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书由新鲜中文网TXT论坛为您整理制作 =================================== 书名:只是猪颜改 作者:梧桐私语 【文案】: 体重相差五十斤,成绩差距平均50分,颜值更是距离甚远,被问及她倒追男神的秘诀是什么时,陈轻歪头想了片刻,“坚持吧。” “坚持吃光我午餐里的唯一一道肉菜,我最爱吃的那道,还一坚持就几年?”夏东柘在一旁插话。 我戒掉零食,捡起繁重学业,只为争取一个和你修成正果的机会,等我做到这些,你却告诉我:原来那样倒还顺眼些。我:…… 一只笨重的蜗牛和一个医科大帅比你追我赶的故事。 医生文,胖妹倒追励志文,前面多少会有心酸,后面超甜,教你减肥,教你追男的文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甜文 情有独钟 婚恋 主角:陈轻,夏东柘 ┃ 配角:叶李 ┃ 其它:sc,he Chapter 1蜗牛纪年(1) r1蜗牛纪年 蜗牛爬行的最高时速是8.5米/小时,陈轻觉得,她追夏东柘,比蜗牛还慢。 r1-1 想要让一个人清楚地说出四年前的某天,她在哪里,见过谁,说了哪些话,平心而论,这要求很强人所难。 可当二十三岁的陈轻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那具停止心跳的躯体,她的脑子里却能清晰浮现出四年前的画面,堂姐的那场婚礼。 那天,她第一次见到他。 婚宴的乐声还在持续,陈轻坐在桌旁,慢吞吞地吃东西。因为嘴巴塞得太满,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姨妈,够了。” “多吃点。”和蔼的三姨妈哪管那套,手不迭地给她添菜,眼睛却悄悄瞟向了邻桌,“那是你夏伯伯家的二儿子,比你大五岁,医学硕士,我想把他介绍给你表姐,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七大姑八大姨专长的话题,陈轻早习以为常,咽下嘴里的东西,她抬起头,手托着软软的下巴,端详起那人,“长得还可以,就是人太瘦了,难免不会有体虚之类的毛病,三姨妈,为了我表姐的终身幸福,慎重。” 安慰似的拍了拍三姨妈的手背,她低下头继续和盘里的猪蹄“搏斗”。 这东西肉少,吃着还特费劲。哎,找罪受! 举着筷子,她脸皱的紧紧的,似乎面对着一件让她异常为难的事情。 夏娉婷盯着陈轻瞧了一会儿,终于被她一本正经的吃样逗笑了。回过头,夏聘婷捅了捅夏东柘,“人家姑娘说你太瘦,体虚呢。” 嗯? 夏东柘转头,目光顺着姐姐示意的方向最终落在陈轻身上,也只是在那宽宽的背上扫了一眼,他便摇摇头,“胖子体更虚。” 声音低沉配合清晰的吐字,夏东柘的话让坐在周围的人动作都是一滞。 包括陈轻。 钢琴曲揉缓地略过草坪,人声不知何时起竟悄然消失了,草坪被重物碾压发出的咯吱声由远及近,最终戛然在他脚边,夏东柘放下筷子抬起头,有些好笑地看着陈轻还有她手里的盘子,“你不会想用这块猪蹄敲晕我吧?” “把这个分了。”陈轻说,“分这个需要力气,如果你能用筷子把这块猪蹄上的肉分下来,我和你道歉。” 明媚的日光照在陈轻圆圆的脸上,她眉眼疏淡,轻抿的嘴角透着认真。 十九岁的初遇好像幅颜色鲜艳的绢画,并没因为时间而暗淡褪色,仍旗帜鲜明地存在在脑子里,不是她记忆力有多好,只是时常拿出来想念回味一下罢了。 二十岁那年的春天,当陈轻又一次回想那段记忆时,美好的画面因为一个人的插话不得不中断了。 “那后来呢?” 陈轻抬起头,看着头发定形的有如刺猬的贝斯手,抿了抿唇,“他办到了,我就和他道歉了。” “然后呢?” “没了。” “啊……”吊高的情绪倏然坠落,贝斯手扫兴地挥了下细长胳膊,朝门外走去。 “真没劲”三个字随着简易门的闭拢被轻轻隔在门外,门里的陈轻托着软软的下巴,坐在椅子上,两眼放空,想着没告诉给贝斯手的后续。 陈瑶的婚礼结束,她在酒店外明黄色的路灯下找到了夏东柘。 入夜,气温微凉。披着米色外套的夏冬柘身形颀长,脸上有着和年纪不符的沉稳气质。他正同朋友说着话,冷不防发现白天酒席上的女生竟站到了身旁。 “还要我帮你分猪蹄吗?”结束了和朋友的交谈,他转过身,打量着陈轻。 打量完,他不禁有些想笑,小姑娘不都是很在意自己体重的吗?这个陈轻怎么忍心让自己胖成这样? 陈轻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她摸摸鼻头,坦然的回望住他,“我爸和我说过,长大了找对象,要找个肯为我分猪蹄还分的好的,今天就遇上你了。” 第一次同男生表白,陈轻脸颊泛起微微的红,她目光下移到了夏东柘衬衫的第二颗扣子上,“表姐有喜欢的人了,没和三姨妈说。我还没男朋友,你缺女朋友吗?” 她声音很轻,轻地不敢确定夏东柘是否听得清,就在她不确定自己表现的是否还好时,夏东柘竟手插着口袋,弯腰凑近了她。 他的呼吸温热,熏着陈轻的脸,好像一根小羽毛挠着脚心,痒痒的让她不自在。 他是要答应吗? 还是直接拒绝呢? 陈轻有些紧张的想,可她没想到,夏东柘只是瞧了她一会儿,继而伸手揉揉她的头,转身走了。 他把她的表白当成了少女无知的戏言了。 陈轻轻声“哦”了一下,这算是被拒绝了吧。可她很喜欢他分猪蹄的纤细白手,怎么办? 要么,再试试。 陈轻抹抹鼻头,想起今天是她追求夏东柘未遂的第……她歪头想想,唔,第三百七十九天了。她拿出手机,在日历工具的今天那栏打个勾。 认识夏东柘的第三百七十九天,陈轻被陈瑶叫去她的分手典礼,驻唱。 *** 堂姐是个任性的人,去年的婚礼有多风光,现在这场就有多不逊色。 陈轻手撑着下颌,头脑放空才几分钟,身边便飘来了浓重的香水味。她扭过头,看着一席真丝礼服的陈瑶站在她身侧,尖跟鞋哒哒地点着地,神情不悦。 陈轻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呢?”陈瑶狠狠瞪了陈轻一眼,拽起她便往外走。陈瑶个高腿长,步子大,没走多远,体重太有优势的陈轻便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抚着胸,说话仍是徐徐的:“陈瑶,你让我唱三首歌我不是唱了吗?还要我干嘛?” 怒气甫定的陈瑶头没回一下,目光直直看着前方,“你是来帮我调剂分手典礼气氛的,现在有人让场面尴尬,气氛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顺着陈瑶的目光放眼望去,陈轻懂了,她看到了一身白西装的卫城手挽着一个打扮清丽的年轻女人,并立在草坪上。 前任来砸场。 “姐,没事的。”同陈瑶在红毯前分手,陈轻这么安慰她,可有些问题陈轻却始终想不通,陈瑶和卫城结婚一年便闪离,分手就分手好了,有什么好较劲的呢? 轻轻叹气,她迈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向正喝酒扯皮的乐手,“再唱几首歌制造点气氛。” 鼓手挥起鼓棒,“咚”的敲了下鼓面,“唱什么?” 是啊,唱什么呢?陈轻捏着下巴,发愁。 哎,这一天天,总有这么多事情让她发愁。 潘安安远远便看见陈瑶朝他们走来,示威似的,她挽紧了卫城还不忘再往他身上靠靠,姿势就位后,她朝已经走近的陈瑶打招呼,“好久不见啊,陈瑶。” “你们怎么来了?”陈瑶脸色难看,强压着怒火。 乐队的前奏却在这时缓缓而起,陈轻开始唱歌。她声音舒服,脸上的表情如同声音一样,平淡,舒服,有陈瑶的朋友知道她和潘安安的过节,借着听歌的由头想把陈瑶拽走。陈瑶倔强的不肯走,至于潘安安,那就更是不肯罢手了。 “陈瑶,你这话就不对了,开分手派对我和卫城当然要参加,你可是和我未婚夫分的手啊。” “你!” 潘安安是没兴趣痛打落水狗的,她讥笑地看了陈瑶一眼,目光移到了几米外的台上。 四周装点着白色团花的舞台上,陈轻安静地在唱歌,潘安安的声音夹在曲声里,刺耳地传去台上。 “你妹妹歌唱的不错,就是怎么那么胖,陈瑶,是家族遗传吗?” 刚好是间奏,陈轻举着麦克风轻声回:“我是药物性肥胖,不遗传。” 她声音不大,有气无力的。 潘安安心想,陈瑶的妹妹比陈瑶还包子。她摆摆手,正准备开口,却听见陈轻出声喊她,“漂亮姐姐,我唱首歌送你吧。” 漂亮姐姐? 她面露得色,得意地看了眼陈瑶,“好啊。” 这次,陈轻没在选曲上有什么为难,和乐队耳语几声,她便开口唱了起来。 舒缓的曲调,婉转的英文,台下的潘安安听得有些飘飘然,她深情地看了眼卫城,余光也扫过一旁的陈瑶,神情越发得意。 一曲终了,潘安安拍了两下巴掌,“不错。” 陈轻如释重负地笑了,“你喜欢就好,我姐结婚时我唱的就是这首《iloveyou》,后来她离婚了。” 才轻松下来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潘安安的脸黑地吓人,卫城脸色也不好看,陈瑶则捂着肚子,笑得脸变形。 “妹,姐给你点个赞,太牛了!” 后台,白色帷幕掀起再落下,捧着一大盘吃的的陈瑶走近,对椅子上奄奄一息的陈轻竖起了拇指。 “累了吧,先吃块慕斯蛋糕,补充下能量。”放下托盘,陈瑶手捧蛋糕,举到陈轻嘴边,态度要多狗腿有多狗腿。陈轻也没客气,就手吃起蛋糕,“姐,你要记得有理不在声高。” “恩恩。” “要记得。” “记得了。” “怕你忘,默念一百遍给我听听。” “陈轻,得寸进尺了是吧!” “你看你又高了。”陈轻接过蛋糕,一副孺子果然不好教的了然神色。 “……” 没话说的陈瑶抿抿嘴,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一直觉得陈轻是慢吞吞的,做事不爱强出头,不争也不会抢的人,可有时她又觉得陈轻是个很颠覆的人,譬如今天,再譬如夏东柘。 “对了!”她想起了夏东柘,“你的夏医生那边有进展了吗?” 唔……这个,陈轻歪着头,正想着应该怎么答,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杀人了!出人命了!救人啊!” Chapter 1蜗牛纪年(2) r1-2 “这是怎么了?” 一路狂奔出门,等陈轻后知后觉地发现尖叫的人是潘安安时,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她扯住陈瑶,“姐,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当然要看看才知道了!” 没读懂陈轻动作里的潜台词,陈瑶拉起她继续朝泳池狂奔。 看着陈瑶那股兴奋劲,陈轻上气不接下气地想:姐啊,我的意思是咱能不去凑潘安安的热闹吗? 可哪有人理会她呢。 矩形泳池的一条长边旁聚满了人,潘安安站在里圈,尖叫着寻求帮助,“你们谁能下去把那个疯子抓上来,卫城快被打死了。” 天气还冷,泳池水浅,淹不死人,加上事出突然,人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竟也没人反应。 陈轻站稳脚跟,没来得及好好地喘口气,便被凭空而下的一泼水溅了满脸,她“噗”了一口睁开眼,发现泳池里卫城倒也没死,只是真被揍得很惨,脸青了不说,还毫无还手之力。 刚刚的水花就是他倒在水里溅起的。 揍他的是谁啊? 她看向正挥舞拳头的人,发现是个梳着半寸的高个子少年。少年动作利落,咬紧的牙关让他的表情看上去肃杀慑人,看得出是真恨卫城,难怪没人敢上去帮忙。 身旁的陈瑶却兴奋地喊着“漂亮”,手跟着着少年的动作举起落下,不是陈轻拉着她,说不准陈瑶会跟着跳下去参战了。 “陈瑶,你什么意思!”收起哭腔的潘安安瞪向陈瑶,陈瑶却有恃无恐地双手叉腰,“没什么意思,看热闹啊,看热闹你也管?” “你!” “我怎么了?” 池里泼水,岸上起火,眼见着情势越发混乱了,终于有后知后觉的人跳下了池子。 “你相好上来了,你还不去看看?”指着有如落汤鸡上岸的卫城,陈瑶的心情别提多好了。 “妹,帮个忙,帮我把这位壮士送走,一会儿让潘安安逮到他又有得烦了。”高兴之余,陈瑶不忘嘱咐着陈轻。 “那你干嘛去?” “我去看热闹。” …… 陈瑶的背影欢快的跳出了视线,等陈轻转头再找那少年时,哪里还有人影啊。 “去哪儿了呢?”陈轻挠着头,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清明的假期眨眼间便过去了,甚至没来得及帮陈瑶分析出那个少年的身份,陈轻便登上了返校的火车。 陈轻的老家最早只是一个城市分区,陈轻出生那年,据说因为上头一道改革促建的命令,这个有点土气的地方有幸改头换面,一跃成了地级市。 说是市,可市与市还是不同的,好比陈轻的老家和她读书的城市,两者间不过隔着两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就是普通的三线城市,一个就是祖国的经济枢纽大都会。 人也是如此,比如住在陈轻隔壁宿舍的姐妹四人组,因为是本乡人,说话的口气总是多了分距离感。好比此刻,来传达消息的四人组之一,说话就是过分的言简意赅。 “支书,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哪个老师,哪个办公室都没说,打开的门便砰然在面前关上了。木门的震颤声嗡嗡地响在耳边,陈轻握紧行李箱的手松了松,心里默然叹气:这个团支书可真不好当啊。 尽快安置好行李,她锁好房门出了宿舍楼。 想来想去,她觉得辅导员找她的可能性最大。 辅导员办公室在六宿一层,离女生住的八宿不远,才走到一食堂门前,陈轻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陈慢慢,我的姑奶奶,你倒是快点,一群人都在等你开会呢!”川天椒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拽起她便往六宿跑,手劲大的让陈轻直皱眉。 “不是才放完假吗?开什么会?” “老赵跳槽了,咱们换了新辅导员,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不知道新导这火怎么烧。”川天椒鄙视地看了眼陈轻,“你啊,消息太滞后。” 陈轻“哦”了一声,想起那个和她一同进到燕北大学的辅导员老赵,心里突然有些难过。那是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老师,整天扎着马尾辫,走路生风,说话脆生生的人,对她不错,让她当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团支书。 哎,老赵。 叹完气,陈轻想起了新导员,“新导人怎么样,和气吗?” “和气不和气我不知道,但有有个特性是肯定的。” “什么?” “特别帅!” “……” 可等陈轻站在导员办公室,透过层叠人头看见桌案后面那双细白的手,她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帅。 “大一新生的军训定在节后一星期开始,各班班干安排好人去体育馆领军训服,另外,七班的班干是哪个?” “喊你呢!”川天椒压低声音,捅了捅陈轻,“老师,她是七班支书。” “系里有个转校生,教务处安排□□七班,班干注意下新同学的协调工作……有什么问题吗?”新导员的目光定在陈轻举高的手上。 他眼神明澈,看得陈轻有些不好意思,她放下手,扯着衣角,“老师,你是博士生,该是我们的兼职辅导员吧,什么时候卸任?” “你怀疑我的能力?”辅导员挑挑眉。 “不是。学校不赞成师生恋,你做我老师,我不好追。” 一言既出,周围的同学都朝她投来讶异而暧昧的目光。 陈轻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回望着那人。 “在有新老师接替我之前。”想想,辅导员又补充,“至少一年。” 那口气好像在说:至少未来一年里,我是安全的。 陈轻失望的“哦”了一声,转念一想,又有些高兴,至少这一年里,她能经常见到他了。 哎……夏东柘怎么就成了她的辅导员呢? 忽上忽下的情绪里,她听见夏东柘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 “没了那就去领军训服,有情况打电话沟通,我的号码是……” 随着一串号码的报出,四周响起一片掏动手机的声音。 会议结束,陈轻随着人流走出办公室,川天椒走在她身旁,正想问她什么,人便被直直的被撞飞了出去。 “谁啊?”川天椒揉着腰,生气的回头,发现竟是一起开会的同学。 “闫爽,你干嘛!” “不干嘛,就是好心提醒你,交朋友要看对象,不要乱交朋友。”闫爽甩甩长发,走了。 川天椒气愤地想追去理论,被陈轻一把拽住了。 “陈慢慢,你就甘心让他们这么欺负?” “也没有欺负啊。”捂住川天椒又想尖叫的嘴,陈轻笑了下,“也就是让他们占点口头便宜嘛。” 川天椒翻了个白眼,拽下陈轻的手,“陈慢慢,你说你一直喜欢的人就是夏导吗?” 陈轻点点头。 “难度系数不低,而且估计你敌手不少。你没看闫爽记赵导号码时那眼神亮的。” “记了也是白记。”陈轻眼睛弯成一道,“他的私人号码不是这个。” 大学里的八卦一向传得有如台风过境,不到半天,大家都知道了陈轻喜欢新辅导员的事。 是夜,陈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听室友问话。 “慢慢,原来你一直喜欢的人是咱们的新辅导员啊。”大a翻个身,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他们说新导是咱们医学院的天才,是年纪最小的博士,慢慢你在哪和这样的优质男接上头的?” “他是我一个伯伯家的孩子,我们在我堂姐婚礼上认识的。” “关系户啊?难怪!” “再亲密的关系到了你这身材面前,估计都要威武不能屈。”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前,坐地户安静的翻着书,“要追男生,把你这身肥肉弄弄先。” 坐地户是陈轻寝室里唯一一个本地人,平时很少参与他们聊天,今天难得开口,却是一盆冷水。 “别理她。”大a安慰着陈轻,边悄无声息的爬上了陈轻的床。 她身材很瘦,加上动作轻,都爬到近前了陈轻才发现,“哎呦“的叫了一声,陈轻抚着胸,“你怎么跑来了?” “和你亲密亲密感情,另外帮你当次助攻。手机呢?拿来。” 大a的手在陈轻身旁一阵乱摸,消停时,手里已经握着陈轻的手机。她得意的晃着手,“it!” “你干嘛?”陈轻预感不好。 “自然是打电话,帮你表白喽。” 根本不给陈轻一点反应时间,大a细手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翻飞了,一串按键声后,大a屏住了呼吸。 就连坐地户也不再翻书了。 陈轻也有些紧张,她从没在这个时间打给他过。 安静了片刻,电话里传来了声音: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 “陈慢慢你行不行!”新。。。。 鲜 中。文、轮。坛,整~理 大a在尖叫,坐地户在轻笑,而陈轻的心里则像被人浇了瓢热油,炸开了锅,她后悔,悔她白天干嘛没记夏东柘的电话号,现在还要去问别人要。 ———————————— 陈轻室友介绍 大a:陈轻死党兼室友,口头禅,用最大的平胸拥抱最肥的陈轻。特点:平胸。 坐地户:四人里不合群的一个,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不喜欢一切室友喜欢的东西,家庭条件中等。特点:矫情。 哔哥:性格待探。 Chapter 1蜗牛纪年(3) r1-3 这几天的陈轻有些郁郁寡欢,倒不是因为她没有夏东柘的手机号。积极的大a早替她从川天椒那里要来了号码,她不开心的理由是因为……为什么发生的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同呢?为什么夏东柘就不能像老赵那样,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呢?为什么每次她去办公室,他总是不在呢? “白美了吧。”大a搂住陈轻圆圆的肩,感叹。(白美了:美的意思等同“想的美”里的“美”。) “也没有吧。”陈轻搓着手,构思着还有什么可以让她觉得自我安慰的理由,“至少军训时,导员总要跟着的吧。” “那倒是。”大a点点头,没忍心点破。 军训场,众目睽睽、大庭广众的,陈慢慢真指望能和辅导员发生点什么,那她绝对是一个壮士了。 可还没到军训的日子,陈轻便意外地接到了夏东柘的电话。 握着听筒,陈轻深深地吸了下气:“夏老师,找我什么事?” “你们班的新同学来报道了吗?” “还没。” “知道了。” 夏东柘准备挂电话,动作却因为陈轻一声“等等”戛然而止。 “还有什么事吗?”他看了眼身旁的人,侧了侧身。 “你原来的电话号码为什么是空号了?” “就问这个?”夏东柘有些想笑,“我手机丢了,就把原来的注销,重新申请了一个。” “可以补卡啊……” “还有什么事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的夏东柘对身旁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没事我先挂了,有事要忙。” “没有,我就想说,你原来的号我记得比较牢……” 忙音声中,她不知道夏东柘听没听到她刚刚的话。 “不过,你的新号码我也会记牢的。”挂了电话,她握拳自勉。 也是在陈轻接到夏东柘电话的一天后,一条小道消息在临床大一生里不胫而走,后知后觉的陈轻直到午饭时间才听到了口风。 “新同学来了?在哪儿?他的军训服还在我衣柜里呢,明天就开始军训了,我得把衣服给他。” 大a瞪了陈轻一眼,“陈慢慢,这不是关注重点好吗?”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一个插班生,包括报道、注册、宿舍安排都是校方一手安排的,这很说明问题啊!” “什么问题?”陈轻舀起一勺蘑菇,放进嘴里,“蘑菇有点老。” “什么问题!”激动的大a栖身过来,拎住她的耳朵开始吼:“说明这人有背景,弄不好就是个高富帅二代!隔壁班的人早谈论的热火朝天,就你还这么一脸淡然。” “陈慢慢心里就一个夏老师。”川天椒嚼了嚼口中饭菜,“赞同”的点头,“大五岁的蘑菇,是老了点。” “吃饭时说话容易消化不良的。”不管川天椒的话是意有所指,揉着耳朵的陈轻低下头,兀自慢慢吃着饭。 人这一生,难免不会为了一个目标去奋斗,只不过陈轻的目标是个人而已。 夏东柘……夏东柘……陈轻一天天念着他的名字,终于等来了军训这天。 燥热的空气里,陈轻站在操场上悄悄抹了抹脸颊上的汗。余光撇到的地方,同学们东倒西歪站着,好像一屉才出锅的粽子,冒着烟、搭着头。作为粽子里的一员,陈轻尽可能让自己站直些,只因为他们的队伍前方,同样身着迷彩服的夏东柘也站得笔直。 身旁的坐地户不满的嘟囔:“哪见过这样的军训,不练队列,不走正步,光罚站!” 抱怨立刻得到不少人的相应,粽子帮集体摇摆起来。 “安静!” 吼声和着踏步声由远及近,前一秒还抱怨不断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坐地户看着直直立在她面前的军人教官,神情讷讷的。 “有什么情况需要报告?” “报告,我不明白其他系的学生为什么不用像我们这样,训练这么久!”被逼上梁山的坐地户扯着喉咙喊。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的问题,训练延迟十分钟!” 啊?人群里嘘声一片,可再没人敢说什么了。 这种天,多站一秒都是煎熬。 “以后想留在医生行的就好好站着。”就在大家把怨气憋在肚子里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说了话。 陈轻抬起头,远远地看向夏东柘。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改为面向他们站着了,帽檐遮住他半张脸,连带遮住了他的表情。陈轻只见他好看的唇形一开一合。 “除非你想一场手术排两张床,一张给病人,一张给体力不支的你;病人来闹,医生不能还手,要么挨揍要么跑,跑你也没体力跑,只有挨揍的份,挨揍也不会挨,被揍了一脸熊猫眼;抗震抢险更不敢派你去了,你去了人没救几个,自己先倒了。你们想这样吗?想这样的可以离开。” 夏东柘双脚并立,身姿迷人而挺拔,蓝天白云下,陈轻忍不住叫了声:“明白!” 后来她想想,觉得夏东柘的话有语病,人最多不就有两只熊猫眼吗?怎么个一脸法呢?她头晕目眩地看着夏东柘,轰然栽倒。 中暑了。 哎……可真丢人。 陈轻记不清自己到底晕了多久,迷迷瞪瞪地她做了一场美梦,梦里夏东柘抱起她,走到一棵树下,树影阴凉,落在夏东柘脸上一片斑驳,他的胳膊有力,胸膛温暖安全。 真是场美不胜收的梦啊。 陈轻啧啧嘴,正期待这个梦朝更美的方向进行下去,一泼凉水便兜头浇了下来。 “你的嘴嘟成那样,是想和人打啵吗?” 陌生的声音打破了梦境,陈轻猛地睁开眼,瞪视着悬在她上方的那张脸,人彻底清醒了。 是那个壮士?! “壮士,陈瑶找了你好久,你跑哪儿去了?”她兴奋的跪坐起来,眼睛晶亮地看着少年,“你叫什么名字,电话能给我一个吗?” “你是谁啊?陈瑶又是谁?我知道自己长相英俊、器宇不凡,可想追我能麻烦你矜持点吗?” “我不是要追你,我是……”想了半天也找不到那个合适介绍自己的词,陈轻急的直挠头,正想词呢,一路小跑的大a从远处颠了过来。 “陈慢慢你总算醒了,老娘来回跑了三趟给你拿水,就差人工呼吸了。” “不用你,她自己刚刚就在做呢。” “啊?” “人工呼吸啊。” 大a看着模拟金鱼嘴的少年,女汉子的气质竟难得的收敛起来,她搓着手,扭着腰,说话也多了丝绵软柔和,“你是咱班的新同学吧?夏老师在带我们拉歌,等陈慢慢好些了,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大a使劲儿朝陈轻使眼色,可陈轻只听清了一句。她抬起头,两眼放亮:“夏老师在唱歌?” “是啊。” “我们走吧。” “啊?” “我说我们走吧。”为了证明她好了,陈轻使劲儿的甩甩手,“我好了。” 无语的大a看向一旁的少年,少年却朝身后舒适一靠,“没兴趣。” 啊……(此处的啊请从二声到四声转换着读)大a的惋惜声绵延一路,“你看他好酷,是不是?” “哦。” 陈轻心不在焉的应着,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夏东柘唱歌会是什么样子,她还没听过他唱歌呢。 可此刻的夏东柘因为学生们的起哄头疼。 “就会这一首。” “没了。” “已经唱五遍了。” 正扭不过一群学生时,系里的几个教官走了过来。 “红/歌?”夏东柘的眉毛皱了起来,“可以,你们教,我不会。” 重新归队的陈轻坐在人堆里,觉得夏东柘拒绝人的样子都和别人不一样。 一个系七个班、三个排,排与排之间的红/歌比赛并没想象的那么容易,因为几个教官的口音很重,唱了几遍也难让人听清唱的是什么内容。 一首“一杆钢枪手中握”足足教了五遍,大多出生南方的学生还是没学明白。 “让他们唱流行的准行。”夏东柘出着主意。 可这个主意马上被否定了。 军训拉歌就是□□/歌,唱流行成什么了? “老师。” 一筹莫展的时候,方阵里有人举起手。夏东柘循声看去,眉头不自主地挑了挑,“说。” “红/歌我会唱,可以教大家。不过我有个请求。” “什么?” “教完大家,我想请夏老师再唱一首那个《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我归队晚了,没听全。” …… 夏东柘看着眼前这个胖胖的女孩,突然觉得嗓子怎么有些痒。他侧头一阵咳嗽。 “咳咳。” Chapter 1蜗牛纪年(4) r1-4 “夏老师,你答应吗?” 陈轻期待地看向夏东柘,幽深的瞳仁炯炯地随着他身体的移动移去了操场一侧。 “你唱吧。” 树荫下,夏东柘轻轻地扬着手,看不出是无可奈何还是无所谓。不过这些都不是陈轻在乎的,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要听夏东柘给她唱歌了。 她起身出列,站在方阵前深深吸气,“先从一支钢枪开始吧。” 陈轻是南方人,小时候却在东北姥姥家长大,读小学时,每到星期三下午,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去电影院看爱国电影。 从学校去影院不足千米的距离,几百个孩子却好像脱缰野马般难于管束,每到这个时候,班主任就会号召大家拉歌,从《闪闪的红星》到“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老师说,哪个班的声音大,就奖励给哪班棒棒糖。 结果一群屁孩喊破喉咙,终于取得了胜利,却见班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交给了班长,没错,就一根。 那时候的陈轻从没轮到过棒棒糖,因为她不是班长,可她却很感激那个时候,不然她也不能站在这里教大家唱歌了。 余光所及,夏东柘竟也跟着在唱,心里美滋滋的陈轻不免放开了音量。 虽然她长得胖,可唱歌真不赖。 教了几遍之后,同学七七八八都能唱个大概了。 时值正午,随着教官的两声巴掌响,上午的训练结束了。 陈轻擦了擦额上的汗,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不远处的夏东柘。 “夏老师,你看是在这里唱,还是回宿舍楼那边唱?” 她知道未散的同学都在看着她,夏东柘也知道。 他指了指喉咙,哑声说:“刚刚唱得太卖力,哑了。” “啊?”意外之后,陈轻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那好吧,只好改天了。” “嗯。”夏东柘长出口气。 说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陈轻。如果陈轻是那种犀利强硬的人还好办些,可她偏偏是个软的,他想把话挑明,却顾忌会伤了这个小家伙的心。 希望再大点,她会懂得他不适合她吧。 夏东柘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陈轻软软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夏老师,借钱都讲究个利息。我想了想,你嗓子养好最起码要两天,这两天我算你便宜点,把《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唱两遍就成。” “……”转身看向陈轻的夏东柘只觉得血气上涌,却硬是无言以对。为什么?因为陈轻说的有道理。妄他刚刚自作聪明的跟着学唱。 “哈哈哈哈!” 意外的笑声近在咫尺,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陈轻一扭头,发现救陈瑶的壮士手正搭上她的肩。 壮士笑容满面的指着夏东柘问陈轻:“快教教我,为什么我费尽心思想气他他理都不理我,你话都没说几句他就要内伤了?” “叶李。” “叫什么叫,你爸和我妈还没结婚呢你就想管我啊,告诉你,小爷我在一天,就不会找个姓夏的当老爸。” 陈轻看着脸色突然不好的夏东柘,这才想起回家时似乎听说夏伯伯要再婚。 这…… “你是夏伯伯女朋友的儿子啊?”她看着叶李。 “呸,什么女朋友,我妈那是被坏人……” 一个骗字没出口,叶李便“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夏东柘你跟我动手。” “除非你骂的人不是我爸。” “我骂的就是他!”勉强爬起来的叶李手还未离地,就又莫名其妙的摔了一下。 “靠!”他指着没走远的几个教官骂道:“老师打学生,学校都不管,这什么烂学校!” 夏东柘却伸手拦住了要上前教官,“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怎么不是?注册登记你都帮我弄完了,我就是!” “哦,那我要提醒某个自以为是的甩手掌柜,他的注册还没完成,没签字。”夏东柘终于收回了攻击姿势的腿站直,“认输的话你大可以走,想留下来继续挑衅,最好现在去教务处补注册,下午还有军训。” 叶李张张嘴,没出声,算是默认了留下。 夏东柘满意的点点头,“你的军训服在陈轻那,快去吧,你还有一个小时时间整顿。” 望着走远的夏东柘,陈轻后知后觉地发现,夏东柘的嗓子哑的时候也很性感。 “你这么圆都能让他栽跟头,为什么我就不能?”叶李气哼哼的揉着屁股。 “这与身材无关。”想想夏东柘欠她的两首歌,陈轻忍不住笑了。 “与爱情也没什么关系吧。” 二食堂的白色长桌旁,川天椒端着餐盘坐下,顺便眼疾手快的夹走了陈轻盘子里仅存的一块红烧肉。 “想同爱情有关,先与肉类绝缘。”川天椒不痛不痒地安慰,边举起手,把肉放进嘴里,“今天这肉味道不错。” “川天椒你有点人性好吗?陈慢慢下午要训练,需要补充体力。”大a嫌弃地看了川天椒一眼。 “得了吧机场,别和我说一盘红烧肉就一块,撒谎前先擦擦你那满嘴的油。”川天椒不甘示弱。 说来也怪,川天椒和大a都是陈轻的好朋友,他们的性格很像,川天椒火爆,大a直爽,按理说,他们是很可能成为好朋友的,可这两个人偏偏不对盘,起因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时,川天椒看也没看大a便拍了拍她的肩说:“哥们儿,借个火。” 大a不是第一次被人误当成男生,却只在那次发了脾气。 为什么? 可以忍普通人说她胸平,不能忍一个36d的矮个子女生跟她逞英雄。 这就好比上帝造人,两个性格互补的异性可能成为情人,两个身材互补的同性则注定是敌人。我没有的凭什么跑你那去了! 这两个敌对的人偏偏是陈轻的朋友,于是她不得不想尽办法转移话题。 “大a,你后来看到叶李了吗?” “没有,一不留神他就跑没影了。”大a也不喜欢和川天椒吵,借机收起了话头。 “哦。” 话题至此,几个人都开始闷头吃饭。饭还是平常的饭,却因为疲累变得格外香甜。 陈轻咬了一大口米饭,幸福的叹气。 可饭还没吃完,一声突如其来的口哨便让食堂里的学生纷纷抬起了头。 “十分钟后,操场集合。” 教官的声音让人咋舌,“这就集合了?” 嘈杂的食堂好像台适逢故障的大型机器,片刻停顿后又轰隆隆地开始运作,每个人都在同饭碗奋斗,包括陈轻。 “慢慢你难得快一次啊。”川天椒抱着碗,喝汤时不忘感叹,“除了追男神,还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嗯。”囫囵嚼着饭,陈轻口齿不清的答:“要吃饱,我不想在他面前再体力不支了,很丢人。” 川天椒僵了片刻,哭笑不得,“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下午的训练比上午要轻松一些,只是夏东柘始终没出现,这让陈轻的情绪低低的。 “是不是和叶李在一起?”大a小声问着。 陈轻找了夏东柘一个下午,大a也找了叶李一个下午,对那个愣头青似的少年,大a有着莫名的好感。 “不知道。” 话音才落,远处一阵脚步声引得人群抬头。站在队伍里的陈轻看着远远走来的夏东柘和他手里的一捆粗声。 不会是要…… “拔河!”教官的答案换来同学们一阵哀叹,陈轻却悄悄扭着手腕,一会儿她要好好表现才好。 一切都如同她想的那样,班选队员时,有体重优势的她第一个入选。 当教官把陈轻栓在队尾时,她觉得夏东柘张张嘴想说什么。 会是鼓励的话吧,她想。她握紧拳头,“夏老师,我会加油的!” 可拔河从来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陈轻跟着口号,使劲、蹲下,使劲、蹲下,无奈身体就是控制不住地往前滑,滑啊滑,终于迎来了一声哨响。 陈轻手里一松,人直接后仰坐在了地上。 他们输了。 陈轻眼睛热热的,她看着走到身边安慰她的同学,却听不进他们在说什么。 她输了,没给夏东柘争气。 大a跑过来,贴在她耳边小声说:“没事没事,输了才正常,一个女孩子天生神力,哪个男的敢要?” “是吗?” “是啊。” 大a边答边拉陈轻起身,却没想到换来陈轻一声叫。 “疼、疼、疼……” “夏老师,我拔河太用力了,好像把腰伤了。”看着得到消息走来的夏东柘,陈轻忍着腰疼,可怜巴巴地说。 “嗯,你做什么都用力。”包括追我。夏东柘皱着眉蹲在一旁,像在思考什么,思考的同时,他伸出两手,围着陈轻比划着什么。 最终,他想明白似的拍了下腿,“来两个男生,帮我把陈轻抬回宿舍去。她太重,我一个人抱不动。” 那瞬间,陈轻发现一抹狡猾的眼光从夏东柘眼底一闪滑过,而她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气她的体重。 公主抱……没了。 Chapter 1蜗牛纪年(5) r1-5 陈轻终于有机会体会做残疾人是种什么感觉了。 走两步腰疼,去厕所蹲不下坑,甚至喘口大气都能牵扯到敏感的腰部神经。 坐在凳子上的陈轻鼻子一酸,哭了。 “疼哭了?”才推开门就看到正抹眼泪的陈轻,夏东柘人微微一怔。 “夏老师,你怎么来了?” “代表系里,来慰问一下伤员。”夏东柘放下手里的塑料饭盒,掀开了盒盖,“你那个高个子的女生朋友让我带给你的。本来其他几个班的班干跟我一起来的,走到楼前了,你朋友也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几个人一起说有事,都走了。” “是川天椒。”陈轻低着头,嘴角吟着笑,不愧是她朋友,知道她因为缺席军训心情不好。 “怎么哭了?”夏东柘打开饭盒盖,把饭菜朝陈轻面前推了推。 “平时见你的机会本来就少。”接过筷子的陈轻揉了揉鼻头,那里正一阵阵发酸,“缺席军训就更见不着了,我难过。” 她的直白让夏东柘无言以对,他颇为头疼的按了按额头,终于还是耸着肩开口,“陈轻,你就是我一个小妹妹。” “让开让开,闫爽,你没事干嘛趴我们房门?”随着砰的一声门响,延迟返校的哔哥出现在了门口,她手拎着行李,头看向走廊一方,“你跑什么啊?” “陈轻你也在,你没去军训吗?这男的又是谁?” 哔哥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丝毫没让陈轻轻松,她耷拉着头,指了指身旁的夏东柘,“这个是我们新来的辅导员,夏老师,我哥。” 夏东柘望了眼陈轻,觉得破罐子破摔的陈轻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还好尴尬。 “你,好好养着,你……”他目光移向哔哥,“继续整理行李吧。” “是,老师!”门口的哔哥毕恭毕敬地答,可等夏东柘走了她才举着手里的行李袋,“他不应该说开始整理吗?” “哔哥……” “咋的?” “我现在需要静一静。” “好,我闭嘴。” 顿时少了人声的房间里,哔哥低头整着行李,陈轻仰着头,默默想着心事。 陈轻“被甩”的消息比想象中快得多,正午军训队伍一解散,大a和川天椒便一齐冲进了寝室。 “闫爽说夏老师和你摊牌了,陈慢慢你没事吧?” “没事。”陈轻抱着粉色的卡通抱枕,看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上面正播着一部老韩剧,模糊的画面映着陈轻模糊的脸,她低着头,胖胖的身体窝成一团,带着沮丧。 “其实你们不对我说我也知道,但凡不是高度近视加散光的正常男人,第一眼都是先看到我的身材,然后他们就‘哦……’了一声,后退绕道,也不管我性格好不好,成绩好不好,他们不知道我会唱歌,画过的国画得过奖,会帮爸爸做家务,不会嫌哭闹的小孩吵,在他们眼里,胖人是笨的蠢的不好看的,这些我都知道。” “慢慢……” 大a想伸手抱抱陈轻,手才碰到她的肩便被她轻轻推开了。 “我没事。人都喜欢好看的,所以我不觉得夏东柘有什么不对,因为我也喜欢好看的,他就好看。我知道你们想劝我什么,不就是放弃吗?我会放弃的,我给自己三年时间,如果不能争取到幸福,我就放弃。我说到做到,你们信我吗?” “信。”这次的大a和川天椒不由分说,一齐抱住了陈轻。 “想幸福,先把身上的肉解决掉吧。” 哔哥的凉水总是浇得及时,恨得大a咬牙切齿。 “你很烦哎。” 陈轻却挠挠头,“这个问题,有点困难,不过应该可以克服。” 只是应该。 军训结束第一天,大a拉着腰伤缓和的陈轻去操场慢跑,坐地户在宿舍对着镜子刷睫毛,看着哔哥同他们一起,鼻子一歪,嗤了一下。 “你大小眼了。”哔哥关上门,听见门里一声尖叫,她耸着肩回头,“陈慢慢,虽然我觉得大学处对象太早,不过你要加油,不能让那些人看扁了。” “好。” 可还没踏上塑胶跑道呢,舍友们就觉得陈轻会是扁的了。 大a指着操场一侧,“那是不是夏老师?” 陈轻“咦”了一下,回头。 满是绿意的美景里,一身运动装正在远处慢跑的可不就是夏东柘吗?问题是,他身边怎么还有一个女的? “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哔哥摇着手里的书,后脑勺却挨了大a一下。 “乌鸦嘴,不知道陈慢慢正闹心吗?哎?慢慢,你干嘛去?你回来,别冲动!”想拦又没拦住的大a跺着脚,“她不会因爱不成,想玉石俱焚吧?” “你电视剧看多了。” “你才……” 大a和哔哥的斗嘴渐渐被甩去了脑后,陈轻挥着手,徐步跑上了硅胶跑道。袭人春风送来青草的香气,她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如画的风景里相伴慢跑,陈轻却丝毫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她不想傻傻地狂奔去追,因为迟早夏东柘能“追上”她。 果然,没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了。 “陈轻,你也来晨跑?” 夏东柘是突然决定来晨跑的,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陈轻,身体的本能总是快过大脑,等他意识到时,他已经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哥,早。” “……你叫我什么?” 完全在意料外的答复让夏东柘彻底愣住,他脚下一绊,险些跌倒。 “哥啊。” “东柘,你还有个妹妹?”一旁的女人扶了夏东柘一下,微笑着问。 “我不是他亲妹妹,我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只能做他妹妹。”陈轻低头说完,微微叹着气。 余光中的女人有张漂亮白皙的脸,因为陈轻的话噗嗤的笑出了声,露出左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她朝陈轻伸出手,“我叫杭舟,才来燕北,我喜欢你,夏东柘的……妹妹。” “我叫陈轻。” 陈轻悄悄侧目,看到夏东柘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哥,我继续晨跑,杭舟你们呢?” “我不跑了。”没等杭舟表态,夏东柘先一步扭身走了。 陈轻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歪着头问:“哥你是气急败坏了吗?” 杭舟看着踉跄一步、险些摔倒的夏东柘,突然觉得身边这个胖胖的女生比她想得还要有……好玩。 “杭舟,你不走?” 夏东柘回头问,表情说不上是恼火还是尴尬,总之和平时不大一样。陈轻愣了一下,看向杭舟。 “你先走吧,我再跑会儿。”杭舟摆手打发着。 看着欲言又止地离开的夏东柘,陈轻回过头,对两人的互动有种异样的感觉,“你们很熟?” “以前是邻居。” 她毫不避讳的答复倒叫陈轻有些懊恼她的小人之心,低下头,她“哦”了一声,“我是去年认识他的。” “一会儿有课吗?”似乎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杭舟迈开步子,上了跑道。 陈轻看了眼杭舟,“有,有机化学。” “刚好一起。” “你也上这门课?你是哪个系的啊?” “化学系……” 远处的大a有些摸不清头脑,夏老师走了,陈轻在和夏老师的女伴一起慢跑,这什么情况啊。 更让她接受不能的是,陈轻竟然拉着那个女人同他们一道去上课。 “杭舟和我们上同一节课。”陈轻介绍说。 “这就是你说的上同一节课?”大a指着台上的人,顺手拍了下哔哥的背,“喂,别挺的跟自由女神像似的行吗?弯腰也可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这样我们会很显眼。” 陈轻没在意又开始吵闹的大a和哔哥,此刻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杭舟是个老师啊。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在心底悄然滋生,她抿抿嘴看着台上的杭舟。 背对着讲台的杭舟正在黑板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工整的字迹透着潇洒飘逸,收笔后,她转回身,“我叫杭舟,苏杭的杭,一叶扁舟的舟,不是那个杭州,有过几年国外留学经历,对课前点名不热衷,所以对我的课没兴趣的人可以不来。期末考的内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有信心答好的这节课结束就可以走了。” 低声的欢呼杂着男生的口哨在教室上空飞扬,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让大家措手不及,向来看重成绩的哔哥有些失望,嘴里念叨着“怎么能怎样。” 哔哥的念叨没打断陈轻的思考,她有些看不透这个从天而降的杭老师了。老师会允许学生不来上课?老师和夏冬柘认识?老师那句“我喜欢你”是假的还是真的? “喂,你人傻了?接着啊,我举半天了。” 额头被卷成筒的纸敲了一下,不疼,却也打断了陈轻的思绪,她低头看着前排同学,“是你啊,叶李。” “嗯哼,是我很惊讶吗?”白了她一眼,叶李突然起身凑了过来,“早上我也在操场上,你对夏东柘说的话我听到了,没看出你战斗力很强嘛,都让夏东柘吃了哑巴亏。” “大a说你一直没参加军训,你不怕老师骂你啊,以后上课别再逃了。”陈轻眨眨眼,答非所问。 “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帮我对付夏东柘,让他帮我阻止我妈和他爸的婚事,我帮你拆散夏东柘和杭舟怎么样?”摆手打断陈轻的唠叨,叶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怎么样?给个话。” 可叶李还没等来陈轻的答复,就被一双手提着离开了位子。 “干什么啊?”他挣扎着,连踢带打,却怎么也挣不开那双手,无奈地他只得扭头瞪视着那位不速之客,“夏东柘你干嘛!” “打扰你上课了。”夏东柘朝杭舟点了点头,“他缺席军训,要补军训。” “去吧。”杭舟嘴角吟着笑,点头,“别训太狠了。” “嗯。”夏东柘应着,手却更用力的钳住了挣扎的叶李,“你妈来了,所以你最好消停点。” 夏东柘的话果然奏效了,叶李停止了挣扎,眼睛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夏东柘才不管他脑子里在动什么歪脑筋呢,只管手抓牢,不再让他跑掉。 才转身迈上台阶,步子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呢,身后就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你是喜欢杭老师吗?夏老师?” 夏东柘回头,看着偌大的阶梯教室和那一教室的人,脚下又是一个踉跄。 陈轻抿着嘴,默默地看着夏东柘,那刻的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用力地按住她胸口,闷闷的。 她以前很怕看到夏东柘和别人走到一起,她怕看见他和其他人甜蜜,可现在她知道了,默契有时比甜蜜还让人难过,好像刚刚的夏东柘和杭舟,别人看得见,却插不进去。 夏东柘从没见过这样的陈轻,他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他无话可说。 手里突然一松,后知后觉的他回头,发现叶李跑了,还拉着陈轻。 Chapter 1蜗牛纪年(6) r1-6 “你干嘛拉我出来?” 教学楼外,奔跑让不爱运动的叶李喉管一阵阵发紧,伴随着每口呼吸都好像有刀割着喉咙,他抚着胸,等那感觉稍淡些了才费劲儿地抬起头,看白痴一样看着陈轻,“你不是这么不识好人心吧?不拉你出来,你是准备在里面和夏冬柘玩尴尬吗?我是在帮你。” “对不起,谢谢你。”陈轻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叶李,“夏东柘和杭老师真的‘关系’很好吗?” “何止是好?”做了个夸张手势的叶李后知后觉觉得该考虑下女生的情绪,他摸了摸鼻头,声音也不像最初那么夸张大声了,“他们以前是男女朋友。” 陈轻“哦”了一声,刚刚在教室里那种气闷的感觉没因为室外流动的空气散去,反而更明显了。 “为什么分手呢?夏东柘那么好?” 她低头嘀咕的样子再次让叶李傻眼了,“你没事吧?人家分手了你不是该高兴吗?再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夏东柘变心的?” “因为我喜欢他,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陈轻一字一字的答,脑中有关夏东柘的影像越发清晰,他站在风里,伸手拽起了坐在地上的她。“你看,咱俩谁更虚。” 夏东柘也会说她的胖,却从不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被嘲讽,夏东柘也会骂人,可就连骂人都是充满智慧的。 叶李盯着两眼放空的陈轻,挠了挠头,他明白陈轻的感觉,喜欢一个人就往死里喜欢,恨不得那生命去维护对方,说白了,这感觉放在旁人眼里,挺傻的。 他也傻过。 一种蹲在同一战壕里的共荣感充满了叶李的胸膛,他拍拍陈轻的肩背,“反正不可能回去上课了,找个地儿吃饭去,我请客。” “我吃过了。” 陈轻的拒绝被叶李当成了空气。 十五分钟后,两人坐在离学校几千米远的湘江厨艺里,叶李的眼睛从一道盖满辣椒的图移到了对面的陈轻身上,“我喜欢安安,很奇怪吗?” “她那个人不大好。”才知道潘安安是叶李前女友的陈轻终于明白了,叶李揍卫城不是什么见义勇为,他根本不知道陈瑶和卫城之间的关系。 “能不说她坏话吗?你夸夏东柘时我可什么也没说。”叶李哼着,摸着身上的口袋,像在找烟,“她只是被卫城蒙蔽罢了。” “好。”习惯了不扫人兴的陈轻把眼睛瞥去了窗外,眼不见为净。 不管叶李怎么说,她都无法把“好”字同潘安安联系在一起的。 见她不说了,叶李满意地继续点菜,“我和你说的,让你教我怎么对付夏东柘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我要你帮我对付潘安安,你会答应吗?” 不是回答的回答让叶李哑口无言,他赌气地敲着桌角,嘴里嘟囔着:“那不一样。” “一样。”也不管叶李怎样游说,陈轻都只是两眼放空,看着邻桌摆得那半碗白米饭。 邻桌的食客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谢顶严重,正快速的吃着饭,他偶尔露出的一口黄牙让陈轻的不适,她只得放弃这个目标,寻找下一个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她人才扭开头,一声刺耳脆响便从刚刚的地方发出来,她回头,看着地上的碎碗,和一同躺倒在地的中年男人。 这是……怎么了? 变故让陈轻的脑子蒙了,她直直地起身,手保持举着的姿势,不知该抬起还是放下。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女店长,正在后厨忙活的她听到叫声急匆匆地跑出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啊”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她凑过去,在看到男人青紫的嘴唇后又害怕地退了回去。“老于你出来,快出来!” 随着呼声,一个胖胖的橱子打扮的人紧随着从后厨走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晕了,你去看看。”女店长一脸惊恐的摆手示意。 “人晕了?”手在围裙上抹了几下,老于凑过去蹲下,“我看看。” 老于会掐人中,把这个当特长的他鼓捣了几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人高马大的汉子因为惊吓,声音都变了调,“没……没气了!” 没气了?陈轻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老师上课时说的一段话:“大动脉博消失,人昏迷无意识,是心脏骤停。” 也不知从哪来的冲劲,她忘了害怕,竟跑过去做起了检查。 是心脏骤停,检查后,她确认。xin 鲜 中。文、轮。坛,整~理 店里却已经乱了套,几个食客知道出了人命都跑出了店,站在门外躲开是非,店长和回神的老于低声嘀咕着什么,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拨打120。 也想走的叶李发现了陈轻的怪异,蹲在她身旁,“你知道是咋回事?” “我只是觉得……”但不确定。 “你们会救?”慌忙安顿好一切的女店长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她抓住陈轻,“你会救那就救啊,人死在我店里我们说不清的啊!” “可是……”陈轻还在犹豫。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吧。”看着失去知觉的男人,陈轻咬了咬牙,“叶李,你再给120打一个电话,我试着做下急救。” 硬着头皮的陈轻就这样被逼上梁山,赶鸭子上架了。 她没做过急救,也没学过,那些仅有的知识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她不确定她这个大一学生能做些什么,可这种情形下,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深深地吸气,再活动了肩膀,陈轻尽量让自己放松,可交叠的双手还是微微发着颤。 “开始吧。”她对自己说。 叶李靠着门口打电话,说话也同样的语无伦次,陈轻身后的人换成了女店长,一直追问着陈轻是不是医生。 “我是个学医的。” 做着胸部按压的手慢慢稳下来,手掌下的肌肉随着动作上下起伏,陈轻的心不知道怎么就安静了下来。会没事的吧?会吧? “你真懂啊?”打完电话的叶李好像才打完一场仗,人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旁,“120说他们尽快过来,你行吗?” “我尽力,叶李,会做人工呼吸吗?” “啥?”叶李一愣,以为自己幻听,“人工呼吸?我就会打啵,打啵算吗?” “……” 无语的陈轻开始发愁,她不会人工呼吸,学校还没教,这可怎么办。 “店长,把店门和能通风的门都打开。”说到门,陈轻不禁又骂了自己一声,书上说过的,心脏骤停的急救最好在开阔通风的地方进行,她怎么就给忘了? 算不上专业的急救伴随着几秒一次的问答在这间小店里进行,陈轻记不清是第几次问叶李“120来了吗”,也说不上叶李是第几次回答“没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轻的手麻了,男人还没醒来,她看着男人,嘴里喃喃着口号:“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当救护车呼啸着警笛停在外面,几个穿着白衣的救护员冲进饭店,陈轻被抬去一边时,她才发现腿早软了。 “哎呦我的妈,你多少斤啊,太沉了。”在她坐在地上前,叶李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叶李,人怎么样了?” “你刚刚救的那么卖力,肯定没问题。” 不过是十多分钟的事,紧张却让叶李也虚脱了,他拉不住陈轻,索性两人一齐坐在了地上。 “他们拿的那个是什么?”他指着医生手里,对一个他没见过的东西好奇。 “除颤仪。” 叶李的肯定感染了陈轻,她的确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事情,应该救得回来吧。 擦了擦额头的汗,她第一次觉得,选择学医不仅仅是为了追逐夏冬柘的脚步,学医本身就是一件让她骄傲的事。 “店长说刚刚有人给死者急救过了,是你们两个里面的谁?” 突然而来的问话打破了陈轻的英雄梦想,她抬起头,人微微愣神。 “死者?” “是的,人没救过来。” 怎么会这样呢? “是你对死者急救过?”穿着白色救护服的医生打量着陈轻,陈轻也回望着他,人愣愣地点点头,“是我。” “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救的吗?” 陈轻一点点回忆着刚刚急救的步骤,耳边女店长正聒噪地撇清她的店和这件事的关系,眼前不住有人走来走去,那具尸体正被人抬上担架带走,在更远些的门外,聚满了好事围观的人。 “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他是心脏骤停吧?”才建立起来的自信被残酷的现实击败,陈轻垂着头,心脏像被什么搅动着疼。 这疼和之前她经历过的哪种疼都不同,透着没抓回一条人命的冰冷。 “一个大一生能做到这样已经很棒了,至于死因现在还说不好。” “哦。” 这句肯定的话让陈轻的心略略好过了些,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她和叶李默默的回了学校。 因为这件事,陈轻的心闷了好久,只是她没想到,事情没有结束。 第二天下午,逃课留在寝室的陈轻突然接到通知,有人在院办等她。 会是谁呢? 套上外套,她对着镜子揉揉自己那张圆脸:“陈轻,你打起精神来。” 并不大的院办办公室里,夏东柘和其他系的辅导员坐在各自桌后,电脑的荧光映亮夏东柘的脸,他抬头看着推门进来的陈轻。 “夏老师,我来了。”昨天的心有余悸加上杭舟的事让陈轻有些底气不足,声音比平时显得更小了。 “你就是陈轻?” 陈轻抬起头,这才发现房里还有几个陌生人在,他们聚在墙边的沙发上,见她进来,竟纷纷起身。 “我是。”虽然觉得情形有些不对,可想到这里是学校,夏东柘也在,陈轻还是老实的点点头。可她甚至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说话的女人面目狰狞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你个挨千刀的,你害死我老公,我要杀了你给我男人抵命。” 女人鲜红的指甲在眼前一挥而过,眼见就要落在脸上,甚至陈轻已经在那发亮的甲片上看到自己惊慌的眼神了。疼痛看起来在所难免,反应一向迟钝的陈轻来不及跑,只好紧紧闭上了眼。 可疼痛却迟迟没有来临。 “你是摆好姿势准备挨揍吗?”低沉的声音带着讽刺的腔调响在耳边,陈轻慢慢张开眼,看着拦住女人的夏东柘。 “看什么看,反应迟钝,都不知道躲。” 夏东柘忍不住又挖苦了一句。怎么会有反应这么慢的人呢? 嘘了口气,他又有些庆幸,幸好早有准备,再慢一点,这丫头就得毁容,本来就胖,再毁容,难以想象。这些小想法在夏东柘眼底一闪而过,他手上用力,把打人的女人抓得更牢些,“我叫我学生来是因为你们有话要问,如果想动手,我们会报警。” “你报啊,警察来了我让警察评评理,我老公昨天不过是去吃顿饭,人不舒服晕倒了,这个死胖子使坏,把我老公弄死了,这事放法律面前也是我们有理!” 对方的胡搅蛮缠让人头疼,放弃了好好说话的想法,夏东柘上前一步,站在陈轻和女人间,顺手打开了身后的门锁。 “陈轻,你先出去。” “夏老师,如果是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傻人才会想和这些人解释,就在刚刚,他脖子又挨了女人一下,想象一下把同样的抓伤放在陈轻身上,月牙形的皮瓣、被破坏的皮下组织,啧啧。 “医闹见过没?没有吧?对付这些人我比你有经验,快出去。” “可是……” “听话!” 一个踉跄,陈轻被推出了门外。 轰轰作响的门板正不停的被人冲撞,里面的人想出来,里面又有人拦着不让他们出来。 “夏东柘……”陈轻默默念着,突然转回身,撒腿便跑。 