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爱着你 / 月西楼 著 ]   正文 001 风波渐起   本章字数:5216   二十一世纪的天川市。   下午五点,天川市内,各大电视媒体同时间播出了一则要闻:执掌天岳市的大将军巴扈,即将于两日后来本市进行政治访问……   而今天,市民关注的并不是后日巴扈到访的事宜,而是市体育中心内,本届五市青年搏击大赛的最后一场决赛。   来自育中大学的两姐弟对垒赛场,无疑是本次比赛最大的看头了。   万众瞩目,台上,两个通体白衣、长身而立的人。   女孩叫司马诺言,二十岁,一米七三的个头,传统中的皓齿明眸,一张脸孔生着刚毅,却也温柔似水,落落大方,喜好安静,长长地梳着一条大马尾,也常常一身休闲装扮。   司马俊风,十九岁,长得俊秀白皙,幽黑的瞳眸,藏在一缕飘动的发丝之下,闪着一丝稚嫩,一丝倔强。   从十岁开始,他就一直希望自己快些长大,因为,他总认为,有一件事,非他不可,而做这件事的前提就是,他得长大。   虽是弟弟,但他的个头早在两年前就高出了诺言半头,于是站在他面前的姐姐,倒像极了弱势群体。   可是这场万众瞩目的比赛,却结束地异常仓促、毫无悬念。   姐姐胜了,金牌挂在脖子上的时候,她愁眉不展。   弟弟败了,但那银光闪闪的牌子所给予他的满足,远比金子来得充实。   头上闪耀着光环,他们的路是否从此就一帆风顺了呢?恩情、仇恨,欲罢不能,阴谋、算计,尔虞我诈,虚伪、欺骗,假假真真………一个千枝万节、危机重重的故事,从这时,开始了……   残阳西斜,映下没有生气的一片金黄。这天,下午六点半,姐弟两人在电视台录过采访,才走出电视台,准备坐车回家,诺言刚准备拉开车门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几辆警车呼啸着,气势汹汹地停在在了他们侧旁两米的地方。   俊风心下忐忑,一个深呼吸后,求助的眼光向诺言递了去。   诺言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不要慌,其实警察们的来意,他们心里已经有数了。   四五个身穿威武警服的人走过来,向他们出示了证件,其中,长得高大、脸颊上一颗红记的警察走进,冷着脸说到:“我是警察局刑案组的石队长,司马俊风先生,我们怀疑你与一宗枪杀案有关,请随我们去一趟警察局,配合警方调查。”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么一出,究竟是从何而来!   诺言一步踏上,正要给俊风说个公道,那警察横眉立目,一张熟悉的比赛入场证,醒目地在诺言眼中印下了那样的几个字——司马俊风!   很清楚,这是俊风的入场证。   “案发现场有乱斗的痕迹,而且我们从案发现场找到了司马俊风的比赛入场证,这就是铁证!”警察自信,在他说完他的说辞后,保准他们无话可说!   俊风惊讶地盯住石队长,“原来我的入场证丢案发现场了?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俊风!别乱说!”诺言的这句话显然来迟了一步。   此时,旁观的人群中一片议论,刺耳的指责随后响起。   诺言暗示俊风不要乱开口,再对石队长解释说:“的确,今天是比赛的日子,入场证会和我们形影不离,你们在案发现场找到它,足可以说明俊风去过案发现场。”   “对嘛,你承认了这点就好。”   “但是这只能说明他去过,很多人都有可能去过那里,只是没有留下迹象而已。”   石队长厌烦跟她争论,是黑是白,等他们深入调查后,自然会水落石出。“还是麻烦司马俊风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石队长做了个前进的手势,手下的警员们就要动手抓人,俊风看诺言着急,笑笑说到,“我跟他们去一下,相信没事的……”   “这件杀人案,我是目击者,杀人的,是一个穿红色披风的女人……”诺言的话未完结,石队长忽而冷笑,接下来,警察们的目光便倏地扫向了她。   石队长的眼球在诺言的身上一转,一道冷冷的光把她定了住,“好呀,还有共犯!来,把这个姐姐也一起抓了!”   ……   铺洒大地的金黄渐渐暗淡,换上一层灰色的落幕,再度缓缓变暗,这时的司马家洋溢着美妙的气氛。   一桌可口的菜肴已经大功告成,爸爸司马昀给诺言打去一个电话,叫他们回来庆功,可电话却是处于关机状态。   爸爸心想,也许他们正在哪里接受采访不方便接听,所以索性关了手机?可是同时,一种不详的预感忽然将他占据。   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有事发生了……   两姐弟被七手八脚地塞进了警车带走……   诺言想到家中等待他们回去庆功的爸爸,心中不安极了,犯难地问俊风:“我们,怎么和爸交代呀?”   “他知道我们被抓,一定很难过,”伤感的字句一转,俊风倒立刻精神了:“反正我们又没杀人,怕什么?等真凶被揪出来以后,不就还我们清白了嘛。”   诺言质疑地把俊风一看再看,摇了摇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那个人,可是难抓地很呢。”   姐弟俩被石队长和两名警察带入审讯室,照例问过他们姓名年龄职业家庭住址及联系方式……再后来才问到案件,诺言把整个事发过程一一相告……   下午三点十分左右……   那时他们还在去往市体育中心的路上。   棕色面包车平稳地行驶,车内满满的,有育中大学的校长,武术教练,和陪同医务人员,一车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好不热闹。俊风下意识向车窗外看去,突然间,一身艳红的女人疾闪而过,速度之快,让他目不暇接!   “那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是谁!”俊风惊道,众人听得一怔,也都闻声看来,可是并没有人看到俊风口中那个红衣女人。   他从未见过有人可以那样快,快到,连他的目光都不能捕捉!   陪同的医生打趣:“你眼花了吧,飞蚊症的好像。”   诺言自笑,没有掺话。   车,仍在行驶当中,正当俊风决定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归类于“飞蚊症”给忽略不记,一袭绝艳的红,再次经俊风的视线,向远处掠去!   不是眼神的问题,也不是幻觉!的的确确有这么个人,可以快到——让他的眼睛形同虚设!   “停车!”   车,一个急刹,还未停稳,俊风向诺言丢下一句:“姐我去去就来了!”说完,已迫不及待地从车门窜出,朝红衣女人的方向追去。诺言担心俊风太年轻误惹麻烦,也相继下车追上……   穿红色披风的女人,将连衣帽压在头上,帽沿底下,一幅深红的墨镜几乎遮蔽了她半边脸,只可见两片薄唇,与她的衣装一般红艳。   似乎有意,红衣女人总在姐弟俩消失了她的线索时,留下一点可供找寻的蛛丝马迹,再引他们继续前行。   正文 002 被捕   本章字数:4469   辗转过了几条巷口,年久失修的住宿区,已很少有人来往了。   诺言拉了拉俊风,“算了,先不管她是什么人,我们可不要误了比赛。”   俊风对比赛却是一副淡定姿态:“有什么好比的呀,我们两个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想想体育中心里有几万人等着我们自相残杀,我就来气!”   诺言狠狠瞪过他一眼,“瞧你这样,我才来气!”   考虑到距离比赛时间还早,俊风一时好奇跟踪红衣女人过来也本是无可厚非,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再说诺言也非常想见识见识红衣女人,若此时放弃,确实可惜了。   跟随红衣女人路过的迹象继续深入,不多时后,路径到达了一个好像很久没住过人的房区,墙面驳离,因雨水的长久流经而形成的黑色水痕清晰可见。再朝那边过去,有两个男人神神秘秘的谈话声传来。   一男人说:“这回我们的行动可不能有闪失,老弟,打好十二分精神,只要一得手我们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另一个男人说:“那这样,你掩护我,我们再谈一下具体细节……”   接着,他们看到有两个男人专注地在地图比划,小声地嘀咕了会儿。   诺言与俊风本能地知道,这两男人必定在策划着一场阴谋!两姐弟自小就侠义仁心,这时罪恶正悄然酝酿,他们哪会坐视不理?   心有灵犀的一个相视后,司马两姐弟从暗处急速窜出,横在两个失色的男人正前。   “你们是谁?”一黑衣,一黄发的两个男人惊问。   诺言正色:“还想问问你们贵干呢!”   俊风轻视一眼面前这两个身形健硕、但对于他来说不在话下的男人,含笑地对姐姐说话:“俗话不是说嘛,杀鸡焉用宰牛刀,不劳姐姐动手,交给弟弟我摆平就好。”   “行,扭过来抓到警察局,要个好市民奖再说。”诺言双手环在怀前,悠哉悠哉。   俊风不负所望,先将那黑衣男人的右手反扣,在背后补上一脚,送他到墙角凉快去,再扫黄发男人下盘,他重重倒地后,被制在脚下。   两个堂堂大男人,被一个黄毛小子轻而易举地给制住了,心中不服不说,耽误他们“办正事”,那损失可不是说着玩的。   倒在墙角的黑衣男人为了尽快脱身,已在他们没有觉察时,向他们拔出了手枪……   即是这一刻,电一般快速的红衣女人不知从哪里跃入,反手夺过那男人手中的枪后朝他胸口猛开了两枪!   男人应声惨呼,倒在了血泊里。   诺言与俊风同时被震得呆住,黄发男人来不及缅怀死去的同伴,趁此时机挣脱俊风的钳制,仓皇逃去。   “你!”诺言惊于红衣女人手段狠毒,怒目而视,但红衣女人的帽沿压得太低,墨镜也已将她真实面目遮掩住,任她眼光犀利仍是无法将那女人穿透。   “杀人凶手!”俊风怒指,双拳一握,脚下一窜,先诺言一步冲上了那红衣女人,正拳挥上,红衣女人轻松闪过,诺言心知对手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怕俊风吃亏,也顾不得以二敌一日后会不会惹人笑话,瞅着诺言与红衣女人的一人空档,疾闪而进。   这间空荡的房子里,三条美好的身形,上下翻飞,斗得厉害。   但,即使是今天一赛中就将落定的冠亚军联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擒到这个女人,两姐弟自尊心严重受损,憋了一肚子火气。   “臭女人,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俊风本着胜不骄败不馁的伟大精神,凌厉的一脚快速朝那女人头上削去!   而这一脚轻描淡写地被化解了。   乱斗,十多分钟已经过去,胜负不分。红衣女人示意住手,笑言:“我不耽误你们去比赛了,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好好切磋不迟呀。”   话还没落音,红衣女人就要抽身,俊风大喊到:“杀了人,你想走就走吗?”言出,人也将在同一时间追出,诺言连忙拉住俊风,望着红衣女人最后消失了身影的地方出神:“她如果想走,我们也拦不住。”   “可是,这里死了一个人,怎么办呢?”俊风脚下预备窜出,但诺言的手掌已牢牢裹住了他的胳膊,他寸步难行。   “先报警等警方过来,我们,还是先去体育中心,比赛马上就开始了”……   石队长嗤笑一声,但凡涉案的人们都会编一套故事来撇清与案件的关联,像刚才司马家姐弟说的这种情况,警察们可见得多了,所以他们的话,虽然已被记录在案,但他们并不真的相信。   “你们为了脱罪,就编造了一个红衣女人,那我问你,你说有这么个人,她长什么样子,有多大年龄?”石队长压近,威胁的眼光死死盯住了他们。   至始至终,他们都没见过她的真面目——那个一身艳红,神秘莫测的女人!   诺言如实回答:“我们没看到她长什么样子,她戴着眼镜,帽子也压得很低。”   “胡言乱语!”石队长已没有耐心了,“为了脱罪,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这个红衣女人!快说,你们为什么要枪杀死者,枪是哪儿来的,你们又是什么动机?”   他们所说的事实,却被石队长的一句“胡言乱语”全盘否定!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这个杀人的罪名就真的要扣在他们的头上?   俊风忙说到:“死者好像和另一个计划着什么阴谋,你们为什么不查一下他们的身份?跑了的那个人,我还依稀记得他的样子,我可以跟你们去做拼图,把他抓住,不就清楚了?”   石队长冷冷说:“死者是普通市民,没有黑暗背景。就算他们真是在策划什么阴谋也好,在阴谋没有得逞之前,他们仍是我警方所要保护的市民。再说了,你的话,也许只是你们瞎编乱造的……还不老实交代原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既然我们的话这么没有可信度,那从现在开始,我们保留说话权。”诺言压下快要爆发的熔岩,尽量保持平心静气。   “混蛋!你脑子钻浆糊了!”俊风忍无可忍,开口骂来,诺言立刻阻止他下一句口无遮拦的话,忙向石队长道歉:“对不起,我弟弟年纪小,他冲动了一点……”   俊风大声嚷嚷,“姐,你有必要跟他道歉么?他就是想整倒我们,整倒今天才得殊荣的我们,他会一举成名,他想踏着我们往上爬!”   正文 003 越狱   本章字数:4475   俊风大声嚷嚷,“姐,你有必要跟他道歉么?他就是想整倒我们,整倒今天才得殊荣的我们,他会一举成名,他想踏着我们往上爬!”   石队长忽然站起,阴沉的脸上覆盖着冰层。他没有对诺言迟来的道歉回应,冷笑着,朝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余音还在,空气却早已凝固,诺言和俊风察觉不好,机警地相互一视,接着,就有几名警察把诺言带出了审讯室,诺言不安地回望,她看到俊风在她视线里变得越来越窄,审讯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诺言摇了摇头,遗憾地叹出声来,“你可要手下留情才好呀……”   听到审讯室里有一阵阵响动,然后,安静下来。门开了,情形跟她想象的一样,两个警察,包括石队长的脸上,出现了一片片伤痕……   一通电话打到爸爸司马昀那里,对儿女久未来电他揣疑良久,这时,终于有了答复。   那头是警察局,有人告诉司马昀,两姐弟涉嫌谋杀,已被关入警察局。   司马昀闻听后,错愕失神,当时就瘫坐在地上……   审讯,被嫌犯打成了熊猫眼,自负的警察们怎能咽下这口恶气?于是,向来以恶整为专长的警察们,再次以审讯的借口把俊风带上手铐,后来,五六个面目可憎的警察一齐涌入审讯室……   这回,他没有幸运地逃掉。   拘留室,铁栏相隔的两间房,诺言无精打采地坐在狭小的床位上,隔栏望了望隔壁间的俊风,小家伙年纪轻轻的,却总能见到他一脸愁容的模样。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俊风歉疚地说到,“不是我好奇心太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对不起……”   “傻瓜,我哪有怪你。这件事也有我的份,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关键,要看怎么解决才好。”看着俊风嘟嘴的小模样,虽说都入狱了,诺言却还是想笑,“来,把手给我。”   “呃?”俊风果断地把手递出去。   “啪!”   “干嘛打我?”俊风委屈地叫到,“打疼了,你得给我呼呼才行。”   “想占我便宜?”   占她便宜是俊风这九年来,最想干的一件事,但是,这小子有贼心,没贼胆。   “姐……”他欲言又止,干脆把话搁浅了。   “那一巴掌是教训你,以后没我的批准,不要随便去跟踪别人,知道吗?”诺言拿起了姐姐的架子,虽然,他们根本毫无血缘关系。   从九年前他和林妈妈一起来到司马家的那时起,诺言已经毫不保留地,承认了与他的关系。   “知道了,我想,我们会没事的。”如果这件事让诺言有任何差池的话,那他真是万死莫赎了。   诺言自知,等待那些暴戾的警察们去“查明真相”后“还他清白”基本就是行不通的,以这些警察的能力,抓住红衣女人简直痴心妄想。而他们,只想结案立功,等着封赏,有谁会在乎所关的人是否无辜?   所以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只能靠自己!   看着俊风脸上左一块右一块的瘀伤,诺言心如刀割,万般无奈之下,她萌发了一个念头,并且拿来和他商量。   “你看,这些警察们滥用私刑,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说的话他们一句也不会听。想要证明我们是无辜的,目前,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你只管说,我照办就是。”俊风好像看到了一线曙光,兴奋地问姐姐。   “我们想办法出去,抓到那个红衣女人。”诺言和俊风正视,她眼里的光,亮了。   俊风无意抽动脸上疼痛的一块,还吃吃地笑说:“你说,让爸爸来保释我们?”   “傻小子,你听说过杀人嫌犯能被保释的吗?”   无语,对视间,俊风突然了解到诺言嘴里所说的那个“办法”,原来是如此疯狂。   “天啊,我以为,只有我才会这么冲动,没想到,一向冷静的老姐也会这么做呀!”   诺言严肃地点点,“正因为我太冷静,才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为什么不冒险一试,好过坐在这儿等死吧。”   俊风一个劲地点头,“嗯嗯嗯,不论你做什么,我挺你到底!再说,红衣女人也太嚣张了点,迫切需要我们的新晋女王来给杀杀气焰。”   胸口郁结的一口气缓缓舒散开来,姐弟俩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这时,是八点十分。换成平时,他们早就吃完晚餐,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或者猫在被窝里天马行空地胡思海想了。可是现在——才获殊荣,不到两个小时,从人人瞩目的冠亚军,到人人摒弃的阶下囚,如此天差地别的心境,短短时间里落在他们身上,别说那一声长叹中,包含多少凄凉了。   逃走那黄发男人的拼图已经做好,留当通缉。   “不好!有个女人闯进了警察局!”随着这声喊叫,警铃开始四处响作,所有人员拔枪站位,做好了应对的势子。   一个女人,红衣女人,依然看不见她的脸。手中一只长鞭呼啸长空势如破竹,所到之处人员溃逃!但很快,枪声便四下响起,为了自卫和缉拿这个红衣女人,警察们已经疯了……而红衣女人并不屑致命的子弹在她身旁来往穿梭,靠着敏捷的身手,从枪子里一次次化险为夷。   红衣女人的下一站,拘留室,目标——司马姐弟。   只有抓住红衣女人,他们才能从这件凶杀案中彻底脱困,而此时,正是抓她的大好时机!   两姐弟被红衣女人放出拘留室。   警察局里枪声不再,但嘈杂四起,红衣女人却生生在人们的注视下安全地撤离了现场,她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目不暇接。   诺言做出了一个决定:“趁这个时候,走……”   趁着警察们乱成一团,姐弟二人也迅速逃离了警察局。   于是乎,警察们自以为是地收到一个讯息:嫌疑人在同伙的协作下从警察局窜逃,这便足以说明,司马姐弟与红衣女人是同谋杀人……   正文 004 神秘的土屋   本章字数:5597   警车纷纷出动,分路追截,天川市的各大公路处,几乎都能见到警车受惊的呼叫声。   天色渐渐暗下,红与黑,终于完成了这一日来的最后交替。   围堵、包抄,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巡逻的警察,诺言和俊风一道,避过几轮追捕,眼见就要到走投地路的境地了,就在这时,他们又遇到上那个红衣女人。   路灯下,红衣女人依旧不露半点真容,跨在一辆极其炫酷的黄色摩托车上,似乎正在等着他们的来到。   “上来吧,不然被他们抓到罪名不是落实了?”红衣女人嘴角一弯,可以听出口气中有不少幸灾乐祸的成分。   俊风上前一步,冷冷说到:“如果我们抓到了你,事情就要另当别论了。”   红衣女人毫不惧俊风的危言,笑说:“可是,如果你们不上我的车,不仅抓不到我,反而会被警察以逃犯的罪名的抓住或直接杀掉,你以为你们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诺言觉得红衣女人说得很有道理,不管能不能抓住红衣女人,这个时候逃生是最重要的,否则,他们一旦被再次抓回,而红衣女人仍然逍遥法外的话,罪名更是难以洗清了。   摩托车和红衣女人一样,快,快地惊人。车速一直超高,一路未停,直接上了天川市郊外,风临山的山道上,再转弯向小林内侧深入,摩托车终于停在了一间土屋外面。   这时,晚上九点四十分。   土屋是何年代,主人是谁,均不得而知,山野的味道很重,感觉,像是回到了古代。   红衣女人率先进屋,利索地找了根蜡烛点上,小小土屋顿时亮堂了起来:一张老旧的木桌,和木凳一样,能看到上面被腐蚀过的迹象,靠墙下,有一摊稻草,铺就成床的模式,似乎有人在住,难道,这就是红衣女人的栖身之所吗?   再看红衣女人身材姣好,打扮时尚,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文不名的人,可她为什么会这么寒酸呢?   红衣女人请他们坐下,然后自己就坐在了拐角,彼此都无语,红衣女人很安静,夜,也很安静,静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似在屋外,又似在屋内,一种像是抽泣般的凌乱声音传了过来,像在诉说,像在缅怀!   心弦紧紧绷起,一触即断般,俊风陡然站起,问到:“这里还有什么人?”   红衣女人嘴皮子掀起,倒有几分会意,“你多疑了吧,这里除了我们还会有什么人呢?”   惊悚感,叫诺言直觉汗毛一炸,说到:“我也听到有异动,好像,好像有人在哭!”   “是吗?”红衣女人扁扁嘴,“你真的听到有人在哭吗?”   天早已黑透,郊外如此偏僻,又是在山林中,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可姐弟俩同时听到异动,这,会是惊慌时出现的幻听吗?   眼光朝土屋外探去,不见星光,树稍仿佛无风而自动,从未觉得黑夜是这么可怕,而今夜,当是例外。   是寂静,是沉默,它静默地,好似世上所有的生灵都已然死光!   “吱——”一个声音响过但瞬即消失。   “那是什么!”俊风本能地暴跳起,疑神疑鬼的大叫起来。   诺言有一个较为无奈的苦笑,摇摇头自说:“小子你神经大条了,那是老鼠,我的天……”   红衣女人平淡地说到:“现在警察们一定在张罗着抓你们,这里其实是个不错的栖息地,不如就先呆在这儿,避避风头再说。”“你倒是蛮好心的呀。”诺言话中带刺,眼神也锐利地可怕。   “当然,”红衣女人却是捡着台子就上,“不帮你们脱困,有人该不放心了。”红衣女人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看向了一个地方,好像在对另外一个人说话。   俊风冷色,“哼!我们是清清白白的,怕什么?实话跟你说,我们跟你来到这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逮到你!”   俊风的话字音未落,诺言嚯然立起,几道利箭般的目光一齐扫向拐角的红衣女人,他们这方杀气腾腾,而红衣女人却是一副自若神态,镇静地可说悠闲。   俊风率先动脚,掀翻了老旧木桌,桌子在空中肆意飞动,直朝红衣女人砸了过去!红衣仍是不慌不忙地,身子一旋,腿脚稍稍带过劲道,那桌子就乖顺地桌面朝上,完好无损地立在她脚下了。   “杀人凶手,你要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诺言吼到,人首先向红衣女人窜上,而红衣女人依然不动声色,对诺言的来势从容应对。   俊风同时两个大步跨上,拳脚直攻她要害,红衣女人以二对一,飞转、接招,也能处理地不骄不躁,久攻不下,两姐弟心中叫苦。俊风灵机一动,对她骂起话来,好分散她的注意力:“臭女人,当心本少爷摧花的辣手!”   说话间,俊风白的一只手,就要去探红衣女人前面的那团,红衣女人微惊,急忙护上。恼羞地骂到:“无耻!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下流!”   红衣女人虽然自负自己不一定会输,但她同样不敢太自信自己一定就能赢他们,这样纠缠下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小朋友,我不跟你们玩了,这就拜拜吧。”红衣女人说完,抽个空档,险险地夺路而逃。   俊风心里呕不过,牙儿一咬,卯起来追上,自说自话:“拿小朋友来形容我们,你真是嚣张地可以!”   而红衣女人的快,是他们都不曾见到的,眼见着她的影像越来越远,眼见着,她最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死寂的树林中,忽然惊起一阵响动,接着夜鹰扑翅。   夜,是如此地诡异莫测。   “怎么办?”俊风盲望红衣女人逃远的方向,向诺言问到。   “我们小心为上呀,在没有抓到红衣之前,我们嫌犯的罪名几乎落定,要是被警察抓住,全身是嘴也百口莫辩了。”   “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俊风正面对她,字字铿锵有力。   诺言拍了拍他肩膀,温柔地说到,“俊风,姐姐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抬了抬手,却滞在了半空。   很想抱起她,在她的耳边告诉她,这些年,他在都想些什么……   对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们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红衣女人对他们这么感兴趣,必然还会主动找上他们,也唯有到时再伺机一举钳制她……   诺言骑上红衣女人的摩托车,载着俊风,俊风搂着她的腰,安心地贴在她的背上,“姐我好怕,姐你骑得慢点行吗?”   “我们在赶时间,慢不了。”诺言加速,大声地说话。   “可我怕跌下去啊……”   “没关系,抱紧点——其实我也怕跌下去……”诺言歪嘴一笑,自想:臭小子,又想占我便宜……   行驶在山道上。一路稳速,希望朝着的那个方向,有家的温暖。   警报声由远到近频频传来,此起彼伏,俊风环顾身后,这时已有大批警车追踪而来渐渐压近!   若在这时“落网”情形对两姐弟十分不利,逃是眼下唯一能做的,诺言心知肚明,所以硬着头皮,也非要逃下去不可了!   恶劣的形势并不因为摩托车的快而逆转,摆脱身后追兵不难,但前方突来一束刺眼的光亮,原来警方已在山道上设立了关卡,前后都遭遇阻截,他们,没有路可走了……   摩托车被迫停在前后警察两方夹击的山路正中,发动机拼命地嘶吼残喘,两姐弟绝望地看向山下……   如果说还有一条路,那就是从这里,跳下去!   ……   正文 005 不能承受之重   本章字数:6028   土屋里的蜡烛还在燃烧,红衣女人无声地再次返回,她立在土屋当中,向背光的一个人说话:“见到他们,你满足了吧?”   好久,源自于那人的,是凄老而嘶哑的嗓音,听着,会叫人心碎。   “还要劳烦你,帮他们洗脱这个罪名了。”   “放心,我们之间有过约定,我当然要听你差遣了。”   那人沉默半晌后,艰难地发出几声奇怪的声响:像在哭,像在笑,像在诉说,像在缅怀……   诺言拉着俊风的手,跳下山道,顺斜坡滑开老远,好在林子里树多,才不至于漫无边际地沉滑下去。但诺言在下滑途中被尖石割伤了右脚外侧,血流不止,每走一步,都吃痛地紧。   “姐,你怎么了?”走在一旁的俊风停步,疑惑地看着她。   “我的脚,出了点问题。”诺言搀扶身旁一棵小树站立,隐隐地,脸上浮上了痛苦的颜色。   俊风急忙蹲下来卷起诺言的裤角,她左脚踝的地方,擦伤非常严重,血肉模糊。俊风心疼不已,扶她安坐后,他撕下一片衣衫,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即使是在逃难,他也不忘逗诺言开心,“我们两个就像古代的侠士,为了正义身陷险境,当姐姐的光荣负伤,而我这个做弟弟的呢,就成了大夫。”   “我们有家不能回,没有电话,没有车,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跟古代的流浪人也差不多嘛。”诺言抽了抽动眉头,牵强地一笑。   “这有什么,我觉得感觉很好,很浪漫……”俊风生疏、却很谨慎地将她的伤处裹好,轻轻地在上面吹了口气,“有我这口气在,姐就不疼了。”   “哼,你以为你吹的是仙气吗?”诺言笑开。   “不是仙气。”俊风扁嘴。   “所以,我还是会很痛。”   “但胜似仙气。”俊风正正地看向她的双眼,目光笃定,突然,他沉下眼睫,动情地说到,“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我长大了,今后,有我保护你。”   诺言心中一怔:他怕她说出这种话,因为她,是不可能,让他实现的……   “俊风,”她的脸色寒了下去,“我是你姐姐。”   “我知道。”他慢慢放下她的脚,尽量让她保持最舒服的姿势。   “那你也知道我不须要你的保护,你也保护不了我。”她的话已经不止是提示了,而是,警告。   俊风苦笑,“这个想法,我从没变过。”   诺言看向他,却只见到他的坚持。半晌,她才笑着开口,“等我回去以后,一定把你刚才的话告诉爸爸,让他好好收拾你。”   “啊?”俊风脸部一瘫,他还记得十一岁的时候……   “属猪的,记吃不记打,你忘了爸把你按在床上痛打的事了吗?”诺言笑得有些“邪恶”,“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对于挨揍这种事,俊风最气恼的是,每回都是诺言在后面煽风点火,就算他被揍得再惨,她也不会开口说个情。   诺言想断了他的念头,但她不知道,自打他心里生起那团火后,它只会越烧越旺,绝没有停熄的那天。   “爸总说我还小,可是我现在长大了……”   她拦下他的话,强硬的口吻不容他反驳,“长大了,也不可以。”   “……”俊风吃吃地看了她一眼,渐渐地,收回了目光。   诺言动了动脚,却发现痛意正肆虐而来,“我们最要紧的是怎么走路,而不是讨论其他。”   “不用操心,至少负伤的你,目前还有一个交通工具。”俊风把眼光往她受伤的脚上打了打量。   诺言不知他所指为何,偏着脑袋,等待俊风的回复。   俊风神秘一笑,指上自己的鼻尖儿,说到:“我呀!”   说着,俊风不顾诺言的反抗一把架起她的胳膊,背上了肩头,任它山道艰险,他也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平平稳稳。   依偎在俊风小小的背上,诺言心中却忽然涌起阵阵暖意,她明白,这不是爱情。这却是她与弟弟九年来积累的、比血缘更加刻骨的一种情感。   刚才还疼痛难当的伤处,这时,却无端失去了颜色。   凌晨,一点多。   得知孩子们的事,司马昀心急如焚,下午时分去了一趟警察局,却没获准见孩子一面,回到家时,他只是整个人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一次收到了警察局的来电,说他的两个孩子已经畏罪潜逃,假如他们回到家,要他务必配合警方劝他们回头是岸。   司马昀再次瘫掉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还算乖巧听话的孩子们,竟会变得如此疯狂……   身无分文,饥肠辘辘的他们无处可去,无望地看一眼这漆黑的夜幕,眼中尽是无助、凄凉。想到这时,爸爸还是满心疑惑坐立难安,还不知警察局里那帮人在他那里怎样批判他的孩子,他一定急坏了,一定,急坏了吧……   思索再三,他们决定,冒险也要回家一趟,亲口向他解释今天的遭遇。   华宜小区,一单元,三楼。   门铃按响,那频率熟悉且神秘,司马昀心上忽一惊动,本能地感到,是他的孩子们回来了。   打开门后,他先是愤怒,后来就变得心痛了。诺言和俊风都是面色憔悴,满身狼狈,俊风的脸上伤痕累累,他虽说学习武术,但比起其他男孩子,他实在单薄极了。   “你们——你们!”司马昀颤抖地指向他们,结在喉间的话一时难以呼出。   司马昀虽然不信他们会杀人,仍是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就算警察冤枉了他们,事情已走到了那步,为什么不等警察查明原委,再堂堂正正地出来,反而要顶着这么大的风险沦落为逃犯?   诺言向司马昀细说这个下午所发生的事,信誓旦旦,说自己无论怎样也不会做犯法的事,警察局出逃,也实在是情非得己。   司马昀痛惜,一声叹,呼不尽他的悲鸣,“你们被冤枉也就罢了,这一逃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默认了吗?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做事这么没有分寸,不知轻重?”   两姐弟不言语,不敢正视他那双带满泪水、苍老的眼睛。   “警察局打电话来,说只要你们回去自首,逃跑的事他们就不会追究,不然的话,罪加一等呀!”   俊风驳到:“我们回去自首?呵,那不是回去送死吗?”   他的一句话激愤了司马昀:“糊涂!等到他们抓到你们,你们该怎么解释?被抓了都还好,万一他们把你们给当场解决了,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司马昀的泪水来得愈加不可收拾,还强撑着不要在孩子面前流露出他的绝望。   诺言和俊风都沉默了一阵,这片刻的时间,好像很长,过得好心痛。   长短两个沙发,三个人对坐。稍后,司马昀抹了把泪,像是落定一个主意般,忽然起身,径直走到电话机旁边,拔下一个号码。   他们知道这个号码是哪里的,只从按键声中就能听出。   电话还未接通,俊风一个步子上前,拉掉了电话线。   司马昀的眼由微惊转变为愤怒,喝到:“你们都要造反不成?要是不回头,不自首,你们就不再是我的儿女!”   面对此刻已经暴怒的爸爸,他们才真的明白了,背着杀人的嫌疑从警察局逃走,是件多么严重的事。   “爸,”诺言拦在司马昀与俊风之间,“你听我说,逃走也是个万不得已的方法,你要相信,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她的话,司马昀已听不下去了。   执听筒的手无力地抖动着,司马昀强忍心头的哽咽,“两个二十岁的脑袋,就只想到这么个愚蠢可笑的方法!当爸爸的在这儿奉劝你们一句,要想活命,只有自首,只有自首,等着真相大白!”   “爸,我们不能自首,你不要逼我们!相信我们,是有办法的!”俊风按不住急燥的性子,噙着泪说到。   正文 006 庇护   本章字数:5015   “爸,我们不能自首,你不要逼我们!相信我们,是有办法的!”俊风按不住急燥的性子,噙着泪说到。   “爸爸,我们可以解决这件事的……”   司马昀抬手,截下诺言的下一句话。愤怒不再,他的脸上,有死灰般的色彩,“行,你们去逃命吧,不过,在你们逃命之前,得先跟我脱离父女、父子的关系,今后你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是人才嘛,想飞多高飞多高,想飞多远飞多远……”   从他无光的眼中,可以看出他的心,究竟有多疼,他们可以面对爸爸的指责甚至打骂,但是他的伤怀与绝望,是他们永远不能承受的重。   “爸——”姐弟忽感心中被什么东西猛地搅动着,有种难以言说的疼痛。   “爸,你不要这样……”俊风也不禁流出了男儿泪,但他的话却被司马昀凌厉的一句打断:   “别叫我爸,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当然,脱离父子关系的说法,对你根本行不通。”   强烈的自责从俊风的心头弥漫开来,不自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爸,你就是我爸,我从十岁起,就认定了你!对不起,是我的错,别不要我,别不认我……都是我不好,还连累了姐姐,爸爸,我爱你们……”   司马昀震惊着,好像有一股力量袭击了他。接着,他的双眼疲倦似的沉了下去。   “我们只要抓到红衣女人,就能洗脱我们的罪名了。警察根本不相信我们说的话,要脱罪,只能靠自己。”诺言也跪在俊风一旁,泪流满面,但被泪掩盖着的脸上,透着坚定。   “爸你不能报警,我得罪了警察局里的人,他们都恨死我了,怎么可能帮我?靠警察还我们清白,那是天方夜谭,爸,相信我,我会保护姐姐的,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俊风乞求地看向他。   爸爸有一缕笑色,苦得无人能懂。   “你们以为自己学功夫了,就想干什么干什么?别逞英雄了,不去自首,我现在就报警,再亲自送你们过去!”   司马昀心爱的妻子晓枫,十七年前,带着肚子里还没来及看到世界的孩子,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一年前,俊风的妈妈林静,也在一次意外中下落不明……这都是存在他记忆里最深最切的痛。   他的家,很不幸。   斥责他们鲁莽,也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他的家、他的孩子们再有什么闪失了。   一种思绪悄然入驻,姐弟两人不再说话,当司马昀安上电话线,拿起听筒时,他们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但司马昀,却站在那里兀自出神,迟迟不肯按下警察局的号码……   两姐弟坐在他对面,司马昀一番又一番地打量着他的孩子们:诺言比起俊风来说,自然是稳重一点,可遇着这种事,她也会慌不择路,让人担忧;俊风更别说了,他口口声声地说长大,其实,他最是冲动好事,心高气傲,又是浮躁地很,遇到如此棘手的难题,不知他们俩个能不能挨过这关……   “爸,我们饿很长时间了,能不能弄点吃的来填填呀?”俊风猫着头,怯怯地说话。   十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加煎蛋,已放在了他们面前,仅是普通的一碗面,在他们饥饿难耐时,低得上一顿奢侈的山珍海味。   那边,是狼吞虎咽的诺言和俊风,这边,司马昀悄悄地转进卧室,取出了一些现金,消炎粉和绷带递向诺言,她停下手里翻飞的筷子,细看司马昀眼里的一双怜爱,她的泪水便猛飚起来。   “好好把伤口处理一下,可能去医院不太方便。”司马昀将东西交给诺言时动作是匆忙的,话,也是匆忙的,忐忑的心不能放下。   还来不及多作交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杂乱地传来……   门外叫嚷:“快开门,快开门!”   三人闻声后猛地站起,心弦在这时绷紧了……   “快——孩子,从厨房下楼!”司马昀知道是警方的人马过来抓捕,便什么也顾不得了,不舍地看了看孩子们后,潸然背开身去,不忍亲眼看见他们的离去。   “爸——”话,就哽在这儿,诺言咬了咬牙,身子一转——   “俊风,你说过的,要保护她!”   “是的,我发誓!”俊风郑重地回应着。   “注意安全!”   司马昀的哽咽,刺疼了孩子们的心,但时间紧迫,已不容他们再浪费丁点!离去时,他们能感到,他含泪的目光,其实,一直在他们的身上。   司马昀急忙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放到沙发底下,直起身子,抹去脸上隐隐的泪渍。   如他所料,来的人是警察没错。   领头的是看起来精明不凡,高大、红记的石队长,他和四个气势汹汹的警员几乎是同一时间蜂进来的。   四室一厅的房子,一时间显得太过狭窄。   “警官,您来有何贵干,我这小庙,可容不得大神呀。”司马昀装作一副镇定。   石队长不搭不理,一脸冷色,吩咐底下人四里细查,自己则留在客厅里对司马昀进行了一番观察。   稍后,他向司马昀问到:“这么晚了,你还衣不解带的,怎么,不困呐?”   司马昀自认已把情绪掩藏地滴水不露,谎说:“你也知道我家发生了什么事,哎,我又怎么睡得着呢?”   石队长冷言:“你不仅睡不着,还吃不下吧?”   “这?”司马昀不懂,但是他却能觉到警察的话里有话。   石队长深深地吸入一口气息,残余的饭香随后进入他细致的鼻孔,“你倒很有雅兴,女儿和儿子犯了事,你还在这儿搞宵夜?方便面加鸡蛋——两份。”   司马昀怔愣无语,他知道,孩子们潜回的事实,瞒不住了。   石队长一声命令:“赶快下楼去追,别让他们跑了!”   毫无收获的四警员又从各房间里窜出,一涌下楼,就像来时一样。   石队长踱步,邪笑着,对司马昀说到:“配合我们警方劝服人犯归案,他们就可以从轻发落,但是,”他的笑,不见了,就算是邪笑都已被瞬间冰冻。“你包庇和私藏嫌犯,触犯了相关法律,再执迷不悟,我就抓你回警察局,让你坐牢!”   “那是我的孩子,不是嫌犯!”司马昀面不改色,这股正义凛然,顿时,让石队长的嚣张气焰黯然了不少。“他们是我的孩子,今天被蒙上不白之冤,他们走投无路了,回家看看,有什么不可以?你当然可以抓我,让我们三个人都下牢,恐怕,明天天川市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就会发布这段奇事吧。”   “哼,跟我嘴硬,我就不抓你了吗?”石队长眼中满是凶光。   司马昀一个步子挺上,眼里闪着凌厉的光芒:“那好啊!我也正愁一个人在家寂寞!”   正文 007 伺机   本章字数:4678   这样看来,司马昀是抵死不肯配合了,石队长办案多年,知道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就算今天他失了手,有了司马昀这条线,他也不怕找不到他的儿女……   石队长冷笑一声,说:“我们警方才没有那么多闲饭养活你!”   ……   远远的灯光隐约透过楼层,微风徐徐,三月清冷的夜里,无助的孩子们本能地缩了缩身子。   俩姐弟已逃到某处拆迁房的一间,诺言脚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跑动,已渗出血来,她不得不就地坐倒,俊风小心地拆开先前粗略包扎、没有任何消毒措施的白布,那条白布已是血迹斑斑。   俊风拧了拧眉头,好像有点无从下手,“幸好爸爸给我们准备了消火粉,不然,小诊室现在也关了门,我们非得去医院不可,万一有人认出我们,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今天,本届的搏击冠亚军沦为逃犯,大概是市里最大的新闻了吧,想让别人不认识,还真是挺难。”诺言本想学弟弟打趣的口吻,可是牵强的一笑中,苦色尽露。   俊风为她洒上消炎粉,缠好绷带,但他的手,仍然不舍地把她的脚拿捏着,轻轻的,细细的,总说自己长大了,要保护她,可是,今天,却因他鲁莽而惹到了这样一出事件,俊风想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土里,“我保证,都会过去的。”   “小子,”诺言笑说着,揉了揉他的短发,“我知道,你能保护我了,这不,我正在被你‘很好’的‘保护’嘛。”   “挖苦我?”俊风表示不满地努努嘴。   “现在有件事很重要。”她的眼光,别有用意。   俊风被导电,全身上下“嘶”了一声。“你,你想干嘛?”轻轻地在问,这种事,也只能轻轻地问……不说,都懂的。   “啪!”俊风感觉手上一个麻痛时,才缓过神来,苦着脸,“又打我?”