指挥敬了个礼:“抱歉了首长,我们还要继续下一个战斗科目,先行一步!”   对方回礼:“祝你们好运!”   邢克垒听见束文波的话,明白他们那边搞定了。   先是十公里武装越野,又是三天的长途奔袭,再加上先前不要命似的狂奔,邢克垒隐隐感觉腿有点不对劲。有了赫义城的前车之鉴,束文波担心他剧烈运动之下再次骨折。   现下只剩下两公里的越障奔袭他们就完成了全部比武。考虑到越障对人的体力、身体的灵活性要求极高,没有哪个人能在腿上有伤的情况下完成这个科目。束文波认为邢克垒该上收容车。反正比武规定,野战生存只要每组有五人到达终点就是满分,集体和个人成绩都不受影响。他们现在还是十个人,邢克垒完全没必要硬拼。   邢克垒却借着他的臂力站起来,反对。   束文波了解他的性子,也忍不住唠叨:“再骨折了,看米佧不揍你!”   居然在外人面前折他面子。邢克垒竖眉毛:“她打得过我吗?”   束文波哼一声:“她勾勾手指,你就乖得跟小猫似的,你说打不打得过?”   邢克垒挥拳擂他:“小夏面前你比小猫还乖。”   在无以复加的劳累和腿伤复发的身体条件下,邢克垒还是参加了越障奔袭。忽略腿上的不适感,他低姿俯卧起跑,空跑过一段距离后依次穿越十处障碍。在距离终点六百米处过高墙时,他一手抓枪,一手翻越的姿势和速度,利落中透出军人特有的勇猛气质,令指挥大厅里的军区首长起立鼓掌。   腿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邢克垒疼得满头是汗,咬牙坚持到铁丝网处,他身形一矮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后欲跃起进行最后一百米冲刺,结果在起到一半时直直栽倒下去。   指挥大厅里观战的赫义城一凛。   这时,过了铁丝网的束文波冲到邢克垒面前,就在他伸出手做出搀扶的动作时,邢克垒竟然自己站了起来,仿佛刚刚摔倒的人不是他。邢克垒重新起跑,发力奔向终点。与他比肩同行的,还有他的战友们。   A集团军十人一字排开,齐齐奔向终点的一幕,是历届比武中最为震撼的场面。   雷鸣般的掌声之下,邢克垒一行十人,代表A集团军拿下团体冠军,荣立集体一等功。至于在军事理论、射击、十公里武装越野三个单项上排名均为第一的邢克垒,则以全军第一的个人成绩摘得“优胜者”称号,闻名全军。   嘉奖会上,老将军亲自给邢克垒佩戴军功章:“不愧是野战部队的兵王,很好。”   邢克垒立正、敬礼。比武结束后,邢克垒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医院。比较幸运的是,他居然没有骨折。休整一天后,A集团军返程。军车下了高速到达师部时已近黄昏,邢克垒因腿上还有痛感最后一个下来,缓慢地走在后面。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犹如披一身金色的斜阳,灼亮地成为人群中的发光体,挺拔得不容忽视。米佧旁若无人地冲过去,重重地撞进他怀里。力道之大,让半瘸的邢克垒险些稳不住身形。扣住她小小的后脑压在胸口,邢克垒语带笑意:“果然是我好媳妇,这就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   米佧仰头凝视他俊朗的面孔,夕阳余晖中,她笑容璀璨。   邢克垒俯身贴了下她脸颊,深情款款。   束文波张望了下,没发现小夏的身影,隐隐有些失望,他忍不住问米佧:“胶皮糖呢?”   邢克垒被他的称呼雷倒,故意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米佧强忍住笑,故意严肃地说:“你又不娶人家,再胶皮糖也白粘啊,还不如早点择良木而栖呢,你说是吧束参谋?”   束文波轻咳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说了句:“也不一定白粘啊。”   话音未落,小夏不知从哪里忽然跳出来,抱住他说:“你说的啊,大家可都听见了。”然后看向赫义城,“首长您可得给我做主。”   赫义城含笑的目光中,束文波揉太阳穴。   这时,来接赫义城的贺雅言以眼神示意邢克垒。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邢克垒看见三点方向赫然站着米屹东。米佧这才想起来老爸的存在,她仰着小脸解释:“爸爸到医院复查,顺路送我过来的。”   邢克垒很意外米屹东会到师部来,这对他而言,绝对是相当程度上的肯定。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他牵着米佧的手径直走向米屹东。   “米叔”二字出口,邢克垒摘下军功章在米佧面前单膝跪了下去,话却是对米屹东说的:“尽管我自认有点本事,可到底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我爱佧佧。