Chapter 1蜗牛纪年(7) r1-7 确信门外再没有那个略显笨重的声音后,夏东柘松开了女人的手,“这里是医学院,不是医院,我的学生不是医生,没有义务救人,就算是我,也没义务更不会去救你老公,别那么看我,有你们这样的家属,哪个医生敢救?死因是什么,法医的报告上说是因为我学生的急救致死的吗?没有吧。” “你!” “我怎么了?”夏东柘低头整起衣襟,对近在咫尺的红指甲视若无睹,“想揍我学生不行,如果实在想,可以揍我,只是你们要让我安排一下。王老师,你手机能录像吧,录一下,顺便报个警,我瘦,不扛揍。” 或许真没想到这个清俊秀气的男人竟是个不好惹的刺头,气焰嚣张的女人一时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要揍吗?要揍就快点,我还有事,赶时间。”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闹事的事没闹起来,反被对方嫌弃了,偏偏带头闹事的脑子还慢的很,一时僵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有人脑子稍微快了那么一点。 “大姐,他们不是不承认是他们害死姐夫的吗?我们就等报告,报告出来,我看他们还死鸭子嘴硬不?”一个长着尖下巴的瘦高男人凑过来扯了扯女人的袖子,嘴里喊着大姐。 “对,到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人牵头,七嘴八舌的应和便紧随其后,夏东柘微笑看着发生的一切,赞同地点点头,“好啊,这是我办公室,我是陈轻的辅导员夏东柘,暂时没名片,你们记住我就好,欢迎随时来找,我不跑。” 骂骂咧咧的人渐渐走远,夏东柘的心里反倒升起一种烦躁的情绪,他手□□口袋里摸了摸,自然什么也没摸到。 咬了下舌尖,他低声骂了句脏话,转身准备回办公室。这件事虽然事出突然,不过学校很快就会知道,他要想想怎么办,不能让那个傻丫头被欺负。 那个傻子。 想到陈轻,夏东柘不免长吁一口气,幸好是个听话的傻子,就是太傻了,她会什么,就敢去救人? 脚迈上台阶,他又马上收回了。 “陈轻?”目光所及的地方,办公室墙根底下蹲着的那个胖子让夏东柘愣住了,“不是让你先走的吗?还有,你抱的那个脏不垃圾的东西是什么?” 陈轻蹲了半天,腿早麻了,可听见夏东柘叫,她还是舔了舔嘴唇,扶着墙根起身。 “我怕你挨打,就在这里看着。我不敢进去,怕把事情弄得更糟。” 夏东柘有些好笑,“拿着根烂木头就能帮我了?扔了,跟我进来。愣着干嘛,还是想等那群人半路杀回来把我们一顿暴打?” “我犯错误了。”站住不动的陈轻就那么靠着覆满青苔的楼墙,抱着怀里的木棍,看着夏东柘,样子可怜的要命。 这是怕他打她吗?冷冷地哼了一声,夏东柘迈步下了水泥台。 早春过后,楼前的草进入了疯长期,跨过墙根成片的蔓草,他站在了陈轻面前。 “转身。” “啊?”陈轻张着嘴巴,看夏东柘的眼神愣愣的。 “我说让你转身。” 低沉地嗓音泄露出一丝不耐烦,陈轻“哦”了一声,乖乖照做。脚旁还是与刚刚一般无二的绿草,她的心情却更沉重了,夏东柘是生气了吧。 脑中闪过一双生气的眼眸,她缩了缩脖子,才发现领子被身后的人用力拽住了。夏东柘丝毫没掩饰对她的不屑:“早说了,做医生要有好体力,该跑时要能跑,看来我还要再补充一点,要有脑,知道什么时候该跑。” 嗯。 “没把握的事情不要强出头,华佗没那么大概率转世在你身上。” 嗯。 夏东柘絮絮叨叨的批着陈轻,言语细碎刻薄,陈轻“恩恩”地承认着他所说的一切,只是她想不明白,他干嘛要拎着自己的领子呢? 倒着走很不舒服哎。 终于站在了水泥地上,重获自由的陈轻跺跺脚,松了口气。 她搞不懂夏东柘那么做的理由,却看见他把头别去了一边。 “找个地方,把昨天的事情和我说说,哪就那么高概率,毛病出在你这环?” 嗯。 莫名的,陈轻的心情便舒畅起来了,或许夏东柘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喜欢,可她还是因为他的关心而心情灿烂。 英语课上到一半,老师临时宣布下课前点名,缺席计入期末成绩,坐在后排的大a一边骂着坑爹,一边趁着课间休息跑出去叫人。 可不管她怎么打陈轻的电话,对方都是死活不接电话。翻来覆去的嘟嘟声好像苍蝇飞,让人心烦。大a嘟着嘴,认命地把手机重重塞回口袋里,看着远处成片的宿舍楼,心里权衡着现在跑回去把陈轻抓回来这个方案是不是可行。 不就是失恋吗?至于的吗!回想着昨天化学课上的一幕,大a使劲儿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骂完爹,她看着手掌里的头发,又开始心疼:“那个陈慢慢,非在夏东柘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吗?死心眼!” 骂归骂,她还没忘记签到的事。 “不管了,大不了老娘一会儿捏嗓子扮个老鸨音好了。” 真这么决定了,大a又觉得好笑,“陈慢慢,老娘要是因为替你签到被抓挂科,你就等着养老娘下半辈子吧。” 她晃了晃头,决定去趟厕所,缓解下紧张的情绪。 “姐我已买房,专等男流氓”的顺口溜没哼到一半,大a纸片般的身体就在女厕所转角处来了一计急刹车。长手抠住墙,她眯起眼贼兮兮地伸长了耳朵。 闫爽没发现有人偷听,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和闺蜜说着才看来的八卦:“要我说,那个陈轻这次算是完了,那可是人命哎,还有那个叶李,也够呛,脱不开关系。我看那家人气势汹汹的,不好惹地很。” “你看看姐姐我好惹吗?” 正在水池旁洗手的闫爽动作一僵,认出这个讨厌的声音是陈轻室友大a的。她懊恼地吐了吐舌头,后悔自己的失策,怎么就让这人听见了呢。 “你好不好惹关我什么事?”甩着手上的水渍,闫爽回过身昂着头,一副你听到有怎样的表情,“我就是在说你那个胖室友,怎么了?” “不行!” 大a手叉着腰,气势如同一个a字般尖锐。 闫爽好笑的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反正她害死了人,退学是最轻的了,啊啊啊,你个死三八,臭平胸!松手……” 可任凭她怎么叫,大a就是使劲地抓着她的头发。 “再说我朋友坏话,平胸先把你头皮平了!说!还敢不敢乱说话了!说啊!” 平常无奇的走廊因为女生的彪悍化为炼狱场,闫爽尖叫着想还手,手还没碰到大a,便被一计倒剪,失去了最后的战斗力。 “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快放手,疼!” “叫你再造谣中伤。”出了恶气的大a狠狠地撒开手,她看着就势坐在地上如同败犬的闫爽,竟提不起一丝愧疚歉意,“再咒我朋友,我给你好看。” “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自己去问问陈轻和叶李,问问他们昨天是不是充英雄给人做了急救?人没救活不说,人家家人都找到学校来了,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不信你随便去问!”从最初的不服到如今的委屈,闫爽瞪着回头的大a,“不信?不信你去问,问陈轻,问叶李,看我撒谎了吗?” 闫爽的言之凿凿真让大a动摇了。 “让我知道你说假的!”威吓性地跺下脚,大a转身朝楼梯走去。她说不信闫爽,可由走变跑的步子却泄露了她的心虚。 陈慢慢那个死丫头,不会真的多管闲事了吧? 才读完单词的哔哥抱着书回教室,楼梯爬到一半,就被一道风一般的身影刮了个趔趄,抱着书站稳后,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冲着楼下喊:“一会儿点名,大a你干嘛去?” “帮我和陈慢慢点下名,我有要命的事要办!” 点名?帮大a,还有陈轻?哔哥抚了下额头,大a想要的是她的命吧。 “就是这样。” 整栋楼唯一一间废弃的办公室里,陈轻垂头站在一排齐顶的档案柜前,手不停搓着,“夏老师,真的是我做错了,害死人的吗?” “你按的确定是这里?”夏东柘指着他的胸膛,声音冷静地吓人。陈轻抬头飞速扫了眼他的白衬衫,马上低下了头,“胸部正中乳/头水平连线,是那里。” “力度呢?” 唔……力度?她以为凭借位置就能做出判断,难道还要知道力度?这个要她怎么形容呢?以前她以为吃猪蹄是件难事,现在她发现,所有和夏冬柘有关的都不简单。因为纠结,她的眉毛皱成了一整团。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夏冬柘搞不懂的上前一步,“按我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啊?哦…… 陈轻乖乖地伸出了手。 几秒钟后,夏东柘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你是没吃饭还是觉得我胸口好看不忍心下手?” 训斥算不上严厉,可居高临下的夏冬柘还是让她觉得压迫。 “夏老师……” 可惜她声音小的没能打断夏冬柘,训斥还在继续。 “陈轻,作为一个不具备完善急救能力的医科大一生,急救时使用的力度和节奏是会直接影响救治结果的,如果你自己都想放弃证明,别人没必要帮你。” “夏老师,我想说,我才大一,懂的的确少,你这么站着,我没办法做到像那天一样的力度。” “所以你需要我躺下来配合你?站着做也不难。” “我笨。” 好吧。 妥协了的夏冬柘隐隐觉得陈轻并不傻。 或许是错觉吧。 闭上眼,他开始装死。 “老师,我就是这么救的。”又是几分钟过去,陈轻示意说好了。 此刻,她的夏老师却如同死了般,竟一动不动的。 “夏老师?” 才发生的事情还让人心有余悸,陈轻忙推了推夏东柘,“夏老师……” 男人的身体随着她的手晃了个来回,夏冬柘依旧闭着眼,人却“活”过来了。 “陈轻,就你这个力道,如果能把人按死,那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什么意思?陈轻呆呆地看他。 “意思就是,那人的死八成与你无关。”他长出了口气,现在只要等到法医报告,陈轻的清白也就不远了。 “行了,别傻蹲着了,先让让,你在这,我起不来。”他好笑地看着还在愣神的胖女生,心里默默骂她。 陈轻却激动地拉住了夏东柘,她有些想哭。不是没被冤枉过,可她从没想过会因为救人而被冤枉。 “谢谢你,夏老师,谢谢你。” “啰嗦。” 树影摇曳的午后,夏东柘站起身,正想甩开黏住他的那双胖手,办公室的门便突然开了。 “东柘,你们系怎么总出事,那个叫彭佳屿的是怎么回事,一个女生,殴打同学不说,旷了课,现在人还跑不见了,我说你这个做辅导员的……”话到一半,教导主任突然盯着夏东柘的手,瞠目结舌。 同样发现这个问题的夏冬柘却大方地拿开了陈轻的手,“胖子平衡力也差,看你这一跤把地板砸的。” 这次,夏东柘的撇清关系并没让陈轻伤心,因为此刻的她完全想着另一件事。 “大a打架?还跑了?跑哪去了?” ———— 单位最近蛮忙的,送书名单在慢慢整理,抽走了不少,我想等恢复了好好选一选,别急,大家。尽量日更,如果有事,会提前请假,看在我今天没请假的份上,2分留言来一发啊 Chapter 1蜗牛纪年(8) r1-8 春深的傍晚,嗡嗡的小虫在草丛里来回游弋,暮色中的回字形宿舍楼前,洗澡归来的女生三五成伴,聊着天迈进院前的闸口。 陈轻坐在方井旁,闻着起伏飘过的湿漉漉发香,板起手指小声嘀咕:“多芬去屑清爽型、海飞丝黑芝麻深层护理型。咦?沙宣又出新品了?” 她抬起头看向身旁经过的短发女生,水珠沿着发梢落在那人肩头,断续的水线间,失踪了整个下午的大a正慢吞吞地朝这边走来,样子很是心不在焉。 陈轻接连叫了她几声,她竟没听见,依然故我的低头走路,甚至还特有闲情的踢起了路边的石子。 “砰”的一下,飞起的石子落在地上,几个翻滚之后停在了陈轻脚边。 大a“呀”了一声,终于发现了她。 “你是怎么回事啊,陈轻?干嘛要多管闲事,显你是英雄、会救人吗?何况咱们还没学过急救。”几步跑到陈轻跟前,大a瞪着眼,突然凶巴巴地揽住她脖子,手一下下地掐起她身上的软肉。“那群人也是王八蛋,就算人死了,怎么就和你有关呢?不过你也太傻了,现在的闲事不能随便管,你不知道?” “我没事啦。”陈轻拼命拉住大a,想让她停手,无奈有些人的体重天生和力量不成正比,装得下两个大a的陈轻在她面前就是只彻头彻尾的纸老虎。折腾了半天,满身大汗的陈轻只得告饶:“大a,我受不了了,实在太痒了。” “靠。”大a甩开手,一脸的嫌弃,“让你长记性,偏偏碰上不会疼的你。笑、笑、笑,我骂你你还笑!” 看着这个不管她说再难听的话都不气的陈轻,大a彻底没了辙,举起双手,她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服了。” “老师说你把闫爽打了,是因为我吧,大a,你不能这样的,不值得,不能因为狗咬我一口……” “得得,打住。”忙乱地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大a庆幸自己及时让陈轻闭了嘴,对于陈轻每次都要拿出来举例的“狗咬人和人咬狗”,她几乎生出了过敏性皮炎。使劲儿抓了抓胳膊,她拽起陈轻,“带钱了吧,请我吃顿饭就什么都还了,折腾了一个下午老娘快饿歇菜了。” “对了,你下午跑哪儿去了,我等了你一个下午。” “去找你啊,后来出了点事,身上的钱全花光了。哎……不说这个了,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巴掌捂住陈轻的嘴,大a不由分说地拉着人跑进了食堂。 她一直是个风风火火惯了的人,由着她的陈轻也只好跟着跑,并没察觉大a有什么异样。 离饭时还早,食堂里的人并不多,摆在台面上的饭菜也少。大a拿着陈轻的饭卡去小厨房点了三个小炒,回了位置便开始捧脸发呆。 她是个瓜子脸,一双乌亮的眼睛顺着手掌的力量斜成两条向上的细线,眼中条形的世界安静了没多久,便随着陈轻的推动来回晃了晃,她听见陈慢慢“咦”了一下,“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刚才还一脸呆滞的大a仿佛突然上紧了发条,人“叮”的一下坐直,她心里暗暗说了句“坏了”。 陈慢慢不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大a心虚的干笑两声,“没有不对啊。哪里不对了?” “你说你钱花完了,那饭卡呢?你不是才充的值,我帮你充的。”陈轻一板一眼地摆弄起手指,细数着证据。 这…… “我钱包丢了。”急中生智想出来的理由让大a松了口气,她手背后,扯起衣服闪了闪,脊背上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我去拿菜。”小厨房的出菜声让她如蒙大赦,大a逃也般的离开了位子。 磨磨蹭蹭地端着菜回来,她以为钱包的话题可以就此打住了,可看见桌旁多出的那个人还有她手里东西时,她就傻眼了。 哔哥“啪”的把亮白色的钱夹拍在桌上,“是你的吧?幸好我眼尖,不然被别人捡走有你哭的。” “你在哪捡到的?”放下托盘,大a拿起钱夹,翻看着里面一分不少的钱,不免有些怅然。 “宿舍窗子下面,你丢东西的地方也够有才的了。”连上两节大课的哔哥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对着桌上的菜啧嘴,“对了,夏老师要你们明天去他办公室,还有,英语课的点名,陈轻的我帮忙应付过去了,大a的没有。别那么看我行吗?你揍完人跑了,‘人’还坚持来上课,可信吗?” “……”沉默中,大a把小厨房端上来的菜一古脑地挪到了自己面前,她拿起筷子,示威性的敲了敲盘沿,“想、吃、自、己、买、去!” 大a挑衅地看着哔哥,让她没有理由把这当成是室友间的玩笑。 “不吃就不吃。”她索性也摔了筷子。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好像下一秒这桌的人不是吵起来便是有人要走。 “你们都不吃,那我吃了哈。”陈轻咬着筷子,没劝大a或是哔哥,只是认真地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脸的认真幸福。她甚至还拽住大a,脸对脸地哈了口气,“好吃。” 那样子,别提多馋人了。 “陈慢慢,你别把老娘的肉都吃了。”大a拍了下桌子,竟坐下开始吃起了东西,好像得了失忆症一样,她忘记自己前一秒还在和哔哥生气呢。 看着已经消停下来的大a,陈轻放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哔哥你跑个腿,再要俩菜呗,咱仨吃这些肯定不够。” 把卡塞进哔哥手里,她顺手把人推走,动作连贯的根本不给人留拒绝的时间。 哔哥张张嘴,最后认命地接了卡走了。 撩了下眼皮,大a戳了戳盘子里的菜,“我是不是又无理取闹了?” “大a,回头我整理好高数的考试重点,复印一份给你。” “好啊。”大a吧唧着嘴巴,心情突然就好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陈轻很少道歉,也几乎没说过对不起,可她总是用行动让她的朋友感觉到她的歉意,知道她是把朋友放在心上的。 “陈慢慢,那个人的死和你没关系吧。”平静之后,大a方才想起这个最该问的问题。 “夏老师说不关我的事,倒是你,以后不要为我出头打人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呢?”就近从哔哥手里的餐盘夹了块肉塞进陈轻嘴里,又和哔哥对视上的大a伸手又夹了一筷子,“看什么看,吃饭。” 这一筷子,大a塞进了哔哥嘴里。 好朋友间的别扭总是来得快,走得也快,如果矛盾双方不是朋友,那事情就难办的多了。 譬如学生和老师间。 教导主任顶着一张黑脸,坐在夏东柘的位子上,手中的原子笔在纸面上点点戳戳,“真行,你们这些大一生可真行。女生打人,不懂急救的敢动手救人,还说自己是医生……” “老师,我没说我是医生,我只说我是学医的。”陈轻垂着头,纠正着主任的话,脑子里想的却是为什么夏东柘不在。 “什么学医的,人家这边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说你自称是‘医生’!”主任挑着眉,扔掉手里的笔,顺手抓起一张纸,再用力的甩了甩,那样子像在说“白纸黑字你还说什么说”。 “他们撒谎你也信啊,主任?比起外人,你不信自己的学生?你是我们老师还是他们老师啊。”大a浑然忘我的讥讽,却忘了对方是正在气头上的主任。 “啪”地把纸拍回了桌上,主任气哼哼地瞪着大a,“还有你,闫爽的家长找了学校,要我们严肃处理你,你怎么样,还想我们找你老爸,再让你爸拿钱来把这事平了?” 直白的话刺得人耳膜发疼,大a攥紧拳头,感觉坚硬的指甲扎进肉里,可真他妈的疼。她不喜欢被人提醒她是靠钱进的这所百年名校,可每次她都不长记性的给人家谈论的资本。新。。。。 鲜 中。文、轮。坛,整~理 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主任也不愿意提起这事,见大a不再吭声,就势摆摆手,一副不愿多谈的表情,“你先出去,我有事和陈轻说。” 大a迈着沉重的脚步出门,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陈轻开始紧张,她不知道主任把她单独留下要说什么,可她知道,十有*不是好事。 “陈轻,法医那边的报告出来了。”主任看着重新抓回手中的笔,语气颇为惋惜,“没发现明显异常,就是心脏骤停,这在责任上就很难界定了。作为我个人,是欣赏你这份勇气的,可是作为学校……”说到连他都觉得尴尬的话题,主任低下头捂住嘴,两声模糊的咳嗽随即从指缝里传出来,“总之,学校正尽力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我们也会尽量保护你的。” 一个尽力,一个尽量,陈轻的死刑却被主任悬在近在咫尺的头顶。她抬起头,没什么情绪的朝主任鞠了一躬,“谢谢主任,你能告诉我,夏东柘老师去哪儿了吗?今天本来是他找我来的。” “夏东柘请假离校了。” “哦……” 为了避开大a,陈轻从另一道门离开了男宿。 室外,绿草如茵,她的心情却是浑噩不明。 她走走停停,犹豫了好久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夏东柘的电话。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抓紧电话,轻轻地开口:“夏东柘,我见到主任了。他说那个人是心脏骤停,家属在闹,我给学校惹麻烦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不会让我退学吧,会吗?我不想退学,我好不容易才考上这所大学,好不容易离你这么近,我不想回家。我有点害怕……夏东柘,你接电话好不好,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可不管她怎么说,电话里的声音已经从“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变成了嘟嘟的忙音。 她低头抹着脸,撇撇嘴,“陈轻,有点出息好不好?” 可无论她怎么告诉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不管她是怎样一个女生,她都希望喜欢的人在自己身边,哪怕那人不喜欢她,哪怕那人只是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也是种力量。 陈轻找了丛矮树,蹲在一旁抹眼泪,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 恭喜客户号17452202读者获得私语酱签名书一本,选自第一章评论 Chapter 1蜗牛纪年(9) r1-9 厚重的鞋底碾压过草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远到近,最后停在了一步远的地方。 陈轻止住哭,慌乱的抹着眼角,她想象着自己那张圆脸上再多了一双肿肿的眼睛,突然就没了回头的自信。 一定难看的要命。 “喂,你蹲在这里干嘛呢?” 略带陌生的声音好像一盆凉水,从陈轻头顶一路浇到了脚踝骨,她僵着脸回头,失望地看着来人,“叶李,是你啊?” “什么叫是我啊?”叶李抖了抖身上的黑衬衫,一脸嫌弃地瞪着陈轻,“大a说你不见了,原来是躲在这里哭啊?为什么啊?还是主任那个糟老头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陈轻继续抹着脸,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她本来没想说什么,可耐不过叶李好像十万个为什么那么的软磨硬泡,只好把办公室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狗屁学校。”气愤的叶李跳着脚,顺势挥手抽了身旁的老榆树一巴掌。徐徐春风里,老榆树安然地立在原地,举着红巴掌的叶李面目扭曲,继续跳脚。 嘴对着手掌哈着气,他灵光一闪,回味起一件事。 “胖妞,你刚刚不会把我当成那谁了吧?”越想越觉得是,等陈轻“嗯”出了声,悲剧一样的答案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了。 “我把你当成夏东柘了。” 过于坦然的态度让叶李很是抓狂,他真怀疑陈轻是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他不喜欢夏东柘吗?妄他专门找了朋友来帮她,对比之下,夏东柘又在哪儿呢? 赌气的他想一走了之,直接撂挑子不干,可那样做实在没风度。心思几度回转后,他嘟着嘴又绕了回来。 “学校那边不帮你,你的夏东柘又不知去向,如果我帮你,你能答应我件事不?” “如果还是让我帮你对付夏东柘那件事,肯定不能。” “陈轻,你是不是这么威武不能屈啊?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我可是为数不多愿意帮你的人哎!” 他觉得陈轻实在冥顽不灵,陈轻自己却不这么想。 她摇摇头,“我对威武还是屈的,就是你没夏东柘威武而已。” “你……”你了半天,叶李也没想好怎么回嘴。 恼了有一会儿,他甩甩手,算了,在嘴皮子上斤斤计较不是男人该干的事。 哼了一声,莫名想起焦点访谈片头语的叶李得意地笑了起来。 “等我帮你把事情解决,你就知道我和那个临阵脱逃的夏东柘谁更威武了。” 没错,那句话是——用事实说话。 叶李找来帮忙的这个朋友据说牛的不行,男生嘴里的吹捧感染得大a也跟着信心爆棚,可作为整起事件的当事人,陈轻的反应仅仅是个“嗯”字。 “什么叫‘嗯’啊,叶李是在帮你!”这样的态度让大a大为光火,才做过护理的指甲不客气地招呼上了陈轻圆圆的脑门,“你啊,趁早别做梦了,夏东柘那人一点不靠谱,还老师呢,根本就是逃兵,遇事就知道躲!” “他是有急事才离开的。”复述着那天在办公室里主任的话,陈轻捏开大a的“爪子”,手在额头上新添的两道月牙上按了按,头一低,张嘴叼住了面前玻璃杯里的饮料管子。加冰的液体滑过喉咙,烦躁感终于舒减了。 “再说我不是来了吗?别再说夏老师的不是了。” “哦!你来这里是为了堵我的嘴,不让我说他坏话的啊?陈慢慢,你搞搞清楚,我们可是…… 唔!”瞪眼看着嘴里多的塑料软管,大a被陈轻那声“堵”气得七窍生烟。 “别说了,叶李他们来了。”安抚地拍了下大a的背,陈轻朝店门口奴了奴嘴。 门上的白天使风铃晃了几晃,擦着汗的叶李从黑漆的玻璃门后走了进来。他人很兴奋,动作夸张的四处张望,很快逮到了角落里的大a和陈轻。 使劲儿冲着他们招着手,叶李回头招呼着后面的朋友进门。 直到叶李的朋友走近,陈轻看清对方的长相,终于有点意外了,叶李的朋友是个长相干练的……中年女人啊。 她以为会是个年轻人呢。 “这事找年轻人顶用?真当我傻啊。我姐,”叶李一扬手,大喇喇地坐在一旁,翘着腿介绍,“和我关系特铁,你们跟着叫冯姐就好。燕北最好的记者,咱们把这事和她说说,报纸这么一报,管保你的冤枉全被洗脱了不说,说不准还能得个学校表彰什么的。” 越想越得意,叶李的脚抖地好像得了癫痫。 “别急着嘚瑟。”冯姐笑着打断了他,“你说的那些我可保证不了,我会据实报道就是了。” 这个冯姐说话时总带着笑,态度也诚恳、不浮夸,陈轻真有些觉得叶李这次不是胡闹了。 她点点头,“事情是这样的……” 人不多的小店里,女记者手里的笔刷刷地做着记录,陈轻低着头,下巴一上一下,柔软的声音里偶尔穿插一声张扬的男声,时间随着渐落的夕阳缓缓而逝。 终于说完了一切。 确认好再没有什么需要问的了,冯姐起身,拿好随身的记者包,“这事交给我办,放心吧。” “谢谢姐姐。” 冯记者本来已经走了,听见陈轻对她的称呼,又转头折了回来,她摸了摸陈轻的头发,叹气,“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太单纯了。” 冯姐说的单纯被大a直译成傻放回了陈轻身上,陈轻却不以为然。 “那种情况,是你你也会救的吧?你会吧。”回校的路上,陈轻慢慢舔着手里的蛋筒,自问自答、理当如此的样子换来大a一个白眼。 “那个不是重点,夏东柘才是关键,好吗?说,什么时候断!” “我和他从来没‘连’过,怎么断?”陈轻嘿嘿笑着,借着叶李偷她钱包的机会去追叶李,躲开了大a的问题。 其实人不怕绝望,绝处逢生,人怕的是永远无法到达的希望,朋友说夏东柘是她无法到达的,可她只想把他当成一个希望,她没想过抱着这个希望撞次南墙,她只想在她还有力气坚持时,再坚持一下。 跑跑停停的路上,她抬头看着天:夏东柘,你在哪里呢?我又想你了。 陈轻没想到,在她等来夏东柘前,一件事的发生让她、大a还有叶李真正理解了冯姐最后那句话的深意。 他们真的太单纯了。 又是一天。 第一节的大课让整个系的人集体起了个早,条形的公共水池旁正鸡飞狗跳着,三班的x错拿了y的洗面奶,总在鸡毛蒜皮小事上斤斤计较的两个女生从最初的争吵变成了之后的大打出手。 脸盆牙缸齐飞的水池旁,怕事的女生们让出一块空地专门让两人厮打,有人却不为所动留在那里。 陈轻屁股一软,觉得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自己,又弹开了,她也没在意,慢吞吞地吐掉了嘴里的漱口水,开始洗脸。清凉的视野里,一个人影站在水房门口拼命招着手,直到陈轻仔仔细细地擦好脸,才发现那人早等地不耐烦。 “川天椒?你拉我干嘛去?我还没梳头发……川天椒,别走那么快啊,我喘……川天椒……”从惊讶到疲累,再到被拉进宿舍楼的院子,陈轻东倒西歪站在地上,仍没弄清状况。 “到底怎么了?” 她眨眨眼,无辜的样子让川天椒一阵来气。 “陈慢慢,你是不是接受什么报纸的采访了?你们怎么那么糊涂!”手中的报纸被她重重举起,终于还是因为不忍心,转而扔进陈轻怀里。 “这是什么啊?” 看清报纸上的字,陈轻终于不问了,可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 怎么会这样! 她和冯姐说的事,怎么登报就成了“急功近利医科生害人命,是错手还是必然”这样的标题了呢?是哪里弄错了,不应该啊,或许这不是冯姐写的。可文章的署名不会骗人,就是冯姐。 沉默的陈轻撇撇嘴,终于明白了冯姐那句话的意思,她真的太单纯了吗? 陈轻沉默的样子让川天椒肚子里那成堆的话涌在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算了。”揽着朋友宽软的肩膀,川天椒叹声气,“主任他们还在等你,先过去,看看学校是什么意思吧。” “嗯。”陈轻点点头,“我换件衣服。” 看着陈轻远去的背影,川天椒窝火的攥了攥拳头,她不过是请假回了次家,再回来怎么就这样了呢。 那天,陈轻穿了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去了院办,得到了很简单却无比残酷的通知: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做好退学准备。 院办外面的天碧蓝如涟,陈轻的心情却说不上来的沉重。她不怕舆论责骂,也不怕同学知道她就要退学了,她只是不想离开这所她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 国内一线大学,在世界上都有排名,这些不是她看重的。 她仰头看着天:夏东柘,说不定等你忙完回来,我就不在了哦。 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夏东柘,愿意帮我的人帮不上忙,帮得上的不肯帮。回想起主任说话时有些气愤的语气,陈轻不自觉的抱住了肩。 “夏东柘,我又给学校添麻烦了。”她瘪瘪嘴,马上又哭笑出声,“难怪你不喜欢我,你肯定知道我这个身材不要说小鸟依人了,抱肩抱得都好累。” 甩甩手,她发现远处的广场上,大a和川天椒又吵了起来。 “哎,我走了他们可怎么办?”无奈地摇摇头,陈轻迈开步子,依旧慢吞吞的朝他们跑去。 川天椒先看见了陈轻,一把扯住她,“那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啊?”陈轻跑地晕乎乎的,大口喘着气。 “叶李他也是好心。”大a似乎不想她知道,拦着不让川天椒说。陈轻眨眨眼,“叶李呢?” 他不是也陪她来的吗?人怎么不见了。 大a不再说话了,川天椒冷笑着看眼大a,“怎么不说了,为什么不敢告诉陈轻那个*的叶李去找的那个记者姐姐和她这个姐姐的妹妹了?” “什么姐姐妹妹?”陈轻揉揉头,越听越糊涂。 用力拿开陈轻的手,川天椒强逼着她和自己对视,“陈轻,你给我听好了,翘了你表姐陈瑶老公的那个小三潘安安,是那个烂记者的远房妹妹,潘安安你知道?这个记者和她半斤八两,一路货色!” “叶李只是想帮忙。” 大a还在无力辩驳,只是没有底气的声音得不到川天椒的一丝同情。 她拉着陈轻的手,冷冷地说:“这个忙却害了我朋友。” 陈轻一直都觉得奇怪,她的朋友和朋友之间总是不能相处的融洽,譬如大a和川天椒,譬如大a和哔哥。 “陈慢慢,你不要仗着你遇到点困难就可以挖苦讽刺我!告诉你,我不吃那套!”大a扯开了嗓门大叫,腔调里带着明显的虚张声势。 她站在宿舍里,手足无措地看陈轻理行李。 “慢慢,你打我一顿吧,我对不起你,不是我鼓吹……” “把那个递给我。”指了指桌上的kitty摆件,陈轻挪了挪脚,蹲久了,腿也麻了。接过大a递来的东西,陈轻低下头继续整理。 “大a你别唠叨,你一唠叨我好不习惯。还有,等叶李回来也替我和他说一句,我不会怪他啦,不管是你还是她,同意采访的是我。不过……”她“嗯”了一声,“他最好还是不要再想着潘安安了,你看,潘安安的朋友都不好。” “嗯。”大a闷闷地答。 学校对陈慢慢的处理结果还没下来,可慢慢却说要先做准备,她难过的要命。 “算了。”陈轻真有些怕大a哭,惊天动地的,行李整理了一半,她索性拉起大a,“出去走走吧。” 上课时间,宿舍区的人不多,陈轻拉着大a去了六宿,去了食堂,去了图书馆、体育场还有篮球馆,在那些地方,她摆pose,让大a帮她拍照。 陈轻拍照时不会摆pose,只会微笑。透过手机的小框,大a看着微笑着的陈轻,还是忍不住抽泣了一声。 陈慢慢明明那么好。 “大a,陪我去……” 气温渐升的月份,日光灼目,陈轻歪着头,正准备说出“医科大楼”那四个字,两道从斑斓日光里走来的身影却让她忘记了下面要说什么。 记得那是高三冲刺的一个周末,说不上为什么,很平常的书在那天对陈轻来讲却成了天书,怎么都看不进去。后来,她带着钱偷偷溜出家,去了燕北。就是眼前这栋医科大楼,她记得很清楚,十一层的高楼,不乘电梯,她上下跑了两遍,找过每一个房间,只是为了见夏东柘一眼。可是直到最后她被家人逮回了家,也没见到他,那次,她挨了一顿胖揍,却在高考时超常发挥,进了燕北。 篮球馆是她入学后第一次见夏东柘,那是场的科级篮球赛,传染科的夏东柘得分25分,5次篮板,助攻数次。那场比赛让她知道了,他真的不体虚,体虚的人怎么能蹦那么高? 在体育场遇见的那次很糗,八百米测试,陈轻一个狗啃食摔倒,被一旁经过的夏东柘看见了。隔着铁网,她听见他超响的笑声,可她没觉得有什么丢脸,哪个女生在摔倒被男生嘲笑后,能有让那个男生翻墙进来扶她的待遇呢?她一直记得夏东柘当时的动作多么帅气洒脱。 她从图书馆借来的每本书,借书表里陈轻这个名字的上方总是夏东柘。同学问她:“陈轻,这么难的书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啊,可那又如何。 食堂临窗的第三张桌子,头顶的灯泡是滑稽的葫芦形,夏东柘总坐在那里吃饭,那张桌也成了陈轻的习惯。 六宿,辅导员办公室,他们上次见面的地方,他是她的辅导员,她是他惹祸的学生。 从距离好远好远,到彼此的轨迹渐渐交叠,她以为只要坚持,总有一天她能追赶上他。 可现在呢? 她就要退学了。 而他和杭舟正并肩从属于陈轻的□□朝她走来。 陈轻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走开吗? 正想着,对方却先一步发现了她。 “陈轻!” 陈轻肩膀一抖。 ———— 有人说昨天的作者有话说乱码,今天就放在这里 小段子 夏医生在的科室攀比风严重,某次单位组织春游,科室里的同事a说:我老婆给我做的日本料理,美味啊。b白了一眼:小日本的哪里比得上中国人的美味,看我老婆做的酥皮点心。c不服气的站出来:我老婆……一圈人几乎都说过了,只剩下夏医生在一旁默默看书,像没发现同事的目光一样,他扬扬手:老婆。远处听到声音的陈轻屁颠颠跑来,干嘛老公?夏医生勾勾手指让她凑过来,随即啵了一口。夏医生:味道好极了。#只是猪颜改#论嘚瑟 给了留言吧给个留言吧给个留言吧,2分的2分的2分的 Chapter 1蜗牛纪年(0) r1-10 “夏老师。”陈轻垂着头,看着拉长的鞋影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眼前,她搓着手指,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那双黑皮鞋,“你回来啦?” “你刚刚看我的那叫什么表情?”一声模糊的哼声从夏东柘喉咙里传了出来,“那表情,估计你见鬼都比见我平静。” 他的话让陈轻尴尬地不知该怎么接话,却逗笑了杭舟。一身灰色长裙的杭舟站在不远处,笑靥如花。这笑落在旁人眼里,却是无比的碍眼。 “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大a瞪着杭舟,觉得她就是个长得还可以的大傻帽,不是吗? “夏老师,你知不知道陈轻这个二货这几天是怎么过的,那件事闹大了,学校让她退学,没人帮她,就连系里的同学都说她是活该,没人愿意和她说话,除了我们几个。这种时候她最需要你,可是你在哪儿?” “是吗?” 大a激动的说话换来夏东柘一句轻飘飘的反问,好像大a指控的是别人不是他夏东柘。 无赖淡定如斯,彪悍的大a一时竟没了词儿。结巴的功夫,她看着夏东柘上前一步,举着手里的白纸,“咚”一声敲上了陈轻的头。 “让你退学了?” “咚”,又是一下。 “行李不会也整理了吧?” “咚”,再一下。 “你们刚刚在那,在那……”指头戳着身后的篮球馆,嘲讽蔓延到了夏东柘的嘴角,“干嘛呢?临别?拍照纪念?傻不傻啊?” 他怎么能说她傻?陈轻抬起头,逆着光看夏东柘,第一次有了气愤的情绪。 原来生气是这样的啊,有什么东西热热的堵着胸口,拳头也不自觉的收紧。想打人。 可人没打成,她整张脸便被夏东柘手里的纸糊住了,暗淡的视野里,夏东柘的声音模糊而有力。 “回寝室,行李里的东西怎么收起来就怎么放回去。” “什么?”她不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什么啊?”放下手,夏东柘盯紧陈轻那张发愁的脸,自己也开始发愁,怎么有这么笨的人啊。“我说了那人的死和你无关,又怎么会让你因为这事退学呢?” 傻,要知道,为了她的事,他可是跑了好几天的。 “还傻站着干嘛?回去该整理行李整理行李,该干嘛干嘛。”推了陈轻一把,准备离开的他半路又折了回来,“还有,把那副哭丧的表情收收,难看死。” “哦”。 陈轻愣愣地看着远去的夏东柘和杭舟,还是没弄清楚状况,她是不用被退学了吗? “大a,他是说我不用走了吗?”她捏了下自己的脸,还好,是疼的。 “是那个意思。”大a也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议,她眯起眼,看着远处,“英雄救肥加一分,没救完和其他女的跑了,扣两分,嗯,还是个负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他还是学生,不‘富’。” 大a瞠目结舌地看了眼陈轻,心想这孩子但凡肯把这接话的机灵劲用在夏东柘那里,老早就会放弃了吧? 哎……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死心眼。 在大a叹气的时候,杭舟也正回头看着缩成小点停在远方的陈轻,目光充满玩味。 “东柘,你对陈轻有点不一样哦。” “不一样?”夏东柘停住脚,有些好笑地看着杭舟,“这话怎么说?” “装傻。”她抿抿嘴,回想着刚刚篮球馆旁陈轻那种受伤的神情,禁不住直言:“你对她,有点狠。” 她觉得这不是夏东柘的为人,虽然他说话偶尔也呛人,可像刚刚那样对过一个女生的情况她从来没见过。 “狠吗?”反问的夏东柘回想着小胖子刚刚的反应,点头承认,“她那人太认真执着,在我身上耗费太多不应该耗费的感情,她还小,什么也弄不清。” “所以你想帮她理清,让她放弃?”杭舟摇摇头,觉得这种做法既不明智,而且也未必像夏东柘说的那样,是他的真实想法。 “真想她放弃,让她退学不是更好?” “那怎么行?”拔高声量的回答让夏东柘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他看向杭舟,不意外的碰上了那洞悉一切的眼神。 “你是在试探我吗?”别开头,他声音突然低了许多。带着伤感色彩的表白和天空的色的如一,清澈而湛蓝。好像多年前一样,他昂着头,沙沙地说:“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说了不提那件事的。”杭舟也有些后悔,好端端地怎么就想起过去了呢,她抿抿唇,“对了,陈轻的事,你让我想想。” “嗯。”心绪莫名烦躁起来,夏东柘揉揉头发,这才想起他找杭舟是有事相求的。 回了寝室的陈轻盯着地上的箱子一阵发呆,说实话,有些事情她还是想不通。看了眼正忙活着帮她摆行李的大a,陈轻托着下巴,迷迷瞪瞪地问:“你说夏老师想了什么招让我留下的呢?” “管他什么招,只要能让你留下,就算非法的也行。”大a甩掉手里的外套,瞄了陈轻一眼,表情有些严肃,“慢慢,关于那个夏东柘和杭舟,你怎么想?” “大a,和你商量个事。” “说!”大a最烦这种时刻的顾左右而言他,可陈轻偏每每触犯。她恶狠狠地瞪着陈轻的嘴,好像一旦有什么大逆不道违背她价值观的话从那里冒出来,她就要不客气地冲上去,把它撕烂一般。 陈轻却一点也不怕,她笑眯眯地看着大a,“以后你说话别那么一针见血了好不,我肉厚,你再扎也流不了多少血,换了其他瘦子可就吃不消了。” “你!”气急败坏的大a举起拳头。她心里嘀咕着陈轻你到底有救没救,高举的手想想又放下了。 “算了,揍你个长了一身d杯的人,我也自卑。”收起拳头,大a拍拍手,“饿了吧,这几天就没好好吃过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宫保鸡丁烧茄子溜肉段红烧排骨糖醋鱼……”像说单口相声似的报出一水菜名,陈轻就势抱住从门口杀回来的大a,下巴软软地贴着大a的肩,闭上眼,她嘴巴继续碎碎念,“知道你担心我,知道你觉得我死心眼,可我和你保证,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他,我的死缠烂打也有底线,我会有尊严的追他,如果他哪天真和别的女生好了,我也不会做第三者。” 说这些时,陈轻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大a心疼,如果可以,她很希望陈慢慢能不那么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耍些不大光明的小手段把夏东柘拿下,这样她就不用再看见朋友这么的辛苦了。吸了一口气,大a捏了陈轻一下,“也就我见过这么圆的第三者吧?” 大a去食堂买饭,陈轻一个人在寝室正理东西。装箱时心情是多沉重,她现在的心情就有多飞扬。她终于可以留下了,没被赶走,留在了有夏东柘的地方,而这一切都是在他的帮忙之下。她抿嘴微笑,刻意忽略掉那个会让她不开心的因素。 爸爸说过,要学着让自己生活在快乐里,只要这快乐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就好。她就是喜欢夏东柘,安静的喜欢而已,没给谁添麻烦吧。 想到这,她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可是歌没哼上两句,窗外的几声尖叫便让她马上闭了嘴。 放下手中的保温杯,她出了寝室。 门外是走廊,往前几米是八宿正门,离正门再远些的二食堂楼下,影影绰绰聚了不少人。 “这是怎么了?” 她站在门口,本来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可随着又一波尖叫传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事情哪里不对劲。 二食堂的楼顶坐的那个人……是叶李吧! 陈轻眨眨眼,发现事情大条了,她慌忙锁了门,朝食堂跑去。 说来也怪,食堂下面看热闹的人多,可像陈轻这样爬到楼顶上的却只有她一个。才松开上了锈的扶手,她又重新紧紧地抓住,这才知道,原来她有点儿恐高。 “叶李,你站那儿干嘛呢?”抓紧栏杆的陈轻还是止不住心慌,带着哭腔,她喊前面那人。 突然被人叫,叶李也吓了一跳,他回头看着陈轻,举起手做了个抵挡的姿势,“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跳了啊。” “你跳我也得过来。”哪管那套的陈轻连滚带爬地来到叶李脚下,抓着手边的墙檐,“那边风太大。” 这边风就小吗?叶李瞪着眼睛,本来如同死灰般的心情被这个胖子搅得尘土飞扬。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最后认命的接受了陈轻只是来看看他而不打算救他这个事实。 “一会儿我跳下去你记得闭眼睛,死人可不好看。”他嘟囔着看着楼下越来越多的人,有老师朝这边奔来,他还看到了夏东柘,那个臭屁外加自以为是的家伙,他终于不会有机会叫他哥了,死人是不会叫“哥”的。 “可是为什么死啊?活着不挺好的吗?” “好什么啊!”想起见到潘安安的那幕,他觉得生活真是一点也不好,他没想到潘安安会知道陈轻的事,更没想到那篇报道还有她教唆的份。 “我根本不喜欢你,更讨厌姓陈的人。”每每想起潘安安说这话时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叶李总想扇自己一耳光,他活该被骗不说,还连累了朋友。 “陈轻,对不起,是我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好了,也连累了你。对不起。”他说着,听见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逃生通道里传来。 他认得那个讨厌的脚步声是夏东柘的,如果他是死在夏东柘面前的,那他妈就不会再嫁给那个男人了吧。 他还没把思路理清楚,一个人突然拖住了他的脚。 “还是活着好。” 一阵惊诧过后,便是随即而来的天旋地转。 —————— 小段子 怀孕之后的陈轻脸圆了不少,一度刷不进单位的刷脸机,为了此事她被同科室的人嘲笑了好久,某日,夏东柘突发奇想,送了陈轻科室人手一瓶润肤油,唯独没有陈轻的,陈轻心里闷闷的,直到中午,留在科室休息的陈轻接到同事的电话,他们的指纹通不过门禁,进不了门了。#只是猪颜改#论给老婆出气。 ps,处女座的亲不为这章的章节名给我点个赞吗?→→r1蜗牛纪年(0)(^o^)/yes! Chapter 2花儿且开(1) r2花儿且开 如果悲伤的时长有三秒,那我是活在第四秒的人,他说:“陈慢慢你的脑回路太短了,我怎么有点喜欢呢?” r2-1 原来死是这样一种感觉,不疼、软软的,还带着奶香。 叶李舒服地长哼一声,睁开眼,打算看看死后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可才睁开,他就后悔了,也吓到了。 “陈……” 陈轻的名字没叫全,唇边那种软软的触感却让事情变得更加大条了。 叶李慌了神,手足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用脏兮兮的手掌蹭了蹭嘴,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看着才爬上楼的夏东柘。 “我不是故意的!”丢下这么一句,他便逃也似的冲下了天台。 逃生通道的楼梯阴暗窄曲,叶李一路慌张跑着,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没胆,他不敢再继续留在那里,特别是听到那个低沉的男声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对他说“冷静好了到我办公室来”的时候。 他抓狂的揉着头发,死活不想承认他是不冷静的! 可随着“砰”一声绊到楼梯里旧椅子,他一瘸一拐的逃出楼,偷偷望着食堂前仍没散去的那群人,他摸摸鼻头,好吧,是有那么点不冷静,毕竟初吻没了。 而且对方还是个其貌不扬的胖子。 他回头看向楼顶,并不知道此刻的夏东柘正蹲在陈轻身旁,有些好笑的收回了手。 一切是虚惊一场,她只是摔晕过去了而已。端详着那张圆脸,他啧啧嘴,“小胖子,你这种救人的方法也真可以,救一人送个吻,不会是初吻吧?” 没多想,他伸手把陈轻原地翻了个个儿。 她可真沉,甩甩发酸的手,夏东柘回头招呼身后那个慢吞吞才跑上来的男老师:“差点跳楼的那个人跑了,救他的这位同学受了伤,需要送医务室做下检查。” “哦哦,那咱们快把人送去。”秃顶老师哮喘般喘着气跑来,人才凑近,手还没碰到陈轻便“咦”了一声。 “这位同学是伤哪了?怎么前胸后背都是灰?” “大约在地上打了个滚晕倒的吧。”夏东柘语气淡淡的,随手把一只软软的满是肉的胳膊架上了肩头。 秃顶老师一脸不信,夏东柘也觉得让这个球救个人再完成个360°旋转有些难,不过那又怎样,总比让人知道叶李亲了这个球好吧。 好像做了一场漫无边际又毫无内容的长梦,醒来时,陈轻一时想不起梦到了什么,只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悬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哔哥,能把你的脸往后退退吗?吓人不好。”陈轻手撑着床坐起身,这才发现嘴巴怎么有点疼。 她伸手想摸,被哔哥一把拦住了。 “磕破了,别摸。”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哔哥随手变了面镜子出来,举到陈轻面前,“不严重,没毁容。” “她这底板,毁容能毁到哪去?”正从门外走进来的川天椒刚好听见他们的对话,不免一声轻嗤地甩甩手里的检查报告,“陈慢慢,你也真够让我刮目相看了,自己的身体也就那样还想着去救人,救人就救人呗,说是轻度脑震荡,可我怎么看你震荡的部位像脸呢?” 真的呢。陈轻拿过哔哥手里的镜子看了看,也觉得奇怪,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呢?她就记得叶李要跳楼,她拉了他一把,叶李摔下来,她人也晕了。 “对了,叶李呢?” 话音才落,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便从走廊快速逼近了房间。大a头发凌乱,手里提着两个空饭盒,趴在门边气喘吁吁。 “陈……陈慢慢,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踉跄几步进了房间,大a站在床畔,神情激动的看着陈轻,“陈慢慢,你的事和那个杭舟有关!” 什么?陈轻揉揉耳朵,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大a也是机缘巧合下知道这件事的。 “我不是去食堂打饭吗?刚好听见杭舟在打电话,本来我没想偷听的,可谁让她提了那个名字呢……” “什么名?”最烦卖关子的川天椒伸长腿,隔空踹了她一脚,“快说!” 川天椒越急,大a越得意,晃了晃手里的空饭盒,她挑着眉毛说了三个字——“王大宝”。 王大宝?这下换成陈轻愣了,杭舟知道那个心脏骤停的王大宝吗?大a大约是这个意思。 歪头想了会儿,陈轻挥挥手,“说不定就是个巧合呢?” 她眨眨眼,看着动作一致、一齐瞪向她的三个女生耸了耸肩,“大a,你才说瞪眼睛长皱纹的,又瞪。” 她就是胸无大志,只活在今天,哪怕有人把刀抵在她腰上告诉她明天她会死,她也会笑嘻嘻的吃完今天这块蛋糕。她从不为那些“可能”的事烦恼,和大a他们不同,虽然她也惊讶于杭舟知道王大宝,却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深究。 她这样的性格被大a概括成——好奇心严重低于正常女性水平线综合征。 半小时后的大a白了眼陈轻,推开了寝室的门,却马上被门里的一幕吓得怔在了当地。 “坐地户,你干屁呢!”在看到陈轻桌上多出来的东西,还有坐地户没来得及放下的那几件衣服后,大a明白了什么,爆着粗口,她冲进门,从坐地户手里夺走了那堆碍眼的衣服,再甩回了对方身上。 带着尖角的柳钉扣刮上了坐地户的手,刺耳的尖叫随即贯穿了走廊。 “死平胸,我才做的手膜!进口货!好贵的!” 直接把衣服丢去到地上,坐地户朝大a冲过去,气势好像要找人拼命。大a冷笑着握了握拳头,“来啊,让我看看是有多贵。” “大a,别闹了。”被大a挡住视线的陈轻把跃跃欲试着要打架的大a扯到自己身后,却发现桌椅上多出来的那些东西。 “这些化妆品不是你的吗?”她看着坐地户。xin 鲜 中。文、轮。坛,整~理 仍在纠结她那双手的坐地户瞟了陈轻一眼,一声轻蔑的“哼”声随即从喉咙深处传了出来,“我桌子太小,东西放不下了,就放你那儿了,反正你也要走了。” 坐地户觉得她是口下留情,没把话说的那么直白,只用了个“走”字,大a却觉得这话说的比“退学”俩字还难听。 “你才要走呢!告诉你,夏老师说了,慢慢不用被退学了,她会继续留在系里,留在我们8174寝室,你看得惯就惯,看不惯就堵着(堵同心口堵的堵)!” 坐地户的表情很难形容,有失望,有生气,总之是大a乐见其成的结果。 她转过身,一把将桌上不是陈轻的东西统统抱在怀里,再走了几步,一股脑儿的丢回了坐地户桌上。 “砰”一声脆响来得突然,浓郁的香气沿着桌沿肆意而下,大a愣住了,后知后觉知道她弄碎了坐地户的香水,终于讷讷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香奈儿的香水,很贵的你知道吗?” 尖叫声再次袭来,大a却没了之前的气势,她慢慢地收回手,不知所措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坐地户哪里听得进大a的道歉,扔了手里的衣服,她冲出了房间。 “我要去找辅导员,我要换寝室!” “呦吼,这下好了。” 安静的寝室里,哔哥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庆幸还是幸灾乐祸,总之这不和适宜的话让大a皱紧了眉。 她想了想,弯腰捡起那个碎了的香水瓶,跟着跑出了寝室。她不习惯欠人,弄坏了东西必须赔,哪怕对方是她不喜欢的坐地户。 “哥,你说话这股劲儿,改改吧。”只剩下陈轻和哔哥的房间,陈轻望着哔哥,无奈的叹气。 “哦。可是习惯问题,改起来有点难。” 也对,要哔哥改变她习惯嘲讽的说话方式就和让陈轻不喜欢夏东柘是一个道理,不容易。 没到晚饭时间,大a还没回来,哔哥去图书馆自习,陈轻一个留在寝室里。看着整理的差不多的行李,她坐在椅子上,正长长地出着气,寝室的门便开了,离开了几个小时的坐地户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春风得意的进门。 对陈轻视而不见的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座位,开始摆弄她的那些大包小包。 “大a出去给你买香水了,下午的事对不起啊。”摸着鼻头,陈轻走到坐地户桌旁。 她不觉得道歉有什么丢人,因她而起的事由她道歉是应该的,可有人却不那么想。 坐地户挥舞着手中的剪刀,继续剪标,“没事,反正你和我都要离开了,你退学,我换寝,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了,下午的事我也没必要再记住了。” 见陈轻还是一脸茫然,坐地户得意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夏老师说你不用离开学校了吗?可是陈轻,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吗?” 为什么?陈轻轻声问,直觉告诉她,坐地户下面要说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王大宝的死不是因为急救失误,而是因为他口服的一种心脏药,那药没经过审批就被叫停了,法医在他的血样里测到了这种药物的成分,可是无法证明死者的死就是这药导致的。 “因为那个药原本是该被销毁的,它的药效也只有药厂参加研究的人才知道,夏老师倒是替你找了一个人,就是那人几乎不会帮你证明。” 坐地户笑着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陈轻觉得肚子有点饿,没力气再和坐地户继续聊下去,人便迷迷瞪瞪地出了寝室。 这个时间,夏东柘不意外的坐在食堂临窗的第三张桌子前,他正低头吃饭,头顶的灯影照上他的脖颈,颈部线条修长干净。 她抿抿嘴,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夏东柘整个下午都在忙,先是把逃跑的叶李抓回来谈话,接着又处理了一个女宿调寝室的问题。 想起那个哭哭啼啼的女生,夏东柘又大口地嚼起嘴里的菜。那个人,好像是陈轻他们寝室的。 正想着,他面前一暗,一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轻竟坐在了对面,表情无比哭丧。 嘴里的菜没来得及咽下去他,便听小胖子无比沉痛地说:“夏老师,我宁可自己退学,也不要你为了我出卖色相啊。” 说完,她哇一声哭了起来,声音惊天动地。嘴里的饭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夏东柘环顾下四周人的眼光,尴尬了…… ———— 小段子 某次,夏医生出差数日不归,很想他的陈轻做了一桌夏医生喜欢吃的菜,拍照微信,附言:老公,想吃快回来。当晚,夏医生回复了她一张照片:谁比谁想吃?当晚,陈轻鼻血不止#只是猪颜改#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Chapter 2花儿且开(2) r2-2 “能先不哭吗?”夏东柘几乎动了手动掐断声源的念头,可顾及左右已经有太多人朝他看来,他只好默默收回了手。 饭索性不吃了,端起盘子,他招呼着陈轻,“跟我走。” “哦”了一声,陈轻乖乖起身,跟在夏东柘身后小步挪向食堂出口。 渐黑的天色里,成排的白炽灯把长形的食堂照得有如白昼,夏东柘一路走到餐盘收集区,感觉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虽然他无法分辨出那些话里的每一句,但他知道,他正作为一个抛弃女友的负心汉被人指责着,因为人证确凿,他的“胖女友”就跟在身后,还正一抽一抽小声啜泣着。 “陈轻,咱能不哭吗?求你了。”不堪议论的他终于忍不住回头,不意外地得到了一声“好”做回应。 看着真的不再抽泣的陈轻,夏东柘无语的抚了抚额头,早知“求”这么灵,他刚刚就“求”了,何苦现眼(同丢人现眼)一路呢? 他正庆幸地递出餐盘,却听到食堂师傅憨笑的打趣道:“难怪小夏平时吃的不多,感情女朋友吃的不少,怪互补的。” “女朋友?”夏东柘惊吓过度地看着师傅,慌乱地把一脸受宠若惊的陈轻拖走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食堂侧门,背阴的后巷里,才收来的剩菜还没来得及腐烂,便被新一锅的汤汤水水浇得*的。奇怪却不算难闻的味道让陈轻接连吸了几次鼻子,最后才讷讷道出了真相。 “夏老师,我知道我把我室友供出来不好,不过就算我不说,你那么聪明猜也猜得到是谁,你是宽宏大量的老师,不会和我室友计较,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不会为了我的事去找杭老师出……” 话随着“咚”地一声戛然而止,夏东柘收回手,盯着揉起脑袋的陈轻,“‘出卖色相’这类的话是不良少女说的,你哪里不良?” “营养不良也是不良啊。” 陈轻嘀嘀咕咕地强辩换来夏东柘一计白眼,确定不是太良了吗? 看眼并不少人走动的路段,夏东柘强忍着止住了话头,他有些心烦意乱,不想再继续多谈,发狠似的扔下一句“总之不许说”后,他扭头走了。 可是…… “你还没答应我呢?”陈轻执拗的将手伸向夜空,企图挽留一下那个人。随即她眨眨眼发现,希望真就没有落空。 她捏了捏掌心里的东西,感觉着那结实触感里富有的弹性。 “夏老师,你怎么回来了?”陈轻有些傻眼,却没松手。 “回来告诉你,不靠出卖色相,我说到的事情也会办到。还有……”他恶狠狠的拍开陈轻的手,“别逮着什么都乱抓。” “哦……” 这个夜晚对陈轻而言,注定了是不成眠的,对于被提及心事的夏东柘又何尝不是? 他的心事源于陈轻那句“出卖色相”。 夜里九点,博士宿舍楼五楼的方窗前,他手拿半只未燃的香烟,看着窗外发呆。陈轻的那句话落在别人耳朵里或许不过是一个爱慕自己的小女生在说着她的担心,可在他听来,却有着无比的讽刺,杭舟,他的初恋对象,从没对他认真表示过什么。 这件事如果拿出去和别人说,或许会被人当成一句玩笑。医学院的高材生、几个导师竞相争抢的才子夏东柘会单恋一个人,这话说出去,谁信呢? 可的确是真的。 摆弄着手里那半截烟,一种无法形容的失落情怀在男人身边久久萦绕不去。 