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的手拿开,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了。”   两姐弟依偎在同一道墙面上,心上久久不能平静。   已是这么深的夜,别的人都在熟睡,而他们一家,却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磨难中受着煎熬。仿佛从天而降的灾劫,神秘莫测的红衣女人,这些缠绕他们的难题,究竟会以一个什么方式来了结呢?   面对艰难,他们要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要让红衣女人受到她应得的惩罚,而他们的这种方式,会不会令他们的人生再起涟漪,意料不到的后路,又是否早已命中注定,或者是,有人暗箱操作?   时间一点点慢慢数过,直到如此漫长的夜,更加深,更加冷……   本届搏击赛的冠亚军一夜之间成为通缉犯,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一时间,令天川市沸腾了……   诺言用司马昀给的钱买了一辆小道上的摩托车,载着俊风,在东方刚有一簇火焰升起的清晨时分,上路了。   市内已再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这时,他们要去一个,可以证明清白并拾回尊严的地方。   那个,和红衣女人一样神秘的小小土屋。   静静秘秘,人去屋空,昏昏暗暗的毫无生机,似乎有种与现世无关的古远意味。   小屋简陋,本来,出身于城市的他们根本不屑一瞧,然而这时,它对他们的诱惑,犹如一座古老的宝藏。   昨晚在此一斗,他们还以为这儿必定是杂乱不堪,想不到,屋内却是整整齐齐,有打扫过的迹象,难道还有什么人有兴趣,来收拾这么个破地方吗?   不过二十平米,四四方方,东墙有一扇窗,大小可由一个人自由来去,没有床,只有地上的一摊稻草,隐约可见有人睡过的痕迹。稻草的侧边,有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日用品,一把断齿的桃木梳,好像也有几年历史了。   住在这里的人是谁?他们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土屋的主人,绝对不会是身穿红衣的女人!好奇心窜升,强烈地占据了他们,甚至于,见到土屋的主人一面,胜过立刻见到红衣女人,胜过立刻得到一座古老的宝藏!   徘徊很久,红衣女人仿佛人间蒸发,她的消息隐匿地无人得知。   但有一点他们相信,若说红衣女人不甘就此消失,她还会再卷土重来,那么,这里必有她走过的蛛丝马迹。   并且,在不久之后。   土屋外是一片树林,晨光初初照进,洒下斑驳的金色影像。一丝奇怪的直觉悄然入驻,像是莫名的压迫感,隐隐约约的,加上一袭凉风吹过后,背后有一阵发毛。   除他们姐弟之外,似乎可以闻到他人的气息,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时不时左顾右盼,溢满晨光的树林子,竟在突然间空旷地叫人心惊胆跳。   那是什么声音!跟昨夜一样的怪声——似在诉说,似在缅怀!   这儿没有除他们之处的第三人了,那个声源,究竟来自哪里?   诺言眉尖陡立,盲喊一声:“是谁?还不赶快出来?”   俊风嘴边含笑,其后补上了一句:“以我看,是个鼠辈更确切!”   话,沉入这片林子后,悄无声息,寂静如死。   诺言深吸一口几近凝固的空气,再缓缓放下,对俊风说到:“也许发出这种声音的,”话到一半,只见诺言神色中有一种莫测的诡秘,“根本就不是人。”   俊风大惊,心下凉了半截,差点尖叫出声,脊背上凭空生了三尺寒冻。“不,不会吧?姐,我是崇尚科学的……”   诺言笑说:“我的意思是,也许是一只我们还不知道的动物。你别太多心了,接下来,我们该考虑一下,怎么才能抓到那个红衣女人。”   诺言和俊风细商量,决定在树林中布置上机关,等时机成熟,再引红衣女人深入,使她自投罗网。   藏在暗处恭候多时,红衣女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下午三点多钟。   司马昀散无目的走在人来人去的街道上,抬头望望万里晴空双眼无力地眯起。因为孩子们的事他心里郁结,所以在他眼中,天,是昏暗的、无光的,灰蒙蒙地由上压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司马昀忽觉眼前光线闪动,晃动地厉害,当他再定睛时——   有一个红色身影,就在他前方四五米的地方。   正文 008 要挟   本章字数:4528   司马昀忽觉眼前光线闪动,晃动地厉害,当他再定睛时——   有一个红色身影,就在他前方四五米的地方。   那个人来得突然,吓得司马昀心上一凉,但自认还算见过点世面的他,随后镇静了下来。   只有他,与这个神秘、危险的不速之客正面相对,时间仿佛就在这瞬间,被静止了。司马昀本能地知道,她,就是诺言口中提到的,那个杀人真凶!   他作深呼吸,使他的气息不至于被吓得散掉。但他不明白的是,红衣女人来这里找上他是什么目的。   迟疑片刻,司马昀出口问到:“你找我有什么事?”   红色连衣帽沉沉地往下压去,深色墨镜掩住她半边容颜,定在这儿不动,更加显得神秘了。   红衣女人悠哉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有个人很寂寞,想找个旧识聊聊天罢了。”   听声音,这个女人的年龄应该和他女儿一般上下,在司马昀记忆里,他并不记得自己曾认识过这一号人物呀?可是,红衣女人的言语中……   “你,到底是谁?”司马昀迫使自己再度冷静下来。   “那个人很可怜,我只是在帮她,我想,你也很想那个女人吧。”   红衣女人话语未完,司马昀的心跳突然一窒,预感……   红衣女人尖而细地笑了一声,说到:“想见她吗?不是件困难的事。”   司马昀心上一个咯噔,“她,是谁?你,又是谁!”   “我……”她静静地回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一样,要为了三餐而忙碌的普通人。”   如此平静的一句,多少消去了司马昀对红衣女人的恐惧。   “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想知道?就跟我来一趟。”   虽说司马昀不像诺言和俊风那样艺高人胆大,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细想其中肯定有大事,就决定跟她一探究竟……   司马昀起步跟上前行的红衣女人,再拐个弯,进入一条巷子,司马昀看到,这是一条死巷。   就在这一刻,司马昀侧旁又是一个光影闪动,与此同时,熟悉的音色在耳畔响起:   “爸!不要上她当!”   司马昀惊得一个转身,在他身边的,是俊风。现在有关司马姐弟杀人一案风头正盛,俊风在这时现身实在是太冒险了,但他见到想念的孩子来到,也是不可抑制地,有一丝惊喜浮上,再后来,消失地无影无踪。   口气中尽是责备:“你怎么来这里?被警察抓到怎么办?”   “爸,我是来找她的。”俊风怒指红衣女人,骂到:“这个不敢见人的臭女人,死女人,纠缠我们也就算了,现在,还敢来找我爸的晦气!你是不是想把我爸也拉进去,那样,你的游戏就更好玩了?”   红衣女人淡定如水,对俊风的话只是一笑嗤之:“我并不无聊,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跟你们玩游戏。”   “不玩更好,该是时候,让你接受法律制裁了!”俊风正要向红衣女人冲上,红衣女人紧带着退后两步,喊了声“慢!”   “我杀人也是为了救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哼!为了救我?”俊风活了快二十年,都没听过这么可笑的笑话,冷冷说到:“别跟我绕话,给我束手就擒吧!”   就在俊风准备朝杀人者挺上,错他身而过的却是诺言的身影。“留给我!”   带着风的拳脚每每扑向红衣女人脸上,红衣女人好像并不恋战,也无心和她一斗,只防不攻,本来,见上司马昀一面自有她的用意,然而司马姐弟突然来到,却将她逼入一个危险的境地,对红衣女人来说,现在抽身出局,才是最紧要的。   俊风憋着闷气,可是诺言久攻不下,他就再也看不下去了,脚下“蹬”地窜出,朝红衣女人过去就是当胸一脚!   正是激战,而红衣女人已有些吃力了,她预料自己可能将落入他姐弟手中,为了脱身,机警的红衣女人,把眼光扫向了一旁旁观的司马昀——他们没有自卫力量的爸爸……   司马昀忽然听到巷子口有些异动,转眼看去,有一批警察端着凶神恶煞的模样,正朝他们突围过来,司马昀来不及错愕,只见枪口已齐刷刷对准了正纠缠着难分高下的诺言俊风和那红衣女人。   带头的石队长叫到:“快快投降,不然格杀勿论!”   三个缠斗的人惊闻后停手,怔住不动。   没人会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可以如此完整地应用在他们几个人身上,诺言和俊风步步紧逼,眼见红衣女人到手在即……   正当司马姐弟惊于警察的从天而降,对红衣女人无备的刹那,红衣女人瞅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转、回身,将司马昀挟在手中……   三根有力的指尖仿佛要扣进司马昀的脖子,吓得诺言和俊风失声呼叫:“不要伤害我爸!”   情势有这样的变动,也是石队长始料未及的。   要不是两姐弟这么执着,她红衣女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困在穷巷里,直面警察的围击,而逃身乏术。   红衣女人恶声说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难道要看着你爸死在这里,才肯放弃和我纠缠?”   司马昀被挟持在杀人凶手的手中,情境实在危急,一方是丧心病狂的红衣女人,一方是是非不分,只知道立功结案的警察们……诺言与俊风进退维谷,眉间皱紧了,心上也好似压上了千钧大石,连心跳都战战兢兢。   诺言试探地向前一步,为保爸爸完好她自甘示弱:“只要放了我爸,我们一切好说。”   “我本来就与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是因为那个人,我才懒得认识你们!”   石队长本想再把这热闹看下去的,但他结案心急,于是冲着红衣女人喊话:“快放了人质,否则,我们就要强攻了!”   红衣女人依旧镇静自若,不是她不相信警察会强攻,而是她不相信司马家的这两姐弟,会眼看形势恶化到那种地步。   正文 009 代罪   本章字数:5328   “你敢?第一个死的,就是我手里的人质!”红衣女人象征性地收了收她钳般的手指,司马昀脸上痛苦地扭曲了。   “不要!”俊风本想一步蹬上去,以最快的速度救下爸爸,但那一步终究在脚下沉默了——他怎么能拿他过剩的自信,来赌爸爸一条人命呢?   “不要伤害爸爸,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全都答应!”诺言横身在红衣女人身前,挡住警察们的枪口。   两姐弟向红衣女人央求,就差没给她下跪了,可是红衣女人仍是无动于衷。   然而立功心切的警察们已决定不顾司马昀的死活,强行抓捕红衣女人!司马昀,本来就是他们行动中的一颗棋子!   “不要过来!不要开枪!”诺言向警察们喊到,看着被红衣女人挟在手中的爸爸,更是心急如焚。   石队长只是奸恶地一笑:“杀人凶犯要是在这里逃逸,也未免太荒唐了!再说凶犯一天不伏法,市民的人身安全就得一天受到威胁。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也一定得抓!我再给你三秒钟时间……”   红衣女人知道形势恶化难免,哪怕,她只要松了一步,接下来,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司马昀不能放,这是她此时唯一可以拿来赌命的筹码。   俊风往警察那边走了几步,挡在红衣女人身前,当警察不顾一切开枪时,他不介意为红衣女人,为爸爸挡下子弹。   诺言看红衣女人非但没有放开爸爸的意思,相反,她的手指在爸爸脖间,扣得更紧了……   警察们万一冲上来,红衣女人或者能抓到,但爸爸同时也会受到致命伤害——眼下,红衣女人、警察,谁都不会再让一步,这样下去,两败俱伤!   爸爸,他将怎么办?   “一……二……”石队长给予最后警告……   保住爸爸只有一个方法——   “不要开枪!”诺言高高举起双手,示意她不会对警察们突然发难,并且渐渐向警察那头走了过去。   没人知道她想干什么,俊风喊她的名字,她却充耳不闻。   狭窄的小巷,就算谁身手再快,也绝对逃不掉。只要她这么做了,红衣女人就会得救,她一走和放虎归山无异,但是,爸爸得救是她最在意的事。   当然,救爸爸的前提是,必须保全红衣女人。   “不要开枪,我就是杀人凶手,是我杀了那个男人!我自首,不要增添无谓的伤亡了!”   俊风心上突然陡动地厉害,眼泪也在第一时间夺去了他清晰的视线,诺言,她真的好傻!“姐不要!”   苦于被制在红衣女人手中,司马昀原本就紧促的呼吸就在这时,停顿了下来。   红衣女人的手有一刻松散下来,但迟疑过后,她认为,只有这样她才有生机。   那只手,还是有力的、致命的。   石队长尖笑着问到:“呵呵,你终于承认了?”   俊风微泪地看过诺言,没有话,不忍地撇开眼光,心中却在想: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先保住爸爸,后面的事,交给我……“   诺言看到俊风身后,爸爸在红衣女人的挟持下困难地喘息着,连抬起他颤抖的手,都是这么无力,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司马诺言!我在问你话!”石队长不耐烦地喊话。   “是我,我承认!你们带走我吧!红衣女人闯警察局的事,你们以后再算好吗?”   俊风不阻止,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毕竟,再没什么比保下爸爸性命更重要的事了。   所以,在警察们给诺言带上手铐时,他只能不忍地,闪开他心碎的目光。   巷道中,红衣女人仍没放下手上的司马昀,因为她要全身而退,还得仰仗这个男人。   诺言被警察们押解着,推上了警车。   其他的警察们在与红衣女人作最后的僵持。   大概十多分钟后,石队长才发出命令收队。他们完全没必要为了抓红衣女人而伤害市民,真凶落网,这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警察们全数撤退,司马昀也从红衣女人的手中获得释放。俊风赶忙过去,搀扶摇晃不定的司马昀。   司马昀重重地咳出几声,几乎声声都震裂他的心肺。   “你,为什么不阻止你姐姐?”司马昀斥责到。   “爸,我没有办法阻止她,”俊风痛苦地拧着眉头,为难之际,眼光下一刻竟转变为凌厉,扫向了红衣女人!   俊风横眉立目,朝红衣女人喝到:“你去死!”话出的同时,人已向红衣女人扑了过去,顺势一拳掷去。   不料,红衣女人却是动也不动,一个重拳打在脸上,磕飞了她的深色墨镜,强大的力也差点叫她趔趄了。   俊风正想趁势一举拿下她压低的帽沿,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红衣女人却只是起手,挡开了他,   “你为什么不还手?你还会有人性吗?”俊风恨不得再上去揍她一顿!   司马昀走近一步,轻说到:“行了。”   “你姐姐很了不起,为了不让你爸受伤,甘愿背负杀人罪名。”这种孝义是红衣女人望尘莫及的。   虚伪!“如果你还是个人,立刻去自首,还我姐清白!”   司马昀语重心长,劝说:“你错了一次,还要错第二次吗?你也说,当时是为了救俊风而杀人的,这是正当防卫不会判刑。你为什么一定要逃,再害一个人呢?”   红衣女人讥笑:“有谁会傻到自己跑警察局里自首?再说,事情已经闹开,没人再相信昨天那件杀人案是自卫杀人了。你的女儿孝顺,她背上杀人犯罪名,即使死也值得了。可是,如果我去自首,被杀掉了会十分可惜的。我的梦想还没达到,又怎么能为了那个亡命之徒抵命呢?”   父子两人气得脸色煞白,俊风已有再度向她挥拳的冲动,但他知道,他这回是不会得逞的。   所以,他要忍,他得找机会,引她去树林……   红衣女人走了,和来时一样,快得像一阵风。   俊风搀挽着此时心痛的爸爸,拖带着的每个脚步,都重得像山。   走出巷道,俊风还是不舍地放开了司马昀,“爸,你放心吧,姐不会有事,红衣女人也逃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司马昀红着眼眶,问到:“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你先回家,等我消息吧。”   司马昀不知道俊风下一步将做些什么,对视俊风的眼中满是求索。   “相信警察认定了俊风是杀人真凶,当然就不可能花时间和精力去抓红衣女人的,想要抓到她,只有靠自己了。”   司马昀没见过红衣女人动真格,只是从儿女们的口中听听便知道,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诺言现在身负冤屈,祸福难料,俊风又要为她涉险……这时,爸爸的心头在哽咽。   正文 010 冤狱   本章字数:4152   “俊风,你一个人,可以吗?”   俊风的眸子不自信地转动着,怕叫爸爸看见他的担忧,就背开了身子,“当然!我说的嘛,会保护她……可是我担心的不是抓不到这个人,而是怕她被捕以后失口否认,反而指证我们是真凶,好逃脱她的罪,到时,我们可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司马昀听着,心更加痛了。   “爸,你好好保重,我不能陪你了。”时间紧迫,俊风只能做个短短的话别。   司马昀凝起眉头,看着俊风走离他的视线,中年男人尽是守望的眼中,苍老,又多了几分……   “俊风,爸爸一直都相信,你是好样的……”   他也只有默默祈祷他的孩子们,都会平安无事……   警察局内,审讯室中,诺言漠漠不语,盯住手上银白的手铐看了十秒左右,再抬起眼来,看着对坐的,两个面上冰冷的警察,一个石队长,一个记录案情的警员。   石队长拍案,粗声粗气地问到:“你跟死者有什么过节,为什么杀他?你说现场有一个人逃了,逃走的那个人,又和死者谋划着什么?”   “我说过很多遍了,死者不是我杀的。”诺言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对于他们,她已不屑再解释什么了。   两个警察笑了,石队长更是笑得像桃花般灿烂,“你别跟我来这老一套,已经没用了,还是老实交代,争取从宽处理吧。”   “您老,说的从宽处理,是不是死法比较好看一点?”诺言有点嘻笑的味道。   “你这个小女孩,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呀!”石队长咬咬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蹦出的。   两位警察的脸冷了,比先前更冷上几百倍。   记录的警员和石队长私语几句,再和诺言正面,一本正经地说到:“你,司马诺言,既然已经供认杀人事实,我们也不必要再问下去了,至于杀人动机,可能牵扯到一些不能见光的私人的因素,你不方便说,我们也只好‘不方便’问了。一切都将结束,司马诺言,等着上法庭,等着上刑场吧。”   到此,诺言再也绷不住她一副我行我素的悠然神态,嚯地起身,双拳猛一打紧,似乎要把手铐立刻撕裂!怒吼到:“你们是什么警察!我当时自首,是为了不让你们强攻,不让红衣女人走投无路伤害了爸!我没有杀人,杀人的穿红衣服的女人!”   石队长却是笑笑,以平静的一句话打发了她:“杀人凶手会闯到警察局来救你?她巴不得你死呢?放心,我们将设法抓到你的同伙,尽量保证,不让你孤单上路。”   “你!”诺言已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这个黑白不分,事非不明的狗日警察,她不怕死,但她很怕背着冤情枉死,真正的凶手不能伏法,她心里不甘!   “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没人理会她的咆哮——每个来这里的人,总会说自己是如何冤枉,真冤,假冤,他们都听习惯了。   所以,真真假假,也不会有人在乎的。   石队长命人先把她关到拘留室,于是就有几个手脚粗鲁的警察过来,七手八脚地押住野兽一样爆发的女孩……   司马昀如何也放心不下,终于央求到一位心软的警察,让他进来看女儿一面,当爸爸走入警察局,正看到女儿被警察们推推搡搡。   “我女儿没有杀人,她是为了救我才乱认,我女儿是冤枉的……”爸爸才见诺言,已克制不住老泪纵横,眼前,诺言娇弱的身形模糊了。   石队长以眼光示意手下们马上驱走司马昀,接着司马昀就被人强行隔开,他一边苦苦挣扎,一边痛呼:“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不要让真凶逍遥法外……诺言……”   司马昀的嘶鸣,牵痛了诺言的心,诺言含着泪,意图挣脱警察的钳制靠近爸爸,但她没有成功。   司马昀以为,在场的至少还有几个人怀里揣着“良心”二字,司马昀扫视警察局里数十位衣冠楚楚的公仆们,声色凄凉,喊到:“你们当时也有许多人在现场,如果诺言不挺身而出,我的命就要丧在红衣女人手里,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那个女人!你们,可不能抓错人,冤枉了我女儿……”   “爸!”诺言不忍爸爸再说下去,在这些猪狗不如的警察面前尊严扫地,她知道,这是无用的,一双噙满泪的眼,还隐含着她最后的强硬。“爸!你来这里干什么呀,你快回去吧!”   司马昀哪里还顾得什么无聊的尊严,向石队长哀求到:“您可不要错怪了好人,一定要帮帮我女儿,帮她洗清冤枉啊……”   “哼,我们警方办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石队长双目喷出了火焰。   “你们应该去抓红衣女人,她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司马昀的话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一只重重的拳无情地向他腹部撞了过去!   石队长向来对人犯心狠手辣,即使现在他面前的是个年过五十的老人,他也不曾手下留情。   诺言惊呼一声“爸!”见爸爸随后痛苦地蹲倒在地,她闪着泪的眼光变得凶狠了。   石队长向手下吩咐:“把这个讨厌的老头子丢到警察局外面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两个警察正要动手,诺言早已忍不了胸中怒火,双拳铮铮,突然发作,冲破手上押解的警察,向爸爸这边艰难地过来了。   “诺言……”司马昀惊于女儿这疯狂的举动,腹上痛楚还没消失半分,此刻心上,更是疼了千百倍。   双手被铐住,她只能用单腿匆匆制退几个警察,却无奈他们人多势众,一时间,警察们全数向诺言围了过去,很快,黑压压的人流已将她湮没……   几近绝望的爸爸已开始准备官司的事了,他找到一位名气不小的律师为诺言做辩护,律师告诉他,当天从案发现场逃走的那个人至关重要,如果能找到那男人,就能证明诺言的无辜……   然而这条艰难的路,他们究竟还要走到什么时候?   正文 011 意外出现的人   本章字数:4435   可是,逃走那男人的踪迹,如石沉大海。   连警方的通缉,到现在仍是没有任何线索……   风临山。那间四四方方的小土屋,如今更显得诡异莫测,俊风单独一人就在附近暗查。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红衣女人踏着摩托车,正向土屋这边驶来。   通体黑色衣着的身形,后一刻挡住了她的去路,红衣女人一握刹车,急停。   眼前黑衣人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全身上下包裹着黑色外衣,不见半分皮肉,就连那张,凡是世人都得露它一露的脸也被隐藏地严密。   对于黑衣人的突如其来,红衣女人却并不得惊讶,缓缓下了摩托车,红衣女人问话:“你为什么拦下我?”   那人声色嘶哑到凄厉,话里透着责备的意思,“你杀了人,不要紧,为什么你还没有解决这件事?我要问你,司马诺言到哪儿去了?”   为此,红衣女人感到羞愧,她轻俯下头,说到:“抱歉,她对警察承认自己是杀人真凶,已经被警察带走……”   话音未落,黑衣人突然怒吼,沙哑的嗓音,那声调怪异刺耳,似乎一头危险的野兽!   红衣女人觉察不妙,悄悄后退了两步。   “她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杀人?”其实黑衣人也猜到,这必定是红衣女人的过失!   红衣女人的底气卸去了七八分,“我当时,为了脱身,抓来司马昀做人质想逼警方撤退,但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样。我们僵持不下,司马诺言为了缓下局势,保护司马昀,冒认杀人罪出去自首,来让警方罢手。”   黑衣人听后,沉默了好久,好像遇到了一件值得她欣慰的事,此时正在慢慢地咀嚼着。   良久,黑衣人平静地问到:“你决定,用什么方法来救出她?”   红衣女人迟疑,自认有些事她必须得说到前头,“救她当然可以,但前提是我不能有事。所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自然会把这件凶杀案了结的。”   “我可以给你时间,可,俊风不会给你时间了。”   红衣女人忙问:“他有什么行动吗?”   “昨天他们两姐弟还一起过来找你,而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徘徊,姐姐被抓,他怎么也得和你作最后一搏,他敢一个人过来,说明他心中自有底数。”黑衣人缓步走开方寸,“我眼睛不太方便,还是多亏了你把我带回来,你对我有恩情,我也不想你有事。但是,诺言毕竟无辜,在你安全的前提下,希望你能尽力,给她洗脱冤情,让他们都恢复以往的生活。”   红衣女人轻微顿首,若有所思,稍后说到:“我们只是交易,帮你做事,也是应该的。”   黑衣人咧出一个尖尖的笑,意味深长,红衣女人质疑地望着,话正要问出口,黑衣人转了个身,虽然她嘴里说“眼睛不方便”,可她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行走地还算稳当。   依稀的树林再往深处去些,俊风一直守在那里,他相信,红衣女人会来的。   一阵摩托车的发动机声响作,红衣女人接着呼啸而来,在俊风前方不远处立停下来。   “我真的,等你很久了!”俊风咬咬牙,手指攥得打响。   红衣女人正了正深色墨镜,帽沿一再向下压去。看不到她的脸,她的镇静却透露地如此明显。   “冲动救不了你姐姐,我们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谈救她的办法呢?”   “和你谈?天大的笑话!”俊风一想到身陷重罪此时此刻正在受苦的诺言,他就恨不得杀掉红衣女人,所以,此时的他几乎是没有理智,没有任何打算!   “司马俊风!”红衣女人连忙退后示弱,“万事好商量……”   俊风眉心立起,横扫地上一堆黄叶,瞬间,空中死叶纷飞疾舞,一根长棍平地弹起,稳稳落在他手中。   “对你这种女人,我不必客气!”俊风冷冷地吼到。   可以听出红衣女人口吻中的嘻笑:“好呀,原来还准备了家伙!”她也不慌不忙地,从腰间解下一盘长鞭。   俊风冷笑着说到:“如果空手,我或许不比你快,但是比兵器,你也休想赢了我手中的棍子——更别说,你手上拿的是一只长鞭了。”   红衣女人对俊风的话有三分不解。   俊风抽起嘴角,高傲地仰了仰头,“你大概不知道,我自小学习棍术,精到你想都想不到,还有,我妈妈有个名号叫神鞭,我从小就耳濡目染,对长鞭颇有些研究。不巧的是,你偏偏遇到了我。”   “哟,好大的口气呀!”红衣女人这时正好技痒,抖了抖动手臂,手里长鞭打得笔直,呼一声朝俊风甩去!   俊风一个跳跃身形疾闪,开始向红衣女人发动第一轮攻击。一阵棍花舞得密不透风,挡得长鞭应声作响,红衣女人本想卷过他手里的棍子,但几次都没得逞。红衣女人暗恼,“司马俊风,不愧是对长鞭有些研究的神鞭之子……”   俊风灵机转动,边打边退,似乎在退向一个地方,一个,可以叫红衣女人束手就擒的地方。   红衣女人没能在短时间内胜了他,自信心大大受损,心浮气躁,已经不能平心静气地对待这个敌手了。鞭子虽然挥得猛烈,但是她太急切,反而已把自身的缺点暴露在外。   一鞭抽在树上,皮都会掉去一块,更别说打在人身上会是怎样一种场景了。面对红衣女人没有章法的爆发,俊风的节奏也随后变得杂乱,但他没有忘记,他要把红衣女人引到那个地方……   忽然,俊风逃开一击后,飞身一窜,跃到了一棵大树后,解开树干上连接机关的绳子,瞬间,从四方飞出密密麻麻的一阵棍棒,全部向红衣女人弹射过来!前后左右同时遭到攻击,即使红衣女人的身法再快,也无从闪躲。红衣女人顾此失彼,挨了几棍后,只能匆匆地伏身下来躲避……   俊风逮到这个机会,大跨步奔来,高举长棍准备一下搞定她!红衣女人眼下已来不及招架,她以为,她铁定要栽在司马俊风的手上了……   正是这种危急关头,另一只长鞭破空而来,“呼”地缠下俊风右手,大力一拉,俊风这一棍打偏,险些趔趄。   俊风大惊失色!是什么人,竟能在他手下,而且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挡牵制了他?凝视,他能感到,眼前,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黑衣人,全身正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似乎,是来自于黑暗最深处的恐怖气息……   正文 012 刺杀   本章字数:5325   比起红衣女人,这个黑衣人更像是土屋的主人。   黑衣人就站在俊风和红衣女人的中间,没动一下,但俊风已完全明白,即使这个人一动不动,他想抓住红衣女人的打算,也不得不就此打住了。只是他非常好奇,不知为何,见到这个人,就算他并没有见到这个人的一块皮肉,那种奇特的感觉便油然心头:也许,是曾几何时,他见过这个人……   “请你让开,我必须抓到红衣女人来换回我姐姐。”换成他人,俊风早火光了,可是俊在黑衣人面前,他竟然还能保持一定的礼貌。   黑衣人很安静,也很仔细地在听俊风说话,仿佛一字一句,都重如千金。   俊风说到:“我姐姐身在警察局里,人身安全毫无保障,我要让杀人凶手伏法,还姐姐自由,你不要在这儿碍事。”   良久,沉默的黑衣人才慢慢开了口,那沙哑、艰难又诡异的频率,使俊风有一时间的慌乱。   “你们姐弟有情有义,让我感动。但是红衣服女孩对我有些恩情,我不能看她有事。即使我让开不再插手,你若不依仗小小机关,是不可能胜了红衣女孩的。”   警视黑衣人,俊风只觉得心上正打着寒战,人就不由地后退了几步,警视,渐渐觉得,前面这两个人,都是那么可怕。   俊风告诉自己,为了诺言,拼了!怕,并不能解决问题。   “难道我姐的生死,都抵不过她对你那点小小恩情?”   这时,红衣女人走到黑衣人身旁,看不见她的脸,但可以猜出,她对于黑衣人的庇护,有三分感激。   黑衣人说到:“这件事,大可以另想办法,红衣女孩去了,也会是死路一条。”   “杀人偿命,那算是她罪有应得了。”俊风冷着脸驳到。   黑衣人摇摇着,说:“不,她不该为该死的人偿命。她一时冲动杀了人,好在死的人原本就该死。因为那两个人,早就策划着去暗杀即将到访的天岳市将军巴扈。”   俊风听后,眉心已拧了疙瘩,“这件事有这么复杂?”凭空牵扯上天岳市的巴扈大将军,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只怕这个案子再往下去,就是另一重生死玄机!   但是目前,除了让红衣女人归案,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拯救诺言。   黑衣人看起来冷静自若,有条不紊地跟俊风分析事情:“至于为什么有人要去刺杀巴扈,我也不对这种政治问题妄作猜测,但可以确定的是,逃走的那个杀手不会放过这次巴扈来川的机会,他必定会在巴扈现身时,伺机暗杀。救你姐姐,不是非抓红衣女人让她去死这一个办法,你可以在刺客企图刺杀的时候,名正言顺地抓了他,这样,即保住了巴扈,保住了红衣女人,也是你姐姐的一个生机。”   “但你所维护的红衣女人也逃不了杀人的罪名,这不是和你的初衷相悖吗?”俊风暗思,然后问到。   黑衣人淡淡说:“如果真像意料之中,那人指证了红衣女人是凶手,结局也是很简单的。”   俊风、红衣女人都在等,这个被黑衣人设定的结局。   “没有人见过红衣女孩的脸,只要她脱掉红色外衣,将不再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你是叫她人间蒸发?”俊风问到,的确,这是救诺言,又护红衣女人的最好方法。   红衣女人认同地点点头,扶住黑衣人的一只手臂,“那就按你说的办喽,抓住暗杀巴扈的刺客,等司马诺言恢复自由以后,我再人间蒸发。”   但愿,事情的发展都像她所想的那样吧。   一切安排就绪,黑衣人再对俊风开口时,话中隐约带着不安:“你也要小心一点,你们——都要小心一点。”   红衣女人搀扶黑衣人走了开,俊风追去一步,问到:“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自己不出手?”   一句话问出,前面走动的两个人突然停下了,黑衣人缓慢地转了个身,原本已嘶哑地叫人不忍听闻的嗓音又变得沉痛了:“小子,路可能会很长,但我真的不想你们掺与进来,但是……你们,保重吧。”   俊风忽然一个激灵,事情会很复杂,复杂到让人匪夷所思!望着黑衣人离去,俊风自心中深深震撼了一把,是鲜为人知,那好像发生在她身上的一种感染,入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黑衣人产生莫名的直觉,好似,他与这个人之间,有一股说不清来由的神秘力量,在相互牵引。   看着黑衣人走远,俊风满腹不解人,他对红衣女人感到疑惑,对黑衣人,更加是惊诧莫名。   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在他们身上都有一个谜——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解开这些,并不是当前最紧要的问题,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是,抓到企图刺杀巴扈的那个男人,帮巴扈渡过危机,也从当中,得到救回诺言的一线生机……   天岳市将军巴扈,大概四十多岁年纪,威猛非常,在天岳市独掌乾坤,雷厉风行,因为手段残酷而不得人心,想暗杀他的人当然不在少数,因此,巴扈每次出行总有多名军人荷枪护身。这回,因政治上的需要巴扈来访天川,已有人出高价要巴扈性命,两个亡命之徒利欲熏心,出师未捷就先死一个,剩下那位在逃的杀手并没有轻易放弃这个好时机……   今天,巴扈一行大约二十多辆车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已开向天川市市政府大楼,公路两侧,直到市政府大楼,一路都挤满了围观群众,而那个暗杀他的人,早就在人群中等待了……   政府大楼前,俊风也在人群里时刻留意着动静,可红衣女人好像总得等到生死关头才会现身,到现在都没见她一个人影。   巴扈的车队还没到,军队已筑起一道人墙,把周边群众尽力向外驱散,政府大楼前,西装革履的多名相关要员,翘首以待……   背后那只黑手,正在准备着……   在众人的目光下,巴扈的车队才一到来,人群中顿时骚乱,欢呼声,尖叫声,还有痛骂声交织一片。   一辆辆炫目的高级轿车停下,首先下车的是一位四十多岁,气派非凡的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意图将他的一切秘密隐藏地天衣无缝。   男人才一下车,多名保镖一时间全部有秩序地簇拥而来……   也正是这时候,两声闷枪悄悄地在人群里响作了。   接着,惨呼传来,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胸口溅出了血光……   人们即刻陷入慌乱,惊叫声此起彼伏,涌动的人群像爆开闸的水一样,毫无规律地四下流窜着……   军人们的重型机枪,愤怒地朝空中鸣放,人群里尖叫连连,场面混乱不堪,军队全数出动强行镇压,也是难以遏制。   杀手以为得了手,只顾趁机逃命,哪里会知道,他刚才杀掉的,只不过是巴扈的一个替身而已。   真正的巴扈,坐在车队的最后一辆车上,这时也已趁乱,在保镖们的掩护下进入了市政府……   跨在摩托车上的红衣女人扬着长鞭,拦下了那名杀手的去路。杀手见到害死自己同伴的真凶,吓得差点瘫掉,后来才终于定下心,把森黑的枪头指向了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脸上不动声色,长鞭蛇一般向男人打出,将他拦腰卷起,丢开丈远!   杀手无法在她的胁迫下逃生,又舍不得即将到手的一笔巨款,向红衣女人苦苦求饶。   “只要你去警察局自首,我可以不杀你。”红衣女人冷冷地开出一个他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红衣女人杀了他易如反掌,自首又是条绝对的死路,男人绝望了。   正当他绝望地举枪对准自己的脑袋,红衣女人长鞭一挥,他手中的枪被击落。   正文 013 解救   本章字数:4869   正当他绝望地举枪对准自己的脑袋,红衣女人长鞭一挥,他手中的枪被击落。   俊风急赶慢赶,好不容易才会合了红衣女人,红衣女人抽起嘴角一笑,“我现在把活生生的他逮给你,要是说我们之间有恩怨的话到此也该结束了,剩下的,你可要好好处理了。”   “你把麻烦制造个够了,就想脱身了?”   “怎样!臭小子!”   “呵呵,臭女人,等我姐成功获释,我们请你吃顿饭怎么样啊?”俊风朝她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   “不用,我们不是同路人,但愿,你马到功成。”   红衣女人有种功成身退的释怀,收起长鞭,发动摩托车,倏忽而去。   “我们也该走了。”俊风面无表情地对杀手说到,扣起他一只臂膀,正要押他去警察局,然而一件完全没有预料的事,这时,发生了……   在去往警察局的半道上,一支不下四十人的军队,将俊风和那杀手围了个水泄不通……   富丽堂皇的市政府大厅,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一身深蓝色军装上,镶嵌着几枚金色勋章,冷峻的脸,一对横眉下,极端锐利的双眼,已将他的狂暴表述地这般淋漓尽致。   天岳市大将军——巴扈。   俊风和杀手被重兵带入政府大厅,在看到将军的第一眼时,他震惊——他还在世上!当巴扈用他杀人般的眼光向他们一扫而过,他承认,他被他的强势吓到了。   杀手呆掉了,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杀掉的,只不过是巴扈的一个替死鬼!他不甘心!“冤枉!我即使死,也死得太冤!”   巴扈火冒三丈,朝杀手疾步过来,同时,掏出了怀里的手枪,!   他要把杀手就地正法?这可是天川市的政府大厅!   “慢!”俊风也不知道这时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了这个“慢”字,他只知道,杀手一死。姐姐的冤屈,能有谁来给她洗清?   俊风挣脱几名军人,正想走上巴扈身前,巴扈身旁的军人们见势,纷纷把枪口瞄向俊风的脑袋,连声喝止他退后,俊风不敢妄动,无声的冷汗大粒地滴落着。   大厅中的戾气、及骇人的火药味都在疯狂窜升着。   巴扈的怒火已散发到了每个人身上,俊风心知巴扈的暴戾,稍有不慎,他可能会小命不保。   “将军,请您先饶过他性命,因为一次凶案,我姐糊里糊涂地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必须他去警察局来证明她的清白,请将军,给我们一点时间。”为了诺言,现在的他只能和天岳将军,“赌”上一把了。   平日里杀人都杀习惯了的将军,哪有心思顾及小小子的小小姐弟情义,他此刻,只想杀了意图暗害他的人——像这种人,一定不能再存活世上!   “给我让开!”巴扈暴喝一声。   一名军人把枪口进一步抵上俊风的头颅,意在说,再不让路,打死活该!   俊风深呼口气,不停地劝自己,不能在这时候畏缩,因为他一旦迟疑,就等于丧失了救回姐姐的唯一机会!   姐,俊风答应过,要保护你的……   想到这些,他的两只拳头便在暗中攥紧了。他怎么能任由巴扈杀掉可以证明姐姐清白的唯一证人,叫她永坐冤狱甚至被冤杀?急中,他已顾不得自身安危,挥起拳脚,几个训练有素的天岳军人,不得不闪了开!   巴扈大惊失色,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脸色大变,从来没有人敢在将军的面前做这种疯狂的举动,凡是冒犯了他的人,要不就是在永无天日的牢房,要不,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随着巴扈的一声暴嚣,他那具魁梧的身影压近,冰冷的手枪,对准了俊风的脑袋。   俊风不敢再轻举妄动,因为他明白,巴扈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将军……”俊风这陡动的两个字,被打断了。   巴扈狞笑着说到:“不怕死的人我见多了,但很少见到你这样不自量力,敢在重兵包围下撒野的人,小小年纪,真的不怕死么?”   俊风隐忍着,吞下喉间的一团火焰,一向骄傲的他,这时也只能与巴扈的嚣张妥协了。“将军,求您不要杀他,我只需要一点时间而已,求你……”   “你们市长亲自授权,抓到暗杀我的罪犯由我来处置,”巴扈抽了抽他邪恶的冷面:“你要相信,我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连带着你一块解决了,就算没有任何理由,杀你,杀你全家,都不会有问题!”   接着,他阴冷的笑,震动了整个政府大厅,在他的枪口下,俊风战战兢兢,不敢再出声,生怕多说一句,多错一句,姐姐还没救成,他还没有资格轻易死去,他不能死……   可是,他惹恼了暴怒的巴扈,又能怎么办?   这时,暗杀巴扈的那杀手忽然歇斯底里般地跳起,军人们眼疾手快,两把重枪在第一时间压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按伏在地。   杀手拼了命地叫喊着:“你别再折磨他了!也别再折磨我了,要杀,就来个痛快的吧!”   巴扈立起眉目,那道凶光中散发的味道如血一样让人胆裂,没有人能阻止他杀人!   一声枪响,仿佛撕破了天川市。   杀手死了,诺言——她还有希望吗?俊风傻傻向后退去,这个情景,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的!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枪是直接逼在杀手的额头射击的,射击后就有人拿塑料袋将杀手的头紧紧裹住再拖了走。亮堂堂的政府大厅,没有沾上一滴血渍。   “他死了?”俊风呆在原地自言自语,“诺言,你该怎么才能过了这关?”   巴扈一声狂笑,人已走到俊风的正前,毛发旺盛的大手抬起,意欲支起他的下颚挑衅他的自尊。