或许做不到像您护她那样周全,但请您放心,我会以您为榜样,尽我所能地让她幸福。我保证,她嫁给我以后依然可以任性、淘气、发脾气,如同在您身边一样随心所欲。请米叔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儿上,同意把佧佧嫁给我。”   别人求婚都是对心爱的女子,倒是头一回见到向女方家长这样求亲的。同行的战友纷纷驻足,见证这场与众不同的求婚。   短暂的沉默过后,米屹东接过那枚“优胜者”勋章,重新为邢克垒戴上,然后把米佧的手递到他手中:“从佧佧出生,我宝贝了她二十四年,教她说话、走路,带她玩,逗她笑,听她拿糯糯的小声音喊我爸爸,听她咿咿呀呀地背诵唐诗宋词……垒子,等你有了女儿就会明白,作为父亲,她出嫁,你比谁都舍不得。”说到动容处,米屹东的声音竟有些哽咽,“我会看着你兑现对我许下的承诺,让她幸福。”   直到这一刻,才懂了什么是父爱如山。滚烫的泪落在米屹东手背上,米佧泣不成声。   邢克垒握着米佧的手摁在左胸口:“我以军人的身份起誓,以命爱她!”   米屹东眼睛湿着,点头。   贺雅言适时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邢克垒接过来:“谢谢嫂子。”   取出那枚集训前订制的戒指抵在米佧指尖,他深情地问:“宝宝,你愿意吗?”   他的声音张弛有度,米佧听着,心下一片安静。俯视着近在眼前的男人,初见他也是这样,眼神坚毅,棱角分明。彼时,何尝知道陪她走完一生的男人会是他?此时,他却已经用爱为她建造了一座城池。   命运的红线早就将他们牢牢地拴在一起,她又怎会不愿意?   视线交凝,米佧含泪笑起:“我何其幸,能被你一见钟情。”说完指尖轻轻抵住他的。   邢克垒把戒指缓缓推进米佧的无名指。   那一刻,桀骜不驯如他也有了泪湿的感动。   原本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简直是一场圆满的浪漫,尤其是女婿和岳父之间那段对话,更是堪称佳话。可天不遂人愿,偏偏要给邢克垒添点乱,搞砸他的另类求婚。   比武过后米佧就在电话中得知邢克垒的腿因疲劳过度产生痛感,生怕他承受不了求婚的一跪,戒指戴上后顺手就要拉他起来。   或许是跪久了,邢克垒的伤腿在站起时忽然不听使唤无力了,立步不稳,他一个踉跄又倒了下去。这一倒不要紧,顿时就双膝着地跪在了米佧面前。   当时的场面如同犯了错的男人,被老婆罚跪键盘一样壮观。   片刻安静后,围观的战友们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小夏带头鼓掌:“这婚求得厚重,爷们儿!”   随即,掌声四起。   邢克垒无声笑起来,他伸出手扣住米佧手腕:“好媳妇,我能起来了吗?”   米屹东失笑。   正经事办完,就该各回各家了。米佧心疼邢克垒腿疼,要帮他拿行李。贺雅言正在一边和赫义城说话,见状拦住她,拿下巴点向邢克垒:“还不赶紧告诉他?”   米佧窘了两下,小声说:“不着急吧,等回家再说。”   贺雅言俯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就怕他回去之后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就饿狼似的把你扑倒。”   米佧羞得无地自容,娇嗔道:“雅言姐。”   邢克垒把行李放在后备箱,过来揽住她肩膀:“说什么悄悄话呢?”   素净的脸庞霎时染上绯红,米佧耸一下肩避开邢克垒的碰触,羞得说不出话。   “怎么了这是?”邢克垒抬高米佧的小下巴捏了一下,“才答应我的求婚,就不跟我好啦?”   米佧却只拿羞怯的眼神看他。   她的目光,清澈如湖水,却又熠熠生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这样的米佧,于邢克垒,是一种诱惑。俯身贴近她耳畔,他说得暧昧:“如果不是在外面,你现在——危险。”   米佧偏了偏头,黄昏里,迎视他的眼神有股坚定的意味:“有个事你想不想知道?”   “说。”邢克垒以一个简单的音节鼓励她。   米佧惦脚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邢克垒怔住。   等了半晌不见他说话,米佧推了他一下,娇声抱怨:“你什么意思呀?”   邢克垒喉头滚动了几下,盯着她平坦的小腹,抿了抿唇:“你说你……怀孕了?”   音尾不自觉扬高,震惊的不止他一人。   米屹东停下上车的动作,转身,脸色铁青。   米佧吓得赶紧拽他军装袖子,却阻止不了他接下来的混话:“……我的吗?”   顾不得害羞和害怕,米佧抬脚踢他:“魂淡啊你!”   赫义城一巴掌招呼过去,拍得邢克垒清醒过来。他急急解释:“那个什么,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要当爸爸了?”