就在他被困在这种情怀里无法自拔时,门外突然传来轻而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 “谁啊?”边问,他边边小心翼翼地收起把那半支香烟。 “是我。”隔着门板,温柔的声音轻声传进他耳朵,在某个片刻,夏东柘几乎感觉到了他耳膜的震颤动作。 合上装烟的抽屉,他理理衣领,转身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他看着门外的人,尽量控制不让自己的举动显得局促。 “为什么不能是我?”杭舟微微一笑,顺手递来了手里的文件,“喏,给你的。” 夏东柘一愣,接过那纸袋,“难道是……” 他盯紧手里的牛皮纸带,不确信地看着杭舟。 “是你老师让我转交给你的项目选题,你以为是药厂的实验资料吧?”看到夏东柘默认的点头,杭舟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了。 “我还没想好,你让我想想。” “嗯”了一声,夏东柘又自嘲地摇摇头,“让你作证的确有些强人所难,毕竟你和那边还有项目合作,真的出来帮小胖子,会对你有影响。” 杭舟微笑地指指屋里,“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想想现在的时间,私心作祟的夏东柘,后退一步,让出了进门的空间。 博士生宿舍不大,方寸大小的空间里面对面摆着两张一体床,把室友那张椅子上堆着的衣服拿走,夏东柘请杭舟在他的书桌前坐下。 “有些乱。”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比我想象的好点。”赞许的点点头,杭舟抬起头看着夏东柘,“有水吗?” “等我给你倒。” 在别人面前冷静自持的夏东柘眉毛到了杭舟面前就总是慢上半拍,站在窗边拿起水壶慢慢倒着水的他再一次这么觉得。 “现在单独和我在一起人还会紧张吗?” 水壶里的热气渲染着女声,杭舟的声音也变得湿漉漉的。夏东柘脊背一僵,“开什么玩笑?” “不紧张你水会倒那么满?” 话音才落,夏东柘“哎呀”了一声,手里的玻璃杯应声倾倒,开水洒满了窗台。 “杭舟,你是给我来送资料,还是专门来嘲笑我失败初恋的呢!”他暴躁的揉着短发,脑子里又想起陈轻那句“出卖色相”,就算他想卖,也没人要。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杭舟的时候。 那年他高考结束,出门和朋友打球,回来的路上,球脱手,砸到了才从家里告辞的杭舟。 杭舟是他妈妈的得意门生,为了那一球,他挨了老妈一顿胖揍,也因此和杭舟结下了仇。少年时的懵懂情愫说不清道不明,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仇”便被这个云淡风轻的大姐姐变成了喜欢。他也永远忘记不了杭舟拒绝他时嘴角带的那个微笑。 “因为我小你几岁,你就总把我当成孩子?可我不觉得你对我没感觉的。” 多年前的记忆再次浮现眼前,他语气不善的攥紧拳头,突然逼近了杭舟,“你不是说你不会回来吗?干嘛还回来,干嘛还在这个时候找我?” 强烈的男性气息带着窒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在那一秒,淡定全都消失不见了,杭舟呆呆坐在那里,屏住了呼吸,她忘了解释,或许没想过解释。 此刻的她太过乖巧,夏东柘恍惚忘记了她曾经的拒绝,手抓着扶手,他把她圈禁在臂弯里,慢慢地俯下身去。 他数得清她睫毛的根数,他嗅得到她温暖的呼吸,他也听得到门外“咚咚”的敲门声,所有美好的念头顷刻间被急促的声音打击的荡然无存。 宿管阿姨的声音永远有着媲美煎饼果子摊老板的脆实与响亮,随着规律的门声,那一下下“506的人在吗?506开门”的不懈喊声也让夏东柘不得不起身应门。 “有人投诉说我们这边吵?没有啊。”弄清情况的夏东柘悻悻地解释着,心想是谁这么无聊。 发现宿管阿姨正有意无意在看她的杭舟也是悻悻的,摸着衣角,她道:“东柘,不早了,我也先走了。” “不用不用,不是你们弄的就好。”八卦的宿管阿姨连连摆手,直接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砰”一下的关门声让气氛变得尴尬,破罐子破摔的夏东柘索性转回身,做刚刚没做完的事。可是,那讨人厌的门声却再度响起,这里是隔壁同学来借热水。 脸色阴沉的夏东柘一句话没说,用一壶水和一张黑脸吓跑了同学。 “你可真像个孩子。”被夏东柘懊恼样子逗笑的杭舟扶着椅背,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时间,被那么多人看见的确不好。 夏东柘却不依了。 “说了我不是孩子!”他扯住杭舟的手腕,愤怒和*充斥着那双明亮的眸。 可是今晚的夏东柘真的好像撞邪一般,注定了被打断,不过这第三次不是敲门,夏爸来电。 “你等我下。”再三嘱咐了杭舟,夏东柘走去窗边接电话。 “喂,爸……” 夏爸爸有阵没和儿子通电话了,这一通便先是一阵嘘寒问暖。 “知道了,我好好吃饭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好好吃饭,吃了!我没不耐烦,好吧,我没不关心你,你最近怎么样?” 他尽可能耐下心来应付在家的老父,却无奈不知何时,杭舟已经走了。 挂了电话,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懊恼的揉了揉头发,今晚这叫什么事啊? 楼下,杭舟出了宿舍楼,在有着湿软寒露的夜色里收紧衣襟,徐步走进了楼前的林荫路,直到她人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终于松了口气的大a这才朝身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gameover,男神保卫者顺利结束,我方大获全胜,狐狸精老师惨到ko。”她得意洋洋的模拟着游戏里的结束语,不伦不类的话换来哔哥失望的回应。 “就结束了?我这边还有至少三个搅局方案没实行呢,敲门凿墙应有尽有,哎……可惜没机会实行了。” 没玩尽兴的两人抱成团,一齐将目光投去了陈轻身上,似乎希望对方能再给她们一个恶作剧的机会,可希望实现的机会和落空的总是均等的。 陈轻缩在墙角里打电话,根本没理会他们这茬。 “嗯,叔叔,我知道,他要是不好好吃饭我就告诉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他你让我盯着他的……” 大a抖了抖,捅了下哔哥,“哥,你觉不觉得慢慢有点像大尾巴狼?特别是她喊我们出来帮忙的时候。” 哔哥才“唔”了一声,没来得及回答,便被结束了电话的陈轻默默抢了先机。 “杭老师这么晚跑到夏东柘房里去,她是喜欢夏东柘的。” 她不会傻傻的以为杭舟去找夏东柘只是简单聊天或是什么。 因为私心,她破坏了今晚,可将来呢? 前面的路对陈轻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黑暗。 她不怕夏东柘有喜欢的人,她怕夏东柘喜欢的人也喜欢他,那样她就真没机会了。 ———— 小段子 毕业后的陈轻终于如愿以偿进了夏东柘所在的医院,可是进院第一天她便得知她的夏医生被人投诉了,同事里有人惊讶有人幸灾乐祸,唯独夏医生淡定自若。陈轻担心的问他没事吧,夏医生白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说什么?说他觉得这个科室的要求太高,说他怕某人不适应,说他这个科室标杆是故意把科室的档次降下来吗?哼!#只是猪颜改#论傲娇 Chapter 2花儿且开(3) r2-3 气温骤升的五月,一场歌会的到来让被高温摧残得萎靡不振的校园重新抖擞起了精神。 医学院的指导老师抽风走起了亲民路线,不知道用了什么代价请来了e-one到校表演,这位重量级的歌星好像股清凉的风,吹灭了因为期中考引起的不安与躁动。 有一个人却例外的对e-one提不起一丝兴趣。 就算不去忧思医闹或是考虑夏东柘的事,陈轻也宁愿去图书馆看书,而不是去体育场凑这个无聊的热闹。 才说出她的想法,大a便冷笑一声,接着便不由分说的塞了块牌子在她手里,“别想了,哔哥也去。” 不停闪光的牌子映着大a的眸子,漆黑地眼底似乎捕捉到陈轻一切的心理活动,她撇了撇嘴,继续吐槽,继续和手里的t恤奋斗。 “连哔哥那样死学习的人都知道e-one,陈慢慢你一定是从土星来的。” t恤的大小并不让人满意,她摇着头,继续把手探进衣襟里,做起了富有节奏的扩张运动。 “陈慢慢你真该减肥了,这t恤上了你的身,e-one的脸就是一个圆。” “那你还让我穿?” 抵抗声换来大a的无情一脚,陈轻揉揉闷闷发疼的屁股,索性低下头看着牌子上“我爱e-one”那几个字,突然起了兴致。 “大a,我想把这句改成‘我爱夏东柘’。” “你闭嘴。” 懒得再多废话的大a面无表情的把那件不能再松垮的t恤丢回给了陈轻,命令道:“穿上。” 一个女生生活的意义有很多,可以为一个男人而活,但不能只为一个男人而活,最起码大a是这么觉得。 去而复返的哔哥趴在门口叫个没完,也不管陈轻是否整理好衣服,大a拽起人便朝门外飞奔。 门砰然关上,窗帘遮住了外面依稀可见的光,连带遮住了远处渐起的乐声。 陈轻觉得周围的一切发生的有些无聊,不过是一个唱功不错的男人唱歌而已,至于让那些同学热泪盈眶、上蹿下跳吗?要知道,他们可是国内一流大学的资深“学究”,平时可是最傲慢矜持的。 大a白了她一眼,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这是种情怀。” 情怀?她摇摇头,表示不懂。 “无可救药了!”抚了下额头,大a趁乱给她打了一个比方,“就是她对夏东柘的那种感情。看得见摸不着,渴望却很难拥有。” 陈轻“哦”了一声,再不做声,她觉得,她和夏东柘并不像大a说的那样,可以归到“情怀”那一类。 举高手里的牌子,她悄悄蹭向了不远处的夏东柘。 好像横跨了整片的海洋,等陈轻终于蹭到了夏东柘旁边,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了,身上的t恤太小,箍着肉,让她不舒服。 “有事?” 一旁的夏东柘扫了她一眼,声音从喉咙深处“哼”了出来。他心里正奇怪,没听说陈轻追星啊?想法才冒出来,便听到陈轻轻声问:“夏老师,你还记得军训上的事吗?” 他打了个机灵,装糊涂地反问,“什么事?” 明暗变化的舞台灯光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被陈轻毫不客气的印证。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两遍,夏老师,你什么时候给我唱?” 什么意思?夏东柘眨眨眼,把心底的惊惧小心藏了起来,他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吧? “生效的判决书如果当事人拖延执行或是拒绝执行,人民法院就要求强制执行,你都耍赖这么久了,我想强制执行。” 夏东柘心底一凉,甚至没来得及问她要做什么,便看见陈轻如同疯了般的举起了牌子,嘴里大喊起“e-one”的名字,只看那模样,没人会怀疑她说e-one的铁杆粉丝。 她声嘶力竭的高喊声瞬间盖过了身旁的人,激起了更强烈的欢呼热浪。 夏东柘心里一上一下,不明白陈轻到底要干什么,有心阻止,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感觉,简直无力到了极点。 终于,陈轻的抽风行为随着e-one的手指轻点停住,那种不好的预感也随之在夏东柘心里上升到了极点。 天!没来得及拉住上台的陈轻,夏东柘只好无比憋屈地捂住了脸。 站在台上的陈轻看着下面的夏东柘,神思恍然,她没料到自己声嘶力竭的呼喊真的换来了这个登台的机会。深吸一口气,她看向e-one。 “hello,可爱的胖妹妹。”e-one直白的招呼没让陈轻反感,她反而轻松了。 活动了下肩膀,她伸出手,郑重其事的握了下e-one的手,“你好。” e-one意外地挑挑眉,“好久没人这样和我打招呼了,我以为你会想和我先来个拥抱呢。” 陈轻腼腆一笑,“我只想我喜欢的那个男生抱我,再说我的宽度你也抱不住。” 后半句的自嘲解决了前半句的尴尬,e-one做了个捧心状,“显然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怎么样,现在能否和我合唱首歌,安慰安慰我呢?” e-one的大度让才掀起的紧张情绪很快消失了,陈轻感激地看着e-one,“就刚刚那首,可以吗?” 知道这个答复不好,可陈轻没办法,她没听过e-one的歌,就这首还是她刚刚听了学的。也许真是上天帮忙,这首《红》刚好也是e-one最喜欢的,他欣然同意。“好。” 伴着温柔起伏的旋律,略带痛感的歌词随之脱口,陈轻看着台下,眼前的光变得迷离空洞。 “没有什么不能被感动,没有什么能够一直懵懵懂懂,怪只怪我太早看清,怪只怪你不分我一刻钟……”(歌词) 伤感的歌词让她鼻子发酸,她想到了自己。 即便这爱还没得到回应,可她就是固执地不想放弃,哪怕是付出被夏东柘讨厌的代价,她也要拼尽全力,在所不惜。 “做一只火鸟,不是得到你,便是燃尽自己……”(歌词) 不知不觉一曲终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e-one早放下了话筒,她自己竟然唱完了大半。 “e-one……”她无措的摆弄着话筒,正不知该说些什么,e-one突然鼓起了掌。 如潮的掌声随即从四面八方一*袭来,僵住的陈轻大脑空白,只听见e-one边鼓掌边对她说:“你唱得真好。” 她唱得好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歌词很好,唱得她心里闷闷的。 “e-one,我能有个请求吗?” “什么?你说。”e-one还在拍着巴掌,他以为陈轻的要求不过是要张他的签名或是合照之类的。 可陈轻注定了就是一个怪咖。 “有个朋友,他欠了我两首歌,我想借这个舞台,让他唱给我听。可以吗?”她巴巴看着e-one,也知道这要求有些无理取闹。 e-one却笑了,“是你喜欢的那个吗?他在现场?” “嗯嗯。”陈轻接连点了两下头。 “本来我不该答应的,你们学校邀请我是做两小时时长的演出……”故弄玄虚的看了陈轻一阵,e-one笑笑,“不过你这个忙我帮了,他人在哪儿,叫上来,让他给你唱完我再唱,唱足两小时。” e-one的话让台下欢呼雀跃,台上的陈轻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看向台下,拍着胸脯庆幸夏东柘还在,正背对着她和人说话,她叫了一声“夏”,却发现就在同时,夏东柘已经快步挤出了人群,看也没看她一眼。 张着的嘴巴有多难才不甘心的闭上,陈轻低下头小声说:“谢谢你e-one,现在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我不是在这儿吗?” 插话的人语气里带着股冲劲儿,陈轻抬头,发现竟是之前要跳楼的叶李。 叶李正要上台,却被下台的陈轻一把拽个趔趄。 “叶李,别闹了。” 没有等歌会结束,陈轻便拉着大a和哔哥陪她回寝室,大a本来还夸张比划着她们的不礼貌如何让e-one不高兴,可在叶李道出了夏东柘的去向时,转而加入了安慰陈轻的阵营。 陈轻有些恍惚了,她搞不明白杭舟怎么会受伤了。 “还不明白吗?她肯帮你证明了,医闹那家知道跑来威胁她,不知怎么就把人伤了。”叶李见怪不怪地说,嘴里不停嘀咕着“傻瓜”两个字。 这下陈轻真的傻了,而紧接着哔哥的一句话直接让她感到了绝望。 哔哥说:“那你现在还怎么追夏东柘啊?” 是啊,她还要怎么追? 好像一个战备本就不足的士兵,在被宣告子弹打光后,发现敌人的枪口已经抵上了胸膛。 ———— 小段子 陈轻有阵胃不好,需要控制饮食。夏医生每次做好饭她都猫在身后指着锅说:我觉得菜没熟,不信你让我尝尝。一尝二尝夏医生转过身:我觉得你也没长熟,我也要尝一尝。一尝二尝陈轻再不敢进厨房了。#只是猪颜改#论熟 Chapter 2花儿且开(4) r2-4 陈轻看着床上的“敌人”,发现真的面对面了,“敌人”的表现并没想得那样可怕,她手里没端着枪,脸上甚至还挂着笑。 摘了耳机的杭舟冲着门口招手,笑容意外而兴奋,“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啊,傻站着干嘛呢,进来啊。” “啊?嗯。”终于回神的陈轻答着,闷头进了门。如果不是被发现了,她肯定还要在外面再多转悠一阵,她并不怕见到杭舟,她怕在有杭舟的房间里撞见夏东柘。 当她穿过半米长的回廊,看着空旷干净的病房和房间里的杭舟时,一直吊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终于得到机会,被她呼了出去。 夏东柘不在。 单恋有时就像一场明知考得不怎么样的考试,在成绩下来前,总会期盼瞎猫能碰上死耗子,自己能够侥幸过关。 陈轻也这样期盼过,可她现在基本失去了所有的指望。 “杭老师,这是我给你买的水果。”她走到床前,毕恭毕敬地递上了手里的东西,“我都知道了,你是因为帮我才受伤的。谢谢你,对不起。” “陈轻,和我你不必那么客气的。” 杭舟的热络笑容没能如期换来陈轻的放松,无奈的杭舟只得耸耸肩,认命地承认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决定帮你,也是因为一个人。” 低着头的陈轻悄悄撇了下嘴,因为夏东柘吧。 “不是夏东柘,不过这个人和夏东柘有关。” “嗯?”陈轻抬起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让杭舟觉得她单纯的可爱。 清清嗓子,她开始了故事。 “以前有一个学医的女学生,毕业留在了城市里最好的医院,她有个待她极好的老师,经常带她做大型手术,女学生也很争气,靠着优异的表现很快在医院站稳了脚跟。有次,老师带着学生上手术,术后出了意外,病人在回病房不到两个小时后死了。刚好那天她值班,抢救都没来得及做病人便没了心跳。家属举着牌子来医院抗议哭闹,那个女学生更是被打了。” “那后来呢?”想到自己最近的经历,陈轻伸长脖子,一脸掩盖不了的兴趣。 “后来女生的老师出面承担了那起事故的责任,女生则不顾老师的挽留离开了一线。”杭舟眨眨眼,“那个女学生就是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学我,我是个胆小鬼,没什么值得你学习的,我只是想说,当初我的老师保护了我,我却让她失望了,这次我不想她再为我失望了。” “杭老师……” 杭舟看着陈轻,脑中想得却是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师,如果这次的事情和当年那样严重,她说不上自己会不会有那个勇气承担一切,最后更是有那样的胆量赶赴非洲,沉骨异乡。 “你说的那个老师和夏老师有什么关系呢?” “你真的很喜欢夏东柘。”一眼看穿陈轻的杭舟打量起眼前这个胖胖的女孩,她佩服她的毅力与坚韧,也觉得夏东柘能被这样一个人时刻惦记是夏东柘的幸福,可她还是摇了摇头,“喜欢一个人是很辛苦的,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不是更容易幸福?” 陈轻抿抿嘴,这个道理她懂,可女生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就好像一个转世投胎的女超人,别管她上辈子拯救了多少个星球,这辈子就只想拯救她喜欢的男人。 她也觉得杭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想问杭舟你会对他好吗? 话没出口,那个“他”突然推门进了房间。 看见陈轻,夏东柘人一愣,“来啦?” “嗯。”眼睛飞快扫过夏东柘手里的饭菜,陈轻倏地低下头,“杭老师,夏老师,我先走了。” 在接连绊到椅腿床脚后,陈轻好像一颗逃命的肉球,慌乱的滚出了病房。 “我是鬼吗?”夏东柘望着空了的门口。 “嗯。”杭舟点点头,“对那个死心眼的小姑娘来说,牛鬼蛇神吧。” 杭舟的话换来夏东柘一阵沉思,杭舟看着眉头紧锁的他,微笑着开口,“刚刚和陈轻说起了老师。” “哦?” “不过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的老师是你妈妈,她就跑了。 “哦。”想起严苛的母亲,夏东柘脸上露出不愉的表情。 因为杭舟的证明,陈轻的退学事情算是彻底过去了。期中考前几天,陈轻窝在图书馆的角落地方,咬牙切齿地跟一本中国近代史较劲,辛亥革命的日子她总是记了又忘,在脑子里打晃的永远是下个月七号,夏东柘的生日。 叹声气,她强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想。 “陈轻,你可真没出息。”自嘲地摇着头,她想起了停课一周的化学课和她整整一周没再见到的夏东柘,同学们都说,临床的夏导在医院里照顾杭舟一个星期,两人相处暧昧,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伤感的情绪积满了胸肺,陈轻甚至没听到一个人喊她的名字已经很久了。 “想什么呢?”“啪”地拍了下陈轻的头,叶李一脸不满地看着陈轻,“都喊你半天了,你人傻了啊?没听见吗?” “什么事啊?”陈轻揉着头,这才回过神。 “我妈要见你。” “啊?” “啊什么啊?”朝气蓬勃的少年说起话来特别容易不耐烦,把头顶的棒球帽转了个方向,叶李不满的重复起刚刚的话,“我妈!her,想见你,谢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 让他回忆自杀那天的糗样无异于刀割,叶李索性黑着脸,几下抓起桌上的书,连带还有陈轻的手,“快点快点,我妈等着呢!” “好,我去,你别拉。”没觉得她做了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可陈轻还是乖乖起身,只是推开叶李的动作一点不带犹豫。 她那样子换来叶李一声嫌弃的“切”声。 “不就是拽你手一下吗,要知道那天我们可是……” “我们怎么了?” 叶李挠挠头,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使劲地跺下脚,“没什么,快走快走,我妈等急了!” “哦。”陈轻乖乖地跟在叶李身后,看着少年硬挺的脊背,“叶李,你要不要考虑看看医生?” “我为什么要看医生?”被心里的小秘密折磨的不敢回头,叶李虚张声势,放大嗓门问。 “我觉得你现在的表现有些像青春期躁动,不过你不是23了吗?我第一次见这么迟的青春期,去查查吧,别不是有什么毛病。”天真的陈轻认真说着自己的想法,换回叶李狠狠的眼刀,男生恨恨地走在前面,又不好说出他是因为把初吻给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胖妹而纠结不已,因为夏东柘那小子说陈轻并不知道。 “胡说八道。”他低声骂道。 “我没胡说啊。”陈轻闹不懂他怎么突然就气鼓鼓的了呢。 五月中旬,燕北校园内一片绿意,树荫掩映的露天咖啡厅里,陈轻第一次见着了叶李的妈妈,一个妆容入时大气的女人。 岁月对这个女人似乎相当宽容,并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可面对这位高雅女性先伸出的手,陈轻却迟迟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看着桌旁另外一个人。 夏东柘背对着她,正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他修长的手指离开骨瓷杯手,陈轻只觉得眼睛一阵晃眼,眼睛酸酸的。 “阿姨你好,我是陈轻,叶李的同学。”勉强控制住情绪,陈轻握住了伸来的手。 她觉得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夏东柘了。 “妈,就是她,救我的那个女同学。”叶李大喇喇地搭住陈轻的肩,顺手把她按坐在了藤椅上。 “叶李。”轻哼着儿子的名字,叶妈拽过了叶李,就势把他按坐在夏东柘旁边,“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要注意照顾女同学,不要总是混闹。” 老妈的数落做儿子的总是不爱听的,何况还有他最不喜欢的人在场。落座时,叶李看了夏东柘一眼,一声不屑的“哼”声从喉管传了出来,“知道了,能别那么啰嗦吗?有外人在呢。” 叶李的不懂事让叶母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还准备说什么,那个“外人”倒先一步起身了。 “叶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夏东柘理理衣襟,拿起座椅上的包。 “等等,东柘。”叶蓝拦住了起身的夏东柘,“叶李这位同学也应该是你的学生,她还救过叶李的命,我也不把她当成外人了。我今天找你们来,一是要谢谢你和这位……” “阿姨,我叫陈轻。”陈轻低着头,之前叶李他们说了什么,她一句没听进耳朵,她只知道一旦抬头,她便会看到夏东柘。 “恩,一是谢谢陈轻,二是想拜托你和陈轻,多多帮我管束叶李,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孩子气,办事总是莽莽撞撞,没什么分寸,你们在他身边,又是同龄人,阿姨拜托你们了。” 拜托她和夏东柘……照顾叶李,一幅爹妈拉扯孩子的亲子图顿时出现在陈轻的脑海里,那画面有些不现实。 叶李也这么觉得。 才坐稳的他一蹦三尺高,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妈你没搞错吧,开什么玩笑,让他管我,除非我死了!” “叶姨,你也看到他的态度了,我无能为力。”似乎也是疲于应付这些关系,夏东柘直接起身走了。 “东柘,东柘……”叫了几声也没换得夏东柘回头,叶蓝回过头,失望地看了眼倔强的儿子,“你啊……” “我怎么了?”叶李梗起脖子,死活不服输。 “等我回来收拾你。”没办法的叶蓝只好扔下这句没丝毫分量的狠句,跑去追走远的夏东柘了。 对叶李,叶蓝是有些失望的,叶李对他这个妈何尝不是呢? 直到母亲跑远了,像突然没了力气一样,叶李身子向后一栽,人跌进了座椅里。 “砰”一声,不堪重负的椅子晃了晃。 耷拉着头的叶李无比沮丧,他揉着头,模样痛苦非常,“她就为了一个男人,不顾自己亲儿子的感受,去拼命巴结别人的儿子。” “那不算巴结。”陈轻轻声说着,脑子里却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叶李,你爸爸和妈妈都姓叶吗?” “我才不随那个王八蛋的姓呢!”叶李抬起头,红了的眼睛使劲瞪着陈轻,好像她说的话是多么大逆不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从哪来了倾诉欲,他正准备和陈轻说说,可眼睛落在远处,人突然愣了,随即,他一把拉住陈轻,揽住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小爷今天心情不好,想做做善事,给你撑撑场面。和我表现的亲密点儿。” 什么啊?撑什么场面?陈轻不懂了。顺着叶李戏谑的眼光望去,她看向远处,终于明白了叶李话的意思,可心还是止不住一阵阵的抽痛。 叶蓝带着夏东柘回来了,还有杭舟,杭舟靠着夏东柘,两人那么近,那么近…… ———— 再坚持一下就甜了哦 小段子 被人问及身上有哪些缺点时,陈轻是如下作答:记性不好,爱迷路,出门总不记得带钥匙,烧水烧到后来跑去看电视忘了炉子上的水,洗好的衣服总忘了拿出来晒……问问题的那人擦擦额上的汗:夏医生呢?夏东柘:出趟门动不动捡个迷路儿童回来,没事拯救衣服拯救水壶,烦死这些毛病,死活改不掉#只是猪颜改# Chapter 2花儿且开(5) r2-5 “叶李,刚好东柘的朋友也来了,你不许再耍小孩子性子了,等会儿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聊你这一身的毛病该怎么搞搞好。” 都说敝帚自珍,这句话放在叶李和他妈身上直接就是个错。叶李觉得他妈把他当成了一把太破的扫帚,想直接丢了再换把新的。 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对他疾言厉色,下一秒就对夏东柘和颜悦色的妈,叶李忍无可忍冲着夏东柘的方向啐了一口,“太能装了。陈轻他不喜欢你是你的幸运,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头的,他敢拉着杭舟在你面前秀恩爱,我就敢冒充你男朋友,谁怕谁啊!” 叶李的热心难辨真假,里面有对陈轻的同情,但陈轻知道,其余大部分理由不过是他对夏东柘的敌意罢了。 莫名成了被扶助对象的陈轻对这个身份不大习惯,陈轻为难地想推开叶李的手,无奈对方比她力气大的多,怎么推也推不开。 “叶李,我真不需要什么冒充男友。” 无奈的请求换来叶李一记白眼,“做人不能像你这么软弱,要学会以牙还牙的,懂吗?” 叶李觉得陈轻这个人真是傻透了,他撸起胳膊准备好好教育她,话才起了头,便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了。 超级响的喷嚏啊。 新鲜地唾沫星子严丝合缝的糊了一脸,叶李紧闭起双眼,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激动地震颤,他哆嗦地按住铺在脸上的纸,咬牙切齿的念着罪魁祸首的名字:“陈、轻!” “对不起,我有点感冒。” 不怎么诚恳的道歉。 叶李扯下脸上的纸,狠狠地瞪着她,正想着批评的措辞,眼角一撇,却发现早走到近处的几个人。 看了眼夏东柘,他挤出一抹笑,勉强压下胸口的怒意,甚至装模作样地甩了甩手里的纸巾,“没事,不就是个喷嚏吗?是别人肯定不行,可谁让你是我女朋友呢?” 自以为洒脱扮地很自然,可再自然的洒脱也架不住陈轻接二连三的喷嚏。 随着“阿嚏阿嚏”两声响,叶李已经完全忘记了形象,捂着脸跳脚,“陈轻,你是喷壶吗!” “对不起,”陈轻接连鞠躬道歉,“我回寝室去吃药,我好像感冒了。” “别鞠了!帮我擦擦脸!”陈轻的好态度让叶李想发作也不能,他掏出纸巾,本想让“女朋友”帮自己清理下脸,却没想到他的“女朋友”真是说到做到,“回寝室”了。 靠! 似乎打算把陈轻的背影盯穿的叶李想到一句话:战场上,内奸永远比外敌更有杀伤力。 这个陈轻!他咬着牙,冷不防听见一个他最不喜欢的人同他说话。 “叶李,你和你女朋友的感情真不错。”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让叶李气的浑身发抖,他瞪着夏东柘,夏东柘看着走远的陈轻。 初见时,人们总是习惯把这个胖胖的女生当成软柿子,可真的是谁都能捏得了她吗? 或许真的需要再和她谈一谈了,夏东柘想。 才说完她感冒了的陈轻人没走到公交站点,便真的“阿嚏”一声,打了个货真价实的喷嚏。揉着鼻头,她想起了爸爸和他说的一句话:爸爸曾经告诉过她,生病的话不能乱说。 叹声气,看来下次真的不能乱说话了。 可时隔几天,她发现现在后悔为时已晚了。 大好的天气,重感冒的她卧倒在了寝室里,距离考试周还有一星期时间,她头昏脑涨的看不进书。 鼻塞、咳嗽、偏偏不发烧,吃的感冒药没一个奏效。 大a说她这不是感冒,是爱一个人爱的太用力,闪到了腰。她没腰,可她的确被闪了一下。 就在不久前,就是在她见叶蓝的那天晚上,夏东柘把她叫去了导员办公室,特别郑重其事的和她说事。 “我在追求杭舟,你是个好姑娘,我不希望你再浪费多余的感情在我身上。我说的你懂吗?” 她从没觉得自己的感情是多余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夏东柘一张帅脸,陈轻张张嘴,如法炮制了一个对付过叶李的喷嚏。 记忆不愉快的如同夏东柘的黑脸,很快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陈轻强撑着坐起身,发现一个人影在窗外绰约隐现。 天刚擦黑,模糊的夜影掩映在窗帘外,街灯若隐若现,是唯一的清明,那抹人影就在明暗相接的地方来回动着,举高的手一下下敲着玻璃窗。 夸张的动作却没制造太大的响动,鬼祟的样子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陈轻睁大眼睛,随手抓牢床上一件东西,慢腾腾的下了床。 “谁啊?”她在窗前站定,紧声问。 “我!叶李!” 不耐烦的声音让陈轻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随即松弛下来,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正扒拉着头发的叶李,“你怎么来了?” “给你的。” 没来得及反应,一大包东西便顺着半开的窗口飞了她怀里,她眨眨眼,指着那包东西不明所以,“你拿这么多吃的来干嘛?” “吃的,当然是用来吃了!”叶李眼神鄙夷的在她脸上扫荡,心想不是说病了吗,人倒是一点没见瘦,“你们这边的宿管阿姨好烦,我就是想进去和你说两句话都不同意。” “女宿不允许男生进这个是校规。” “没事,”校规这东西什么时候被他放在眼里过啊,叶李完全没在乎这软绵绵的告诫,“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对了,我要和你说件事,我已经想好怎么报复夏东柘了。” 他自鸣得意地摇头晃脑,窗前的栏杆被摇地吱吱乱响。 “过阵我打算制造点小麻烦,到时候看看夏东柘该怎么救我。如果救不了,”他嘿嘿一笑,“再怎么说我也是我妈亲生的。” “叶李。” “干嘛?不许说打击我扯我后腿的话,告诉你,把那些话都憋回肚子里,别说,说了我也不听。再说,如果他来捞我,他也会受影响,让夏东柘吃亏,这也是变相帮你出气了呀,你还应该谢谢我呢。” 虽然不知道叶李具体打算怎么干,不过可以肯定那是个馊主意。 “自损一万折敌三千这个做法真的不划算的。” “什么叫划算,你这场病就划算?陈轻,别说你心里没想过靠着这病让夏东柘来看看你?”像看透所有似的叶李挥挥手,“算了,我不欺负病人,东西记得吃。不是要你考虑你胃的感受,是要你考虑那些吃的的感受。” 目光在陈轻手边短暂停留了一下,叶李的脸突然红了。“这么热情。” “什么热情?”不懂她在讲什么的陈轻目送走逃也似离开的叶李,回了寝室,这才发现刚刚自己从床上拿下来的是一件内衣。 难怪他那么说。 这下轮到陈轻脸红了。 坐在椅子上,情绪平稳下来的陈轻独自思考起叶李的话。 每个即将和爱情错失的人似乎都会想用自残这样的手段挽回爱人,可他们从没想过,有爱才会关怀,爱都没了,能指望谁回头来看你一眼呢? 她不想做那样一个傻子。 无视掉哔哥的不乐意,大a早早拉着她结束了晚修。 站在校门口的摊位前,大a对着一排烤串指手画脚,“鸡翅的皮要烤脆,三串多放辣,两个菜卷,三个鱼豆腐。哔哥你爱吃臭豆腐是不?老板,再拿三份臭豆腐,酱多刷些。” 想拦住她却无力阻拦的哔哥垂着头,躲避着四面八方的好事目光,“大a,你买这些吃得光吗?” “你只管吃就是了,反正是我买单。”不管哔哥是多不好意思,大a伸手接了摊主递来的东西,顺道也分了哔哥一大把。 “陈慢慢这几天情绪不对头,饭也没怎么吃,一会儿我们回去吃吃喝喝,顺便开解她一下。我那里还藏了瓶酒呢。”大a贼兮兮地说。 “同意。” 一拍即合的两人一路回了寝室。 推开门,本想给陈轻惊喜的大a一愣,眨眨眼,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陈慢慢,你干嘛呢?” “回来了?”陈轻头也没抬,指指手边,“看书,要考试了,许多东西都没复习。” 随即她“啊”了一声,抬头看着额上多出的那双手。 “也没发烧啊?”试试她的体温,大a又摸摸自己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不会做第三者,他想追杭舟,所以我打算放弃了。” 大a怔怔地看着她,最后竟激动的一把抱住了陈轻。 重重拍着她的背,“陈慢慢,你知道吗?姐都以为有生之年你要一直这样傻下去了呢!哔哥,去我柜子里,把酒拿出来,咱仨喝酒!” 拉过把空椅子,把烧烤一水摆在上头,大a用牙咬开瓶盖,“陈慢慢,为你的重获自由,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我现在还没完全放下呢,只是决定放下。”诚实的陈轻握着酒瓶,说着自己现在的想法。 “那我们就帮你快点忘记他。来,”大a高举酒瓶,“跟我念:夏东柘,去他妈的。” “我不骂人。”更不会骂他。 “陈慢慢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我教你的第一步你都不做!” 大a的拳头在陈轻面前晃了晃,被哔哥拉住了。 “这事急不来,先让她忘了他吧。” “那好吧,咱们换一句念,”大a喝口酒,“我不喜欢夏东柘。陈慢慢跟我念。” “我不喜欢夏东柘。” 念一句话念的那么墨迹,大a有些生气,放下自己的酒瓶,她握住陈轻的,“要喝一口念一句!” 腥辣的液体沿着喉管进入胃肠,陈轻眼眶一热,“我不喜欢夏东柘。” “对,这样好很多,再来一口。” “我不喜欢夏东柘!” “再一口!” “我不喜欢夏东柘!!” 大a的鼓吹伴随着烤串入腹,陈轻的声音越发响亮地喊着:我不喜欢夏东柘!我不喜欢夏东柘!我不喜欢夏东柘! 可是,随着渐深的夜色和浓重的醉意,一个小小的声音正隐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一遍遍地重复着:你还喜欢他,你还喜欢他…… ———— 小段子 陈轻出差那段时间,每晚都和夏医生通电话,夏医生每次和她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套路是这样的: 又吃那么多?废粮。不用,又没废家里的粮。早睡觉,别蹬被子,挂了。 又吃那么多?废粮。不用,又没废家里的粮。早睡觉,别蹬被子,挂了。 又吃那么多?废粮。不用,又没废家里的粮。早睡觉,别蹬被子,挂了。 后来陈轻回了医院,有好事的同事跑去问夏医生怎么那么没情调。夏医生哼了一声:不想应付,发的是录音。晚上陈轻回家问他,夏医生:就是录音。 陈:哦?那最后一天突然冒出来的咳嗽是录音,倒数第二天我听到的那条我出差地的天气预报也是录音,还有……夏低下头:哪那么多废话!#只是猪颜改#论情调 Chapter 2花儿且开(6) 祝群里的大暖生日快乐 r2-6 上帝说心思善良的人住在天上,一心阴暗的人去了地狱,至于那些不好不坏的人则活在人间。 想起这句话时的陈轻正捧着化学笔记发呆。 当初课上明明学的不错的东西再见面却是无比陌生,长相明明和双胞胎似的两坨碳氢氧,中文名字却像遭遇了辐射,分裂成相去甚远的两个,背烦了的她终于放下了书,抬头看着大a。一厚摞书遮住大a的脸,她低着头,手里的笔杆飞动,看样子像在好好学习,实际是在写日记。 “大a,你说我坏在哪里呢?”诵读完记忆中的句子,陈轻皱着眉,一脸纠结的思考着这话的对错。 像是写到关键地方,大a并没抬头,她转了转手里的塑料红笔杆,“no,陈慢慢,天使的心都未必比你干净,你之所以留在了人间,不是你人的问题,怪秤(本句意思同要怪只能怪秤)。你属于超重、从天上下垂下来的。” 低头捏了捏肚子上的软肉,陈轻点点头,或许真是因为这个。 期中考第三天,唯一一门考试是夜间的上机操作,不大担心这门课的陈轻窝在图书馆看明天那门化学,满页的化学符号让她想到了杭舟。 举起手边的笔记,砰的敲下头。 “清醒些,那些人是你不该想的。”嘴巴较劲儿的紧咬着,她告诫自己。 就在较劲儿的挡口,出去上厕所的大a突然跑了回来,奔跑让她的脸微微变了形,张大的嘴巴断续说着话:“不、不好了……叶李、叶李他……” “叶李怎么了?”陈轻懵懵懂懂,下巴因为大a的摇晃左右浮动着。 因为跑得太猛,呼吸都成了难事,大a抚着胸,趴在陈轻背上,气若游丝,“他……他考试作弊……被抓了!” 啊?! 脑子瞬间就懵了。 陈轻想起叶李之前的傻话,她也想起前阵才开的考纪大会,学校明令过今年会对考场作弊的学生严肃处理。 叶李,你个傻透气的大傻瓜! 如果咒骂有用,陈轻绝对要这么骂他,可是有用吗?默默叹声气,她起身开始整理东西。 “我们去看看他吧。” 对于初来燕北的叶李来说,她们或许算得上他们唯一的朋友了。 教导处的大门紧紧闭着,黑亮的金属门框上,一张模糊的人脸在上面来回晃动着。 “大a,你站在那里安静等着好不好,我被你晃得晕。”陈轻拉住大a,顺便揉了揉太阳穴。 从图书馆赶到教导处,他们在门外已经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硬是没听到一丝声音从门里传来。这样的气氛让两个小姑娘不安又紧张。 “叶李不会死了吧?”大a搓着手,眼神里带着无措。 “不要瞎想。” 陈轻索性蹲在墙角,闭目养起神来,她有些累,更多的是担心。 “不过,大a,你很关心叶李呢。”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一声怪响便让她又睁开了眼,看着脸色变得怪异的大a,她撑起身子,“你怎么了?” “我胃疼……”才叫了胃疼,大a捂着肚子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大a!”吓坏了的陈轻连滚带爬的过去,揽起大a,“彭佳屿、彭佳屿,你怎么了,听得见我叫你吗?” 她吓坏了,手不停拍着大a的脸,空荡的走廊里,倏然紧张的气氛让她害怕。 大a可别有事啊。 就在紧张的档口,原本陷入昏迷的人突然睁开眼。 “陈慢慢,再叫我大名我跟你急哈。”“死而复生”的大a迅速眨眨眼,一脸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陈轻,“还愣着干嘛,去喊人来救我啊!” “可是你刚刚……”恍悟的“哦”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的陈轻一把抱紧大a,声嘶力竭的喊声和嚎啕大哭随即在窄长的走廊里来回回荡,“不好了,大a晕倒了!快来人呐!” 不知是陈轻的演技太真实还是太浮夸,她怀里的大a眉角抽动,拼命忍着笑。 哭声很快喊来了人,几乎整个走廊的人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这些人里也包括从教导处出来的夏东柘。 叶李的事情谈得不顺利,那个熊孩子的态度让他为难,现在听见哭声出了门的他发现陈轻竟然坐在地上,哭得那么难看,他的脸也就跟着更难看了。 怎么没一个让他省心的呢?他们以为这里是哪儿,以为医学院的老师都是白吃饭的吗?分不清大a的样子是不是装的吗? 在心里将他们翻来覆去地数落了一番,夏东柘无奈地蹲下身子,简单地给大a做了下检查后,重新站起身。 “有些中暑,来个人帮忙把她送校医院去。”看了眼近处的陈轻,他摇摇头,“你不行,虚胖,没劲儿。” 陈轻脸上一抽,正难过呢,随即又听到夏东柘话锋一转,冲身后的人说:“叶李,这是你朋友吧,你送她去医院。” 方才的失落因为这句话顷刻烟消云散,发觉夏东柘是在帮他们的陈轻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赞同的连连点头,“我没劲儿,叶李你快出来帮忙!” “真麻烦。”见陈轻也这么说,叶李别扭的甩着脚,从屋里挤了出来。 “这分量,跟纸片似的。”把大a扛上背,叶李颠了颠,示威似的回过头,“那我走了?我真……” “走。”夏东柘一脚照顾上了叶李的屁股。 校医院的值班医生是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弓着背,说话带着股唐山味。叶李扛着大a进门时,他只是抬头慢悠悠那么一扫便又重新低下头去,“装病的进门左转第一间,一个床位一小时一包红塔山,走前结算。另外里面有监控,不介意我看直播你们可以任意胡来。” “谁胡来了?”才挨完训的叶李气地七窍生烟,瞪着老头。 老头却淡定自若地指着桌上的电脑,“放心,光有图像,没动静。” 他那一脸“业界良心”的样让趴在叶李背上装病的大a一阵郁闷,手撑着叶李的肩,大a一个鱼跃蹦到了地上。 从口袋里摸出张票子,她走去医生桌前,“啪”地把钱拍在桌上,“拿着钱去买烟!姐真想做什么,外面五颗星的宾馆多的是,我干嘛来睡你这边硬邦邦的窄床,再说就你那床的宽度,能装得下我们仨里哪两个?” “你说的也对,想干什么也不至于带这么一位。”校医眨眨眼,精明的眼神扫过陈轻圆润的身材,再了然的拿起钱,迈着八字步出了房间。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片刻的头晕目眩后,陈轻后知后觉的发现大a正拎着叶李的脖领子,使劲拍他的背。 手掌敲击背部,发着砰砰的闷响。 大a脸胀的通红,使劲儿打着叶李。 “你说你好好的干嘛作弊!不及格也比作弊强吧!你不知道这次抓的严吗!” “你松手!” 不知道是大a力气大还是叶李忌惮她是女的,不敢费力还手,总之两人撕扯了足有一分钟,叶李才从气喘吁吁的大a手里重获自由。 “你怎么那么幼稚!” 她还想说叶李什么,可叶李那抽筋拔骨猛劲儿揉背又揉不着的样子让她又不好开口了。 半天过去,她讷讷地凑过去,“下手重了?” “你说呢?”赌气似的拉平发皱的衣服,叶李抬头,瞪着她,“我可不是打不过你啊,我是让着你是个女的!不过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看把我打的!” “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大a红了脸,却仍不服输地念叨:“谁让你考试作弊了,学校说了,这次严格,一旦发现可就要严肃处理呢。” “他不严肃小爷我还不抄呢。”叶李晃着头,抿着嘴角,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计划,“我就是要学校处理我,到时候我要让我妈看看他夏东柘到底会不会救我。” 幻想着夏东柘瞻前顾后,碍着他老妈的面子不得不救,又救得相当困难,那窘境,想想就乐。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意外的人声从门口传来,一直不知该怎么劝解叶李的陈轻回头,看见倚着门框的夏东柘。 日光沿着菱格窗照进房间,斜斜地停在夏东柘脚前,他手扶着白漆门,指尖在上面一下下轻点。 “如果你还在为不确定我会怎么帮你而苦恼,那你大可放心,我没那个闲工夫帮你。” 说完这话,夏东柘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叶李怔了怔,夸张的举起手,“不救更好,让我妈看看他的真面目。” 话说地硬气,可少年脸上的肌肉跳动却泄露了这样的结果同样让他意外。 夏东柘真的会眼睁睁看着叶李被开除吗? 这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成一道问号,开始让陈轻疑惑。 夏东柘不会真的不管叶李了吧? 随着期中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在学生里爆发出来,而学校里一条大横条幅的出现却意外引起了陈轻的注意。 燕北大学新一批援非医疗组成员确定,在欢送英雄的条幅上,她意外看到了杭舟的名字。 杭舟要去非洲?那夏东柘怎么办? ———— 夏医生不是那种感情失落就移情找替补的人,陈轻也不是那种愿意做替补的人,so,担心这两点的可以不用担心,专心看文,这个文说的是他们怎么走在了一起,而不是飞速在一起后怎么怎么地,讲的是过程的甜蜜欢喜。 今天发个老段子给你们,因为比较应景这一章 某次吵架后,陈轻跑去酒吧喝酒,边喝边嘀咕:谁说我没有前任了!我的前任是夏东柘夏东柘夏东柘。跟在后面赶来的夏东柘怕她惹事,拉起她往外走,边走边不耐烦的说:他又上岗了,他又上岗了。#只是猪颜改#论前任。 再来个新段子 婚前的陈轻:我想养只柯基、金毛也行,再不然来只苏格兰折耳猫也成。夏医生:嗯。结婚后的夏医生:你觉得我拉着这条短腿蠢狗出去,身高和谐吗?知道的是我家的狗掉毛,不知道的以为我出轨洋妞了呢!陈:猫为什么也不能养?夏:瞧它那能吃的养,养你一个就够费劲了。终于陈轻没能养上宠物,夏医生如愿以偿,终于没什么东西打扰他的二人世界了。#只是猪颜改#论宠物 私语重感冒,咳嗽,已经几天了,明天的文还没写,看看白天情况,写的满意明天就更新,如果不行,就请假一天,爱你们,这几天天气诡变,大家注意增减衣服,不要和我一样,另外更新时间请关注微博 Chapter 2花儿且开(7) r2-7 奔跑似乎成了这段时期做的最多的事,在操场偶遇杭舟时她在晨跑,被叶李拉出阶梯教室时更是跑的气喘吁吁,用最不会跑步的身体不停地跑来跑去,现在甚至跑到杭舟的宿舍,陈轻觉得她活的蛮拼的。 种满紫丁香的员工宿舍楼前,杭舟手里提着装满开水的暖瓶,看着面前的人。 “是真的,我要去非洲了。” “那你之前答应我的又算什么?” 盛放的丁香聚成雾状的紫色,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花丛传进了陈轻的耳朵。 她躲在树后,隔着枝蔓看着那边的夏东柘,心里默默叹息着:陈轻,偷听不好的……真的不好的。可执拗的脚步并没因为这句话移动,胖胖的女生躲在树后,固执地看着另一头那个生气的男人。 愤怒让男人英俊的脸庞微微扭曲着,他抓住女人柔弱的肩膀,压抑地质问:“你明明说过要和我在一起的!” “我放不下老师的事业。” “事业比我重要?”他惊讶地看着杭舟,心随着对方默认的眼神慢慢变凉。突然觉得世界都是可笑的,他摇着头,手慢慢收了回来。 “那也是你妈妈的事业。”似乎觉得于心不忍,杭舟试图想拉住夏东柘。手理所当然抓了个空,她有些颓然的低下头,“我的老师,你的母亲为之牺牲的事业,难道不值得我去努力吗?” “然后和她一样,再没回来?杭舟,告诉你,我一点不高尚,更是个胆小鬼,没勇气去那种生存希望很渺茫的地方。我就想和我爱的人呆在一座城市,哪怕过的不富裕,只要在一起,只要健康!” 满怀希冀的眼神投向对方,换来一个让他失望的回答。 “可我不想那样。” 再没什么比两条平行相近的线来得距离遥远了,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触不到彼此哪怕分毫的界线。 轻声的回答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夏东柘人怔了怔,猛一甩手,“那你走吧!” 吼声伴着砰然响起的炸裂声吓到了陈轻,同样也吓到了夏东柘,他看着绕着地皮打转的暖瓶壶外壳以及那撒了一地的银亮水银,目光上移到杭舟的七分裤。 黑色裤脚包裹着半截小腿,原本的细白不在,如今*的还隐约泛着红意。 仍举高在半空的手指尖残存着刚刚触碰暖瓶的硬意,夏东柘愣了下,懊恼地蹲下身子,“我送你去上药。” “不用了。” “你动!”他吼着,没说完的话是“你动一下试试”。 说不上是真的疼还是被吼后随之而来的委屈,杭舟咬着唇,眼睛湿湿的,却仍然固执地说:“不管你对我怎样,我都是要走的。” 随着她的这句话,夏东柘的所有动作和怒意慢慢地停住,他站起身,褐色的眸子里一丝失望的冷意闪着光。 “好,你不是要走吗?你走吧。”手指着宿舍大门,他高昂着头,“不走?那我走!” 身后的人真的没一丝挽留,好像被掐灭了眼里那唯一一丝希望一样,他深深地吸气:或许就这样了吧。 离开的步子还没迈开,脚步又顿住了。 “陈轻?”他盯着树丛后表情无措的胖女生,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你……” “夏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无力的解释似乎不能阻挡那离开的步伐,油亮的皮鞋只在视野里短暂停留了几秒钟便迅速消失了。低着头的陈轻心里默默念着:这……下……糟……了。 似乎也没什么比偷看别人吵架闹分手来的让人尴尬了,何况对方是夏东柘,何况夏东柘还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胡乱的思路还没理清,才离开的人却突然去而复返。陈轻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黑脸夏东柘绕过她,走向她身后的人。 “不想腿上留疤就老实的别动。”这次的他不由分说地抱起杭舟,根本不允许她拒绝。杭舟也的确没有拒绝,她只是轻轻叫了一声“夏……”,便放弃似的任由他抱着。 杭舟的这种反应让夏东柘愠怒的脸稍稍好看了些,他迈开步子,经过陈轻时又停下了。 “告诉叶李,安分点。还有你,好好学什么偷听。” …… 那一刻,陈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 她不敢看夏东柘的身影。 恐怕,再没什么比看着她喜欢的人抱着其他女人离开让人来得难过了吧。 哎…… 长长地叹了声气,她揉揉脑袋,嘀咕着问自己:陈轻,他们两个人已经那么要好了,你也争点气,放弃好不好? 好的,我尽力。 她点点头,自我鼓励着。 发生在心里的这段对白无人知晓,深谙忙碌可以帮忙分散注意力的她马上就给自己找了件事情做。 去男宿舍找叶李。 出人意料的,不过是从职工宿舍到男宿这短短一段的距离,竟然让她碰到了一件事。 好吧,今天这个日子对陈轻而言真的很邪门,先是偷听了夏东柘和杭舟闹分手,现在更是直接看到情侣间的掌掴,“啪”一下。 好响的声音直接把陈轻震在了当地,半天她才看着那个女生,结巴地开口:“……坐地户?” 被叫的女生愣了一下,正回头呢,第二个巴掌紧随其后又落在了脸上,女生头一偏,长发凌乱的盖着脸,眼睛里充满痛苦又惊慌的情绪。 她觉得心和脸一样的疼,因为尖叫着的陈轻正跑过来,还一把推开再次举起巴掌的男朋友。陈轻那细细的嗓子甚至还拔高音量叫着:“你干嘛!” 坐地户形容不出来她此刻的情绪,只是喃喃了句:“陈轻,你……” 陈轻并不知道坐地户现在的心境有多复杂,她只知道和坐地户呆在一起这个男生刚刚打了坐地户,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是还想打。 手叉着腰,面对这个高她一头的男生,陈轻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有气势一些。 “你再打女生试试?!” 可惜收效甚微,男生并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拿眼皮微微扫了她一眼,他便一把推开了她,“你谁啊,一个胖得要死的丑女人,少他妈管闲事,我打我女朋友关你屁事!” 少了陈轻这个障碍,男生的火气直逼向了坐地户,“你他妈的骗老子说你家有钱老子才和你在一起的,钱呢?钱呢!哎呦……” 气焰正嚣张的时候,如同杀猪般的变调尖叫声从男生嘴里传出来,他面容扭曲,使劲甩着手,却怎么也甩不脱紧咬着他手腕的陈轻。 挣扎了半天,终于挣脱开时,男生的手臂上多了一个深紫色的渗血牙印。 “你……”他想碰碰伤处,无奈越碰越疼,只得放弃。 赌气的他只好使劲瞪着陈轻,准备了一堆的词儿,正想开骂,却听见陈轻抹了抹嘴角,开口:“我叫陈轻,临床大一生,你可以为我咬你的事去和我任何一个老师反映,就算受处分,对你这样打女生的男生我还是会不客气的。” 也许是她说话的样子太过气定神闲,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她的身材外貌太过不符,男生好笑的轻嗤了一声,“不客气?不就是会咬吗?老子刚才是没和你计较。” “不止是咬。”陈轻摇着头转过身,指指自己圆圆的屁股,“这里也能把你坐死。” …… 在几声毫无内涵的谩骂声后,打人的男生终于落荒而逃了。 “坐地户,你们是怎么了?他打你你怎么不还手?”陈轻揉着嘴,目光收回,看着身旁的坐地户。 她没想到,坐地户只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跑了。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坐地户在气什么呢?远去的背影让陈轻不解,她的揉着下巴,心想遭了,有颗牙活动了。 无奈地为自己刚刚的多管闲事叹声气,她打算去校医院看看牙,走了没几步,她又放弃似的转身回来了。 这个时候的夏东柘该是和杭舟在那里吧。 牙疼,忍忍就好。心疼,忍忍也会好的。她想。 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子有些无聊,没了考试,陈轻学着大a开始记日记。 5月24日,小雨。 叶李的处理决定下来了,不用退学,只是要他写了份五千字的检讨,叶李说写这个也会要了他的命,他要我帮他写,哎,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大a说不该帮他,却也偷偷帮我凑了2000字来,大a真好。 据说,叶李能留下,是他帮的忙。 烫伤不容易好,不过他应该把她照顾的很好。 5月25日,多云。 很巧,这个星期已经第三次在寝室门前遇到坐地户了,从她搬走后,我基本没在走廊里见过她。大a知道了那天的事,她骂我傻,傻就傻吧,哎。 突然觉得,住的再近,想不见也有办法不见,住的再远,想见也能见到。 书上说浅二度烫伤两三个星期才会好。 5月26日,晴。 成绩下来了,考的不好,妈妈来电话了,问我好不好,我说好,妈妈我过的很好,真的。 5月27日,晴。 杭舟走了…………………… ———— 小段子 1 某次,夏医生出差归来,回家直接瘫倒在床上,陈轻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和他说无奈最后都成了自言自语。第二天饭桌旁,夏医生看着报纸突然发声:就算三姨妈家的狗下了五只小狗,我也没兴趣成为那五分之一的主人,讨厌狗;窗帘的颜色ok,至少比上一个屎黄色的强,真佩服你当初买下它的眼光和勇气;小赵的礼金我给好了,不用操心。陈轻惊喜道:昨晚的话你都听到了!夏哼了一声,心想:一个女人话唠就算了,小别后话唠!生理期的你和我话唠!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啊!#只是猪颜改#论小别 2 某次,陈轻参加辩论赛,练词的时候,夏医生坐在一旁边喝咖啡边吐槽:就你这个语速,没讲半句就被对方击毙了……啧啧,论点不对,该攻击他那里……笨……总之不管陈轻怎么练夏医生都看不顺眼。最后陈轻也有些生气了:那你说怎么办? 夏医生朝她勾勾手指:你舌头欠练。 陈轻懵懵懂懂的问:怎么练。 夏医生:这样练。 经过一个星期的集训,陈轻的科室取得了辩论赛冠军,只不过是夏医生代替陈轻参加的比赛,颁奖典礼上,陈轻坐在台下,捂着嘴巴心里嘀咕:都肿了。#只是猪颜改#论练爱 Chapter 2花儿且开(8) r2-8 同学们都在说,临床大一的辅导员夏东柘因为被人甩了,人抑郁的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办公室了。 才听到有人议论这个话题时,陈轻正坐在食堂里吃东西,巧合的是,如同当初第一次见到夏东柘时那样,她面前摆的还是一叠猪蹄。 猪蹄切散了,白筋连在骨肉之间,比那次容易吃的多,陈轻夹起一块,放在嘴边,慢慢咀嚼。余光里,大a看她的眼神千丝万缕,各种担忧足以拧成一根纠结的麻花。 “算了大a,你就别担心她了,看她平时认死理的很,这种时候脑子还是拎得清的,是不是,陈慢慢?”坐在对面的川天椒夹过一块猪蹄,举在脸前,晃了两下手,冷着脸同陈轻求证。她话是如此讲,心里却知道说的是反话,说实话,川天椒也吃不准太喜欢夏东柘的陈轻到底会不会犯傻,毕竟她不是她。 面对两位好友的左右夹击,陈轻只是兀自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啃猪蹄,似乎并不打算马上回答朋友们的问话。 她的慢性子终于热闹了大a,纤瘦的身体站起来,大力拍着桌角。掌心发出的闷响引来旁人侧目,大a却全然不在乎,她瞪着陈轻:“快说啊,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犯傻吗?” “犯什么傻?”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陈轻抿抿嘴,抬起头,一双眼睛天真无邪得看着大a和川天椒。 装傻! “什么傻?