“小子,白白嫩嫩的,倒真是惹人怜爱呢。”   “将军!”他能当着这么多军人的面,毫不顾及将军的颜面!俊风笑他不但暴戾,而且他的无耻也可见一斑!   俊风后退,晦气地避开他的手。   “好有情义的弟弟,但你实在不走运,杀了他,没有人给你姐姐洗脱罪名,下一步,你可想好,自身难保的你,要怎么办才好?”巴扈目光一侧,指使几个军人要对俊风动手……   “哼,天岳市将军巴扈,残暴无理,比起你,我倒是钦佩刚才死在你枪下的杀手!”如果还有选择,他宁愿那时放了他。   救不出诺言,他哪还有理智?恨不得这就过去,扇巴扈几个耳光!   他的话再度把这头来自天岳的野兽给激怒了,巴扈的枪在手中又一次紧握,嗜血的凶光映在极致寒冷的脸上。   他是生,是死,只在他的手指间,一触即发……   正文 014 邂逅恋人   本章字数:5299   “将军大人,这次来本市让您受惊了。”好听的男性嗓音由大厅前传来,新上任的天川市市长孙淳,一脸和颜悦色,带着几名保安快步朝巴扈走来。   见到孙市长驾临,巴扈刚刚绷得几乎要爆的脸皮,骤然松开,手里的枪也自然而然地背在身后了。   孙市长对巴扈表示出友好,笑着对巴扈身旁的俊风说话:“我在新闻上看到你们的事,放心,我会还你们公道的,这次,让你们姐弟受惊了。”   俊风难以想象,市长大人,竟是这样的慈眉善目,听了他的话后俊风紧锁的眉间放松了下来,问到:“您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市长诚恳地点点头,笑看俊风脸上细微的疑色,“自然,我说话算话。”市长又向他的随身保安吩咐:“带这个孩子去警局,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的市长。”   孙淳目送俊风离开大厅,他的一声叹息,悄无声息。   等俊风走后,巴扈板下脸来,不悦地问到:“你说过我有杀人的权力,这小子出言羞辱我,死也白死,你为什么要放掉我想杀的人?”   市长笑笑,他看起来亲和力十足的笑中,却隐含着另一缕不为人知的心事。   “别的人你可以杀,但司马俊风前日才得亚军头衔,他姐姐,那名冠军司马诺言又不明不白地成了杀人嫌凶,今天,司马俊风更是抓到了意图暗杀你的凶手,事情本来就被炒得沸沸扬扬,又加上今天这一出,司马俊风若是再一死,那整个天川市就要疯了。”   “你担心的也不是没道理,可他竟敢冲撞我,这口恶气真是难咽!”   市长笑笑:“哎,这些年,你的脾气是只增不减呀。”   “猎鹰的人,谁没有二两脾气?”马扈阴冷地笑着,拍了拍孙淳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特定的眼神。   ……   司马诺言的这件“凶杀案”,死无对证,原本看似死结的案件,却因市长的亲自过问,而变得极其简单。司马诺言轻松获释。同时,警方悬赏重金缉拿红衣女人,但神秘的红衣女人早已脱去她的红色外衣,摘掉她遮掩世人的深色墨镜,以另一重身份蛰伏,根本就没人能找到她。事成悬案也好,真凶逍遥法外也好,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把那件糊里糊涂的杀人案当成一回事,从此,不了了之。   天川市渐渐恢复了平静,司马家也恢复了从前一样的生活,只是他们都有种预感。   树欲静而风不息……   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但杀手一事结束后,他们家,的确安稳了一阵子,但是,仅仅是一阵子……   诺言的爱情,是在一家图书馆里,与他邂逅……   龙兴中路,图书馆内。落地窗外,春雨如愁滴落地丝丝入扣,仿佛有一段诉不尽的情意缠绵,随风飘荡着,永远舍不得洒下最后一滴。   诺言翻找了一本厚厚的书,在图书馆里安坐将近一个小时,但她一直没发现,坐在她侧旁、像是邻家哥哥的大男孩,其实从一开始就留意她了。   男孩二十来岁,长得俊美,在刘海的半遮半掩下,一双明亮真诚的眼眸,流露出他与生俱来的深情意味。   “似曾相识”,男孩自笑,在看到她时,一个熟悉但向来被他遗忘的成语油然心底。   她只是一身轻松的休闲服装,一只简单的马尾束在脑后,洒在半腰,甚至,没画上一笔妆艳她那副素颜,但浑然天成的美感,却牢牢捉住了男孩的心。她微凝的眉宇间,隐隐透着如同男孩子的强硬。   他小心翼翼地偷看她专注时的模样,她好像已把他察觉,眼光忽然闪来想逮个现行!   男孩以最快的速度撤回脑袋,假装看书。   诺言合上书本,起身,朝那男孩走来两步。   那男孩心虚,埋下头想再装下去。   她的手连带着一本书不重地摔在桌面上,于是,她手里的书就挤进了他的视线。诺言并不强势,她只想知道,他要干嘛。   桌上这本书的名字叫《致命爱人》,是刚才她看的那本。   “你是来看书,还是看人的?”诺言面无表情地问到。   “我当然,是来看书的了。”男孩难掩窘迫,紧张地抹了抹额头上溢出的汗水。   她知道,男孩一而再地盯过她,她想知道,他到底想干嘛,有何居心。   “骗我,你刚才在看我对吗?”   男孩差点憋红了脸,还干脆死赖不认:“没有,我没有看你,我只不过在看外面的雨景罢了。”   诺言不再问话,漫不经心地拿起她的书,从那男孩身后走了过去,但男孩被牵引着的目光,她却能感受地一清二楚。   走出图书馆,诺言因为没有带伞,只好站在图书馆大门外等车。车流不多,几乎每辆计程车都能满载而归,并且为了上车,几个人不惜争地面红耳赤。诺言把借来的几本书抱在怀里,安静地等待着。   “我们,不如一块走吧。”相比之前的仓促,现在他的声音悦耳极了。   男孩手里撑起一把伞,含笑的脸上,还是能看见一点害羞的迹象。   “多谢,但不用了。”诺言婉拒。   雨点渐渐转得更细,诺言把怀里的书抱得更紧,索性低下头,冒着雨朝公车站跑去。   “啪哒——啪哒——”脚下有规律地溅起水花,湿透了她的跑鞋。   前方,一辆重型摩托车呼啸着冲入诺言身旁的一汪水洼高速驶过,激起的泥水眼看就要把诺言浇湿,但这时的她却被人好好保护了。   她从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保护的时候,此时站她旁边的人,就是图书馆里偷看她的邻家男孩。   他送她,直到公车站下。   她所等的车,还没来。   “你看的这本书,我也看过,结局……”男孩才出口的话立刻被打断。   “结局不要说!”   男孩傻看她一眼,心问,为什么不能说?   “我要自己看到结局,不然听你囫囵吞枣地说完结局,我连看下去的兴趣都没了。”诺言拍打着书本封面上细小的雨滴。   “这本书网上可以看的,我就是这样看到的结局。”   诺言得意地笑笑,“借书是方便带到学校看。”   “原来,你还是个学生?”   诺言双眼一瞠:他不会太大惊小怪了吧?以她这个年龄不在学校又会在哪?“听你这么问,好像你很早就没上学了似的。”   一句类似玩笑的话,似乎触动了他有关很久之前的回忆,他浅浅品尝当中辛酸,回答诺言的话:“是的,很早以前,我就不再上学了。”   在她遇到的男孩中,他不是最帅,也不是最特殊的,但是,她好想把他探究一番,尽管这种冲动来得无缘无故。   正文 015 《致命爱人》   本章字数:5136   “按年龄看,你应该上大学的,怎么?”   有太多的事,他又怎好向前一刻才谋面的女孩诉说呢?他,二十多岁的年纪,在他身上,却发生过许多同等年龄不能承担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又有几人知道呢?   绕过她的这一问不谈,男孩笑笑说:“如果下回有机会见面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本书的最后结局呢?”   “你不是看过?”诺言疑问,眉头微微立起。   “因为这本书的结局,在我们心里也许是不一样的。”   诺言一笑,“这样看来,我更期待结局了。”   雨,似乎还带着她未了的眷恋,徘徊尘世。   她等的车来了。   乘客下车后,等待中的人们都相继涌进车内,诺言也在其中,上了车,目光穿过车窗,她仍能看见公车站下立着的男孩,只不过,在雨帘的隔阂下,他的样子已经看不清了。公交车开动,他的影像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终于在她的眼前,像雾一般散了去。   “他——”诺言懊恼地皱了皱眉,好后悔没有问问他的姓名。   《致命爱人》,她好想马上看到结局,也有那么点期待,将她心里的结局,说与他听……   英语课上,外教投入、卖力地为学生们讲解着,根本留意不到拐角三两个学生做的小动作,诺言也头一次为了一本小说忘记自己在干嘛,低着头,在英语书的掩饰下,浏览着《致命爱人》,她从没这么痴迷于一个故事,她好想看到结局,原因,却不只是这个故事深得她心,也是因为,那个男孩。   她要在下次见到他时,把结局告诉他,她希望在他们心中,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一样的。   心不在焉地,这样一整天。   她时不时反思,她,是怎么了?   故事结束,她陷入了无边无尽的惆怅,久久不能自拔。   故事最后,在夕阳残余的光辉下,女主颤抖地执起一把尖刀,爱的人就站在她前面不到两米的距离,很安静,很平淡。   她一步步向他走去……   结尾没有明示女主是否杀掉了她的爱人,故事就是以这种方式惨淡收场。   再次见到那个男孩,男孩脸上的笑充满阳光,他开口告诉她,他的姓名,“我叫楚义。”   诺言问,哪个楚,哪个义?楚义回答:“衣冠楚楚的楚,大义凛然的义。”   这个?诺言无语——在解释姓名时,顺带着自吹一把是现在男孩们的主流吗?可为什么,听着那话里总有几分讽刺呢?   她作了个自我介绍。司马诺言的名字,令楚义动容。“前几天的凶杀案,说的不就是你和你弟弟吗?”   真是个不会说话的娃子!诺言眉头猛地一收:她难道不会说,前几天的搏击大赛,冠亚军就是她和她的弟弟吗?   诺言干笑,说,是他们没错。   两人接着也说了不少无关主题的话,单独没有提到《致命爱人》的结局问题。   “你认为,女主会杀了爱人吗?”诺言把话题拉到故事上面,她觉得,和他讨论结局,才是他们今天一见的主要动机。   楚义好像是下意识地,眼光忽然在诺言的眸中定了格。   诺言想笑,“你的结局难道在我眼里吗?”   “不,”楚义为他的失神感到抱歉,接着他正色:“我在想,一个女人,肯定不能容忍爱人欺骗的,特别是他还害死她的家人,无论如何,男主也是必死无疑了吧。”   “在你心里,女人真的这么绝决么?女人其实心最软,她不会杀他,因为离开他,她是不能活的。”   “不杀他?”   “你认为,一定得杀么?”诺言蹙眉,微望着楚义。   “嘿——”他的傻笑,竟有种迷人的味道。   他对这个故事所拟定的结局,却没有对她说,一直都没说过。   风吹动他遮眼的乌发,他的眼光时而清晰,时而迷离,眼底被藏下的那丝企盼,在风中也是若隐若现。   一个来电打断了楚义将要开始的另一句话,这次的谈话很短暂,结束得也匆忙。她目送他走,像上回,他目送她一样。   她还是有些期待,见到他的第三面……   于是,见他第三面时,她有了楚义的电话号码。   她知道,他现在在一家装潢公司做室内设计,住在公司给安排的一处公寓里面。   她粗略地知道,他有一段不幸的过往,做室内设计,也是来源于他对“家”的一份渴望……   不久后的一天,司马昀迎来了两个客人,一个男人,四十几岁,戴着一副墨镜,皮肤黝黑显得非常壮实;另一个男人,二十多岁,俊朗,真诚的一笑中洒脱非凡。   ……   两个客人走后,司马昀心中犹如被压上了千斤巨石,一层又一层的忧虑逼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自知,与孩子们平平淡淡的日子,也许就要从今天开始,动摇了……   距司马家的来客那日两天后,是司马昀的生日,可口的奶油蛋糕上已经插满了蜡烛,一家三口围在桌边庆祝,一位不速之客,按响了门铃。   俊风和诺言一个对视,意思是问:“你通知了谁?”   来的人是俊风的朋友,一个叫滕原小山的日本男孩。他和俊风一般大小,看起来单单薄薄的,连身材都十分接近。和诺言、俊风一样,在天川市一家武校学习了几年,也参加了这次的搏击大赛,可惜在十强赛时已被淘汰。小山为人谦和,和这里的朋友相处非常融洽,他很讲义气,朋友们对他都是赞不绝口。   小山奉上他精挑细选的礼物,用一口标准的“川”调向司马昀说:“叔叔生日快乐!”   司马昀欣然,对小山连声称赞。   为司马昀庆生的饭间,貌似一团合乐的氛围中,其实,早已有那么一缕深重,悄然爬上司马昀的心头。   午餐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后,门铃再次响起。   诺言开门,来的是一个年轻、穿着制服的男孩,自称是某家礼品店的工作人员,来为司马昀送上一份生日礼物。   “是谁送的?”司马昀一边问一边向这工作人员过来,接过他手里那份包装精美的礼盒。   工作人员浅浅地回想一下,说:“我不知道她真实姓名,她只是说,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叫她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异口同声,司马一家人的面色瞬间变作惨白一片,随即陷入了惊慌当中。   正文 016 最囧跟踪   本章字数:5264   红衣女人,她给予司马一家的影响,还没有结束吗?   他们比谁都明白,他们一家并没走出红衣女人带来的那片阴霾,只不过大家都没将各自的担忧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所以大家都有一个奢侈的假想:也许红衣女人仅仅是来祝爸爸生日快乐,她不是心怀恶意……   然而这种假想,无异于自欺欺人。   可是表面上,明明一切都是宁静、和谐的呀?   几天来,诺言在变。   变得面色红润,活力四射,俊风不知从哪儿看过一段文字,说的就是女孩恋爱期的各种反应……他仔细观察了她一阵后,终于断定:诺言,她恋爱了。   她的喜悦和他的失落与反常,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这些天,俊风心情欠佳,时不时冷言冷语,冲动易怒。   诺言也从他的情绪中得出了结论:他吃醋了。   可是她和楚义的事,俊风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俊风像个小小孩那样幼稚地,从发现她有所变化的那天开始就对她进行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侦察!终于!   他依在门板上,偷听到屋里的诺言在和一个人讲电话,不用说,那个人,肯定就是疑似诺言新友的那男孩!俊风咬了咬牙根,自言:“我非得瞧瞧那人是谁……”   屋里,诺言满脸堆笑,含蓄地对着手机说话:“去哪里,你说个地方吧……你说就是了……非要我说啊?那么……就去上岛咖啡厅怎么样呢……嗯嗯,半个小时后见吧……嗯拜拜。”   “上岛咖啡厅。”贴在门板上的俊风自说一句,坏坏地扯开一抹笑来。   时间是下午三点,上岛咖啡厅里几乎满座了,诺言按照手机里说的很快找到了座位,楚义看到诺言过来,赶忙迎了起来:“时间刚好,你真守时。”   诺言面带羞色,“第一次,我总不能迟到吧。倒是你,可能很早就来了吧。”   “不,我也是刚刚好。”楚义看着她的眼,有些满足地笑笑。   诺言刚坐到位上,服务生就上来了两杯香浓扑鼻的咖啡,“先生、小姐请慢用。”   “卡布奇诺,不知道合不合你味口。”楚义说.   “很多人都在喝意大利咖啡呢,这个我也很喜欢。”诺言看向杯中色泽分明的咖啡与乳汁,他们是那样和谐地交互着,带着咖啡的浓醇与乳汁的鲜香,郁郁熏熏……就像是……初恋中的男孩和女孩。   想到这里,诺言径自一笑。   此时此刻!俊风也走进咖啡厅,碰巧诺言无意地一个回头,俊风怕被发现,又适逢一个身形巨大的女孩在对面,于是他急中生智,借着女孩的这块“风水宝地”把自己一藏……   “啪!”   这个耳光,竟来得这样快速!俊风傻傻地看着他眼前的这头母老虎,“小……小姐……”   “你敢吃我豆腐!!”   俊风一听她这么说,也顾不得脸颊的惨痛了,第一时间举起双手投降,低声说着:“对不起啊,对不起……”   “咦?那边发生了什么?”楚义往俊风那里看去,却只能看到一具高大魁梧的身体。   诺言心里有一个叹息,眼梢下意识地往身后一带而过,对楚义只是笑说,“应该是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被人误会了吧。”   “哦,我想,他应该要被保安丢出去了。”楚义摇摇头,“可这很明显是一场误会的。”   果不其然……   “保安大哥,误会、误会……其实不是这样的……”十秒种后,俊风在人们的注视下,在他一番无力的解说下,被两名保安一边一个地架出了咖啡厅。   咖啡厅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浪漫氛围。   俊风的跟踪早就被诺言察觉了,只不过她没有当俊风的面揭穿,怕他尴尬,她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对他发火,毕竟,俊风的心事,她都懂。   “在想什么?”楚义笑问。   “没有想什么,”话题岔开,诺言问:“你现在工作压力大吗?”   楚义扁扁嘴:“还好了,每天都要构思些新创意有时候会觉得累,不过自己喜欢这份工作,所以工作起来,一切还好。”   “竞争太大了,我都不知道以后毕业了该怎么工作。”   “你是五市搏击赛的冠军呢,所以对于工作,真的不用操心这些的。”楚义眼中隐约放出光亮,“其实我一直想说……”他的话停顿了一下,看诺言正巴着眼袋等他下句,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你是我的偶像呢。”   “啊?”诺言受宠若惊,悄悄红上了脸,“不是吧。”   “当然!”楚义见她质疑,恨不得指天保证。   烈日当空,又是下午时分,俊风在太阳的暴晒下,才发觉了一件事:今天穿得有点多了。   被赶出咖啡厅,他只好趴在玻璃窗上向里面探视,但是诺言和楚义的位子靠里,从外面根本看不见。苦等了好久,终于!   楚义和诺言并肩走出咖啡厅,楚义笑说:“我们,电话联系。”   “嗯,我也要回去了,还有一大堆的功课没做呢。”   “好的,我送你上车。”   “不用,你先去吧。”   楚义无害地指了指她额头,这个动作,却叫诺言怔了半晌。“听你的,那我先走了。”楚义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再次和诺言说了声再见,车子渐渐驶远。   目送楚义走后,诺言的脸突然拉了下来,想来个猛回头把俊风整个罩进视线里……   俊风知道不好,慌忙找地就躲……   “小子,你还想吃豆腐!”一个巴掌差点抡到脸上,还好俊风身手敏捷,抬手接下那胖女孩的腕子。   咬牙切齿,阴森森地跟她说到:“小姐,我想你,真的误会了吧?”   诺言看到这场面,忍不住喷笑,慢慢地收起脸部肌肉后,她一本正经地向俊风喝到:“好了!快跟我回家!”   不仅是功课要做,连家务她都得包办,其中最让诺言头疼的是——   “都这么大了,连内裤都叫我洗。”诺言不满,把俊风卧室里的一堆脏衣服踢了开,一些碎纸屑从他的衣服口袋里蹿了出来。   诺言捡起来一看,这应该是一封信,其中一张碎片上写着“诺言”两字。   “楚义说前几天就我给我写了一封信,我说我怎么没收到呢!”诺言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她去邮箱取信时,俊风就站在那里,慌张地把手藏进了口袋……   “好,很好,你居然敢撕我的信……”   “司马俊风!!!”   正文 017 欠揍的小子   本章字数:4996   “好,很好,你居然敢撕我的信……”   “司马俊风!!!”   正在客厅打电动的俊风听到这声“河东狮吼”,吓得整个一瘫,差点没从沙发上滑下来,不好的预感直冲天灵盖,俊风看向卧室门前火气冲天的诺言,讨好地问到,“呵呵,你叫我什么事?”   “给我进来!!”   十秒钟后,俊风顶着雷,慢慢挪了进去。   诺言把一件脏衣狠狠抛到他的脸上,“解释。”   解释?解释就是他妒忌?俊风看着她,希望他眼里的内容,她都能懂。   “你一点也不尊重我,为什么要撕我的信?你懂什么叫隐私权吗?”在诺言的脸上,闪着若隐若现的心痛,“我的弟弟,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弟弟?还是弟弟!   “俊风,请你以后不要这样!撕我的信,无聊地跟踪我,为什么,你要做出这些让我看不起的事来!为什么我交朋友了,却得不到弟弟的祝福和支持?”   俊风苦笑着,忽然不能自制地吼出来:“我是你弟弟?因为这个称谓,我一辈子就只能做你弟弟!你都明白的,可你为什么对我的所做全不在意,你视而不见我的挣扎,九年了,你不是不懂,你既然都懂,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害我?”   他的话,激怒了她!“从林妈妈来我们家的那时起,我就是你姐姐,一辈子的姐姐,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还想怎样?!多少次了,我说过,你是弟弟,放弃你无所谓的想法,你该知道,你没有结果的。”   “言儿……”这样的称呼,是九年来,俊风梦寐以求的……   “尊重我!”诺言把拳头紧握,他要是再敢出言不逊,她就会马上让他尝到滋味!   “言儿!”俊风的眼中,泪光轻轻地闪动着,“我喜欢你,不要和楚义在一起好吗?求你了……”心中疯狂的激荡他无法言说,他知道他没有能力完整地向诺言表达他对她的感情,他不成熟,所以,有些时候,他只会用行动来证明……“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全然不顾她的愤怒,一把抱向了她。   诺言只是身子一闪,俊风就扑了个空,他怔怔地呆在原地,“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你没有机会的,别越陷越深了,俊风!”她疼他,爱他,但是,那种情感,叫做亲情。   “不,我不会放弃,我不会叫楚义得到你的……”   “我再给你机会,收回你的话,不然,你会后悔。”诺言冷面警告。   “我不收!”   “收不收?!”   “不收!”   嘴硬的结果就是——   司马昀按了按俊风的脖子,叫他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冷冷地问到:“俊风,以后在言儿面前,还说不说这种话了?”   沉默。   “臭小子!”司马昀高高扬起手中的皮带,向俊风的屁股上用力地甩了下去,“说话!”   俊风死死地咬着牙,泪眼汪汪的,却一个字不说,他坚定的事,永不改变。   “你今年才几岁,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司马昀又是几下狠狠地抽落,俊风痛地浑身冒冷汗,仍然死扛着一声不吭。“很好,嘴硬,我的皮带更硬,臭小子!”   “你打死我,我也不改!”俊风急了,“如果被你修理两下就动摇,那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保护她!”   “还敢顶嘴?”司马昀声音冷厉,可是脸上却在笑。笑归笑,他也绝对打得下手。不作声,又是几下实实地打去。   “你打,打到消气了为止,你就看看,我司马俊风的骨头,是不是硬的。”   俊风倔强的眼神让司马昀吃惊,同时,他也非常欣慰。   司马昀笑了笑,拉着俊风的胳膊,让他站起来。   “爸你不打了?”俊风得到大赦一般,心里松了块大石。   “言儿和你一样骄傲,以后,别惹恼她了。去,跟她道歉,撕毁她的信,本来就是你不对。”司马昀字字语重心长。   跟她道歉?他还真是道不出口。可是为了不让司马昀再操心这些,俊风只好答应。   走进诺言的卧室,俊风的眼光,突然暗了下来。   诺言认真地捡着那些碎纸片,在床上认真地铺排开。   就算是楚义的一纸碎片,她还是爱如珍宝。   诺言转头看过来,看俊风下意识地揉着后面,心疼地问,“这是第几次了?”   “我和你还没到心灵相通的地步,所以你的哑谜,我听不懂。”俊风吃味,不痛不痒地回了过去。   好吧,做为姐姐,姐就用姐的胸怀来包容你的放肆!诺言轻声说到,“我是问你,这是第几次因为你对我出言不逊而被爸爸揍了。”   “第五次。”对他来说,五次实在不值一提。   她望了望了床上的碎纸屑,若有所思,“我不想你再有第六次,俊风,理智一点吧。”   他已经忘了他来是要向她道歉的。   有理智的感情,那叫做预谋!   “只有不顾一切的流露,才叫真情的!不管你怎么看我,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会兑现的,姐姐,司马诺言,你等着,你会看到的,会看到的。”俊风告诉过自己,男人不能哭,就算哭,也要在值得的人面前!   司马诺言,在她的面前哭鼻子,他从来不会觉得丢人。   “俊风……”诺言不想伤害他,但她最怕的是,他总有一天,要在她这里沦陷地难以自拔,趁早遏制,或许,还能救了他。   “我想,我是该冷静一下的……”话还没说完,俊风掉头跑出了卧室。   名叫“三岔口”的酒吧,疯狂的音乐伴随炫目的灯光来回荡漾,舞台上,一支活力四射的乐队激情地演奏着。   围满人的吧台,一脸阴冷的俊风和朋友小山正喝着啤酒,小山第N次与俊风碰杯,“前些天发生的事,真是够玄的,可我这个朋友还没请你吃饭给你压惊,真是不好。”   俊风敷衍地对他笑笑:“瞧你客气地像个中国人,兄弟们说话不要这样,身为东道主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来,喝,哥们请客。”   被胖妞甩耳光,被诺言甩冰箭,又被老爸按着痛揍……倒霉熊也不见得有这么倒霉!俊风正好心情遭透,和小山果断地干杯,“来,不倒下就不给回去!”   正文 018 惹火的女人   本章字数:5719   “嗯,我最欣赏你这点,够爽快。”   灯红酒绿,看不穿那一身身黑色西装下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心事,人来人往,说不透当中的复杂玄机。场下的人们,沉迷地,跟随跌宕的音乐左右摇摆,一身黑衣黑手套的年青女人穿过人群,从俊风他们一旁与俊风“擦身而过”,吸引了他的注意。   年青女人身材姣好,气质优雅,从容。俊风随后把目光跟了上去,只见她慢慢靠近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正独舞的男人,那男人旁边有几个衣着相当的男子,看起来像是他的同伴。   俊风清楚地看见,年青女人偷偷从那男人的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攥在手心,然后,悄然退去。   不告而取是为贼。   俊风心里暗恼:好个不可貌相的女人!   从女人的所做,俊风以第一印象判定她是个小偷。俊风对旁坐的小山说他要去洗手间,实际上,他已经跟上了那个黑衣服的女人。   等黑衣服女人从洗手间出来后,俊风一举上前,不由分说,反扣了那女人的一只左手,牢牢按下,黑衣服女人受制于他,也不敢轻易动弹。   “你这个坏女人,快跟我去警察局,偷人家东西可不好哦!”   出俊风意料,那女人并没有半点慌乱,还是心平气和地说到:“要我去警察局,也得先放了我再说不是吗?”   俊风自负,也不怕她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溜掉,“量你也跑不掉。”俊风不重地推了那女人一把,黑衣服女人失去重心,差点朝前趔趄了。   这女人眼光微微含愤地看过俊风,松了松动肩骨,拿出口袋里她偷来的那包东西,塞到俊风的手心。“走,进包厢。”   走进包厢,黑衣女人关上门后俊风边疑,边小心地打开手里的小小纸包,他不敢确定这些白色中泛着晶亮的粉末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只是凭直觉,他想到了一种叫做“白粉”的——毒品。   黑衣服女人向他使了个眼色,遏止他即将爆发的错愕。“不要声张,这的确是毒品,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可能要惹来杀身之祸。”   俊风微惊,那女人从他手中拿过白粉,“因为不能用抢的,就只好偷了。”   “刚才,”俊风为自己的莽撞抱歉,“得罪了,原来你是侠义心肠打抱不平的呀,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女人对俊风笑说:“难得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份心了。”   “呵呵,不要看上我就好。”   “……”女人无语。   “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那女人神色淡然,回应:“就叫我火燕好了。”   “火燕?”俊风莫名地来了一怔,记忆中闪过一片红艳如火的画面,望着眼前的火燕,俊风的目光中竟有一丝后怕浮现。   火燕问:“你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俊风回答:“我想到前不久,认识的一个人。”   “哦,是什么人,让你印象如此深刻?”火燕诡诡地笑了一次,挑起眉梢斜视着俊风,等待他的答复。   俊风一副风淡风轻,朝火燕耸耸肩,“不提那人,”砸了砸嘴,俊风啧啧说到:“关键不是,晦气嘛。”   火燕先是微微瞠起双目,再后来,一笑释怀。   “刚才来了这一出,没打扰你喝酒的雅兴吧?”   “还好,既然有缘,一起喝两杯怎么样?”俊风相邀。   “不了,你随意,我还得再偷点了。”   俊风一大步绕到刚要转身的火燕前面,“你怎么不报警?虽说警察们的办事能力不咋地,但有他们在,还是能震住这些毒贩的。”   火燕嗤笑一声,“等报警,他们早就收到风声了,该藏的藏该收的收,该走的走,该散的散,等警察来时,保证连个抽烟的都没有。”   俊风吃吃地看着火燕,警察们颠倒黑白,他是亲身体会过的,可照火燕这么一说,天川市的警界对市民仍存在很多的致命伤。   “酒吧跟毒贩、警察们都是同气连枝,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完火燕的这句话,俊风瞠目结舌。“你打算把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办,冲进下水道……”   将近十点,夜,开始进入更加疯狂的时段。   舞台下,男孩女孩们随着奔放的音乐起舞,甩动着“青”一色的颓废。俊风重新回到吧台,和小山续喝着,而火燕,已自他视线里暂时消失。   “神神秘秘的,干什么了?”小山问。   “没什么——”俊风避了避在场的外人,凑近小山,低声说到:“只不过有点个人问题。”   小山立刻做出一种意会的反应:“噢,我知道了!”   俊风下意识地将四周环顾,“这个地方,好像不太干净,我们以后最好不要来了。”   小山当时愣住,问他何出此言。   再次把噪音压下来来,俊风才开口说“这里有人……”,他的话马上收回,因为他发现一个魁梧的西装男人正有目的地对他注视。俊风对小山笑笑:“没什么了。”   西装男人装作全不在意,从俊风那方扭过头去,步进了狂舞的人群中。   场上,激情活力的音乐停下,舞动中的人们渐渐退下回到各自的位上,这时舞台上,在鼓手的点鼓声中,一个女人几乎完美的线条在灯光的包裹下,显得更加妖娆与神秘。   “火燕?”俊风倍感诧异,盯住台上的火燕,自说:“嚯,她还会玩音乐吗?还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是二般的女人。   只见火燕独坐,怀抱一把吉他,一身的从容、优雅与宁静,她的出现引来无数人关注的目光,可她却没有在众人的期待下马上弹奏,而是对台下的人说:“很高兴今晚在这里,能为大家弹上一曲,但我有个小小要求,我希望能和一位朋友共同演绎。”   “我——我——我……”台下一片沸腾,个个争先恐后的,所有人都想和火燕这个模样美丽,身材又惹火的女孩同台,好一亲香泽。   火燕无视男人们声声渴求的叫嚣,直接把目光定在了俊风身上,喊到:“那位男生,你来”。   “我?”俊风自指。   火燕遥遥地向俊风点头,俊风也正愁心里的苦闷无处排解,就请小山自便,自己先登上台凑热闹去了。台上,两个风华正盛的年轻男女,倍受关注,台下的人等着他们的表演,早已是迫不及待。   “刚才真是冒失,还没问你怎么称呼?”火燕抱歉地笑笑。   “是我忘了自报家门才对,叫我司马俊风。”他淡淡地回应。   火燕没有回话只是点头应下,琴弦轻轻拨动,优美的旋律仿佛直入人们心底,那种美好的想往,让人痴迷。俊风逼自己放开楚义和诺言的事,放开被爸爸抽皮带的事,投入地放松自己,跟随着节奏,开口唱来,“夜深深,深到百赖俱寂,多情的故事,从这里开始……”歌曲的故事讲的是一对恋人,经厉千辛万苦最终走到了一起,凄凉婉转,如泣如诉……   一曲结束,台下满场哗然的掌声,雷动不止。火燕欣赏地看向俊风,说到:“看来,你可以试着朝娱乐圈进军了。”   “你还真会抬举人。”   台下,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纷纷要求他们再唱一首,俊风一首歌唱下来,却不禁充湿了眼眶,歌曲中的人们在一起了,而他和诺言的路,到底还要走多长……   这时,台下五个身穿黑色西装、面色不太友善的年轻男人们,气势汹汹地踏上了舞台。   正文 019 惹祸   本章字数:5622   台下,本来喧闹的人群里,又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俊风疑视火燕,火燕却是神情自若。   领头的,左边嘴角上额一颗黑痣很是醒目,上边一根长毛,更是捉尽了人们的眼光。   一个像小弟模样的男人向黑痣男说话了,“就是这个穿黑衣服的女人。”   原来,火燕偷他们的毒品的事已经被他们察觉,这才找上了他。火燕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糟糕的状态,俊风也开始觉到事情不妙。   为首的黑痣男慢慢朝火燕逼近,恶狠狠地威胁:“快把我们的东西还来,不然,你走不了的。”   出俊风意料,火燕对这凶相毕露的黑痣男连个正眼也没瞧过,火燕掠过一抹冷笑,奇诡地可以。   忽然,火燕起身,在那人还没来及反应时,她手里的那把吉他就已重重砸向黑痣男的脑门!   台下人,一片哑然惊愕!   吉他碎了,黑痣男的头也破了,当场倒在地上鬼叫。见头子被打,一股恶气把西装男人们个个憋红了眼,豺狼虎豹般向火燕欺近,逼得火燕直往后撤去。   在三岔口酒吧里,还很少有人敢对穿西装的人这么放肆,舞台下的人们兴奋不已,几乎要疯狂了。   俊风正生着火,可叫这群不怕死的黑西装给赶上了!俊风一个步子快速移到火燕身前,轻声说到:“小姐不用怕,有我在。”   小山心叫大事不好!一惊起,朝台上喊到:“俊风,你想干什么!”   整个酒吧内人声鼎沸,俊风根本听不到小山的说话。   面对西装男们即将出手,火燕却是十分安然,这份安然,却不是因为她身边有男孩子保护。即使没有人保护,她也不会怕了那些人,当然,若不是俊风在场,她打底就不会闹这么一出。   俊风横拦在火燕前面,只等他们放马过来,“来吧小子们,我就全当你们是楚义,我一个个地收拾!”   男人们不光眼红了,黑脸儿涨得红中泛亮,暴喝着一哄而上,想一举擒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俊风一步迎上,起脚踹开某君,转身,躲过一拳,同时掷出直拳狠狠砸向了一人心口,那人“卟——”地一声被放倒。   身后不远火燕也没打算退开,含笑,巴长着眼看好戏。   “臭小子!”精瘦那男人自觉尊严被严重践踏,身为男人的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于是,更加犀利的拳脚又一波波向他们袭了去……   “啊——小帅哥加油!”台下的人,疯了!   俊风稍稍起膝撞去,正中男人腹部,轻轻一推,他便倒下。   “你找死!”精瘦男人出其不意向俊风扫来一腿,俊风轻松闪开,反而就地一脚蹬开这该死的死猴子,瘦男人在光滑的台上溜行数米,脑袋撞上了架子鼓,发出一个沉闷的音节。   俊风气乎乎地嚷道:“就你话多!”   人们的尖叫声频频传来,一度难以遏制,场面可说high到了极点。   男人们见丝毫占不了便宜,灰溜溜退到一处,扶起他们的大哥,正要找地儿逃窜。   俊风悠然地双手插怀,对他们笑说,“以后别干那缺德事了,我不收拾你们,也总有人会收拾你们的。”   “先走。”血流不止的所谓大哥捂着头,和这几个“强悍”的手下们夺路而逃。   掌声再次响起,有称好的,有吹哨的,还有人要再听他们唱歌,气氛远比刚才一曲结束时要强烈许多倍。   可他们已完全没了唱歌的雅兴,与小山一起在吧台喝起了啤酒。   小山长长松下一口气,“我还想着要不要上去帮你,可见你气势如牛,我帮也是帮倒忙啦。”   “气势,如牛?”火燕自疑,反问。   “哦,小山是日本人,他喜欢这么用词,我听习惯了,如牛就如牛,改天给他来个如虎如虹的看看。”   三个年轻人一见如故,畅谈起来,好像刚在台上打架的那破事与他们无关似的。   说笑的神色突然从俊风脸上消失无踪了,转脸,他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一个年轻样美,同是西装,不同的是他身上还隐约透着些绅士风度的男人。   他自称,他是这家酒吧的负责人。   在名唤“酒吧”的场所,见到这么个气质类似于君子的负责人,会不会有点突兀呢?   负责人带着本能的笑,慢条斯理说到:“先生出手不凡,让人佩服。只不过,我们这里是营业场所,在此打闹,损坏器物,本来就是件不该发生的事。所以,我想请两位跟我走一趟。”   俊风笑谈:“我们没走,当然就不怕你找麻烦,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过走,我要一走,明天的报纸,还不知道要怎么丑化我呢。”   负责人莞尔一笑,倒真有些笑面虎的雏形,“你很聪明,司马先生。”   此时,火燕向那负责人问:“你知道他是谁?”   “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司马姐弟,在天川市不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多了。那么闲话先不聊,和我走一趟怎样?”负责人依然是一副礼貌的样子。   俊风自知,这一趟,他是非走不可了。“小山,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好。”   “可是……”小山担心,毕竟酒吧里的人物都不是些普通人群,也怕俊风这一去惹上了是非。俊风却是朝小山高高扬起他的拳头示威:“你看,谁能动得了我?”   小山吃吃笑过,点点头,他也相信俊风在任何时候都能轻松应付,心就勉强放下了。   但俊风与火燕跟负责人走后,他仍是一通电话打给了诺言,小山说俊风现在在三岔口酒吧,可能有点麻烦,问她要不要报警。诺言顾虑的是,一旦报警,只怕要恼翻了酒吧里的人,暂时还没这个必要,诺言吩咐小山先照看着,她马上就过来……   三岔口酒吧,经理办公室,负责人倒进他的转椅里,还叫俊风和火燕坐下,有话,慢慢细谈。   他们也就像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找地就坐。   “两们,我还从没见过你们这么胆大的人,在我的头上也敢动手。”负责人俨然撕下了一层脸皮,不见刚才绅士的一点影子了。   俊风反驳,“真正胆大的,是在你这儿做坏事的人,你们要找回尊严,找他们去呀。”   “哼,你倒是知道些情况嘛!”   一旁安坐的火燕冷笑着:“谁不知你们三岔口酒吧里有猫腻,就算本身没问题,也一定和外人串通,难道我们真会相信,有人会胆大到在你们酒吧里卖那东西吗?”   负责人微感惋惜地摇摇头,“看来,你们全都知道了。”   “哦,你们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杀人灭口吧?”俊风三分说笑,七分肃色。   负责人的脸绷得更紧了,沉默地点着一根雪茄,猛吸一口,接下来,他的笑是令人胆怯的。但非常显然,他并没有吓倒在场的两位。“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这对我们酒吧的声誉一点都不好。所以今晚,你们全当没有发生过,只要赔偿了损失,其他的,还有转寰的余地。”   火燕和俊风对眼笑笑,再看着负责人,明知故问:“你说的损失,是哪方面的损失呀?”   负责人皮笑肉不笑:“我不方便说,还是请他们进来好了。”   经理室的门,开得缓慢,伴随一声声忿懑的低叫,再而,出现在火燕、俊风视线中的,就是一堆黑压压的人头。   从没见过这么多黑西装男人全全亮相,火燕和俊风小小受惊,木然站起,不约而同地拧起了眉。   正文 020 趁机发泄   本章字数:5673   门口,一个可以说话的歪嘴男人走进来后,就一直怒瞪着俊风和火燕,咬牙切齿地说到,“你们可爱的小性命,是不是都不想要了!我的兄弟也敢得罪!”   俊风承认,他的确被那么多一码黑的男人吓了一跳。   负责人还是挂着笑,向俊风说到:“你也看到了,只要你向他们道歉,赔了他们的损失,就能安然无恙地走出酒吧了。”   “那,我要怎么道歉,赔多少钱,才能走人呢?”   歪嘴男人恶狠狠地说到:“磕三个响头,十万块钱的材料损失费和人身赔偿!”   顺着火燕嗤笑的声音,俊风看向她。   火燕无所事事般挠挠额头:“你的口气还真不小,只是我不太懂,什么叫材料损失费?”   歪嘴男狰狞地说,“你心里也该有个红太阳,***什么都能明说出来吗?”   所谓“材料”当然是指被火燕偷去的那些白粉。   这时候,诺言已赶到三岔口酒吧的门口,与小山会了面,匆匆进入酒吧内部,正向经理室快步过来……   俊风背手,摇曳着步子,悠哉悠哉地走近歪嘴男身前,严肃而认真地告诉他:“要我磕头,赔钱,都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因为,我恰好是个很穷,却非常懂得什么叫做尊严的人。”   歪嘴男和负责人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加冷厉了。   歪嘴男恶狠狠地威胁,“小子,你是想找死怎么地?”   负责人用力按灭了雪茄,忽然站起,“当心,你走不出三岔口酒吧!”   “帅哥别气大伤身喽,”火燕玩笑似的走近负责人,双手支在他的办公桌上,趁负责人没留意,不着痕迹地,他的右手覆在了一只烟灰缸上面。   火燕松松的笑脸瞬间被扯平,言语中,满是恐吓:“帅哥想打架吗,可以放马过来,睁大眼睛仔细地——瞧好吧你……”火燕话还没完,右手手指忽一握紧,身子再一转动、急闪,俊风才刚察觉火燕动作,她手里的烟灰缸已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歪嘴男的头上!   她的快,是俊风极为少见的。   烟灰缸碎了,歪嘴男的头,也破了。   门口数之不清的男人们,所有的西装男人都在咆哮,蜂一样涌进相对这些人来说太过狭窄的经理室,于是,一场看不清拳脚,只听得到叫喊的乱斗,又重新开始了。   ……   从经理室外面的角度来看,能看到一个个男人嗷叫着被踢出、扔出门外,再爬起、往里冲……   “不好,我们来迟了一步!”诺言见这场面,心想肯定得坏事了!   被围在经理室的俊风火燕夺门,乱斗辗转到吧台,大厅……已经打开,场面根本无法遏制,几十个男人把俊风火燕逼得连连后撤,每一拳脚,无不是扣人心弦。短短时间,众人又见到这么场别开生面的武打,尖叫声再度四起,不绝于耳。   