见米佧把脸埋在贺雅言怀里,他弯身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军仪什么的全然不顾,兴奋地扬声喊:“我要当爸爸了!我的宝宝要给我生小宝宝了!”   师部院里人来人往,经过的军官看着他喜不自禁的样子,忍不住会心一笑。   小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责怪地看一眼束文波,一语惊人:“你看看人家,枪法多准!”   束文波几乎是粗鲁地拉着她就走。   木已成舟,婚礼自然要提上日程。多少有些匆忙,惹得米屹东不满。在邢校丰与夏宇鸿亲自过来陪两个孩子去登记那天,身为岳父的他,出了民政局的门就赏了邢克垒一脚,训斥道:“你干的好事!”   换作以前,邢克垒在米屹东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此刻不止米佧肚子里的宝贝儿撑腰,还有法律保护,他显然硬气了。躲过老人家的进攻,他跳到米佧身后:“爸你有话好好说嘛,把我踢骨折了谁陪佧佧产检啊。”   米佧的耳朵都红了,嫌弃似的推他。   邢克垒小心却又霸道地搂过她,轻责:“躲什么,你是我的人。”   闻言,邢校丰抢在米屹东发飙前喝道:“老实待一边儿去!”   邢克垒无辜地挑了下眉毛,搂着米佧朝他的越野车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念微笑着揽住了邢克瑶的肩膀:“该去接衡衡了。”   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大地,因为爱情,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当晚,夜深人静,繁星满天,邢克垒和米佧从“邢府”步行回家。   晚风徐来,溶溶月色下,他与小妻子十指紧扣,进行了一段关于宝宝的对话。   “宝宝你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怎么样?”   “男孩儿好,等他长大了,我们爷儿俩一起保护你。”   “要是女孩呢?”   “女孩儿更好,等她出生了,我保护你们娘儿俩。”   “你喜欢女孩儿多一点!”肯定的语气。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不过,如果这胎是男孩儿,我就再努力努力。”   “努力什么?”   “努力让你给我生个闺女。”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女孩儿呢?”   “不生闺女,怎么过当岳父的瘾?”   怀孕的小女人恍然大悟:“你是在我爸爸那里吃了亏,准备在未来女婿身上找回来吧?”   米佧的声音甜糯低柔,格外好听。不着痕迹地贴过来搂住她,邢克垒无声笑起来:“宝宝你说,有个迷你版的佧佧拿她娇气的小声音喊我爸爸,搂着我的脖子撒着小娇,让我给她讲故事,是多幸福的事。”话音消弥,唇边笑意已蔓延至眼底。   望着他英俊的侧脸,米佧恍然发现:“流氓”邢克垒,是上天为她量身定制的幸福。   广场的大钟在这时敲响十点的钟声。伴随那悠远的、幸福的声音,米佧在他耳畔温柔低语:“你是我的城池营垒,春风十里,不如你。”   时光静好,细水流年,他们,一同老去。   同年底,邵宇寒对溥渤远大动干戈,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先是溥夫人在政界任职的娘家人被停职查办;后是叱咤在商界的傅氏集团的股票一路狂跌;紧接着,失去家族倚持的傅渤远哐啷入狱。   入狱的真正原因外人无心去探究,但熟识的人清楚,邵宇寒确实做到了:在完全牵扯不到沈嘉凝的情况下扳倒了傅渤远。   法庭宣判那天,面对嚣张扬言会上诉的溥渤远,邵宇寒神色冷凝地表态:“有我邵宇寒一天,你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邵宇寒,为什么?”溥渤远愤怒的质问在空气中回响。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邵宇寒离去的背影。   邵宇寒说到做到,尽管溥家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把溥渤远从局里子捞出来。上诉的持续失败,使得傅家最终不得不放弃。   天堂直坠地狱,被困牢狱的傅渤远,崩溃了。   这是邵宇寒所希望的结局吗?如果可以,他只想回到初遇沈嘉凝那一天,听她说一句:“邵宇寒的演讲一点开始,再晚的话恐怕进不去了。”   然后他会微笑回应:“我就是邵宇寒,一起去礼堂吧。” 本文内容由【囡小】整理,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