当然是继续喜欢夏东柘了!” “大a,川天椒……”陈轻又夹起一块猪蹄,没急着吃,而是举着仔细端详,“我从来没觉得我喜欢他是件很傻的事,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傻事,如果我在他正脆弱的时候,硬把自己挤进他的生活,那是傻。你们放心啊,我不漂亮,还胖,但我从来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感情的替代品,除非确定他也喜欢我,否则我不会和以前那么积极了,特别是现在。”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尽力理解懂陈轻的意思,大a略带结巴的翻译着:“继续喜欢他,但是不追他?这不还是傻吗!” 陈轻眨眨眼,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认死理的大a想一鼓作气,打消她这种傻念头,可最终,行动没实施便败北在川天椒的一句话下。 川天椒说:“陈慢慢的情商就好像你的胸,天生丽质型的,她的向高发展,你的是朝平前进。” 这不是戳人痛处,当着矮子说身高吗?大a当时就不乐意了,拉着川天椒理论,自然也没功夫缠着陈轻。 乐得清静的陈轻便边啃猪蹄,便看朋友斗嘴。 说起来,大a和川天椒现在的关系十分微妙,大a不喜欢川天椒,却又不能得罪她,甚至还要巴结她,因为据说坐地户有意调回他们寝室,对坐地户深恶痛绝的大a害怕她回来,想拉拢川天椒来寝室占位。 毕竟比起坐地户,川天椒的讨厌足可以忽略不计了。 大a正缠着川天椒,说搬寝的事,头顶的半圆灯罩突然晃了一下。她伸在半空的手也随之定住了。 “什么情况,川天椒,我咋飘呢,我是不是要晕倒,快扶我一下……” “扶个屁啊……”同样愣神的川天椒看着身后像被人踹了一脚撞在她小腿上的凳子,开始还不明所以,可随着眼里震动越发明显的桌面,她终于哆嗦着叫:“我也飘着呢……是不是地震了啊?” 也就在她说出“地震”两个字的同时,一声相似的尖叫从食堂另一角传来。原本平静的食堂顿时好像被浇了勺热油,炸了锅。目光呆滞的人纷纷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楼梯出口,可除了少数几个动作快、距离也近的外,大多数人都好像高度压缩的肿肉,一起挤在了楼梯口。有人被撞倒了,尖叫和哭声让不安的场面越发混乱。 这是大a第一次经历地震,川天椒也是,两人都紧张地要命,想出去,无奈人流拥堵,他们只能站在墙脚,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梯望洋兴叹。 就在刚刚,她差点被人推倒了,不是陈轻眼疾手快拉着她和川天椒站去了墙脚,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陈慢慢,你确定我们不急着往外走而是留在这里吗?这个房顶结实吗?不会塌了吧?”大a瞧着高高的天棚,一脸担忧,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地震,六神无主的很,偏巧有人很淡定。 陈轻递了块猪蹄过来给大a,再遭到鄙视的拒绝后又转而塞给了川天椒,她自己手里也拿着一块。 “没事的,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我爸说,是生是死都是命中该着(gaizhao,命中该着,意思同命中注定)。” “那我们至少也该跑吧……”大a无力地说。 “恩。”陈轻点着头,“除非跑地出去。” 顺着陈轻眼神的方向,大a看着远处呜泱攒动的人头,默然了。 “就听慢慢的吧。”川天椒嚼了口猪蹄说。 焦烦的情绪终于随着人群的缓缓疏散慢慢消退,时间过了十分钟,三个人终于站在了学校的一片开阔地上。离开了密闭的楼宇群,大a喘着粗气:“幸好幸好,老娘还以为我一个弄不好,挂了呢。” “要谢谢陈轻。”川天椒发自肺腑地说。 陈轻摇着头,嘴里嚼着猪蹄,嘟囔着嘴指了指口袋,“谁给哔哥发个消息吧。” 她的话提醒了朋友,哔哥没和他们在一起。川天椒擦着手,“我发。” 大a似乎想起什么,也拿出手机,胡乱按着按键,似乎对川天椒的那句“我已经在发了”并不在意。 这边川天椒的消息发了没一会儿,哔哥的身影便远远出现在了视野里。她似乎是跑着来的,脸色难看不说,人也气喘吁吁的。 “我……我家地震了。” 啊?! 陈轻嘴里的猪蹄掉了。 哔哥的老家在距离燕北遥远的祖国西南角,六月,一场震级强大的地震袭击了那块原本安静的土地,一时间,绿园美景化成残垣断瓦,远隔千里的燕北也有震感。 地震发生时,哔哥正和家里通着电话。 陈轻读书的时候,微博微信这些网络平台还没兴起,消息来源比现在老套的多,电视、网页、广播还有q/q好友圈。 地震才发生的那几天,对哔哥而言,真的很煎熬,自从那天和家人的通话中断后,哔哥只和家人有过一次短暂的联络,镇政府安排的公线电话,刺刺拉拉的声音里,哔哥知道了妈妈没事,爸爸被房梁砸了,弟弟当时在上学,是第一批被人挖出来的,受了伤,有多重,暂时不知道。 “都活着,已经算好的了,不是吗?”哔哥苦笑着说,担忧溢于言表。 在那种环境下,她的弟弟能得到怎样的治疗? 结果不难想象。 除了陪伴外,陈轻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她没想到,另一件随之而来的事情让本来不愉的心变得更加烦恼了。 震后第二天,医学院的捐款大会后,校领导宣布,燕北医院的第一批救援队即将赶去灾区参加救援治疗。在救援队伍里,陈轻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夏东柘。比起之前,他人消瘦了不少,微微凹陷的脸上,眼睛不富神采。 陈轻紧盯着台上的他和他身上那件救援队员才穿的白t恤,久久不能回神。 夏东柘要去那个余震不断的地方,参加救援? 她的心猛地一揪,如果可以,她真想冲上台拉住他,再对他说:夏东柘,别走,那里危险。 可陈轻最终也没这么做。 六月五日,晚十九时五十五分,夏东柘把随身包塞进行李架,坐在了他靠窗的位置上。 燕北政府安排的专机,就要在十五分钟以后起飞了。 他们要在离震中很远的小城下机,然后徒步向地震区挺进。听说那里现在还余震不断,山体滑坡频发,现在去,环境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而且还有生命危险。 可他不怕。 这次自己极力和导师申请参队,就是报了赴死的决心。 他无法理解母亲和杭舟的情怀,他想去体验一把。 空姐正在前排提示一位老师扣好安全带,夏东柘合上眼,想着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有人难过。 脑中,一张肉肉的圆脸浮现了出来,今天上午,隔着层层人头,他又看见了那张纠结的脸。夏东柘叹气,他死了,那个倔丫头刚好可以忘了他了。 几分钟后,伴随着又一声“滴”的提示音,飞机缓缓爬上了跑道,夏东柘拉上隔板窗。灰色的隔板盖住最后一抹夜色,他在心里同这座城市说了再见。 再见,燕北,再见,小胖子。 ———— 小段子 某次,被问及最不能容忍对方哪里时,夏医生给出了如下回答:一次,她领导爹死了,葬礼之后,领导回礼了一张超市购物卡,这个家伙当时就屁颠屁颠跑超市去了,受不了。 陈轻噘着嘴:那也比某人把戒指藏在别人的喜糖盒子里好,明明就是想沾喜气求婚,死活非说是喜糖店随机奖,说的好像我也是你随机来的一样。夏医生:就是随机选的。反正求婚词没想好戒指就被发现了的求婚只好这么招了,总之不能让她知道哼。#只是猪颜改#论记忆 Chapter 2花儿且开(9) r2-9 在比预期延迟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长后,飞机终于结束了磨人的低空盘旋,徐徐降稳在机场上。 舱门打开的瞬间,人流里的夏东柘看着脚下的红毯,脑子发空,跟着队伍徐徐向前。走在他前面的是他的老师,传染病学专家钱光宇,作为这次燕北医疗救援组的防疫专家,才走出舱门,正准备出仓的他脚下突然一滞,这个变故让紧随其后的夏东柘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老师?” “东柘。”性格博大的钱光宇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声音多了种低哑沉痛,他手指向外面,“不用多久,就会有大量伤员被送到这里,这么小个机场也不知道能承担多少运送。” 顺着老师的目光,夏东柘看向远处。不大的停机坪上,几架飞机并排而列,第一批赶来的抗震人员正从舱门进进出出,搬运着不多的物资。 即便是夜里,高探灯仍将整个停机坪照得恍如白昼,灯下的工作人员缩成一个个移动的白色小点。 感触之后,钱光宇拍拍夏东柘的肩,“走吧。” 走吧。 看着老师的背影,夏东柘还是决定不告诉老师,他来这里除了想救人外,还有一个愿望。 要是能死在这里,或许他就体会得出母亲和杭舟所说的信仰了吧。 舱口,潮湿的东南风掀动衣袂,他拾阶而下,后知后觉地发现天上正落着雨,看眼肩上很快连成片的水印,他仰起头,不意外一股满是腥味的雨水呛进鼻孔。 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画面,他心下一暗,脑中出现了成片的废墟、大雨、泥泞以及从垮塌房屋下挖出来的一具具尸体。 想想之前距离他很遥远的画面现在就要出现在眼前,说不定他最后也会成为那些平躺尸骨里的一具,他轻咳一声,紧了紧颈间的衣领,随后跟着队伍慢慢步入雨幕之中。 六月,本该是一年里最温暖舒适的时节,离开燕北才来到陌生地方的夏东柘在不久之后,便被告知了一个不算好却在意料中的消息——去灾区的路段发生山体滑坡,车辆现在根本无法通过,需要徒步前往。 钱光宇回头看了眼学生,“行吗?” “有什么不行?”夏东柘微笑着答,越是危险艰难,他越是求之不得。 夏东柘的离开并没给燕北校园留下多少平静,他走后的第三天,大a找到了川天椒。 “你说她怎么不对劲儿?”川天椒揉揉耳朵,看着说话神经兮兮的大a。 “陈慢慢人不大对劲儿,我觉得她表现的太‘正常’了。” 大a话没说完,一双温度清凉的手便贴在了她的脑门上。川天椒煞有介事的试了半天温度,最后斜了她一眼,“没发烧就别说胡话好不好,她‘正常’也有错了?” “走的那个可是夏冬柘啊!夏东柘在的时候,陈慢慢都没像现在这样安心走路吃饭学习拉屎过,以前她拉屎时嘴里哼地都是夏东柘的名字,这你不是不知道?” 唔,经她这么一说,川天椒也觉得事情有些反常了。 “还有什么其他表现吗?” 川天椒话音才落,大a口袋里的电话便响了。 “哔哥,什么事?火锅?”大a的眉毛竖起了一下,又随即松开,“好的好的,金针菇、爽口蘑,一样半斤,还有什么……” 噼里啪啦又复述了一大堆火锅材料,大a挂了电话,表情显得越发担忧了:“还有就是胃口不止好,还胃口大开了,要在宿舍吃火锅!” 要知道,陈轻可是从来没做过违纪事情的人,这次竟然提出在寝室涮锅子,川天椒觉得,陈轻现在的状态真的如同大a所说的,反常。 “先看看再说,不行我们几个人轮流盯着她。”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大a,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着:“蟹□□、羊肉、贡丸、鱼丸,还有什么来着?” 是夜,学生宿舍如约在十一点陷入了混沌的漆黑。 夜色里的楼宇,偶尔有手电筒的光从某处窗里忽悠闪过。 女寝8174。 大a举着手电筒,胳膊早就酸了。她不时晃一下胳膊,手中的光柱随着晃动在面前那具胖胖的身体上画着椭圆。 “陈慢慢,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来啊!” “别催,就好了。”陈轻踩着板凳,嘴巴认真的抿成一条细缝,白白的手指在几根电线间穿梭,“我看你们偷时挺简单的,应该不难,就好了……” 底下的川天椒揽着哔哥的肩,笑着扶正大a手里的手电筒,“陈慢慢要学偷电,有点千古奇谭的意思。” 话音才落,棚顶的白炽灯便呲一声,亮了。凳子上的陈轻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好了。” “是‘终于’好了。”刻意强调的腔调搭配大a夸张的伸手表情,她整个人显得多少有些滑稽可笑,“你快下来吧,万一摔了,再把地砸了。” 借着大a的手跳下凳子,陈轻拍拍手,正微笑着,便听到川天椒问她:“陈慢慢,好好的,怎么想起学偷电了?” “就是想试试。”陈轻坐回椅子上,破天荒主动拿起一瓶酒,她喝了一口,脸慢慢变了颜色,“以前我就只是看着夏东柘,看着他是我读大学后做的最多的事情,现在我想把其他我应该做却没时间做的的事情都做一遍。” 大a和室友相视一眼,激动的揽住了陈轻的肩,“谢天谢地,陈慢慢,你总算开窍了。是的呗,除了夏东柘那一棵草,这世上就没其他好草了?我才不信呢?” “大a,大学里还有什么事不做是遗憾的,和我说说。”陈轻又喝了一口酒,顺手塞了个酒瓶去大a手里,“你们也和我说说,有什么事是大学应该做的?”她看着川天椒和哔哥。 “考次年级第一。”因为家人的事郁郁寡欢几天的哔哥沉着脸,开口,“我不想总做第二名了,想做第一。” “你那不是大学必修课好不好,大学四必修:恋爱、重修、挂科、逃课,学痴你懂不懂?”大a点着哔哥的额头。 这句话惹恼了哔哥,正准备发火呢,手里便多了瓶酒,是陈轻塞过来的。哔哥瘪瘪嘴,收起肚子里的话,闷头灌了一口,不吱声了。 “还有吗?川天椒你想在大学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微笑在川天椒脸上凝固住了,她低下头手指放在一起交叠着,半天过去,她才慢悠悠地答:“没什么,好好混过这五年。” 落寞的情绪在川天椒眼底流连,似乎也就是瞬间的事,陈轻发现似乎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着秘密,这些秘密有的可以拿出来说,有的却不足为外人道。 她笑了一下,“还有件事,不做蛮可惜的。” “什么?” “吃肉,喝酒,夜聊。”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大a眉毛一竖,“川天椒,把你的酒拿起来,难得陈慢慢终于开窍,知道生活不是只有一个夏东柘了,我们还不好好陪陪她?” “好。” 那晚,8174寝室里的几个女生喝得伶仃大醉,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发呆、哔哥举着饭勺鬼哭狼嚎。 谁说大一的女生没有烦恼呢? 平稳地度过了三天,就在大a他们以为陈轻没事的时候,在这天清早,起床准备洗漱的大a发现,陈轻不见了。 她的桌上,一封信笺安静的平躺在桌面上。 大a心里咯噔一下,拿起信翻看。 大a、哔哥还有川天椒: 我走了。 我觉得夏东柘是赌气去的灾区,他现在人是不理智的,我担心他,想过去看看。不要骂我没出息啦,我没出息一点,但只要看到他安全就好。 你们不要担心我,最坏的打算和最好的准备我都准备。 我的大学生活虽然才开始,可我交了你们几个好朋友,偷过电、逃过课、单恋勉强算爱的话,我也恋爱过,虽然没机会重修、挂科,但别人在四年里做的事我用不到一年做了大半其实也不错。 年组第一的名次不适合我,哔哥加油,你可以的。 还有川天椒,总觉得你有心事,希望你开心。 还有,大a,别那么没心没肺了,虽然我很喜欢很喜欢这样的你。 我很想再回来和你们一起读书,把剩下的没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完全,只是我也没把握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不过你们放心,我这几天查了不少那边的资料,我会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的。 不要担心我,我是跟着心走的,我很快乐很快乐,真的。 爱你们的陈慢慢 信的最后,附注了日期和一只画的有些难看的蜗牛。 “快乐个屁啊!”大a跺了下脚,跑去摇哔哥的床。 ———— 5.9的老段子,今天没有新段子,另外关注作者有话说 最喜欢她什么?夏东柘:实诚、坚持。说喜欢我就一直喜欢,从没变过。最不喜欢她什么?夏东柘:实诚、坚持。我开玩笑让她打我,她真打,下死手打,没把我打死。夏东柘瞥了一旁的陈轻一眼,鼻子轻哼:差点就不帅了。#只是猪颜改# 再补个段子 某日,被问及相思病的症状,陈轻答:容易幻听,总觉得手机铃声在响,容易脸盲,觉得大街上的人都像你,吃不好睡不好,体重直线下降,听完这话的夏医生当即拿起电话:老于,后天的出差我不去了,爱谁去谁去。挂了电话,他面无表情的捏了陈轻的脸一下,心里默默想:胖可爱瘦不能忍。#只是猪颜改#论不忍 Chapter 2花儿且开(0) r2-10 跟在开路队伍后面艰难前进了一天,终于,在第二个黎明降临前,夏东柘站在了地震受损最严重的中心地带上。 混合着沙土的晨雾泛着青白,笼罩在成片的残垣断壁之上,一根十字架歪歪的立在废墟中,勉强看得出那里原本是个教堂。日出的阳光照在十字架上,笼出一个半灰半黄的光晕。 夏东柘觉得既可笑又可悲,如果地震发生时,那座教堂里刚好有人在做弥撒,不知道他们的主能否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在他脑子里闪现了片刻,就消失不见了。当地的救援力量在他们赶来之前已经先挖出了一些人,夏东柘现在要跟着老师去参加救治工作。 他不是没遇到过伤重患,可真的在废墟当中救治伤重患,这还是第一次。 “老师,我记得那个黑色的包里有缝合线,包在哪里?”回到车上翻腾一阵,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夏东柘只好折返回来找钱光宇。 钱光宇坐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里,正和其他组员开会讨论防疫工作。夏东柘的话让他微微一怔,继而有些生气的看着学生,“你又想干什么?外科你擅长吗?别忘了你是什么专业的!” 不顾情面的呵斥让在场的几个专家纷纷侧目,他们或好奇或嘲讽的打量起这位“不务正业”的年轻人。谁也没想到,被骂的夏东柘非但没一点生气,反而走近批评他的老师,从离老师很近的一个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小包。 手颠了颠那个包,夏东柘笑笑,“老师,现在外科主任的爱徒当年的实习成绩可是第二。” “臭小子,在这吹牛不怕回去被外科那群人削。” 先回得去再说吧。夏东柘又笑笑,没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是拿着线,用一句“知道了”敷衍掉了老师对他的嘱托。 钱老师,我并不想安全呢。 可是,当他真的投入到救援中去时,脑子里的这些杂念也随即消失了。 地震现场真的和地狱没什么两样。 夏东柘拿着缝合线,才踏进破坏最严重的废墟中心,甚至连下一步跑去哪个方向帮忙都没想好,便听见一声大喊:“这里有一个压着呢,谁来搭把手,帮个忙!” 喊声穿过满是尘土的废墟,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夏东柘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动作,随即顺声望去。目光所及的一处缓坡上,灰头土脸的汉子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正试图托举起面前那块青灰色的水泥板。 汉子长得瘦小,那块水泥板对他而言又太大,他一边吃力的做着托举,嘴里还哼哼着寻求帮助。 情况紧急,夏东柘再没多想,几步跑了过去。 “什么情况?” “有娃,下面有娃……”终于有人来帮忙的喜悦让汉子已经满是泥污的脸上露出个笑容,眼角的细纹变得更紧密,他眯着眼,想朝夏东柘招手却无奈分不出手,只好点着头,“小伙子,搭把手,把这个挪开,救娃出来。” 汉子的喜悦并买感染到夏东柘,脚选了块看起来结实点的地方站稳,他弯下腰顺着水泥板的缝隙朝里面看去。石板夹着残破的墙面,形成一个回形的夹角,光线所及地方看得见一个小男孩正奄奄一息。 夏东柘直起身,对着汉子摇摇头,“得再找几个人,就我们两个搬不起来,下面连着钢筋呢。” “那咋办?”汉子低下头,掂量着手里的分量,“要不你去叫几个人,咱们一起把这个东西搬走,再晚娃怕等不及。” 夏东柘点点头,回身四下里看了看,第一批救援力量才到,人手不足,本地的也没几个手是闲着的。 “我去找人。”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帐篷那边找老师他们来帮忙。才下了缓坡,步子甚至都没来得及迈出去,他整个人便被来自地下的一股强烈震颤震得愣在当地。 残屋破垣再次崩裂的声音好像十几台推土机从四面八方朝耳边碾压,天崩地裂的感觉让他甚至连手足无措的时间都没有,人便跌倒在地上,背上很快砸下来一块从坡上倾塌而下的房板。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双手勉力护住了头。 什么是天旋地转、什么是身体不是自己的,那一刻的夏东柘总算体会到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身下的震荡终于停止了,脑子依旧嗡嗡作响。艰难的推开压在身上的栅板,夏东柘咳嗽着起身。 如果不是废墟间正冒着的成股尘土,或许他会以为刚刚并没发生什么余震,这里还是这里。 突然,他眼睛仿佛凝固住的瞪视着远方,刚刚的汉子还站在原处,只是胸口多了根正在滴血的钢筋。 呼吸瞬间凝滞了,连带着心跳。回神后的他连滚带爬地跑上坡,确认那人已经没了鼻息。血在滴,托举的动作还被汉子保持着,那一刻,夏东柘第一次觉得生死不是他以往想的那么简单。 身后,有劫后余生的人高喊着“注意安全”,有人哭嚎着找人帮忙,夏东柘却慢慢蹲下身子。 渐渐明晰的日光照亮石板下方,底下被压的少年状况似乎更糟糕了。可这次夏东柘没像上次那样离开,他一边喊着人,一边对着石板缝里的孩子说起了话:“我叫夏东柘,是名医生,你现在可能有些难受,不过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夏东柘才是真正意义的投入了救援。 短短四天的时间,他参与了两起截肢手术。 第二次手术还是在遍地废墟的场地进行的,担架成了手术台,他是主刀。 说不清手术后的心情是怎样,可看着满脸泥垢的少年嘴巴翕动,似乎在问“他的脚”时,夏东柘的感觉总归不是喜悦的。 手术后,连续工作了几天的夏东柘终于体力不支,把工作移交给同事,他回了宿营地休息。 说是住地,不过是个挡风帐篷,里面并排铺着几床被子而已。 泛着寒湿的被似乎并不妨碍倦意袭来,夏东柘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人实在是太累了,合上眼,他便被强烈的倦意带进了梦乡。 梦里,他恍惚听到手机滴滴响了一声。 幻听吧,这种地方,信号简直差的可以。 很快,疲累的身体随着意识一同丧失在不算温暖的被衾当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帐篷里的吵嚷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人。 又余震了?他条件反射地从被子里弹起来,正准备往外跑,却在行动前意外发现声音不是余震,防疫小组的几位老师连同医疗组的几个人正抬着个头成了血葫芦的人进了帐篷。 夏东柘瞪着眼,随着人群移动目光,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叫道:“钱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反对他上一线的老师会在危险发生时,自己冲上了一线。 在救一位被废墟掩埋的小女孩时,钱光宇的头被坠落物意外砸伤了。 “做下缝合,问题不大吧?”看眼气息微弱的老师,夏东柘不确信的问身旁站着的外科专家。 对方点点头,又摇摇头,“钱总的伤不重,但他凝血功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很差,需要助凝血药。” “哦……”夏东柘放心的长出一口气,他们带了足够的凝血药,问题不大。 可终究是他太过乐观了,去取药的人很快回来,一同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最后一支药才用完,营地这边已经没药了,刚刚问过,补给在来的路上,不过……” “不过什么!”在场一个挂衔的军方负责人厉声问。 “堵路上了。那边刚刚又震了。”来人颓丧地报告着才听来的消息。 “找几个人徒步过去,把药先拿来,钱总不能有事!”想想救援前,自己接到的那几道命令,参军数载的军官不带丝毫迟疑地下达了命令。 很快,几个小兵应声受命,正准备去执行任务呢,另一个声音意外地拦住了他们的步子。 “我也去。” 夏东柘望了眼老师,更坚定的回望着眼前的军官,“我没捣乱,现在路肯定已经堵死了,车上药多,都拿来不现实,先把凝血药拿来比较可行,你的兵不认识。” 在军官短暂的考量后,夏东柘如愿踏上了去取药的路。 那是段不长却异常难走的路,好在士兵步伐稳健,带着他很快走过了最危险的地段,装载物资的绿皮大车就在眼前,他兴奋的快跑了几步,却在离车很近的时候站住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轻?” 胖胖的身影闻声回头,在确认真是那张熟悉的胖脸时,夏东柘只觉得火气一直涌上了头顶,“你!” “夏医生,我们要快点拿药。”身后的士兵催促着。 火气没法发,他只好瞪着陈轻,“嗯”了声,上了车后箱。 “你怎么跑来了?”他翻开一箱药又盖上,火气隐隐在不善的语气里。 “我……”灰头土脸的陈轻慢慢挪到车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想的却是幸好他没事。 “你怎么来的?”又翻开一箱,发现正是他要找的药,夏东柘抓住盒子转身,继续瞪着陈轻,“不管怎么来的,一会儿我安排你回去。” 来这样危险的地方,简直胡闹。 可训斥的话还没来得及多说,随即而来的一阵地动山摇把敦实的卡车嫌烦了。 也就是片刻的混乱后,夏东柘失去了意识。 ———— 后天入v,一般会一更,尽量双更,力争3更,就酱,希望小伙伴能多多支持正版。今天没新的小段子。 把之前没发在正文里的小段子集锦 2.某天,有人问二人特长。陈轻:他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是我们学校解剖最快时速的记录保持者,神手。那人点点头:那你呢?陈轻正摇头,想说我没有,却被夏东柘接了话头:她是大胃王比赛的记录保持者,吃完不打嗝,也是剥虾高手,一分钟剥十只完全小意思,还能边剥边吃,神胃啊。#一技之长#只是猪颜改。 3.陈轻168斤的时候夏东柘喊她胖子,陈轻158斤时夏东柘喊她胖子,陈轻128斤时夏东柘还是喊她胖子,陈轻108斤时夏东柘去买了一大堆零食推给陈轻:快把胖子还给我。#只是猪颜改#论减肥 4.某日,校报上的一篇文章引起了夏东柘的注意。“医学校胖女生因追男生刻苦努力,高分通过某资格考试”。至于内容则让夏东柘连连摇头:失真。陈轻:怎么了?夏东柘:上面说你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我。陈轻:有什么不对吗?夏东柘:你在体重上也很努力。陈轻:o>_<o#只是猪颜改#关于相处。 5.陈轻默默追夏东柘那会儿,面对众多敌手,她曾经跑去问夏东柘: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一定要漂亮吗?夏东柘合起手中书:不一定漂亮,但一定不能胖。陈轻:……#这是猪颜改#关于减肥的起因。 6.有人问夏东柘:为什么选择研究传染病学这门学科。夏医生抬头淡淡扫眼陈轻:某些病毒太猖狂,为了人类和平,想消灭她们。对方鼓掌:现在梦想实现了吗?夏东柘:被病毒攻陷了。记者:……#只是猪颜改#关于职业。 7.因为夏医生说陈轻眉毛形状不好看,陈轻回宿舍钻研了几天如何修眉,数日后,夏东柘在食堂偶遇陈轻,眉眼淡扫,说句:怎么越修越丑。陈轻无语。饭后,夏东柘跟着陈轻回宿舍,挥刀数下后,仔细端详后问:陈轻,你有眉笔吗?#只是猪颜改#画眉数日的由来。 8.体重相差五十斤,成绩差距平均50分,颜值更是距离甚远,被问及她倒追男神的秘诀是什么时,陈轻歪头想了片刻,“坚持吧。”“坚持吃光我午餐里的唯一一道肉菜,我最爱吃的那道,还一坚持就几年?”夏东柘在一旁插话。#只是猪颜改#倒追男神。 9.“漂亮,身材苗条,有几项特长,性格温顺……”某日,陈轻在夏东柘书房里翻出张笔迹稚嫩的本子,读起上面的话,问夏东柘那是什么。“我怎么知道?”瞥了陈轻一眼,夏东柘拿过本子,先是丢去垃圾桶,几分钟后他索性穿衣下楼倒垃圾。走在楼梯里,他小声地说了句“无知”。#只是猪颜改#年少无知的择偶标准 10.一记者在某次采访时提问:花花世界,美女如云,你就没对爱情动摇过?夏东柘推了推陈轻:你就不能靠边站站,我都没看到记者的脸。陈轻讷讷地不动:这个记者长的好看。夏东柘:,花花世界有她挡着我根本看不见。记者:……#只是猪颜改#论体积优势。 11.陈轻爱吃,每次备考前都会要夏东柘给他买一堆零食。某次,夏东柘晋级考试,陈轻蹲在桌旁问:你要吃什么,我去买。夏东柘头也没抬,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就着脸颊咬了口:先来二百斤陈轻尝尝鲜。#只是猪颜改#论备考 12.某次吵架后,陈轻跑去酒吧喝酒,边喝边嘀咕:谁说我没有前任了!我的前任是夏东柘夏东柘夏东柘。跟在后面赶来的夏东柘怕她惹事,拉起她往外走,边走边不耐烦的说:他又上岗了,他又上岗了。#只是猪颜改#论前任。 13.有次朋友之间讨论为什么陈轻能和夏医生走到一起的原因。a说:或许夏医生是看出陈轻会瘦而且瘦下来还是个美女。b摇摇头:我觉得不是,都说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我想陈轻一定很会化妆。答案不一,大家一起去问陈轻。陈轻:是化过,还化了两个小时。众人:一定很美。陈轻:不知道,不过他让我把化妆品都扔掉。#只是猪颜改#论化妆 14.从认识夏东柘那天起,陈轻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和夏冬柘表次白。 “夏东柘,做我男朋友吧。” “不要。” “夏东柘,我喜欢你。” “请去喜欢别人。” “夏东柘,你真不考虑我一下吗?” “不考虑。” “夏东柘我想做你女朋友。” “不好。” “夏东柘,做我男朋友吧。” “你这句以前说过。” “有吗?” “有,我们认识的第三百五十二天,下午三点,学校报亭旁。”#只是猪颜改#你住在我心上 15.毕业那年,陈轻意外的受到了学校的通报批评,理由如下:破坏古迹。得知消息的夏冬柘很惊讶:你破坏什么古迹了?陈:学校厕所,我在坑位挡壁上写要卖的风扇电热宝,东西卖完了,我回去清理字迹,被抓了,赚得钱全被没收了不说,问题是那个水洗厕所哪就算古迹了?夏东柘:……#只是猪颜改#论做坏事 16有人问陈轻有关夏东柘给她最心塞的记忆。陈:他第一次拒绝我,说把我当妹妹的时候最心塞。夏:为什么不问我。问话人惊讶:你也有?夏东柘看了陈轻一眼:自从那以后,某人每次自我介绍时都说“我是夏东柘的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只能做他妹妹。”而且她是见人说一遍。……#只是猪颜改#论心塞 17能用一个词概括下你喜欢的女生吗? 夏:直接。我说我把她当妹妹,她便逢人就叫我哥。她第一次知道我和杭舟的事时直接问我‘你喜欢杭老师吗?夏老师?’当时是在阶梯教室里,全系大课。当我说想抱抱她时,她直接扑上来,亲了我一嘴猪油,她才吃过香肠。 能用一句话概括下你们的感情吗? 夏:幸好没错过,幸好没放弃。#只是猪颜改# Chapter 3你知道吗(1) r3你知道吗 “保守的算,我的人生已经走完三分之一了,没多少时间能浪费了。” “所以,在一起喽。” “不是,我想让你追我看看。” “……” r3-1 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还是晕了多久,等他再次睁眼,四周已经是黑洞洞一片了。他试着活动下身体,可身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除了手没一个地方能动的。 身上的肌肉像被重型机器碾压过似的,随便哪个地方一动,其余地方都跟着抽疼。 试了半天,发现仍不能摆脱现在的窘境,他放弃似的瘫软在层叠的尘土和纸箱里,苦笑一声:夏东柘,这下真的如愿,要玩完了。 人真的或许只有在即将失去一样东西时才会意识到它的宝贵,抱着轻生目的来这里的夏东柘此刻却对生命产生出了无比的眷恋。 只是,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救他他更不知道。 突然,他打了个机灵,才认命般松弛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他想起了方才就站在车外的陈轻。 那个丫头可别有事啊! 正想着,仿佛是心电感应般的,一个小小的声音便透过重重黑幕遥远而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夏东柘,你还好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 那丫头没事……随着胸前的一口浊气缓缓吐出,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这样的现状还有心情去担心别人,这实在有些好笑。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辨认不出刚刚的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只能估计了一个方向放声喊:“没死呢!别像叫病危人士那样叫我好不好?陈轻,你没事吧?” “夏东柘,你没死啊?” 兴奋的声音和着砰砰的响动从头顶传来,间或夹杂了“扑通”一声,夏东柘费力的仰起头,看着头顶,“怎么了?” “没事。”陈轻咕哝着嘴巴,手一揩,抿掉膝盖上的血,黑黑的眉毛随即抽动了一下,她扯着嘴角,没想到,摔地有点重,伤口还真疼。 即便如此,她嘴里说的却是:“我没事,夏东柘,车翻了,你在里面还好吗?哪里受伤了?” “我也没事。”彻底放下心来的夏东柘看着四周,抓紧手里的药,“陈轻,你看看外面哪里能进来吗?” “不行,车翻了,出口也被堵死了,夏东柘,你出不来,怎么办?”说话时的陈轻已经带上了哭腔。 “别哭!”陈轻的哭声让夏东柘心烦意乱的,他闭上眼,凝神想了想,“你试试气窗能打开吗?” 这种运输车辆一般都配有气窗,想起这点的夏东柘捏了捏手里的药,突然心生希望。 希望的力量在得到陈轻肯定的答复后变得异常强大,他有些兴奋,边指挥着车外的陈轻:“能试着打开吗?” “我试试。” 攀着变了形的车体,陈轻跛着脚爬到气窗旁,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一声嘎嘣脆响后,气窗一角终于被打开了。 可惜受损严重,本来就不大的窗子只开了一条缝。 可就是这条缝让黑暗里的夏东柘再次看见了光明。 他看着陈轻开开合合的嘴巴,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只是伸出手,颠起脚尖,硬是把药塞了出去。 “附近应该有解放军,把这药给他们,你也跟他们回营地,那里安全。”他言简意赅的嘱咐着。 “可是……” “陈轻,这是能救我老师命的药,你要看着它送到!”坚定的话语逼人远离,天知道这里多危险,他想让她快些离开。 发觉陈轻还在犹豫,他加重语气地说了声:“听话……” 天也知道,他的这声“听话”勾起陈轻多少记忆,她终于还是听话的走了。 手里没了药的夏东柘心里一松,反正身体动弹不得,他索性挤在箱子间看起了头顶那条细线般的天空。 又下起了雨,冰冷的雨丝顺着气窗口落进来,打在他脸上,冷冷的。 他想着心事,冷不防才离开的人竟然去而复返。 陈轻手撑着气窗口,圆圆的脸一点不客气的堵住所有光线,她张着嘴巴冲里面的夏东柘喊:“东西我交给他们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你了,夏东柘,你别怕。” 谁怕了! 夏东柘瞪着眼睛,“不是让你走了吗!这里多危险你不知道!会死人的!” 一句比一句更严厉的威吓到了陈轻那边却好像拳头砸在棉花上,根本连点效力都谈不上。光忽明忽暗的变了一下,陈新。。。。 鲜 中。文、轮。坛,整~理轻换了个姿势,改成趴在气窗上,她眯眼看着乌漆墨黑的车内,答非所问道:“夏东柘,你为什么来这呢?” 为什么来这?夏东柘心虚的别开了脸。 “抗震救灾,还能为什么?” “说谎。” 被那个依旧慢悠悠的声音戳穿,夏东柘尴尬又无力的反驳着,“没有。” “就有。”陈轻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就是因为杭舟走,赌气来的,你也想学她,你想找死是不是?” 一声闷雷呜咽着压向满目疮痍的土地,黑暗中的夏东柘对陈轻的话竟无言以对。 “你快走吧,这里随时可能余震,再说雨看起来也要大了……”第一次发现,和一个说话细声细语的胖子对话,他竟会成了毫无底气的那个。 “不走,我还有事要做。” “在这种地方你能有什么事啊?!”气急败坏之余,夏东柘又是分外无力的。 可这次,陈轻没有回答他,相反,她转了个身,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气窗旁。车体被这一坐,坐出“砰”一声响,细微的光线下,夏东柘看着陈轻灰色的校服裤子,听见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给你挡雨。” 第一次意识到陈轻是这样一个固执的姑娘,无论他说什么,用什么语气说,都动摇不了陈轻留下的念头,哪怕分毫。 最后,连体力尚佳的夏东柘也举手投降,他颓丧地靠着身旁的箱子,神情沮丧,有气无力地问:“陈轻,你到底要怎样才离开啊,这里真的很危险。” 沉默许久的陈轻这时竟奇迹般的开口,她指着远方的雾霭深处,腾地起身,“夏东柘,有人来救你了!” 好吧,终于来了。 说实话,直到被救出卡车的瞬间,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千万别再有余震发生了,他怎么样没关系,小胖子还在呢。 可他没想到,就在他才被救出来,人还坐在平地上,救护人员甚至没来得及给他做伤口包扎,径直朝他走来的陈轻竟然会举起巴掌,对准他的脸颊就是一下。 难以形容那一刻夏东柘的心情是怎样的震惊,他捂着脸,一脸错愕地看着陈轻,“你……” 他终究还是没“你”下去。 因为他看见陈轻哭了,开始是无声的流泪,到后来成了抽噎,边哭她还边控诉着夏东柘的“罪行”。 “因为失恋不想活了,没出息……” “你对不起你爸妈……” “对不起你身上这身白大褂……” 陈轻越哭越凶,雨点般的巴掌丝毫不客气的招呼上夏东柘白皙的脸颊。 “我不要喜欢一个不喜欢的胆小鬼。”陈轻奋力挥出最后的一巴掌,已经泪流满面。再控制不住情绪,她蹲下哇哇大哭起来。 那一刻的夏东柘虽然弄不清陈轻究竟是因为什么在哭,可他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有了凝血药,钱光宇的伤势在手术后恢复的不错,可惜身处震中,余震不断的情况下,他的伤根本无法得到很好的痊愈。在请示过上级后,一辆军车载着钱光宇离开了最危险的一线。 临行前,嘱咐好学生的钱光宇登上车,看着随车同行的胖女生,笑眯眯地开口:“是东柘的朋友啊?” “他是我哥。”陈轻慢悠悠地答。她目光低垂,自始至终没再看去窗外一眼。 钱光宇看着车外久久不肯离去的夏东柘,不禁默默在心里佩服了下眼前这个长得其貌不扬的小姑娘一眼,“不止是哥哥吧?” “他说的,把我当妹妹,他就是我哥。”陈轻抿着嘴巴说。 她来这边从来不是为了和夏东柘共患难获得一份感情,她来只是为了打醒那个她喜欢的男生,她不想他因为想不开而深陷危险,就好像她从来都不希望依靠死缠烂打共度艰难来得到一个人的真心。 那样的不是真心,或许只是夹杂了感激、喜欢以及回报的复杂感情。 车子终于徐徐前进,颠簸的路段一如她此刻复杂的心情,在她不清楚夏东柘的真正心情前,她选择了放弃。 夏东柘,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 小段子 提问夏医生:陈轻做过的最让你苦恼的一件事是什么?夏东柘:我把她当妹妹,她逢人就叫我哥。我不想把她当妹妹时,她还逢人便叫我哥,气死我了。#只是猪颜改#论来之不易 夏东柘追陈轻那会儿,陈轻的一句口头禅是:把我为你做过的事情每样做三遍。结果夏医生接连三年在圣诞夜跑遍城市所有礼品店只为找三只合意的小黄鸭;当着三届大一新生唱三遍闪闪的红星;用脚把陈轻的宿舍楼丈量了1011遍。最后疲惫不堪的夏医生想起旧事,去问陈轻:你那时候是不是亲过我来着。陈轻:那个不算。夏医生:^(* ̄(oo) ̄)^#只是猪颜改#论变卦 Chapter 3你知道吗(2) r3-2 可是相比丰满的理想,现实却总是太过骨感的。 好比陈轻渴盼自己能放下夏东柘的心愿。 好比夏东柘一向自恃的对自我情感的把控力一样。 他明明就把她当妹妹啊?可为什么看见她那么决绝离开的背影,自己心里就那么的……不好受呢? 老王说他这是犯了男人的通病——犯贱。 说到这个话题时,夏东柘正站在一片废墟上,给一个被石板压住的心脏濒临衰竭的中年妇女打氧。 环境所限,机械氧气泵不可能运进来,对于需要供氧的人只能依靠人为手动。 夏东柘边按着手中的仪器,边听老王在一旁絮叨。 “你啊,也就两种可能。一个是你真对人家丫头有好感,再一个就是你对人家没感觉,心里难受不过是因为一个黏了你这么久的尾巴走了,心里空落落的,说白了就是犯贱。”说话时的老王神采飞扬,吐沫星子飞溅到举着药瓶的手上。 他是和陈轻坐同一班车来震中的燕北志愿者,长得五大三粗,护士工作做起来却是像模像样。 “小夏大夫,你说我是不是说到你心坎里了?人家姑娘围着你的时候你不在乎,觉得应当应分,现在人家不要你了,你就不习惯了,受不了了,小夏医生,风水轮流转,做人不能这样的。” “吊瓶举高,滴速不够。”被戳中心事的夏东柘冷着脸答,“还有,救人期间我不喜欢闲聊。” “怎么是闲聊,”老王看了眼被压在石板下面陷入昏迷的年轻人,突然嗤了一声,“说什么希望和鼓励,都不如告诉他,如果活不下去,他会少吃多少好吃的,多泡多少小姑娘来得激励人。” “这种歪理真是头回听说。”夏东柘不以为然地摇着头,心里却在思考着老王的话。 “说我媳妇的话是歪理,不想活了?”抗议似的,老王举起了拳头。 “她放心你来这里?” “不放心也来了。”老王嘿嘿一笑,突然人就沉寂了下来,“我说的那些话就是当初她把我从瓦砾堆里挖出来时说的,她说:‘老王啊,你不是总嫌弃我是黄脸婆吗?要活下去才有机会泡年轻小姑娘啊。”我媳妇可凶了,那是她唯一一次那么温柔的对我说话。” “她……” “死了,她是个护士,把我弄出来就去救别人,然后再没回来,其实,我以前总说不要她了是说着玩的,我就喜欢她凶巴巴的样子。”老王说完,抽抽鼻子,举高手里的吊瓶,“所以,小夏医生,好好想想你对小陈姑娘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如果没意思,就不要祸害人家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了。” …… (未完待续) ————小段子 某天清晨起床,陈轻突然发现她看不清东西了,没敢告诉夏东柘的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直到晚上仍不见好转,这才告诉了夏医生,夏医生挑了下眼皮:眼镜,给我。陈轻哦了一声,乖乖递出近视镜。夏医生拿起眼镜布擦了两下,递回给陈轻:下次亲嘴麻烦把眼镜摘了好吗?陈轻哦了一声:不是瞎了就好咕~~(╯﹏╰)b#只是猪颜改#论视力 Chapter 3你知道吗(3) r3-3 可他第一时间叫的却是叶李的名字。 “蛮有骨气的吗?”不过才离开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路边的花已经开过又败了,夏东柘随手折了一根残枝,走向这一秒间表情已经从张扬转为傲慢的叶李,“自主创业?不怕干不成成绩?” 昂着头,叶李哼了一声,“难点没什么,我年轻,不想欠别人人情,特别是你的。” “哦。”夏东柘指头捻了捻手中的干枝,随即一掷丢开,他拍拍手,“既然如此,那男生宿舍那边你抓紧时间搬出去吧,路上宿管科的老师告诉我你还没搬。非在校生不能入住学生宿舍,本来那边看在我的面子上没这么急着让你搬走,既然你不想欠我人情,那就搬吧。” 叶李的表情可谓千变万化,他抿着嘴,想回答,却连句合适的回答也找不到。 “还是你肯借我的面子继续住在宿舍?”夏东柘眉角飞扬,眼睛却不自觉瞟向了陈轻的手,那只肉肉的手正安慰似的拍着叶李。 切,他说什么了,犯得着安慰那小子吗? “搬就搬,没什么大不了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多有骨气一样,叶李挺直腰脊,“陈轻,我们走。” “叶李,你先走吧,我有话想和夏老师说。”陈轻摆摆手,示意叶李先走。 “陈轻,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叶李不信地瞪着陈轻,“你不会是……” 旧情复燃几个字卡在他喉咙里,又被他原路咽回去。 “不是的。”陈轻推了他一把,“你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无奈的叶李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直到人走不见了,陈轻这才回过头,“夏老师。” 嗯?夏东柘挑挑眉毛,“什么事,想求我帮他?” “不是。”陈轻摇摇头,她弯下腰,拾起夏东柘刚刚丢掉的折枝,“夏老师,学校有规定,严禁破坏花草树木,违者罚款50,另外,学校也不允许随地乱扔垃圾,否则也要罚款。你看钱是我替你转交还是你自己去交呢?” 陈轻说得一本正经,彻底打破了夏东柘对事情进展的预期。 他“啊”了一声,惊讶地看着陈轻。 “没听清我说什么吗?我再说一遍,学校严禁破坏花草树木,违者罚款50,学校也不允许随地乱扔垃圾,两条你都犯了,身为老师要以身作则的。” “……” “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个事,不然老师你自己去交钱吧,我有点忙,先走了。” 陈轻离开的背影过于淡然轻快,一时让夏东柘有些无所适从。 “忙?忙什么?忙着帮叶李那小子吗?”他哼了一声,后知后觉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 “喂。”他抄起电话,语气里带着情绪,“没怎么,没有不高兴,都说了没有!” 他的同事真是有够烦的,他想着,回了一句,“知道了。” 哎,叹声气,他抬头看看头顶的蓝天,天气不错,他也终于从地震带回了燕北,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是人怎么就莫名地烦躁呢?他揉揉太阳穴,还要回去参加庆功宴。 步子还没迈开,他突然停住了。不远处,张贴公告的布告栏上的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皱着眉,走近。 因为夏东柘的话,叶李赌气地当天搬出了男生宿舍。他行李不少,只是和陈轻两个人搬起来根本很困难,正挠头没人帮忙的时候,原本黑着脸离开的大a去而复返。 她脸依旧板着脸,手却不客气地抢过一只不小的箱子。 “去哪儿落脚?”她凶巴巴地问,那样子好像叶李不马上回答她,她会立刻把手里的箱子甩去他脸上一样。 知道大a在生气的叶李喉结一滚,指指校门口的方向,“我在招待所定了房间,先住一晚再说以后。” 一声“嗯”声从大a喉咙里挤了出来,再没多说一句话,她拎起行李,健步如飞地离开了。 想叫住她的叶李盯着她矫健地步伐,收起了肚子里的话。 那个箱子好重的。 “叶李。” “干嘛?” “以后不要说大a是男人婆、女汉子这类的话了。” “为什么?这话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别人明明也都在说的嘛,也没见大a生气,凭什么他就不能说。 “叶李,我是觉得大a她……” 一种感觉在陈轻心里由来已久,她只是不知道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是否合适,正犹豫着,远处便传来大a的喊声。 “你们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老娘拎着东西重死了!” 阳光映亮大a的脸,汗涔涔的额头泛着光,她皱眉看着“掉队”的两人,大声抱怨着。 “看吧。”叶李扬扬下巴,“这不是女汉子是什么?” 扛起箱子风风火火去追大a的叶李步态矫健,落在后面的陈轻看着逐渐交叠的那两道身影,决定还是先什么都不说的好。 招待所的房间好在足够大,搬好行李的几人筋疲力尽,瘫坐在还算干净的地毯上。 叶李阖着眼,嘴里念叨着他梦想里的未来,“我先开个cd店,赚点钱以后就转行,以后开个连锁饭店,川鲁淮粤菜系都做,到时候你们想吃什么就去我的店里吃,我给你们免单。” 叶李的话让大a咯咯一笑,她翻个身做起来,满身地找手机,找到后对着屏幕一阵猛戳后将手机凑到了叶李嘴边,“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要录音留证。” “信不过我?!”叶李去清清嗓子,“以后我开的饭店,对大a和陈轻免单,永远免单!” 不知怎么,叶李的那句“永远”让大a拿着手机的手莫名一滞,她咳嗽一下,也提高了声量,“叶李,我可记得了,不许耍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躺在地上的叶李伸出手,和大a的手掌砰的一击。 那刻的陈轻看到了大a的笑容,突然,她觉得,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对了。”心情好起来的大a想起件事,转头看向陈轻,“陈慢慢,你缺考的那门考试,学校说怎么办了吗?” 陈轻摇摇头,因为自己私自参加抗震,缺席了一门临时加考的实验类考试。xin 鲜 中。文、轮。坛,整~理 “没事,就是那门考试的实验室不好安排,估计要等一阵子才有机会补考。” 话说得轻松,可陈轻听说,那门考试的实验室真地很难安排。 生活有时候就是如此,也许你觉得只不过是错过了某个瞬间,可就是那个瞬间就足够发生许多事情。 好比陈轻回来后不仅发现她因为缺考被点名通报,而且之前自己要求离开宿舍的坐地户竟又回了8174寝室。 平静的寝室关系再次变得微妙无比。 这天,陈轻坐在寝室里看书,坐地户躺在床上,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哔哥和大a不在,房里除了偶尔的呼吸声外,便是陈轻手里的翻书声。 “我家境其实不好。” 陈轻放下手,回头看向坐地户的窗,后者依旧躺着,可刚刚的话却分明是她说的。 “都说燕北人富裕,可我却生在一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里。你们觉得你们不能融入燕北人的生活里,我也没比你们好多少。我羡慕也嫉妒你们,你们穷可以穷地坦荡,我却不行。知道我每次小心翼翼收藏那些名牌的包装袋是什么感觉吗?想告诉你们我和你们不一样,可心里却知道我比你们好不了多少。我羡慕你们,更讨厌你们,我想离开这个寝室,可离开又怎么样,我还是融不进燕北人的圈子里。” 坐地户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陈轻默默叹声气,合上书,“其实,生活嘛,简单些就幸福些,脑子里想那么多事,多累啊。” 坐地户苦笑一声,正想说什么,宿舍的门突然砰一声被人推开了,哔哥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陈慢慢,有个事,和你有关的,猜猜看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陈轻眨眨眼,不懂。 “和夏老师有关的。”哔哥咧开嘴笑了,“我才听到的消息,他不做我们的辅导员了。这样以后他就没机会骚扰你了。” 啊?陈轻一愣。 也几乎是在同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夏东柘几个字一闪一闪跳得欢快。 ————小段子 老夏爸爸偶然一次瞥到一眼夏医生和陈慢慢的微信聊天记录,啧啧坏笑两声后不免时不时偷拿儿子手机偷看两眼。某日,当才破解好儿子手机新密码的他点开微信,却发现如下对话:小胖子撤回一条消息,你撤回一条消息,小胖子撤回一条消息,你撤回一条消息。对话最后倒是显示了一句,夏医生傲娇的头像后面跟着一句:随便看。 老夏爸爸:摔!#只是猪颜改#论敌有政策我有对策。 Chapter 3你知道吗(4) r3-4 铃声坚持不懈、持续响着,打电话的人似乎有着十足的耐心和笃定,相信这个电话会被接起。 爱尔兰的风笛铃声一遍一遍响着,陈轻歪头盯着屏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样严肃的事。 “陈慢慢,想什么呢你?”哔哥也紧盯着室友,生怕她会因为一通电话动摇。 陈轻却摇着头,“没事,哔哥,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 “帮我把这通电话挂了。” “啊?” 陈轻的话听着新鲜,哔哥接过电话,边照做边摇头,“行啊你,拒绝人的时候还使唤我,谱摆得够大啊。” “不是的,我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该怎么挂电话了。”陈轻诚实地作答。 倒!哔哥姿势夸张地倒向一旁,心想陈慢慢还是在意夏东柘的。 正想着,她又听见陈轻慢吞吞地开口:“顺便再帮我把手机关机,谢谢。” 悟懂她在说什么的哔哥伸出手,冲着陈轻的背影竖起拇指。 自问如果换做是她,未必能这么洒脱地放下一个人。 有人钦佩陈轻的主见和立场,譬如此刻的哔哥,还有人因为她的这种态度苦恼不已,听着耳边断线才有的忙音声,来导员办公室帮忙的高个头男生为难的递还回电话。 “夏老师,她没接电话。” 夏东柘怀里抱着一沓资料,听到学生的话,眼皮没抬一下,“不会再打吗?” “……” 认命地学生只得乖乖重拨了一遍号码。 “夏老师,对方关机了。” “……” 怔神片刻,夏东柘放下手里的书,打发了学生出去。 如释重负的学生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随着房门关闭,房间陷入一片沉寂。夏东柘默默盯着桌畔的手机,伸手抓过来,看着暗下去的屏幕。 “关机?” 哼了一声,他放下电话。几秒钟后,他又拿起手机,“关机?!” 剩余的下午时光,手机被夏东柘拿起放下数次。他也解释不清,这种幼稚又毫无意义的事情,怎么就会被他一遍遍地做,直到日光西斜的呢? “陈轻竟然挂我电话?还关机!” “没关机啊,是我手机没电了。”没想到会在补考考场遇到夏东柘的陈轻眨着眼,回答着夏东柘的问题。 夏东柘看着她,有些不信真相真得像她说的那样,她没故意不接他电话,只是手机没电了而已。 “不过……”陈轻看着夏东柘,“夏老师怎么在这?” 我是来补考的,夏东柘为什么也在?她想不明白了。 “我有个实验要做,刚好你安排给你补考的老师家里有事,拜托我监考一下。” “真的吗?” 假的!夏东柘在心里哼了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指指桌上的器材,“抓紧时间,我做好实验来看你的结果。还有……”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他回过头,“我已经不做辅导员了,不要再叫我夏老师。” “那叫什么?” “你不知道我名字吗?” 他瞪着明知故问的陈轻,听着她乖乖“哦”了一声,这才满意地转身,伸手拿过离他最近的那个u形管。 手娴熟无比地操作着本科就做了八百遍的比对试验,眼角不时扫过房间那边那个胖胖的身躯,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夏东柘心情出奇淡然。 他解释不清那种在心底间默默流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总之是种静谧、舒适,甚至让他觉得无比安详的感觉。 这种感觉持续了足有一个小时,直到陈轻做好了试验,放下仪器,出声叫他。 “哥,实验做完了。” 坐在座椅上的夏东柘险些踉跄摔倒。 “哥,你没事吧?” “没事!”夏东柘使劲甩甩腿,脚刚刚踢到桌角了。 “没事的话能帮我看看实验结果吗?我做好了。” 陈轻乖乖地朝旁边一站,让出她身后的实验台。 又是下午,窗外飘过大片火烧云,照红了房间,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的夏东柘踱着步子走到台前,眼睛在几个关键点上仔细看了看,随后拿起桌上的记录本,行云流水地在上面写了些字,继而递回给陈轻。 “你的成绩,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 目送走夏东柘,陈轻翻开自己的“成绩单”,只见上面用刚劲的正楷字写着: 实验效果十分不理想,错点太多,不能给你通过,有时间再看着你做一次。妹! 不知道为什么,陈轻总觉得句末那个惊叹号有些扭曲。 哎,默默叹声气,她心情些许复杂。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沿着走廊由远及近,狂奔而来。 “陈、陈慢慢,不、不好了!”哔哥上气不接下气地趴在门框,衣服前所未有地脏乱。 “又怎么了?”陈轻叹声气,默默地把手里的“成绩单”叠起来,塞进口袋。 “叶李和大a,和……和人打架,被抓起来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 大a和叶李和人打架?还被抓?陈轻捏了捏脸,真地有点疼呢。 燕北大学校内就有派出所,紧连着第八宿舍的蓝白小楼隐在成片绿藤之后。陈轻被哔哥拖着一路跑过宿舍,没进派出所的门便看见站在门口的叶蓝。头顶的树影落在她脸上,女人阴郁的表情越发分明。 她抄手立在门旁,脚因为情绪的焦躁不停变化着姿势。 陈轻暗叹一声“来得可真快”,边加快了步伐,小跑过去。 “阿姨,叶李他只是想自主创业,遇到人找茬而已。”复述着哔哥刚刚的说辞,陈轻试图替叶李开脱。 “陈轻,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为什么也不说实话,叶李他什么时候被退学的?为什么我不知道,东柘也不告诉我!” 没想到叶蓝不知道叶李退学的事,陈轻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除了“阿姨”两字,她说不出其他。 几乎在同时,台阶上突然有人声传来。叶李的声音依旧骂骂咧咧:“明明是他们挑事,想收我保护费,为什么现在反而让我赔钱!” “闭嘴!” 随着“咚”一声闷响,叶李踉跄地扑到了门外,他懊恼地回头,想抱怨什么,却意外地发现了门外的人。 “妈,你怎么来了。” 因为做错事的心虚,叶李的声音小了不少。他讷讷地看着迈上台阶的老妈,甚至连个闪躲的时间都没有,便挨了叶蓝一巴掌。 “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跟我回家。” 叶蓝是真为这个儿子伤透了心,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像耗尽力气似的捂住了胸口。 叶李有些懊悔,因为他的莽撞冲动让老妈伤心生气了,可是…… “我不想回去!” 回到那个家,意味着他自此要接受家里的一切安排,失去全部的自由,他不干! “没有商量的余地!”叶蓝的回答比起叶李就显得更强势了,她无力地摆摆手,“留在这你住哪里?