敌我悬殊,俊风踢开一男人后,正巧看到诺言局外人似的“作壁上观”,又突然想起她和楚义谈恋爱的事,更是气急败坏,不悦地向她叫到:“喜欢看好戏,你真是来错了地方!”   那些男人像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车轮阵势般前赴后继,俊风这时手忙脚乱地应对中,身体已感到疲惫,而西装男人们能量还充足地很呢。   “俊风!”诺言见他可能要吃亏,赶忙跑来,随着诺言和小山相继参于,酒吧里的气氛兴奋到快要爆棚。   诺言帮俊风撂倒偷袭的两个人,执起他的手:“你,快走!”   “我不走!”俊风负气地甩开她,大声嚷到。   “还在废话,不清楚形势吗?”   时间紧迫,已容不得谁再多问一句,但诺言相信,今晚确实发生了一件事非常麻烦的事。不由分说,她一把拉住他的手。   “一起走!”   火燕匆匆制服了几名黑西装,朝俊风这边喊话:“你们先走,我想走随时可以!”   ……   灰溜溜冲出三岔口酒吧,远处朦胧的光线映照着三个被拉长的身影。脚下只是跑,不知跑了多远,当他们确定已逃开了黑西装的围追后才停了下步子。   “那个女人是谁?”诺言问。   “今天认识的,你不必知道她是谁。”俊风背开她,爱理不理的样子。   小山看出两姐弟有点问题,识趣地说,“天晚了,我就先走了,你们慢聊。”   正好有车经过,小山打上车,俊风目送他走。一转身,正碰到诺言一双喷火的眼睛,“干嘛这样看我,第一天认识吗?”   “你交的,是什么朋友?”诺言责备的口吻。   俊风冷嗤一声,“你是什么意思?说我交了损友吗?”他不给诺言时间回复,接着说:“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永远长不大,我只会惹事生非的对吗……所以我交的朋友没一个好人,而你交的朋友,就是可以依赖一辈子的大好人了吗?”   她很想抽他两耳光!   “你说什么?”诺言痛心地看着俊风,气得眼泪直打转,晶莹的泪在路灯下闪着光亮。   “没什么,我惹的事我自己解决,绝不会再拖累你的。”俊风背对他,抬脚就走。   九年的姐弟感情,却禁不得一个楚义的加入?诺言心里疼极了,对着他的背影说到,“楚义对我很重要,他和你,是不一样的……”   俊风头也不回,慢慢走离她的视线。   “他是我男朋友,美好地充当我人生中的一个角色,司马俊风,也是我一辈子最重要的男孩,生命中,不可或缺……”   到此,他的脚步一重,停了下来,“生命中,不可或缺?”他却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竟然如此重要!   诺言追上他,强行扳过他的身子,“俊风,看着姐姐,姐姐没有忽略你,不管我和楚义怎么样,你的地位,是没人可以动摇的!”   “不,”俊风心里一个颤动,忍不住流下泪来,“我不要做你弟弟……我不要……如果这辈子,我只能当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弟弟,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傻俊风你在说什么!”她抓握他臂膀的手在用力,指骨泛着白色,“清醒点,不要因为我迷失了方向,我知道今晚你打架一定是心里不开心,可是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是说你长大了吗?你还要保护我的,可你这么不成熟,又要怎么保护我?”   “我不管,就算爸打死我,我也不会改变自己……”   诺言缓缓松开她的手,傻傻地自言,“俊风,你还没有长大……”   在三岔口的事,他们一直没跟司马昀提起,但直觉,这件事绝善终不了,忐忑不安地过去一天,事情,终于要被掀开了。   这天司马昀从集市上回来,走过一个巷道拐弯时,两个身着黑色西装,面色沉冷的男人拦下了他。司马昀小惊了一把,战战兢兢地问到:“你们,找我?”   其中一个男人说话了:“麻烦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司马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忽感心底一阵冷风掠过,冰凉凉的。“你们,认错人了吧?”   那人诡笑着:“你有一双很出名的儿女,我们不会认错你的,司马先生。”   司马昀像被浇了盆冷水般恍然大悟:一定是他们,又惹事了!   心里忐忑不安,他还是随着这两人来到了三岔口酒吧,尽管他满腹猜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酒吧内部走进。他认为,作为一家之长,如果儿女们在外惹了事情,由他出面解决是非常合理的。   正文 021 瞒不住了   本章字数:5510   但是越往酒吧深部进入,他越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几乎到了让他不敢想象的地步。   经理室里虽然已恢复原状,但因打斗太过激烈,迹象还是依稀可见。这经理室里有三个人,一个是酒吧负责人,另外那两个人——   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黑痣男和歪嘴男,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好不吓人呢。   司马昀不禁冷汗直冒,“难道,这是他们给打伤的吗?”   看来想了结这回的过节,当真不容易!   负责人“请”司马昀坐下,并且装作好气与他说话:“司马先生,您的好儿子司马俊风,昨夜跟我的弟兄们大打出手,致使他们受伤,您都知情了吗?”   司马昀明白,做酒吧一行的人多少都与黑道上有些牵扯,俊风的这一招惹,肯定是捅了蚂蜂窝!   司马昀强迫自己不要在他人面前颤抖,代替俊风向那负责人婉言说到:“小孩子家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如,我给两位赔偿些医药费,这件事我们就此……”   “就此算了吗?”负责人换作一副咄咄逼人的口吻,“昨夜,本来我们可是有商有量的,这事原本可以好好解决,但是司马俊风仗着有两下功夫,硬是和我们兄弟们再度动了手,好啊,两个不够,再来两个,四个小孩子,差点把我们酒吧翻了天!”   司马昀听着,冷汗不停地往下流着。   “哼,伤了这么多人,害我们在同行面前抬不起头来,只是赔偿点医药费,就能算吗?!”负责人越说越激动,嘴角开始抽抽了。   负责人最后一个大声,惊得司马昀心都要跳出来了,只觉得什么东西把心口一下子堵上,以至于它的跳动被遗忘。   “司马先生,你认为,我们的事,一笔赔偿能了事吗?”   司马昀像坠叶一般晃动着,这才站起,向负责人深鞠一躬,“对不起,我替孩子们向你道歉了。”立身后,司马昀声色沉缓,“如果,赔偿医药费还不成,我们也只好,用司法解决了。”   黑痣男一步过来,厉声:“你说什么,用司法解决?”   与他们的一番谈话,司马昀几乎用光了他平生最大的勇气,“那么,你们认为怎样?”   歪嘴男的嘴巴狠狠地向上歪去,吃力地说话:“这回,我们失了大面子,要想讨回来必须开一个会议,到时‘请’你的儿子,也过来参加!”   会无好会,司马昀自知,他们绝不只是叫他去开会而已!   “你们,有什么打算?”   负责人早就想好了话,“为了争回他们的颜面,你的儿子司马俊风要在会议上当众向他们磕头道歉,并且,”脸色转狠,负责人接着说:“砍掉一只手,当作赔礼!为他的所做赎罪,仅此而已。”   “什么!”司马昀心叫,忽然眼前一阵眩晕,摇动的身体单薄不堪。他万万不能见到儿子为此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但他很明白,除非如此,否则这些人会像恶梦一样纠缠他们不放!   不管这件事怎么设定,结果都是司马昀不能承受的。司马昀苍茫的脸上微泪着,向他们恳求:“我儿子不懂事,你们这回就饶过他吧,除此之外,难道不能有另一个解决的办法了吗?”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负责狠狠地说话:“知道你儿子性子很犟,不会主动送上门,轻易就范,所以,只好委屈司马先生在这儿呆上一阵子了!”   司马昀听完双目巨瞠,他们要扣压他当人质,好逼俊风主动上门,并且答应他们那个残忍的要求?司马昀紧紧捂住胸前剧痛,俊风是个个性强硬的孩子,他一定会自投罗网的!   他不敢再想下来,因为他不要在事情还未发生之间,先崩溃了自己。   “你们不可以这么做!”司马昀理清了头绪,知道此时他必须得走,趁着他们还没察觉他的动作时意图夺门而逃,谁料那两个头缠纱布的男人却及时伸臂,把他给拦下了。   画面似乎定格在这一瞬间,他们身上发出的怒气,他似乎可以闻到。   寂静如死,经理室的门,沉沉地关上了。   司马昀一脸茫然,泥一样倒进了身后的椅中。   正当他无计可施,准备彻底放弃希望的时候,“咣——”地一声巨响随后传来,再而经理室的门应声大开,一只好看的女子身影闯进司马昀的视线。   火燕笑地淡漠。   “是她!”脑袋开了花的黑痣与歪嘴异口同声叫到,昨晚就是她把他们的脑门子掀开,那可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耻辱!   几个人七手八脚夹带着七嘴八舌,向火燕发动了最初的攻势,如电光火石般,火燕一手拉起司马昀,一脚送开讨厌的拦路狗,将司马昀推到门口,让他务必先走。   司马昀本来还犹豫不决,但是见这女孩身手利落,逃出三岔口不在话下,自身难保的他,在关键时候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他先逃。   司马昀脱险后,在酒吧附近等待女孩出现,大概十分钟或者时间更短,会合了火燕。火燕没有告诉他她的姓名和身份就走得不见影儿了,于是在司马昀心目中,对她初初印象,像个过客。   一天很长,司马昀在忐忑中熬了这些时间,五点半,诺言和俊风准时到家。   他们还以为,爸爸会像每天那样,微笑着过问一下他们的功课,再问问他们晚上想吃点什么……   甚至在当时的杀手事件中,他们沦为逃犯,都没见到他像今天这般气恨的模样,比起爸爸的定义,现在的他,更像个暴怒而凶残的陌生人。   司马昀的手里握着一根棍子,见人就打,两姐弟情急之下只顾逃命讨饶,“爸,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诺言躲开一记棍棒,着急地问到。   “你还问我发生什么事!”此时司马昀没有清醒,盛怒像极了火山堆积千百年的沉默后,正在一瞬间爆发。   俊风其实心知肚明,错是他铸下的,他实在不忍叫诺言也为此承受责备。俊风连大气都来不及鼓足,就朝爸爸一步跨来,抬起手臂迎去,为诺言挡住挥动中的棍子,这下打在胳膊上,却好像直接挨在了骨头上似的,真的很疼很疼。   俊风吃痛地把眉头紧锁,司马昀又是一棍子下来,打在同一个地方,力道也重了许多,俊风不能抑制地痛呼一声,望着司马昀,眼中满是泪光。   他可能不懂,这痛,何尝不是落在了爸爸的心上?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乖!”司马昀在尽力压制他的怒火,但他没有做到。   “爸爸,算了吧……”诺言心疼弟弟,向爸爸央求,可是她的话却使得司马昀的火气又窜升了一层。   他不能再和他的孩子们说“算了”,他没有多少时间一次次原谅孩子的胡作非为,真的,没有时间了……   “爸,你到底怎么了!”诺言声色中带着凄厉,她直觉发生了一件事,一件跟三岔口无关,却是万分紧要的事,他一直都在隐瞒。   “你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话吗?”   他不想面对诺言的问,所以他选择将她的问摒弃在听觉以外。   “司马俊风!”他呼喝着,暴嚣着,他从没哪个时候,着急要把他一身的毛病在一瞬间赶走,所以他很愤怒,甚至,没有理智!   俊风倒抽一口冷气,“昨晚我跟三岔口酒吧的人打架,给爸惹了麻烦,对不起,这件事,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你以为自己是谁,什么事都能解决?!”   “我明天就去三岔口……”   “俊风!”诺言警示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正文 022 不怀好意?   本章字数:5056   俊风怯怯地看着司马昀脸上的怒容,惭愧地低下头去,“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他清楚现在的爸爸正在气头上,肯定逃不过要被痛打一顿再丢去“喂狗”的命运。   “爸爸,求你了!”诺言抢步过去,抱住司马昀高举的右手,他手里的棍子终于只能在空中停滞,但他的泪,竟来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为什么要惹上祸端?”司马昀的一句话,带有无尽的悲痛。   “俊风知道错了,你放过他吧。”诺言不肯松下他的手,泪眼还不忘提示俊风,要他赶快认错好求得爸爸原谅。   俊风噙着泪,一言不发。   用力地抽动,司马昀却没能从诺言臂间挣脱他的手,他如同死了心般合上眼,手里的棍子便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要俊风的一只手。”司马昀的声调和他的手一并,沉沉地向下滑去,气息只出未进,此时用心痛,已不能形容他心境的万分之一了。   事态严重,出乎他们的预期。   “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他们今天就找到了我,他们的确不是些普通人,只要缠住我们,我们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你们说说,这件事,怎么办!”司马昀说着,许多伤怀往事借这个档口一并痛袭,他的心,更加沉了。   俊风和诺言都默不作声,实际上,在他们心里早激起了一层惊涛骇浪。再一定睛,中年的司马昀似乎又老去了不少,他的无力,他的无奈,在他们的眼中,竟显得这样惊心动魄。   “你们的妈妈都走了,我成日都在担心这个家还会出什么事,本来以为你们长大了,不再让**心,可是你们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你们就明白点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真正懂事?”   俊风自责,因他的冲动,令司马昀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他已失去他最爱的女人,心上已是残破不堪,他的生活再禁不起动荡。如果说,有一个办法还能解决他们当前的困境,那么叫他损失性命又有何妨?俊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反倒觉得坦然,“我妈妈走了以后,一直都是爸和姐在照顾我,我不能让你们受伤害的,只要不让你们受连累,他们要我的手,我给他们就是了。”   司马昀的眉头皱得更深,因为心又被重创了一次,他既然失去了他的两个妻子,家中禁已受不起动荡,那他怎么能再见俊风失去一只手,断送他终生的命途?   “混帐东西!”司马昀暴喝,情绪再度难以抑制,好想冲上去扇他两个耳光,好让他知道,从此以后,当是为了家人他也得保重自己!   俊风浑身打了个激灵,瑟瑟地向后退开了两步。“爸,这件事我来承担,总之,我不会让家里受到牵连的。”   “不准你去,不准去!知道吗?”音量逐渐由高至低,司马昀的愤怒被肆虐的痛楚全全代替。   他不去,不妥协,那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抵抗那些人呢?他想保护爸爸和诺言,他不要昨晚的事,再无边无际地蔓延下去了!   ……   门铃被按响,这时失了神的司马一家才陡然缓过意识——会是三岔口的人吗?   俊风从诺言那里得到眼色,走过去开门,门外的人,不是三岔口的黑道人物,却令他大吃一惊。   “你怎么来这儿了!”俊风瞪着眼问到。   火燕依然一脸笑意,淡定地像水,“我能进门再说话吗?”   俊风寒着脸,并没有让步叫她进门的意思,话出口后,颜色更变为冷厉,刻意压低声调,说到:“昨晚你打了人就走,现在黑锅全是我一个人背,你来看热闹的对吗,看我爸怎么收拾我是不是?”   “你说哪儿的话,我要见司马先生。”火燕心平气和。   司马昀匆匆收起残破的心思,叫门外的人进来,他意外,来的人竟是今天把他从三岔口酒吧里救出的女孩。   “孩子,快来坐!”司马昀迎上火燕,父亲般执起她的手掌,和她一并坐在沙发上,怜爱地将她一番打量。   俊风一脑袋费解,心想:“昨晚三岔口的事,她可是始作佣者呀!”   司马昀笑看火燕,越看越是喜欢,“今天,可多亏了你,不然我还回不来呢。”   诺言和俊风面面相觑,“她是谁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诺言情绪正向上飙升,才想走到司马昀跟前,就火燕的身份来一段辩证,司马昀却不言不语,恶瞪她一眼,她只好乖乖退回先前的地方了。   火燕笑说:“这回到市里,是想找个好工作,但现在还没头绪,只有先到姑父家打扰几天了。”   一声“姑父”叫出,司马一家顿时大眼看小眼,莫名其妙。司马昀也记不起,他是否还有这么个侄女,他只知见她,也不过是今天才发生的事。   看到他们重重疑惑,火燕觉得还是先来个自我介绍,再喊上一声“姑父”比较合理。自笑莽撞,火燕对司马昀说:“我是小燕,是晓枫姑姑三表哥家的章小燕啊,好多年没见,其实我也认不出姑父您了,只是按这个地址过来,有点冒昧啦。”   晓枫娘家人太多,在错综复杂的血缘关系上,他一时还真难理出个子丑寅卯来,更何况晓枫都死了十七年,他和她的娘家人,也极少来往了。   不一会后,司马昀想到晓枫三表哥家的确有个叫小燕的女孩,那时见她,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隔了这么久,记忆有些模糊。“十几年没见,你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啦,来,再让姑父好好看上几眼。”   端看了半晌,俊风在心里缺德地想,爸是不是非要把火燕的脸上看出个洞来他才满意?   “小燕,安心在这儿多住几天,找工作的事不要着急,”司马昀的大手揉了揉火燕的顺发。   俊风真想和司马昀解释三岔口其实是这个所谓表姐招来的祸害,但他既然是远道而来的亲戚,告她的状也太显得他这个主人家失礼了,反正爸也出了气,多说也只会令他反感。   司马昀火燕攀谈起来,问起火燕家里的一些近况,火燕都一一回应。   简单的一顿晚餐结束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俊风眼眶红红地从司马昀的卧室里出来,倒也不是被揍的原因,而是,他实在受不了爸爸用那种无限的慈爱来包容他的过错。他站在司马昀的房门前,手里还握着把手。“爸爸,我不会让你们受伤害的,是我引起了这件事,是我的不成熟又一次让你们担惊受怕了……对不起爸爸,对不起,言儿……”   “俊风?”诺言向他走来,“你哭了?”   “没有,没有。”老是叫诺言看到他哭,他以后还活不活了?“我一个男孩子,才不像你那样,动不动掉眼泪。”   诺言脸上好像快塌方了:难道是我眼花?   “不要自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有好好想办法解决,其余的什么都不要多想。”   “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怪我,可是……你们越是原谅我,我就越原谅不了自己。”俊风低下头去,却正好和身前诺言探究的目光对了上,一时尴尬,俊风傻笑一声:“我承认自己哭过了好吗,别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嗯、嗯!”诺言正了正嗓音,“那就回房睡吧。”说完,诺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半道上她突然回头:“说一下,在事情没解决之前,你不要乱动,就这样。”   “简练!”俊风对着她的背景,竖起了大拇指。   正文 023 甘愿牺牲   本章字数:4912   门户紧闭的司马家,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由此而来的紧张气氛几乎要令人窒息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俊风却不见了,司马昀生怕再起事端,心急如焚,火燕说他出去找找看,于是在俊风出门后十分钟,火燕也接着走出司马家。诺言陪同爸爸,父女两人商量着,该怎样摆脱三岔口。   司马昀果断地说,报警。   “我还是怕。”诺言脸上堆着忧虑。   司马昀问她在怕什么。   “警察没有证据是不会抓人的,就算告他们非法扰乱治安,也不可能有釜底抽薪的效果,而我们一家今后的生活,必定会受到他们变本加厉的搔扰。”   听完诺言的话,司马昀沉重地叹了一声,自从发现他有些异常的那天起,诺言常常都能听到他在叹气,问他,他又不肯明说,这个结,纠缠在诺言心里面,禁不得愁,她的两道秀眉之间皱得更深了。   司马昀似在埋怨谁,他向来对生活都没什么要求,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但是连这么小小的心愿,他都无法达到。孩子们的妈妈都先后走了,为何还有种种危机和困扰搅乱他的家庭呢?天大的隐患还没对他作出致使袭击,只是眼下这道坎,他都束手无策了!不知将来,等哪天恶运来临时,他和他的孩子们都要用什么来抵抗……这么多的心思反复交织,他头疼欲裂,“言儿——”司马昀轻唤,诺言听后赶忙应声。   话间,司马昀语重心长,诺言总觉着有某些很重要的话,被他藏了起来。   司马昀说:“你和俊风虽然长大了,但心里都很单纯,走入社会一定要小心谨慎,现在的人诡计太多,捉摸不透,你们千万不能大意上当了呀。”   诺言不明白,他无缘无故地来此一说,到底是为什么。   她乖孩子般,专注地听他说话。   “俊风还不懂事,当姐姐的平时也该多约束他一些,以免他误入歧途,我是管不动他,也管不了他了。”   “爸,你说这些干什么呀?”诺言凭白无故心中阵阵地隐痛着,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是爸爸知道他即将过不了一个关卡,而做最后的嘱托吗?   诺言劝自己,是她太多心。他之所以说这样令人浮想的话来,是因为他无法让家中安定,从而产生极度的挫败和失落罢了。   “俊风一定有些事急着处理,爸不用担心的。”   谁又能看透爸爸心中压着的那千斤巨石,将要对他们的命运作出怎样的预兆呢?他仍没把心里隐藏的事告诉他的孩子,孩子们都太冲动,不稳重,这个秘密,只有烂在他肚子里,才是最安全的,他以为,一切,都将以他的结束,而告终……   没有人能想到,这仅仅——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名唤“三岔口”的酒吧,上午时分,只有了了几位客人在买醉。俊风才一走入酒吧,就被一个女人认出,那女人急着上前索要签名,她带着醉,笑说到:“你很棒,那晚我看到你打架,太精彩了。”   女人和俊风搭讪时,又有三五个客人簇拥上来,七嘴八舌说些赞扬的话,“嘿,小帅哥,什么时候再打一场,我们一定支持你!”   俊风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拧起眉头,敷衍地咧咧嘴,戏说:“下次吧,下次……”   此时,负责人挤过来,散了围在俊风身旁的人们。负责人面色阴冷,“你还敢来?还敢一个过来?”   “我怎么就不敢来了?”俊风愤怒难忍,言辞犀利,“几个小混混而已,当我真怕你们了不成?”   “你好大的口气!”负责人恨不得把火从眼睛里喷出来,但他的怒,他的强,并不能吓倒他面前还未成年的男孩。   不远地方,给俊风助阵的人喊话了:“喂司马俊风,你打不打了?你是不是还要打一架?这回我要用手机拍了!”接着,又有不少人跟在后头起哄。   俊风得意,睥睨着跟负责人说话:“这么多客人在场支持我,我的手即使拿来给你砍,你真的确定,你敢吗?”   负责人笑他多此一问,眼珠子上下滚动着,用跟他相同的语调说话,“我怎么就不敢了?”眼中的神色由冷酷,渐转变为凶狠。“要这说话不方便,我们再去经理室一谈怎样?”   经理室里没有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这就是负责人觉得自信的地方,就算只有他一个人和司马俊风面对面,他也肯定姓司马的男孩不敢对他发作,因为他和司马一家,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怎么没见那晚伤了脑袋的两位大哥?”俊风眼光略扫,随意找个地儿坐下。   “你以为关心他们一下,我们就放你吗?”负责人冷言。   俊风摇摇头,又笑他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的那副矬样。”   “哼!”负责人恼羞成怒,出言恐吓:“你别妄想侥幸,这回,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走出三岔口,对他来说不过易如反掌,但他不走,因为他还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负责人早把司马俊风猜透,今天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手,所以,为他这只有些小聪明的脑袋,请允许他自得一下吧。   “前天晚上,和你一起的女孩必定和你有些关系吧,如果你能把她交出来,或者我会和其他人商量商量,放你一马也说不定。”   先别说那些不中听屁话,听了只当他放屁,就算他说的是真话,俊风也不会作任何考虑。这种出卖同伴的事,绝不是他干的!火燕是他表姐,纵使所有恶果都由他一人承担,又有什么不可呢!   俊风双目放出火光,逼人至极,“废话少说,哥们敢做敢当,有事冲我来!”   当今世道,有如此气度的人已为数不多了,难得叫他碰见一个,本来对他,他该保留几分爱护,但偏偏臭小子不知好歹,撕破了兄弟的脸面,要是不让他付出代价,只怕他们在同行面前永不能抬头。   这个决定,来自于三岔口的更高层,他,也将是一位牵动司马家命途的人物……   负责人诡笑:“爽快,本来我请来你的养父,希望他能和我们配合逮到你,现在看来,我真是多此一举了。”   “混蛋!”俊风忍不住开口骂来,“你们为难一个老人算什么?”   负责人脸上阴险之色毕露,“既然你都一个人扛了,当然就不用劳烦司马先生,我大费周章,调查了你们祖宗三代,又派人查清你一家人的一举一动,可以说,一切尽在掌握,本来嘛,人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最我只算个帮凶而已,既然你不肯交出那个女孩,又勇于承担,在本市里,你更算得上小有名气,拿你开刀,可说恰到好处。”   “你在所谓同行面前,也有面子了,是吧?”俊风嘴上用说笑般的口吻,其实心里是害怕的,自负的他,不习惯在别人前面,流露出他的惊惧,再说,一个“怕”字,根本无法改变什么。“你,真不怕政府找你麻烦吗?别忘了可是我抓到了暗杀马扈的凶手,市长亲自出面保我,还有年底的全国武术大赛,也有我一席之地呢!”   这点,负责人自然是明白的,“市长保你,全是看在你抓住了杀手,救了巴扈,你认为,那个风头过去以后,市长还会保你吗?有多少青年才俊半途折翼,有谁去关心?就算事情闹开,上面查到我这儿来,也只能怪你交友不慎,不懂得自重。有些事情,不必明说,反正一句话,我不会怕你。”   正文 024 爱   本章字数:5534   火燕说过,酒吧里的人和警方同气连枝,看来一点不假,说不定乃至高层,他们都能打个通关。   负责人满面肃杀之气,“今晚夜里十二点,在青春路将会有十位同行聚集,我要当众砍掉你一只手来赎你的罪,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反抗,否则——”负责人森冷的眼光突然朝俊风压近。   他不否认,分的确在同一时间,全身打了个冷战。   “否则后果,你可以用你伶俐的脑袋想想看。”   俊风目光依然如炬,但刚才还挂在嘴边的那抹笑,已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不过,”负责人坏笑着,忽来一个转折。   俊风惊异刹那,可分很快就明白了,这只是个转折,并不是希望。   暴怒的负责人转眼变成了平淡如水的他,“如果你肯出个几十万,事后,我们可以考虑把你的断手还你。”   真是好笑!俊风顿时火冒三丈,喝到:“不必了!”转身就要离去。负责人喊到:“想走?我希望现在的你还是理智的!”   眼角的余光瞟过,俊风悻悻然说到:“我想走,你也留不下我!”他怕家中的爸爸和诺言又乱担心,此时的他归心似箭。   “你也可以试试看,你一走,将会发生什么。”负责人话话不多,但让人战栗。   他的脚步便定格在原地。   他自知犯下过失,又怎能再让为此家人蒙难?也许三岔口的人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他,仍不敢用家人的安危跟他赌上一把。   就在俊风去三岔口的同时,火燕借寻找俊风的理由骑上摩托车,驶上高速公路,去了一个地方。   风临山,绕过几条山间小道,一方矮矮小小的土屋,在现代的世界里,它仿佛与世隔绝般,突兀地显在树林中的一处。   土屋里还是整整齐齐,一目了然。火燕就站在土屋外,似在眺望,等待。   通体黑色的人形走入她视线,几乎听不见走路时发出的声响,那人慢慢地向她靠近了。   火燕朝黑衣人礼貌性地点点头,对前夜发生的事,她很感抱歉,“我也想不到,与司马俊风的结识,会令他一家都陷入恐慌。”   黑衣人不太露骨的话中,也有深责之意,“让人陷入恐慌,向来是你的专长,这回,你可想好,怎么结束这件事?”   “我猜,最多明天就有答案。”   “你这个好事鬼!每回惹下麻烦,都让我来收拾残局……”黑衣人声调渐渐高了些,但因嗓音沙哑,反而让人听不清了。   火燕自说自话:“连口气都这么像……”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又要劳您大驾了。”火燕顿下头,恭恭敬敬地回话。   黑衣人自忖少许工夫,心里忽一亮堂,已有了底数。   “为我的冲动,我再次跟你抱歉了,”火燕嘴角微带些笑意,跟黑衣人说到:“司马俊风十分义气,一直没对司马先生说三岔口的麻烦其实是我的过错,就算抛开您的关系,我也不会对这件事袖手旁观。我只怕,我们尽全力挽回,那些人还会像跟屁虫一样缠着司马一家。”   “你就先不要操心,快去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其他的,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黑衣人一派深不可测,令火燕肃然起敬。   火燕认为俊风的问题,八成已是不在话下,才转身准备走人,想到仍有一件要事她须要得到回复,又回过头来,向黑衣人问到:“我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离开你,回到我自己的生活呢?你总不能老借我的手来和司马一家接触吧?”   她的问题显然来得不是时候,黑衣人有些恼火了,“我不会耽误你多久的,不过,你还得带我去一个地方。”   ……   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何身份?也许暂时还无人得知,可是火燕却对她了如指掌。身份不向外人泄漏,是黑衣人的意愿,火燕也甘之若饴地遵循着。   火燕,她真是晓枫三表哥家的戚小燕吗?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任由一个连面也不敢的神秘人安排?   风临山上的两个意外来客,司马家的两个不速之客,还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惊天的转变?会不会牵出某年某日的某段故事,并在今日之后,在司马姐弟的生命里继续延伸下去吗?   华宜小区,一单元楼下。   从风临山下来后,火燕一路尾随俊风回来,在楼下,她假装跟俊风意外碰面。从俊风的脸色上,不难看出,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曾遇到过的事——他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即使他再强硬,一双可恶的大脚,也要重重地踩在上他的脖子,压得他毫无自尊可言。   “你去哪儿了?”火燕跟上不作声的俊风,走进楼道,正往楼上去。   “出去散散心而已,”俊风不想多说一个字,“噔噔,”抬脚踏上楼梯。   火燕又问:“你可想好办法,三岔口的事怎么收场?”   俊风脚下的节奏停过半拍,又恢复正常,“我已经有办法了,今晚可见分晓。”   “诶——”火燕一把抓起他的右手,摆在俊风的眼前,“难道,你真想把它送人吗?”   不舍的伤愁在俊风眼里转瞬即逝,他甩开火燕的手,也没对她的话作一句回应。   这个沉默的回答,火燕就心照不宣了吧。   时间过得叫人心疼,从三岔口回来,到夜里十点,俊风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今夜十二点,青春路还有他的一场约定……   俊风悄悄起了床,想一个人去青春路赴约,好彻底消除家里今后可能要发生的麻烦事,如果爸爸和诺言知道她去做傻事,必然要千方百计留住他,但是维护了他,今后必将引发出一系列他难以承受的后果。   事情一定要得到解决,不管什么代价,只牺牲他一个人就好。   才踏出卧室,走入漆黑的客厅,灯,忽然亮了,亮得刺眼,亮得动他心魄。俊风心下一惊,再看——司马昀、诺言、火燕,三个人正站在客厅,像是等候已久。   他并没说跟谁说过今晚的事,他们怎么会早有防备?   “我提前就察觉不对劲,就跟姑父说了。”火燕说。   司马昀看着俊风,心里正在作痛,有太多太多的思绪包围了他,他一度无法克制,泪水便一涌而上。俊风近近地打量着他——五十多岁,一个充满无奈与伤感的年纪,岁月无情,已在他脸上、心上,刻上了深深的痕迹。失去最爱的女人、失去妻子,他遭受过最惨烈的痛,此刻他又要面临养子折翼的命运,所以,他的苍老与无力,便在瞬间更进了一层。   俊风不忍他再忧虑他们的生活,今晚,他的事一定得有个了结!   “爸,”眼泪同样夺眶而出,俊风不再直面司马昀孱弱的模样,他怕他在面对这样的爸爸时,再不能忍心不为了他而保护自己。“你不要拦我,我非去不可。”   “不,俊风!”爸爸失魂般向俊风冲来一步,“你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眼见你有半点损伤,乖,好好呆在家里,事情会圆满结束的,听到了吗?”他抛掉所有教训的口吻,耐心劝说。   “只要我们一家平安,这样值得!爸,你不能阻止我,假如十二点之前我不去赴约,后果不堪设想的!”俊风又朝外迈进了几步,前方,诺言像座山一样,挡下了他。   “别犯傻了俊风……”   “姐,你让开!”   诺言面无表情,但那种痛自心底流出,希望俊风也能看得清楚,然后爱她的弟弟,就会为了她的这些心痛,放弃做傻事的念头。   正文 025 阻拦   本章字数:5087   “我不许你走,有我在,就不准你做胡来。林妈妈走了,我怎么说都不能再让你出半点闪失。”   可是俊风已经没有第二条路来选择了!他非去不可!可是爸爸、诺言的阻拦如此决然,他还有什么办法?   拼命忍住不哭,他把两只拳里,握满了心痛。   “你还想干什么!”诺言搬出姐姐的气势,先压他一把,“你是不是想先打倒我,再跑出去!”   “姐,你也不懂吗,除了这样,我们没有办法!”   “我懂,我更知道办法是人想出来,而不是做不必要的牺牲,耐心一点,会雨过天晴的。”   司马昀几个步子走过去,就挡在门后,这具行将年老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却把俊风给死死拦住,把门口给封死了。   “俊风,你要想出去,就从我的身上踩过去吧。”司马昀眉间急剧地闪动着,眼泪再次糊满了脸庞。   “爸!”俊风意图唤醒只知维护孩子的爸爸,让他用清醒的脑子来考虑事情,叫他知道,在眼下这件事上,什么样的抉择才是理智的。可是他的一声唤,并不能让爸爸放弃他,为他的走打开一道门。   火燕身为一个外人,一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该说些什么,倒是他们父子间,那仿佛“决裂”般的悲壮,令她深深感动。她也渴望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家庭,但自记事以来,她就知道,每个人都拥有的亲情,与她无关。   司马昀“死守”门前,坚决不让俊风踏出一步!   时间越是这么耗下去,他越是走不掉了!俊风心急如焚,要是不去青春路应约,不到明天,他们一定会找上他家门,到时,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可此时,他又怎能闯过家人的这道关?   诺言走到俊风身旁,声色缓和下来,细细劝说:“我和爸爸都很关心你,你就放下你的英雄气概,来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好吗?也许断手断脚你都不怕,你认为,那只不过是你一闭眼、一咬牙的事而已。可是对于我们,无异于,在心头上狠狠剐了一刀,俊风,那有多痛,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再痛也好,他已无从选择。   “求你们了,让我走,今天我也非走不可。”俊风用力地咬住抽泣,他的决心,不会动摇。   司马昀仍没让路,只是由方才的坚决变作此刻的绝望了,“好,你那么想走,我想我也拦不住了。”   俊风以为他当真要放了他,任由他做自己的事……   司马昀的脸色似没有边际般向下沉去,轻声对诺言说到:“诺言,你去俊风房间,把他的衣物收拾些。”   “你要干什么?”俊风惊色。   “俊风,你先到乡下大舅那里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如此关键时候,爸爸要他做逃兵?叫他的家人承担一切后果?   他做不到!   颤抖的唇,不见了血色,俊风用力地咬着嘴唇,用力地甩着泪光:“我不走!我不走……”   诺言听爸爸的话,去俊风房间为他收拾衣物。   “你们不要逼我!我不走,你们也逼不了!”俊风失去了一切坚强,悲痛交加,快要把自己崩溃了。   司马昀不能眼见俊风受难,他此刻也尽是无奈,不自觉,眉头收敛越加地紧了。“你答应过诺言会保护她,而我也答应过林静,你的妈妈,要保护你,不管我们将要遇到什么,我都不能让你出事……孩子,听话,到乡下避避……”   “可是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叫我丢下你们不管,死也办不到!”俊风几乎是对他喊叫,好告诉他,他的决心,不会改变!   “傻瓜,别尽说傻话!”他一个“死”字说出来如此干脆痛快,可是司马昀听后,却是肝肠寸断!   “您对我养育的恩情我都不知道怎么还了,是我不懂事前一阵子才害姐,害得您也担惊受怕。这回,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三岔口的事牵连到你们,爸爸,不要让再让你们的伤害让我愧疚一辈子了。”俊风望着司马昀,恳求地说到。   司马昀努力不在俊风的面前因为不支而倒下,他渐渐放弃了他所守卫的出口,过来俊风最近的视线中,养俊风快十年了,他的音容样貌,他还是很少这么细致入微地观察,他在这一刻在脑海印下他的所有细节,所以,司马昀专注地把他一而再端详,眼里还是流动的,他的闪烁,仍是这样清晰。   “孩子,你放心走,老爸能搞定的。”   司马昀的用心,就算木头人也能了解,俊风有血有肉,又怎会不知道呢?“你能搞定,就不会等我走后再去搞定了。”   诺言匆匆收拾好俊风一些生活必备品,放在了俊风身边,她挂着泪,对俊风只有一句简短的交代:“好好照顾自己。”   司马昀似乎要在俊风的印象里留下一个坚强的父亲形象,他将眼角的泪滴轻弹,目光由天花板上空滑下后,再经俊风身上有个短暂的逗留。   “诺言,把俊风送走,我把他交给你了,一定得安全送到……”哽了哽作痛的喉头,他接着说出下面的话:“现在,马上就走!”   司马昀背开身子,这时,他发觉自己的搐动根本无法抑制。   “爸……”俊风冲开诺言的这道屏障,朝司马昀扑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跪了下去。接着他说出的话,每个字都是抖动的。“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不可以不顾姐姐和你自己的安危,一味保护我。是我的过失,当然该我承担,你怎么能……让我在这个关头做逃兵?求你,让我去做自己决定的事吧,求你了好不好?”   司马昀仍然不去看他,泪水再度决堤。   到这时,还没开口说话的火燕,走到司马昀侧边,“姑父,我能不能说句话?”司马昀却没有应声,他不希望在送走俊风的这件事上,还有人有一句异议。   火燕诚然,说到:“其实表弟说的没错,保护了他,你和诺言的人身安全就毫无保障,我们虽然都还年轻,但也懂得什么叫大局为重,什么叫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说,为了以后能安稳,今晚一行是必然的话,那么,去一去又有何妨?我愿意陪表弟一道过去看看。”   司马昀突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火燕,他的决心,就在她一语后,微微动摇了一次。   诺言过来,和火燕并肩,“我也觉得,俊风一走,什么事都定论了,如果应约,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是的,会有转机的。”火燕坚信,黑衣人早已安排好了这件事的最终答案。   俊风见司马昀微思,知道他的决定已被撼动,抓紧时间说到:“爸,你相信我,我会小心爱惜自己的,你就让我去,我保证和他们好好谈,耐心谈,我答应你好好地去,好好地回,这样行吗?”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使得司马昀不得不相信大家今晚都能化险为夷。   火燕看司马昀正在转变,又卯上一句:“如果我们不去,三岔口的人脸面大跌,更会变本加厉报复你们,我们完全不必害怕那些干尽坏事的人们,我们去,坦坦然然面对他们,有什么话都放在桌面上说个清清楚楚,不是痛快?”   诺言思忖着,和司马昀说:“的确,三岔口的人违法乱纪,当时俊风出手虽说草率了,但也是有他的考量,换成是我,我也不会任由他们放肆。爸,不管一时莽撞要酿成多大的烦恼也好,我相信,俊风他问心无愧。”   正文 026 受过   本章字数:4903   是一句“问心无愧”彻底打动了司马昀,他不再顾忌,不再担心,只要他的孩子们问心无愧,就算明天就要天塌地陷,也都是无所谓的事了。他让俊风起身,再次看他时,在他脸上含蓄地洋溢着满足的笑色,拍了拍俊风肩膀,司马昀正色:“好,我的宝贝们,你们,就去走这一趟吧。”   三个人立即喜形于色,齐声应到:“哎!”   正要冲出门去,司马昀忽然喊到:“先等一下!”   他们以为爸爸又后悔,一抹失望闪过。   司马昀正义凛然,“我这个老头子,就豁出去了,跟你们一块过去!”   好像千百年没见过老头子跟年轻人去“混世”似的,瞠着三张嘴,吃吃地看着前面的司马昀……   时间,已是夜里十一点四十分,司马家三人,外加火燕四人,乘车来到青春路。