谁照顾你?别和我说什么鬼扯的自主创业!你小子什么材料我知道。这事没商量的余地,回去收拾行李,明早我来接你。” “妈……” “妈!” 无论叶李怎么跺脚抗议,叶蓝甚至头也没回一下便离开了。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没有转圜余地。 “我不想回去……”想起那个几乎没人气的家,叶李懊恼的揉了揉头。 大a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不是因为那群流氓对她动手动脚,叶李也不会先出手,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李……” 她想拉叶李一下,手伸在半空却不敢做任何抓握的动作。 就在大家都沉默时,才踹了叶李一脚的川天椒收起擦鞋的纸巾,“你真想留下,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川天椒。 她清清嗓子,“我是听说,夏东柘他的同屋室友才搬走。” …… 让他去求夏东柘,还求夏东柘收留他?还不如杀了他呢! Chapter 3你知道吗(5) r3-5 没浪费时间思考川天椒的提议,叶李用行动做了表态。 盯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川天椒早有所料地撇了撇嘴:“离了父母什么也玩不转,又无比自信着老子天下第一,所有理想都能实现,只是少个时机、缺个伯乐,却从来没想过时机很少,伯乐又忙,啧啧……” 直白的话任谁都听得出是在说叶李,这些话不算好听,却让人无法反驳。 大a也不能。 默默地,她收回目光,抿紧的嘴唇泄露了某些情绪。 “大a……” 听到叫声,回过神的大a回头看向陈轻。“嗯?” “叶李跟着阿姨回去住一段时间说不定是好事呢。” “好端端的干嘛和我说这个?”大a尴尬地看着陈轻,“我可不会帮他的。” 真的吗?最好是。 陈轻耸耸肩,转身跟着哔哥和川天椒回宿舍。 陈轻觉得,叶李的事情早超出了朋友可以干涉的范围,试问谁敢在这种时候说,叶李,你该这么做,你该那么做。 没人能为另一个人的未来打包票,也没人敢打这个包票。 第二天清晨,鸦青色的云低低压在宿舍楼上空,黯哑的雷声隐在云层之上,模糊而压抑。 陈轻提着手里的东西,中途又折回宿舍取伞。 “这天气看样子是要有场大雨呢。”坐地户抱膝坐在椅子上,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外面,“他是今天走吗?天气不好呢。” “嗯,他妈来接他。”点着头,陈轻放在门上的手突然停住了,“坐地户,你没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重新回到宿舍的坐地户总让人想起“忧郁”二字,陈轻有些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坐地户摆摆手,“你快去吧,他们要走了呢。” “哦。” 陈轻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慢慢地合上了门。 还是先去送叶李吧,她想。至于坐地户的事,等回来再说。 叶蓝站在车旁,看着儿子提着最后一包行李下楼,终于松了一口气。 “上车吧。”她指指身后敞开的车门。 “非回去不可吗?”叶李耷拉着头,想靠耍赖争取最后一次通融。 “上车。”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叶蓝拽住他的脖领子,粗暴地连人带行李一并丢进车里。 再转身,她的脸色缓和了些。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叶李的照顾,我带他回去了。”还想对陈轻他们说些什么,可终于还是什么都说出口,摆摆手,她一言不发的跟着钻进车里。 黑色别克车轮一转,绝尘在食堂楼的转角处,只留一阵原地打转的尘土。 “大a,我们走吧,大a……” 陈轻怔怔地看着大a,后知后觉地知道大a也会哭,哭起来的样子也是不计形象,眼妆花了仍不管不顾的用手抹着脸。 “他不会回来了,是不是?”大a抽噎着问。 “当然不是,他会回来的。” 有关青春的爱情有时就是如此,有些说出口了却没结果,有些没结果的却是因为羞于出口。陈轻不知道一向胆大的大a为什么不敢对叶李表露心迹,她只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大a不主动分享,她就不去探究。 大a终于止了哭,她抹抹眼角,尴尬地看着陈轻,“我就是觉得他走有点可惜,没别的。” “嗯。”没想拆穿这个谎言的陈轻挽起大a的手,指着身后的食堂,“据说今天有萝卜丝饼,好久没吃了呢。” “嗯”。 活跃气氛的话题换来大a的闷声作答,陈轻无奈地哎了一声。 大a这也算是失恋吧。 正想着,脚甚至没迈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轮胎抓低声。 吓了一跳的陈轻奇怪的回头,惊讶发现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叶蓝。 “叶……叶李那个死小子……跳车跑了!” 跳车? 脑子里瞬间出现了类似“x特警”里面那类爆炸跳车类的画面,陈轻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呢喃着“还真是个死小孩啊”。 叶蓝拜托他们帮忙注意叶李的动向,除了欣然答应,陈轻想不出其他该有的答复。 只是有件事她弄不懂了。 “叶李不喜欢你,也不可能找你,叶阿姨拜托你有什么意义呢?”她看着夏东柘拿书的手莫名一抖,“我说得不对吗?哥?” “你今天的实验还是没合格。”淡淡瞥了眼陈轻手边的试管,夏东柘摇摇头,“要加油啊,妹。” “我觉得我实验做的没问题。”放下东西,陈轻抬起头,望着夏东柘,“你这么找茬是因为什么呢?没记错,你说过不想和我有过多牵扯,现在又突然跑来给我补考?为什么?哥,你是不是想追我?” “……” (未完待续,明天补齐) ————小段子 某次,被问及两人才恋爱时对对方的印象是什么。陈轻对夏医生的概括是患得患失。夏东柘:我?患得患失?怎么可能?陈轻:那次你一个上午微信没联系到我,一直别扭抻到中午,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我,才发现是我电话单停了,从那以后我手机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个1000块的充值,这不是患得患失是什么?夏医生:#…#&&~~#只是猪颜改#论患得患失 Chapter 3你知道吗(6) r3-6 说完他的要求,叶李便用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看了夏东柘足足几秒,最后,他昂昂头,“好吧。” 他接受夏东柘的邀请,同意住在这间有些小倒还算干净的宿舍里。 “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也要答应,不能干涉我其他生活。” 叶李的信誓旦旦换来夏东柘一计挑眉,心想着一个只会胡作非为的毛头小子能做出什么值得他干涉的事来。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至于有多具体,等我问问你妈。” 叶李瞪大眼睛,“还要问我妈?” “不然你以为呢?”淡淡扫过少年的脸,一声轻哼从夏东柘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背着你妈,窝藏你?你看我像那种没智商,长了副找打的脸的人吗?” 叶李无言以对,只能乖乖地看着夏东柘抄起电话,打给他妈。 “妈……” 半小时后,在夏东柘的宿舍楼下,叶李看着怒气冲冲朝他扑过来的叶蓝,手毫无章法地阻拦着她,仍难免被叶蓝一把逮住。 随着“啪啪”的巴掌声落在身上,叶李尖叫着,表情郁闷无比。 都说了打人不打屁股,怎么一激动又忘了呢? 妈!大庭广众,打这个位置,太丢人了啊! 叶蓝知道儿子是如何想的,可她偏偏不管那套,嘴里骂着“去你妈的死孩子,知道你这么作,老娘把你塞回肚子也不生你”,巴掌落得一下比一下狠。 “有本事她干嘛不把我塞回去不生?还是没本事。”叶李坐在才开张的小店里,摸着屁股哼哼。 大a背对着他,整理着货架上的光碟。 “你妈帮你找新学校的事情有眉目了吗?”放下手中那沓盗版光碟,大a一顿,想想还是问了。 “别说那事行吗?烦。”叶李摆着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他不喜欢被人说中心事。 “你不是和我绝交了吗?怎么还来?” “我?”大a神色一讷,“我还不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怪可怜的。” “哼。”鼻子出了口气,叶李勉强接受了大a的说辞,“我一直没搞懂你是为什么生气的,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想想那天,叶李又是一阵莫名其妙。 “没什么,那时候刚好心情有些不好。”低着头,大a悄悄抿了抿嘴唇,“其实,叶李,你想没想过……” 正说着,店外走进来的一个人打断了大a原本准备好的对白。 这是叶李的音像屋开张以来上门的第一个客人,那人才一进门,他便兴奋地有如打了鸡血,一个健步冲过去,“要买碟吗?我们这边碟特全,新出的《色戒》完整版怎么样?保证完整。” “我就是来看看。” 似乎并没被叶李的过度热情吓到,来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竟然上下打量起叶李来。 “你长得也没那么瘦弱啊,怎么就被一个女人打得哭爹喊娘呢?” “……买碟不买,不买出去!”生气的叶李直接把人哄了出去! “过分!”结束一天营业的叶李回到夏东柘的宿舍,抱着脸盆,骂骂咧咧准备去洗漱,人才走到门口,便听到夏东柘的轻嗤声。 “你嗤什么?”停下脚,叶李回头眯眼看着夏东柘,“说啊?” 被他烦的不行,夏东柘终于还是合上了书,“那么说你就受不了了?那是因为更难听的没当你的面说。” “说什么?” “说你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啧啧……”想起事后听到的那些说法,夏东柘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好笑。 可这话换做叶李听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放你娘的屁!” “不好意思,没那技术,也没那兴趣。”夏东柘四两拨千斤的回答着叶李,边伸手截下了他的拳头。 “啧啧,我原本以为你被你妈打是你懂孝道,不还手,现在看,真打起来你也打不过女人。” 夏东柘的话带着寸劲,说得叶李脸白一阵青一阵,他“你”了半天,突然抽回了手,人盯着夏东柘,神色几分异常。 “夏东柘你不喜欢我。” “嗯哼,我以为你一直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留在这里,别说什么良心发现或者同情,那些你没有。” 夏东柘被问的语塞,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叶李却不依不饶地继续着。 “还有你让我答应你的那个条件。为什么不能告诉陈轻我亲过她?夏东柘,你对陈轻有意思,是不是?是不是?” “才不是……”夏东柘咕哝一声,底气不足。 叶李笑了笑,“这是你自己说的对她没意思,如果我追她,不算横刀夺爱吧,‘大哥’?” 说完这些,叶李得意地拿出手机。他指头飞快地按着手机键盘,再用脖颈夹住了电话。 听着耳边电话接通的声音,他得意地朝夏东柘挤了挤眼睛,“喂,陈轻,做我女朋友吧!” 女生宿舍。 去开水房打水回来的陈轻放下水壶,后知后觉发现大a坐在她的位子上,手指正在桌案上来回划着。 “大a,怎么了?愣什么神呢?” “回来了?”大a收回手,又伸了出去,“刚刚叶李给你打电话,还有对面寝的女生找你。” “对面寝?”陈轻摸摸头,想不通那几个平时最懒得同她讲话的本地人找她会是什么事。 “那我过去看看。”拉开门,陈轻又回过头,“大a,水我打好了,不过你还是别吃泡面了,对胃不好。我回来陪你去食堂,你如果不想出去,我就去买给你。” “知道了,啰嗦。”大a摆摆手,随意打发了陈轻。 陈轻没想到,一直自视清高,不想同她这个团支书打交道的对面寝竟会对她有事相求。 “创意大赛?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呢?”她指指自己,一脸莫名。 “不是你,是你们寝室四个人。要求必须班级报名,六人组队。” “哦,那我帮你们报名就是了。”陈轻松了一口气,就说怎么一定要她参加呢。 “不是,你要参加的。” 啊? 陈轻总算知道了,她的这群燕北同学并没想得那般团结,一个班里十七个燕北人,肯帮忙参赛的就一个。 哎,叹声气,她推开自己的寝室房门,“大a……” 咦?盯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她小声嘀咕着:“人呢?” ————小段子 被问起关于对方最有趣的记忆时,陈轻抿嘴笑说:昨天早上,在被子里他放了个巨响无比的屁,臭死了。在一旁的夏医生白着一张脸,尴尬地讲不出话。当晚,夏医生主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吃完消食完毕非拉着陈轻做仰卧起坐。陈轻才做了一个,便听到“噗”一声。 夏医生:看吧,你也会放屁,以后不许笑我,这样我也替你保守秘密。陈轻挠着头,哦了一声。她不知道夏医生此刻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炒黄豆,炖豆角,干煸白萝卜,呵呵呵……#只是猪颜改#论放屁 六一快乐,我的小天使们~~ Chapter 3你知道吗(7) r3-7 下午,自习归来的哔哥听了陈轻的话,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摇头拒绝。 “马上就到期末考了,我这次可是对年组第一志在必得,陈慢慢你不能托我后腿。” “不会托你后腿的。”陈轻也摇起头,“她说了,就是让我们几个帮忙组队参赛,项目什么的她来。” “真的?你确定?”哔哥一脸不信地看着陈轻,那个比赛她也听说了,据说赢的人不但会得到一笔创意资金,还有机会去国外参加交流学习。这种美事她才不信有人愿意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呢。 哔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陈轻,却马上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陈轻笑着摆手,“不会的,她就是单纯想参加这个比赛而已,而且那么多人参加比赛,我们基本上没什么机会赢的啦。” 真的?哔哥将信将疑。 恰好大a春风得意地从外面回来,嘴里甚至哼起了苏格兰小调。正纠结的哔哥一把扯住她,说了原委后问:“我是不想参加的,可陈慢慢这个二百五已经答应了人家,怎么办?答应还是不答应?” 哔哥一脸大a是她主心骨的表情看着对方,她本想大a会和自己一样,拒绝的。 岂料大a竟然无比轻快地答了声“好啊。” “好个屁,这都是什么鬼?”一天后,重新清醒的大a随手翻了翻那一厚沓纸,心里默默回忆着昨天自己怎么就答应了陈轻的呢? “答应都答应了,反悔总不好吧?”陈轻小声说着。 在从对面寝室接过那沓资料后,她感觉一直也是怪怪的。 “她的确说过不用我们参与什么的啊……”她看眼大a,大a也回望着她。 “看我干嘛?我对这种课题活动一向不擅长的。”大a摆摆手,“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 “什么?” “直接退赛,要么把这沓东西给她退回去,咱们没那个美国时间帮她鼓捣这个。”大a打个哈欠,比了个二的手势。 陈轻没做声,却突然想一件事。 “你昨天怎么了,胃不舒服怎么就往外跑呢?” “不跑胃会一直不舒服的。”大a抿嘴,笑地开心,“对了,胖慢,你真地确定要放弃夏东柘了吗?” “怎么?” “没怎么?我现在觉得你可以试试看,毕竟喜欢了那么久,放弃有些可惜。” 余光扫过陈慢慢,大a的心莫名跳了两下,这是她第一次有了私心,也是第一次不是出于真心地对陈轻说话。 “喂,在听我说话吗?” “大a,我在想……” “想什么?” “要不我们试着做做这个项目吧。” 陈轻认真地看着大a,却毫无疑问地得到对方投来的一计白眼。 大a说陈慢慢有个特点不好,活得太用力,无论做什么都喜欢拼尽全力,这样很容易受伤。 可陈轻觉得,做事情就是要拼尽全力才不会后悔。 好比此刻正对着学校机房那台老爷速度的台式机默默查阅资料的她就是如此。 电话突然响起,她盯着屏幕,手不自觉地接起了电话。 “叶李,干嘛?吃饭?好好的吃什么饭?” 直到叶李挂了电话,陈轻也没听清他在讲什么,有点倒是听清了,叶李要请她吃饭。 “好好的吃什么饭嘛。”说着,她关了机器。 想起刚刚查到的资料,她又拨通了对面寝室那人的电话。 “嗯,查到点,机房的电脑太慢,资料查到的不多,好,回去我们把数据做下汇总。” 结束了和同学的电话,陈轻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些,至少这个燕北的本地生没想象中的那般不学无术。 整理好东西,她迈步出了机房。 叶李约她在学校附近一家中式餐厅吃饭。 绿树掩映的卡位之后,叶李兴奋地朝她招着手,“陈轻,这里。” “哦。”抱着重重地书包,陈轻慢吞吞挪了过去,等到走近,她才发现夏东柘竟然也在。 心里默默叹声气,她坐下。 “阿姨不是还没给你生活费吗?干嘛要浪费钱出来吃?” 话音才落,叶李突然起身坐了过来。 “就不兴小爷自力更生,自己赚钱吗?”说着,他拍了一沓票子在桌上,“爷赚的第一桶金,请你们吃饭。” 盯着那沓为数不少的票子,陈轻眨眨眼,抬起头,“叶李,你跑哪儿卖身了?” “什么话?”叶李瞪着眼睛,手揽着陈轻的肩。 事情发展的方向有些让他意外,叶蓝的那顿打引来不少人的围观,看清形势的叶李借机促销,卖了不少碟子。 “怎么样,你男人我厉害吧?”示威似的揽紧陈轻,叶李调侃地看着夏东柘。 陈轻想推开他,无奈叶李力气大的很,抵抗失败的她只好认命地放弃。 “不是说吃饭吗?”夏东柘笑笑,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 叶李赌气地放开手,嘟囔着,“我俩才在一起,她不习惯而已。” “是吗?” 夏东柘的轻笑声让叶李无比窝火,他并不想让夏东柘看出自己这种情绪,只得招招手,“服务员,上菜。” 一顿饭,三个人各怀心思,滋味不同。 陈轻正想着叶李这是唱得哪一出,冷不防一块烧成红色的东西被夹去了她碟子里。 等分辨出那个东西是什么后,陈轻诧异地抬起头。 可惜给她夹菜的夏东柘此刻正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并没看她。 “什么意思呢?” 陈轻暗暗想着,随即夹起那东西,放进嘴里。 唔……可真不好吃。 饭后,夏东柘有事先走了。得空和叶李独处的陈轻抬起头,“叶李,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我男人啊?” 你什么时候成我男人了?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叶李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盯盯看着陈轻,突然凑了过来。 “叶李,你要干嘛?” 校园小道上,陈轻盯着慢慢放大的那张脸,惊诧地说。 “当然是吻你啊。”他有些懊恼的命令着:“闭眼!” 陈轻怎么可能听他的,可面对那张渐渐靠近的脸,除了后退,她想不出其他方法既不挫伤叶李,又可以避免这场荒唐的办法。 突然,一张人脸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瞬间有了主意。 “那个,叶李,我吃了大蒜,不信你闻。”说着,她哈了一口气。 额…… 浓郁的味道顷刻让少年倒退。 看着终于恢复了的安全距离,陈轻松了口气,“叶李,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他不过是和夏东柘打了个赌,赌他可以再亲陈轻一次,如果办到了,夏东柘以后就不能再干涉他的生活。 远处,红槭树遮住一个人的身影,刚刚发生的那幕全被他看在眼里。他放下手中的树枝,关闭了拍照功能,回应着近处而来的招呼声。 “东柘,站这干嘛呢?” “天气不错,遛遛弯。” 他扬着手,无视点头顶那片厚重的乌云。 当天晚上,夏东柘接到了他爸打来的电话。通话结束后,他看了下卧室门的方向,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叶李正极力向陈轻推销着他的笔记本比学校机房的好用不知多少倍,声音大的足够他听到。 夏东柘不知道,如果现在走出去告诉叶李,没有学校肯再接收他,叶李会是种什么表情。 会后悔吗? 还是满不在乎呢? 有些东西只有在失去时才会惋惜,好在夏东柘所珍贵地还有机会挽回。 ————小段子 婚后两年,同事们对陈轻的态度由最初的羡慕转为了同情,原因在于孩子。同事a:陈轻,怎么还不生啊,是因为年轻夫妻想多玩两年吗?陈轻摇摇头,没有啊。同事b:我认识个妇科方面的专家,哪天介绍你过去看看。同事c:是啊,没个孩子怎么拴住男人的心,我可是发现夏医生他们科新进的小大夫对夏医生那叫一个殷勤。同事a:是啊是啊。陈轻:…… 晚上下班后,陈轻把白天的事同夏东柘说了,夏医生哦了一声,没表态。第二天,陈轻去上班,在更衣室里她正从包里拿衣服,一本书从包里掉了出来。至于标题则让她的同事们表情越发微妙。自此,同事们看陈轻的眼神越发同情,至于对夏医生献殷勤的女医生也自动退散了。陈轻看着手中那本不知什么被塞进包里的《帮助雄起100招》,人微微的惆怅起来,他那样的,需要别人帮忙支招吗?#只是猪颜改#论一击制敌 Chapter 3你知道吗(8) r3-8 “发什么呆,没见过帅哥啊。”结束电话的叶李心情不错,吹着口哨进来取毛巾,当他发现夏东柘竟拿一种探究的神情看着他时,一种被关注的喜悦不免让他出声揶揄:“还是因为你听到了我和陈轻的电话,知道她同意接受我的美意,来用我的笔记本心存嫉妒了?告诉你,不用嫉妒小爷,像爷这样天生丽质聪明帅气的少年,估计难再找出第二个了。所以我和你的那个赌约还没结束哦,夏东柘。” 按照他对夏东柘的了解,这种时候,夏东柘就算不回嘴,至少也会傲慢的回一声“哼”的。 可奇怪的是,这次的夏东柘竟然什么都没说,连那惯常的“哼”都没有。 “没事吧你?”片刻的愣神后,叶李抓着毛巾,想凑近看看,却在中途放弃地摇了摇头。 “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我可不是关心你,你别误会。” 解释有种越抹越黑画蛇添足的感觉,他挠着头,决定还是先去洗澡的好。 “叶李。” 人才走到门旁,身后的人突然叫了他名字。 “干嘛?”他回头,狐疑地看着夏东柘,“你不是真不舒服吧?就算不舒服我也不会送你去医院的,我和你……” 不忍再让他继续自作多情地唠叨下去,夏东柘手一摆,打断了他。 “如果以后你不能再回学校了,会后悔吗?” “后悔?”兀自重复念完这两个字,叶李突然大笑起来,“后悔?我怎么可能后悔呢?那是没出息的人才会干出来的事,我才不会,再说我这么聪明,真读了书,一不小心读成个博士后,多丢人?” 丢人吗?夏东柘无奈笑笑,看着叶李甩着毛巾出了房间,嘴里的曲调声复又响起。他甚至没来得及再有什么行动,便看到去而复返的叶李趴在门旁,表情带着些许不自然。 “是不是我妈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刚刚的电话是她的?不然好好的你干嘛问我这个?你可不像多管闲事的人?” “是我朋友的电话,你妈那边没什么消息。问,单纯因为无聊而已。” 夏东柘轻松的回答换来叶李一阵子哇乱叫,叫完,他又甩着毛巾钻进了浴室。 隐约有歌声从浴室里传出来,较之之前,这次的歌声轻快许多。 叶李觉得,运气这东西真的是一阵一阵的,好比他来说,前阵一直在走的背字最近却烟消云散了,叶蓝没再骚扰他,小店的生意也出人意料的好。 “老板,冯小刚全集有吗?” “第三排里找。停停停,这里弄得怎么这么别扭!”收起顾客递来的票子,叶李的指头不忘点着电脑屏幕,“这个方案按照你这个做法,选得上才怪!” “那你说该怎么弄?”陈轻委屈地看着叶李。 她也知道她笨,可这个事实她无从改变啊。 剥开一根棒棒糖的糖纸,叶李一把推开陈轻,“我来。” 别说,方案在叶李的几经改动后真的就好了不少。 当晚,做好方案雏形的陈轻兴冲冲地回了寝室楼,直接敲开了对面寝室的门。 “我弄得差不多了,你看看。”她擦着额角的汗,看着正用手抚平面膜的同学。 几分钟后。 “不行啊,这个和我之前的设想差别好大,陈轻,你怎么能随便改动我的方案框架?” 面膜纸微微起了皱,陈轻读懂了隐藏在面膜纸后的怒意。 “可是这样改更合理,实施度也更高啊。”她试图解释,无奈对方根本不听。 最终,不欢而散。 真的是她笨,做的不好吗?顿感无力的陈轻回了宿舍。 才推开门,门里的一声尖叫当即吓了她一跳。 大a手舞足蹈地蹦去她面前,“surprise!” 陈轻盯着大a桌上那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听见大a声音聒噪地在她耳边尖叫着“看我多支持你工作,特地买的,省得你没电脑用”,只得回以一计苦笑。 “大a,谢谢你,不过她找到新队友,不需要我了。” 哎……轻叹一声,陈轻还是有些受打击的。 听说那个同学最终说服了班上的几个同学组队参赛,所以现在的陈轻是不被需要的那个了。 真是好不容易才拉住大a不去找对面寝算账的,陈轻撑着眼皮,终于在确认大a不会清醒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陈轻在一阵喧闹声中惊醒,她“腾”的起身,后知后觉发现吵声来自门外,有大a的声音。 她心里叫了一声“坏了”,连滚带爬地下床。 门外,大a涨红了脸,正和人理论。 发现不是对面寝室的女生,陈轻松了口气,走过去扯住大a,“又怎么了?” “陈轻……” 等看清来人后,大a突然慌了神,手里的纸也不自觉地藏去了身后。 “……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呢?”陈轻才不信大a的那套。 “陈轻,有人在楼外贴了字条,说你被那个退校生拿去打赌拿去泡,是真的吗?” 什么? 陈轻愣住了,手却本能的伸向了大a。 (本章待补全,明天继续) ————小段子 某次,陈轻急着去厕所,一推门发现夏医生在嘘嘘,她脸一红,马上退了出来。陈轻:夏东柘记得关门啊!夏东柘:哦,记得了。陈轻以为他记得了,可接下来好几次,夏东柘仍然一犯再犯。陈轻没招了,决定以身作则,试法给夏医生看。于是这天,她邀请了朋友一家来家里做客。准备好水果,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那样,陈轻蹲进了厕所,可是等了半天,朋友也没像约定好的那样推门进来。陈轻这叫一个郁闷。她不知道夏医生此刻就在门外哼哼着:自家的东西就能给自家人看。#只是猪颜改#论选择性并发症 Chapter 3你知道吗(9) r3-9 “好吧。” 无比平静地接受了陈轻的要求,夏东柘甩了甩衣摆,“我会安排的。” 过于痛快的答案让人怔愣,沉默片刻后,陈轻点点头。 他是平常心,她也是。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几天后的实验补考,她的监考老师还是夏东柘。 是夏东柘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夏东柘再次给她挂了科。 “岂有此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陈轻,我支持你向上反映,不能再让夏东柘继续这样徇私舞弊了!”上课路上,大a挥着手里的书,义愤填膺。 一夜雨过,路上高低积了些水,跨步绕开其中一处水洼,陈轻垂头丧气地捡起片落在肩头的树叶,“不行啊。” 先不说能来代监考的张老师姑妈生孩子需要他照顾,也不说李老师家里有事,刚好请假两小时,就说她完成的这场实验,本身也不过关。 “什么?你把夏东柘弄伤了?”大a猛地站住,“伤地重不重?他不会要粘包吧?” “那倒没有。” 不过想想夏东柘对她的那番语重心长,陈轻不自觉按了按额头。 “做实验紧张很正常,你在我这里考试总不过想换老师的心情我也理解,可你看,你和我这么熟,实验还做成这个德行,换成其他老师,你有过的可能吗?” 她“哎”的轻叹一声,有些头疼。 让人意外的是,更让人头疼的事在临近下课时意外发生了。 “陈轻,拜托拜托,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女生双手合十,坐在她旁边,态度异常的虔诚。 “可你不是有搭档了吗?而且我的方案你也是否定的。”陈轻看着身旁的同学,并不想再接下这份苦差事。 “他们不行,而且我又想了想,觉得你的方案真的不错,再修改一下,肯定行。”好像演韩剧一样,对面寝的女生搓手拜托着。 可无论她怎么说,陈轻的答复始终是一句:“对不起,我最近有事,没时间。” 悻悻离去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视野里,踩着下课铃,陈轻享受着来自朋友们的赞美。 “其实也不是借口,我真的有事。”她低着头,侧脸不知是否因为害羞一片赧红。 “理解,不能戳穿的谎言吗?” 发现连川天椒都笃信她是在借故推脱,陈轻认命地垮下肩。 要怎么和她的朋友们解释自己要去给因己受伤的夏东柘做一个月助手这件事情呢? 微风吹过,掀动蓝色布帘如风帆。 陈轻在门口久久驻足,终于哀叹一声,回了办公间。 夏东柘究竟要干嘛啊?撑着下巴,她坐在桌后。从来医院后,不要说助理的工作没有,就是夏东柘本人,她也只见了几面。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她索性拿出课本,温起书来了。 查房回来的夏东柘扶着门栏,看着屋内的人,一时竟思绪万千。 她还是她,还是一样的胖,一样的倔强,可他就觉得现在的她和当初端着盘猪蹄走近他的那个小丫头哪里不一样了。 “夏医生,五病房六床的患者发烧了,你能过去看下吗?” 远处传来喊声,似乎担心惊扰了房内安静看书的人,他做了个手势,脚步随即追随而去。 陈轻觉得自己已经看了许久的书,可真等扯个懒腰看下页码这才发现,不过薄薄两页纸而已。 哎,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她表现的并没料想的那么淡定。 该怎么办呢?揉着软软的下巴,她思考着未来,冷不防急促的人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口罩,口罩!” 陈轻抬头,讶异地看着来人进门,从消毒柜里一阵翻腾后又嘟囔,“怎么就一个了。” “你……”发现陈轻的男医生指着她,“去护士台拿点口罩,送五病房来。真没见过这么无聊的患者,撕医生口罩不说,还撕人衣服。快点,愣着干嘛?夏医生还没口罩呢。” 啊? 想到夏东柘,陈轻回过神,哦了一声跑出了门。 五病房门前的紧张感染着周围经过的人,离着有段距离,陈轻片刻放慢了脚步,看清正整理衣服的夏东柘和他的一脸狼狈后,陈轻马上又加快了脚步。 “夏东柘,口罩。”小跑到近前,她举着口罩,气息不稳。 午夜,明亮的月光从廊窗照进走廊,夏东柘看着她,眼光由怔忪成了愤怒,“谁让你来的,回去回去。” 粗鲁的动作推地陈轻连连后退,踉跄几步,她站稳,甚至连句脏话出口的时间都不给她,夏东柘转身,直接进了病房。 什么意思嘛! 酸酸的感觉从鼻头涌去眼眶,陈轻咬着唇。 要我来做助手的是你,不用这个助手的也是你,给你送口罩,不谢谢也就算了,干嘛还骂人! 揪紧衣角,陈轻默默转身。她再不打算和夏东柘有什么瓜葛了,哪怕他真的让她挂科也好。她不干了! 脚步和决心一样坚定,回办公室拿了书包,陈轻疾步下楼。 短浅的台阶拉长了归途的路,走了一会儿,她突然气喘吁吁地停住了脚。 台阶下端坐着一个人,比她还宽,直接挡住了路。 “咳咳。”她轻咳一声,“能让让路吗?我过不去。” 那人回过头,稚气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下陈轻。 “你有多重啊?” 一阵软磨硬泡下,陈轻终于把自己的体重告诉给了这个14岁的小病号。 “那么重啊!”14岁盯着陈轻,啧啧开口,“比我还重二两。” “能把那个二两忽略不计吗?”陈轻揉着头,有些为难,“我把体重都告诉你了,能让我过去了吗?” “你不是这里的医生吗?我没见过你。” 答非所问,他并没让路的意思。 “……不是。”无奈地答着,陈轻转身准备折回去,可14岁却一把扯住了她。 “胖姐姐。你陪我聊聊天吧,这里的人不是医生就是护士,没事问我的话不是哪里痛就是药吃了吗,好烦人。” 14岁委屈地朝陈轻眨眨眼。 “你也得病了?什么病啊?” “我这边长了个东西,是什么我自己也没搞清楚,他们也不告诉我。姐姐你呢?”14岁摸着鼻头,忍下一个喷嚏,“你也生病了吗?” “病了。病地不轻。”想到自己是因为夏东柘来的这,走也是因为夏东柘,她嘟着嘴说。 “啊?那是什么病啊?”从不屑到同情,14岁用不到一秒的时间完成了这一系列的表情转换。 什么病?傻病呗。陈轻撇着嘴,不知该从何解释,头顶的楼梯突然传来踢踏脚步声。 步子很急,停在转角地方。 头戴护士帽的护士看见14岁在,终于松下一口气。 “钟冒,你不在病房好好呆着,又乱跑。大夫特别嘱咐过我,不能让你乱跑,你的流感会传染别人的。” ……流感? 陈轻呆呆地看着14岁,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胸里长东西了吗? 还没来得及问,护士就拉着14岁上楼了。走了没几步,想起什么的护士回头看向陈轻,“夏医生好像在找你呢?” “让他找鬼去吧。”接连被两个人欺负欺骗的陈轻心里窝火,跺着脚,她蹬蹬蹬的下楼,再不理会护士的叫声。 心烦的事情似乎一旦开头便没个完。 次日清晨,陈轻被叫去了院办。她没想到,她的这个同学竟然能手眼通天,让老师对她施压,让她参加那个她原本拒绝了的比赛。 “老师,我能力不足。”低着头,她小声却倔强的抗争。 “陈轻,别那么说,你的方案草稿你们班的苏同学给我看了,很不错的,再修改一下,完全有冲击奖项的实力嘛。” “可是……” “别可是了,系里也希望你们出成绩。” …… 正不知所措时,大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夏东柘急匆匆地进门,二话不说,走到了陈轻面前,“你昨天在医院见了一个小男孩?” “是啊。”怎么了。 “主任,这个学生接触了可能的新流感患者,我需要带她回去进行隔离。” “啊?”主任脸色大便,“那我呢?我接触了她,需不需要也隔离一下?” “你不用,我先带她回去检查看看。” 夏东柘急促地说着,也不顾继续想说什么的主任,一弯腰,扛起陈轻出了门。 头充血的难受,陈轻趴在夏东柘背上,迷糊地问着:“虽然我就和主任说了几句话,不过要隔离的话最好连他一起啊。” 疾走的夏东柘停下脚,粗喘了一口气,“谁让你昨天先跑了的?” “还不是因为你……” 没说完,陈轻突然听见嘎嘣一声响。 “什么响?” “腰……我的腰。”夏东柘咬着牙开口,心想,他真的低估了陈轻的体重了。 ————小段子 请用一句话形容你和ta有关生日最深刻的一段记忆。 夏东柘:那天,天下着蒙蒙细雨,我捧着自己做的蛋糕,看她从楼里走出来,圆脸笑得好像面团。那天,她吃着我做的蛋糕,说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我很大度的让她把一个都吃完了。我自己都没舍得吃。 陈轻:那年生日,天上下着大暴雨,夏东柘非喊我出去,走的急了,摔了一跤,脸摔得又红又肿,扑了好几层粉才算看不出来。那个生日真的过的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是夏东柘给我做了个蛋糕,太难吃了不说,还要我必须吃完,吃完不说,还要我夸好吃。 #只是猪颜改#论事物的两面性 Chapter 3你知道吗(0) r3-10 “医生!有医生在吗?” 紧张激动的声音风般掀动挂帘,细碎响动引人抬头,等年长的校医看清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时,手中的青花瓷杯险些坠地。 “什么情况?不是,我是问伤哪了?”惴惴地放下杯,他颇为敬畏的起身。 “腰。” 气喘吁吁的人吞咽着口水,“他刚刚非要背我,伤了腰。” 上下打量片刻来人的身材,医生摇摇头,“他背你是自寻死路,你再用这种姿势把他扛到我这里来,是要斩草除根,让他非死不可啊。” “啊?”陈轻愣神片刻,听见肩头那人用几乎磨牙的声音说着:“还不快放我下来!真断了……” “哦……哦!” “夏东柘,如果你真残了,我会照顾你的。” 日上三竿,光线明亮的校医室里,陈轻站在屏风后面,紧张地攥着手,反复说着这一句话。 她是认真的,即便知道夏东柘对她没有爱,她也做好了照顾他一辈子的打算。 可谁能和她解释一下,正常事故之后,被害人不都是要追究肇事者责任的吗,为什么他不仅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还把她拒之门外了呢? “我想,他会不会因为伤情太重,不想给你压力?”大a叼着棒棒糖,仰头做着眼部按摩,“或者他是自暴自弃,羞于见人了。要知道男人的腰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几种揣度都说得出几分道理,却种种让陈轻心寒无比。 都怪我,她低着头,心里默默说。 看出她情绪不对头的哔哥放下书,对着大a做了个手势,“未必有那么严重,他自己就是个医生,再说,真有事他会不和你说吗?” “可是……” “陈慢慢,别怪我没提醒你,是他在你喜欢他的时候不喜欢你,是他拿你做赌注打赌,是你对我们说再不和他们来往的,你可别忘了。”拍掉哔哥的手,风一般进门的川天椒掐腰站在陈轻面前。 轻叹一声,陈轻点点头,“没忘。” “那样最好。” 满意地点点头,川天椒丢下手里的几个册子,“增补讲义,你们寝室没人去拿,我帮拿回来了,一份三十。” 接过几人的钱,听着哔哥有关乱收费的抱怨,川天椒瞥了旁边一眼,“坐地户不在?” “她这几天总不在。”陈轻低着头,决定还是听朋友的话,不再参和夏东柘这趟浑水了。 可誓言和决心天生好像就是供人违背的,好比一天后听说夏东柘伤势加重的陈轻几乎没多想,便小跑去了夏东柘的寝室。 肥胖的背影颤巍巍消失在绿色树影中,大a摇着头,“那就是她的克星。” “你以前可不信这个的?”惊叹于室友的转变,哔哥的脸从书堆里抬起来。 “有吗?”大a扭扭脖子,神情些许不自在。 一路跑去博士生宿舍,陈轻有些气喘吁吁。在门口做了登记,她正准备进门,却被门卫大爷叫住了。 “听说小夏的腰是你坐折的,小姑娘年纪轻轻,打闹也没个轻重,腰是随便坐的吗?何况你这个吨位往瘦巴巴的小夏身上一坐,他怎么受得了。” “他到底伤得多重啊?” “很重,我看他走路已经直不起腰了。” 沮丧和懊恼再次让人叹气,甚至忘记解释那伤根本不是坐出来的,陈轻撒腿去爬楼梯。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等她站在了夏东柘的宿舍门外,竟然吃了一个闭门羹。 “他不想见我?” “嗯。”叶李挖了下鼻屎,勉强按捺住心情,“其实他伤的没那么重,陈轻你不用为他担心啦。” “叶李。” “干嘛?” “你不能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就随便说他坏话,那样很不好,何况他还受伤了。”陈轻张张嘴,最终咽下了其余想说的话。 “我会再来的。”她悻悻说完,再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拎着水壶重回房间的叶李情绪并不比陈轻高涨多少,放下水壶,他恨恨地看着桌前正玩电脑的夏东柘。 “你这样子,哪里像伤到腰的人?大骗子!” “你大可以去戳穿啊。”无所谓的摇着头,夏东柘神情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其实不用我提醒,你刚刚应该已经试过了,结果怎么样?” 他轻笑一声,屏幕映亮他微弯的唇角。 “你……” “我怎么了?叶李,换成我是你,我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拆台。她不是也很久没和你说话了吗?托我的福,这次说了吧?” 语塞的人心里思忖片刻,最终放弃了拌嘴,继续倒水。 在耍阴谋诡计方面,比起夏东柘,他的确自愧弗如。 不知道这一切的陈轻心心念念的都是夏东柘的腰伤。 夏东柘不见她,没关系,她买了东西,托宿管大爷给她送上楼去。 多风的深夏,校园里起了黄沙,薄薄地蒙了她一脸。“呸”地吐掉牙缝里一颗大砂粒,耳边隐约传来喊声。 “陈轻,你给我站住。” 她回头,看见远远追来的叶李。 “你说,我究竟哪里不如夏东柘,让你这么差别对待我们俩?” “啊?” “明明我对你比他对你要好,他给你的都是冷脸,就算我不喜欢你,可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凭什么我和他一样犯错,对我你就不理,他一装可怜你就又是探望又是送东西的?要知道,我和你可是有过更亲密关系的!” “你说什么呢?什么关系啊?”她不懂。 “就是那次,我在天台,想跳楼那次……”让人害臊的记忆羞于出口,叶李脸涨红,比比划划,似乎想靠攥紧拳头来给自己鼓劲。 天台上怎么了啊?他的样子让陈轻着急。风沙变大,眼睛干涩发疼,她看着叶李,听见又一个声音从面前的楼宇传了出来。 “陈轻,你给我送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夏东柘的声音伴随着“哎呦”的阵痛声,走得太急,不严重的腰伤又抻到了。 “所以,你真的送了夏东柘一盒鹿鞭吗?”哔哥瞪着眼睛捂住嘴,仍在得到陈轻肯定的点头后险些笑到岔气。 “我哪知道是补那个的啊?”陈轻低着头,红蔓延到颈间,“我去超市说想买补品,售货员问我给男的补女的补,我答男的,她就推荐了我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嘛。” 如果知道,打死她也不会送那个的。 “可我想不通叶李要和我说什么?”托着下巴,她再次陷入沉思。那次,夏东柘来了之后,叶李便再没开口谈起他说的“天台上的事”。 会是什么事呢? “大a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好看?”无聊的哔哥回头,刚好看见出神的大a。 随着“啊”一声回神,手带翻了桌上的米色卡通杯,忙于“救灾”的几人再没时间继续这个话题。 期末的到来不过是眨眼瞬息间。图书馆成了学校里最赤手可热的地方,陈轻倒是没抱着书本去和哔哥他们凑热闹,女宿和男宿成了她每天必经的两点一线。 “帮我拿杯水,我渴了。”对使唤陈轻这件事,夏东柘基本上算是驾轻就熟,趁着陈轻起身的功夫,他瞥了眼摊在桌上的课本,嗤笑一下。 “陈轻,你脑子里究竟养了多少鱼,怎么笨成那样,这么简单的题都做错?” “嫌我笨,我找个聪明的来照顾你?”对他的冷嘲热讽,陈轻习以为常,也习惯性的反击。她知道夏东柘不会同意,夏东柘也真地摇头拒绝了。 “是你害我受伤的,不是别人。” “夏东柘,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陈轻张张嘴,正打算开口,寝室的房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叶李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大步的进门。 “陈轻,快谢谢我!” 谢你什么?她不懂,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我正卖碟呢,碰到你们宿舍的一个同学,在谈你上次弄的那个创意比赛,他们似乎是想退赛。我心想别啊,我和你弄的那个方案多好啊。” “然后呢……”声音因为忧虑微微发颤,陈轻不敢直视叶李了。 “然后我就把你的名字重新报上去了,我觉得我简直太伟大了,不止挽救了一个那么好的方案,还挽救了你的那几个同学。” “叶李,你不懂……”她艰难的开口,并不想说出她不想去挽救谁。 临近期末,叠加起来的事情让她慌乱,夏东柘看着她,问:“你刚刚要问我什么问题来着?” 人蒙住一下,陈轻想起了那个问题:夏东柘,你这么胡搅蛮缠,怎么总给我你想追我的错觉呢? 可这个问题现在问,真的不合时宜。 陈轻眨眨眼,看着夏东柘。 “到底什么问题?” “陈轻,你要问他问题?”叶李也看着她。 ————小段子 假设,某天你带朋友回家,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另一半正半裸着走出浴室,你会怎么做?陈轻、夏东柘异口同声:捂住眼睛。他们的回答正让人赞叹默契时,夏东柘哼了一声开口:根本谈不上默契,我自然是会捂住朋友的眼睛,至于她……哼,陈轻,我的身材这么不堪入目以至于你想捂眼睛吗?#只是猪颜改#论出浴 夏医生28岁时带着老婆出门旅游,入住酒店,特意强调房间要有一张足够三人睡的床,前台不解,他随手指了指身旁的陈轻:看我老婆身材。 夏医生33岁时带着老婆出门旅游,住酒店时依旧要求房间要有一个足够三人睡的床。陈轻不解:我都瘦了啊?夏东柘白了她一眼:我闺女不算人?陈轻盯着肚子,好吧。 43岁那年,依旧是出门旅游,夏东柘依旧要求有一张足够三人的床。陈轻:儿子没跟来。夏东柘:哼。按照我现有的精力,需要预留足够大的活动空间。陈轻:…… #只是猪颜改#这是个有内涵的段子 Chapter 4匆匆而过(1) r4匆匆而过 我们不是没有遇见过,只是遇见你时,你在忙着遇见另一个。 r4-1 “我想问……” 目光绕着四周环顾一圈,终于落定在才递出去的那只水杯上,她呼口气,轻松地指指握紧杯子的那只手,“我想问你,不烫手吗?” 我倒得可是开水啊。 她搓着热度犹在的手,看着夏东柘眉睫一颤,随后慢悠悠放下杯子。 “还好。”夏东柘也搓着手,刚刚注意力不在这上,竟没发现杯子这么烫。又搓了两下,他盯着通红的掌心,喃喃嘀咕,“真挺烫。” 咽回肚子的问题让人坐立不安,总担心被人看出任何端倪,又坐了一会儿,陈轻抱着书先走了。 “夏东柘。”目送着陈轻离开,叶李擦着脸,突然开腔,“她刚刚到底要问你什么?别说什么水太烫这种,我才不信呢。” “我也不信呢。” 抓住毛巾的手停在半空,叶李张着还湿漉漉的眼睛,视线朦胧地看着夏东柘,“知道她想问你什么吗?” “猜得出大概。”随着掌心红褪去,他的视线也随之收回。抿了抿唇,夏东柘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叶李,“了解你的好奇心,不过不打算满足你。” 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才不和讨厌鬼分享呢。哼了一声,他伸手拿过床畔的书,认真看了起来。他心情不错,以至于书上写了什么他完全没有注意。 他的平静自喜落在叶李眼里就是活脱脱地炫耀。狠狠甩掉手里的毛巾,他也哼了一声。 “不就是比我早认识她几年吗?有什么了不起?像你这种做事藏着掖着,总把面子放第一的人,就算真想追陈轻,也未必追得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追她了?”冷笑一声,夏东柘的脑子略微停顿了一秒。他不在乎小胖子吗?如果不在乎,那他现在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置气的扔开书,他起身去卫生间,可惜卫生间的门板依旧隔挡不住叶李那个贱贱的声音。 “就你这德行,和别的女生说不准还有可能,对陈轻,难!她最烦拐弯抹角了,她喜欢我这种直接型的。” “喜欢你?开什么玩笑?”夏东柘哼着,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准备发条短信给陈轻。 这个月的二十号是他生日,或许选在那天对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合适些吧。 表白?从没想过自己会对陈轻产生异样情愫的他自嘲地笑笑,这个短信该怎么写呢? “二十号是我生日,你过来给我过,要有礼物,另外有话和你说。” 想想他又改成了“二十号是我生日,你过来给我过,不用礼物。” 不说“有话说”会不会好些呢?他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说法,不送礼物算什么过生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或者改成“你二十号给我过生日呢”?太矫情了,这是小女生才会说的话。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他看着屏幕上精简之后的几个字,满意的点点头。 他不知道,就在他窝在厕所的这段时间里,叶李屁颠颠去隔壁借了包治便秘的药悄悄放在了卫生间门前,他也不知道,当他那条“二十号晚六点来宿舍找我”的消息只被陈轻看了两秒,“生日”、“有事”以及等等的关键词便已经瞬息间飞过陈轻的脑海了。 风舒朗吹过,连飘了几天的黄沙不再,天若碧涟,陈轻甩臂走在石子路上,人一时竟然摇摆不定起来。 要去给他过这个生日吗?而且,这条消息她不确定是不是夏东柘发来的,毕竟现在才二号啊…… 拜叶李所赐,陈轻的七月过的异常忙碌,除了应付期末考外,她也不得不再次参与到之前一度放弃的创意比赛当中去。 “参加是参加,可他们不卖力,我也没那么大的积极性,刚好偷懒了。”坐在图书馆里,陈轻对着川天椒默默叹气。 她不懂这个同学是怎么想的,不应该是她积极才对的吗? 无视掉川天椒和哔哥比来的赞,陈轻嘀咕起手里的题目:“df(1/x^2)/dx=1/x求f'(1/2)的值。是几呢?几呢?” 数学对她而言,就是一场劫难。 在草稿纸上写画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个所以然,有些头疼,这头疼非指头按压解决地了的。 她抬起头,希冀的目光投向哔哥,正准备开口,人便愣了一下。 是她眼花吗?怎么看见大a从窗前跑过去了,人似乎还哭了。 “怎么了?又不会了?拿来我看看。”不由分说,哔哥拿走了陈轻的题册,眼睛只扫了一眼,便说了句:“猪。这道题很简单的吗?” 她抬头,却发现猪跑了。 “喂,你去哪儿啊?” 无论她怎么叫,陈轻都义无反顾地跑出了图书馆,再没回头。 “什么情况?”“不知道啊!”留下的两人对望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就是犹豫的这段时间,陈轻已经跑出门,不见了。 陈轻跑了很远,终于在实验楼外的草坪上追上了大a。 看着扶腰站在灌木后的大a,陈轻迟步,还是走了过去,“大a,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的声音让人意外,慌乱的抹了两下泪,大a回过头,“你不是在图书馆复习吗?怎么来这儿了?” “看到你哭了。”她指指大a通红的眼圈,“怎么了?” “我和他表白了。” “谁……叶李吗?” 陈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除了叶李,大a还会和谁表白呢?可她的了然却换来大a的惊慌,大a瞪大眼睛,“你知道我喜欢他?!” 是要智商多低的傻子才看不出来啊。陈轻叹气,“他没同意?” “何止没同意。”想起叶李当时的一脸惊诧,大a的眼睛再次发酸,“他让我少吓唬他。我知道我没女人味,还喜欢动手,可我是真的喜欢他,怎么就成了吓唬了?” 想不出该怎么安慰她的陈轻歪着头,心里把叶李骂了一千遍。 “胖慢,答应我件事好吗?” “你说。” “不要和叶李在一起,至少在我忘了他之前,别和他在一起。” “大a你说什么呢?叶李对我才不是……” “陈慢慢,是我朋友就答应我。” 知道她的要求很无理取闹,可大a就是执拗地看着陈轻,直到陈轻点头,她这才松了口气,抱紧陈轻。 “大a我和叶李就是朋友的。” 即便陈轻这么说,女人的第六感始终告诉大a,叶李对陈轻的感情远没陈轻以为的那么单纯。 合上眼,她想忘记叶李说过的话,和说那些话时惊慌失措的眼神。 叶李,你是王八蛋。 因为大a,陈轻暂时避开了和叶李的见面,推掉对方几次邀约后,叶李便不再像从前那样骚扰她了。 期末考有如连发炮弹,密集轰炸了一个星期后,终于结束了。 走出考场的陈轻脑子里不免仍是各种公式飞转。 哔哥在和同学讨论着答案,她拿出手机,发现屏幕上的日程提醒写着:去见夏东柘。 猛地拍下脑门,她这才想起,今天竟是二十号。 匆匆告别了同学,她心急火燎地跑去了校外。就算划清界限,礼物还是准备一份的好。 这么想着,她想起因为叶李,她也是几天没去夏东柘的宿舍了。 没想到,这么巧会在名品店遇到坐地户,她选修的课少,提早结束了考试。 “陈轻,你怎么来这儿了?这是男品店。” 看着一身店员打扮的坐地户,陈轻挠挠头,“朋友生日,想给他选个礼物,原来你在这里打工啊?” 不想多谈自己的工作,坐地户指了几个价位适中的商品给陈轻。 “这几个都还不错的。”坐地户垂着头,竟然再没了以前的嚣张气质。 选中了对猫眼袖扣,陈轻去结账,再回头,坐地户已经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她赞叹着坐地户现在的状态不知比以前好多少,口袋里的手机不期而响。 “陈轻,我遇到麻烦了,救我!” 简单的字迹,信息来自叶李。 这个家伙,又再倒什么鬼?陈轻本来不想信,可几经犹豫后,她还是拨通了叶李的电话。对方关机。 不会真遇到麻烦了吧?想了想,她还是朝门外跑了出去。 没想到,才一出门,她便被人一把扯住了。 “啧啧,让我看看,这是哪个没良心的,躲了我几天,还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收紧手,叶李抓牢陈轻,边拿走了她手里的礼品袋。“我看见了,也听见了,猫眼袖扣,蓝的,可惜我不喜欢穿衬衫。” “叶李,那个不是给你的。”陈轻张张嘴,对此刻的情况依稀不清。 “不是我的是谁的?生日礼物,除了我,还有谁是阴历六月三十的生日?”叶李挑着眉毛,“看在你这么积极给我过生日的份上,爷的生日聚会算你一个。” 不由分说的,他扯起人走了。 晚六点一刻,目光从墙上的挂钟收回来,夏东柘起身站去了窗前。 暮色正浓,映红了他的脸。 “陈轻,你最好把迟到时间控制在16分钟之内。”话音才落,挂钟分针又走一格。 他抖抖眉毛,“陈轻,你最好把迟到时间控制在17分钟之内。” ————小段子 婚后,陈轻的体重又有了回升,这让她十分忧愁,为了安慰她,夏医生准备了个日记本,每天记录陈轻的体重。最初他是这样记的:哎哟,老婆的胸又大了二斤。后来陈轻怀孕时他是这样记的:哎哟,我闺女才三个月就十五斤了呢。再后来,等儿子长大了,他是这样记的:老婆担心我胖走样,从我身上偷了三斤肉走。那时候的夏医生体重是140斤。#只是猪颜改#论不变 Chapter 4匆匆而过(2) r4-2 “叶李,你等等,慢点,叶李!”手腕被大力桎住,火烧一样的发疼,陈轻试了几次,终于在在临近一家水吧的地方扯住了冒失的男生。她大口喘着气,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悉数用尽在嘴巴的开开合合间。 “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好啊,你说,反正我们也到地方了。”手向身侧一扬,叶李一脸嘚瑟。 “那礼物不是给你的。今天是夏东柘生日,阳历的,礼物是买给他的。你和大a的事……”她吞口口水,突然觉得下面的话有些难于出口,可就算难又怎样。 眼一闭,心一横,话脱口而出。 “我现在不能和你走太近。” 趁他愣神,手就势抽回。揉着手腕,耳边的质问更多了丝不可思议。 “可是为什么啊?就因为我不喜欢你朋友,你就和我绝交?陈轻,我不是你朋友吗?还是从头到尾是我一厢情愿?”叶李瞪着眼,眼白上几道血丝殷红。 “不是的……”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因为大a是女生,更需要照顾情绪?或者说在她心里大a根本是比叶李要亲厚的? “我也说不明白了……”她沮丧地正抓头,却听见一声大喝从男生喉咙里猛地爆发出来。 “好好好,你走,还有这个狗屁礼物,也拿走,爱送谁送谁去!”袖扣被大力地塞回她手,扣针戳在掌心上,她一皱眉,想叫他名字,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你走,我才不稀罕别人的可怜。” 叶李转过身,短袖t恤外的手臂随着情绪一下下绷紧着。默默叹声气,别无他法的陈轻默默地走去他跟前,承认错误:“对不起,我错了。” “错哪了?” “不该因为大a就疏远你,叶李,你也是我朋友,可你也知道大a是女生,情绪比你……” “这条先pass。”抹抹鼻子,叶李转过身,“你都还没和我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陈轻无奈地照做。手突然一空,再抬头,袖扣竟又回了叶李手里。三下五除二拆掉包装,叶李拿出袖扣细细端详,“别说,你眼光不错,这颜色适合我。” “那是给……”话没出口,便被狠厉的眼光瞪了回来。收起白眼,叶李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照。 “戴我身上就是我的。”他哼哼着,突然邪笑一下,“夏东柘,这下你不被气死?” 过不了几秒,夏东柘就会看到他发去的彩信,想到可能出现的那张臭脸,叶李大笑一声。笑过之后,他突然沉静了。 “以前过生日,我妈都会给我定个大蛋糕,虽然我不爱吃那玩意,虽然我俩根本吃不了。可今年突然连蛋糕也没了,心里空落落的。”他舔下嘴唇,“陈轻,你是不是没爸?” “……” “我没别的意思,我是听说你爸爸去世了,可看你心态这么好,有点羡慕。”踢了下腿,又甩了甩头,他满不在乎的看着天,“我爸没死,可不如死了。” 叶李的故事有点长,听完故事的陈轻摸遍全身,摸出了五块钱。 “叶李,我就剩五块钱了,蛋糕买不了,买个面包就当给你过生日了好不好?” “噗”了一下,叶李好笑地看着陈轻,“你可真是……” 张开双臂,拥抱来得意外而突然。默默愣了一秒,陈轻一个下蹲,钻出臂弯,随即逃之夭夭。 “不过一个拥抱,至于吓得脸都白了吗?”挠挠头,他又一笑,“再说亲都亲过了。” 思绪渐远,又被突然的信息声拉回。 屏幕上的内容让他忍不住一个蹦高。夏东柘,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淘宝高仿货,二十一对,三十两双的东西,有什么可炫耀的?” 陈轻第一次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忐忑地走在路上,冷不防肩上一重。 “夏东柘?”她看着来人,迟迟才回过神,“你怎么在这儿?” “我的礼物呢?”细白的手在她面前晃着,她正语塞,屏幕上的照片随即晃在了她面前,“给他了?那是给我的吧?” “他比你可怜,今年没人给他过生日,他还没爸爸。” “我也没妈呢。”哼了一声,他压低声音,“没爸的可以抱你?没妈的是不是也可以?” “夏东柘……”她呆呆地看着夏东柘,“你这是怎么了?” “前几天你在我寝室,是不是就想问我是否想追你。是。” “啊?”或许是今天的“惊喜”来得太多,陈轻觉得她的脑子就快不够用了。 “我想追你,想追你,想追你,想追你!这下听清了吧?”一口气说完这些,好像正经历了人生最丢人却最值得丢人的事,夏东柘昂着头,脸红了。 “行不行,给句话。” “不行。” 嗯。嗯?嗯! 夏东柘呆呆地看着陈轻,听见她说:“想我答应也可以,说一百个喜欢我的理由吧。” 一百个?!上下打量了下陈轻,夏东柘默默咽了咽口水,这个,难了点吧。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吧。夏东柘,虽然你刚刚的话是我做梦也想听到的,可我还是不能接受。”陈轻低着头,觉得自己矫情的要命,她不是一直都想着这一天,想着夏东柘也喜欢上她,可她觉得现在的夏东柘对她并不是喜欢。 “你是习惯了我追你了,我现在突然不追了,你就失落了。”摇摇头,“那不是喜欢。我还有事要想想,你别跟着我了,还有,生日快乐。” 低头、转身、离开,这一系列动作做完,陈轻的心既轻松又微微泛着疼,这些她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话,总算说出口的了。 接下去的事,爱怎样怎样吧。 颀长挺拔的男性身影渐渐甩去了脑后,她步履时快时慢,既想快些逃走,又暗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被挽留。 可惜胖妞就是胖妞,注定是没人在乎她的肖想感受的。夏东柘根本没来追她。 她心想着算了,就这样吧,夏东柘的电话却不期而至。 “先说哈,我没跟着你,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他声音带着一贯的骄傲,无需面对面就可以想像出他此刻是何种神情。被那句“我没跟着你”逗笑,陈轻无可奈何的应声。 “说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叶李和你那个朋友的事?” “什么怎么处理?”叶李和大a的事情又怎么能是她干涉的了的? “按照我对女生的了解,一旦那个什么a知道你和叶李没划清界限,甚至还拥抱了,后果严重。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傻傻跑去主动和那个什么a坦白从宽,你那忽高忽低的情商很可能因为表意太清影响你们小女生之间可笑的情谊,别不信好不好,她不可能不在意……喂,陈轻,你在听吗?喂?” 电话那边及时的传来了回应:嘟嘟嘟嘟。 什么人吗?这件事她怎么可能不和大a说? 信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陈轻,你挂我电话!” 叮咚,又一条。 “我说真的,这个时候坦白不如隐瞒,女人都有嫉妒心,好朋友之间也有,何况是有关男人的,她得不到的凭什么你有?”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夏东柘可以这么唠叨这么烦,说了再无瓜葛了,他这是想干什么?! 指头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她考虑是否把这个号码拉黑。 “你拉黑试试?你记得我号码,我也可以换卡再联系你,拉黑没意义。” 随着再一次的“叮咚”声响起,陈轻的脸彻底黑了,忍着最后的耐心,她回了夏东柘一条。 “你想怎么样啊?” “给我些时间,让我找到你那个问题的答案。在我肯定自己对你只是习惯前,你无权剥夺我和你沟通交流的权利,别忘了,你可是叫我哥的。” “……” 好吧,她认命的关掉了手机。 和叶李之间的事,最终也是如了夏东柘所愿,没有告诉大a,因为一个意外的消息打断了她原本的情绪。 谁能告诉她,她那个基本没进行过二次修改的方案怎么就能入围复赛了呢? 是她很强吗? “是其他队太弱。”夏东柘这样挖苦她。 陈轻合上手机,对刚刚收到的这条信息权当空气。她从来不知道夏东柘还会有这样一面,简直无赖。 偏偏无赖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和你交流,我哪来的依据判断我是真对你有感觉还是假的呢? 哎…… 随着陈轻的叹气声,暑假来临,同学回家,宿舍里顿时空了下来,原本说好留下陪她的大a临时跟着家人外出旅游,陈轻觉得这里面十有□□是躲叶李。 学校放假,叶李的影碟店生意大减,他索性关了店去外面寻求新商机。 一时间,陈轻的生活内容竟只剩下策划方案和夏东柘的短信了。 暑假第一天。 “策划好好做,听说奖金不少呢。” 暑假第二天。 “食堂是不是停了?你现在每天吃什么?别吃什么泡面了,没营养还让人发胖,再胖下去别说衣服了,就连床都买不到合适的了。” 看到这条时,陈轻正站在炎炎夏日底下发着问卷。胖?她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总觉得衣服怎么比之前松些了呢? 是错觉吧。 正想着,下一条消息传来。 “明天一起吃个饭吧,没别的意思,我是你哥嘛。” 噗,他现在倒很会用这个词的吗。 收起手机,她接过路人递来的问卷。 接下去的一天,夏东柘并没像说的那样来找她。 开始陈轻并没在意。 可是当又一天过去,过于安静的手机突然让人感到不安。 ————小段子 有人听说夏东柘的儿子不喜欢他爸爸,跑去问他原因。正堆沙包的夏小帅嘟起了嘴:你见过哪个爸爸总指使他儿子演戏给妹妹看的?演的还都是天鹅湖啊,小红帽啊,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啊?这不是关键,我就演鸟,他就演人,我是大灰狼,他是小红帽,我是小矮人,他是白雪公主。说着说着,夏小帅还不忘哭着补充: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他起的多随便,之前还想叫我夏见、夏旦,我不活了!#只是猪颜改#论父子 Chapter 4匆匆而过(3) r4-3 燕北医院,传染病房。 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拳头已经几度攥紧后又松开了。 掌心布满汗水,他有些紧张,却依然坚持立场。 “我要留下。” “不行。”主任已经懒得理会他,兀自处理着手边的东西,疫情来得突然,病人携带的病毒该怎么治疗把控主任心里也没把握,就在刚刚,上面来的通知,首都的专家正在赶来的路上,“我要安排专家们的住宿,还要制定方案,夏东柘你能不给我添乱?” “能。让我留下,参加这次治疗。” “你……”手下这个兵的冥顽不灵让主任头疼,他按了按太阳穴,拿起桌上的文件扫了两眼,“你当留下的人是在过家家吗?告诉你,这个病毒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主任。”夏东柘摘了脸上的口罩,露出干净而坚毅的脸,“主任,学咱们这个专业的,哪个不是做好有这一天的准备了?你说没结婚的优先,家里没老父母的优先,我哪条不符合?别拿我爸说时,他有人照顾。” “东柘,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要是有个什么,我怎么和你地下的妈交代?” “你要是不让我参加更不好和她交代。”夏东柘哼哼着,抄手的姿势显然是铁了心。 坚持无果,主任只好让步,“那好吧,不过之前给家里通个电话。” “知道了。” 才喷过消毒药水的走廊,气味浓郁。随手关上身后的房门,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着给谁打呢? 他先打给了老头。 “老头你在哪儿呢?和夜姨去国外了啊。没事,好好玩,真的没事,我骗你干嘛?没事那我先挂了。”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和老头通话,或许不是,可不管是哪种,他都不习惯用煽情的方式说道别。 握着电话,他思考着是不是要再打给谁。 打给她?那家伙会哭鼻子吗? “肯定会的!”他大步地朝办公室走去,边走边摇着头,“最烦女生哭鼻子,还是不打了。可我说了找她吃饭,她不会以为我小气巴拉不想买单所以不找她吧?不行,还是发个短信吧。咦,信号怎么没有?” 再没多余时间给他神神叨叨,icu近在眼前,他放下手机,神色凝重起来。 或许,在他心里也不确定陈轻是否真在想他吧,毕竟那是个倔强的超乎他想象的小胖子。 陈轻当然在想他,而且从她意识到夏东柘已经很久没骚扰过她开始,她足足想了整整一个钟头了。 “陈轻你不是吧?是我把你拯救出水深火热,带你出来吃香的喝辣的,你脑子里想的不该是叶李真帅、叶李太帅了吗?” “嗯。” “嗯什么嗯。你现在就差在脸上写明你在想夏东柘了!” 叶李气得跳脚,他希望自己的情绪能多少换来对面人多一点的注意,可无论他怎么做,似乎都是徒劳,陈轻只是淡淡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像在说“叶李你别闹了好不好,我能出来陪你吃饭已经够给面子了,我和你现在可是‘敏感时期’”。 人更窝火了。 他正准备再和她摆摆他们的关系是怎样和大a无关的,对面的陈轻却突然站起了身。 指着店里的电视机,她声音发颤:“叶李,你看那是不是夏东柘?” “什么夏东柘?你眼花了,他怎么可能上电视呢?” 叶李一愣,忙回身,匆匆略过一眼屏幕上的滚动字条,他便高喊着:“老板,换个频道,来吃饭播什么医院的事啊,吃饭都没心情了。” “换台也是这个,燕北因为这个病人都成全国焦点了。” 干笑两声,叶李的表情十分不自在,“不就是一个新型肺炎吗?有那么夸张?” “肺炎?!会死人的!听说医院里的大夫都有被感染的了!”生硬的放下手里的菜,老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叶李,心想现在的小年轻是不是也太不懂事了。 “哪就那么容易死人了?”叶李低头嘀咕着,声音没了之前的底气。 “你知道这个病?”从震惊中缓过神的陈轻摇着头,寝室没网,她消息闭塞的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知……知道。” “所以夏东柘真的在参加抗疾治疗,而且你还知道?”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叶李,不信这个前一秒还勒令她不许再想夏东柘的人竟然知道夏东柘在参加那么危险的工作,“叶李,你怎么能这样?” “我也不比你早知道多久,而且那个病也不严重,听说外国死了还没超过十个人呢……”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糟糕,因为陈轻对他说—— “叶李,做人怎么可以那么冷漠自私。” 轻声一叹,她转身离开。 “我不想再见你了。” 不想见他了,片刻愣神后,他突然暴怒地跺起脚。 “我做错什么了你不见我。你说你把我当朋友,为了舍友你和我划清界限,现在因为夏东柘,你又说不见我!陈轻,他们是你重要的朋友,难道我不是你朋友吗?” 他是男子汉,可男子汉也会有情绪,也希望能有人关心他,也会委屈。 看着停住的脚步,就要湮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他不敢转神地盯紧那抹背影,生怕遗漏掉一点细节。 “叶李。” “干……干嘛?”他吞着口水,紧张来的毫无来由。 “做人先为自己想没错,我也这样。”顿了顿,用怎样的措辞似乎让她为难了一阵,“可是,不能只为自己想的。” 陈轻还是走了,留下叶李独自一人。风莫名萧瑟,吹干少年额头的细汗,他仰头看着天,“可是除了我自己,还有谁高兴让我去惦记呢?” 世界那么大,却没一个地方需要他。 走出了好远,心情平复下来的陈轻闷头回了远处,哗哗作响的槭树旁,早没了少年的身影。 “叶李……你啊……” 这个朋友总是让她既无奈又为难。 发了条短信给他,陈轻转身回了宿舍。 这种时候,即便再怎样担心,也不可能跑去医院找夏东柘的。她能想到的就是呆在寝室里,听着广播里延迟播报的疫情消息。 终于,当有医护人员感染的消息传来时,她再坐不住了。 握着手机的手不是没有拨过他的号码,可每每拨完那串数字,理智却告诉她不能拨出去。 “穿那么厚的防护服怎么方便接电话呢?肯定不能的。”自问自答着,她想发个短信总可以吧。 措辞不知改了多少次,终于确认后发了出去。 夏东柘,一定平安啊。 又是近二十个小时的连续工作,回到休息间,脱掉厚重的防护服,体力透支的他强撑着又做了身体各部消毒。 终于,像刚从消毒药水里爬出来的他瘫软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房间安静地吓人,偶尔有进出的同事也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他阖着眼,想着才被确认感染的那个同事连和家人再通次话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推进了隔离室。棘手的病毒有着未知的危险,他怕,他的同事也怕,可这个时候,他们必须上。 谁也说不好还会不会有人被感染。再或许下一个感染的就是他。 疲乏地按压着太阳穴,他准备休息一下。休息前想起几天没摸的手机,他心里一动,在柜子里一阵翻腾。 电话若干,有家人朋友的,光老爷子的就五十几条。他摇摇头,心想还是被老头知道了。 未读短信几乎把内存撑爆了,打开邮箱,第一条他就看到她的了。 想起那个小胖子,他有些好笑,就这样还说决定不喜欢他了?分明担心他好吗? 点开,他的脸莫名凝重下来了。 之前小胖子问他,他对她究竟是不习惯失去,还是喜欢。 他本以为答案已经清晰了,可看着满满五十页的短信,那个答案再次变得模糊了。 他咬牙切齿的回复了一串,却在发送前忍住了。 她把他当什么了?哼了一声,他重新回复。 陈轻坐在寝室里,看着窗外的天,天那么蓝,她的心情却不好。广播里的新闻重复播报,却始终没说感染的医生名字。 应该不是夏东柘吧? 肯定不是他。 正想着,手机一震。 是夏东柘给她的回复。悬着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了,可等她看清夏东柘的回复内容时,她的脸再次皱了起来。 她不就是把疾控中心上的防疫消毒流程,包括怎么洗手,怎么做面部消毒的细则复制给他了吗?至于这么罚她吗? 叹气之余,她心里默念着,还好没事啊。 (大家可以猜猜夏东柘回复了陈轻什么,猜对有奖,今天没新段子哦) ————小段子 被问及最崇拜对方什么时,陈轻不假思索的说:我是不敢让他陪我减肥的,太刺激人,饭后让他帮我揉肚子,揉完一上秤,我体重升一斤,他反降二斤,他说我重的是饭,他瘦的是手。 当问这个问题的人把陈轻的答案转达给夏东柘时,对方回以一计冷笑:你以为想保持夫妻间能有层出不穷的乐事很简单?你以为想在老婆面前维持自己卓尔不群的高大上形象任谁都办得到?告诉你,迅速分散其注意力并且以光速给称重新调零还不让她发现,这种事不是谁都办得到的,呵呵。#只是猪颜改#论崇拜 Chapter 4匆匆而过(4) r4-4 消毒细则有十五个错处,找出它们并且完成抄写及背诵……100遍。 这种苛刻又变态的惩罚手段只有夏东柘想得出了吧。 盯着短信发呆了一分钟,终于也没发现哪里有错处的陈轻选择了暂时放弃,拿起书包,她出门准备去营业厅先把寝室的网开通了。 可是真站在营业厅,看着水晶板底下压着的价目表,她还是微微晃了晃神,“这么贵啊?” 摸着瘪瘪的钱包,她突然无比的渴望这个时候自己包里能多出沓钞票。 要不算了吧,她踟蹰回望,心里却微微不甘心,有了网她的课题资料就能更方便的查找了,还能和朋友在网上联络,她能看她喜欢看的新闻消息,虽然关于医院方面的消息并不能算她喜欢的。 哎……叹着气,她揉着头,好好的世界干嘛要有传染病这种东西存在呢? 网没装成,只好回寝室。 安静的午后,广播带着杂音在脚边兹兹作响,陈轻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听到的消息让人无法乐观,能对抗疫情的药物还在研制,而前方的已感染者状况却早不容乐观了。 呼吸衰竭的感觉…… 她闭上眼,不想继续回忆。 门声来的突然,她坐起身,想着这个时候宿管阿姨怎么来了。 应着“来了”,她爬下梯子去开门。可等看清门外来人时,她愣了。 “我就是去看看,钱都没交,怎么会来给我装网呢?”她挠着头,“师父,你们没弄错吧?” “弄错?”粗嗓门的大汉眼睛扫了眼门板,“8174,没错,就这儿啊。网费都交了,上头让我们来干活。小姑娘,别磨磨蹭蹭的,干完这里还有下一家等着呢。” “可是……”还想解释什么,无奈大叔直接进了屋,拿着线开始干活了,站在一旁的陈轻只得手足无措,看着这凭空而降的网线莫名其妙的拉进了她的寝室。 可是,她没交钱啊……摸摸口袋,她再次确信钱不是她花的。 是谁呢? 能想到的第一个有可能的是就是叶李。 在大门紧闭的光碟店前转了一圈,一无所获的陈轻正准备离开,恰巧邻居卖奶茶的大妈出来倒脏水,看见陈轻便摆了摆手,“来找臭小子啊?他去新疆了。” “新疆?”陈轻一愣,“什么时候走的?” “不记得了,前几天气呼呼的回来,收拾了东西,还特意跑来告诉我,如果有人找他,就和对方说他去新疆了。” 这家伙,怎么跑新疆去了?一阵担心过后,一个更深的疑惑开始困扰她。 不是叶李,那会是谁呢? 始终没得到解答的问题随着日子渐渐淡出思绪,偶尔在陈轻对着新闻发呆时,她会肖想一下是哪个好心人帮她出了这笔钱,让她更快看到夏东柘的消息,让人揪心的消息。 最初感染的病患抢救无效,在这天清晨去世了。事情并未就此终结,救治过程里,有两名医护人员被感染,更糟糕的是,市民里也出现了相似症状的。 公共频道上循环播报的防疫须知干燥无趣,让人恐慌,学校进入半封闭状态,进出需要出示学生证,校网上延迟返校的公告才贴了一个小时,陈轻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大a说她想回来陪她,只是爸妈死活不同意。哔哥人在老家,嘱咐她少出门,等返校时会给她带家乡特产。川天椒更是直接,派了家里的司机给她打包了许多零食。 此刻的陈轻,便坐在寝室里,手里举着川天椒捎来的腊肠,看着电脑屏幕,大脑空白。 最新消息,最初被感染的那个医生医治无效,去世了。 夏东柘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在忙吗?比她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他一定很难过。 夏东柘的确很难过。 这是他学医以来,第一次面对身边人的生死。 死的医生是隔壁科室的,他记得那是个爱笑的大哥,膀大腰圆,身材魁梧,选择留下的时候,他们站在一个房间里,他还听见那位老大哥开玩笑说:“就我这身材,什么病毒攻占得了我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连续工作了几十个小时后不幸被感染了。 明明每道消毒工作他们都认真做,明明小心翼翼了,可还是感染了。 以前,妈妈去援非,他觉得那是强出头、想做英雄。 现在,他和同事一起参加抗疾,面对这种未知的致命的病毒,他想的不是战胜病毒,成为英雄,他只想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活着。 活着。 可此刻平躺在床上的同事再也活不过来了。 可怕的沉默侵吞了房间,他知道身后站满了同事,却感觉不到一丝人声。被太多情绪塞满的房间显得狭小拥堵,夏东柘不知道他的同事在想什么,他,除了惋惜,其余竟然都是平静。 以前的他怕死,现在一点不怕了。 恰好是轮岗休息时间,师父拍拍还在默哀的他,声音透过几层口罩,闷闷地提醒他去休息。 “嗯。”他答。 休息室里不止他一个,其余几个同事倚着椅子或躺或坐的休息,他走去衣橱,拿出手机,不意外地看到里面的一条短信: 消毒守则我默了43遍了,可错处就找了七处。 看着这条简单的短信,夏东柘微微笑了。才脱了防护服的他额头又冒出了细汗,他拿起毛巾,边擦边回复短信: 就是十五处,这种程度还想让我给你通过实验,开什么玩笑? 想了想,他删掉了上面的话,又写道: 就是十五处,出去我检查。 他不想说他会保重这类肉麻的话,他只想通过这句话告诉她,他好着呢。 医院不是战场,却胜似战场,紧张的生活不允许他花心思去揣度字句,只能用只言片语告诉她,他活着呢。 这对陈轻来说就够了。 陈轻突然有种她也该做些什么的冲动,夏东柘这么努力,她不能被他落下太多。 可是,参赛项目比她想的难做的多,最重要的是,她不知该从哪下手了。 想了想,她去了图书馆。 好在假期图书馆还对外开放着,只是空调没开,书的木质香里是夹杂了无限让人窒息的闷热。 手里的纸扇扇了几下仍是无济于事,她索性放下继续去翻书目。 抱来的书不少,能用上的却不多。 她在一本书的参考目录里找到一本切题的,心想着或许用得到。 书那么多,找了半天仍没找到,她有些沮丧的回了位子,却惊讶的发现桌上放着一本让她找了半天的书,不止如此,旁边还多了一瓶矿泉水,冰镇的。 谁放的呢? 她四下里看看,发现除了她并没其他人。 她念了声奇怪,拿起书去前台登记,至于那瓶水,她可没拿不是自己东西的习惯。 确认过书是可借的,她离开了图书馆。 临近傍晚,天突然阴了。陈轻小跑了几步,还是在赶回寝室前遇到了暴雨。 哗啦啦的雨水沿着房檐滴答而下,陈轻站在超市里看着窗外,盘算着这场雨还要下多久。超市里有伞,她却不想买,她有伞,在宿舍而已。 吧嗒吧嗒吸着烟的店主已经第三次游说她买伞了,她摇着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在这里避雨下去。 正想着,超市的玻璃门哗啦开了,随着“咚”一声,一把雨伞落在了她脚旁。被雨淋湿的字条黏在伞柄上,歪斜的字迹写着:给陈轻的。 …… 她拿起伞,愣了一下,随即跑出门去。 “叶李!叶李,你站住!” 才离开的人影跑的飞快,很快把她甩地远远的。她努力追着,无奈身体笨重,路滑雨大。 跑出几百米,她终于累得停下了。 “叶李,你跟着我不就是想我发现你吗?我发现你了,别跑了,出来吧。” 空荡荡的路前方,大颗雨滴落下,溅起一地水花,天地间安静的只有雨声。 时间过去好久,久到陈轻以为刚刚是她看错了,那人不是叶李的时候,别扭的男生终于从树后走了出来。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昂着头盯着陈轻,目光傲娇里带着一丝狼狈:“终于知道是我了?” 他做了那么多,给她安装网线,蹲在她们宿舍墙根底下吹口哨,帮她找书,给她送水,她却一直没发现他! “奶茶店的说你去新疆的啊。”陈轻无奈的解释,至于口哨,她一直在想什么虫子叫的那么难听呢。 “她说什么你信什么啊?钱都给你办网了,我哪有钱去新疆!” 从没见过这么实诚的人,他故意让人那么说的她也信?叶李看着陈轻,憋了几天的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陈轻,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说不想再见我这种话!” “嗯。”事后她也后悔了,去找了他的,只是他先跑了。 “他们是你的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我想要平等对待。” “嗯。”只是大a那边难办了些,她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她听见叶李又说:“何况,我和你应该比朋友多一些,毕竟你是我的初吻对象。” …… ————小段子 陈轻一家人都喜欢吃小区一家店的鸡柳,吃过两次,某日突然发现店铺老板原本贴的广告语“绝不缺斤少两,每份足量鸡柳20条”。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夏小帅,他拍着桌子问老板:老板,我明明偷了妈妈为什么我只有十几条鸡柳?陈轻也纳罕:是啊,我明明也偷着给小帅分了几个可我怎么有二十多?一旁的夏东柘呵呵冷笑:敢偷我老婆?#只是猪颜改#论缺斤少两 Chapter 4匆匆而过(5) r4-5 尴尬随着沉默慢慢发酵,最终被轻咳声打破。 陈轻抹着嘴,“这……不大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了?”陈轻的否认让叶李恼火,他跳脚指着嘴巴,“这里,我就是用这里亲的你。” “知道啦……”陈轻摆摆手,吻嘛,肯定是用嘴的,总不至于用屁股吧。 “所以,陈轻,如果你需要我对你负责,我不是……嗯,我不是不能考虑的。”叶李扭捏开口,不想对他来说纠结了这么久的事情换去陈轻却轻而易举地有了答复。 摆摆手,陈轻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的不是初吻,不用你负责啦。” 大雨滂沱坠地,被陈轻拉着避雨的叶李脑子懵了,她……不是初吻? “你给谁了?夏东柘吗?”他睁大眼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是,他姓黄,不姓夏。”像是忆起什么有意思的时,莞尔笑容爬上她唇角。 “啊?”竟然不是夏东柘。一想到他并非陈轻的初吻,叶李片刻沮丧,可想想夏东柘,他又乐了。 “叶李,你怎么突然那么开心?” “没什么。”他忍着笑,死活不说他是为了这难得一次的公平开心着。 本意是让他不要把吻这个事放在心上的陈轻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叶李,能轻点笑吗?有点吓人。” “哈哈哈,不能……”伴随着无法控制的笑声,一声响亮无比的喷嚏声随即脱口而出。 “阿嚏!!” “叶李,你没事吧?” “没事,我体质棒着呢。”比划着手臂上的肌肉,他夸张的挤着眼睛。 可或许就连叶李也没想到,在他夸下海口的当晚,会高烧39°6,被陈轻强行带去了医院发热门诊。 他不喜欢医院的气氛,尤其是当下这种气氛,每一个在眼前打转的人都带着口罩,没人说话,就算说也是很简短的。 “陈轻呢?”从进了医院,陈轻就被人带走了,他拍着桌沿,质问伏案的人。对方却像没听见一样,兀自发问:“最近去了哪些地方,除了发烧还有其他症状吗?” “我问你送我来的女生呢?!你听见没啊?” “烧成这样还有力气喊,还可以嘛。留院观察一天,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不要乱跑,也不要离开观察室。” “我就是淋了点雨,发烧而已,你们凭什么拘禁我?”叶李气得眼睛发黑,他以为这次还是会和之前几次一样,被人无视,却没想到医生抬起眼皮,竟然回答了他。 “凭什么?*时候,多少个和你一样发烧的患者拿着和你一样的说辞骂我们,结果呢?死了几百人。如果你认为死几百个人不多,那我告诉你,因为送你,你的朋友现在也在接受发热检查,因为给你化验治疗,我们这些‘凭什么拘禁你’的人有可能也会发烧。医院不是监狱,更没那么多闲人看着你,如果我上面说的话你听进去一句,那就给我起立,去观察室老实呆着,不到时间别出来。” 被说的哑口无言的叶李愣了愣,蔫蔫的起身,“是不是当医生的都这么凶啊?” 他想到了夏东柘,心里明白了陈轻之前生气的原因,却不想承认夏东柘也是伟大的一个。 观察室的气氛不比刚刚好多少,独立的房间虽然不闷,他仍然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拿着手机,他发短信给陈轻。回复来的很快,陈轻的语气比他想的轻松。 “没事就好。”他噼里啪啦的按着按键,“陈轻,他们说我有可能传染你是吗?” “不是啊,我没发烧,就是保险起见,需要观察确认一段时间。” 他放了心,可马上又紧张了起来。 “可万一呢?” “有万一也没事,我们的医生很棒,再难的病也能治。” 说到医生,叶李撇了下嘴,“你都不知道刚刚那个医生多凶。” 对方一阵沉默。 “陈轻,怎么不说话了,是发烧了吗?还是不舒服了?” “不是。叶李,我也是才知道的,给你看病的那个医生,她先生是夏东柘的同事,才过世。” 叶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之前叶蓝说他幼稚他不觉得,陈轻说他自私他不承认,可是此刻,他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有些不懂事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有些想哭。 观察期因为这种情绪变得格外漫长,终于,在又一个黎明来到时,他离开了隔离室。 陈轻站在远处,声音遥遥,“还发烧吗?” “不发烧了。”他摇着头,“陈轻,等姓夏的出来,我决定对他好点儿。” “嗯?” 她看着叶李,惊讶于他的这个转变,这样的叶李,确定没发烧? 她摇了摇头。 叶李等着对夏东柘好的日子终于还是没那么快来到,病毒比想象的要难缠的多。 又是近十七个小时的连续作业,夏东柘步伐沉重的回了休息间。 就在今天,又一个同事被确诊感染,住进了病房。 曾经和自己并肩战斗的同事成了自己要救治的病患,那种感觉凄凉无奈的很。 他步履踉跄,筋疲力尽的坐在沙发里,无力的拿出了手机,短信箱如期地塞满了各式短信,无外乎关心问候的,他却没了回复的兴致,包括陈轻的。 “实验室那边正在研究对抗药物,而且,已经几天没有死人了。”他阖目嘀咕,“没有死人”在他看来是唯一能支撑他走下去的好消息了。 可学医的人也都知道,在*疫情里活下来的人,身体却遭受着各种后遗症的折磨,对他们而言,能活下来未必不如死了。 他也会被感染吗? 他也会躺在病床上,看着戴着口罩、身穿防护服的同事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给他使用xin 鲜 中。文、轮。坛,整~理着各种不知道有没有效的针剂药物吗? 未来的某天,他也会看着同事无能为力的朝他摇头,让他安静等死吗? 想法太多,乱糟糟地塞满脑子。 他揉着头,想那么多干嘛?现在不是还活着吗?活着就要继续干下去啊。 微微一笑,他重新执起手机。短信箱里找到陈轻那栏,简单编辑了文字后,他阖眼睡去,实在是太累了。 信息提示音响了有一会儿了,陈轻仍对着手机发呆。 “他死了?还是被感染了”几天的等待,叶李的神经也不像之前那么大条,他夺过手机,待看清上面的短信内容,顿时有些生气,“还以为怎么了呢?不就是提醒你还有多少遍消毒细则没默吗?干嘛弄地丢了魂一样?吓死小爷了。” “他说我还差二十三遍没默。” “是啊,怎么了?”叶李眨着眼,对陈轻这幅要死不活的表情不明所以。 “前几天我和他说我都默写完了。” “……说不准他记错了呢?” “你觉得他是那种会轻易记错东西的人吗?” 想想夏东柘平时说话的臭屁样子,叶李摇摇头,“真不像。” 所以现在的他一定过得特别累,特别难。不过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夏东柘也会平安无事的。 信念这东西,有时真的很重要,已经记不清是封闭抗疾的第多少天了,针对新病毒的药物终于研制成功,在确认好病区里最后一个感染病患病情稳定后,夏东柘接到通知,封闭解除,可以回家了。 终于是种什么感觉呢? 大约就是再不用透过窗子看蓝天,闻得到风的味道,看得到绿树红花飘荡。 站在医院门口,他朝远处的小胖子招了招手,紧接着又是一皱眉。 “你不是说已经和他断交了吗?”指着陈轻旁边的叶李,夏东柘鼻子出气问道。 原本的叶李还在考虑是否要说两句赞扬的话给夏东柘,听他这么讲,叶李当时也翻了脸。 学着夏东柘的样子,他哼了声,“你没在里面壮烈牺牲啊?” “不是说了要好好相处的吗?”陈轻揉揉太阳穴,头疼。 “我才没说过呢!” 夏东柘看着跳脚的叶李,了然的点头,“我信你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你……” 不再理会叶李,夏东柘转头看向陈轻,“记得你之前问我的问题吗?” ? 突然变得不好的预感让胖女生开始砰砰心跳,可她还是摇摇头,“忘记了。” “没关系,我记得。你说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喜欢还是习惯,当时我答不上来,现在我还是答不上来。” 她的心微微一沉,有些失落。 低着头,她“哦”了一下。 “我对你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在我安逸生活的时候,你每次出现在我梦里都是笨笨傻傻的在我身后追我,我很不喜欢那样的你,很烦,让我很苦恼,是个正常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漂亮苗条,至少不是你这样的,我曾经不止一次渴望你从我生命里消失,我以为那样我就不会烦了。可就在这几天的封闭治疗里,我却总想起你,想你的坚持,想你的固执,不管你信不信,是你支撑我走到现在的。所以,我想说什么,你懂吧。” 话说的有点多,夏东柘的脸微微赧色。 “嗯,懂。你的意思是你弄懂了你是有些在意喜欢我的,是吗?” “算是吧。”踢飞脚边的石子,夏东柘看着天,“所以,在一起,怎么样?” 从没料想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的叶李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阻止,陈轻怎么能和夏东柘在一起呢?她该是他的啊,她的初吻都是他的啊。 随即想起陈轻的初吻不是他的,叶李咬着牙,或许把这事说出来能膈应夏东柘一下。 他正准备说,不料陈轻竟早他一步开口。 “不行呢。” “为什么?” 夏东柘和叶李一同看着陈轻。 “爸爸说过,人是平等的,我追了你那么久,我想要平等。” …… ———— 今天的小段子是,100天,他花了几千块买了条链子给我,当晚就被我弄坏了,边哭边给你们码字啊,~~~~(>_<)~~~~ Chapter 4匆匆而过(6) r4-6 “怎么个平等法?”思忖片刻,夏东柘还是不大确认他脑子里得出的答案是否正确。 “她的意思是她追了你那么久,现在你也该追她一阵,这样才公平。”叶李瞪了夏东柘一眼,心想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这么简单的意思他听不懂?同样的,他也觉得另一个人让他不开心。“陈轻,他哪里好了?哪里比我好了?” 陈轻挠挠头,不知从何答起。 风徐起,吹断了两人的互动。夏东柘的声音夹在风里,透着新鲜。 “可是……怎么追?”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追夏东柘,即便是杭舟,他也没有竭尽心思去想怎么追过。 追女生他不懂,他一直以为他不需要懂。 三秒后,一片尘土飞扬里,叶李笑倒在地上,不计形象地捶着地,嘴里幸灾乐祸地嚷嚷:“夏东柘,你不是吧……” 不就是没追过人吗? 谁还没有个第一次? 不会的不是可以学吗? 看着抽风一样的叶李,夏东柘眉头微蹙,抑扬顿挫的甩出几个字:“没追过至少比追了没追着的好些。” 直到夏东柘走远了,叶李这才反应过来,夏东柘说的是他。 “靠,我对陈轻根本就没认真追过好不好?” 最不高兴被夏东柘比下去的他正气的七窍生烟,却听到身后陈轻幽幽的声音,“哦……” 意味深长,他脊背紧随着一抖。 “夏东柘,你就是我克星。”路边的碎石子接二连三被踢飞,兼顾扬起阵阵尘土。 他低着头,闷闷不乐地看着脚下,心里回忆着之前怎么就生出了和夏东柘重修旧好的念头了。 入夜,路灯拉长人影,随着东摇西晃的步伐,叶李身后一片暗沉。 就在刚刚,回到寝室的他又和夏东柘吵了两句,赌气的他跑出了宿舍。 “不就是个住的地方吗?没你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最不习惯夏东柘那副浑然天成的臭屁样子,叶李打算今晚去影碟店里凑合一晚。 人才转过公共浴室的的双层红砖房,甚至还没看见黄色的影碟店幌子,一阵突然的争吵声便让他停下了脚步。 路灯昏黄,无力的延伸进遍布杂草的小径。近处,两个模糊的人影对骂的难解难分。 仔细辨认了一下,他认出其中那个女声竟然是他认识的。 “大a,这小子想干嘛?”几步跑过去,人挡在大a前面,叶李眯眼打量着对面的人。光线暗淡,只看得清是张男生的脸。 对方也觉察到叶李的敌意,停止了胡搅蛮缠。手掐腰,下巴朝叶李昂了昂,他问大a,“这人,谁啊?” “和你没关系。” 生怕把叶李卷进来,大a连推了他几下,想把他推走,无奈固执的叶李认定了大a是遇到了麻烦,死活不肯走。 “既然没关系,还不快走。”不耐烦的做着驱赶动作,男生再不搭理叶李,转而再度盯紧了大a,“怎么样,期末的时候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现在该有答复了吧?” 男生手腕上的骷髅纹身在树影与灯光间狰狞骇人,在片刻间,大a几乎要认命答应了,如果没有叶李在的话。 “她可不能做你女朋友。”叶李哼哼着。 “为什么?”被意外忤逆的男生声音当即拔高,指关节更是被扳得咯吱作响,他甚至还威慑地向前一步,气势直压叶李。 “不为什么。”混不吝的叶李脖子一梗,“她之前和我表白过,我考虑了考虑,决定答应了。” 因为这句话,四周成了一片寂静,大a低着头,拳头握紧,指甲直接扣进掌心。 很疼。 不是梦。 她甚至不知道于有光是什么时候走的,脑子里唯一的思考功能只留给叶李那句“我决定答应了”。 记得第一次和他打交道,还是陈轻给人做急救,差点被退学那次,她和说陈轻坏话的闫爽打了一架,逃课去找陈轻,路上遇到了和父亲争吵的叶李。 那刻,她忘记了陈轻,跑向了叶李。 曾经,她为当初的勇敢后悔过,如果她不那么勇敢的冲过去,或许就不会分享到叶李的秘密,或许就不会心动了。 现在她又庆幸自己跑了过去,因为没有那时的勇敢就没有此刻。 “叶李,你说真的吗?”低着头,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些。可惜事情的结果并非她想的那样,她的一切美好愿景再次破灭在叶李一句轻飘飘的话里。 “当然不是了,都说了我不喜欢你的吗?可我不那么说,那个人哪会走……” 啪一声巴掌响,女生跑远了,独自留下的男生捂着脸,感觉着腮帮子阵阵发麻。 “干嘛打我啊!”搞不懂这个女生在想什么的叶李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落在脚旁。 或者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帮忙?是他多管闲事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白痴的他原地转了几个圈,最终愤愤地走去了不远处的小店。 他以为大a是个复杂的、神经兮兮甚至反复无常的女生,他不理解的是,大a的情绪是任何一个陷入爱慕而不得的女生的正常反应。 陈轻坐在椅子前,对一组数据做着统计录入l这个软件她看见大a用过,明明简单几个操作就能得到想要的统计数据,可怎么轮到她操作就怎么也做不到了呢? 正挠头,房门砰的一下被人从外撞开了。 “大a?”还没来得及为朋友的归来喜悦,大a脸上的泪痕便让她止住了下面的话。 “怎么了,大a,有人欺负你吗?还是和谁吵架了?” “陈慢慢……”大a眼睛通红,抽噎着,“叶李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混蛋,最大最大的混蛋!” 陈轻头皮一阵发麻,眼睛不自主地瞥向了电脑。灰色网线盘旋着床沿去了窗外,她心里激烈斗争着,该告诉大a吗? 咽口唾沫,她拉着大a坐下,“他又怎么惹你了?” 只顾着哭泣的大a没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胡乱猜测的陈轻终于没有得到任何结论,只得搂着大a,默默安抚。 大a的回来终于结束了陈轻孤单的假期,可依旧没人和她说话。 安静的夜晚,陈轻看着天花板,她知道大a没睡,却不敢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枕边的手机一闪,她拿起来,平躺的阅读姿势激得她眼睛发酸,眨眨眼,泪眼模糊中,夏东柘的言语一如既往的戏谑。 “你那个室友回来了?和叶李见面了?说了什么让这个家伙半夜回宿舍抽风,想睡觉都不成?” 可以想像发短信的夏东柘是怎样一副皱眉的模样,她眨眨眼,大a和叶李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也是她想知道的啊。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只好盯着屏幕发呆。 她没想到,第二条短信这么快就紧随而来。 “有些事,不坦白比坦白好,不想和那个什么大a做不了朋友就别犯傻气,心思一上来,什么都往外说。” 她懂他的意思,这也是困扰她的地方,假期这段时间她没按照大a说的那样断了和叶李的来往,可她不觉得这真犯了多大的错。 “我的朋友没那么小气。”她回复着,竟因为夏东柘的话有些生气。 “随你。”发送了回复,夏东柘做了个口型:傻。 这本就是一个两难的境地,说与不说都有各自好处,利弊大小而已。再大方的女人也有小气的时候,他是觉得隐瞒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管他呢?出了事,他也会站在她身边的。 “叶李,你不是说你走错方向了吗?你不是不想回宿舍吗?那干嘛占着浴室两个小时了。” 没人答他。 哼了一声,夏东柘的注意力重新回了电脑屏幕上。某论坛上,他才发的问题很快有了回复。 网友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鸡回复:我去,楼主脑子没坏吧,一百六十多的大胖子根本不是应该怎么追的问题,肥女人不是应该躲远远的吗? 网友良心刷分五元一万粉保证活粉回复:楼主敢上个照吗?绝对大丑逼。 网友痞子不菜回复:如果楼主长相正常的话,这个女生不应该倒贴吗? 荧亮的屏幕映着男人发抖的眼皮,又看了几条,他索性关了电脑。 他怎么想的,干嘛要去问这些家伙呢? 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想办法的好。 疫情过去的燕北车站站口站满了接站的人。 陈轻手举着牌子,站在站口接延迟报道的大一新生。时间转瞬而过,她已经大二了。那好像还是昨天,她背着行囊来了燕北,为了追随夏东柘。 说起夏东柘,嘴角便泛起一丝笑意。 她想让夏东柘追她,可几天过去,那边却一点来追求她的意思都没有。她不担心他不会来,只是好奇夏东柘会怎么追。 正想着,一波旅客远远的从站口走出来。 很快,有几个提着行李的同学看到陈轻手里的牌子,踮着步子朝她跑来。 陈轻又把牌子举高些,想让更多人看见她手里的牌子。不料手甚至还没举稳,牌子便脱手而去了。 她回头看着同行的男生,盯着他手里的牌子,听他说:“夏医生说了,牌子不能让你举超过两分钟,高度不能太高,会累,夏医生说,新生的行李不能让你提,他还说……” “别说了!” (本章补齐,4个小时左右后有二更) ————小段子 某日,科室聊天,同事a:我老公昨天徒手抓住一只蚊子。同事b:我老公做了一桌子饭菜给我吃。同事c:我老公给我买了个限量版的包。abc三个同事说完把目光都投向了一直没说话的d,问起她老公如何。 d:我老公如何我不知道,我就听说隔壁科室的夏医生为了不让他老婆每天在一个总是惯性吹牛的病房工作,带着陈轻去巴黎消暑了,没蚊子、法式大餐,名牌包包,啧啧。#只是猪颜改#论防止吹牛 Chapter 4匆匆而过(7) r4-7 同学真的没再说什么。 都用做的。 陈轻想帮新生拿行李,总有人先一步拿走行李箱,步子快的连点追的上的机会也不给她。 她想做指引,带新生去学校大巴乘车,又有人先一步领着学妹走了,看着其他人忙碌,她失落地很。 恰好有人抱了沓矿泉水过来,陈轻精神一震,“我来派水吧。” 天气炎热,人站在太阳底下真的很容易中暑。边感佩着学校安排的周到,她边拿起两瓶水。 “你干嘛?”同学拦住了她。 “发水啊。”她眨眨眼,心想发个水也累不死人,夏东柘总不至于也限制她吧? “不是不是的。”同学猛劲摇头,“这水不是发的。” “那是干什么?” “给你喝的。夏老师买的,说胖子特别容易中暑,让我看着你喝。” 中暑?盯着那整整一沓十二瓶的农夫山泉,陈轻真有了中暑才有的眩晕。 夏东柘,你是怎么想的啊? 谈不上全校,至少整个临床系都知道了夏东柘在追陈轻。 从没被人关注过的胖妞一时风头无两,走到哪里身后都有着无数道追逐的目光。 这让她太不适应了。 朋友们却乐见其成。 哔哥在宿舍里分着她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脸上笑容难掩,这其中有对陈轻的揶揄,也有开心的成分在。早在老家时,校网上关于期末考的成绩便已公布,哔哥以单科三门第一的成绩位列年组第一。 “虽然是并列,不过我有信心,下次绝对能得一个名符其实的第一。”递来一个奇形怪状的瓜,哔哥又从口袋里摸出三百块钱。 “喏,给你的。” “什么啊?”正为上午迎新的事苦恼不已的陈轻没精打采地靠着椅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哔哥和她手里的钱。 “网线钱啊。”哔哥嘟囔着,“告诉你啊,陈慢慢,你有多少钱我们知道,我和大a商量过了,总归一根线一个寝室用,费用均摊,至于电脑,我家里这个学期要给我买,暂时先蹭大a的用用。至于她……” 眼神飘去坐地户的位子,哔哥摇摇头,“和她玩不到一起去,咱们三个算吧。” 哔哥自然不知道网线的钱是叶李出的,陈轻知道。 想了想,她接了钱,说声好。 一场疫情让开学的时间一跃延迟到了九月末,天气未及转凉,窗外的蝉声聒噪,像在高喊着“真热真热”,陈轻揣上哔哥的钱打算给叶李送去。 顺便的,她想去找夏东柘谈谈。 树影飘摇的林荫路上,脚步莫名停住,她看着远处手挽手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愣了。 “大a,他是谁啊?” “陈慢慢,你过来。”大a笑靥如花,指着身旁的男生,“这个是程野,我男朋友。” 啊?目光从大a移去了旁边,陈轻看着皮肤黝黑的男生,心想这是要变天了吗?才几天啊,大a就有男朋友了?再说这个男朋友还她从来没见过的。 “你没问她那人是哪冒出来的吧?”半小时后,身穿白大褂的夏东柘端着两只杯子,走向草坪旁的长凳。 风徐徐,夏东柘身上的消毒药水味道清淡,还算好闻。 陈轻接了杯子,点了点头,“想问来着,可她说他们还有事,没理我就先走了。” “哦。陈轻,你喜欢我多久了?” 话题转地有点快,陈轻眨眨眼,脸颊一片绯红。 “两、两年多吧……”她结巴着说。 “这其中我是不是一直没点头,不用答了,我就是没点过头。”他昂着头,表情刻薄却让人讨厌不起来,“可你还是坚持了那么久。这说明什么?女生傻的有,像你这么傻的却没几个。” 什么话嘛,他这是想说什么啊?小小的火苗在陈轻心里蹿升,她最不喜欢翻旧账了。嘴巴没来得及张开,便被巨大的巴掌捂住了。刻薄的声音再次袭来:“不过一般心理生理正常的女生一旦对一个男生产生好感,一时半刻就不会放下,你这个室友应该各方面都很正常吧?” “那是自然。” “所以,她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下叶李,这么做赌气的成分大,幼稚啊!” 几乎和她的想法一致,陈轻顿时沉默了,那该怎么办? “你刚刚去找叶李干什么?” “还钱。”说到这,陈轻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叶李不在,钱自然没送出去。 “把钱给我吧。”夏东柘伸出手,食指冲她勾了勾。 “干嘛啊?” “干嘛?我现在可是在追你,换成是我,我和另外一个对我有过肖想的女生来往,你会怎么做?当然是无理由的掐断我和她尽可能多的见面机会啊!” 世界上哪就那么多理所当然,可夏东柘说什么,做什么,她就是觉得理所当然,夏东柘就该那么做的。 当然,不包括他在她的学习生活里四处放水这个事。 “好吧,我控制控制。”他说。 只是,当后来陈轻得知夏东柘拿着她给叶李的钱又买了一堆光碟“还给他”时,她又怎么能指望夏东柘会怎么控制呢? 夏东柘说,年轻人精力过剩,找点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卖碟是正事,给他钱他就乱花,泡小姑娘,不好。 想了想,陈轻只得说了声好吧。 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大a的事了。 十一长假前,大a生日,本以为她会和程野过的陈轻准备去图书馆自习时,意外接到了大a的电话。 一个男声透过电话粗着嗓门冲陈轻反复喊了几次,陈轻这才听清对方是酒吧的酒保,大a喝多了,把人家酒吧的东西砸了不说,还打了人。 “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应着声,她挂了电话。往外冲的时候,一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这家酒吧的老板真的不错,换做这种情况,大a估计不被扭送公安局也被打了吧。 想着,她跑得更快了。 蓝莓之夜的酒幌在灯红酒绿的酒吧街上不起眼的亮着,看着门前低调停着的几辆名车,脚下的步子随着迟疑了片刻,可很快,她又加快了脚步。 最鱼龙混杂的酒吧又怎么样?她不怕。 说不怕,嘴唇却早早就咬疼了。 她没来过这种地方,对这里总有着特别的恐惧。 手放在暗红的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推开,转门便自内而开了。 踉跄着后退几步的陈轻抬头,惊讶地看着来人。 “大a?坐地户?” 夜风萧瑟,摇晃的灯影下,坐地户扛着昏昏欲睡的大a勉强站着。看见陈轻,坐地户的表情异常平静,“来的蛮快的,搭把手,她比我想的要沉。” “啊?哦。” 赶忙上去帮忙。 嗯,她点点头,是很沉。 两个人扛着大a,慢慢地往学校走。并不长的路因为负重显得异常难走,走了一会儿,陈轻没了力气,看着不远处的便利店,她扬扬头,“我们歇会儿吧。” 自动拉门旁的柜台上,关东煮在褐色汤汁里咕嘟咕嘟地泛香。仰头喝光手里的矿泉水,陈轻长出口气,“是你帮了大a吧?谢谢你啊。” “不用谢,举手之劳。” 话说得轻松,可陈轻知道,这个举手之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怎么在那啊?” “卖酒。”坐地户笑着拍了拍陈轻的肩,“就是卖酒而已,她打的那个人刚好是我客人,和我关系不错,况且伤不重,就算了。” “可是在那里……嗯,上班,好吗?” “不好。”自嘲地笑笑,“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不想我一直生活在贫穷里,我想要名牌手表名牌包,就要赚钱啊。靠我家里,会穷死。” “可以靠自己啊,等我们毕业了就能自己赚钱了。” “陈轻,别开玩笑了。你也经历不少了,知道学医的是什么情况,身份说着风光,其实都是给外人看的,就算顺利毕业又怎样?本科就业难,十个学医的九个考研,研究生不够用说不定还要读博,毕业了工作了就有大把钞票了?被说咱们专业本身就危险,每天应付那些患者投诉就足够丢饭碗扣钱的。说实话,不是家里让我读医,我才不会读呢。而且等我存够了钱,说不定就退学不念了,念也没用。” 退学?陈轻身上一抖,她想到了叶李。她还想说什么,被坐地户伸手打断了。 “我不能多陪你了,还没下班,今晚因为她,我都被扣钱了,再扣这个月就白干了。” 不待陈轻回答,坐地户起身很快出了便利店。 隔着透明窗板,穿着鹅黄短裙的女生走去路灯下,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熟练的含住,点燃。 那瞬间,她的模样朦胧在灯下,不真实的好像和陈轻处在了两个世界。 哎……她叹气。 “陈慢慢,你为什么骗我?”突然而来的声音出自伏案而眠的大a,她正阖目酣眠,半真半假的话换来陈轻一阵强烈的心跳。 ——————小段子 大家都以为夏小帅不喜欢夏东柘,可是传闻某天他又不喜欢妈妈了,好事者跑去问他原因,在啃鸡腿的他突然嘟起了嘴:你见过哪个妈妈每天只亲爸爸不亲儿子的,爸爸明明比我高那么多胖那么多,可妈妈只抱他不抱我,说我沉,我俩谁沉啊。回答换来好事者一阵啧啧,心道夏医生和陈医生两人感情真好。见好事者走了,夏小帅抹抹嘴,跑去找夏东柘:爸爸,话都照你说的说了,另一个鸡腿呢?夏东柘:鸡腿有激素,吃半个差不多了。说着,他一把拿走了夏小帅没吃完的鸡腿。夏小帅哭着说:爸爸大骗子。夏东柘啃着鸡腿哼哼:谁让你妈现在严格管制不让我秀恩爱了。#只是猪颜改#论敌有政策我有对策 Chapter 4匆匆而过(8) r4-8 “大a,我没想骗你,你说要我和他划清界限,我是想划的,可那天他来找我,说是他生日。礼物是我买了准备给夏东柘的,也被他抢去了。他对我不是喜欢,他就是太孤单了,想有个朋友。至于网线,也是他自作主张弄的,事先我根本不知道。你也知道,他不喜欢夏东柘,总想跟夏东柘对着干,我想就是因为这个,他总找我。叶李有句话说的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叶李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我因为你和他不来往对他不公平。不过是我的错,我该告诉你的。”陈轻嘟嘟囔囔说着,鞋蹭着水泥地,沙沙的摩擦声隐约在耳旁,她低下头,说再多解释再多都比不上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大a,你别生气。” “陈慢慢,你个大骗子。” 完了,陈轻闭上眼,心想大a是不原谅她了吗? “还说你记性不好,近代史考的比我高那么多,大骗子。” 这…… 盯着在睡梦里啧嘴的大a,陈轻无奈扶额。 “所以呢?” 翌日,教学楼模拟实验室内,夏东柘翻看着报纸,眼角睨着安静做实验的陈轻,“你就这么傻不拉几的把什么都说了?” “她喝多了,早醉了,根本记不得我说了什么。”陈轻瘪瘪嘴,神情沮丧,“我倒真希望她没醉,听见我说了什么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想,真觉得你骗了朋友吗?天真!” 不留情面地送出这二字,夏东柘放下报纸,起身走向实验台,“告诉你,先不说你那个朋友酒量如何,究竟醉没醉,就算是真的醉了,人在喝醉的情况下,大脑的功能还是在全部运作的,所以就算她醉了,大脑也是接受了你讲给她的全部信息的。” “如果没醉呢?” “没醉自然更是听清了你的所有傻气言论了。” “哦……” 看着神情依然低落的陈轻,夏东柘皱起了眉,“还不开心,是因为你朋友知道了这些事难过吗?那我重讲,人在喝醉的情况下,大脑细胞是处在休眠状态的,所以你说了什么她肯定没听到。至于如果她没醉……” 托着下巴,男人凝神想着他自找来的难题,半晌过去,自认失败的他拍了下手,“反正你不是说今早她反应一切正常吗?那就说明她不在意,对人家都不在意的事情你在意什么?” 他看着陈轻,陈轻也望着他。 “所以你刚刚的那套理论,都是瞎说的?” “在医用心理学上,这不叫瞎说,叫心理暗示,能让人过的舒服些,怎么样,现在舒服些了吗?” 再看陈轻的表情,明显就是不舒服,他睁大眼睛,“那你打算怎么办?不会再去和那个什么大a坦白从宽一次吧?小胖子,坦白一次是坦白,坦白多了是矫情,让人烦的。” 知道他的话有道理,可她心里终归还是有个包袱在,大a昨晚说话时的神情历历在目,她揉揉头,脑子有些乱。 “我再想想的吧,实验做完了,你看看,这次应该过了吧?”她反复做了这么多次的,再笨的人也该过了。 岂料还是没过。 “小胖子,你可真是傻,要知道我现在是在追你,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呢?” 宣布她再次挂科的夏东柘理所当然地说。 哎……夏东柘这种追求人的方式真地让她吃不消了。 垂头丧气地走在马路上,她丝毫没有在恋爱中或是被人追求的幸福感觉。 恋爱不该是这样的啊。她也茫然了,是不是她和夏东柘真的不合适呢? 夏东柘的问题她并没想清楚,一个更棘手的问题便紧随其后摆在了面前,让人措手不及。 斜阳从西窗落在寝室地上,陈轻揉着额头,关上寝室的门。门外同学的话隐约传来,“你不知道她多厉害,咱们学校十组参赛的,就剩下两组,有她一个。” “那是,也不看看人家的顾问是谁?” 背倚着门,陈轻默默叹气,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她明明只是被人拉去凑数参赛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地闯进半决赛了呢? “也不是稀里糊涂啊,我去网站看了其他的参赛课题,咱们做的虽然不出众,可我听说其他几组有被发现抄袭的,剔除他们,我们这个出众也是正常的。”哔哥扳着指头数着,“四组,有四组抄袭呢!” 川天椒看着哔哥,轻笑了一下,“这么快就成‘咱们’了,我记得报名时虽然是你们寝室四个人都参赛了,可一直就陈轻一个人在忙活吧?” 哔哥哑然,“那是……我那时……” “知道知道,在忙期末考嘛?不用和我解释什么,就是我觉得如果你们再这么撂挑子下去,只让陈轻一个人辛苦,是不是有点担不起‘咱们’这几个字呢?”才涂了指甲油的手摆弄的熠熠发光,川天椒瞪了陈轻一眼,“别总当老好人下去了,你不觉得累我都替你累。” “其实还好啦。”她没觉得自己多做了多少,而且寝室里的几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她从没有被谁占便宜的感觉。 “我又没说不做。”目送走愤而离去的川天椒,哔哥撇撇嘴,“还说我们呢?指不定你是因为没机会参加才来挑我们的理呢。” “川天椒不是那样的人,别那么说。”对于朋友间的这些小矛盾,陈轻总有些无力,她口才不好,只能默默用做的让她的朋友们舒服。 拿了沓才打印出来的资料,她递给哔哥,“这个是夏东柘给我提的意见,报告里需要改进的地方,几个地方你比我擅长,哔哥有空帮我看看吧。” “好。”接了资料,哔哥扫了几眼,继而抬起头,“陈慢慢,刚刚那些人说的话,就是说你家夏东柘给你做指导,占便宜的,你不在意吗?” “我的确是占便宜了啊,这个是事实啊,我不能捂着嘴不让人家讲实话吧。”她理所当然的答。 她不傻,理解的了那些人此刻大约的心境,或者说她走了狗屎运,或者说她得到了有力的助力,可她知道,不管是狗屎运还是助力,都是她人生路上的一部分,她不会因为别人的求而不得让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拿别人犯的错来罚自己吗?”哔哥钦佩地点着头,自谓不如。 “大a呢?”颠着手里的资料,陈轻望向窗外,奇怪,那人明明说了也要帮忙的。 话音才落,门便砰的一声从外被推开了。 “来了来了,我去备干粮了,不是说今天要大干一场的吗?” 提着大包小裹站在门口的大a头上的帽子歪了,脸被风吹的一片绯红,样子活像个难民。 陈轻恍惚觉得,大a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样子。 甚至比原来的还要活泼,对她比过去还好。 过去的大a总是替陈轻打抱不平,对待欺负陈轻的人,她都是立刻骂回去的,现在简直是三句不和便动手。 陈轻觉得她变了,说不上是哪里变了。 大a的男朋友偶尔吃醋,说大a对陈轻比对他还好。大a却坦然地说,“那是自然,陈轻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可是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她的话让陈轻有些心虚。 “心虚什么?傻。” 体育馆的篮球场上,夏东柘站在桌案后,看着手上的名单,“全校体检,每个班要求足数到场,你们班凭什么特殊?” “有一个请假回家了,一个还在来的路上。”陈轻皱眉看着夏东柘,“夏东柘,我觉得现在的我们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明明很正常。” “你说你为了增加和我在一起的相处时间继续给我监考,让我挂科,还特意跑来参加我们的体检,这是增多了我们的相处时间,可我感觉不到你对我有任何喜欢,你一直都是特立独我,高高在上,你越是和我靠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她揉着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错了,或许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再想要你‘喜欢’我了。我说真的呢。” 生怕他不信,她后缀强调。 这突然的道白让人措手不及,就算是夏东柘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看着她。 “我不想一个根本不喜欢我的人追我。我不比你少什么的,我也不想再接受你的高高在上了。” 沉默如潮水般侵袭着夏东柘,他看着陈轻离开的背影,说不清心里是喜是悲。 Chapter 4匆匆而过(9) r4-9 他很高高在上吗? 他问自己。 心中不是没有答案,只是有些模糊而已。 他们不是简单的朋友,有着未及恋人的亲密,想抓住却犹豫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已,挥挥手,他对身旁的师弟打声招呼,“我先走了。” “师哥,才来就走啊?”