青春路的整条街几乎都是货仓,夜深后,是不会有人过来闲逛的。所以,黑道上在这里集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青春路三号,这是一间大仓库,约五米多宽的卷闸门紧闭着,似要谢绝一概来客,一丝光亮从门下的缝隙里透出,很安静,可同时,也是神秘和危险的。   俊风敲动卷闸门,“啷啷”的响声传入。   几秒钟过后,有人打开这道门,四个人同作深呼吸,鼓了鼓底气,朝仓库内部迈进……   头皮忽然爆开了一般,印入他们四人眼中的是一片片人头!清一色的黑色西装,有秩序地分座于各处,在座地不下于十位看起来有些身份的人,这可能就是负责人嘴里说的那十位同行吧。这十多个人,每个又随身携带数名勇猛非常的手下,若把总数加一块,远远超过五十人。   不敢想象,五十个强健的男人,和这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再加一个中年人的阵势相比,是怎样的天壤之别了。   亏俊风还有心情看了看四面的环境,仓库大约有几百个平方,没有多少货物,看来像是专为这些人们集会而设的地方,仓库四周堆积着不少木箱,摆放得还算整齐。   座上,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戴着墨镜,沉默及冷静,使他看来,像极了一个局外人。   司马昀在前,用力调适着他的每一次吸呐,三个年轻人在后,随着司马昀亦步亦趋。四个人的到来,顿时叫在场人眼前一亮:这个从没和黑道路打过交道的司马昀,表面上镇静地可以,但不难看出,他实际上是强撑场面;而后面尾随的三个年轻俊俏的年轻人,身上却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全场有五秒钟以上的鸦雀无声。   负责人走出来,对来人质问:“不是说司马俊风一个人赴约的吗?怎么,还敢带帮手过来?”   司马昀当仁不让,头一个上前,“我不是帮手,我是他的爸爸。”   “谁说你?”负责人根本没把司马昀这老头子放在眼里,手指点了点司马昀身后,俊风身旁的那两个女孩。   诺言一步挺上来,与司马昀并肩,“我也不是帮手,我是俊风的姐姐。”   负责人一怔,当场的人都有一刹那的怔愣。   “原来,是前不久那个搏击冠军司马诺言小姐。”负责人皮笑肉不笑,“我差点给忘了,三岔口的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话还在进行中,负责人瞟过诺言身后侧旁的火燕。火燕像被提了名似的站出,她目光冷蔑,似笑非笑,“我就不用多作介绍了,大家照过面的对吧?巧的是,俊风这傻小子很有福分,我也是他的姐姐。”   男人群中,两个头上开了花的黑痣男与歪嘴男这时暴跳而出,大叫到:“就是她!”受伤、自尊心严重折损的他们就要一口气朝火燕冲上,此时,负责人拦下他们,示意安静。   负责人强忍着将要窜出嗓口的怒火,对火燕说到:“原来都是一家人,你们还真是巧得很呢!”   对前天晚上孩子们所做的事,司马昀深感抱歉。尽管,他并不从心里这样认为,但为了缓和气氛,理智对他说,他必须在这些人前面摒弃所有自尊,低声下气地和他们说话。   司马昀毕恭毕敬,向在场众人深深地俯下了腰去……   俊风见爸爸为了他,把他的骨气全数放掉,泪水便不由自主打着转,但是对信念的坚定,不容许他在这些人渣面前掉眼泪!   “都怪我没有教导好孩子,才发生了前晚那件不好的事,希望各位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孩太认真了。”事情可以用嘴巴说了算当然很好,若真的说不动他们罢休,也是无奈。司马昀直面众位,满面懊恼:“俊风心里也十分后悔,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打了人,他今天过来,也足以说明他诚心致歉,恳请各位能就此罢手,再给年轻人一个机会。”话出同时,司马昀对众人又是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有三秒时间,现场是平静的。   座上,一位大哥级人物可就沉不住气了,连正眼也没给司马昀一个,嗤笑一声:“你说的跟唱的一样!”   此话一出,司马昀和三个年轻人心中忽然一凉,司马昀忙接着说到:“如果各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当父亲的,愿代他各位道歉,各位要砍手砍脚都好,由我一人来承受就好……”   “爸!”俊风推了推,不要司马昀再说下去,司马昀的话却没停下,“孩子还小,不能少了一只手,你们就看在他年轻不懂事的份上,由我来代他受过,你们,就砍了我的手吧!”   诺言给俊风使了一个眼色,叫他先看看情势,不要光急着啸叫。   负责人的嘴角规律地抽动几下,“好精彩的一家人呀,你代养子受过,这件事,我们也许能考虑考虑。”   “你敢!”这一声如洪似雷,响彻了整间仓库,俊风横眉竖目,全不理会诺言怎样和他暗示,硬是抢步上前,向众人警告:“爸爸一心想保护我,他没有任何过错,今天你们有谁敢动他试试!”   “你还不小心一点!”诺言压下声调,告诫俊风。   负责人听完俊风的话,气得暴喝:“你好大的胆!”   司马昀胆子本来就不大,被负责人的气势一压,差点借本能退后,这时,无惧的俊风却交错着爸爸朝负责人挺了上去。   幽黑如潭的深瞳与负责人近近对峙,形势,已没有半分转寰的余地!   诺言见势不秒,拉开俊风一把,赔着笑脸,向在场人说到:“我弟弟一时失口,希望各位见谅,这件事也是我的过失,所以责任理应由我来承担。”   一想到那晚四个捣蛋的年轻人当中,还有诺言一个,负责人不由地更是恼恨至极,今晚,他决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更别说,这十位大哥当中,还有他三岔口的老板——那个戴着黑色墨镜,冷静到像局外人的中年男人。   老板姓马,叫马明山。   负责人漂漂亮亮地向众位说话:“各位都是天川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晚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这个集会,是我们的荣幸,我一定会代表我们马老板,好好招待各位,不能让各位扫了兴地回去,今晚我们不论怎样都要对各位有个交代。马老板仁慈,纵使前日有四个人跟我们过意不去,我们仍然只追究当中一人。司马俊风,想必各位对他不会太陌生吧,前不久落幕的搏击大赛,闹得满城风雨的凶杀事件,正是他司马家的两个混世魔王。”   俊风心说:你还真会抬举!   正文 027 逃生   本章字数:5401   一位专为看热闹而来的大哥起身呼到:“别罗嗦了,不是说砍手的嘛,那就快砍了呀!”   俊风一张脸绷得紧紧地,大气粗喘。   司马昀惊叫到:“你们不能这么做!求你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吧,除此之外,真的没有第二条路了吗?”   诺言的拳头,俊风和火燕的拳头,早在暗中打响……   负责人打了个手势,一名手下模样、仍是西装革履的男人手捧一只托盘,托盘里,一把锋利的斧子,在灯的直射下,晃动着耀眼的白色寒光。   为了不让司马昀再次向他们求饶,俊风一步蹬前,那股叫人动容的强势及傲势,直接压向了负责人。如此近的距离,俊风若是发难,一举制服他不在话下。   惧怕前面愤怒的俊风,负责人意识到自身的安全存在很大隐患,他渐渐退开俊风不少。   “俊风,不要冲动!”身后的司马昀喊到,但下一句还没来及开口,火燕的一只手忽然落在他肩头,他的话顿下了。   然后,火燕交给司马昀一个非常奇怪的笑,也朝负责人逼近了。   接着,场面不受控制般,诺言也跟着走上负责人近前。   负责人不傻,几个身手不弱的年轻人同时与他这样靠近,必不是好事!他再一个手势,四个手下已经站到他身旁。   火燕仍旧带几分酷似幸灾乐祸的笑,“记得那晚……有两位大哥的脑袋是我打破的对吧?俗语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债应该跟我讨回的,不是吗?”   头上还缠着纱布的黑痣男和歪嘴男突然狂叫不已:“是她,就是她……”   负责人怒火冲天,大叫:“那好,现在你就把手留下吧!”说话间,出手抓起托盘上的斧子,举手便砍!   电光火石的刹那,火燕不慌不忙抬手迎去,这一迎即时扼住了他的腕,另一手夺下斧子,反扣住负责人一只右手后,狠狠将他向下按去,斧刃直逼他颈项!   “老板……快,快救我呀……”负责人刚才的嚣张气焰像被一场大雨给淋了去,在火燕的斧子下,他吓得快尿裤子了。   人群里顷刻一阵骚乱,而后平静下来。   司马昀惊魂未定,尽量让自己把气息顺下来。情况已到了这种地步,想再逆转恐怕也是回天无术,有关前天晚上的事,再谈下去当然也是妄想了。司马昀清楚,他只有对着在场数十位黑道人们,硬下底气,再把话说得透透的。   “谁都不能动我的宝贝儿子,也没人能动我的侄女小燕,要不今晚商量出一个我们都可以接受的条件,要不大家就闹个鱼死网破。我不会阻止他,因为我知道他们问心无愧,各位老大,我话已说尽了,你们,就看着办吧。”   俊风对爸爸刮目相看,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交头接耳,乱哄哄地过了会儿。   嘈杂的声音减去不少,一个可说得上话的男人站起来,“你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你们自己找死,信不信,今天你们敢在这里动一动手指,我们这几十号人,保证叫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稍有差池,头一个送命的就是斧下的负责人了,那些所谓同行本来就是看热闹的,才不会管人质的死活。负责人的心里底线几乎要瘫痪,他一手安排的好戏,却第一个,把自己搭了进去。   火燕一脚踹上负责人后背,负责人凄喊一声“救命!”   没有谁说要先顾忌一下火燕手里的人命,他的马老板,到此,还是沉默的。他似乎很自信,今晚来的这四人,根本没一个是杀人的主!   所有黑西装男人气势如牛,在瞬间一涌而上,顿时像铜墙铁壁般,重重包围了这四个人。   俊风首先把爸爸拨在身后,和诺言火燕一起围成一圈,三面对敌,默契地把司马昀护在其中。   火燕见手里的人质毫无用处,将他一脚踢飞,手上一甩,斧子飞离,一路带着沉闷的声响,平削过一人头顶后,深深嵌入墙边的木箱上。   手上不拿凶器,是火燕不想伤害人命。   不知是谁的一声喝下,四周黑压压的人群洪流般冲泄过来,意图把几个年轻人的防卫立时瓦解!保护圈被冲散,司马昀的人身安全岌岌可危!俊风护住爸爸,一边迎敌,一边退向一卷闸门那边,门是关着的,但俊风留意过,并没人上锁,此时,送他平安撤离,才是最重要的!   再次击倒前来阻路的西装男人,俊风拉起司马昀的手,为他护驾的同时,让他赶快开门,以防大家都被关死在仓库,作困兽之斗。   门开了,仓库外只可见路灯的微弱的光芒,却仿佛一线曙光,带着诱人的生机,令人渴望。   火燕以灵巧的身法躲过攻击,来到诺言身旁,“我们快出去!”   诺言点头应到,起脚踢开来人,不料身后有人奇袭,在大力的一击下俊风险些倒下,火燕果然像个燕子一般,穿梭到诺言身后,击倒偷袭的那人。   门被打开,就意味着他们四个,可能会在几十个黑道人物的眼皮底下溜走,天啊,这对黑道人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几十个男人都疯了,没命似的缠斗,越发地如影随形。   但不久后,司马昀在俊风的保护下,两人顺利逃出仓库。   青春路,好像死路一样,除了俊风和司马昀,前面不见一条人影。俊风身顾爸爸的安危,心想得尽快把他送达安全地点,其他的事——就算诺言和火燕被围不得脱身,他没有闲瑕去想了。司马昀体力不支,脚步迟缓,俊风尽力搀扶,但他们很快就被西装男人追上,俊风顾此失彼,无法保护司马昀,正当他一心制敌,分身无术时,司马昀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俊风惊叫:“快放了我爸!”   他们又怎会听他喝止?仗着他的亲人在手,逼他们罢头束手就擒,再好不过。   俊风自知,他们要是用爸爸来要挟,他们三人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可他,又万万不能不顾爸爸性命,和他们力拼……   千般为难,他想过投降,然后,向他们拱手一交,就是三个大好年华。   转机!   黑夜中,忽然传来一声破空响,接着在场的黑西装中,两个男人“嗷嗷”大叫,捂住脸颊痛苦地萎缩着倒下地去!   俊风大惊,再细看,在两个男人脸上的五指间鲜血迸流!所有人都呆住,到底是谁,可以在瞬间伤及两人?   俊风再一望去,几米外,有一只漆黑的身影伫立,那人手中的一只长鞭垂在地上,也有一丈开外。   想起来了!这个从头黑到脚的黑衣人,可能就是在风临山帮助红衣女人解围的那个黑衣人!   令他不明白的是,黑衣人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在他有难时,解救了他?   但他已没有时间想这些,趁着对方慌乱,俊风紧步上去,从他们手下成功地救回司马昀,其余的黑西装被打倒的当场就倒,被吓跑的撒腿就跑。   夜,就在这时,变得安静了,背光,黑衣人修长的身形被影印着。   他们的困境已经化解,黑衣人转过身去,隐在了黑暗里。   俊风扶着司马昀,看向黑衣人没去的地方,却不知因何思绪,那人不露半点,他们倒觉得一股莫名情感油然心头,司马昀本想喊下黑衣人,可是偏偏发觉自己哑了口,说不出半个字来。   想到诺言和火燕她们还在仓库里和人力拼,脱不开身,俊风匆匆交待司马昀马上去立交桥头等着与他们会合,危急时刻,司马昀也不愿抛开孩子,但是他知道他在只会误了他们,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都听他的。   正文 028 大人物   本章字数:5187   仓库内的这场乱斗正如火如荼,俊风和诺言火燕三个人,再次被包裹在了人墙中。   卷闸门——咣——啷——死死地关闭了。他们再想突围,已远远不是那么容易!   真正血斗,势必要伤害人命,他们都不想这样。   可是他们,无路可走。   两分钟后,混乱不堪的恶斗正难解难分,这时,刺耳的铁皮摩擦声传来。   卷闸门开了。   三个男人的影像被淡淡的光线投射着,在门口露出他们修长的身形。   多达四十几人混战场面就在此刻,仿佛被定格住,每个人的手都静止下来。因为,在天川市境内,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进行着黑道上的争斗。   “肖……”一声“肖老板”还没叫出口,中年男人警告一眼,就再没人敢吭气了。   中年男人在左右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仓库,一米八几的个头,他拥有二十岁男人的身材,灯光打在他刚毅的脸上,印不出他将近五十多年的痕迹。双目传神,那道冷光熠熠闪亮,扫视过向他注目、噤若寒蝉的众人,停在了三岔口马老板脸上,马老板不敢直接对视,灰溜溜地埋下了脑袋。   他的名字叫肖平,在黑道上,人人敬畏,虽然他并不像他人印象中的黑道人物那样残酷,但他的确是天川市黑色一路中,地位最高的人。   肖平过来时,这道人墙一分为二,使肖平可直接面对这三个年轻人。   负责人点头哈腰,急忙走来迎接,恶眼看过三个捣蛋的年轻人,向肖平说到:“这几个人前日得罪了我们三岔口,今天我们就要和他们做个了断,但他们实在冥顽不灵,非得兄弟们动手……”   肖平不想听他说废话,挥手叫他马上退下,肖平没跟任何一人搭话,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他面前这几个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年轻人身上。肖平对他们笑,这笑,真诚地像对自家孩子一样。“你们就是司马诺言、俊风?”   惊诧,这个瞧着来头不小的黑道人物——他竟然认识他们?   仅仅是因为前阵子闹得那出吗?   肖平和颜悦色,对他们说到:“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们。”   眼光一转,对他人,那副冷漠的神情代表了他的权威,“找个可以说话的出来。”   马老板知道肖平其实是点着名叫他了,赶忙从人群里走出,他和三个年轻人是背对的,和肖平却是面对面。马老板约比肖平大上几岁,从商多年,他和很多商人一样拥有着肚大腰圆、脑满肠肥的特质。马老板对肖平客客气气说话:“肖老板,您有什么话,就跟我吩咐好了。”   “好!”肖平可没他那份客套,每个字都直切主题,“这几个孩子,以后你不可以再为难,就算他们今后砸了你的场子,所有损失,你也只管找我肖平,我自会给你交代。”   “这……”马老板脸色有一阵泛青,他虽不服肖来无缘无故偏袒他要处置的人,但忌于肖平的影响,他也不能对他讨价还价。   马老板说到:“肖老板,小小会议惊动了您,还劳您亲自过来一趟。我冒昧问您一下,您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您为什么要帮他们吗?”   “哼!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你们开会不通知我?”肖平厉声。   “因为您白天还在外地,我们没敢打扰,再说只是一些小事,也不敢事事惊扰您。”   此时,诺言寒着脸,向肖平问到:“我们和你不认识,你为什么帮我们?”   肖平对待“孩子们”相当善意,笑回:“我受了旧日朋友的托付,来帮你们渡过难关。”   笑!他笑得多虚伪!诺言并不认为和黑道人物有瓜有葛是件值得用笑来对待的事,即使肖平好意,又一直对她笑脸盈盈,她也绝不感激他半点!   肖平见诺言目光不太友善,讨好地向她说到:“我叫肖平,以后,你们就喊我肖叔叔吧,我跟你们家还是有点渊源的。”   “我们可不敢高攀。”诺言冷语相对,拉了拉俊风的手,肖平手下众人为老板不平,横身拦上诺言他们,但肖平一个眼神飞来,所有人立刻退回了原位。于是,三个年轻人的走,再没谁敢强留。   等走出青春路,火燕才彻底放平提着的心跳,一望身侧的诺言,笑说:“胆子不小,对肖平那种人都敢不冷不热的呵。”   “说什么我们和他有渊源?”诺言越想越好笑,“鬼才和他有渊源,跟那种人来往,家门不幸。”诺言一脸严肃,出神的那一小会,正幻想着把肖平给掐死。   俊风笑笑,“姐,你的反应有点太大了吧?好歹他救了我们,不说一声谢谢就算了,冒犯他也不必吧?”   诺言冲冲地给了俊风一个盖帽:“谁叫他说跟我们家有关系的?我爸跟他有关系吗?我妈跟他有关系吗?”   “好好,由你。”俊风知道诺言向来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黑白分明,就不在这块跟她驳嘴。   立交桥头,司马昀凭风吹动,穿过暗淡的夜色远眺,期待牵挂的几个孩子马上就走进他的视线。从离开青春路到现在,时间艰难地过去了快半个小时,司马昀也就焦虑了半个小时。当几个熟悉的身影从隐约到清晰,他的欣喜也在逐步升级。   司马昀惊喜若狂,问:“怎么样?”   俊风雀跃:“爸,我们过关了!……哎呀爸,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夜里两点,司马昀和诺言、俊风,侄女火燕,同坐在餐桌前,司马昀上座,面色沉重。在几个孩子的注视下,正了正声准备说话。   惊心动魄的两个小时,司马昀还心有余悸,冷汗不停地直往下冒。   “我们经过了这次,该好好反思一下了,为什么事情会闹成这样?”司马昀态度端正,但他的话音还没落地,俊风无精打采,慵懒地伸了伸腰,打个哈欠,“爸爸,你还要跟我们开会呢?”   他可没心情说笑,字字都是语重心长,“这回,你们又像上次一样侥幸逃过了,不见得每次都有人来救你们。所以你们身在社会上,一定要小心谨慎,不然,随时会招来灾难的。”   诺言想到那日,爸爸说了些奇怪的话,她忍不住猜测,他最近是怎么了。   司马昀的手指不安地搓动着,似乎有一件事,他想说,但终没说出口来。不想再让孩子们起疑,他连叹息都是无声。“我想你们好,不要和不干不净的人扯上关系,我也是,为你的今后着想。”   “知道,知道了。”俊风口中应着,心上的耳朵却是紧闭的。   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知所以的小男生。   诺言起身,来司马昀爸一侧,关心地问到:“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大概也是因为我们多事,让你操心了。”   相较于俊风的大大咧咧,诺言还是很细心稳重的,司马昀欣慰地看了看诺言,满足地笑开,“没事,我身体好的很。”   尽管在身体上司马昀依然健康如昔,但他说出的那些话总觉得莫名其妙,像极了最后告诫的言语,让诺言十分恐惧。她再问:“要不我们去医院查一下吧,这样,我总不放心呢。”   “不必了。”司马昀眼眸闪过,又说到:“我们大家好好过生活,当爸爸的,也就是这点想法了。”   俊风不忍见司马昀一副忧心忡忡的失落样子,急忙岔开气氛:“我们还是说说那个救了我们的那个人了吧。”   正文 029 成人礼物   本章字数:5500   火燕与他一唱一和,“那可是来头不小的人物,三言两语,什么都搞定了。”   俊风回忆:“他说,他是受一个旧日朋友的托付,来帮我们渡过难关。”   司马昀锁着眉,不禁揣度:那个人是谁,竟能请得动黑道人物,谁还会救他们?他记忆中,他并没有朋友和黑道上有过联系……   诺言补充:“他说他叫肖平,还说我们可以管他叫叔叔。”   “肖平!”司马昀颤抖着心中大叫一声:是肖平,是那个肖平吗?他当上了黑道大哥?司马昀脸色煞白,又是一轮颤抖袭击了他:是谁请动了肖平出面?那个人定是与司马家有些瓜葛!有一个人,司马昀只想到了一个人……但,那是不可能的,那个人,已不在人世了!然而,他想不起来,除她之外,还会有谁?   火燕心中倒有了几分底数:肖平,大概就是黑衣人请来的救兵吧。原来,黑衣人和她一块去的那个人地方,就是肖平的老窝……   但是,至于黑衣人与肖平之间有何微妙关系,火燕也不想多作揣测,因为这跟火燕想要做的那件事,没有半点干系。   见司马昀的脸又比先前难看了,两姐弟面面相觑。   猜忌没透露给孩子们知情,他认为孩子不该知道他心里正在想的这件事,毕竟那样对孩子来说,不是件好事。   司马昀牵强一笑,说:“那个叫肖平的人,看来不是个大坏蛋嘛,可他是黑道上的人,你们对他敬而远之就好。”   三个人齐齐应下他的话,司马昀说他太困了需要休息,便潸然离座,进入他的卧室。其实,他毫无困意,只是一些辛酸往事,他务必一个人品尝。他像个受伤的小孩子,躲在房间里,拿出妻子的照片发呆,时而笑笑,时而悲恸……   第二天,四月二十三号,是俊风的生日。十八周岁,意味着,他已经成年了。   天一大早,司马昀就默默地来到他卧室,把一只多功能电子表放在了俊风的床头,看着还在熟睡中的俊风,司马昀嘴角尽是欣慰的笑意。才要转身出去免得打扰到他,忽然听到俊风的一声喊:“爸……”   “醒了?”司马昀笑问。   俊风懒洋洋地坐起来,“这么早,就来给我送生日礼物了?”说着,他竟然红了脸,“我以为,你会忘了。”   “傻孩子,我怎么会忘,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生命中举足轻重,”司马昀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俊风不好意思地把头一偏,“我又不是女孩子,爸你别……”   “呵呵……”司马昀笑着坐在他床沿,“我准备,今天给你做个成人礼,好好庆祝你长大成人。”   俊风听后,突然把眼光一沉,自问,“我已经长大了吗?”   “今天过后,就是真正的大人,无时无刻都得约束自己了,要变得成熟、稳重,知道吗?”司马昀慈肠的说到。   俊风郑重地点了点头,狠狠地咬出一个字,“是!”   “看在你生日的份上,今天准你多睡一个小时。”司马昀不顾俊风的反对,再次把手向他的脑袋揉去,“臭小子!”   “这么早二位先生?”卧室门前,诺言小心地探过头来,“没打搅到两位先生谈心吧?”   “诺言,你也这么早?”司马昀笑说到。   俊风的眼光一直在她的身上,从十岁开始,他的心,便也一直在她身上了。   “俊风今天十八岁,小伙子成年了,我这个当姐姐的,迟了爸一步来祝贺已经是惭愧了,”诺言说着,把背在手后的一个小礼盒放在了俊风的床头上,竟然很巧的,和司马昀一样,是一只电子表。   记得他前不久说到想要一款多功能的手表,但后来有事耽搁大家就没在意了,其实,他的想法和渴望,全都在家人的脑子里,不曾忘记。   可是,任何物质方面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司马俊风真正渴望得到的。   他默看诺言一脸含笑的模样,暖暖的心头上揪痛了一下。   “爸,我们今天要怎么给他庆祝?”诺言开心地问到。   “为他理发,大家一块去拍个照,再带他出去玩一趟,难得你燕儿表姐也在,他不是喜欢爬山吗,那就去爬山好了,一家人热闹热闹……”   诺言问:“干嘛要理发?”   “因为一切,都是要从头开始的啊。”司马昀笑回。   “爸,哪里也不去好吗?”俊风不是不想玩,而是他觉得,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吃吃饭,除了聊天什么也不做,这样的生日,才是最有意义的。   “那你想做些什么?”司马昀笑问。   “我想……”俊风把眼光朝诺言身上看去,看得诺言突然跳后一步:别打我主意!   俊风见诺言如此夸张到“大惊失色”,不禁喷出笑来,“我只想吃一顿姐姐亲手做的饭,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诺言如退大敌,松了口气。“早说……”   上午的九点时分,诺言和火燕一道出的门,诺言去买菜,火燕说要给俊风买礼物,而家中的司马昀就一如既往地负责清洁工作。这些年来,他就像个母亲一样,做饭,打扫,然后叫孩子们起床……俊风感激他,敬他、爱他,亲生爸爸是谁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家中,有个他敬爱的爸爸,也是生命之中,唯一的一个。   “大功告成!”司马昀看着整洁的客厅,心情大好,“来俊风,你来看一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动的吗?这些摆设啊什么的,很多年没有动过了……”   “爸您休息一下吧,来,坐沙发上。”俊风赶忙过来,也不问司马昀愿不愿意坐,直把他按下来,“您坐这。”   “什么事……”   “爸你等我一下……”   看着俊风钻进卧室,司马昀满面狐疑。   不一会后,俊风别别扭扭地从卧室里走出,手背在身后,一步一停顿地走到司马昀面前,“爸,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你扭捏什么,有话就说。”司马昀倒嫌他像个女孩子了。   俊风难以启齿般,低下头,轻声说话,“今天,我成人了……我想……我有个要求,不知道爸能不能……”说到这里时,俊风直把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我想请爸爸,把……”   “什么?”司马昀的口气变成了冷厉。   “……”俊风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粒,“我想……”他咬了咬嘴唇,忽然鼓足勇气抬起了头,把那些话一口气说出:“我喜欢姐,今天我成年了,长大了,我能保护她,请爸爸把她交给我,就当是,爸爸给我的,最珍贵的成人礼物……”   司马昀的脸色黑下,直勾勾地看向俊风,却一个字也不说。   “爸!求你了,把她交给我,我会保护她一辈子,喜欢她一辈子,我长大了,我行的!”俊风盼这一天多少年了,这些年里,他一直在等,等他真正地长大……   那样,他才有资格说:我要她!   俊风自己都觉得今天跟爸爸说这些话有着悲壮的成分在里面,因为,他今天面临的是两个结果,一是爸答应他的请求,二是……   他拿出背在身后的手,司马昀这才看到,在他手上的,是一根皮带。   俊风双手递向司马昀,“我知道后果的。”   司马昀迟迟没有接下,俊风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爸爸到底在想什么。“爸……”   这个字甚至还没有完全脱出音节来,这时,司马昀笑了。   正文 030 伟大交易   本章字数:5423   这个字甚至还没有完全脱出音节来,这时,司马昀笑了。   “谁要揍你?拿开!”   “……”俊风傻眼。   “十八了……”司马昀似在遥望什么,“长大了……”   “爸,你相信我行的!”俊风趁势说到:“你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我也明白爸爸以前不准我喜欢她是因为我还没长大,给不了她什么……可今天我能在你面前大声说,司马俊风不是孩子!我能担当责任,能为她遮风挡雨,相信我,我一辈子都不会辜负她,不会让她受伤害……”   “你真的能做到吗?”   “能!”俊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发誓!”   司马昀笑开了,“现在不比以前,我说把她给你就给你了,有本事,你自己去追求,她答应了才算数。”   俊风感激地快说不出话来,“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他跪在司马昀膝前,抱着他的胳膊,眼里不自觉地,竟充湿了,“爸爸,我爱你们,你们给我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妈说过,你是我们最大的恩人,在我们困难的时候收容我们帮助我们,是你和姐的出现,让我们知道,我们也有一个家,尽管她不在了,但你给她的恩,我也会代她还给你们,这辈子还不完,还有下辈子……”   “谁叫你还恩情的?有你这个儿子,我也很幸福。”司马昀的眼角溢着泪光,像平常安抚女儿那样,大手揉了揉他的短发,“一家人能凑在一起,本身就是缘分,你们感激我,却不知道,我也很感激你们吗?”   “感激你,让我有个那么好的姐姐,值得我……”   值得他,付出一辈子来爱护……   来爱……   门开了,父子两人不约而同看去,诺言见客厅里上演着这么“小鸟依人”的一幕,怔了怔后,“噗哧”一声笑开,“俊风,你在干嘛?你少这么腻好吗,动不动给爸下跪,你你你小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俊风这么意识到此举不妥,急忙站起来,对诺言笑说:“我在和爸商量一个本世纪最大的一笔交易。”说着,俊风向司马昀会心一望。   “哦?说来听听。”诺言把菜往茶几上一放,凑到沙发上坐在司马昀一旁,顺手搂着司马昀的脖子趴在他肩头。   俊风鬼鬼地伸脸过来,轻轻地说:   “说了你可要给我守口如瓶的哦……”   “是是,我守口。”诺言信誓旦旦。   司马昀却在发笑。   俊风再凑近一点,“这是个秘密,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你!”   “臭小子,你敢耍我!我宰了你!”诺言一个暴跳起,把俊风追得满客厅逃命……   没有三岔口过来找麻烦,小小的司马家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但在这种平静中,却蕴藏着天大的危机,要待他们无备时,一举粉碎他们!   可是,司马家,却没觉察到任何先兆。   他们像以往那样,早上七点钟赶往育中大学,接受文武双修,司马昀依旧像个保姆,呆在家中靠着微薄的退休金,和以往储存下来的钱,负责一家的日常生活。   火燕,仍以找工作为理由,寄宿在司马家……   这天,火燕意外地听到司马昀和一个男人通话,看司马昀面色怪异,火燕心想必定有大事,于是她躲在暗处偷听。   司马昀脸色惨白,向电话那头大声喝问:“你是谁?!快说你是谁?”   电话另一边传来一阵大笑,那诡异耸入人心,火燕听得真真切切。   电话那头说话了,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略显沧桑的嗓音:“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再不说出玉佛手的下落,我叫你死无全尸!”   “什么玉佛手,我根本没听说过。”司马昀尽力掩饰他的慌乱。   她听到了,是玉佛手!火燕几乎忍不住爆跳的心房——它,终于要现身了吗?它,莫非就在司马昀这里!   司马昀压下作乱的心跳,“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叫我,怎么告诉你?”   “你别再装算了,如果三天后我得不到它,你就会死,你能舍得你的家吗?”那头,又是一串阴冷至极的怪笑:“你最好识相点,把它交出来!”   司马昀如被重物痛击了一次,怔怔地说到:“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世上知道他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不会有几个人知道我曾与那件事有过关联,——难道——”司马昀的瞳色突然变得惊惧至极,“难道,你和那件事有关!你到底是谁?!莫非,你就是杀死我妻子的凶手?”   那头的笑,更加可怕,狞着声线,他向司马昀说到:“不管是谁都不要紧了,只要你交出玉佛手就好,否则,你妻子,就是你的下场!”   “混蛋!你是谁,快告诉我……”司马昀手里的电话掉落下去,听筒里只传来一声声“嘟嘟——”的长音。   司马昀呆住,失神地口中呢喃:“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没有人见过它,没人见过的呀……”   看来,所谓玉佛手对司马家的袭击,便要从此刻开始了吧。   片刻过后,火燕才从暗处走出,扶住已不堪一击的司马昀,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司马昀自有他的考量,他不想下一辈也卷入这件事中深受其害,无论对谁,司马昀都是只字不提。   他以为,多年前的恶梦,到他这里,当以他生命为代价时,就能结束了,只要它一结束了,孩子们一切的生活,都会好好的。   他如何能料到,背后那只黑手所要伸去的地方,远远不只是他的生命而已,毕竟,那个人想得到的,并不是他的生命!   知道有玉佛手这回事的人不多,而火燕恰好是这其中之一……   夜晚无情地吞噬大地,时间是怎么过的,司马昀不堪回想。这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司马昀一个人下了楼,在楼下的小区公园里漫无神采地游走着。公园里没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人,只见他孤单落寞的身影单薄地投在草地上,被身后的灯光拉得很长,很弱。   向楼上望去,家家都还亮着灯,续着家庭的温暖,而自己很快便要面对生离死别,绝望的泪水不自觉盈满了眼眶。   一个黑影立在他前面大约五米远的地方,因为看不到那人的长相,司马昀的手下意识地抖动起来。而后来,却不是那么怕了,他认出这个黑衣人,就是那晚,从几个西装男人手上救过他的人。司马昀走近了些,虽没见到他/她的模样,但他相信,他/她不是坏人。   似乎她也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敢现身在他面前,才敢对他说话,他/她的声音嘶哑艰难,却带着丝丝的温柔,听起来,叫人心疼。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外面有风,小心着凉……”   她,或他,是谁!谁会用这样的语言来关心他?   司马昀心跳骤然加速,怦然嗓口的激动,似乎要抵制了他的呼吸!   然后,他又笑自己做梦,傻傻地摇了摇头,不敢想象,他怀疑自己,怎么来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他怎么、凭什么以为,面前的黑衣人,就是他已过世的妻子!   “你?你是谁?”司马昀敛住气息,双唇克制不住,闪烁着。   他/她却没有给他答复,只淡淡地说:“我也是一个,和你一样孤单的人,不同的是,我只有在晚上才能出来——只像这样,走走罢了。”   司马昀摒开刚才疯狂的臆想,他也相信,他/她只是个可怜寂寞的人而已。他苦苦一笑,“我也是因为心情烦闷,出来走走,还没谢你那天救了我,在这里,再三多谢了。”   正文 031 黑衣人   本章字数:5220   “哦,你把我想成谁了?”黑衣人的语气中,有玩笑的味道。   “我的妻子,很巧的是,她以前和你一样会用鞭子。”   黑衣人似在笑,但她不足的声线根本无法发出一个正常的音节,所以他/她的笑,像极了哭。   “那也当真是巧了。”   “你是本市人吗?”司马昀其实想直接了当地问他/她,为什么要这样一副装扮,为什么声音会是这样,但又恐怕冒犯、触痛了往日的不堪。   黑衣人淡淡地回话:“是,但我现在已不属于这里了。”   司马昀问:“那你有孩子吗,他们都怎么样?可孝顺?”   黑衣人顿了一顿,才回答:“我有两个孩子,他们都很好,也很孝顺。”   知道他/她的孩子很孝顺,司马昀心里似放下了一块大石,他/她的生活,应该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辛苦吧?尽管他跟眼前的黑衣人没瓜没葛的,得知他/她会有个好生活,司马昀还是比较欣慰,就像是他的某个亲人得到了安宁一般。   几乎没有视觉,黑衣人细细感受着司马昀此时的所想,似乎,此时在黑衣人心里,已有了答案。黑衣人问他:“你呢,你的孩子怎么样?”   司马昀笑说:“我的两个孩子很孝顺,有了他们,我很满足,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很快乐。”   “快乐就好,”黑衣人放慢了音调,仿佛在短短的,这四个字的时间里,他/她正在品尝着一种他人无法看懂的痛思。黑衣人朝着司马昀,只是这样,有片刻的沉默,之后,缓缓回身,正要离他而去。   司马昀忽然想到什么,赶快喊下他/她:“你为什么不问我,我刚才说的一家三口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停下脚步,背向他,没有话。   司马昀逼近一步,“你不奇怪,我有两个孩子,却只说我们一家三口吗?你不想问我,我的妻子去哪儿了吗?”   黑衣人有一声怪笑,说不清那是什么意味,反问:“我为什么要问你的妻子去哪儿了?”   “换成常人,一定会问的,”司马昀抓住这点不妥,紧问不放:“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妻子不在人世了?你若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为什么还要问我,我的孩子怎么样?”   “是呀,我知道你妻子不在人世了,不忍触动你的伤心处,就没多问。”黑衣人再次想走,司马昀却抢过去一步,拦下了他/她。   他望着眼前的人,虽看不到她的脸,但他靠直觉就能知道他/她的脸上,在这时候是什么样的复杂神情,眼睛胀得作痛,泪水就再次充满了他的眼,不是因为他想到了即将面对的灾劫,而是,不由自主地,他想在黑衣人的面前流泪。他们都站在彼此对面,他们之间不过区区半米之遥,却仿佛隔着一道生与死的界限,永难跨越!慢慢地,司马昀抬起捏满汗水的右手,轻轻地抚过她脸,她没有动,也没有任何反应,但司马昀似乎看到了,她此刻,正在哭泣。   就这样,时间,静止了。   忽然,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向后退开了几步,无声地站在那儿。   “我早该猜到,我早该猜到……”   在她惊退的同时,司马昀也在瞬间,把他的气息全部崩溃了。“那晚你及时出现不是偶然,我早该猜到,是你,是你去找肖平,救了诺言他们……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们,为什么……”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的这一声,令司马昀悲喜交集,他终于,可以肯定他的猜测,他终于,可以再见心爱的妻子一面!   晓枫年青时,和肖平曾有过一段诉不尽的往事,肖平暗恋晓枫多年,死缠烂打了好多年,最后,因为晓枫选择了司马昀,肖平才从她的爱情中退去,但婚后,晓枫与肖平仍然会时而联系,保持着深厚的友谊,这回,孩子们有难,由她请肖平出面解决,当然易如反掌。   是她!是她!   司马昀紧接着一步冲上前去,生怕她下一刻就要溜走般,抱紧了她。任眉头深蹙,他含泪,好想好想把怀里的人,揉进他的胸膛:“你太坏了,你宁愿去找肖平,也不愿来见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是怎么了,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你丈夫!你没死,为什么,不来见我?!”   他能感受到黑衣人正在战栗。   但是,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黑衣人在司马昀的手臂间用力挣扎,最终挣脱。没有只言片语,身姿翩然,在司马昀彷徨的一会儿时间里,已消失在夜幕下。   “你不要走!”司马昀意图追上,但他没有做到。   他的身影,呆滞了,他的眼神也呆滞了,司马昀揪起胸前,那个地方正在剧烈地作痛着。他心里有许多个想法,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不以真面目对他,又为什么要离他而去。他以为,是晓枫抛弃了他,是她借着“死”,已和肖平走到了一块……他不敢再去想,这个想法,让他快把自己给摧毁了。   作为父亲,他不能把晓枫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孩子,因为这是一件叫人无比难堪的家丑,既然晓枫连面也不给他见,并且,连她的声音都被刻意改变了,这足以说明,她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活着的事实,她一定是借此来弥补和肖平年轻时的遗憾吧。她如此无情,她都决定这么做了,司马昀又何必再去坏他们的美梦呢!或许,他欺骗一下自己,并让孩子们以为妈妈已死,才是大家的解脱吧。   初晨的太阳照射着天川市,明黄黄的一片景象,却无法让司马昀看到未来和希望,只因,那个电话中,包含了太多的危机……   火燕来到风临山的小小土屋前,踌步了大约十分钟后,此时,黑衣人走来。   和黑衣人相识已有一段时日了,她一直在帮黑衣人做事,原因是黑衣人给了火燕一笔钱。火燕为这么多天来的奔波感到厌烦了,见她面就问到:“我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回去做我自己的事了?”   “才几天时间,你就这么不耐烦了?”黑衣人用大人的口气说话。   “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个交易,那时我从天山带你回来,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做完你交代的事,就能拿到钱。好吧,现在好像也没我什么事了。”   “你现在还不能走。”黑衣人声色沙哑。   火燕欲言又止,稍后才试探地问到:“玉佛手?你好像没跟我提到?”   