不明所以的师弟搞不清状况,心里犹自嘟囔着他费心思给夏东柘要来的那个体检医生袖标。 经过那抹胖胖的身影时,本来准备放缓的步子在看到对方坚定的垂眸后变了主意。 或许他是该认真地想想了。 直到夏东柘走远,大a这才捅捅陈轻,“什么情况?不是说要追你吗?怎么反应突然这么冷淡?” “我和他讲清楚了。” “清楚什么?”片刻疑惑后,大a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陈轻,“陈慢慢,你不是吧?你竟然主动放弃他了?那可是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是啊,那么多年呢…… 可是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呢?继续下去恐怕也是没什么结果的。她低着头,默认了大a的问题。 “算了算了。不过是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不要就不要了。”大a推着她往前走,似乎想用这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冲淡陈轻的情绪。 “他不是不怎么样的男人,不能因为他不喜欢我就否定他,只是他的好不属于我而已。”陈轻低着头,话题随着她迈上磅秤暂时停止。只是…… “老师,你说她体重多少?”大a扯着体检老师的袖子不松手。 “一百五十九,怎么了,这个体重很骄傲,小小年纪一身脂肪,不怕将来病都找身上啊?快回去减肥去。” “报告老师!”大a的手举高如同旗帜。 “什么?” “我们已经在减肥的路上了。” 从一百六十八到一百五十九,九斤,放在陈轻身上,硬是没什么明显瘦下去的痕迹。 “好像有吧。”寝室里,陈轻低着头指指自己的胸,“这里好像小了。” 正喝水的哔哥当即喷了。 接了大a递来的纸,哔哥擦擦嘴,“不过说真的,比起你的胸瘦了,我宁愿相信是秤坏了。” “嗯。哥我要你搜集的资料怎么样了?”丝毫没被室友玩笑干扰的陈轻翻起手旁的资料,不管多少人说她是走狗屎运入选的,她想的只是认真完成比赛。 话题转变太快,思维很难及时跟上,哔哥眨眨眼,拍了下头,紧接着转身在身后一阵翻箱倒柜,“我的做完了,不过坐地户那份好像还没好。” “为什么要分给她做?”大a翻着白眼,丝毫不掩饰对坐地户的不喜。 “是我啦。”接了哔哥的资料,陈轻翻了几下,头甚至没抬一下,“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寝室的一员,而且参赛名单上也有她的。” 好吧…… 不知是否是错觉,陈轻总觉得最近的大a更加黏她,也更加不喜欢坐地户了,至于原因她想不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不是说坐地户看到她醉酒了吗?换成我,被不喜欢的人看到我狼狈的一面,我也会讨厌的,至于你,你们本来不就是好朋友吗?”跑得太过用力,叶李的额头渗出了细汗,他一屁股坐在陈轻旁边,拿起水杯对着嘴巴猛灌。 “那是我的杯子。”陈轻微微蹙起了眉。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我需要和你客气吗?”说着,少年又灌了一口,嘚瑟的挑起了眉毛。 自认无赖不起来的陈轻只得收拾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干嘛去?我才来你就走!” “叶李……”被拉住脱不开身的陈轻无奈地只得回头,“你不是不知道大a为什么醉酒,就算大a是单相思,你对她没意思,可这么的不在乎真的……” 真的让人不舒服。 “可是就是与我无关嘛……”叶李嘟囔着,最后更是心绪不佳的摆起了手,“好啦,我承认我不想承认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她不理我了。” 理你这个不解风情的二百五才怪呢。 气息平缓后的陈轻终于不再和她撕扯,乖乖坐下,“你想和大a和好吗?想的话我帮你。” “说什么和好,肉麻兮兮的。”少年别扭的红了脸,他别开脸,却想起今天来是另有目的的,“对了,这几天有没有人说你闲话?” 闲话? 她憨憨地笑笑,“好像一直都有。” 想不通,她明明普通的要命,怎么会有人注意到她呢?以前说她胖,后来说比赛的事情,最近说最多的就是她终于被夏东柘甩了。 “这几天说地倒是少了,大约是说烦了吧。”她摊着手。 “哦。”叶李咬着唇,想想还是不打算把真相告诉陈轻了。谁知道夏东柘会主动对人说他被人甩了究竟是想帮陈轻还是打得什么鬼主意?他不信夏东柘会那么好心。 “说起来夏东柘这几天有点不对劲。”他仰头正回忆着,远处突然传来人声。 “陈轻,不好了。” 哔哥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手撑着桌案,“外班传,咱们寝室有人怀孕了!” (本章未完) ————小段子 夏医生一家去公园玩,途中遇到一处雕像,夏小帅提议全家轮流去合影。夏小帅第一个去,旁边的路人经过,忍不住夸赞:好可爱的小帅哥。下一个是夏小妹,路人又赞:好可爱的娃娃。夏医生在雕像前一站更是迎来赞叹一片。终于轮到陈轻,她拍了半天也没有人夸奖,正准备往回走,突然一个奶娃娃在旁边指着她高喊:好漂亮。陈轻微笑地回到了夏医生旁边,夏小帅忍不住指了指飞天女神像:妈妈,人家刚刚说的是雕像漂亮。夏医生:你闭嘴。陈轻:……#只是猪颜改#论真相不忍揭穿的世界 Chapter 4匆匆而过(0) r4-10 很难想像,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独自面对那么多的老师。 “我是不敢想的。” 一瓶橘子水握在手里,被哔哥晃得哗哗作响。黄色果肉在瓶子里起伏回旋,瓶后的脸不住摇着头。 “别摇了。”一把按住哔哥的手,陈轻的心思止不住在两件事上打转。 坐地户会怎么样? 大a又是怎么回事? 想想大a的失常,不好的预感顿时在心底扩大,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怕,直到不知不觉时发现自己已经起身站在了门口。 “大a说她去哪儿了?” “她不是说想喝饮料吗?应该在超市吧。”难得见陈轻动作这么麻利,哔哥被吓了一跳,挠挠头,她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事。” 声音遥遥,消失在走廊转角。 边走边拨通了她的电话。 铃响几声,那边传来哑哑的回应,“陈慢慢,什么事?” “大a,你在哪儿呢?” “在外面,什么事?” 懒懒的声音和平时的大a大相径庭,陈轻深呼一口气,“大a,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一阵沉默之后,略微哽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陈轻,能过来陪陪我吗?” “好。” 问清了地址,陈轻加快脚步朝学校北门走去。 没想到途中的一场意外却耽搁了行程。 没到校门呢,视线便被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吸引了,她呼吸一滞,几步跑过去大喊,“你干嘛呢啊,叶李!” 专心打架的人并没太多心思分出来应付她,只是稍微瞥了她一眼,鼻梁便挨了一拳。叶李“哎呦”一声,捂着鼻子摔倒在地。 在女生面前打架打输对于男生来讲是件很丢人的事,尽管鼻子出了血,叶李也只是擦了擦,爬起来还要继续打的样子。 “你到底要干嘛呀?” “这家伙造谣!”叶李指着同样鼻青脸肿的男生,气愤难当。 “我说陈轻被人玩了怀了孩子,你是陈轻啊?” “我是陈轻……”弄清原委的陈轻突然生不起气来,她指指自己的肚子,“这里就是脂肪多了点,没别的。” 这次轮到对方哑然了。 “没事,谁还没有个闲极无聊碎嘴的时候呢?我们女生都有这个毛病。”陈轻一脸不在意的摆摆手,好像没发现对方的脸早变了颜色一样。她看着叶李受伤的脸,眉头一蹙,“疼不疼啊?” “疼。”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 “好。”搭着陈轻的手,叶李一瘸一拐地站起身,心情却瞬间转好了。回过头,他看着仍然黑着脸的男生,示威性的举了举拳头,“我好男不和女斗。” “你!” “我什么我。”叶李哼哼着,边面露得色的跟着陈轻走了。 “小胖子,真没看出来,你够会损人的啊,杀人于无形,高!” “你头不疼吗?流血了。” 这么一说,叶李真觉得头开始发晕了。 “哎……”看着栽倒在地的叶李,陈轻苦恼了,她不过就是说说,怎么就真晕了?大a还在等她呢…… “喂,大a,你在哪儿?”校医室门外的走廊里,陈轻站在窗边,放轻声音打着电话。 “嗯,有些事情耽搁了,能等我一下吗?不用我陪了啊?没有,其实,我想问你,今天觉得你情绪不对,有些担心。啊?知道了,那晚些我们再聊。” 挂了电话,陈轻的心情有些轻松,又有些沉重。她没想到大a情绪的不对头是因为父母的婚变,她自责自己怎么会那么想自己的好朋友。 正揪着头发,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头发本来就少,不怕揪没了吗?” “夏……”她转身,看到身形颀长,面容却有些憔悴的男人,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龃龉了片刻,她低下头,声音小小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你拒绝了我,不让我追你,不追就不追,可妹妹被人欺负,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不管吧?别说我不是你哥,你可是当着那么多人叫过的。” 这次轮到陈轻哑然了。 可以别这么无赖吗? (本章未完,待补全) ————小段子 某次,夏医生看到陈轻在用化妆品,遂问是什么,陈轻答面膜。夏医生:有什么作用?陈轻:美白补水养颜。夏医生心想有这么神奇吗?遂拿起面膜包装纸研究,脸随即黑了。几天后,等陈轻再想敷面膜时却发现才买的面膜集体消失不见了。问便家人都说没看见。一旁对着电脑写资料的夏医生撇了撇嘴:什么见了鬼的前男友面膜还是不用为好,过几天等我定的亲老公面膜到了再说吧。#只是猪颜改#论没文化真可怕 Chapter 5AuldLangSyne(1) 我曾以为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可以挤一个被窝,同喝一瓶矿泉水,分享所有的秘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青春就是一个可以许下许多愿望,再把它们一一打碎的年纪。 r5-1 “干什么?” 她磨蹭的样子让人生气,耐不住性子的夏东柘跨步上前,在她面前站定,手就势在光洁的额头上拍了一下,“干嘛呢?我是老虎吗?还是你那么没决心和我划清界限?” “激将法……”低着头,她嘟囔。 “嗯,是激了,有点效果行吗?” “行。” 抬起头的陈轻眼看着夏东柘,黑漆漆的眸子像剔透的玛瑙,在他眼前停了不过几秒,喉结便忍不住一滚,眼睛随即别去一旁。 “和你那个室友聊什么了?” “就算是哥哥,也不能过问妹妹的*呢。” “嗯,我这个哥哥比较专权。”夏东柘唇角一弯,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看见她上楼了,她知道叶李在楼上吗?” “知道。”放弃“抵抗”的陈轻垮着肩,干脆蹲在了地上。秋风拂面,一高一低,一蹲一站,这是目前她能拉开的和他最大的距离。脸埋进肩里,她声音闷闷地,“大a想通了,她要和叶李和好。” “她那个男朋友呢?” “分手了。”想到大a终于结束了那段有些荒唐的恋爱,陈轻舒心的松了口气。她是发自内心的庆幸朋友的迷途知返,也因而对夏东柘说的话意外而反感。 “女人都是固执的,认准的事除非受了重大刺激,否则很难改变,你觉得你这个朋友会因为你的苦口婆心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什么意思?” “你没想过,她喜欢叶李,叶李却不喜欢她,你又总和臭小子走那么近,她会不会有情绪产生?”一高一低的距离让夏东柘不适,他索性之后也蹲了下来,“爱而不得的东西被自己的好朋友轻易得到了,很容易有不好的情绪产生的。” 盯着傻眼的陈轻,夏东柘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嫉妒。” “大a才不会呢!” 第一次觉得夏东柘是这样一个讨厌的人。 陈轻皱着眉,手使劲儿在他身上一推。她想地只是让夏东柘离开自己,却忘了她自己的姿势也并不稳当。手才一使力,身体便不受控地朝后倒去了。 “哎呦。”她揉着屁股,摔得真疼。 夏东柘也摔了,姿势并不比她好看多少,差别只是比她少了些狼狈而已。 手撑着地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理学学过吗?在她这种情况下很容易产生想不通,突然改变的做事风格预示着可能的畸形心理产生……” “没学过,也不想学。这么说大a的夏东柘才心理畸形呢!” 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反驳给了夏东柘,陈轻却一点都不后悔。大a是她最好的朋友,是朋友就该全心信赖的。 瞪着夏东柘,陈轻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起身回了校医楼。 “不想再见你了。” “不想再见我了?”目送着稍显臃肿的背影进入楼道,夏东柘半晌才哼了一声,“为你好你还不领情,有天你吃亏了就知道我说的是好话了。” 恰巧有老友来电,带着情绪的他接起电话便朝对方哼了一声。 “我没心情不好啊,没有没有没有,都说没有了!好吧,有……”和一个心理学专家谈话没几秒,他缴械投降,乖乖地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说话刻薄?哪里刻薄哪里刻薄!好吧,有点刻薄……” 结束了电话,夏东柘反思起了他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是好心,他是嘴贱刻薄。 这可怎么办呢? 只有等她摔跟头时他再出场吧。哎,想想胖丫头走时的样子,他撇撇嘴:“没想到,还挺倔。” 陈轻不觉得自己倔,她只是觉得夏东柘太不尊重她朋友,把她的朋友想得太坏了。这想法一直持续到她走上楼,看到相处别扭的大a和叶李,这才微微转好。 “你们以后别再闹别扭了,做不了情侣做朋友不是一样的吗?”她走过去,挽起大a的胳膊摇着。 “做朋友?我没问题,只要某人不要每天惦记着我。”叶李扭着头,受伤的鼻梁贴着纱布,表情傲娇而滑稽。 “当我就非你不可吗?再嘚瑟小心我削你!”大a挥着拳头。 “看吧看吧,凶成这样谁敢要?”话音才落,他一把拉过陈轻挡在床前,“陈轻,保护我,要出人命了!” “拉挡箭牌也没用,我今天就要收拾你!” 被两人拉来撤去的陈轻突然就忘了刚刚的不快,大a和叶李终于和好了。 心情太过愉悦,几乎让人忘记寝室的另一个成员正遭遇着一个不小的麻烦,直到陈轻和大a手挽手回了寝室,看到孤零零一个人倚着方凳在灯下看书的哔哥,这才发现,坐地户还没回来。 “她家里知道了,嫌她丢人,连学校都没来一趟。”哔哥不无惋惜地合起书,封皮上手术刀的造型在黄晕的灯光下仿佛发着森然寒光。 “孩子是谁的知道吗?”被坐地户家人的做派吓到,陈轻愣在门口,甚至忘了身后挡着的大a。 身子一晃,大a推开她,进了屋,“总之不是大款就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不能那么说话的啊……陈轻看着已经回到桌前整理东西的大a,有话却说不出来。 又能要求本来就互有成见的两人在困难面前生出多少同情心呢?虽然大a与坐地户的事情无关,虽然大a的话过于刻薄了。 哔哥摇摇头,“我听人说,老师问她,她死活不说,老师让她堕胎她又死活不同意。除了承认怀孕外,她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用不用去看看她?” 陈轻的提议换来一阵沉默,似乎没人赞同她。 “陈轻,你也别总那么老好人了,就算你现在去看她,按她的性格,会领情吗?”手里的书本重重朝桌上一摔,大a白了陈轻一眼。 陈轻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话无从说起。 尴尬的局面眼看便要蔓延在整个寝室,哔哥想起什么,从桌上拿起几张纸,跳起来递给陈轻。 “陈慢慢,你的体检报告下来了,体重掉了六斤呢!” 啊?被话题岔开的陈轻勉强撑住赖在她身上的哔哥,感觉一只精瘦的手在她的下巴上来回划拉。 瘦了吗?她怎么没觉得呢? 那晚,陈轻辗转反侧,做了一夜的梦。 乱七八糟的梦境混乱可怕,等她出了一身冷汗起身时,窗外月色正好。 哎……她叹声气,大a忘记拉窗帘了。 顺着梯子她爬下床,视线对黑暗的不适应让她摸索了半天才摸到拖鞋。 穿好,她走去窗前,正准备拉窗帘,突然看见窗外远处的小操场上,一个人站在月色里,抓着手机,看样子正强忍着不让自己失声痛哭。 “坐地户?”她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后,确认。 一直担心她跑出去后坐地户已经不在了,还好,还好。 看着月色下独自抱着手机哭泣的坐地户,陈轻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或许除了一句“你没事吧”外,她也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现在这种场合的问候了。 听见声音,坐地户抹了抹脸回头,“是你啊?” “你……” “我没事,学校的老师安排了手术,明天我去做。” 啊? 她不明白怎么坐地户也是说变就变了,不是很坚持吗?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是不良少女?孩子是我鬼混回来的?”坐地户苦笑一声,低头温柔的抚摸着肚子,“我爱他,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陈轻,我没什么朋友,明天的手术你能陪我去吗?” 回寝室前,坐地户请求。 “好。” 或许陈轻一辈子都忘不了坐地户被推进手术室时,脸上的悲伤神情。 “我才知道,看人不能只用眼睛,要用心。我就是瞎眼了。” 进去前,坐地户说。 陈轻不知道这话坐地户是说给她听的,还是坐地户自己。 ————小段子 夏小帅和夏小萌一起进玩具店,夏医生给夏小帅买的是50块的变形金刚,给夏小萌买的是500块的芭比娃娃,夏小帅说不公平,换来夏医生一顿暴打;夏小帅和陈轻进零食店,夏医生给夏小帅买的是五块钱的棉花糖,给陈轻买的是酸奶薯片以及等等,夏小帅抗议:我不吃甜食,那是女生吃的!夏医生就势拆了棉花糖的袋子喂给陈轻吃。夏小帅在家里的没地位让他苦恼,他求妈妈帮他报仇,陈轻说好,于是某个周末,把孩子送去亲戚家的陈轻领着夏医生出门了,然后……整整两天没回家。夏医生把车停在假日旅店门前,心里得意的哼哼:可算甩开熊孩子了。#只是猪颜改#论二人世界2 Chapter 4匆匆而过(0)补 这次轮到陈轻哑然了。 可以别这么无赖吗? “好吧,可是你来晚了,欺负我的人已经走了。”摊了摊手,她一脸的无奈,“所以我这边不需要你帮忙了,哥哥。” 加重的称呼并没让夏东柘尴尬,他摇着头,“我又不是只是你一个人的哥,叶李不是也受伤了吗?他在哪儿?” 陈轻看着夏东柘,突然觉得现在的他哪里不一样了,比以前不要脸多了。 不想深究为什么有这种变化,她垂着头朝病房走去。 没办法,谁让他是来找叶李的呢? 可是,夏东柘什么时候承认他是叶李的哥的呢?她奇怪的回头,身后的男人目光低垂,没有看她。 “什么?他们真要结婚了?”头顶的纱布险些因为激动的情绪崩开,叶李手抓着床单,一双眼睛圆瞪地看着夏东柘。 “我也希望是假的。”同样一脸嫌弃看着叶李的夏东柘扫了扫床单,捡了一处平整的地方坐下,“你当我愿意多了一个大脑都没长全的弟弟?别那么看我,做事从来只凭冲动的人没资格看我。” “谁凭冲动做事了!” “哦……那是谁找了一个没职业道德的记者,不救场专泼人脏水,有是哪个以为打架解决得了问题,却不用脑想想世界上有老羞成怒和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词?还要我往下说吗?” 简单的几句话打败了少年高涨的气焰,叶李好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打了几个挺后,彻底蔫了下来。 “我是不是总把事情弄砸?” “一般砸。” “那群人又说陈轻什么了?” “除非你认为你能把他们的嘴巴打残。” 嘴巴张了张,无奈再说不出一句辩白的话,少年最后只是抬起头,对他一直在热心帮忙却也一直在帮倒忙的人道声欠。 “对不起啊,陈轻。” “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呆着,早出去了。” 叶李惊讶地看着夏东柘,没想到他会有这份自知之明。 “其实,我觉得陈轻挺好的。”叶李扭捏的揉着头发,说不清他为什么会讲出这话,莫名其妙的。 夏东柘笑笑,“从来也没说她不好啊。” 她善良,执着,有着他没有的执拗坚持,可就像她说的那样,他对她的情感说不上是情人间的喜欢。 在被“甩”的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或许,他对她,真的不是喜欢? 不喜欢也可以做“兄妹”嘛?何况她蠢蠢的,万一遇到什么事,他这个“哥哥”也好帮忙把关。 “她是我妹妹,你……勉强算我弟弟。”不自在的撇撇嘴,夏东柘起身。 阳光自窗格落进室内,照亮男人的侧脸,他眉睫翕动,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随之脱口而出。 “你们兄妹间要注意感情尺度,不能乱/伦。” 正吞口水的叶李险些被口水呛到。*?亏他想得出。 此刻,已经出了医院的陈轻站在室外,脚边的草坪出现些许枯黄。她挪了挪步子,感觉草渣滑过脚面,有点痒。就在刚刚,大a又传来了消息,她就在这附近,正在赶来。 远处树影晃动,一抹纤细的身形慢慢走近。陈轻眯起眼,待看清来人后挥了挥手,“大a,我在这边。” 陈轻以为大a会责怪她继续和叶李来往的事,没想到事情竟然没朝她想的方向发展。 “你想和叶李和好?” “是啊。不就是做不成情侣吗?我想通了,总不至于朋友也做不成吧。” 陈轻不知道大a怎么会有现在这种转变的,她唯一确定的是,大a的转变是件好事。 “他就在楼上,你想去看看他吗?” “嗯。” 大a点着头,“对了,陈慢慢,我听你的话,和那个人分手了。” “真的?”可是为什么?不过一天时间,是什么让大a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看懂她的疑惑,大a微微笑了,“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为我好,我当然听你的了。何况那个人的确不是我喜欢的。” 嗯! 陈轻重重地点头,盘横在心里的重石也终于放下了。 看着迈步上楼的大a,想起什么的陈轻追上去喊,“夏东柘也在上面。” “在就在,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 嗯。 大a上去没一会儿,夏东柘随后下了楼。看到躲得远远的陈轻,他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陈轻,你过来。” ————小段子 夏医生是出了名的偏疼闺女,夏小萌打翻了陈轻的化妆品时,夏医生指着夏小帅说:他弄的,陈轻的真丝裙被剪成了窗花,夏医生指着夏小帅说:他干的,到了最后,连夏家的狗随地拉屎夏医生都会条件反射地说是夏小帅干的。陈轻对夏东柘这种教育方式格外担忧,直到有次夏小帅带着妹妹出去玩回来时两人都弄了一身泥巴。陈轻:怎么弄的?夏小帅:田苗苗破坏公物,非说是我弄的,小萌和我一起把他揍了。在批评孩子前,陈轻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陈轻:萌萌,为什么要帮哥哥,你不是什么事都说是哥哥做的吗?夏小萌:妈妈,我又不傻,爸爸说,关键时刻,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的。#只是猪颜改#论我们才是一家人 43|Chapter5Auld Lang Syne(2) r5-2 或许老天总还尚存一丝怜悯吧,并不轻易把人逼去绝境,至少对坐地户如此。 月末,原本准备贴在教务处的处分公告被一张更大的竞赛宣传海报取代了,湛蓝色的海洋画面波澜壮阔,动感的线条一同带离走思绪,坐地户的开除学籍处分瞬息间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是吗?” “是啊。” 坐地户坐在寝室里,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衣服,太过平静的神情仿佛方才听到的事与她无关一样。 陈轻挠挠头,“我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头了?” 你觉得呢?坐地户抬起头,眼角睥睨,细长眉眼中透着这样的神情。陈轻拽了下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不过真的为你高兴。我在卖水果的大娘那里称了些苹果,给你带了两个,你身子虚,补补吧。” 走过去,挑了袋子里最红最圆的两个放在她桌上,陈轻退了回来,见坐地户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再说什么也显苍白,她索性坐到大a的桌前,打开电脑,继续完善她的参赛课题。 发现当人真正开始专注于一件事时,就没那么多时间去瞎想了。 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夏东柘了,她按了按眼角。 “你们的项目进展的顺利吗?” 发呆的坐地户突然开腔,陈轻一愣,发起了愁,“有点难,他们都很强,我觉得我们希望不大。” “我看你和对面寝的现在处的不错。” “谁?”拍了下头,她恍悟到坐地户说的是邀请她参赛的同学,“说不上来不错,不过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了。” “她家境不错,眼界高,很不容易看上谁的。” 淡淡的声音带着莫名味道,陈轻回头,发现在发呆的坐地户。 “我觉得本地外地的观点都是自己框定出来的,他们其实也蛮好相处的。” “或许吧。陈轻。” “嗯?” “其实我很……” 她正等着坐地户的下文,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聒噪的喊声。 隔着枯黄蔓草,叶李的窗外的小径上上蹿下跳,“陈轻,快出来。” “干嘛?”她起身,走去窗前。 “干嘛?当然是吃饭了!傻子,都几点了,你不饿吗?” 摸摸瘪下去的肚子,陈轻这才想起,今天的午饭还没吃。 “一会儿我自己买点就是了。”想想没做完的报告,她想拒绝。 “别磨蹭,大a在饭店点好了菜等我们呢,你快点吧。” “好吧。”看上去真的没办法拒绝,她只好妥协。 从椅子上拿了件外套,她披上,出了门。 已经走到门口了,她又回头,“坐地户,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坐地户摇摇头,“我不去了。” 看着再坚持也没什么意义了,陈轻开门出去。 安静下来的房间只余一个人的呼吸,那人起身走去了大a的桌旁。莹白的电脑屏幕上,文档还没关,她坐下,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手放在了键盘上的键上。 咚咚咚。 陈轻被叶李一路拉着去了饭店,风掀起衣襟,咧咧作响。她喘着粗气,直到门口。 幌子轻晃,叶李正要往里冲,没想到却撞到了正准备出门的一个人。 “是你?” “好巧啊。”说是巧,杭舟脸上却没有一丝好巧的神情。目光越过叶李,她同后面的陈轻说了句,“陈轻,好久不见了。” 其实真的没有很久,从她走再到她回来,还没有半年呢。 陈轻愣了一下,喊了声:“杭老师。” 杭舟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并没耐下心再和陈轻聊两句,便道别离开了。 “她不是去非洲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叶李撇着嘴,“别不是后悔离开,回来找夏东柘的吧?陈轻你怎么了?等等我呀。” 紧追着陈轻,她跟进了饭店。 靠窗的卡位里,大a正看着窗外,随着陈轻进门,她的目光一同收了回来。 “看见杭舟了?” “嗯。” “她刚刚在等人。”手执起桌上的玻璃杯,大a的脸隐在橙黄色的饮料后,声音同脸一起扭曲成一道道波纹,“我觉得她十有*是在等夏东柘。” “嗯。”等就等吧,和她也没关系。陈轻低着头,想问大a究竟点了什么菜,却没想到大a下面的话说得让她出乎意外。 “陈轻,如果决定不再喜欢夏东柘了,考虑过叶李吗?我觉得你俩蛮配的。” “说什么呢你?大a?”像是在听一场天方夜谭,陈轻不敢确信这话会是大a说的。 大a是她的好朋友,重要的是大a喜欢过叶李。 她怎么会开这种玩笑呢? “你是说着玩的吧?” “当然是了,要知道我到现在还对叶李余情未了,怎么会傻帽一样撮合你们呢?” 拍拍胸脯,陈轻放心了。另一个人却不大高兴了。 “陈轻,你那是什么表情,和小爷我做一对你很吃亏吗?还有你,大a,说了做哥们我才敢和你说话的,爷有魅力,可别对爷余情未了。”他一脸我有节操的表情外加合拢衣襟的动作逗笑了陈轻,以至于她没发现大a当时的异样。 陈轻是个认死理的人,好比当初她想追夏东柘就一门心思去追,好比现在打算放下,便真的做到不去想不去看。 所以,在这个傍晚,当她抱着洗澡的篮子从浴室回宿舍时,看到等在楼外的杭舟,人还是有些意外的。 “杭老师。”她讷讷地打招呼。 “陈轻,几个月不见,人瘦了不少嘛?” 她摸摸脸,只当杭舟是在恭维。 “老师,找我有事吗?” “我想找东柘,可是打他电话他不接,发他短信他也不回,想问你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陈轻苦笑一声,“杭老师,他宿舍就在那边,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不听你电话的。” “陈轻,你很聪明。好吧,我承认我们见过面了。我在非洲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选择回国,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或许是我太天真,把自己想得太过伟大,现在我有些后悔,却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 “陈轻!” 她正百感交集,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抬眼望去,夏东柘正风尘仆仆朝他们跑来。 “夏东柘……” 她想说什么,却再次被他打断了。 “参赛项目弄好了?没弄好还有心情在这里闲聊?头发湿哒哒地也不怕感冒?赶紧回去擦头发弄方案去。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哦。” 悻悻离开时,她不免回头看上两眼。 落日金黄,照在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一种不和谐的情愫正流淌在那两人之间。陈轻想不出为什么,不过她感觉得到,在非洲的这段时间,杭舟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她改变了之前的某种想法。 算了,收起思绪,她不想去想这些事,毕竟与她无关。 寝室里没有人,大a坐地户和哔哥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起夏东柘的话,陈轻拿着毛巾坐在了电脑前,趁着开机胡乱擦起了头发。 才擦到一半,门外有人敲门。她喊声进来,便看见住对面的人兴冲冲地跑进来,紧接着哎呀了一声。 “狮子狗转世吗陈轻?”女生拍着胸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陈轻嘿嘿笑了两声,“你的资料弄好了?” “弄好了。专程过来和你汇总的。” “我的还差点儿,不过也快了。” 接了同学递来的光盘,陈轻将毛巾绕在了脖子上。空下来的手放在鼠标上,她点了下桌上的文档,随即“咦”了一声。 小段子即日起暂停,保留在纸书里。 44|Chapter5Auld Lang Syne(3) r5-3 气温转凉,透明的云延绵在天上,落在枯黄的草间,留下行行暗影。目光好不容易从其中一道收回来,陈轻忍不住发愁地捏了捏下巴,“哎,这下该怎么办呢?” 想不通她明明排好版的报告怎么会莫名其妙少了后半段,最难整理的那部分去哪儿了呢?想想才打发走的同学,她为自己那么顺嘴编出来的瞎话一阵脸红。 “陈轻啊,你可真行。” 看着显示屏上那个模糊的身影,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好好的文件怎么少了一半。 “‘讳疾忌医’,说得就是你。”川天椒啜着管子,咖色的液体在唇角留下印子,被她说着话快速舔去,“你猜得到是谁做的,对吧?” “我没看见是谁做的。” “废话,要是被你看到她还有机会做坏事吗?”川天椒翻着白眼,高举的手不客气地朝她脑门上一敲。 “疼……”陈轻呲着牙,揉着脑门,手按住的一块地方越来越红。 “这事除了她没别人,你们寝室外人没法单独进去,除非你怀疑哔哥和大a。” “怎么可能?” “你也知道不可能,排除他们是谁干的还需要我说吗?” “……” 陈轻无言以对,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叫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个的,帮我想想怎么办?我和对面寝的人说了,有些资料还没弄好,再给我四天时间。” “四天?你弄那个东西花了多久?” “半个月。”陈轻实话实说。 坦白的样子让川天椒无言以对,叹声气,“能怎么办?好在是你弄过一遍的东西,资料是现成的,重新弄一下不难。” “……资料也不见了。” “……” 川天椒想揍人,管她是陈轻还是坐地户,随便揍谁。 随后知道这件事的大a和哔哥也同样气愤了。 “什么东西,我找她去。”哔哥最先跳出来,这次比赛哔哥出力不少,她的气愤可想而知。 “找她又能怎么样?还是抓紧时间整理资料要紧。” 大a的话引来侧目,哔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打量了大a三秒,“你被什么附体了吧?这种事最容易激动的不是你吗?”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大a别开头,“那是我以前想不通,有许多办法比发火打架实际有效。” 不得不说,大a变了,话却很有道理。 平静好情绪,陈轻把她回忆地起的东西敲进电脑,再分给朋友们分头去整理。 度过了地狱的三天。 一只飞鸟从外经过,停在窗前歇脚,吱吱叫声惊醒了窗内伏案熟睡的人,打了一个激灵后陈轻睁开眼,看着屏幕前未完的报告,恍然忆起今夕是何夕。 忙着赶报告的三天,也是坐地户没在寝室出现的两天。 他们说她是做贼心虚,陈轻开始不信,可现在…… 哎。 揉揉眼睛,她正准备继续报告,大a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陈慢慢,叶李找你,在外面等你。” “啊?”叶李找她,怎么是大a来叫她呢? “今晚体育馆有舞会,我看那小子因为家里的事正不开心,就问他要不要去玩玩。舞会需要舞伴,他想找你。” “可是……” “别可是了,我是看他突然多了个爸外加一个哥有点可怜才提议的,我对他早没意思了。你快去吧,他那个急脾气,等得不耐烦又要暴躁了。” “大a,你真的……” “我不介意,你再啰里吧嗦地废话,他不急我都要踹你出去了!”大a抬起脚,作势要踢,终于如愿把陈轻推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倔强上扬的嘴角终于还是垮了下来,女生背倚着床脊,头无力地垂下去。 她怎么会不在意,可是在意又能怎么样?叶李的眼里始终没有她,作为爱人,还是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她。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大街中央争吵,一个打扮妖娆的年轻女人在一旁看他们好像在看一场好戏。 那次,她拿出自己所有的钱,只为帮他付掉车子的磨损费。 也是因为那件事,她知道了原来叶李同她一样,都有个见不得光的身份——私生子。 叶李说她的情况比她好,起码有个“完整”的家,她不这样觉得,只回了一句:冷暖自知。 最初的喜欢便是源于这个不能轻言出口的秘密,不知不觉,她对他的喜欢便的越来越深。 性情所致,她喜欢对他凶,却不肯轻言喜欢。 她以为慢慢地他会发现,她没想到他会和自己的好朋友走的那么近。她承认自己嫉妒过、矛盾过,也释然过,因为在酒吧醉酒后,陈轻的那些话她听见了。 或许,她和他注定了是算了。 鼓劲似的握紧了拳头,她站直身体,走去电脑前。 “跳舞啊……”陈轻为难地蹙紧眉,“可是我不会哎……” “不会可以学,我也不会。” “你也不会?我也不会,咱们和谁学呢?”陈轻摇着头,不敢苟同。 叶李被这个问题难住,一时语滞,支吾了半天,他挠挠头,“舞会也不一定要跳舞,可以看其他人跳舞嘛,大a说你这几天因为报告吃不好睡不着的,该放松放松的。” 陈轻还在犹豫,“再说我也累了,也想放松放松,我自己去很尴尬,你陪我一起吧。” “大a也可以啊。” “不要她。”叶李斩钉截铁地回答,这时候的他脑子里反复响着的一个声音是:我哪敢招她啊? 陈轻无语地望着叶李,被他眼中的坚持一点点动摇着,想起他家庭的变化,最终只得妥协,“那好吧,几点?” “晚上六点,体育馆,不见不散。” “嗯。” 心满意足的叶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女生宿舍,他美滋滋地想这算是约会吗?不知道夏东柘看到陈轻和他在一起,脸色还会好看吗? 他得意地想着,不免对即将而来的舞会多了丝期待。 入秋,天黑得极早,中央讲堂上的挂钟才敲过六响,体育馆里亮起的灯光便让室外显得越发漆黑了。 一道灯光沿窗照出来,落在一只正不耐点地的脚上。 “叶李,你别点了行吗?才到时间。”目光从手表上收回,大a抿唇看着叶李。 “我……我是鞋进沙子了。”不想承认自己是在着急,叶李装模作样地脱了鞋子倒了倒。 他并没看大a,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去了远处树下的人。 今晚杭舟穿得并不多,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布裙让她本来就瘦削的身形显得越发单薄,她没发现有人在看她,除了偶尔会看眼手表外,其余时间都专心看着远方。 她也在等人。 至于等谁,答案不言而喻。 慢慢的,周围的人依次排队进场,灯光照亮的室外变得越发空旷,杭舟抬起头,终于发现了他们。 她张张嘴,准备说什么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声。 “大a,叶李,我们先进去吧,陈轻估计来不了了。”哔哥几步跑近,朝他们挤眉弄眼。“有人看见夏老师把陈慢慢带走了。这两个人是不是有戏了,最近没怎么听慢慢说起,谁会想到这丫头闷声不响本事就这么大了呢?叶李,能把你那张死人脸收收不?真当你在追陈慢慢呢?咦,大a,你又怎么了?” 体育馆里乐声响起,喧嚣热闹的气氛让门外的几人显得格外孤寂。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杭舟离开了。 ———— 然后酱算是订婚了o(n_n)o 45|Chapter5Auld Lang Syne(4) r5-4 月色渐横在树梢间,落在休息室的白色窗帘上,层叠成诡异的影像。 门口的声音引起陈轻的注意,她抬起头,手随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看着消失几天的坐地户,她嘴巴犹豫着开开合合,“是你吗?” 发涩的声音带着胆怯,她怕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又不信那可能而来的否定。 脑门突然挨了对方一下,她揉着额头,不明所以的看向“坐地户”,“干嘛打我?” “不该打吗?辛辛苦苦,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把你扛到这里,你问我‘是我吗’,就是我!” 声音隐含着情绪和怒意,让陈轻止不住打了个寒颤,终于睁开了眼。 “夏东柘,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在这,我不在这你就死了,低血糖、营养不良,还有贫血!”男人拔高了音量,“想不通你这个体积怎么会和贫血挂上钩的!陈轻,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她不怕夏东柘对她的爱答不理,也不怕他骂她凶她,可她受不了他这样突然低了声音问她——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她好与不好他在意吗?撇了撇嘴,她低下头,闷不吭声。 彼时蜜糖,当下□□,对让她执着了那么久的夏东柘,她想做到泰然处之,却发现还是有点难。 好在夏东柘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多,随手甩了甩手里的单子,“你不会在减肥吧,体重掉了些,就是还是个大胖子,抱你过来算是废了牛劲了。” “我刚刚……真晕了?” “我对天发誓,不是我敲晕的。” “……” 她的窘态让他突然没了继续挖苦的冲动,清了清嗓子,他坐在了陈轻对面的藤椅上,“在减肥?” “没有。” “那怎么瘦了,据我所知,你的体重可是顽固的很。” 一幅直逼真相的态度让人顿失了底气,她眨眨眼,蔫头耷脑地闷声开口:“报告出了问题,这几天在忙着补救,睡得少了点,可能是累的。” “饭也没好好吃吧?” 想想今天的确只吃了一顿饭,她点点头,头低得更低了。 她心虚,怕挨骂。怕完她开始反思,干嘛要怕呢? 好在夏东柘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也只是提了句好在她胖后,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陈轻说的“问题”上了。 “出了什么状况?” “文件丢了,有些东西需要重弄。” “你这么废寝忘食的,应该是弄完了?” “还差点。” “点儿?” 喉咙一噎,她只好实话实说,“还差不少。” 夏东柘没再说话,而是凑近,翻了下她的眼皮。 “嗯,看样子神智还算清醒,不晕了吧,不晕就走吧。” 他力气大,不温柔的动作揪得眼皮疼,陈轻揉了揉,“哦”了一声,下床。 出了走廊,她才发现刚刚是在校医室,自始至终没出现的校医让她一阵不自在,天知道夏东柘怎么占了人家的地盘照顾她的。 她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没回头地说:“那我回寝室了。” “回吧。” “嗯。” 走出几步,她嗯了一下,回头发现本该分道扬镳的夏东柘不近不远地跟在身后。 她不信的加快了步子,再回头,发现夏东柘还在后面。 “你宿舍在那边。”指着一个方向,她说。 “我知道。可你的宿舍在那边。”指着另一个方向,他说。 “我已经好了,不用你送我。” “我不送你,只是要去那边办点事。” 好吧,再没什么说辞的陈轻只得回身继续朝前走。 可是等到回了寝室,她便自信夏东柘再没有说辞解释他为什么要跟进来,宿管阿姨竟然允许他堂而皇之的进来。 “你要干嘛呀?”紧盯着大喇喇坐在大a椅子上开机的夏东柘,陈轻仿佛听得到走廊里同学的议论声。 “不干嘛,阿姨担心她女儿太拼命体力不支,要我帮忙照顾一下。” “你给我妈打电话了?”陈轻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夏东柘,他怎么能和她妈说呢?她不想她妈担心她的。 事与愿违,夏东柘点头承认。 “说不准她一会儿就会给你来电话。”话音才落,桌上的电话便叮咚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跳脱的名字,陈轻认命得接受了现实。 拿过电话,她“喂”了一声,“妈,我没事,真的。” 来自家乡的惦念让陈轻鼻子发酸,她嗯嗯地点头回话,边看着已经打开文档的夏东柘对着屏幕快速敲击着键盘。 “知道了,妈……”心情颇为复杂的挂了电话,陈轻想了想,拉着椅子坐去了夏东柘旁边。 “你不喜欢,这是你给我的感觉,就算我再懂怎么整理自己的心情,就算我的心和身材一样胖,可我也需要空间调整自己,夏东柘,杭舟已经回来了,你就不能和我保持一段距离吗?求你了。” 说这些话时,夏东柘嘴里也在喋喋不休着,“这个方案底子不错,就是细节粗糙,尤其是第三部分……” 他声音越说越大,一直盖过了陈轻,直到陈轻可怜巴巴地说出那句“求你了”,他终于撑不下去地闭了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之前明明做梦都想你别再缠着我的。”伸出的手轻轻放在她头顶,正准备说什么,宿舍的门突然从外被推开了,他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目瞪口呆的大a和哔哥。 记不起夏东柘是怎么离开宿舍,走前又是怎么解释的,或者根本没解释,陈轻愣神了片刻,低下了头,“我晕倒了,他送我去校医院的。” “慢慢,这里可不是校医院呢。”几步走近的哔哥捅捅她,挤眉弄眼着。 “他非要帮咱们弄下方案报告。”如实的作答显然不能被舍友采信,陈轻索性不去解释了,她凑近电脑,看着上面真的好了不止一点点的报告,心中五味杂陈。 “陈慢慢,叶李一直等你到舞会开场半小时呢。”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大a幽幽地说。 “啊?”陈轻这才想起了她忘了叶李。 “陈小胖,我的内心受到了伤害!”当晚,叶李站在操场上跺脚高喊的声音响了许久。 “对不起嘛,叶李,我错了。”陈轻也道歉了许久。 吵吵闹闹的日子不知不觉又过了几天,报告终于整理提交给了比赛组织方,回程的路上,哔哥兴奋地说着那些奖品。 “如果我们进了决赛就有机会出国交流,光一个获奖证书就能给以后找工作加分不少呢。陈慢慢,你说是不是?” “其他组也很优秀的。” “说什么丧气话,我们明明更优秀好不好,何况还有你家夏老师帮忙操刀,我们稳赢的,大a你说是不是?” 被问话的大a突然停下脚,神情怪异地看着陈轻。 “陈慢慢,你就不能有点出息,非被那一棵树吊死?” “我没有啊。”陈轻有些委屈。 “是啊,陈慢慢不都说了吗?是她晕倒了,夏老师送她回来,顺道整理了我们的报告。” 被大a严肃的语气弄的莫名其妙,哔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来。“大a你没事吧,又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干嘛凶巴巴地说话?” “我!”大a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终于泄气地摆摆手,“算了,你的事我操什么心啊,回家,饿死了,要吃零食。” 零食成功缓解了僵持的气氛,陈轻跟在大a后面,反思着这几天她的所作所为。 很快进了走廊,站在8174门前,站在最前面的大a哗哗拿着钥匙,没想到门自己开了。 几天没回寝室的坐地户站在门里看着他们。 ———— 分享一句话给大家,在一个方向上分道扬镳,终于会遇见一场久别重逢。我写的。 46|Chapter5Auld Lang Syne(5) r5-5 “回来了?” 看着谈笑自若,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的坐地户,楞神片刻的陈轻终于回过神,却不知道应该做怎样的反应了。 “你……”她张嘴看着坐地户脸上的笑,竟觉得单从气势上讲,她倒像极了做过亏心事的那个。 哔哥推开她,继而撞开了挡在门口的坐地户,一句“我们不能回来吗”把气氛挑向了更为尴尬的境地。 “坐地户,有件事想问问你。”内心也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搏斗,陈轻迈步进了房间。半开的门板隔着两个人,陈轻看着坐地户,“之前电脑里的报告突然少了将近一半内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你脾气太好了。” 肩膀一沉,陈轻侧过头,看到站到一旁脸上满是不屑的大a。大a的手很快从她肩上收回去,改成抄手,“你该问她,为什么那么坏心眼,把别人辛辛苦苦做好的报告删掉。” 大a的直接换来陈轻无奈地叹气。 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最大的可能就是坐地户呢?只是共同生活在一个寝室的人,撕破脸皮太过难看,她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因为她不觉得坐地户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她不习惯对一个并不算坏的人表现的那么咄咄逼人。 可是大a这样问了,她也只好认了。 本以为会有的否认并没发生,坐地户淡定的点点头,“是我弄的。” “呵,有胆承认!不错啊!”大a冷笑着,摆弄起拳头,眼看情况不对劲的陈轻想拉哔哥帮忙劝解,无奈她发现自己的手臂竟不知何时被哔哥拖住了。 “也该教训教训她了,慢慢,这事咱们别管,大a有分寸。” 什么分寸啊,她做事就是凭一腔冲动的,劲头上来,什么都是不管不顾的。陈轻跺着脚,哔哥也铁了心地拽住她不放手。 场面一度失控。 正暗暗叫苦时,坐地户突然开了口,“不过我可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大a才不信她讲的,步子紧跟着又逼近了些,“说说怎么个不故意?我什么性格你清楚,说得通什么事没有,说不通?” 两声冷笑后,大a握紧了拳头,“那可是陈慢慢忙活了两个月的东西。” “知道陈轻忙了两个月,可不止她一个人在忙,你和哔哥哪一个没帮忙?别忘了,我也帮着弄了些东西,虽然不多。我不是傻子,我也想得奖。” 一番话后,原本火药味喷张的房间气氛陡然降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弄的呢?”陈轻眨着眼,想起这个不得解的问题。 “我想做些修改,没修好,咱们屋就停电了。文件没来得及保存。”摊着手,坐地户一脸她是无心的样子。 “好好的就停电了?”大a不信。 “寝室没电了,是我后来去交的电费,收据在门后,你们可以看。” 走近门旁,果然如同坐地户所说的那样,陈轻找到了那张标明缴费时间的收据。 握着那张小小的纸条,陈轻释然了,“解释清楚就好,不过,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坐地户。” “家里有事。” 解释过于精简,让人没办法继续问下去。 扯了扯悻悻的大a和哔哥,陈轻小声说;“解释也解释过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大a执拗地还想说什么,终于被陈轻的劝说压了下来。 “回头我把电脑加密。”大a赌气似的说,她声音不小,并没避讳坐地户。 坐地户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意,如果你觉得那么做安全。” “当然。”大a较劲地答。 恐怕再没什么比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几人相互防范戒备来得让人痛苦了。 那段时间的8174寝室对住在里面的几个人来说就是如此,陈轻甚至还要痛苦一些,除了处于冰点的室友关系,她还要准备马上到来的竞赛决赛,还要应付叶李,甚至还有杭舟。 这天是周末,难得终于把决赛需要展示的ppt全部弄好的陈轻终于松了一口气,只等明天的决赛。 走出寝室楼的她想起之前和叶李的约定,于是打消了去食堂的念头,转身朝夏东柘住的宿舍楼走去。 她有些发愁,因为叶李还在为之前她“爽约”舞会的事而恼火。 “你要真心真意的和我道个歉,我才考虑原谅你。” 想起叶李的要求,她便开始头疼,她不是真的有意爽约,她解释了自己晕倒了,夏东柘送她去了校医室,就是这样,叶李仍然不依不饶。xin 鲜 中。文、轮。坛,整~理 哔哥曾说,像叶李这样没长大的少爷,没经历过挫折会永远以为太阳是围着他转的。陈轻赞同哔哥这种说法,却不想因此不理他。 他已经没什么朋友了,何况没长大算起来不是什么错。 每每这么一想,陈轻就不忍心疏远叶李了。 宿舍楼里,才敲了几下门,门便开了。 手扶着门把手,叶李昂着下巴,上下打量起陈轻,“礼物呢?道歉不会连个礼物都不准备吧?” “叶李,我来就是想和你说,我那天没想爽约,我晕倒了,夏东柘刚好在,他送的我去医院。我没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我就是想再来和你说一次,理不理解在你,该说的我说完了。” 得意的神情随着落下的话音凝固在脸上,叶李先是不可思议的一下,紧接着便不知所措地拽住了陈轻,“你干嘛?你别走,陈轻,你是不是也嫌我烦了,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叶李,我从来没那么想过,可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叶李形容她的想法和感受。 还在脑子里搜刮着可以用来描述的词汇,胳膊上突然多了一股外力,甚至连个挣扎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陈轻便被叶李拽进了屋里。 “你想干嘛啊?” “嘘!”叶李大力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脸随即凑近了陈轻。 距离真的很近很近,近的看得清他睫毛的根数。 一直觉得除了夏东柘,没人会让她心跳加速的陈轻也默默吞了口口水。 推开他,陈轻有些生气地转身开门。 “叶李,做朋友也不能胡搅蛮缠,你再这样,我真不敢和你做朋友了。” 伸手转动门把手,她准备开门,没想到门没打开,手就势便被叶李抓住了。 “没有……”也觉察到不妥,叶李触电般收回了手,他焦躁地挠着头,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不让他那么尴尬。 “哎呀,如果你想见杭舟那个疯婆子那你就开门,我才不管你呢!”情绪让他不自觉拔高了音量。 “杭舟……” 愣神的功夫,门外真的传来了杭舟的声音。 “东柘,你不是真喜欢上陈轻了吧,以前是我错了,我以为我能做到老师那样,可去了非洲我才发现不是,你开开门,我们谈谈好吗?” 陈轻张着嘴巴,想象不出那么骄傲的杭老师有天会这样说话。 她回头看眼叶李,原本握紧门把手的手慢慢松开。 “几天了,总来这堵夏东柘,那个家伙也是够狠,根本不回来,留下我一个人在这看门受罪。” 似乎不想把事情夸张地让陈轻害怕,叶李马上又摆了摆手,“不过没事,一会儿准走。” 是吗? 陈轻觉得她的脑子开始不够用了,才几个月的时间,杭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正想着,门外传来“咚”一声。 “什么声?” “不知道。”叶李摇着头,“肯定在搞什么花样,不用管她。陈轻,说说咱俩的事,刚刚……” 他准备和陈轻好好谈谈,可是这个打算随着洞开的房门瞬息间化为泡影了。 “你不能不这么……” “杭老师,你怎么了?” 看着陈轻去扶倒在地上的杭舟,手里的所有动作也随即停止,叶李想:这个女人在搞什么啊? 47|Chapter5Auld Lang Syne(6) r5-6 “叶李,你来。” “干嘛啊?”狐疑地摆弄着脚,被叫的人迟迟没挪动步子。 观望的态度让人发愁,陈轻不得不又叫了一声:“你来,杭老师有点不对劲。” “她会有什么不对劲。”原本想把她拉回来的叶李凑近一瞧,当即吓了一跳,“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陈轻蹲下身子,费力地扶起杭舟。她额头上不停地渗着冷汗,双臂抱紧还是止不住发抖,样子可怕的几乎让陈轻失去了反应能力,几秒钟过后,终于找回声音的陈轻一把拽起杭舟的胳膊,边对身后的叶李大声喊着:“叶李,你给夏东柘打电话。” “我不给他打!”叶李拒绝得果断,他才不想给夏东柘打电话呢。 “好吧。”接受现实的陈轻肩上一使力,就势把身体瘫软的杭舟朝他面前一送,“那你送杭老师下楼,电话我打。” …… “还是我打电话吧。”二者相较,朝夕相处的夏东柘至少他已经习惯了,不甘心地嘟囔着,叶李跟着陈轻边朝电梯走边拨通了夏东柘的电话。 一阵忙音后,他举着手里的电话,“我打了,没通。” 这个叶李,不通就再打啊,干着急的陈轻无奈分身乏术。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电梯应声打开。从里面大步走出一个人,那人几步走到陈轻跟前,伸手在杭舟的鼻息脉门上探了探。 “把她交给我吧。”说话的同时,夏东柘已经不由分说地抱起杭舟,走了。 电梯门闭拢时,陈轻听见杭舟虚弱而惊喜地叫了他一声:“东柘,你来了。” 或许,真如同同学们说的那样,她是夏东柘失恋失意时的一块倒计时,现在真的女主角回来了,她就没了存在的必要了吧。 再次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陈轻表现的比想象的淡然许多。 “陈轻,你真的不难过吗?”叶李拿着两瓶矿泉水,小跑着回了座位,却发现哔哥和大a不知什么时候也坐在了陈轻旁边。 快到午饭时间,二食堂的人渐渐多起来,嘈杂的人声映衬的角落里这一桌越发气氛微妙。 “我就买了两瓶,要喝你们自己买去。”戒备地盯着哔哥,叶李率先一步打开了手里的一瓶,猛灌一口。他不想承认自己口袋里并没多余的钱再买饮料给大a他们。 他知道自己的困境,别人却不知道,哔哥撇着嘴嘟囔:“小气。” “渴了喝我的吧。”陈轻大方的打开自己那瓶。 “陈轻,渴了吧,喝水。” 太过明显的差别待遇让陈轻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哔哥,咱们回寝室,刚好商量下决赛陈述的最后部分。” “陈轻,我给你买的饮料你不喝吗?果粒橙的!”叶李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心会被这样忽视。 叫声果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陈轻停下脚,却没回头,“叶李,我真的很谢谢你把我当朋友,可你该交些其他的朋友。” 这是什么意思吗?他怎么会没朋友? “陈轻,你给我站住,你这话什么意思!”几步拦在准备离开的人前面,他气鼓鼓地瞪着眼,“你以为除了你我没其他朋友吗?” “你有吗?”被堵住去路,陈轻只得站住脚,她低着头,犹豫着还是说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你说你努力生活,你的音响店几天没开门了?你说你有朋友,既然有,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我要上课,还要准备比赛,还要陪你说话,照顾你的情绪。