黑衣人的拳头攥紧了——火燕,她从哪儿得知玉佛手的事?“什么东西,我没听过。”   “但据我所知,玉佛手应该在司马昀手中,听说拿到玉佛手就能拿到几辈子也享用不尽的财富,这是真的吗?”   一句话,听得黑衣人身子一颤:这个消息一旦走露,司马一家必定要因此陷入绝境!   “火燕,你从哪听到这些的,告诉你,根本就没这种事……”   “你根本就是在维护司马家,你的钱和玉佛手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火燕!别再执着,那样会害了你。”   火燕冷色,说到:“玉佛手那么有价值的东西,你居然不知道?我看你是欲盖弥彰,想保护司马昀对吧?”   黑衣人紧咬着牙根,她不能忍受火燕再多说一句。   火燕冷哼着说到:“你把我编织了一个身份接近司马家,了解家里的情况,我已经按你要求,达成你的目的,我帮了你,那你也该帮我一下,拿到玉佛手得到金钱以后,我们可以平分的。”   正文 032 惨剧   本章字数:5929   黑衣人努力压下她的愤怒,“你真的相信,世上有玉佛手这回事吗?”   她问的这一句,真是废话!火燕发狠地说到:“你真是糊涂,有玉佛手我们就发了!”   黑衣人尽量沉下气息,换成耐心的口吻:“没有这种东西,火燕,你别再妄想了。”   “哼,我会拿到它,放在你眼前,跟你证实的。”   “你当真,信它,并且,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它吗?”黑衣人在给她最后一次警告,只要她改口,以后再不为此痴心妄想,她可以,饶她一条性命。   司马昀是她爱的男人,但是,她并非是司马昀爱的女人。那晚司马昀误会了,误会黑衣人是他的前妻章晓枫,其实,黑衣人是俊风的妈妈,林静——那个一年前离奇失踪的女人。   而对于林静来说,司马昀是她的所有,更是俊风的恩人,为了保他周全,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然,也包括杀掉火燕!   火燕并没察觉到林静身上的杀气,一篇说辞正要开口。   “别打司马昀的主意!”几个字从林静的唇齿间迸出,冷厉到,似要置人于死地,“别怪我,都是你自找的!”话音还在盘旋,林静身子猛一侧,腰间的一盘长鞭解下,“呼——”地一声,朝火燕扫去!   幸好火燕闪地及时,一招防过。但林静的长鞭疾速,连身形迅捷的火燕都自叹防不胜防,匆匆一跃,跃进了土屋里,就算在这小小土屋里,林静仍然能把鞭子运用自如,火燕几回险些中招,只敢闪躲,哪敢招架?   不愧是神鞭!林静每一次攻击,无不是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自以为对长鞭有些钻研的火燕也是叹为观止。   地上的稻草被打得四溅,弥漫着整个土屋,土墙上,鞭子过处,被剐出几道鲜明的凹槽,灰土散落着,直迷人眼。   火燕心想,尽快逃走,才是上策!   但林静的长鞭缠绕周密,火燕无处逃生!   灵机一动,引开她的注意力,好找准时机脱身。   火燕大叫:“慢,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果然,林静住手后问到:“什么秘密?”   “关于一个人,和你们家命运相关的人。”火燕神神秘秘地说到。   “谁?”林静紧接着问。   “那个人……”火燕支支吾吾,其实是想伺机逃命,见自己马上就有机可乘了,火燕飞燕般向门外窜去,林静意识自己上了火燕的当,恼羞成怒,更是没命地追出门外。   因为视力不便,她没有办法在山间追上敏捷的火燕,胸中恶气难出,“啪!啪——”几鞭乱舞,在地上现出深辙。   ……   华宜小区,司马昀的家。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头无力地向上仰起,安祥自若,不久后,他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给诺言拔去,“诺言,爸想好了,我们搬家吧,现在就回来……”   “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这么突然?”   “别问了,马上和俊风回来,如果迟了,我们可能会来不及……”   “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诺言想起几天前,爸爸的神色一直很奇怪,似乎很快就有一件事会降临到他的头上……想到这里,诺言心里一乱,“爸,什么事你告诉我,为什么?”   司马昀已无力解释那件事的始末,只是一味地说:“快和俊风回来!快点!不然……”   “爸!爸!”诺言慌乱地喊着,可是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诺言脑中越来越强烈地窜升着:有事要发生了!而她还能来及阻止吗?   她跑到大二三班找到俊风,还没出口问,他就已经从诺言惨白的脸上,从她极力压制,却仍然暴跳的呼吸中看到一种不好的征兆。   他从没见过诺言有如此胆惧的颜色……   一个电话打回家,电话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姐弟俩的心高悬着……   家里的电话线,已经被拔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二十分钟,但对司马一家来说,长得像几个世纪!坐在计程车上,俊风不停地安慰着诺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叫她不要担心……   司机在他们的催促下不停加速,朝家的方向疾驶。   他们恨不得自己可以生出一对翅膀,好尽快赶回爸爸的身边——保护他!   不自觉,眼泪悄然滑落,他们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是觉得,心正在被搅痛。   华宜小区!到了!   车还没停稳,诺言飞一样窜出,直奔进小区,急匆匆上楼,小区里保洁大妈见他们慌慌张张,拦住了他们,大妈好心地问:“怎么回事,没神的?”   事情可能紧急到出乎意料,本来他们并不打算理睬大妈,但大妈后来的一句话,怔住了他们:“你们家的那个客人有句话要我带给你们。”   “什么话?”俊风抢步问到。   “那女孩要我告诉你,后会有期……”   诺言和俊风都呆住了,彼此也都明白,他们可能已对某件事情,束手无策……   推开家门,印入他们眼底的这一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见到眼前的场景时,他们的魂,也跟着散去了。   他们看到地上鲜红刺目的血!而他们最爱的爸爸,就躺在这滩可能还温热的血液中,血,盖满了他的脸,已看不到他存在时的痕迹。   “爸爸!”凄惶的惨叫,是在五秒钟后发出的,诺言叫喊着扑到司马昀这里,一声声颤抖着,叫着“爸爸”,做梦般意图唤他醒来!   诺言泣不成声,把爸爸小心地抱进怀里,托起他的时候,她才发现,爸爸除了身上不知遭受过什么样伤害——他的颈骨,也被折断了。   “爸快告诉我们,是谁害了你,是谁!”俊风痛苦地嘶喊着,凶手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对爸爸,为什么!!   一只无形的手抓痛了他们的心,爸爸即将离他们而去,痛哭,无措,除了这样他们根本不知这时该怎么办才能留住他,挽回他的生命。   是奇迹吧,诺言看到爸爸血色的唇缓缓张开了,他在跟他们说话!他气若游丝,似乎用尽了他的一切生命力来说出他最后的一句话——“去,找你们的妈妈……找你们的妈妈……”他最终,不能清楚地表达他心里的思想,那最后一缕气息,戛然而止了。   “爸爸——爸爸!”   “爸,你不要离开我们,不要丢下我们呀……”   撕心裂肺的呼唤,也唤不回他们最爱的人,司马昀的走,已无力挽留。   哭喊声响彻整座房子,而他们的亲人,已不能给予他们回复了……   血的味道,溢满整个房间。   诺言怀里抱着安静的爸爸,任鲜血染红她的衣襟,俊风跪在她旁边,脆弱的一家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此刻相拥,却不是因为团圆。   是屋外的嘈杂声唤回了姐弟两人的神志,几个门邻快步走过来,劝慰不成,强行去拉开他们。   “我要陪着爸爸……”诺言死死抱住司马昀渐渐冰凉的身体,不肯起来。她以为,她还能用她的固执,唤回一个奇迹。   这,却只是她固执的以为,而已。   “警察过来了,你们快出去,让他们来查查吧。”门邻劝说。   俊风强迫自己收拾伤痛,他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保持一分理智。他坚强地抹去眼泪,挺了挺脊背,“姐,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不,我不走,我要陪着爸爸……”诺言的哭声渐渐沙哑下去,最后,几不可闻。   正文 033 要坚强!   本章字数:5500   这时,警察们进入案发现场,把两姐弟拦到门外,布下警戒线,以免有人破坏现场。   姐弟俩人无助地抱在一处,目望屋里血泊中的爸爸,泪水止不住倾泄而下,爸爸一走,将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这不打紧,爸爸一生为人忠实,没有得罪过谁,凶手为什么会选上他?到底是为什么,他要经受这样的劫难?   突然,思绪变得有些清晰了,回想到前几天,爸爸的情绪一直不好,难道,那时他就已经预知今天了吗?   往日的画面还跃起然眼前,如今,爸爸和他们却是两个世界!连爸爸板着一副脸孔追着他们打骂,也成了一段奢侈的回忆。   他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他们的亲人,妈妈、爸爸,全都离他们远去了。   现场勘察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警察们抬上一只担架,把司马昀的遗体放在上面,抬出门外。   “爸爸!”诺言扑上去,阻止警察们把他带走,“求你们让我再和爸相处一会,求你们不要带他走……”   “姐,别这样……”俊风含着泪,拉了拉诺言的衣服,坚强地说到,“爸已经走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姐……”   “不要……不要带他走,求你……”她似乎在求老天爷能还她一个奇迹,但是……   走了,就是走了,悲伤、痛苦,都换不回来……   门邻,街坊,和保洁的大妈都被余下的警察们问了话,基本上第一凶嫌已经锁定——火燕。   可是火燕,却从此没了音讯……   血迹斑斑的这座房子,诺言和俊风失神着,这样发呆了好久,好久是多久,他们已经不清楚了。心痛不减,泪眼也没干,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们用清醒来面对。   俊风最先开口:“不要指望警察能帮我们报仇,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是非不分的混蛋。”   诺言沉默。   有一阵风来,很轻,仿佛是天意使然,一片小小的、薄薄的东西,被吹到俊风的脚下。   这个看似微不足道差点叫他忽略的东西,却同是天意使然般,当他眨去眼里的湿润时,眼睛里,这小小的线索变得清晰了。   他看到,是一根极其轻微的草屑。   ——稻草屑。   捡起,放在手心,俊风心中一凛:他只在天川市的一个地方见过稻草,风临山上,那间土屋里!   “这个!”俊风把它放在诺言眼前,诺言拧着泪目,问:“这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我们被冤枉进警局,红衣女人救了我们以后,把我们带去哪里了么?”   诺言的眼瞳忽然一收:稻草?那里有稻草!这又代表什么?   “在我们家出现稻草,不奇怪吗?在天川市你什么时候见过有人种稻子?”俊风反问到。   诺言明白了,“这根草屑是凶手留下的。”   “可以说明,凶手去过那间小土屋。”   其实诺言也是这么以为,可又一想,这样猜测有些武断了。“有稻草的地方,不见得只有风临山上的那间小土屋。那里既然有,别的地方自然也能有,这不足以断定,凶手和那间小土屋有关。”   “火燕不是表姐,她是杀爸爸的凶手,你记得爸爸生日那天,红衣女人曾给爸爸送过礼物吗?”   诺言说,她当然记得。   “刺杀事件过后她并没有彻底消失,这个和小土屋有关系的神秘女人,肯定有她不为人知的动机,再加上这根小小的稻草屑,我们是不是可以确定,火燕,就是红衣女人?”   听完俊风的话诺言心里一凉:红衣女人他们都领教过,真凶若是红衣女人的话,这个仇,恐怕就不好报了。   更让他们觉得恐惧的是,他们不知道红衣女人的身份,不知道她的行踪、她的目的!   俊风想到了一个人,不禁叫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另一个人,也许,比红衣女人还要可怕。”   看俊风脸色突变,诺言怔怔地,盯住了他……   风临山,孤单而神秘的土屋,四四方方,依然在山林里不协调地显现着。两个刚刚经历至亲离去的姐弟,带着悲痛,带着心中疑惑再次踏足这里。才走入土屋,眼前的景象,使他们错愕了。   乱糟糟一片,到处洒落的稻草和土墙上几道深而醒目的凹槽无不在给他们提示:这里,曾遭遇了武斗。   俊风以指尖接触这些凹槽,答案在脑子里慢慢生成了。对诺言说:“这绝不是刀剑棍子之类的兵器造成的,这,很可能是鞭痕。”   诺言惊问:“有可能吗?谁的鞭子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红衣女人?”俊风自问,但马上觉得不妥,自说:“我见过她使长鞭,虽说力量不小,也很娴熟,可是,还不至于能在墙上留下这么深的痕迹。”   诺言跟着也对墙壁细看了一遍,虽然是土墙,但是很硬,能用软兵器在上面留下深痕的人,世界上也了了无几。   “是那个黑衣人吗?”俊风自言。   诺言脑袋直发胀,摇了摇头,“我不懂,为什么爸临走前会说到妈妈?这件事,和妈妈有什么关系……”   俊风勾了勾唇,当中的意味苦极了,“姐你糊涂了吗?人在临走时,都会说到去找某个人,而那个人,必定是他在世上最挂念的、已经离去的亲人,他说去找妈妈,就是这个意思。”   “有没有可能……”诺言大胆猜想,“爸的意思是说,林妈妈回来过?”   俊风心中一颤,“不可能,如果妈回来了,一定会见我们的!大概,就像迷信里说的那样,我妈来为他引路了吧……”俊风悄悄抹去泪渍,试图在诺言面前,弱弱地显示出他男生的强硬来。   还有许多事要他们去做,他们不能被无情的命运打倒,他更要坚强,要把脑子理清,因为,他还要报复!   时间好漫长,承载着亲人离去的痛,这短短两天——对他们来说,像是身在永无边际的沙漠,没有水源,在烈日的炙烤下,仿佛要耗干了原本生命力旺盛的两姐弟。   俊风换了一身衣裳从卧室走出来,客厅里,诺言傻傻地发着呆,望着楼下,“现在过去吗?”她无心地问着。   “嗯,这段时间没办法去学校,一定要当面向校长说清的。”俊风走来她身边。   诺言低着头睨了一眼,只看到一只白色休闲鞋的鞋面,“是的,不能去学校了,爸爸的事不落幕,我就一天不会去。”   “没关系,还有我陪着你呢。”   “俊风……”诺言抬起头来,眼底干涸地像一片毫无生机的荒漠,“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打搅到你……”   “你说什么!”俊风不悦地锁起眉来,微怒地反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这家里的一员,所以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没有责任吗?”   “我不是……”她才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俊风出口打断了她的话,“我和爸没有血丝关系没错,但他从来没当我是外人,我也不会不顾及他的恩情,把所有的苦难让他唯一的女儿来扛!”   “这一切都不简单的,我不想你受连累。”这才是诺言真正的意思,可能是司马家上辈子结了太多的仇,于是他们这辈子就注定不顺,她是爸爸的亲女儿,所以即使面对苦难她付出生命也是无所谓的,可是俊风,如果连累到他,他不是太无辜了吗?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很难,因为这么苦这么难,所以,我更不能丢下你,丢下我对司马家的责任."   正文 034 心痛的春雨   本章字数:6115   俊风攥了攥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了这句话,代表他的坚决,不容置疑!“不要想着让我置身事外,你不会得逞的。”   诺言站起来,直视着高她半头的俊风,他脸上紧绷的线条,分明清晰着,眼神通透,散着冷毅的光芒。于是,她看到了他心里的决定:陪着她,把这条路完完全全地走完,不管,是生是死……   她苦苦笑了笑,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我走了,你先呆在家里,哪也不要去。”俊风头一次对他敬爱的“姐姐”用这样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话,诺言没有给他反应,俊风看着诺言有些木讷的脸,忽然把眉头扬起,再松下了一口气。   俊风走了以后,诺言一直托着下巴,无神地看向楼下。   阳光被一片片阴霾遮蔽,整个世界都充满阴沉而苦涩的压抑感,她眼中被压抑的眼泪,恰好迎合了萧瑟的天气,每每触到那敏感的点滴,总是泪流不止。   这时楼下,几个人有目的地来往着,与她几乎垂直的视线里,一个男人微垂着头,坐在保安室附近的排椅上。   天色近一步阴沉下去,风起,乌云翻滚,惊得来往人们慌忙躲闪。   坐在排椅上的男人,似乎在等人一般,在他等待的人没出现之前,他就要顽固地,坐这里等下去。   即使纷飞的雨,淋湿了他。   诺言关上了窗子。   听到窗外雨滴打落,撞在窗子的玻璃上发出噼哩啪啦的声响。这乱的节奏——和她的心情很像。   诺言坐在沙发里遥想,这样过了可能有十分钟,或者更长些吧。   门铃被按响,好像有些急切。开门后,保洁大妈一边捋着她微湿的头发,一边对她说到:“楼下有个人,我问他半天他才说是来找你的,可是不肯上楼,说冒昧,你快下去看看吧。”   “楼下?那个人是男是女?”诺言凝眉,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刚才坐在排椅上的那个男人。   “是男的。”   诺言快步奔到窗前拉开窗子,隔着雨幕,迎入她眼帘的是那男人模糊的影像,但她能看到,男人的目光,就在与她接触时触电般地背闪开来。   是他!   诺言心上像被生生拉动了一把,眉心也拢得越紧了。   她大步穿过细密如丝的春雨,来到他的前面。她的来到,并不出他所想,她的来到,却是令他惊喜和尴尬的。   “是——那个大妈告诉你的吗?”   晶莹的水珠从他发丝上一颗颗滚落,楚义闪动着被雨水流经的眼睫,他那对看不清内容的眼半睁着。   她只想在三分钟内不要说话。是爸爸的走太刻入心扉了吗?所以,她总是每时每刻都要被这种伤痛袭击?   她好想哭——在楚义面前。   楚义抹过他脸上的水渍,可自己湿湿衣服还沥着水,叫他怎么擦得干?   “你怎么在这里?”   楚义的手顿下,接着,诺言的衣袖轻轻抚上他脸庞。他惊抬眼,看到她的头发已经和他一样湿了。   楚义先是皱皱眉头,再后来他有一个很沉重的笑。   “刚才才知道你们家出事,想过来……看看你。又怕一提起,会再次伤害你,只有远远看着你好了。”   她的手终于停住不动,此时想哭,她是为亲人的走,还是为了眼前的人呢?   借着雨水的掩盖,她放肆地流泪,让苦与痛的泪水和雨水交融,无声、无息,但,更是淋漓尽致。   就算在楚义的注视下,她的泪也不想再忍下去。   来之前,他准备好至少一百句劝慰她的话,然而看她流泪,他惊慌失措,一句也说不出来。   缠绕着千言万语,有诉不尽的情意绵绵。   就像,春雨……   俊风去学校跟校长说到爸爸离世的事,他和诺言都需要一个很长的假期……   从学校回来后,俊风有些神不守舍,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忽然双耳一凝:不好,可能有人跟踪……   他故意装没有察觉,转了个弯,向一条巷子里走去,直直的巷道,跟踪的人想躲,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俊风心想着,迅速回头,只见巷道口两个黑西装男人身形一闪!   俊风拔腿回追而上!   可当他追出巷道,人来人往的人行道,车水马龙的公路上……   哪里还能看到他们的踪迹?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踪他?爸爸刚刚离去,他和诺言的生活,还要再生动荡吗?   这个疑团,他一定要摸清,他答应过爸爸,会保护诺言,为了她,他要扫清一切危机,就算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他只身来到三岔口酒吧,正巧,碰见了三岔口的马老板。   脑满肠肥的马老板一身名牌西装,正了正鼻梁上的深黑墨镜,下巴微微上扬着,这样,就算是和司马先生打过招呼了。   马老板请俊风坐下,俊风不屑马老板“盛情”,谢绝了他的“虚情假意”。开门见山地和马老板说话,“马老板认为上回我和你们的事还没得到解决么?为什么你还对我们的生活这么感兴趣?事事都想掺和一把?”   “哦?真不知道先生你指的是什么。”马老板眉尖一挑,搞下墨镜后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我不必把话说得那么透吧?”俊风斜睨。   脸皮子一陡,马老板呵呵笑了一声,“不知道先生在说什么。”   “哼,你自己明白。”俊风气恨地努了努嘴,不过马老板既然当过眼云烟,那他也不必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他撇开这事不谈。   “对于你爸爸过世的事,我也表示遗憾,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马老板一副友好的姿态。   马老板这句话突然让俊风蒙生了一个念头:警局靠不住,爸爸被杀的事,是不是可以请肖平帮这个忙?   肖平在天川市的影响力,可说不输于警方……   不过诺言似乎对肖平很反感,他这样做,她会原谅自己吗?   但为了报仇,他暂时也顾不得这些了。   “马老板能不能告诉我肖平的家在哪儿?”   肖平可是道上的龙头人物,马老板也不敢随便告诉别人他的住处。脸上作难,马老板陪一笑,说:“这个,我不好回答呀。”   “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也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俊风寒着脸,假意做出起身要走的势子。   “哎——”马老板意思是叫他稍安勿躁,这只猪一般的肥脑轱辘辘乱转着——肖平声称和司马家有交情,应该不会怪他把住址告诉司马俊风的。猜到司马俊风找肖平今后必有好戏看,黑道上不乏爱看热闹的人,他马老板也算一个了。   肖平别墅坐落在川岭路十公里路段东侧……   走出三岔口,俊风路经一处转角,诺言忽然从拐角走出,挡在他的正前方,俊风身子一晃,差点本能地使出“无影脚”送她一程了。   还好他及时收脚,才没作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没等俊风发问,诺言就为他解惑:“你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出去,我就一直尾随,原来你进了三岔口,老实点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俊风挠了挠头,“哪有什么?”   “啪!”诺言一个巴掌甩到他脑袋上。“老老实实交代,干什么了?”   “没有什么,来这里……”当俊风发现诺言的眼神已经可以成为杀人凶器时,只好把话停了下来。   “无论你要做什么,记得算上我一分。”诺言似乎早已把俊风的心思洞穿,“为了给爸报仇,我也有在所不惜的时候……”   正文 035 找茬   本章字数:5504   俊风心里一个触动,眼光直直地向她望去……   跟所有黑道上的人物一样,肖平也有个正当的身份,他是个优雅帅气的商人,肖氏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不过,他极少涉及到公司的事务,他重金聘请了一名企业家出任董事长,公司里的事都是他在打理。   驶上川岭路,十公里路段处,计程车停下。   放眼望去,一片碧绿的草地入目,草色新鲜地可以闻到一种恬淡的自然香气,肖平的别墅,犹如一座世外城堡,伫立在青色的草原上。   “好地方,肖平还真挺有生活质量的。”阳光含蓄地钻入眼内,俊风小眯着眼,不敢企及地看着前面。   步行经过约两百米的草地,肖平的别墅在他们仰望的视线里,从大门向里看去,却不见一个人把守,其实在暗处是装了很多摄像头的,他们的保安工作是外松内紧。   大门魔法一般,为他们敞开了。姐弟俩定了定心,大阔步踏进。   接着就有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过来,带他们走入了大厅。大厅顶高十米,一盏水晶吊灯点缀千万,目光偏移过去,一段很宽的楼梯直通二楼,   和外面不同的是,大厅里至少有二十几个男人分布四下,站得有板有眼。   “小姐,先生,”一个半截眉、二十多岁男人在说话,那晚在青春路,肖平左右当中就有他一个。   诺言和俊风一个对望,等着他的话。   “和肖老板一样,你们就叫我大志好了。”大志对老板庇护的司马姐弟,也十分有礼貌。   他们很明确地表示,只要见肖老板。   “我们老板还有点事,大概十几分钟后可以赶回。麻烦你们先等一会儿好吗?”大志谦慎地回应。   “那我们就等一会好了。”俊风也就不客气,还邀诺言坐下,哪里像是客人。   稍后,佣人为他们上来茶水。   大厅上方,二楼,栏杆旁,一个黑衣的身影远远地朝大厅中的两姐弟看来,视力疾速地退化着,短短几天时间,她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了。   林静对色彩已失去了辨别的资格,但她对声音的辩识却更加敏锐了,她过了许许多多个混沌的日夜,和黑暗无异的世界,她早已习惯。   听到孩子们的说话,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一眼,无多的生命里,就算只是让她以这样的方式来面见她的孩子们,就这样到死,也是最大的满足了。不自觉,她失了神……   “谁!”俊风无意间抬头,黑衣人被捕捉眼底。   林静心惊,急忙退回。   俊风弹起,朝楼上喊去:“你是谁,赶快出来!”说着,人就一跃到了沙发后面,脚下疾步就要上楼追去。   大志忙拦下他,好声好气说话:“请你尊重肖老板,这是他的别墅,你们做好为客之道就好。”   诺言赶来和俊风并肩,问他发现了谁。   “一个和红衣女人有关的人,可能,也与爸爸的死有关的人。”俊风双目立起,杀气正在窜升着,呵,亏他开始还想请肖平帮忙查找红衣女人,没想到,这里,竟是狼窝!   和杀爸爸有关的人在肖平家里?是不是也说明了,肖平和爸爸的死也有关联呢?   俊风倒吸着如冰般凝固的气流,咬了咬牙。   找到那个人,然后把红衣女人杀害爸爸的事,问个清清白白!   诺言不顾西装男人的强阻,抢先硬冲上去,踢翻几个男人后,人已奔上楼梯,意图再向楼上进发。   大志喝到:“快拦下他们!”   于是,二楼上十多位黑西装男人相继赶来,和大厅里涌来的西装男人们一起,将他们困在了这段楼梯之上。   两姐弟是肖老板的客人,他们来作客本是件愉快的事情,可是这对姐弟偏偏不守为客之道,硬是为难,真是是叫人火光!大志深吸口气,把尽量把他的心态平缓下来。“两位这样大动拳脚,不太好吧。”   不让任何人见黑衣人,是肖老板特别吩咐过的,更是源于黑衣人的本意。   “你们休想拦我,今天我一定要见到那个人!”诺言威吓一声,本想叫他们自己识趣走开,是他们不识好歹,所以——都是他们自找的!   诺言“噔噔”两个步子急进,回身一脚命中两只脑袋,伴随他们声声惨叫,两个男人跌落下去。俊风在诺言身前为她“护驾”,摆平前来阻路的几个黑西装,助诺言顺利朝楼上进发。只见拳脚生风处,就有人应招滚下台阶,连带着刺耳的嘶叫声……   从大厅到二楼这段楼梯仿佛永远走不到头般,艰难的一步步他们踏地如此费力。在俊风的掩护下,诺言已快到二楼了,最后几步阶梯,就在她眼前——   突然,一团黑影向诺言欺压而来!她看到了,男人起脚,空中旋转半周,他强劲的脚风作响着直朝诺言的左肩压下!诺言见势,斜下半身躲过。这男人的一脚扑了空,但凌厉的另一脚同时紧紧跟上,诺言不紧不慢,以肘挡去,却被他强势的力道击退一步,诺言定了定脚下,这才稳站。   “姐!”俊风搞定几个三脚猫,向诺言快步奔来。   那个不到三十岁的冷峻男人在楼梯口稳站,像屹立千年的松。   “司马小姐若是过来作客肖老板和我们都非常欢迎,但你们如果来闹事,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这绝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男人的双手交叠在后,面上冷凝着。   听楼梯上的西装男人们喊他“阿忍哥”,诺言立刻明白,他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与俊风打一眼色,俊风也马上意会,点了点头,正当他们决意与阿忍一拼,这时,一个近乎咆哮的喊声响起:“住手!”   声音是从大厅里过来的,所有人一致望去,大厅正中,有他们老板的高挑身影。   “肖老板……肖老板……”   肖平朝他的手下们怒瞪几眼,却并不责怪这两个孩子在他的地方放肆,愤怒不再,肖平安静地说到:“你们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音。”话完,肖平果真落坐在沙发里,那神情里强装着淡定,似乎要以此来明示世人,并没有谁在他地头上开过打一样。   这栋别墅几乎叫他们给翻个底朝天了,但黑衣人的踪迹,却匿得那样深。   肖平很安静,执起刚才佣人给司马家的两孩子上的香茶,一边品茗,一边等着那不识趣的两姐弟。   当他们“搜查”完毕,返回大厅,那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   肖平看过一眼他旁边的阿忍,没有言语,对于他们的无视,他一再暗忍。   身为客人的诺言,却一点也不客气,向肖平问到:“黑衣人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其实很想直接问他,他、黑衣人、红衣女人,他们三个跟爸爸被害,到底有什么关系!   肖平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什么黑衣人白衣人的,诺言小姐,是你多心看花眼了吧?”   “我明明看到她了!你还不说?”诺言站住一个理字,自然字字底气十足。   肖平放下手中茶杯,自笑笑,又一转话茬,问到:“对了,你们两个怎么想到来我这儿的?我真的很惊喜呀。”   肖平暗自咬牙,他倒是真的很——“惊喜”才好。   见诺言这时气结,俊风代回:“我们来本来是想请你帮忙的,你既然声称跟我们家有渊源,一定关注过我们家是吗?我们当局者迷,你这个旁观者,也许知道一点我爸被害前后的蛛丝马迹对吗?”   正文 036 宽恕   本章字数:5130   肖平笑得内敛,俊风这小子的问题还真是棘手。   俊风再说,“可是我们错了,因为我们无法明白和红衣人有关的黑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里?肖老板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之间的‘奥秘’呢?”   其实他很想明说,肖平,与司马昀被害之间,又有何奥秘!   他还是一个笑,淡淡地把他的猜想忽略,“你们过来我当然欢迎,但如果你们今天来这只是为了这些,我也只能抱歉地跟你们说,你们找错人了,我没有关注过你们,对于你爸爸的过世我很难过,可我也不知道所谓奥秘。真的非常遗憾,你们经历了这样的磨难,希望你们坚强一点。”   “虚伪!”诺言的字音不高,但口语极重,这两个字砸下来,差点把肖平给拍懵了。他虽是混黑道上的,但多年来自认以诚待人,也多年没被人这么当面骂过,并且,骂他的人,是他曾救助的孩子。他心上一个沉淀,凝视着诺言无语。   诺言嫉恶如仇的性子俊风心知,他原想劝诺言不要和对他们有过恩情的肖平冲撞,才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强迫自己收了回去。   诺言怒目,对肖平毫不礼让,“你真的不知情吗?想算了也好,那么你就说个理由出来,解释一下黑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府邸?你的手下为什么要拼命阻止我上去找他?”   原因?   原因是,林静自惭形秽,不想再让孩子们看到她,更不愿生不如死的自己成为孩子们的包袱,她也自知时日不多,孩子们已两次惨遭遇丧失至亲的痛苦,她不能再让他们的痛重来一次。   隐身,假装一年前就已在意外中死去,是她最好的选择。   肖平了解林静的苦心,答应要为她隐瞒。   肖平装作一无所知,苦笑着说:“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发誓,我别墅里没有什么黑衣人。”   “胡说!我亲眼见到他了!”诺言半点不退让,肖平他越是矢口否认,越是说明,他与黑衣人、红衣女人的事件脱不了干系,也越是说明,爸爸的死,他也有推不掉的关联!   俊风深知诺言所想,这时沉默,是他唯一支持她的方式。   肖平仍是一脸受害者的无辜表情,极力辩解,说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司马家的惨案与肖平有直接牵带,那是无疑了,但若要从肖平的嘴巴里问出个大天来,恐怕真比登天还难。报仇心切的姐弟,已没有耐心再和肖平兜弯子,他们要采取一个极端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诺言和俊风一个对视,彼此的想法尽在不言中。俊风望着肖平:他不动声色,那神情中,似已将他们下一步举动察觉。   就算这样,他仍是不动声色!   率先逼近肖平的是俊风,他那只满力的右手正向肖平探去!   肖平稳如泰山,手下们却开始骚动了,此时立在肖平身旁的阿忍见势,一掌打去,正接下俊风的右手,喝了一声:“你可要小心点!”   诺言进前的举动也被两个反应较快的手下化解,肖平稳坐不动,他的数十名手下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之内,已和两姐弟纠缠地难解难分。   今天既然看到了线索,不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他们怎么甘心离去?   肖平无事人一般,唤声随身的阿忍,“不用管他们,等他们打累了,自然就不打了。”阿忍听后双眼忽一瞠起,嘴巴微张着似有些话要出口,肖平挥一挥手,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   手下们伤的伤,倒的倒,眼见肖平的别墅就将“毁于一旦”,肖平再也看不下去,缓缓拿出手机,拔通了警号。   制倒肖平的手下们诺言和俊风仍然不肯罢休,见肖平有异动,齐步朝他奔了过来!阿忍见状急忙护上肖平,肖平大手一拔,阿忍也就顺他的力退了开,阿忍疑惑地看着肖平,肖平与他对视的眼神却是十分笃定。   阿忍遵命,点点头。   司马家那两姐弟可没有见好就收的心,俊风说时那时快,一跃到肖平侧旁,再一闪身到他身后,手间轻轻带过,肖平的右手已被他拿捏,再一转动扣于他背后,俊风的另一手紧紧压下他脖子,天川市鼎鼎大名的肖老板在他手下根本动弹不得!手下们见老板受辱,纷纷要上前和他们拼命。   “没事,你们都退下。”肖平倒是坦然地很呢。   手下们听从肖平命令,也是量在俊风他一个小小子,是不敢伤着肖平的初衷,退后了四五步远。   诺言走上肖平另一侧,质问到:“还不快告诉我们,黑衣人是怎么回事,这与我爸被杀有什么关系?”   尽管脖子被压得酸痛,脸也憋得红了,肖平的神色一如先前。“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逼我也没用的。”   俊风恶声地威胁:“你再不如实招来,我可要当着你这么多手下的面扭断你的手了!”   还没等肖平应话,他忠心的手下齐声暴喝:“你敢!”   肖平顺了口气,被困在俊风的手下,他还是非常配合的。   “不要吓坏了他们,还是孩子。”肖平微见笑色。   肖平——黑道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今天他的容忍简直出他们意料,意外到令他们震撼。这一刻,两姐弟犹豫了。肖平跟他们从未为难过,也从来没和他们有什么过节,他会与爸爸的死有关吗?   但又一转念,也许,肖平正是这样一种表面和善而内心歹毒的人!   至少,他否认黑衣人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疑点!   “你到底说是不说!”诺言见肖平毫不动容,示意俊风给他点厉害尝尝。   俊风朝诺言只做眨眼的样子,意思在说,这可怎么下手?诺言向俊风飞去一个眼神,像是恐吓,她不太喜欢平时果断的俊风,竟在这时犹豫不决。诺言朝肖平的手下们喝到:“如果不想你们老大受伤害,就赶快告诉我们,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的确有几个人知道黑衣人两天前过来肖老板的别墅小住,但他们都是肖平的心腹,在肖平没发话之前,这件事他们是不会透露半点的。   他们沉默着等待肖平的命令……   此时肖平笑说:“我报警了,不怕被警察抓的话,就留下来。要不就是,趁他们还没来,我派人送你们回家。”   他们才不会领他的情!   决定走,倒不是他们怕了警察,因为,就算走到了这步,他们也不可能从肖平口中问得真相,他们完全没必要和肖平执意拗下去。诺言心叹:今天也只能这么算了,等下回再向肖平索要答案也不迟……   司马昀的死是两姐弟心中一块最大的伤痛,而红衣女人至今毫无音讯,他们为爸爸报仇的日子,到底还要等到哪天?他们不可能再向碌碌无为的警察求助,警察也不会帮他们查获凶手,如今,只有一个希望能了解到爸爸被害的真相,那就是通过肖平找到黑衣人,再由黑衣人牵出火燕。可是,肖平却决口不认黑衣人的存在……   几个同学邀上诺言和俊风今晚去吃晚饭,也好开解沉浸在悲痛里还没复原的他们,两姐弟终是难以消化空寂的心怀,搅得这顿晚饭一片死气沉沉的。   这晚,他们一行七个男男女女从酒店回来时,已是夜里十一点钟了。   没有乘车,一路上同学们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途经一条废旧小巷,从巷道里传来一个女人的低呼:“救命,求求你……”   正文 037 此生,认定了你   本章字数:5197   声音无力,大概是被人挽住了脖子,以致不能完全发声,诺言几个人顿时停步,滕原小山拿手电筒向巷子里照去,一个汉子受惊般仓皇逃窜,斜靠在墙面的女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伙儿一个对视,再一阵风似的朝那汉子的逃路追去……   小山最奋勇,率先打倒那汉子,按下了他猥琐的脑袋。在手电筒的光亮下诺言认出,他是肖平别墅里的人——半截眉男人大志!   他也算是肖平一个混得不错的手下了,怎么他会?   “我们怎么办?”   “要不送警局吧?”同学们七嘴八舌。   而俊风却阴冷地说,“警察知道他是肖平的人不一定会办他,倒不如大家一块七手八脚把这人狠扁一顿丢去喂狗快意。”   提议一致通过。大志在七个年轻人的围攻下苦无还手之力,犯案未遂,被抓个现行还惨遭一顿毒打,大志心里好不记恨!   线索目前只有一个,他们没有放弃从肖平那儿问得爸爸被害的缘由,正好昨晚撞见大志的丑陋恶行,那么,明天再去见肖平的话,也好有个说道的话题了。   夜已经很深了,但诺言仍没有睡下,想到爸爸悲惨的离去,就不禁泪流满面。躺在床上,尽量把自己缩蜷起来,本想用这种方式来寻得一丝保护,却发现终究是徒劳无功。也想起了她和俊风的不幸,他们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失去一切的依靠,他们仍要艰难地挣扎下去。   她迷茫极了,不知除了给爸爸报仇她还能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前路究竟该怎么走下去。   “叩叩叩……”敲门的声响很轻也很熟悉。   “你进来吧。”诺言无力地说到。   打开门后,俊风走到她床边慢慢坐下,等到她和自己对视时,俊风才浅笑着说到:“知道你睡不着,过来给你讲故事。”   诺言动了动身子,找个最好的角度来看他,“我又不是小孩了,要听什么故事?”   其实在俊风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俊风给她掖了掖了被角,“很小的时候,我一睡不着妈妈就会在我床边给我讲故事,不管她讲什么,我都认真地听着,说是听着,其实是为了看她。”妈妈的样子,仿佛就在俊风的回忆中渐渐生成,“我很小就懂事了,很会享受她每一次给予的爱,哪怕一点点我也会把她放大,永远地记得。”   “男孩子到了一个年龄也会多愁善吗?”诺言蹙着眼向他问话。   “心里有事的孩子才会多愁善感。”   “你心里有事?”诺言问。   “有。”俊风定定地看着她,回答地肯定极了,“我要给爸爸报仇,还要……”守护她的一辈子……   他自笑了笑,觉得这条路会很远、很苦。   诺言突然坐起,不假思索地拉过他的手。   俊风心头一热,本能地包住她的手背,“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俊风!”诺言抽出手来,目光也背转了开,顿了顿,才说,“你没有义务的,毕竟我爸,不是你亲爸。”   “我认定了,绝不后悔。”俊风更加靠近了她,追向她的视线,好让她看清他的坚持,“我要陪着你,找到杀爸的凶手。”   “可是,这条路太危险了,你不怕吗?”诺言吃吃地看向他,无论眼前这个男孩长得多么高大了,在她的印象中,他都是那个需要被人保护和照顾的孩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换成她这个做姐姐的,事事都要仰仗他的护佑?   “怕?”他也有因为害怕和无助而颤抖的时候,但他此时的心中已是多么明确,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他身上背着沉重的责任,从爸爸被害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害怕和颤抖的权力!“不是还有你,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俊风,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好踏实……”她感激,在她最无望的绝地之中,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在陪伴,弟弟,她也感激人生中,还有一个弟弟的存在。她慢慢地睡下,安稳地看向床边的他,“不是说要给我讲故事?不要停,直到我睡着了。”   俊风微微俯下身来近近凝视她的眼眸,好让她的模样整个映入眼帘,蹲在她的床头,趴在边上,见她闭上了双眼,他才开口讲着:“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少年,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爸爸最后因为打老虎而被老虎咬死,这个孩子,从此以后就一个人生活,靠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仿佛这时躺在床上的,只是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怕吵着她,怕吓着她,渐渐地,她的眉间放宽,呵气均匀而顺畅。   她睡着了。   “男孩最终克服了一切困难,赢得了公主的芳心……”俊风站起来,看着已经熟睡的她,笑了笑,自说到:“司马诺言,我真的长大了。”   别墅的大门又一次为这对“来者不善”的人们打开,大厅中,肖平似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肖平保持主人家的礼数,叫人上来茶水果品。   诺言扫视一眼大厅里站立的手下们,这二十几个当中,不见昨晚意图强暴未果反遭一群殴的大志,猜想他一定伤得不轻,爬不起来了吧。   听肖平言语中,对于昨天姐弟俩来这儿闹的那出并不芥蒂,依旧像对孩子一样微笑服务着,说:“没事的话常来坐坐,肖叔叔随时欢迎你们。”   “肖叔叔?”俊风觉得,这叫讽刺吧。   诺言毫不避讳,直把话说地露骨:“亏你还是我们叔叔辈的,连我们一点小问题你也吝啬回答。”   “那件事别再提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是无法回答你们的。”从肖平眼神中,可以看到他对两姐弟似有似无的愧疚,因为他不能违背林静的意愿把她还活着的事实告诉她的孩子,所以他不能为他们解开疑团,不得不让他们停留在这个困惑中原地打转、饱受煎熬。   “听肖老板说话的口气,你好像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诺言掀动她嘴角的鄙视,她鄙视像肖平这种社会上的败类、蛀虫,并且,他还是个虚伪透顶的败类与蛀虫!   肖平虽知诺言话中讥诮,仍是笑答:“别的不敢自吹,原则还是有的。”   俊风努努嘴,表示不以为然。   既然原则他是有了,那么诺言自然要反问他一句:“假如,我说假如,你的手下干了十恶不赦的丑事,你该不会包庇吧?”   “假如?你不会真的,另有所指吧?”肖平松松垮垮的脸孔陡地收紧了,他猜,诺言话中一定有“料”!   诺言说到:“人家说‘盗亦有道’,肖老板为人处事必定也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不知道你对你们家人欺负女人的事,有什么看法?”   这一问,使得肖平心里一个咯噔,忙问:“你说的‘欺负女人’,是什么意思?”   俊风代诺言向肖平回到:“我们昨天晚上偶尔看到了一件不该发生的事,而这件事和肖老板你很有关系。”   她这么一说,肖平倒明白了七八分,才想再问俊风整个事发经过,诺言向俊风打一眼色,暗示他不要把话说透,俊风回来一个眼光,意思在说:我清楚该怎么做。   诺言把目光定在了肖平的身上,“我们来个协定怎么样?那件事可以算了,只要肖老板能解了我们的疑惑,我保证,没人会知道你手下干了一件多么龌龊的事。”   正文 038 脆弱   本章字数:5236   肖平无声,缓缓站起身来,从他紧皱的眉头不难看出,他一方面想保护林静的消息,一方面还想庇护他的手下,这种两难让他非常不好受。   但他的决定却坚决地像铁。   眉间放了开,脸色在同时覆上了一层寒冰。吩咐一边守卫的阿忍,叫他把大志带过来。   诺言见她的伎俩即将落空,紧步上前,“肖老板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肖平背开诺言,沉沉地闭上双目,他的决定令是他痛苦的。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志在阿忍的带领下,走入大厅,见司马家两姐弟也在当场,吓得脚下一软差点倒下来,阿忍催促他一声,他这才不安地走到肖平面前,轻问一句:“肖老板,有何吩咐?”   肖平将大志一番冷视,大志自知做了坏老板脸面的事,头也不敢抬。   “原来,昨晚你是因为意图不轨被人给打了,我还真相信你遇上了匪徒!”肖平痛恨他的手下做了那种禽兽行径,他虽是黑道中人,但正如诺言说过,他盗亦有道!“你骗我都不要紧,可你居然去做那种事!”   大志卟通一声跪地,哀求:“肖老板我对不起您,都是我色迷心窍,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肖平沉重地放下眼帘,挥挥手,示意叫他住口,随后撇开不看大志那副凄苦的模样,对阿忍说到:“把他带出去——照老规矩办。”   阿忍领会,和几个手下强行把大志拖出大厅,从大志凄惨嘶喊声中,不难猜出到,他将要受到非常残酷的惩罚。   原以为肖平怕丑事走漏,必会护短,想不到,他是这般雷厉风行。他们忽然觉得有点后悔,后悔不该将那件事告诉肖平,以此要挟。诺言见那人被带走,问肖平:“你打算把他怎么样?”   大志是肖平比较爱护的手下,他向来忠诚不二,对肖氏他也事事尽心尽力,今天,肖平纵使千般不忍,也不得不对大志的行为作出处置。肖平心里作痛,本不想回答“好事者”司马小姐的问,但也是顾虑到他们也情有可原,淡淡地回一句:“只不过砍去他左手,逐出肖氏罢了。”   “砍手?”俊风心里一个透凉,自想到,黑道上的人果然很喜欢砍手的呀!   诺言和俊风微惊后,又恢复平静。   “肖老板,”诺言觉得很可笑的是,这个肖平身上也有些值得别人敬佩的地方。“这次叫你下了狠手是我不好,但是,我们就事论事,麻烦你请黑衣人出来一趟,我们得到答案后马上就走人。”   刚刚才处理过他得力的手下,肖平哪有心情听她再发此问?肖平不厌其烦,大声说到:“我不知道什么黑衣人,恕难奉告,今天我不想再听你们罗嗦,请你们立刻就走!”   诺言心里恼火,脸都涨红了。   俊风冷哼着上前,说:“一定是因为你和黑衣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你才这么维护他是吧?”   无意的一句,却似乎道破了肖平内心中最深的秘密,肖平不堪忍受,愤怒了。“你们两个马上就走,我的地方,不欢迎你们!”   肖平下了逐客令,两姐弟忍着暗火上升,但也不得不撤。   “我们不会就此算了的。”诺言气冲冲说到。   俊风:“到时你就会知道,我们也实在不是好惹的!”   他哪里还需“到时”才知道?他现在就领教到了!   二十几个手下出动,把诺言和俊风逼出了别墅,然后,大门自动封闭,将他们隔得干干脆脆。   等诺言俊风走后,肖平烦躁地倒在沙发上,心上隐隐作痛,口中不由地叹了一声。   “让你烦心,都是我的错。”林静的声音较先前,更加沙哑艰难了。   他才察觉林静已来到他的旁边。   下令驱走司马家的两个孩子,他也是不得不为,他对自己的这个举动感到抱歉,“如果我再不赶他们走,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他们真相,那么,我就对不住你了。”   “都是我累得你两难了,不过,还要麻烦你,帮我保住这个秘密,不要再让司马家……”说着,嘶哑的声调渐渐转低,因为她哽咽了。司马昀凭空遭来横祸,她自责是她把他带到了危险的边缘,而她,竟没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司马昀被害那天,她努力,试着从山上下来,然而她到市区时,已从肖平那儿得知司马昀被杀的消息。她痛不欲生,她后悔回来过,后悔把狼子野心的火燕安排到司马家,害得司马昀家破人亡!她恨自己,已是将死之躯,她为什么还要苟活人世!   见她自责,心痛,肖平又何尝好过半点?   “你来找我,避而不见你的家人,是怕他们再承受一次你死去的痛苦,但你想过吗,让我眼见着你死,对我来说,同样是种折磨呀。”   像被什么东西忽然袭击,一瞬间,林静全身都在颤抖。   “原谅我,我也没有想到,因为我的大意,竟然,害得她……。”因为林静的一时大意,害死了肖平最爱的女人……   这些年,林静无时无刻不带着对肖平的愧疚、对司马家的愧疚,她不能原谅自己,她伤害了肖平,伤害了司马昀,最后还连累到无辜的司马昀枉死,又将事情牵扯到肖平身上,如今,她还要依仗着肖平苟延残喘!   肖平苦笑。   “我去见他们。”   话还没说完,肖平急忙立身,一个步子跨到林静正前,“他们正要找你,你这一去,不是中了他们下怀,他们肯定不会罢休了。”   林静却说:“我已跟俊风见过面了,他们追究我的下落大概是由于火燕杀了司马昀,而我又曾和火燕关系亲密,要是不向他们澄清事实,他们报仇心切,也许还会误认为你和杀司马昀的凶手有关,这对你的生活影响大太,我不能……”她一时说了太多的话,忽然失声,肖平心疼地拥住她双肩,请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肖平微有所思,说到,“好,就由你好了……”   别墅外,草色碧绿,像清新的原野。两姐弟缓步,诺言时不时朝后看去,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这样走了,她心里呕得慌。   “你还想回去找肖平吗?”俊风驻足问到。   “我不是白痴,所以我不会。”诺言看一眼俊风,“走,呆在这地方,闹心呢。”   说话间,忽觉身后有一阵异动,两姐弟惊回头——他们渴望见上一面的黑衣人就在身后!黑衣人是在他们走后才动身,她视力极差,竟然也能这么快到达,她的速度,真是不慢呢!   诺言和俊风惊诧异常,齐声喊到:“你总算现身了!”   令俊风不解的是,黑衣人身上不仅没有杀气,甚至连她的一丝恶意都察觉不到,相反的,一种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无名地,成为了他最大的疑惑。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种感觉,正是他们之间的天性,在作着心与心的交流……   林静淡定如水,说话不疾不徐:“也许我早该现身了,那样你们也不会逼肖平处置了大志。”   “大志做了犯法的事,肖平不处置他,也自然会有人处置他,一句话,是他活该。”诺言同时上前,黑衣人却好像有些怕,急忙后退了几步。   不知因何,她惊慌的举动,立刻让两个孩子动了恻隐之心,眼前这个神秘人,其实脆弱地叫人心疼……   诺言劝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对与爸爸之死有关的任何一人心软。   正文 039 协议   本章字数:4974   司马诺言以逼问的势子压向了黑衣人,“快说,火燕在哪,我们要为爸爸报仇。”   林静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如果我知道,我会第一个了结了她。”   俊风冷冷驳到:“胡说,她曾和你在一块,而且她似乎非常听你的话,她和你的关系不同寻常,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静无法、也无力向他解释那一切,“信与不信,全凭你了。”   这时,俊风和诺言打一对眼,向林静挑了挑眉,“不说是吗?看我拿下了这个不敢见人的家伙,再来慢慢收拾。”俊风本意只是威吓,如果黑衣人肯老实相告,他才不想和她动起手脚。   可是,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出手的准备,黑衣人忽然抽出她的长鞭,说时迟那时快,“呼!”一声朝俊风这边劈了下来!   两姐弟惊见,同时闪身避开,这一鞭落下,正击在俊风刚刚站的位置,“啪——”随着这声巨响传来,草星四溅,地上已爆开一道深深的鞭痕!   “原来,你就是那个高手!”诺言疾呼,土屋里的那几道醒目的鞭痕,不用怀疑,是黑衣人的手笔准没错!   俊风恼羞,叫到:“你瞎了眼了,有种朝我这来,怎么乱打人!”   林静气恼他说话如此不逊,扬起一鞭又要打去,“我就是瞎了眼,所以谁乱叫我就打谁!”   再次,地上激起被碎裂的草沫,含带着怡人的青涩味道,“呸,呸——”俊风拨了拨飘飞在眼前的碎草屑,“你到底想干什么!”   诺言走到俊风旁边,轻声说到:“别再激怒她了,”   林静叹出一口气,由于声线被破坏,从喉咙里划出的那声悲鸣叫人震撼。   连调息,她都花费了良久时间。   “你们还年轻,也许做了错事该被原谅,但你们怎么会如此糊涂,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肖平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吗?你们为什么一次次对他无礼?连狗都知道有恩当报还,你们却不懂?”   “你骂我们连狗都不如!”俊风恨得咬牙,又要一冲而上,诺言手臂一横将他拦下,轻说:“你就让她说下去吧。”   林静续着说到:“难道不是吗?肖平在你们受难时,不惜和三岔口和他的同道红脸,也要保护你们,他的好心全被你们给忘了,这不叫猪狗不如,又叫什么!”   黑衣人几句话醍醐灌顶般,顿时叫两姐弟无地自容,一经反思,他们认为自己的做法的确不好,但是,他们也是不得不为!自劝自,说这样可以被原谅,况且,肖平是黑道上的人,就算他再好心,也是不会被接纳的。   诺言向黑衣人说到:“如果你肯告诉我们火燕的下落,等我们报了仇,我们一定去向肖平赔罪,也不辜负你鸣不平的好意。”   “你竟这么不相信我?”林静说过,她根本不知火燕的去向,她失望,她的话在孩子那里,毫无可信度。   黑衣人差点伤着他最在意的诺言,俊风心里可记恨着呢,见黑衣人和肖平那家伙一样嘴硬,忍不住要和她较量一番,俊风喝一声:“你胡说八道!”   话音才出,他人就箭般冲上前去,这回诺言没有拦他,也便顺其自然,看看黑衣人到底有多少斤两。   林静长鞭疾舞,虎虎生风,俊风只见眼前多缕黑线缠绕着,那鞭快得叫人胆战心惊,他只顾闪躲都唯恐中招,哪还敢近前?要是一个不小心,非得皮开肉绽不可。但自负的俊风心想:老是闪避,这家伙非得嘲笑我,我司马俊风的颜面也是丢不得的……   于是牙儿一横,趁个空档朝黑衣人扑上去,要来近斗,以便避开她的鞭子,谁想,这个空档是黑衣人故意放水,为的只是……   等俊风了解到到黑衣人的用意,诺言看出她的企图时,已经来不及了。俊风正要攻击她胸前,那长鞭忽而回收,正不偏不倚缠进了俊风的脖间,林静双手一收,俊风背朝里被拉进了黑衣人的怀中……   “住手!”诺言急忙喊停,见俊风被擒,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缓步向黑衣人靠近,表示自己并不会对她忽然发难。   鞭子不松不紧地扣在俊风的脖子上,可以透气,却逃脱不了。俊风心服这瞎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嘴上可没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想告诉你,不要仗着自己学过功夫,就随便和人动手动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哪天你就栽了,像现在这样。”表面上,她在耻笑俊风不自量力,事实上却是她做为一个母亲,在教育孩子凡事耐心谨慎,量力而为,但这番苦心,仍不知林静真正身份的儿子,不会明白。   俊风怒目,说到:“你可别小看我!”嘴上虽硬,但被制在黑衣人手下他无法挣脱,更别说反攻,找回他的尊严了。   林静冷言:“哼,我这么说你,本身已是高抬你了。”   一想起那长鞭的巨大杀伤力,诺言心都提起了,虽说她并不认为黑衣人真会对俊风动手,但目前这情况,叫她如何不惊心?   “我弟弟性子急点,冒犯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先不要发火,有什么话,放了他再说也不迟。”   诺言的脾性林静是比较放心的,不唯有在肖平这件事上,她也显得太过浮躁。   林静放开俊风脖间的鞭子,却一把揪住他后襟,再狠狠地一脚将他踹开。   “哎哟——”俊风大叫着摔倒在地,匆匆爬起,急忙收拾收拾自己狗吃草的狼狈样,揉了揉被林静踢到巨痛的小臀,苦着脸对诺言:“他……好色!”   诺言一怔,才想发笑,又逼自己忍下。向黑衣人说到:“我们不想知道你真实身份是谁,我们关心的只是火燕的下落。”   “我和她相识,也纯属偶然,我甚至连她的真实姓名都无从得知,”林静话到此,微微顿了顿,再而说到:“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们,等肖平查到火燕所在,一定通知你们,这样,你们看行吗?”   “你叫肖平帮我们查火燕?”俊风才要叫嚣的声调在他接触于黑衣人的时候陡降不少,如果没有和肖平他们发生殴斗前,肖平或者会帮他们,但是眼下……“我们得罪他了,他还会帮我们?”   林静平缓地说到:“放心,他会帮你们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肖平本身的嫌疑还没排除,我们怎么相信他,怎么——相信你呢?”诺言问时,很专注地查看黑衣人的反应。   “呵,”林静心上不胜冷寒,“你怀疑我和他,是杀你爸爸的人?”   “不,我可没这么说。”诺言连忙收回她的话:“既然你跟我们保证,我就信你一次也不妨,但你得保证,等肖平找到火燕,你们必须第一个通知我们。”   俊风见峰回路转,心中突然觉得释怀不少,“好,我听姐姐的,信你一回。但是,你得尽快证明你和肖平是清白的,不然,我不敢保证哪天会再次来到这里,向你们讨个公道。”   林静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儿子,他是高了,也壮实了。她的视力不好,不能细览他的样子,不能细看他眼中坚韧的神采,但只是这样看看,她也便心满意足了。   “是的,只要火燕被抓,自然还司马昀,还你们一个公道了。”林静语重心长。   “我们以两个月为期限,两个月之内他找不到火燕,姓司马的就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次找上他了。”   正文 040 求证   本章字数:5528   林静一心想暂解诺言俊风与肖平眼前的处境,同时也是自信肖平能在两月内揪出火燕,便一口应允了诺言:“好,我代他答应你们了。但我,只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们能照做。”   “什么条件?”诺言问。   “把事情交给我们以后,你们两姐弟必须回到学校,无论怎样,完成你们的学业。”   诺言微思后,干脆地回应:“可以。”   击掌为誓,两方坦坦然做下一个“君子协定”。   诺言和俊风转身,就要和林静朝不同的两个方向迈去,这时,诺言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静脚下忽然停住,大力牵引的一般,她转回过头,很想偷听她的小秘密。   电话来自楚义,在电话里楚义说了些无关主题的话,但对于诺言来说,每个字都满溢着温馨。   俊风最讨厌的梦义。   “你,谈朋友了?”林静试探地问到,其实诺言回不回答,并不重要。   还没等诺言开口,俊风一句冲上:“你这么多管闲事呀,好像跟你很相干似的。”   林静呆住,苦涩地笑了笑,自言自语,“是呀,这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诺言知道俊风在吃醋,就把他搁一旁晾着,再向黑衣人回答了她的提问:“是一个朋友,可还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答案已收到,林静满足地点点头,再缓慢转开身去,渐渐远离。不知为何,她的脚下很沉,沉得像束缚了千钧万钧。   诺言目送黑衣人走远,眼光眈在了俊风的脸上:“我和楚义的事,希望你今后……”   “不要过问是吗?”俊风冷笑。“我不想在这时候说起那样一个晦气的家伙,我在意的,是肖平能不能帮爸报仇。”   “黑衣人应该不会骗我们的,如果她居心叵测,就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更不会轻易放了你。我信她。”除了她前面所说的这些,诺言也是凭一种直觉,至于这份直觉从何而来,诺言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   “凭这些断定,是不是太冒然?”俊风反问,其实他也相信世上有莫名的信任,但是世界太现实,现实从不相信“直觉”。   “除了警方,没有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火燕,虽说我根本不屑让肖平帮忙,可眼下我们又能怎么样?俊风,我们还是安心等消息吧。”   “肖平是黑道的大哥,那个黑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两个人?”而这样就把信任交托,连俊风他自己都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入夜,俊风还是睡不安枕。   明明和黑衣人已有约定,把寻找杀人凶手的事全权交给肖平,可俊风怎么想也放心不下,他不能对黑衣人的身份、与红衣女人的关系、与肖平的关系置之不理,他要深入肖平别墅,探索一切秘密……   俊风开着向朋友小北借来的一辆中档小轿车,战战兢兢地行驶上路,进入高速公路时,是晚上十点半。   车技不咋地,车子勉勉强强朝肖平别墅开去,他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呢,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别墅内的保安系统捕捉。   一名手下把情况报告给肖平,肖平马上过来保安室。手下问他要怎么处理,肖平只笑笑,说:“随他去吧,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大家装不知道就好。”   肖平想看看俊风这小子,玩的什么鬼把戏……   俊风以矫健的身手,翻跃过围墙,进入院子,忽听几声狗叫狂作,吓得他把自己缩到了墙角的黑暗里。   两个手下拉住狼狗,训斥:“没事乱叫什么,狗就是狗!”   俊风屏气凝神,定了定心,狗被肖平的手下拉走后,院子安静极了。俊风终于松下一口气,决定了他下一步的行动。   干这偷窥的行当,爬窗最可行,运气好的话,会顺利摸到肖平或黑衣人的卧室,好看个究竟。爬上三楼,从窗外向里窥视,屋内的窗帘没有拉满,从窗帘的缝隙里可以看到屋内的人。屋里,只有肖平一人在看电视,哦,好健康的片子呢!   动物世界呀。   俊风觉得肖平屋内没有可疑,正想撤走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黑衣人,肖平赶忙迎上,搀扶住她的臂膀,让她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一刻也舍不得让她多站。   因为隔着窗,俊风无法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肖平的举止上可以看出,这个黑衣人,铁定是女人了。而且,他们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林静好久才开口说话,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她的每一个字都会把自己刺痛。“你也知道,我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我想在有生之年,能为司马昀报了仇,可是,我行动不方便,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肖平怪她太见外,她即使不说,他也会不遗余力地来帮她,肖平语气平缓,说到:“警方下了通缉令,如果顺利火燕也逃不掉。我再吩咐下面的兄弟各方查找,这样一来,能更快知道火燕的身份和下落,你放心,我不会让司马大哥白死的。”   “我没来及阻止火燕下手,愧对他呀!”原来嘶哑的嗓音又陡然低沉下去,她说:“再不能帮他报仇的话,我死不瞑目……”   另一男人的心又何偿好过?肖平忙去安抚她通透伤怀的心,举止更为亲昵了。这本是朋友间关慰,看在俊风眼里却不似是这种意义。所以他恼火,他不喜欢!   窗门紧闭,俊风又怎能把屋里他们的谈话听个清楚明白呢?   俊风正心思这样偷听下去毫无收获时,肖平忽然迈开步子,向窗口这边走来……   “不好,得闪!”俊风暗惊,向下缩了缩脑袋。   肖平一边推开窗子,一边自言:“还是透透风好点。”   窗子打开后,肖平没有多看,转身回去,又走到了黑衣人身旁。   “好险……”俊风才放下提在嗓口的心尖儿。   肖平与黑衣人说话,言辞十分肯定,“你尽可放十二个心,我保证找到杀人凶手,还司马大哥一个公道。”   黑衣人话语中无限感激,“太谢谢你了,等那两个孩子报了仇,心里也就踏实了。”   “多年前我和司马大哥就要好,只是后来我们殊途,中断了联系,在我心目中,他永远是我的好大哥。”肖平说完这话,又是一声长叹。   “司马昀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他的福气,可是他为人太自傲,自从你入黑道,他再不愿与你沾上关系了。”   肖平说到:“我理解他,他也是了他的家庭。”   听到此,俊风心想:他们果然可以帮忙报仇,肖平对爸爸的情义,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深些……   可俊风没有想到,肖平和黑衣人的几句话,根本就是说给窗外那傻子听的!肖平还怕他听不见,特意打开了窗户呢。   “窗外有谁!”黑衣人忽然吼到,这一声吼令人胆惧,俊风也不例外。“真被发现了!”俊风心叫不好,迅速窜下楼去,谁料楼下一众手下们听闻到黑衣人怒喊,已齐齐朝这边赶来,俊风双脚落地的时候,从四方涌来的手下们,立刻将他围在其中。   他悲哀地想:我栽了。   他没在这么多围堵下和他们动手,他在等,等十几秒后,他他视线里走进肖平和那黑衣人的影子。   十几秒后,他感受到黑衣人散发的冰冷气息,在他旁边的还是肖平,堂堂的黑道大哥,这时像极了她的私人看护。   黑衣人对俊风怒言:“你是我见过的,最笨的小孩,你怎么可以深夜跑到人家的地方来,还以为出入无人之境?”   正文 041 一条饿狗   本章字数:5941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俊风拧着眉,他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肖平淡淡地回答:“是黑衣人听到了窗外的动静。”   俊风无惧,冷哼一声:“发现就发现好了,你们把我送警察局我也二话不说。”   “呵,那倒不会,”肖平表情仍然故我地平淡,“上回你把我的人打了我都不送你去警察局,这回你只是过来看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保安室知道俊风已探入别墅时,肖平已和林静商量过,说出那几句对白,好打消了俊风怀疑他们的心思,而并不将他揭穿,好让他怎么来的怎么走。林静想教育儿子,出言留“贼”,是肖平意料之外的。   林静声调虽低,但是至冷,“我不是跟你们姐弟说好的吗,你为什么还要夜探,骚扰肖平?你说话不算数,还以为自己很有理吗?”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们是不是真会为我们找出火燕。”俊风一副死不知悔改的高傲模样。   肖平代为回答:“这点不用担心,我会尽力的。”   虽然这趟过来被他们给撞破,还好他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可确定,肖平所说不假,他是爸爸生前的一位故人,所以肖平说要帮他们找凶手的事也不会有假。   儿子言而无信,林静为此羞愧极了,似乎还有许多话不能在一时说出口,林静忽然逼近了俊风。   由她身上散发的那股寒气,使俊风动容,俊风惧怕地向后退去……   林静的脚步,在停距俊风一米近的距离,正当俊风要以强势面对她时,她开口的话,叫俊风错愕。   “天这么晚了,还是麻烦肖老板派人送他一程吧。”这句话说完,刚才还对儿子不悦的她,火气顿然消失了。   俊风以为,黑衣人肯定要像白天那样,抽出长鞭来就是一通乱打,为此,俊风已作好的应对的准备,没想到,这时的黑衣人,像个长辈一样,也会关心他!   是感动么?   呃?他认为若和黑衣人论起感动来,岂不是太滑稽了!   他又退后了两步,但不是因为他怕了。   回家的一路,俊风心里都是忐忑的,忐忑不是害怕,也不是着急,而是心,无法放下。   肖平,他可是天川市黑道上的顶级人物,然而,在他面前的他,竟亲切地像个邻家大叔?他是否,该抹去自己的有色眼镜,来好好看看那些印象中,原本已根深蒂固的人呢?   还有——黑衣人?   黑衣人……   回来时,都快到十二点了,一丝光线从门下透过,俊风眉头一锁,自想:她到现在还没睡,难道是在等我?   兀自一笑,拍拍脑门:千万别会错了意。   推门而入,诺言正坐在客厅里悠哉地看着报纸,目不斜视,“肖平的别墅在晚上是不是有些别样风景?”话语里,有点讽刺的味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去肖平那儿了?”俊风僵硬地抽动着嘴边,走来诺言一旁。   报纸放下后,诺言的脸也瞬间拉长了。“我们不是答应过黑衣人,你怎么能再去打扰肖平?你太毛躁了,我们失信于人了你知道吗?”   “如果我不去一趟,根本无法确定黑衣人和肖平会不会真帮我们,现在证实了也没什么不好。”   “以后,不要轻易打扰他们。”诺言操持着长者口吻,毕竟他们与黑衣人的约定已下,最起码他们得做到“守信”二字。   “姐——”一声被刻意拉长的亲热称呼,听得诺言鸡皮疙瘩掉一地,俊风扑到诺言侧边坐倒,“有你守护,我真的好感动。”明是姐弟间的亲昵,实则吃豆腐。   “守护?”诺言认为,这个词用得不是很恰当。   “你有想过,有一天,你身边也有一个人为你守护吗?”俊风的眼光变得暗淡,因为他突然想到楚义。有楚义在,守护诺言的人,还轮得到他司马俊风吗?   她脑中不自觉跳出一个人来,只是,他的样子很模糊。   “哼,爸爸才走,我不会去想这些的。”   “你真的,没有想过吗?”俊风定睛地看向她,眼中充满了忧郁:守护你的人,一直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承认?   不是她不承认,而是她从没想过,生活中扮演弟弟角色的俊风,要在她生命中挤身于那样特殊的一列。   “我是理智的,俊风。”诺言眸子里散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她要以此告诉他,他的想法,终究只是一场不真实、不成熟的玩闹罢了。   俊风苦笑,“我知道。”   ……   为找杀死爸爸的凶手火燕,他们和黑道中人达成约定,履行约定,也同样是为了他们更为长远的打算,就在约定落成的第二天,他们返回育中大学,重新开始了大学生活。   没有其他事的话,下午五点半,是他们回到家里的时间。   诺言走到门前,抬起的手在空中忽然停滞了——她本能地想去敲门,她错以为,家里还有那个守护他们的人……   手落下,心里也沉了下去。才要拿出钥匙开门,身旁的俊风却一步上前,推门就进。   “诶——这门——”   门没有上锁吗?怎么,家里有谁?诺言人还没踏进便有一阵扑鼻的菜香传来,她心里忽一悸动:除了爸爸,还有人为他们准备晚餐吗?可爸爸明明已经去了……   俊风率先入内,对诺言说到:“进来吧,我们两个吃惯现成的,所以只好请个保姆来了。”   正说着,厨房里走出一个人,他穿着司马昀的围裙,手里端着一盘色泽诱人的红烧排骨。   家的味道,顿时由这个人身上散发,平平淡淡的,又是如此刻骨铭心。   楚义?他怎么会来?   楚义含蓄地笑说:“我们公司最近在做调动,我有三天的假期,反正有空,俊风就请我过来帮忙做饭,所以我就来了。”   诺言看向俊风满腹疑窦。   “俊风把你们家的钥匙给我了,我带了点菜提前过来,有点冒失,实在是……”楚义的下半句即刻被诺言打断,“不好意思,我们俩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荣幸还犹恐不及呢。   匆匆把排骨放上餐桌,楚义打了个回身,“厨房里还有几个菜,我马上就做好了。”话说着,就朝厨房里钻去。   “不用再……”诺言想拦下他,可是步子慢了几拍,俊风此时一步绕到诺言跟前,坏坏地说到,“楚义这人虽然不招我待见,但闻着这菜香,我心情也好了很多。”   “你故意叫他来……”诺言板起了脸,“你怎么能这样?”   不再理会这个无可救药的俊风,诺言走进厨房,看着楚义忙碌的身影,“我能帮什么忙吗?”   楚义跟他才认识不久,被被俊风报复性地拉来当“保姆”,真叫诺言这主人家难堪极了。   “我来吧,”诺言鼓了把大气,上前想“夺”他手里的勺子。楚义手上一移,诺言抓了个空,楚义笑说:“知道你们都不会,还是我来吧。”   “那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仍然是一笑,像是暖风扑面,“你坐等就好。”   “你要我坐吃霸王餐?”诺言话出后又急忙收回嘴形,失言!   “是呀,是霸王餐。”楚义乐不可支,颠了颠锅,一道鱼香肉丝马上装盘。“瞧,成了。”   一桌子菜很快上好,俊风第一个下筷,朝着红烧排骨夹去,却被诺言“啪!”拿筷子打开,抑声警告:“礼貌。”   俊风冷冷地抽了抽嘴边,筷子一反转,从诺言的筷下出击,直奔红烧排骨!   正文 042 同病相怜   本章字数:5486   “哼!”诺言突然夹住他的筷子,一使力,把俊风的手往回推去,俊风不示弱,手腕一转,身子朝前一欠,把诺言的筷子狠狠地压在了桌面上!   楚义看呆了。   诺言气极了,另一手攻上,抄起筷子往俊风的手背上打去。   “哇!”俊风吃痛,急忙收回手来,负气地坐回原位。   诺言笑着对楚义说,“开饭吧。”   “哦……”楚义完全傻眼了,真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娶了诺言,每天开饭前都要面对她和弟弟的一场武打,他要作何感想了。   晚饭过后,天早就黑透,诺言送他下楼,楚义在楼梯口的时候就催她回去……   送出小区,楚义又催她回去休息……   “今天麻烦你过来一趟,怎么说,我也得把你送上车。”诺言羞望他一眼,再后来,这种羞涩被淡定所代替。   理所当然的事,她不必感到羞涩。   公路边的石阶上,楚义站在上面等车,有句话他似乎闷在肚子里很久而羞于启齿。   在路灯的淡淡光晕下,映照出楚义略显绯红侧脸,诺言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睁了睁眼,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么,“楚义?脸红了?”   他想说什么?难道他在等她先开口?   “你的手艺很好,除了爸爸,没有谁可以做出这么好的饭菜,这也是爸爸去世后,我们吃过,最好吃的一顿了……”诺言原意是想夸赞他几句,但说着说着,失去爸爸的痛,又在她脸上清晰地浮现了,她对自己说,好逊!   她忍着不在楚义面前掉泪。   她的心思,已被楚义完全看穿,男人清亮的眼,便在她的目光中微微触动,并渐渐收拢了起来。   “别想太多,他的走都是事实了,再心痛又能怎样?你和你弟弟一定要更坚强呀,你看,世界上不是有太多不幸发生了吗?他们每个人不都是噙着泪而笑对人生的吗?你们是最坚强的,一定能走出心里的阴影,就算眼里还有泪水,也一定要好好生活,那样,天堂里你的家人才会安心呀。”   诺言看见,楚义原本闪亮的双眼也渐渐湿润了,她从没遇过一个这么懂她的人,即使她并没相告她的切身之痛,他也可以感同身受!是什么样的思绪打扰,是他曾与她一样,有过如此悲痛的过往吗?   楚义动情地说到:“如果我是你,我倒会感激、庆幸,毕竟还有一个人与你相依为命,尽管这样,我对人生仍充满希望。诺言小姐,你们都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好好对待生活吧,至少,我始终支持你!”   她从来没对一个男孩子这样好奇过,她好想问他,在他身上是否发生过什么事,好想把他的内心剖白,清清楚楚呈现在她面前。但这时,一辆计程车驶来,楚义伸手拦下,含起眼泪,还笑着对她:“我们下次再说吧,再见!”   诺言失神着,朝楚义渐行渐远的那方看去。最终,路那头昏暗的光影,吞没了他。   每一次他走,她都很期待与他的下次再会,如果下回见到他,她一定要问他,他的曾经……   不出诺言所想,她回到家时,又得对着那张臭臭的冰山脸。   “你们很有情的样子。”他的问,多余到欠扁。   诺言“呼”一声蹿到他身旁,不客气地提起他的衣领,恶怒地警告:“下回不许你再当着他的面出洋相!”   “他是谁啊?难道你叫我像对老佛爷那样的伺候吗?”俊风一身醋意,酸得都发出腐味儿了。   “你到底……”诺言气结,看着俊风那张原本皙白的俊脸变得扭曲,她有些哭笑不得。“反正你下回得注意,他再怎么说都是客人,你不尊重我没关系,但你得尊重我的客人懂吗?”   “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你了?你在家里已经是天了,还想我怎样?”俊风负气地拍开她的手,倒在沙发里,嘴里喃喃有词。   微词。   “你叫我……”怎么说他才好!!   星期六下午,楚义邀请诺言去了一个地方,诺言从没想到,在这次算是“约会”的约会上,楚义会带他去那里。   楚义却说,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他的家。   “幸福园”,诺言知道,这是一所孤儿院。   楚义的才一来到,就迎来许多孩子的欢笑,他们围着他,崇拜地仰望他叫他哥哥。孩子们的笑天真无邪,他们是纯净的,他们渴望别人的帮助,他们都有一段不幸的过去,现在,他们却把那段沉痛的往事尘封,以乐观的心态面对生活。   诺言才明白那晚楚义话里的意思——他,也是一个历经过不幸,却又笑对人生的人。   楚义派发他带来的所有礼物,在操场的秋千上,他将他的从前,全部告诉她。   十年前,他有个幸福、充满希望的家庭,他是独子,深受爸妈溺爱,没有人想过,这个幸福的三口之家,那个令人羡慕的城市,正面临着危难。一场暴风雨无情地席卷而过,许许多多的人,他的亲人,他的爸爸、妈妈……   世界上,仿佛从此,只剩他一人!他由一个被溺爱坏的孩子变成了举目无亲的孤儿。是政府把他安排到天川市的“幸福园”,很久很久,他都无法适应,无法忘记那段惨痛,是越来越多的关怀越来越多的爱,一起搀扶他走过那片令他窒息的阴影……   诺言徘徊在楚义的心境中,也同是触及她的伤感,眼泪就毫不吝啬地飙下来,和他一样,久久不能自拔。   半天楚义才开口说话:“我很感谢那位叔叔,是他一直帮助我,不是他,我也不会活下来。”   “他对你真有那么重要?”   “是,是他给了我新生命,之后我离开幸福园,他资助我上学,在我的成长中,他对我的影响很深。”楚义一双满是感恩的明眸,仍然无法表达他对那位叔叔的感激。   楚义目视她含泪的眼,身不由心地,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在她肩上,这是一看似柔弱,但在今后又不得不挑起全部重担的肩头。他是男人,他可以经历任何挫折后咬咬牙挺过——这个女孩,她虽能从爸爸过世的阴霾里走出,然而,以后的一切,她都可以熬过去吗?   楚义逼自己不要多想,对她抱歉地说:“我走神了,你不要见怪。”再后来,他的手,怯懦地收了回。   他还是有些话想说出口吗?   ……   “姐姐”,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从她身后发出,诺言回头,十多岁的漂亮女生抬着聪慧无瑕的大眼看她。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么?”诺言笑问。   那小妹妹没有再说话,推动一把秋千,秋千随她不重的力轻轻摇摆着。   “诶——”诺言小吃一惊,楚义似乎瞅准时机般,张开他右臂,拥上她臂膀——“小妹妹想和我们玩游戏而已。”   再回头,小妹妹推着秋千,笑嘻嘻地看着她,女孩的笑干净、清秀,好像一缕阳光照进了她心头,于是在她心里多日的阴云,像风卷残云般消失,那一刻她的心头豁然开朗……   她最爱的爸爸去了永生,这份怀念该永留心底,她和俊风要做的,是继续笑对人生……   时间渐渐过去,但是火燕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上午九点钟,大二三班,俊风的生物课。同学们都很认真地听教授讲解课程,这时俊风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吸引了全班注意不是主要,在课堂上出现这种声音对教授是极大的不尊重,男教授感到相当厌烦,当时脸色就变了。“谁的?马上关掉!”   正文 043 新的风波   本章字数:5002   电话来自俊风的好友小北。小北是个中等富裕家庭里教育出来的孩子,他爸妈在生意上走了鸿运,几乎一夜暴富,于是小北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典型。但这个不大争气的孩子一口一个哥哥和俊风非常谈得来。小北知道俊风的课息时间,如果没有要紧事,他不是可能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俊风向教授弯腰致歉,匆匆跑出教室去接电话。   他的举动引来班上众议,更是惹恼了教授,教授把手上的书本一扔,紧跟着踏出教室。   没听到电话里说些什么,但能看出俊风在接到这通电话后,神色有点紧张,转身就要下楼,教授大喊一声:“司马俊风,你要去哪儿!”   “对不起,我有件很急的事要办,我先走了……”俊风锁着眉,仿佛那件事就迫在眉睫,而他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告诉别人。   “什么事?”教授冷着脸问,不得到答案,他肯定不会放行的。   “这——我不能说,但我很快就回来了……”   “不说就不能走!”   原因是小北有了些麻烦,可是他在电话里嘱托俊风千万不能泄漏,俊风既然答应了朋友,怎能不讲义气将他出卖?虽然他自知得罪教授一点都不好玩,可是两方权衡,他也只有先解了小北的急,再跟教授解释了。   俊风夺路,一鼓作气朝楼下奔去,教授恼羞成怒,打电话给门卫让他们马上拦截。   下楼后穿过草坪,学校的大门就在眼前。   可前来截他的人,不是门卫,而是他们的武术教练,邓教练。   他背着双手,俨然一副教训人的模样,怒问他逃课是怎么回事。俊风心急,话又不能多说,“我去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快让我走吧。”   “有什么事,不能报警吗?你还是在校学生,不能随便走出校门,除非校长批准。”邓教练厉声说到。   先不论校长会不会批准,他也没时间再耗下去了!俊风眼睛一转,想趁他不备抢路而去。教练是何等精明,怎会看不出他的小小动作,轻轻一个滑步,他的路被隔开。   十万火急归十万火急,但和教练动起手来可是天理不容,俊风左右为难,心挂小北安危,不觉脑袋一热,失去了理智!“你快让我走,我有急事!”   说完,硬是想闯开邓教练那坚实的防卫,邓教练不动声色,步法轻盈,进退有序,把俊风的路截得一干二净。