每个人都有低谷,可低谷不是混日子的理由。我不介意照顾朋友,可要时时刻刻照顾一个人的各种情绪,我也累了。” “……你,你真的这么觉得?” “真的。说出这些话好像卸下了一个压在心里太久的包袱,陈轻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之前那么长的时间她不说,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说,或许她真的累了吧。 决赛前的四天,她同叶李“掰了”。 距离决赛还有两天时间,她听到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有关夏东柘的消息,杭舟在非洲似乎得了什么病,目前在接受治疗,他陪着。 距离决赛还有一天,她一夜没睡,说不清为什么。 决赛当天,她和团队的其他成员坐上了校车,准备去位于市中心的金冠大厦,比赛将在那里举行。 她侧头看着玻璃上那个模糊的身影,想着清早发生的趣事,她又瘦了四斤。 胖让人烦恼,烦恼也让她瘦了那么一点点。 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在意夏东柘,就一点点。 (亲戚造访第二天,人很难受,码了半章,待补齐) 48|Chapter5Auld Lang Syne(7) r5-7 似旋风平地而起,车轮甚至还没驶入正门,大半个校园便早已传开了陈轻未战而败的消息。 晴天,日光高远稀薄,透过云层斜进狭长的走廊。安静的上午,抹着脸上水珠的女生端着脸盆准备去水房洗睡衣,看到什么的她突然停下脚步,碰了碰正举高衣杆晾长裙的隔壁班女生。被打断的动作让长裙溅起水花,湿了脸的同学生气转身,准备大骂朋友一顿,却在看清正从远处走近的人时闭紧了嘴。 陈轻并没因为比赛的失利而低头,挺直着并不瘦削的脊背,她一路回了寝室。 门关上的瞬间,来自门外的谈论声仿佛从无到有,突然迸发出来了。 “哎……”她叹声气。 “哎……”她又叹了一声。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自我打气着,可无奈这次的挫败太过打击了,以前习惯拿来自我疗伤的方法好像没一个是有效的,终于,她忍不住,贴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比赛只是她个人的就好了。 如果错误真出在她身上,哪怕是她们的课题质量不过关,哪怕…… 任何一种“如果”和假设都好过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输掉。 想象一下那么多人的努力全部因此付之一炬,那么多人,那么多天…… “原来你哭的时候样子这么难看。” 声音在原本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发出,陈轻吓了一跳,她以为房间里没人呢。 随着“哗”一声,坐地户床前的帘子被拉开。一条细长的腿先一步从梯子上迈下来,坐地户理了理蓬松的卷发,慵懒的从梯子上走下来。 “输了?”她问。 陈轻默不作声,诚实地点点头。 “怎么不哭了?” “……” “怕我笑话你?放心,陈轻,我一直就瞧不上你。” 陈轻一愣,不明白坐地户为什么这么说。 坐地户轻笑着就近坐在椅子上,“看样子你真不清楚你有多让人讨厌。” 她侧眸望着陈晴,目光睥睨促狭,好像她看的是个闹了天大笑话的人一样。“你这个人,活的太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活的自在洒脱,以为别人不知道那是装的吗?厚着脸皮追夏东柘,没追上又玩起欲擒故纵,我过的不好,没一个同学愿意理我,你却每天拉着我干这干那,你以为我会感激吗?告诉你,我恨透了你的自以为是,比起摆在明面上的厌恶,你这种假装的示好更让我讨厌。” “我不是……” 试图解释,无奈坐地户的声音太高,而且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陈轻怎样的解释在她看来都成了狡辩。 “一直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和想象的那样淡定,好像这个世界上没你在乎的事一样。现在我看到了,你也不过如此,甚至不如我,我最起码活得真实,哪怕讨人厌,你……都是装的。” “你……”不知该从何解释的陈轻脑子一片混沌,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片真心会换来坐地户这么想自己。忽闪之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瞪着坐地户。 “比赛用的u盘中毒和你有关吗?” 她的样子怵人,坐地户不免心中一凛,只能用更大的笑容掩饰内心的惧意,“陈轻,有时候你也没我想的那么傻。” “怎么,想去和老师告状,说我弄坏了你的文档?去吧,我不在乎,又不是没受过处罚,这次大不了是开除学籍。”她苦笑着,声音随之压低,“反正没人真在乎我的死活。” 说话的功夫,迟一步回来的哔哥和大a推开寝室门。哔哥一脸气愤,关门时不忘探出头朝着外面骂骂咧咧一句,听意思,还是为了比赛失利的事和人较劲。 “和他们较真犯得着吗?”一把拉住她,大a顺手关上了门。“最难过的又不是你。陈慢慢,你这是……” 大a看着相视僵持的陈轻和坐地户,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这两个人间的安涛汹涌。 “我不介意你说出去,你没证据,没人信你。”笃定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坐地户冷笑地看着陈轻。 “输了就是输了,我不会给自己找什么理由。还有,我也和你说句话。”她上前一步,和坐地户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到闻得到彼此的呼吸,“我和你不一样,一点也不。” “哎,陈慢慢你去哪儿?”试图拉住她的哔哥只觉得手心一滑,再抬眼时,陈轻已经出了寝室。 身后依稀传来哔哥的质问声,换做以前,她肯定要回去劝和的,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不想管也不想参合,因为就在刚刚,她的某些人生观被颠覆了。 为什么对一个人好也成了不对,成了有恶意的,这个问题她实在想不通。 塑胶跑道上,八百米达标测试刚刚结束,几个不达标的学生正气喘吁吁地扯着老师求情,拿着本子做登记的老师头都没抬,顺手指指远处,“看看你们什么体质条件,再看看人家,好意思求情。回去练跑,下次上课测成绩,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达标可就没办法了。” 一片哀嚎声里,体育老师动作利落地合起册子,大步离开了那群让他操心的学生。 走到门口,他看了眼飞奔跑近的人,忍不住喊了一声:“体重减下来前还是慢跑好,这么跑,膝盖不想要了?” 看着踉跄一步的胖女生,老师摇着头,出了门。 陈轻的确跑累了,索性听话的放慢了速度。 风干燥和缓,草丝般滑过脸颊,她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来坐在了操场中间一块草坪上。 进口草坪有着本地植被没有的坚韧,即便现在的气温已经低到一定程度,依旧葱茏簇新。抓起一根摊在掌心,陈轻听着手机里匀速响着的嘟嘟声。 “妈妈。” 当电话被接起时,挤压心底的委屈有如决堤洪波,顿时倾泻而出。 “陈轻,怎么了?” “阿姨,是我,夏东柘。” 所有的情怀还没来得及倾倒,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便一把夺过了电话。看着那张旁若无人,丝毫不觉得他的举止过分的帅气脸庞,陈轻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怎么心情不好都不能让她正正经经不好一次呢? “她没事,月末话费有多余的,刚好我也想你了,就利用了下她的话费,是,她过的挺好的,嗯,我也挺好,阿姨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谁话费有剩了,我月套餐15的,超了十几块了。” “才超十几块而已。” “我过的不好!” “和你妈说了也未必好多少。” “夏东柘,我知道你过的好,你一直在俯视我,以前是我傻,以为我不在乎,可我现在不想再被你们当成傻瓜了,因为我也在乎。” “说完了?” “……” “这就是你发泄情绪的方法吗?”他摇摇头,“很没劲。我不开心时就会找人打架,打架会吗?” “……” “也可以骂人。” “……” “骂人也不会。”他又摇了摇头,“那只剩下大哭一场了。” 说着,他拉着陈轻起身,“走。” “干嘛去?” 他指指远处的树林,“找个地方,让你好好哭一场。” 他也是慢慢体会出,小胖子也有尊严,也爱面子,也会不坚强。 “走吧。” ———— 读者或许不理解坐地户这么做的动机,陈轻遇到的事我有过类似的经历,坐地户的心理活动后面会解释,杭舟的也会,大家稍安勿躁。 49|番外坏女生 番外坏女生 她是个有着长长的乌发和一张蛮好看脸庞的女生。 她也是个不讨喜的女生。 因为内心丑陋。 记得开学第一天,粗壮的橡树绿帆布般一路蔓延到静通湖边,树荫下一个挨着一个地停满了送行的私家车辆。 来送她的车是辆价位中等的德产轿车,擦地锃亮的车身跑在公路上还好,可混迹在诸多名牌跑车里就是那么的不显眼了。 眼角长出细纹的母亲边给她理着衣角,边担忧地看着离她最近的一辆车。 人家的车可比他们好的不止一点点呢,女儿在这个学校里会不会受气呢? 看出母亲的担忧,她一脸自信的撩了撩头发,“妈,你放心,早晚等我出人头地那天,就带你离开那个家,去过好日子。” 她出身不好,父亲是个结过两次婚的商人。母亲年轻时貌美,被父亲三两句甜言骗了感情,直到她三岁时,父亲的老婆病逝,母亲进门,她才摆脱了私生女这个头衔。 本来的好日子并没如期而至,一场意外毁了父亲的腿,家里的生意也受了重创。她和母亲被指作丧门星,没得宠便先失了宠。 身世的原因让她自卑的同时也多了份骄傲,她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可生活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是本地人,却无法融进那个圈子。 不知道是哪个知情人把她家的事传来出去,到学校报道的第一天她便受到了排挤。原本安排好的寝室竟然被其他人占了,看着名册上丝毫没有掩饰的勾画痕迹,她放弃了争辩,提着行李去了8174。 当一个她曾想摆脱的世界再次把她吸纳进去,不甘的情绪也彻底在她内心爆发。 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每个月,依靠着家里给的并不多的生活费,她试图让这份不一样维持下去。 她们背不起的名牌包,她有,只不过是租的。 在没人的时候,她用廉价的化妆品练习化妆,效果终于不比名牌差多少。 或许你会问:当初的梦想呢?可以依靠学习改变自己的生活啊。 哪有那么容易? 寝室里的那个书呆子每天拼命学,不过是年级第二,为了那么点可怜的奖学金挣破头皮。他们系的系花在外面随随便便参加一个派对,结交几个有钱人,就有名牌包背。 她不想活的那么辛苦,她觉得自己不比他们差什么,别人有的她也能有。 终于,她遇到了他,一个帅气体面还有钱的人和她表白,做了她的男朋友。 她以为生活会就此不同,可她没想到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知是谁告诉了男孩她家的真实情况,男孩面目狰狞的说分手,还甩了她一耳光。 如果简单是如此也算了,偏偏发生的一切被寝室的胖女生看到了。 寝室里四个人,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胖女生,那么胖,偏偏不自量力地去追那么帅的一个人,更让她讨厌的是,她从没在胖女生脸上看到过自卑。 肯定是装的。 她这么讨厌胖女生,她以为胖女生会嘲笑她。 可胖女生没有。 这让她特别的受不了。 再没什么比让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同情自己来得丢人了。 她冷淡的面对来自胖女生的关心。 她觉得胖女生可笑的很,是不是胖女生真以为他们是朋友了呢? 事情有时就是如此微妙,她讨厌胖女生,却不排斥胖女生的靠近,因为她想揭穿胖女生。 哪会有那么傻的人,肯和不能给她任何好处甚至一个温暖笑脸的人做朋友呢? 可胖女生依旧坚持的和她做朋友,包括之后她意外怀孕时,其他人对她敬而远之,胖女生仍然和她说话,甚至连续几天给她买吃的。 对于她这个已经被世界抛弃的人来说,胖女生的关心已经把她逼去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她站在悬崖边,想跳下去结束一切,有个人在她身后拉住她,不让她跳,可是不跳又能有什么好生活呢? 她开始把更多目光投去胖女生身上。 她觉得胖女生太过不自量力,也少些自知之明了。 一个比赛,明明是被人拉去充数,还做的津津有味,被抛弃再被捡回来,胖女生也不生气,还继续认真地做。胖子都没自尊的吗? 后来,甚至于她也被胖女生拉进小组里参赛。她是那块料吗? 她静静地看着胖女生一步步前进,她慢慢动摇,又不断否定着——胖子做不成任何事的。 直到胖女生进了决赛,她嘴角的笑容变得僵硬了。她不信胖女生能成功,她不信胖女生不会被人打倒。 终于,她做了那个打倒胖女生的人。 胖女生输了比赛,哭了。她笑了。 笑着笑着,她心里也哭了。她发现她打倒的不是胖女生,是她自己。 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认输认命的理由。 看吧,再多的努力终究还是个输——她想给自己的,不过是这句话。 我就是她,她们习惯叫我坐地户,我是个坏女生,总是做坏事,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我想再看到陈轻对生活的希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打败她就像打败我自己,很难过。 50|Chapter5Auld Lang Syne(8) r5-8 一阵风过,攀在枝头的叶子摇摇欲坠,终于耐不住风力,坠在地上。白色帆布鞋从上而过,踏着发出一声脆响。 陈轻故意把步子放慢,她希望没耐性的夏东柘会不耐烦,把她扔在这里算了。 可是夏东柘并没有。 他似乎正把前所未有的耐性给予给陈轻。 她走得慢,他步子也跟着小下来。她停下脚步,他也干脆停下不走了。 “这里可以吗?”眼睛在周遭打量了一番,夏东柘点点头,“可以,这边人不多。” 不多怎么了? “哭吧。” 陈轻愣愣地看着夏东柘,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他摇摇头,“我一直觉得你性格太闷,有了任何情绪都憋在心里,这样不好,哭出来比较好。” 陈轻眨眨眼,夏东柘是认真的? “瞧我干嘛?哭吧。大不了我转过去,不看。”说完,他真依言转过身去。 他背影宽阔,与树影交织的阳光纠缠在背上,有种让人心突然平和下来的力量。 “我不想哭了。”内心的纠结抵不过常年经月的倔强,她终究还是不喜欢用哭来宣泄。 “就知道。”似早有所料,似疼惜,叹了一声气,夏东柘身子一矮,竟席地坐下了。 “看我干嘛,哭又不哭,总要说说心事吧,不怕憋在心里越憋越胖吗?” “我都瘦了。” 反驳声在夏东柘一声轻嗤下显得尤为无力。 “瘦了几斤?基数那么大,瘦了也看不出来什么差别。” “夏东柘,你不能这样!” “哪样了?”夏东柘有些好笑地看着陈轻,并没因为她的态度生气。 可陈轻却生气了。吸吸鼻子,她放开了嗓子,“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又胖又傻,明明对方讨厌我,我还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的对她好,就算她把话说明白了,我也不会去告状,连骂人我都不会,我逊毙了!” 她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声嘶力竭,眼眶湿润。 陈轻说的是她的真实所想。 爸爸曾经告诉过她,善良地做人,无愧于心地做事,世界也会善待你。 可她并没看到世界的善意,她对坐地户好,坐地户那样对她,她曾经一心一意地对夏东柘,夏东柘却一言不发地看她暴躁,甚至连个安慰也没有。 她是个傻瓜,很大很大的傻瓜。 “那还要做这样一个傻瓜吗?” 也不知情感宣泄到什么时候,温润的男声传进了耳朵,她转头看着夏东柘,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我觉得做个傻瓜挺好的。” 夏东柘的话吓了陈轻一跳,吞口口水,她低下头,“你这算是安慰吗?” “我可没说假话的习惯。”他侧头,一把扯住陈轻的衣角招手,“你坐下,仰头说话有多累知道吗?” 还在发愣的陈轻就势蹲在了地上,她忐忑地看着夏东柘,不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可是无论如何,陈轻也想不到夏东柘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我很羡慕你”。 “别不信,我想不止我,你身上的东西很多人都会羡慕。” “是什么?”喉结又打了次滚,陈轻似乎忘记了就在刚刚她还在情绪不稳。 “单纯吧。” “我以为你会说坚持呢。”被提高的希望再次落下,陈轻为刚刚那偶尔闪现的希冀觉得可笑。单纯,不如说是傻呢。 “不是坚持。是单纯。” 能坚持的人太多了,可是能保持初心,一直坚持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曾经,他也有过陈轻现在的心境,可这个社会让他一点点改变,终于成了现在这个自己。 他喜欢看固执的、泛着傻气,却一直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的陈轻。 “就你现在这样,保持下去,别变。”命令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他拍拍裤子起身。 再坐下去,他担心自己的心思会被人发现。 “夏东柘。” “干嘛?”他站住。 “我们做朋友好吗?只是朋友。”她受不了暧昧,受不了自己内心偶尔的不争气,最重要的是杭舟回来了,她没有做备胎的必要了,也不想做。 又一阵风过,空枝晃动,陈轻和夏东柘一前一后走在回校舍的路上。他的背影时明时暗,她的步子始终缓慢。她想不通夏东柘拒绝自己请求的理由。 他明明不喜欢自己的,他明明不是个喜欢牵扯不清的人,干嘛要那么说? 何况理由太过牵强可笑。 就在刚刚,夏东柘说:“不行,你说过,我是你哥,做哥哥的就要管你,何况你脑子那么笨,再被骗了怎么办?”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陈轻想不通,一路迷迷瞪瞪地回了寝室,甚至连和夏东柘在哪条路口分开的都没注意。 看着小迷糊慢悠悠地回去,夏东柘叹声气,竟然坐在路旁的一处水泥台阶上了。 当他得知小胖子的比赛出了问题,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小胖子一定自责死了”,他做的第二个动作就是飞奔出来找她。 小胖子经历过的事他也经历过,他知道那是种怎样的感受。他怕小胖子和自己一样,变得市侩圆滑,也就是那刻的心头一紧告诉他,小胖子之于他是怎样一个存在。 他竟然对那个肉肉的女生心动了。 哎……他发愁地拖着下巴,恰巧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看眼号码,随即按下了接听键。 杭舟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虚弱。 听到夏东柘的声音,她松了口气,重新靠回了床上。 “他们说你突然跑出去了,去哪儿了?” “去见陈轻了。”重新走在路上,风比之前大了些,伸手抚平被吹起的衣襟,夏东柘抬头看着天空,“杭舟,你问我对你还有没有感情,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一直都有,只不过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之情。你和我妈身上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你们一样的要强,一样把事业放在第一位,我被母亲抛弃了一次,就把感情放在了可以抓住的你身上。我承认,如果当初我们在一起了,这种感情或许会发展得更深,可是那种如果并没发生,你离开了我。现在你回来了,我却已经看清自己的感情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了?” 劲风豁然催促着云层潜行,阳光露了出来,明朗的一如夏东柘的心情。 喜欢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他庆幸在那个人还未走远的时候看懂了自己的心思。 “谢谢你,杭舟。”不是她的归来,或许他还会一直以为自己的感情在远方牵绊。 51|Chapter5Auld Lang Syne(9) r5-9 不是没被人拒绝过,只是从没想过,有天,拒绝她的会是他。 微微晃了晃神,她笑容勉强的看着夏东柘,“东柘,你说什么?” “杭舟,我承认以前对你有过好感,但那好感不是喜欢。我妈把她一生都贡献给了医学事业,我和我爸一直被她放在第二位甚至更远的位置,我不甘心,也是这最初的不甘心让我对你有了好感。你和她很像,一样的要强,一样的把治病救人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 “所以,我算是在某种程度上给了你母爱吗?”杭舟苦笑着,声音渐低,“可是东柘,现在换做是我不甘心了。” …… “给我些时间,好歹我现在是个病人,就算只作为朋友你也不会和我割袍断义,现在就丢下我不管吧。” “……当然。”话说开之后的留白让人无所适从,夏东柘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治疗的事想得如何了。” “东柘,你们一直说我坚强,可事实你也看到了,所以能不能给我些空间,我现在处在‘失恋’期呢。” 杭舟的苦笑让人摸不透她是真的在意,还是另有其他,不过夏东柘的确因此闭了嘴。 “我送你回去吧。”日光直直地从头顶袭来,映亮他发丝泛光,杭舟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喜欢病房的味道,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吧。” “医科生出身,会不喜欢病房的味道?” 杭舟摇摇头,“那不一样,以前我治病救人,现在是别人治我,心境不同。” 想想,的确如此。 校园外的餐馆坐着两三个食客,高低的谈话声被暗红的卡位虚隔着,不需用力便听得到彼此的声音。 点好菜的夏东柘摆弄着手旁的菜单,不知该选个怎样的话题才合适。 正为难着,杭舟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背。 “什么?”他抬头,看见杭舟朝他身后努努嘴,他这才注意到身后几个吃饭的女生正谈论着一个熟人。 “那个叫大a的是不是和陈轻关系很好的瘦女生?”杭舟饶有兴趣地转着手中的筷子,看着夏东柘,“会是她破坏了陈轻的比赛吗?” 想起过往的经历,夏东柘的拳头便不自觉地握紧了。 如果真是大a做的,那小胖子这次要受得打击可就不只是输掉比赛那么简单了。 “杭舟,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先走了。” 望着门口忽闪而出的人影,杭舟再笑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直很坚强吗?怎么就不开心了呢? 刚好点地菜陆续端上来,看着一桌的饭菜,她却全无胃口。 “陈轻。”她琢磨似的念着名字,冷不防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系里有调研课,忘记买课本的陈轻匆匆跑出来买课本。人才走进书店便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她回头,当看到来人是杭舟时未免呼吸一滞。 她和坐地户,两个人算得上陈轻现在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人了。 硬着头皮,她喊了一声“杭老师”。 “别叫我杭老师,我早辞职了。”眼睛在陈轻身后那排高高的书架上扫视一圈,杭舟微微一笑,“能和你谈谈吗?” “谈什么?” “夏东柘。” “……” 为难地左右看看,她点头说好。 “杭老师,你想和我谈什么?” 没再纠结称呼的问题,杭舟仔细端详起了陈轻,“东柘他拒绝了我,他说他喜欢你。我想问问是真的吗?” 心跳在那个“喜欢”出口时突突跳了两下,陈轻垂眸看着地面,“他没有喜欢我。” 杭舟神情一松,“我知道了。” “杭老师……”也许是最近的遭遇太过不顺,陈轻忍不住抬起头,“其实,你不喜欢夏东柘的。” “哦?” “真的喜欢一个人,是别人拿什么同你交换都不会肯放弃的感情,什么理想、事业,都比不上想和他天天在一起的想法强烈。他有才华,你就努力变得有才华,他平庸你也甘愿和他一同平庸,喜欢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他在一起,不是你这样想放弃就放弃,想找回就找回来的。”说地太多,索性把内心想法一同说出来了,“不能把生病时的脆弱当成喜欢的假象,喜欢不是备胎,更不是避难所,喜欢是会有心痛的感觉的,杭老师,你因为夏东柘的离开心痛过吗?” 没有。 回忆过往种种,杭舟的心突然从最开始的高高在上直接摔在了地上。一直的自信在陈轻面前被戳穿至底,她的眼睛晃了晃,嘴角的笑容也不再那么完美自如了。 “或许我真的还不清楚我对东柘的感情吧。”在一个真得活得明白的人面前,想装糊涂都是没机会的。 “陈轻,你真得很聪明。”摸了摸陈轻的头发,杭舟感叹道:“难怪东柘会对你动心。” “他才不会。”陈轻咬着唇,否认。 “或许吧。”手滑过陈轻的肩头,杭舟拍了两下,算作道别。 虽然和陈轻间的对话简短,却足以杭舟重新审视陈轻这个人。 “陈轻,你是个好姑娘,加油生活。”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对了,东柘去找你,刚刚你们错过了。” 找我?陈轻指指鼻头,有些愣神。 故意磨蹭了很久才回寝室。 离宿舍楼还有段距离,隔着一丛没了叶子的灌木,陈轻远远看见正门前的夏东柘。 他来回踱着步子,罔顾周围无间断的好奇眼光。 “怎么还在啊?”嘟囔着踢走脚旁的石子,她转身想再找地方转转。 不是她矫情,只是不明不白的感情太让人疲惫了。 还没走几步,风一般的脚步声便自身后袭来。 “往哪躲呢?”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夏东柘不悦的拎着陈轻走出树丛。 “我是老虎吗?躲我?” “没躲。”头低了一会儿,脖子开始暗暗地发疼,她只好抬起来,“就是觉得和你见面对你我都不好。” “哪里不好了。”眼睛死死盯着小胖子,夏东柘回忆着当初她拼命追自己时的情形,不知怎么,心里很不是滋味。 抿了抿嘴唇,他指指身上的口袋,“我身上忘带钱了,你请我吃顿饭吧。” “你不是才和杭老师吃过饭吗?” “……”一阵无语后,夏东柘彻底被陈轻打败了,“不吃饭也行,找个地方,我有话和你说。” 不容拒绝的,他拉起陈轻朝体育场的方向走去。 去年建成的万人体育场有着高高的观景台,陈轻坐在最高那阶上,双腿并拢,乖乖坐着。夏东柘斜眼看着她,“腿能并起来了?” 是哦,陈轻这才反应过来。她挠挠头,“最近体重轻了几斤。” “掉了几斤还是胖。”夏东柘嘟囔着,摘掉裤腿上落着的一片黄叶。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我胖的吗?夏东柘。” “不是。”深深地吸口气,夏东柘思忖着下面他要说的话会引起小胖子怎样的反应。 “陈轻,如果你发现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你,你会怎样?” 52|Chapter5Auld Lang Syne(0) r5-10 “什么意思?”陈轻抬起头,直视夏东柘的眼睛充满了审慎和警惕。 “你的比赛出现那种状况,没想过原因吗?”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没做好准备。”陈轻低着头,手指慢慢搅动着。 “真是这样吗?”夏东柘轻“呵”一声,“当初你说不再喜欢我就真的想和我一刀两断,我以为你不会自欺欺人的,这么看来,你不是会,是不想。” “我没有,是真的忘了检查u盘。”越来越小的声音泄露了她不足的底气。 “陈轻,你追了我那么久,我开始是没答应,可不代表我眼瞎,看不清你是个什么人。一份给朋友的笔记都做得和印刷体似的,为了一个不是你主动参与的竞赛熬通宵查资料,你会在最后关头粗心到没检查?” 夏东柘的话让她无言以对,只能低头咬唇、闷不做声。 这副样子让人生气,夏东柘声音忍不住狠声开口:“你以为你对人好人家就会领情吗?领的那是情,不领的那是自作多情。” “像你和我这样吗?”陈轻眨眨眼,无辜的眼神瞬间堵回了夏东柘滑去嘴边的那些说辞。 “我那是……”尴尬让他词穷,想不出该怎么解释的他只得丢出一句,“我和她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陈轻也难得地较真。 “我是男的。” 陈轻有些好笑,原来在男女接人待物的立场上,夏东柘也是不能免俗的有着男性优越感。 正失望着,夏东柘又开了口。 “我也没有不领你的情,如果我真的不领你的情,今天就不会来和你说这些了。对朋友,不是全心全意地付出就能收获最大的友谊,人都有嫉妒心,谁都会不平衡,一件你不在意的东西或事在某个时候就会引起朋友的情绪,我没觉得你真诚地对待周围的人不对,只是付出太多,有时候真的是适得其反,会受伤。” 心里的一番情绪被夏东柘的话一点点打散,原本伪装起来的坚强也一点点崩塌,陈轻身上张牙舞爪的芒刺收起,她抱膝坐着,声音有些哽咽,“夏东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傻?” “有时候。” 低垂的肩又缩了缩。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自己做人做事的态度对不对。有时候想想,之前的我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一直是个傻子。” “遇到这种事自我怀疑是肯定的,我是觉得你之前那样很好,只是女生有时候就是有些难懂,那个叫大a的之前不是很护着你吗?” “关大a什么事?”抹抹眼泪,陈轻抬起头。 “不是她弄坏你的u盘吗?” “说什么呢?”彻底收住哭声,陈轻忍不住把之前坐地户的那番话说出来给夏东柘。 阳光映亮男生的眼眸,他不敢苟同地摇着头,“即便如此,无风不起浪,陈轻,你还是多个心眼的好,那样少受伤。” “夏东柘,我知道我活的傻,可不是每个人都活得像你们那么复杂,大a是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对最好的朋友都要防备,我做不到。” “你……” “你不要再说了。我先回寝室了。” 甚至没有告别,陈轻便飞奔着离开了。 光秃秃的树影从身侧飞过,孤独的感觉肆意填满了身体。 如果说坐地户的陷害让她伤心,夏东柘对大a的指证则几乎击垮了她半个信仰。 她曾经那么喜欢的夏东柘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步伐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食堂前的操场上。 砖红色的寝室楼近在咫尺,她却不想回去。进退不能的她索性坐在了路旁,看着对面食堂里,人们进进出出。 同系的两个女生抱着饭盒从食堂出来,站在不远的地方聊天等人。最初陈轻没留言他们在谈些什么,直到自己的名字从他们口中飘了出来。 或许她就不该参加那种比赛,输了注定赢来更多嘲弄。 是了,是她太自不量力了。 她准备趁对方没发现她悄悄溜走,冷不防大a的名字也被那群人提及了。 收住脚步,她回过头,“你们为什么要说是大a做的?你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哔哥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她本以为这次比赛她们的团队不得第一,至少也会是个不错的成绩,可谁想到到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叹声气,她从货架上拿了一包卫生棉,随手丢进购物车里。边走嘴里边哼哼,“流年不利、命中犯衰,比赛输了就输了,家教也有两份停了,老子现在穷得连姨妈都要来不起了。” 嘀咕了一阵,她发现身旁的大a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这才不对劲地回头,“大a,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有些头疼。”指指太阳穴,大a的目光没在哔哥身上停留多久,便移去了一旁。 “头疼吃点药,我寝室还有痛经药。”哔哥嘿嘿笑着,没办法,最近寝室里气压低的吓人,她只好人工制造些笑话。笑声没持续多久,便因为没人回应而终止。 结算口,哔哥正掏钱准备结账,却被大a一把拦下了。 “不用!”哔哥一脸“你瞧不起我”的样子,拒绝着大a递出的钱。 “你这个月生活费还有多少?”大a推开顿时僵住的手,就势递出了钱,“过几天借也是借,不如提前借给你。” 哔哥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她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东西,低低地说声“谢谢”。 “没什么。”xin 鲜 中。文、轮。坛,整~理 “喂。”出了超市,哔哥抓牢手里的东西,叫着大a,“总觉得最近的你有些不一样,感觉没之前那么犀利了。” “是吗?”大a表情一僵,正准备说什么,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川天椒的声音仿佛原子弹爆炸般从里面传来,“你们在哪呢?快回来,陈慢慢因为你和人打架了!” 那个慢吞吞的人会打架?哔哥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接着便拉起大a一路飞奔。 开始有些怔愣的大a慢慢反应出了听到的话,也更快速地朝学校跑去。 “大a,你等等我!我东西多,跑不动。” 食堂前早聚满了人,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睛却都在看着正打架的胖女生,她动作笨拙,被人连掀了几个跟头还是不肯罢休,依旧站起来继续撕扯。 终于赶到的哔哥看到是这种情形二话不说,冲进去帮着川天椒去拉陈轻。 “哔哥,你们放开我,我要告诉她们,不能这么说大a。” “是是是,陈慢慢,咱们说归说,不动手。”哔哥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没效果,她总算见识了陈轻的死心眼,无能为力的她只得回头,“大a,还愣着干嘛,来帮忙啊。” 听到大a的名字,另一个和陈轻打架的女生凌乱着头发,嘴里喊着:“又不是我第一个说的,大家都在传是她做的,你这个疯子干嘛来打我!” 怨声激起另一个人的怒意,陈轻嘟着嘴不说话,却仍笨拙地举起拳头往前冲。 她是笨、是傻,却信她的好朋友。 “陈慢慢,你住手。” 终于,走到他们中的大a拉住了陈轻,“不要再打了,为我不值得。” “为你才值得!” “如果我说,你比赛的失利与我有关,你也觉得值得?” “大a……” 你什么意思,陈轻脸上挂彩,脑子发蒙。 53|chapter6奔跑的蜗牛(1) r6奔跑的蜗牛 陈轻:曾经害怕过的长大真的到来,发现没想象中那么可怕,无非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一个个不见了。 夏东柘:嘀嘀咕咕说在什么呢?给你镇好的西瓜不吃就不凉了。 陈轻:来啦来啦。 r6-1 “字面意思。”大a垂着头,脊背倔强地挺直,“你语文不差,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坐地户明明说是她做的,是她看不惯我啊。”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陈轻觉得身体仿佛都不再是她的,脑中不停有个声音叫嚣着:这是梦,是场梦,陈轻你快醒醒。 可幻想终于因为大a脸上真实而苦涩的笑容崩碎。 “是她做的没错,不过我看到了,没告诉你而已。”大a低着头苦笑,“我讨厌你,嫉妒你,甚至恨你,这么说你还愿意维护我吗?陈轻,心境变了,我们再也不是原来单纯的我们了。我们回不去了。” 语毕,大a推开哔哥,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陈轻突然爆发了,“可是为什么啊?” “你太虚伪、太假,太讨厌了。” 陈轻看着大a,一脸的不敢置信,她不信这些话是从大a嘴里说出来的。 似乎觉得这种情况的谈话太过不快,不想再理会陈轻的大a转身走出了人群。 可还没走出几步,手臂便又被陈轻扯住了。 “总有原因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大a?” “你放手,你已经知道我对你使坏了,难道还想和我做朋友?别自欺欺人了陈轻。”她挣了几下,却怎么都挣不开,正懊恼着回头,却发现人群里多了一个人。 “叶李?”大a的眼神一暗。 “叶李?”听到声音,陈轻也回头,目光却没多停留一下,依旧拉着大a,“我真的哪里做的不好你和我说……” “你哪里都不好。”一改之前的不耐,大a的声音整个都冷了下来,“你太假了。” 太假?想破头也想不到大a会给她这样一个评价。 “陈轻,你喜欢过人,知道喜欢一个人种什么感觉。我喜欢他的时候你做了些什么?”大a手指着叶李,“你和他玩的好,我心里羡慕,却庆幸因为你的关系我能更多机会的见到他。后来我表白了,失败了,觉得很丢脸,甚至因为这种丢脸的感觉要求你不再和他来往。你骗了我,我知道,可我心里不住在告诫自己,不能嫉妒,是我要求太多,你们本来就是朋友。这种自我催眠的确有效,可后来呢?我发现你没表现的那么单纯,你把叶李对你的好感看得那么轻。你不喜欢他不会和他保持距离吗?干嘛要周旋在他和夏东柘之间呢?你知道你轻视的东西是别人多求之不得的吗?” “我没有……”陈轻想解释,却被叶李打断了。 少年几步冲过来,抓住大a的手,“胡说什么呢?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呢?我对陈轻有好感?别开玩笑了。” “叶李,你活得也是没种。”大a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能撩拨她心弦的男生,默默地摇头,走开。 这次,陈轻没再挽留。 难道一直都是她做错了吗?她默默迈着步子,觉得跨出去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哔哥,你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也是,叶李。” 叶落无声的秋季,胖胖的身影独自远去在小路上,在她身后,议论声渐起,可她什么都不想听。 陈轻从没这么胆小过,她甚至不敢回寝室。 大a的话不止否定了他们之间的友情,也让陈轻怀疑起自己的人生观。 她真的是一个很假的女生吗?她真的做错了吗? 高考时没迷茫的她,决定追夏东柘时没迷茫的她,决定放弃时,接受失败时都没迷茫的她在此刻,彻彻底底地迷茫了。 控制不住的情绪化成伤心的泪水,沿着眼角啪嗒啪嗒地流下,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地成了大哭。 西门外是临近学校的一条小型商业街,主道上布满餐馆小店,学生们没课时就喜欢去街上逛逛。 那天,每一个经过西门的人都看到一个胖胖的女生不计形象地嚎啕大哭,她哭得鼻头通红,撕心裂肺。 “喂,差不多得了,我才和阿姨通过电话,她身体好着呢,不能这么咒她,惹人误会。”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在她头上,熟悉的声音都不需要看,陈轻便知道是夏东柘来了。 想想之前那场不欢而散,陈轻对网络上的一个流行词汇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她这就算是打脸了吧? “被……被你说着了,你开心了?” “我有那么庸俗吗?”夏东柘哼了一声,几乎脱口而出的挖苦被他咽了回去。“事情我都知道了。” “……”毕竟是打了一架,再吵了一架,想不让人知道都难。陈轻低着头,许久没吭声。 倔强的样子让夏东柘既好气又好笑,可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挖苦的话到了最后都化成一声叹息。 “你也不要把你朋友想的那么坏,她没那么坏。” “你怎么知道?”陈轻吸着鼻子,抬起头。 “稍微动点脑筋的人都知道。”瞥见陈轻的红鼻头,他侧身从口袋里拿出包面纸,“擦擦吧,本来也不漂亮,一哭更丑了。” “……”她没接,她没忘记他曾经用冷漠的声音告诉她不能和朋友实心相交,虽然后来证明他说的是事实,可她就是不想和他说话。 见陈轻不说话也不动,夏东柘也没生气,手里的纸巾摊开再对折成半,他一把按在了陈轻的鼻子上,“嫉妒的情绪人人都有,你那个朋友是钻进了牛角尖,她未必真想害你,没记错,你做设计用的电脑就是她的吧,如果她铁了心想害你,早就动手了。她到了最后,没告诉你u盘被人动过手脚,想必心里也是挣扎过一阵。使劲,擤。” “蒸的吗?”鼻子被捏住,说话变得瓮声瓮气,陈轻却止不住心倏然一动,她想起之前大a的种种表现,发现原来裂痕早就有迹可循,原来真的是她做的不好,没考虑到大a。 “可是夏东柘……” “擤完鼻子再说话。”夏东柘皱着眉,手上的力道却未见重,双手轻轻地像在照顾个孩子。 这样的夏东柘让陈轻不好意思,她慌乱的接过纸,整理起来。 “我做的不好,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改,和朋友保持距离就好吗?” 做朋友就是要保持距离的,不管是多好的朋友。这话明镜一样装在他心里,只是不想和她说而已。 “不是,你这样很好,你朋友这样的情况只是少数,做你自己就蛮好的。蠢是蠢了点,不过我会帮你把关的。” “你?” “忘了?我是你哥,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来问我,我帮你把关。” “……”不是没忘记之前和夏东柘的种种,陈轻闷声说:“我没有事要你把关。” “怎么没有?和朋友闹矛盾不需要我帮你分析?以后交男朋友不需要我帮你把关?” …… “夏东柘,我现在该怎么办?” 54|chapter6奔跑的蜗牛(2) r6-2 “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说帮我分析帮我把关。”陈轻无语地垂下头,失望地抱怨:“摆设吗?” 视野里的枯草间,一只蚂蚁费力地搬运着草籽,笨拙地样子让她想起自己,她就是笨,不然怎么会想不出该怎么办呢? “舍不得和她一刀两断?” 细思片刻,陈轻摇摇头,“不想。” 或者说她从没想过要和大a一刀两断,大a虽然做了那样的事,可奇怪的是陈轻总觉得情有可原。 “我也有责任,是我没处理好和叶李的关系。”想想过去,陈轻又是一阵后悔。 可怜巴巴的表情配在那副算不上瘦削的身形上,夏东柘竟然想到了一个词:柔弱。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 “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和好吗?” 突然的发问打断了男生的动作,举起的手停在半空,最终原路绕回,扯了扯领口。 “可以。”眼角睨了眼她,发现刚刚的小动作并没被发现,夏东柘这才松了口气,“她并不坏。” 世有千万人,各自青春不同,可在这个年纪的人总会经历相似的情绪和挫败,哪怕它们背景不同。 有多少人因为不肯低头而错过,又有多少人因为容易低头而遭遇一个又一个错误。 好在她的那个朋友本质不坏,过了这段时间,两人不是没有和好如初的可能。 “小胖子,交朋友是门学问,你以后……喂,你干嘛去!” 盯着已经迅速起身很快跑远的陈轻,夏东柘头疼地高喊,他话还没说完呢! “我去找大a!” …… 一定这么性急吗?人的情绪都需要缓冲啊! 他想叫住她,话到嘴边却收住了。 算了,做对了她开心就好,做错了他也会陪她的。 打定主意,夏东柘也不急着去追了,他慢悠悠地起身,徐步朝医院方向走去。 牙白的日光略过男生头顶,发丝间的乱影随着穿行其间的五指整齐成几道线条。他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不知是因为自己“成了”陈轻的依靠,抑或是为他自己找到了那个让他舒心的位置。 陈轻一路跑回宿舍,推开门,气喘吁吁地看着室内的几个人。 “大a呢?”抚着胸,她向哔哥的床边走了几步。 “走了。”哔哥情绪低落,闷声答话。 兴奋的情绪如同退潮,慢慢撤离了陈轻的身体,她这才发现,这件事不止对她,对她的朋友也是有着巨大冲击的。 “人就不能活得简单些吗?害了人自己会开心吗?”手中的书奋力摔在了桌上,哔哥伏案,肩膀随着轻泣一耸一耸。 “不开心。”已经有段时间没发过声的坐地户注意力从手里的书上移开,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为什么要害人,不过是觉得自己活得太糟糕,太不甘,想拉一个人陪自己罢了。没做过坏事的人理解不了那种内心的煎熬。” “害了朋友还说自己煎熬,鬼才信!”哔哥恨恨地说。 “信不信由你吧。”懒得解释的坐地户拿起书,朝门外走去。经过陈轻时,她停住了脚。 “那天,我知道大a发现了,可是这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新。。。。 鲜 中。文、轮。坛,整~理 愣了会儿神的陈轻后知后觉发现了坐地户这话背后的意思。 大a的内心当时肯定也是相当纠结的吧,她还是觉得愧疚,才把这件事主动泄露出去了。 她和她,好傻的。 吸了吸鼻子,陈轻拿出电话拨过大a,可惜提示对方处在关机状态。 或许她们彼此都需要一段时间去冷静冷静。 陈轻只是没想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随着这次的冷静如此快就过去了。 一夜秋风凉,校园里来回走动的长袖换成了富有色彩的羊绒毛衣。 坐在天台上的陈轻看着底下走来走去的人,心情却怎么都不能被那些移动着的暖色调感染情绪。 大a回老家了,到现在还没回校。 她缺的那些课陈轻都帮她签到,虽然哔哥说那都没必要。 她没上交的那些作业陈轻都换了字迹帮她补齐,虽然哔哥说她们的字一点也不像。 别人说这么做卑微也好、狗腿也罢,陈轻总觉得她和大a不该就这样断交,幼稚荒唐的起因如果再以幼稚荒唐收尾那就太可悲了,虽然有朋友不这样认为。 川天椒就整天劝她和大a断交,叶李也整天说大a这样那样的话。 川天椒说大a无可厚非,可叶李说大a,她有些忍不了。 心情不好的她不想和叶李多说,便自己偷跑来了天台。 “咦,这边风景不错,奇怪,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戏谑的声音自后而来,不需回头,夏东柘侃侃说话的脸便轻松浮现在了陈轻的脑海。 合上眼,她叹声气,“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有人举报,8174里的一名学生不按时吃饭,体重掉了不少。掉了多少?” 摇摇头,她答,“不知道。”一百四十多吧。 上下打量起她,夏东柘摇摇头,“瘦再多还是小胖子。” 她扯扯嘴角,不想回答。 “挖苦”没得到回应的夏东柘收起戏谑,挨着陈轻坐下了。 “小胖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依旧没得到回应,夏东柘却不管不顾的说了起来。 “从前,有只兔子,还有只乌龟,乌龟喜欢兔子,每天在兔子后面慢吞吞地追。兔子是只有才华的兔子,它并不喜欢乌龟,所以每当乌龟快靠近它时,它就几下跑开了,久而久之,乌龟的好被其他动物发现了,有人开始追乌龟。乌龟也追累了,这个时候兔子后悔了。乌龟被好朋友欺负,想不开,兔子……” “你能讲重点吗?”陈轻声音闷闷地说。 夏东柘脖子一梗,心想他是不是不会讲故事呢? 算了,讲得不好就不好吧,讲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了。 “就是兔子以前也有过乌龟的经历,兔子不想乌龟因为这件事难过,还有兔子不想让乌龟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兔子……兔子喜欢乌龟。” 不是第一次和女生表白,可夏东柘却出奇地紧张,他脸赧着,目光炯炯地看着陈轻。 “夏东柘。” “嗯?” “乌龟和兔子不是一个物种,跨物种恋爱是不行的。” 我那是打个比方,以寓言的形式说出心情而已!夏东柘抓狂地看着陈轻,懊恼之余却庆幸陈轻终于不像之前那么难过了。 就在这时,陈轻的手机响起。 她看眼屏幕,惊呼:“是大a。” 55|chapter6奔跑的蜗牛(3) r6-3 有些激动,握着电话的手甚至都在颤抖,时间仿佛凝固住,大脑也跟着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啪”一声轻响,她抬头,看着手还没从头顶收回的夏东柘。 ? “傻了啊?是谁说的不想放弃、想和好的?再不接电话可就断了!”担心他的话不够狠厉,夏东柘索性又敲了她一下。 终于清醒过来的陈轻连“哦”了几声,低头按下了接听键。 只是一个简单的按下按钮的动作,却被她异常认真地做完,好像在做一件神圣事情的表情先让夏东柘觉得好笑。 可笑意并没在他脸上停留多久便消失不见了。 用一个词形容他那刻的心情,或许就是艳羡吧。 没成年时,他犯错,遭遇朋友背叛,便渴望难得沉默,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方才懂得可贵的其实是难得糊涂,只是在他这个年纪,笑容已经不再纯粹,早没了糊涂的资本。 好在有她。 他抚了下额上的汗珠,坐在天台上,看着胖女生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捧着电话,姿态虔诚。 是瘦些了。他眯起眼,又摇摇头,瘦了也是小胖子。 日光隽永温柔地熨帖着脸颊,陈轻拨开一缕垂下的碎发,喉咙发颤,和电话那端的人一样,不能发音。沉默持续了有一段时间,那边终于传来一声长长地舒气声。 “你在哪里呢?怎么听着像有风声。” 她以为一切会和电视里演得那样,会先说一声“你好吗”?再不济更直接的是声“对不起”。 不过现在这样,她反而轻松了。揪着头发,她憨笑一声,“我在天台呢。” “你不会是要跳楼吧?” 说出这话的大a也笑了,她低头看着脚尖,回忆着回家这几天心里的矛盾纠结和自责,吐口气,“怪我吧,那个比赛你花了那么多心思,也准备了那么久。” “能说实话吗?”陈轻抿了抿唇,凸起的干刺怎么湿润都不行,她索性发了狠,用力撕掉了。 她“哎呦”一下,半边脸皱了起来。 “说吧。”不知道这边情形的大a轻声回答,认命的语气似乎是做好了接受批斗的准备。 陈轻舔了下嘴唇,血的味道沿着味蕾在口腔蔓延开来,捂着嘴的手慢慢放下,“是怪的,很怪很怪。你对我有意见,打我几下骂我一顿都没关系,可那不是我一个人的比赛,不止有我一个人的心血在里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告诉我u盘的问题,我真的很伤心。” “不是你和叶李的关系让我难过,我会那样吗?我也不是要求你不和他来往,只是你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引起他的注意、我不能,我想拿来重视宝贝的东西得不到,你得到了却不珍惜,我心里不好受!” “嫉妒心作祟。” “就是嫉妒心作祟。”几天的沉思让大a看清了这个现实,她就是因为得不到、陈轻得到却不重视才生出了这个她之前一直不齿的情绪。 “对不起,陈慢慢。” “大a,我也对不起你,我也有做的不够的地方。” “那你刚刚说得我能打你一顿,当真吗?” “当真。”陈轻认真地点点头,“不过我会还手的。” 噗…… 随着大a的破功,电话两端的女生一同笑出了声,大笑着的陈轻觉得她好像一个神经病,一个快乐的神经病。 笑声里,她听到大a声音愉悦兴奋地喊着什么。 “妈,我要回学校,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们和好了!” “陈轻,等着我回去和你打架。” “好。” 挂断电话的陈轻心情愉悦地看着回头夏东柘,“大a要回来了,谢谢你啊,哥。” 这声“哥”叫得夏东柘喜忧参半,算了,自己挖得坑自己慢慢填吧。 陈轻满怀希望地等着大a回来,可惜,几天过去了,大a却始终没有回来。 “她怎么还没回来?”陈轻在正门外来来回回兜转数圈,不时朝主干道张望两眼,“怎么还没回来?” “哎呀,要回来自然回来了,她那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叶李想不通陈轻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所以当他猛地发现刚刚还在踱步的陈轻已经站在他面前时,叶李真地吓了一跳,“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叶李,我知道大a和我的事与你无关,可作为一个男生,不接受一个女生对你表达的心意,至少要尊重她对你表达的这份好意。大a是我的朋友,你也是,她喜欢,你不喜欢她,这本身没错,可仗着别人对你的喜欢就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这么做真的相当孬种,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手指着自己,叶李不敢置信地看着陈轻,“我孬种?我那不是在开导你吗?” “那样的开导我不需要。”陈轻闷声说完,继续回头等大a。 …… “好心当成驴肝肺!”一脚踹飞地上的碎石子,叶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他也不想理了。 又是几天过去,叶李正翘腿坐在店里打着瞌睡,冷不防头上挨了一计。 他慌乱地睁看眼,发现夏东柘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你干嘛?” “是男人就帮我去女宿看着陈轻。” “我不去。”想起几天前的不快,叶李嘟起了嘴,可他还是不放心的瞥了眼夏东柘,“她怎么了?” “大a的家人来学校办退学,她受了些打击,情绪失控。”如果可以,夏东柘会选择陪在她身边,可惜陈轻的辅导员又请假了,夏东柘再次被抓来代班。 “啊?那她不得疯啊?大a怎么就退学了呢?前几天不是说要回来吗?怎么出尔反尔呢?” 夏东柘头疼地压了下叶李的肩膀,“如果你去女宿只会这么唠唠叨叨地添乱,那就不需要你去了。” “我!”想反驳,话至嘴边却被生生吞了回去。“我不会的。” 说完,叶李便跑出了店。 路上,叶李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和陈轻说,可当他见到陈轻的那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陈轻坐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和老家通着电话:“妈,我想回家,我想去找大a,好吧,你去帮我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嗯,我等你消息。” “大a她……没事吧?” “不知道。”按掉电话的陈轻闷声说着:“叶李,你说过,她那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呢?” 叶李一时语塞,此刻的他真的后悔当初的口不择言。 半晌,他低下头,“不会有事的。”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后悔、乞求。 可是再多的乞求也无济于事,傍晚十分,一条短信传到了陈轻的手机上,大a用一种颇为惋惜的语气给她留言: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和你做朋友。 …… 不久之后,陈轻家来了消息,大a的妈妈去世,据说是在送大a返校时出的事。 陈轻不知道大a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可她隐约觉察出这两者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没和家里商量,陈轻跑去客运站,跑回了老家。 早前,她去过大a家一次,这次循着记忆,她摸到了当初的院落,素缟妆点的院落前,星星点点的灰烬堆在背风处,透着哀戚。陈轻愣了片刻,随即走上前去,叩响了门环。 很快有人应门。 “大a在吗?” “大a?”开门的男人不解。 陈轻跺下脚,说出了大a的真名。 谁知话音才落,对方砰一声便关上了门,“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我家的人!” 怎么会不是呢?陈轻又看了看门牌,没错啊。她不死心地又敲起了门,这次却再没人给她开门了。 “开门,开门!”她砰砰敲着,门声空荡荡地响在耳畔,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直逼她心头。 电话铃也是在这时响起的。 陈轻吸着鼻子接起电话,“喂……” “你在哪?”夏东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朋友也讲求一个缘分,你和她,暂时没这个缘分。”从大a家人那里知道实情真相的夏东柘本来没想把真相告诉给陈轻,可他同样没想到较真的陈轻会一路跑回老家。 “她只是心急想见你,她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一时接受不了现实吧。” “夏东柘,如果我们没有和好,大a不急着回学校,她妈妈就不会死了,是不是?”陈轻的头垂得低低的,悲伤、自责,却一滴眼泪都没流下来。 “从来没有什么如果。”他看着肩膀不知什么时候瘦了不少的陈轻,心里默默着:总有一天,大a不会再逃避,你也会从这件事里走出来,不再自责,而我会陪着你。 生活有时就是如此奇妙,之前笃定了不会动心的人此刻却被深深吸引。 他由衷庆幸,没有错过。 ———— 《只是猪颜改》网络版暂时到此,夏东柘陪伴陈轻的甜蜜部分以及文章最初病房死人的情节保留在纸书,本文he,酱也是在写作过程里决定写成现在的成长型故事,感谢还在的朋友,明天或者这几天,酱会更新一章后面的内容,甜的,因为夏东柘陪伴陈轻的过程肯定是甜蜜的,违背编辑的要求,但实在不想读者以这个遗憾的结局结束这个文。盗文的麻烦把这段一同搬走,因为这个文没烂尾,是暂时没发。 =================================== 本书由新鲜中文网TXT论坛为您整理制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