俊风实在没有办法,也不得不冒犯了。他先起一脚,迫使他收回横伸在先的手臂,左手一拔、回绕,从教练的腋下闪过,邓教练心头一恼,回身便抓!   俊风早知他必有这种动作,俯身下来半周旋转,轻松躲过,这回可当直惹火了教练,他竟出狠手,拳脚齐上……   他必须尽早离去,不然后果难料!匆匆应对邓教练的招式,终于瞅到一个空档,借机溜转,一气呵气,翻跃校门,逃之夭夭。   “司马俊风,你等着!”虽说没被学生给打败,但他竟在他眼皮下逃走,对邓教练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邓教练胸愤难平,跑到校长室,向校长告了俊风一个恶状,校长知情后大为火光,直称要严肃处理……   而俊风早将这之后可能发生的后果抛之脑后,这时,他已上了一计程车,朝小北家的方向赶去……   诺言听说俊风有这种过激的行为,眉头深耸,打电话警告他,无论他有什么事办也得立刻回学校解释。但俊风答应过小北,不把今天的事说给任何人知道,当然,她司马诺言也不会例外,没听完诺言的唠叨,他立马挂掉了电话。   推开小北家的房门,其状况让俊风大吃一惊,屋里乱七八糟的,好像刚被打动过一样,瓶子碎了,沙发翻了,墙壁上也被刀子类硬器物刮得斑驳……   从一间卧室里走出四个头发五颜六色,身着怪异的大男孩,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只双截棍,气势汹汹地逼近俊风这方。   再最后走出的是小北,只见他脸上有几处显眼的瘀伤,狼狈极了,但在看到俊风来的时候,人就精神起来,像迎接救星一样,迎了上去。   大点的那男孩一步过来,手中的双截棍舞地呼呼作响,令人眼花缭乱,这一“下马威”结束后,男孩摆了个超酷的姿势,代表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向俊风问到:“你就是小北请的救兵吗?”   “是我。”   四个男孩笑了,“瞧你这小身子骨,还敢过来找死?”   先不问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单是他们四个欺负小北一个,就叫他看不下去了,不等小北和俊风说清缘由,俊风已一步挺上,把受伤的小北拔在身后藏起。   “我给你们五秒时间,给我马上离开这里!”   那四个男孩仗着人多,哪会把俊风放在眼里?四男孩一齐过来,手上的双截棍整齐划一地耍了开,逼着俊风和小北向后紧退了几步。男孩戏笑:“看傻了吧,还不快走人?”   小北话中带着欲哭无泪的腔调,“俊风哥哥你要帮我呀,不能叫我爸妈知道这件事,他们会气死的。”   原来是小北在外头惹了麻烦,殃及家里。   拳头紧握,俊风在他们一阵狂舞的棍花中抽空攻了上去,他们即使耍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些花架子,俊风人一冲进,他们四个人立即乱了套,三下五除二,搞定!俊风把那大男孩踏在脚下,威胁地说到:“你们把他家弄成这样,快说赔多少钱吧。”   “我还赔他钱?你也不问问他欠了我们多少钱!”男孩嘴上硬地不得了,似乎他背后有个很大很大的靠山。   小北让俊风放过他们四个,打发他们出门后,小北告诉俊风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原来是败家子小北百无聊赖,一时好奇沾上了赌,并且大胆到去赌场和那儿的富贵人家、赌场庄家豪赌,输掉从家里偷的十万元现金,还借了赌场一笔一百万的高利贷,这四个男孩是赌场里专给收帐的小痞子,他们来的目的当然就不用多说。   听说小北做了这么件荒唐的事,俊风也非常恼怒,但他更恼怒的是赌场那帮人。小北今年虚岁十七,还是个未成年人,赌场竟放他进去赌博,还借他高额高利贷!越想,他越是气不过。   咬了咬牙根,俊风向小北说:“你欠人家那么多钱,肯定不能让你爸妈知道,不如今晚,我和你一块去找赌场的人商量一下,你未成年,赌场在这方面也有过失。如果他们不同意一笔勾销,而你又不想你爸爸破产,你就报警吧。”   小北迟疑,后来咬唇点了点头。   俊风虽不认为谈判一定会成功,也不认为警察能为小北解围,但是办法总归得试一下。   “俊风哥哥……”在俊风临走时,小北喊住了他,他再次请求先不要把他的事告诉别人。   俊风正色,点头应下,“冲你这一声‘俊风哥哥’,放心,有什么事哥哥帮你搞定,晚上八点,等我电话。”   小北笑应:“诶!”   暂时稳住小北这边,俊风匆忙赶回学校,才进校门就给叫到了校长室,被怒斥一顿。   梓校长室里,邓教练生物教授都在,在俊风才离去的时候,邓教练已向校长提出辞职,;因为他没有留住他的学生,面子挂不住,不能再呆在学校任职下去。俊风知道邓教练难堪到要辞职,欠疚难耐,向邓教练一再道歉,说实在是事情万分紧要,他才那么急要走,不择手段,本身并没有不尊重他们的意思。   正文 044 踢场与谈判的区别   本章字数:5406   而邓教练留下也是没脸再教他的学生,辞职的心意已定。加上生物教授对司马俊风也是憋了一肚子鸟气,从旁煽风点火:“这样任性妄为的学生,谁还能教得好,一句话不说他说走就走,当学校是他家么,没有一点规章制度,学校的规矩对他来说就是形同虚设!”   “对不起!对不起!”俊风又是两个深鞠躬,已是第三次向他们道歉了,但他们还是无动于衷。   校长也很为难,邓教练是个非常优秀的教练,俊风又是个很有前途的学生,尤其是,在这次大赛里他获得第二名的好成绩,他哪方都舍不得放弃。但邓教练教习多年,从未遇到今天这样大跌颜面的事,师生关系已闹到势不两立,不是他走,就是俊风被迫退学。   “不如,我明天开个会,来决定该怎么处理吧。”校长恶瞪俊风几眼,说到:“今天你的课到此为止,回家等明天结果。”   俊风心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他的事也许不仅仅是记过处分这样简单了……   从学校回到家,俊风好比三魄丢了七魂,想到不知该怎样面对诺言,心里更是乱成了一片。   晚上七点。   其实事情早在两个小时前,已和俊风想象中的发展大相径庭了,俊风只说要去谈判,而小北再次遇到那四个凶神恶煞的男孩时,一时火光,为逞口舌之快,竟对他们威吓:“你们别那么嚣张,欺人太甚,你们那破场子早晚会被人给砸了的!”   大男孩不以为然地讥笑到:“我们大哥的场子,在天川市有谁敢动,谁敢,剁了谁!”   “哼,一般人当然不敢,但我朋友敢!”小北只想充好汉,什么后果也来不及多想,“今天你也见识过我俊风哥哥的厉害,他可是这次搏击大赛的亚军,知道他姐姐是什么人吗?冠军!”小北说的时候都怕吓坏了他们,“你们这些孤陋寡闻的小混混,今晚你们就等着瞧吧!”   四个男孩当真给吓得不轻,脸色大变,交首接耳一阵,匆匆跑了开。   小北这一回合得胜,喜不自禁,已完全忘了,这么放狠话,会将俊风推到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于是,消息灵通的黑道网络争相传播,说司马俊风扬言今晚去赌场砸场子,短短一个小时内,竟让黑道上的数位大哥级人物动容,但等着瞧好戏的阴险分子们却巴长脑袋,静待司马俊风接下来的一举一动,其中,马老板算是一个。   那家赌场的大老板,姓肖,单名一个平字。   而俊风对今晚的突变状况还一无所知。   俊风猫在沙发上无心地看着电视,忐忑地等着诺言回来发落,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把楚义这华丽丽的挡箭牌给请了过来,楚义虽说不招他待见,但有用的时候拿来还是很好用的(貌似楚义来这里的唯一要做事就是做饭吧)?   好像有声音——俊风细听,门开了,他只觉顿时一股冷风扑面。   诺言才一踏进门槛,就怒指着向俊风疾步走来,“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瞧诺言一脸肃杀之气,俊风阵阵胆寒,陡动着脸皮赔笑,无耻地说:“姐,你先别顾着发火,家里有客人,这样,多不好。”   “什么客人,你休想转移我的视线,你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来,害得教练都没脸面再呆下去了,你告诉我,你在玩些什么把戏,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俊风无言以对,任凭数道,渐渐被逼到沙发一角,缩卷起来。   诺言光是嘴上发难还不够,还想拳脚齐上,吓得俊风不得不一边做出防卫动作,一边求救:“楚义大哥你还在干嘛,快来救命啊!”   听他喊楚义,诺言唯恐出了洋相,赶快直起身来往后看去,果然,楚义兄就呆呆地站在厨房问口,看他们打闹。   诺言惊问:“怎么会在这里!”   从一认识诺言到现在,在楚义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个大方得体的女孩,头一次见她跟自己的弟弟发威,心里不免有一番惊叹。   楚义缓过神来,吃吃一笑,回说:“想来看看,没有别的。”   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叫她——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再一看俊风的脸上有几许奸诈,她终于明白楚义的到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楚义说菜还在锅上,就不多说,一头扎进了厨房。   尴尬暂时消除,诺言一把提起俊风的衣襟,压低了嗓门,问到:“你叫他过来原来是替你解围,你真是狡猾地可以!”   俊风傻笑。   “除非你告诉我,今天打电话给你的人是谁,他找你什么事。”诺言的姐姐派头十足。   俊风答应过小北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其一,他今晚要去赌场和那儿的老板“谈判”这是第二,诺言块“天”要是知道,今晚他肯定是不能走那一趟了。   “我,”俊风支支吾吾的说:“朋友有点困难,我去帮他一下……”   诺言不依不饶,又问,“那朋友是谁,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   在诺言面前,俊风一向没什么定力,他生怕自己一时失口了不打自招,干脆嚯地站起,避开了她。   “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啦,我找小山玩会去!”俊风话都没说完,人就想开溜,诺言刚要追去,楚义喊下了她:“就让他去玩会吧,他心里也不好受。”   诺言心中的温度忽然降下,走近楚义,问到:“他对你说什么了吗?”   “他跟我说,今天帮一个朋友,却得罪了教练,还要等明天的通知,他说,他可能要被迫退学。”   “真的?”诺言吃惊地问,她还没听说事情已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楚义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消息绝对正确,想到俊风学业堪忧,他也觉得可惜,“让他去放松一下,对他也是好的。”   实际上,俊风根本没心情想退学不退学的事。   走在人行道上,心里盘算着见到赌场老板时该说些什么话,话题的切入点在哪……而他根本想不到,当他真的到了赌场后,情况又是怎样一种景况……   “司马俊风?”两个西装男人认出他,疾步上去拦上他的路。   “不好!”俊风心叫:难道是三岔口的人?   他们其实是肖平的人。“我们老板有事要找你。”   上回被三岔口报复搅得他心惊肉跳,俊风生恐慌再有什么事端,哪还敢和他们多话?只瞅着机会夺路便逃!   西装男人卯起来追去,但他们的速度远不如俊风,一分钟不到,夜幕中,他的身影逐渐消失……   华丽的大豪赌场内,华灯四射,照耀着赌桌旁一位位欲罢不能、走火入魔的人们,三楼上的一间贵宾室,肖平在赌桌前,会见了三岔口的老板,马老板。   跟肖平所想的差不多,马老板借“赌”来看今晚的好戏了。   论赌,马老板和肖平这内行人相比,可就差得不是一截半截了,才十多分钟,他就输掉了几十万。   接着,又有几个堪称“大哥”级的西装男人,在保安的带领下步入贵宾室,肖平以主人家的客套欢迎,招呼他们随便入座。   其中一位手里捏着雪茄烟的大哥婉拒后说话:“肖老板,我们来是向你打个招呼的,贵宾室太闷,我们这就下楼去讨点好气氛了。”   肖平怎能不明白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若不是有人放话说今晚过来砸场子,他们这班人哪会聚得这么齐?!   正文 045 邂逅黑道千金   本章字数:5373   肖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说:“几位赏脸了,我送你们每人十万筹码,下去试试手气吧。”   这几个人谢过肖平,一行笑呵呵地下楼去了。   看他们走后,肖平微叹一声,似在自言自语,但那话实是说给马老板听的。“哎呀,贵宾室的气氛真是不怎么样,没大厅好玩。”   马老板意会,收敛地笑笑,起身,告辞一声,也离开了这间贵宾室。   五彩霓虹映照着路上两个个子相当的行人,男孩讲电话的影像落下。“姐,我真的和小北在一起,不要出来找我,我很快就回去了。”俊风扁了扁嘴,对诺言的解释,他都感到厌烦了。   “你们去什么地方了?”电话那头,诺言追问到。   “我们在酒店吃饭呢。”仍是那老一套的借口,当然,之所以每次都会拿这个做借口,是因为俊风个人认为这是个最好的借口,并且,每次都能让人信服——俊风是个很嘴馋的男生哦。   “答应我,吃完饭马上回来,知道吗?”诺言用长者的口吻发下命令。   “是是是,很快回去了……”   壮观宏伟的十层建筑,其奢迷叫穷人看来分外动容。大豪赌场外的进口处,俊风和小北作一个深呼吸壮壮胆,再后来,他们笃定地踏入。   门前的四个保安发现,赶忙上去截下他们,“你是司马俊风?请你先止步。”   “是我,”俊风心里没底,七个上八个下的,看了看身旁的小北,小北心虚,垂下头去。   “你不能进赌场。”那保安说到。之前肖平派人去找司马俊风,意思是阻止他进赌场,好杜绝今晚可能发生的不快,省得同行中人看笑话,但他这步没有走成功。于是,他安排了几个保安在入口把守,如果能在拦下俊风最好,拦不下的话,再走下一步……   “我们今天过来,有事要找你们老板。”俊风这时,抱着万事好商量的态度。   “老板特意交待,司马俊风你不能进场。”保安字字决绝。   俊风冷笑,自想:肯定是我过来找老板谈判的事被他提前知道,看来是那老板作贼心虚了……正当他为怎么进这赌场而发愁时,从赌场里走出几个西装革履、貌似有点地位的男人和保安打岔:“诶,你们这怎么做保安的,客人想进来玩,你们在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老板吩咐过,他不能进场……”那保安的解释还没说完,专为看热闹而来的西装男人们讽笑起来。   说到:“你们这几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家伙,我就不信谁家老板会把自家客人往门外赶的!你们敢私自拦下客人,还想造反不成呢!”   趁着保安被那几个西装男作难,俊风赶忙拉起小北抽空钻进了赌场。   保安们见司马俊风和小北都已溜进,忙不迭追去……   从华丽丽的赌场大厅举头望去,穿过天井,眼光直接到达十楼封顶。   二楼栏杆旁,肖平和阿忍两人向赌场大厅鸟瞰,这时,入口处,司马俊风的身影印入肖平眼内,看来,派去找他的人没能找到他,门口拦他的人,也并没拦下他。肖平重重叹了一声,对阿忍说:“他林静的儿子,如果真的要动手,留点情面。”   “是的老板!我这就吩咐下去。”阿忍走后,从二楼一间贵宾室里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他的侄女肖冉,肖冉和俊风同岁,她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多年来,和爸爸肖和,也就是肖平的大哥,住在南方的林湖市,这回是特意过来天川拜访肖平叔叔,几天后就走。   肖冉的脸色白里透红,微带少女羞涩,个子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单薄极了。上身黑色短夹克,黑色的马靴马裤,本来就削瘦,在黑色衣着的辉映下,仿佛弱不禁风般。   大厅中,俊风和小北刚进赌场,四个保安慌忙地随后跟来,遥看肖老板正向他们挥手示意离去,保安们得到命令后,退回场外。   “你看——”肖平指着刚刚进门的俊风跟肖冉说到:“他就是司马俊风,”大气只出没进,肖平声调一换:“也就是,扬言要砸我场子的臭小子。”   肖冉冷视一眼大厅里正在查看的司马俊风,嘴角泛起一丝不屑,“就这黄毛小子也想来砸场子?”   肖平拧了拧眉:“可不要轻看了他,说出他的来历,吓你一跳。“   “他还有什么来历。”肖冉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就在肖平与肖冉对话间,俊风小北渐朝这边移进。小北死性难改,一到赌场这地方,两只眼忍不住向赌桌上瞟去,俊风恨铁不成钢地一个巴掌批上他脑门,怒斥:“你还没上够当?看什么!”   肖平看到这场景,不禁发笑,再对肖冉说到:“你没看时事报道吗?他可是本届搏击大赛的亚军获得者,他姐姐是冠军,说起他的妈妈,更是匪夷所思。”但后续的话,肖平却不再说下去了。   “听起来好像,他们这一家子人,倒都不是省油的灯呢。只不过我从来不关注那种小比赛,就算拿冠军也没什么分量。”   肖平笑看肖冉,“司马俊风和司马诺言不是亲生姐弟,俊风的妈妈诺言的爸爸是半路夫妻。”   “哦,那穷家破业的,还挺复杂的嘛。”肖冉哼嗤的调调,嘴角的轻笑一直不曾褪去,她看向大厅中的司马俊风,桀骜的眼角轻轻勾起,跟肖平说到:“今晚,我来会会他。”   俊风来到一张赌桌旁,向那位陪客人玩百家乐的庄家问到:“你们老板在什么地方?”   这位庄家眼神猛一紧缩:踢场子的人来了!于是,他就近跟一个保安打了个眼色,这眼色传到楼上肖平那儿,肖平点点头。   “肖冉,你去吧。”肖平差使侄女下楼,而他仍在楼上向下俯瞰。   俊风未从那庄家口中得到回应,心中不悦,正要再问,这时他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并且女孩的眼光相当……奇特。   肖冉把俊风从头到脚整个扫了一遍,一米七几的个子,修长的身形,只是太瘦弱了一些,他拥有少女般白净的皮肤、及一双灵气十足的眸子。   “你是谁?你眼睛有毛病吗,为什么这样看我?”俊风疑问到。   肖冉双手插怀,虽是抑视,却带着一股高傲且拒人千里冷漠。“你就是司马俊风,传说还得了个什么几市的亚军,好神气不是?”   言语中,大有取笑俊风屈居老二的意思。   俊风驳到:“那不是传说,是事实,但我从没把那点破事拿来炫耀。”   几位前来看热闹的大哥停下手上的赌,专心一志朝这边望来了。   俊风清楚今天自己是来干嘛的,就不与这个素不相识的丫头拌嘴,再向那庄家说话:“我找你们老板有点事,快通知他一下,我希望能立刻和他见面。”   然而,那庄家还是不搭理。肖冉靠近了俊风几步,用手肘拐了拐他,却引来俊风一声暴叫:“干嘛,你想吃我豆腐!”   所有人的眼光直了。   肖冉涨红了脸,喝到:“你有什么事找我,凡事由我来解决!”   俊风细瞧这丫头不过十几岁样子,以她的年龄,不可能是赌场内说话砸坑的人,她凭什么揽权?   “你是谁,说话可算数?”   “这儿的老板恰好是我叔叔,今天是他叫我过来,你说我说话算不算数?”肖冉傲慢的眼光从俊风身上闪过,好像不愿多看一眼穷人似的。   俊风要求,两个人单独一谈,肖冉看俊风暂时并没有动手砸场子的意图,就先顺了他的意思。   正文 046 谈判   本章字数:5770   俊风要求,两个人单独一谈,肖冉看俊风暂时并没有动手砸场子的意图,就先顺了他的意思。   二楼的一间贵宾室内,墨绿色的赌桌两端,两个人对坐。小北在俊风一旁,反倒像个陪衬。   气氛和谈判很像,肖冉自认为,这是错觉!司马俊风既然说过要砸场子,那他来的目的,就是来砸场子的!   俊风说话:“这是我朋友小北,今年十七,是个未成年人。前几天,在你们赌场里输了一百多万。”   肖冉漫不经心地说到:“你想说什么最好一口气说完,否则我会失去耐心的——补充一句,这里是我叔叔的赌场,不是‘我们’的赌场,懂不?”   俊风见她一脸傲气,十分不爽,但为了小北的事就暂先忍她一忍。“输掉的钱本来应该归你们,但他是未成年人,还不能自行承担后果……”   “你该不会想说,让我们还他的钱吧?”肖冉眉头直立。   “我希望,他欠下的那一百万,能看在他未满十八岁的份上,不要再追究。”   肖冉边一个冷笑也陡然下沉,消失地无影无踪,霍然起身怒言:“你做白日梦!这种无理的话你都好意思开口?!”   俊风神色不惊,出言辩到:“他不过是个孩子,你叫他从哪来弄那么多钱?为什么当时和他赌的时候你们不考虑一下以他的能力,他能不能负起这一百万的赌债!”   肖冉却自有她的道理:“愿赌服输,欠债还钱,自古不变,以他未成年当借口就要打破常规,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谁!”   “警方明令禁止,未成年人不能踏足赌博场所,赌场本来就不能做他的生意,今天出了这么大纰漏,当是各有各的责任,你们借给他的那一百万也不该再向他追讨。他原来输掉的那些钱,当是他买个教训了,你看这样行吗?”俊风声调渐转下去,待商地问到。   然而肖冉却是哈哈一笑,笑他虽然算得上成年人,竟比幼儿园的孩子还要幼稚!   俊风几乎忍不住肖冉的多次取笑,而要……   这时是晚上八点十五分。   同一时间。   楚义仍留在司马家没走,因为没有确立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难堪。   细心的楚义早把她内心的想法洞察。   笑说:“我今天受俊风所托过来,好歹,让我落得个功成身退吧。”   “功成身退?”诺言似懂非懂,仰起脸来问到。   “就是等俊风回来,确定你不会再责怪他,就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的确,要不是楚义这“外人”——并且是个相当“不一般”的外人在,诺言非得好好收拾这个不知所谓的弟弟。   诺言努了努嘴,心说,随便你了。   闲来无事,楚义打开了书房里的电脑,登陆到某家网站查看一些不可思议的趣闻。一篇文章牢牢吸引了他。他将这篇文章,附属资料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心中充满了疑惑。   诺言进门,楚义兴奋地喊地叫她也过来看,诺言粗略地过目后,只是付之一笑。   “你真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回事吗?”   “如果没有,哪来这篇文章?又怎么会有人出百万高价买它,就连它的线索也出价不菲?”   文章上,写的是一段关于玉佛手的传说……   上面说,天岳有个商人愿出一百万来买这件玉佛手,以供欣赏和研究,凡有提供可靠线索者,也有丰厚的报酬……   司马昀从没跟诺言俊风他们提到玉佛手,他以为,只要他一死,所有关于玉佛手的事都将烟消云散,他怎能想到,玉佛手余音未消,必有下文!   “这件玉器很漂亮,就是不知道它现在的主人是谁。”诺言的目光从电脑显示屏上转来,盯住了楚义。   “传说它会给它的主人带来厄运,真不知道是真是假。”楚义注视着这篇文章,目不转睛。   “我想,应该是假的吧,这也太迷信了。”   楚义回望诺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隐约闪动着深沉的光亮。   “你真不信吗?”他问到,专注地看着她五官中轻微的细节,仿佛一点一滴都要尽收眼底。   诺言笑笑,摇了摇头。“不信。”   ……   赌场内,肖平和他的手下们静待肖冉与俊风的谈话结束。   贵宾室里,很显然,俊风与肖冉的谈判并不顺利,对于俊风所说的条件,肖冉嗤之以鼻。   俊风再说到:“如果你不能把那一百万作废,我们会考虑报警,让他们介入。”俊风虽不信警察,但总希望以此吓到肖冉,令她忌于外界影响,重新斟酌这个条件。   肖冉已完全失去了耐心,俊风报警的恐吓恼得她七窍生烟,“你休想!”   又一次被拒绝,俊风再也坐不住了!“你还不能当这个家,我要见你们老板!”   “我叔叔你想见就见吗?”肖冉冷嗤一声,说到:“胆敢放话来砸我叔叔的场子,人这么点大,口气倒不小!识相的立刻滚蛋,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肖冉?她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出言不逊!俊风心中不服,只觉全身绷起一股力量,拳头已在暗中握紧了。   一旁,小北担心俊风会一时克制不了先动起手来,算他能耐也罢,在赌场和老板侄女发生拳脚之争,毕竟难以收场。小北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俊风哥哥,我们不如,算了吧。”   “别叫这个臭丫头看我们笑话!”俊风眉头直立,眼神带着慑人的锋芒,直直地盯向肖冉。   “妈的,你敢骂我臭丫头?!”肖冉要暴怒了!   “我有什么不敢?”俊风回骂过去,让小北收起他那矬样,跟他厉声说到:“钱都输了,难道还要输人吗?”   此时,肖冉幸灾乐祸地来了一句:“输人不要紧,不要在我这儿丢人就好。”   真是一个让人忍无可忍的……臭丫头!俊风怒视赌桌对面的肖冉,喊到:“你满口胡言乱语,谁说要砸你场子了,我看你是存心想找打!”   敢说不敢认的人,肖冉已不屑再与他作口舌之争,肖冉面色不动,人却忽然跃上了赌桌,一脚朝俊风攻来!   俊风事先已看出肖冉的这一举动,几乎是和她同时翻上赌桌,双方同向对手疾进两步,俊风直接一脚扫去,但未能得手。   俊风和肖冉对峙中,看似气定神闲,实际上已是敌意四窜,两只身影相对不动,仿佛定格在这台赌桌上。   赌桌下,小北早吓得冷汗直冒。   “臭丫头,有两手,啊?”俊风调兴的口气。   对面的女孩被气得词穷,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等着捡牙齿吧!”   肖冉想以快攻,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倒俊风,但俊风毕竟不弱,她的攻势都被悉数化解。   这张长约三米多许的赌桌被踏响,发出“隆!轰!”的声音,坚固的大理石赌桌,在这两个人的摧残下颤抖不止,似乎摇摇欲坠……   肖冉狠狠一拳挥去,俊风忽伸右掌将她的拳直接扣住,紧接着他的左手跟上,对准肖冉被制的腕子,便是一拳冲去。肖冉吃痛,匆匆抬起一脚朝俊风贯去。俊风立刻撤手回站,因为他的力道仁慈,不然,肖冉的手非断不可……   有人报告肖平,说贵宾室里已经打起来了,肖平赶快吩咐手下去看到底情况如何……   大概过了五分钟,胜负未分,肖冉心急了,在叔叔面前夸下海口,要打得司马俊风满地找牙的,可几分钟过去了,还没伤到他,真是丢脸!   正文 047 搞砸了   本章字数:5347   肖冉越是碍于面子,越是求胜心切,当然,越是急进越容易把空档暴露给对手,使得对手有可乘之机。肖冉“呼——”一个回旋踢已向俊风削去,俊风俯身,抽此时机摆尾一个横扫,把肖冉扫倒在赌桌上,摔得“咣当”一声,她闷声喊叫。   又一招得手,俊风得意地轻轻挑起嘴角的细辙,“怎么样,还要不要再打下去,或者,你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放肆!”肖冉当即打挺,飞起一脚招呼过来!俊风惊见,后撤两步,再定身起臂迎上,肖冉这一脚才落,又是一脚踢得老高,俊风心知,肖冉要以一个下劈狠狠砸他的脑袋!俊风拧目,已做好应对并反击的准备。   这一脚却不是奔着俊风来的,是朝着赌桌正上方的吊灯而去!   陡听“哗啦”一声,灯被踢得碎裂,俊风侧身闪避,碎片纷纷如雨下,落在俊风脚下赌桌之上。   俊风对肖冉的此举有点费解,笑说:“你踢你叔叔家的灯干嘛,有本事冲我来呀。”   肖冉眉头皱得老深,捡起桌上一块碎玻璃,手上一甩,朝俊风疾射过去!幸好俊风闪身快速,碎片飞过俊风肩头,只把他的衣服划开一道口子。俊风定定心,想到差点他俊美的小脸差点不保就后怕不已。   还没有时间让俊风多想,肖冉又是一块飞来,俊风再一闪,碎片打了个空。   “这丫头,倒是挺狠的!”俊风火了,也捡起桌上的碎片,朝她射去。   两个人你打一块我来躲,我打一块你来闪,打得好不热闹!   激战正酣,忽听肖冉“呀呀”喊痛,俊风一瞧,原来是肖冉玩得太火,被玻璃割破了手指!   看傻眼的小北明白过来,和俊风捧腹大笑。   趁这个机会!   俊风喊声“小北!”跳下赌桌,小北意会,立刻跟上俊风两个人一道抢门而出,肖冉自觉受辱,看着流血不止的手指,一股恶气哽在胸前,猛抓几块碎片向已到门口正要夺门的俊风挥去,俊风不慌不忙,大力合上房门,和小北逃出的同时,那道门背上,几块碎玻璃已经嵌入其中。   “赶快下楼!”   小北在前,俊风在后,今晚的谈判看来得到此为止,再不开溜怕就走不了。   肖冉卯起直追,奔出贵宾室,目望俊风他们已下了楼梯到达到赌场大厅,恼火更添一层——她不会就此罢了!   火字当头,肖冉才没空多想,毅然决然从二楼跳下,正落在大厅里的一张赌桌上,惊得人员四散。   “司马俊风!你给我站住!”肖冉一个暴喝,声音穿透力极强,俊风听闻后打了个冷战,此话一出,数名保安马上赶来,严阵以待。   俊风心中一个颤动:“糟了!”   赌桌惊动,肖冉紧上几步,腾空跃起,整个身子向俊风强压而来,迅猛刚烈的快攻普通人根本无从招架,俊风见势,一边后撤,一边起肘去挡,却被这凌空一脚震地生生疼痛,力量太强令俊风险些倒坐。   此刻,肖平在二楼,俯视着他们两个。   保安正想上前帮肖冉搞定这个闹事的家伙,肖冉血淋淋的一只手轻轻挥动,“不用,我一个人来!”再瞅了眼自己受伤的手儿,心头更是加倍恼羞,她非常爱惜她的手,从不叫它染上半点污渍,如今竟然开了花破了相,这股恨意,她怎么消去?   几位专门看热闹的大哥们观赏着,并且交头接耳议论些什么,嘴边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色。   事情被恶化,必定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了。俊风顾虑小北,今天来谈判但是不仅没帮上他忙,反而又一次因为冲动,把他拉得更深了。   “如果你想打,我们再约时间好吗?这里人太多,不太方便吧。”俊风想罢斗,可肖冉怎肯依他!   “嫌人多,碍事是吧?”肖冉冷笑,司马俊风若想以这小小借口来逃生,那他可是算计错了!肖冉命令保安把这儿的所有客人都请到楼上的各间贵宾室,好好招待。   俊风粗喘大气,心想,我肯定要完了。   短短两分钟过后,偌大的赌场大厅里,只有俊风,肖冉,小北,和几个保安。   肖冉试目以待,“恭迎”对手指教。俊风自负也不敢轻易服软,赌场不可久呆,以快制胜才是紧要!   叫人措手不及的快招逼得肖冉连连后退,俊风使出看家本事,就要一举拿下肖冉!肖冉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与他近身肯定吃亏,几步后撤,拳脚犀利,攻势如潮。等摸清了俊风的规则后,应付他开始有了起色。   一对平分秋色的敌手终是难解难分,再这样下去,必会两败俱伤,肖平不忍,尤其是侄女手上还渗着血,让他十分心疼。肖平命一保安下楼去制止他们,并且吩咐,今晚俊风的这场闹剧可以到此为止了。   半分钟后。   “老板叫你们快走,以后不准再来了。”保安对俊风说到和小北说到。   “我要见你们老板,我还有话要说。”   保安说到:“快点走为好,不然,你们可就走不了了。”   俊风当然明白这点,只是小北的事没有半点进展,他心中不爽极了。心想:今天事闹得太开,即使见到老板,他也不会听我只言半语,不如改天再登门,安安静静地和他谈,他既然肯放我们,必定还讲些道义……   等到出了赌场,小北内疚,才把事情缘由说明,是他为了逞口舌,扬言俊风要来赌场砸场子,如果不是他当时嘴硬,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俊风懂了,难怪他在路上遇到了两个西装男人,还有他一到赌场时,就有四个保安阻拦,肖冉独揽大权会见他,是怕他直接觐见老板,会伤害到老板。   事情已到这种地步,再怨小北也是没用的,俊风叹了口气,表示事情的棘手。“再说吧,一定还有办法。”   ……   赌场中,肖冉跟肖平讲了俊风今天来赌场的目的,肖平听后心中忖度。   肖平是个黑道人物,干的是人人畏而远之的行当。但他是个颇为仁义的大哥,得知小北是未成年人,输掉巨额也实在违理,正考虑,是不是该免去小北的那一百万高额赌债……   回到华宜小区时,看见诺言正和楚义站在楼前,时不时向四下张望,像在等人,然后,他们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当俊风出现在他们视线,他们立刻迎了上来。“你这顿饭看来吃得够饱。”诺言的冷调,也让俊风心里一凉。   俊风的狼狈样,哪能逃过诺言的法眼?诺言粗看他一眼,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的蛛丝马迹,已完全叫她捕捉。   “他回来就是了,天也不早,你们赶快回去休息吧。”楚义带着和悦的笑,舒心极了。凑近诺言,咬耳说了句暗示的话:“答应过我的?”   “你也该回去了,我就……不送了。”诺言应到。   “嗯,回去以后,你们好好谈谈吧。”楚义仍是笑笑。   俊风背着诺言,用前所未有的恶毒目光送楚义离去后,淡淡地问:“趁我不在,你今天收获不小吧?”   却在楚义走后,诺言的脸色仿佛生生被刷下一层,跟刚才的她判若两人。“你最可恶的地方不是好事,而是说谎话!”   俊风心里不停地打着响鼓:难道他去赌场的事,被她知情了?怎么可能?他并没有跟第三个人说,她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呢?   接着,诺言不说话,径自转身上楼,俊风不安地跟在她身后。   正文 048 耳光响亮   本章字数:5099   客厅的灯光大开,司马昀和晓枫的遗相,静静地摆放着,他们微笑、和蔼,似乎很乐观地在看这个世界。   “俊风,你身上这是什么?!”当诺言看清楚他身上的血渍时,吓得脸上一白,赶忙过去把他拉在手里。   她以为……俊风连连自责“该死”,竟然害得她担心了,“姐不怕、不怕,这不是我的血,我没事的……”   “不是你的血?”发生了什么,诺言已无力去猜想了,她失望地一把推开他,重重的力量,让俊风往后顿开了几步。   “告诉我,今天你究竟做什么了——不许说谎明白吗?”诺言话不重,却是很沉。   “不要伤心失望,我什么都说!”俊风拧着眉间,没有正对诺言,一是他怕看到她那副近乎绝望的神色,二是,他也实在不忍把这样一个自己面向她。“是一个朋友,要我帮忙,我不说,你也知道我做什么了。”   “那个人是谁?他要你帮的是什么忙?能把你弄得这么惨,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你们得罪了谁?”诺言走近一步,揪起俊风的衣衫,上面的那道口子,和斑点的血迹,好刺眼。   小北不只一次要求,他的事不能让别人知情,所以即使是他最在意的诺言,他也不能说。俊风只是摇头,默默不语。   不是诺言答应过楚义,她绝不会饶了他!最叫诺言忍无可忍的是俊风这张死翘不开的嘴!“来,你看看爸爸,你问他,他爱不爱看你现在这副死样!”诺言强忍着即将爆发的心痛和眼泪,把俊风的正面推向司马昀的遗相前。   俊风无法面对对他视如己出的爸爸,所以他拼命反抗诺言的动作,泪水滑过他的脸。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也许你会被退学知道吗!”诺言一再迫使自己平静,再平静,压抑再压抑,她要把话说得完整,她要俊风好好听清。“爸对你抱了多少希望你知道吗,可你又做些了什么来报还他?你只懂惹事,你的任性你的原则简直就是狗屁不通!你对得起他吗?你只会说你在帮朋友,你不得不这么做,废话,废话!爸都不在了,你该更加爱惜自己才对,可是你,越来越没有头脑,越来越胆大妄为!”   俊风只是噙着眼泪,直直看着逝去的人们一脸安然的模样,想到爸爸生前他亲口许下的承诺,他的男儿泪就越发地不可收拾,恰逢诺言此时的发泄像洪般汹涌,“爸爸不在,你却更加过分,你以为没人管得了你对吗?你还有我,不要在我眼眼底下搞动作,你听见没有?”   诺言的话一路重下去,压得俊风快喘不过气来。   “我们姐弟两个相依为命,只有自己努力才能被人看得起,才能在社会上立足,你想过没有,万一你退学,今后怎么办?”   俊风重重地吸了吸鼻子,这才开了口:“退学就退学吧,我不介意,我可以去找工作,依然做我的司马俊风,依然像从前一样,坚持我所坚持的事。”他看着诺言痛苦的脸色,很想抬起他的手,尽情地把她安慰,呵护……   可是诺言毕竟不懂,他的坚持,究竟是什么。   “你反叛的骨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诺言松开一直抓住他的手,不重地推了他一把,但是,仅仅是不重的力,却差点叫他趔趄了。“我不想和你多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到底该怎么做。”诺言说完这些,转身正要进卧室……   “言儿!”俊风紧跟着追上她,板过她的身子,一双含泪的眼,定定地看着她微惊的眼神,“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一回,好吗?”   她终于知道了——俊风所坚持的事。“是我对你太好了吗?”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未落下,房间里就爆起了一记清脆的声响,“啪!”   他的脸上,清晰地现出五根指印。他苦笑一声,泪水就在同一时间流落。   “叫你担心了,对不起。”   ……   第二天,俊风起得很早,从没做过饭的他生疏地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两个眼眶还红红的,微有些肿,他不是个爱哭的男孩,即使受伤,被爸爸臭揍,他也不会哭,哭,从来都只是因为一个人。   他也好奇自己为什么总能在她的面前酝酿出那么多的悲伤和喜悦,为她哭,为她笑。   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她打过的脸颊,他的眼光,无边地沉了下去。她的巴掌,和爸爸的皮带一样在警告他姐弟的界限不可逾越,不同的地方是,她的耳光和她的愤怒,却深深割痛了他。   尽管伤痛,他也从未想过放弃……   思想飞了,所以,锅上的煎蛋也糊了。   俊风赶快忙手忙脚地把锅子拿开,关上了电磁炉。   “俊风你在干什么?”   厨房外的诺言闻到糊味急忙走了进去,看到俊风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和他粗糙的“手艺”时,她的心口突然一窒。“你在做早餐?”   “嗯。”   “可你不是不会?”   “不会我可以学。”俊风说话低声低气,一直没正面和诺言的眼光相对。   煎蛋已经糊成了黑色,诺言皱了皱眉,拿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嚼着,也并不嫌弃,淡淡地说,“只是火大了点,下回注意点了。”   俊风静静地站在她身旁不远,沉默中,已经将她的模样千万次地审视……   这个弟弟一直很闹,可是今天,话却少得可怜,诺言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一巴掌对他来说,太重了。她走到俊风身前,探视他的脸,小心地说,“给我看下,还有没有痕迹?”   “没有了。”俊风别开头来,坚决不让看。   “今天学校就会对你昨天的事做出判决了……”这是正题。   “没什么,我坦然面对就是了,”他这才看向她,“不要为**心,就算在你眼里我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昨天到底要帮谁?”   “我答应过他,不说的,这是原则……很多事情,只要坚定了原则,勇敢地追求下去,就问心无愧了。”他的眼神,定定地看在诺言眼中,话外之音,如此明显刺耳。   “俊风!”诺言拉了拉他的手,语气温和地说,“你现在是成年了,所以很多话我不用说得太透,我不想伤害你的。”   “我没怪你,你伤吧,狠狠地伤吧。”俊风微泪地仰了仰头,据说,这样就可以把泪水退回去了。   他的话,重重地刺向了诺言心中柔软的那块,禁不得痛,眼泪就夺眶而出,颤声地说到,“爸说过的,一家人能在一起是缘分,我们能成为姐弟也是缘分,我们相依为命,相互扶持,这也是缘分。但是俊风,我只想一辈子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我想保护你关心你……可是俊风,是我对你太好了吗?所以你曲解了我?不要打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想,一辈子,做你的姐姐。”   “不要说了……”他没有咆哮、没有流泪,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地面对她的自白,“我懂的,我懂。”   “俊风,”诺言轻轻抚过他俊逸的脸庞,男孩的轮廓是那样清楚分明,“对不起,让你痛,不是我本意。”   她不想让他在这场情感的漩涡里再深陷下去,因为她对他,只有亲情而已,并且,她已经有了喜欢的男孩,那样的喜欢,才叫爱。   她小小的举动,小小的一句话,对俊风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赐,他奢侈地享受着她这一刻的轻抚,他要将这种感觉放大,而且,永远地铭记下来。   正文 049 开除   本章字数:5503   育中大学,办公楼五楼会议室,气氛有点紧张。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讨论,关于邓教练与俊风的去留,仍没有定论,直到教务处主任拿来一份今天的报纸,这件事终于拍案定决。   当这份报纸,砸在司马姐弟的面前,他们惊呆了。头版头条报道了昨晚司马俊风在赌场与人大打出手的全部过程,其言辞犀利,有恶语中伤的意思,再附上图片,昨晚和肖冉的那场打斗,栩栩如生,跃然眼前。   不需要他只言片语的解释,校董会当下决定,开除司马俊风……   没人可以动摇校董会的决定!   司马俊风的事一出,全校震动了,他可是司马俊风,不久前才获天川市搏击大赛亚军的司马俊风!在天川市已小有名气,他年底还会代表学校去首都参加全国大赛,这么优秀的学生,学校开除他,不必经过再三考虑吗?   校董会的各位董事们会说,不需要!   此外,校方明令禁止在校学生出外寻衅滋事,若被查出来,一律开除……   这时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空旷地萧寂,俊风默默地收拾他的课本,背上背包,正往门前走去,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门口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大家都用一种可称同情的目光看他。   “哇,这么多人送我?”俊风强装笑脸,走过来和同学们拥抱。“好了,现在我自由了,别怪我看到你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不施以援手,现在我也是无能为力啦。”   “俊风……”   “俊风,要不我们再求求校长,也许……”   同学弱弱的声调被俊风生硬的话语打断,“你去我可跟你翻脸了。”说是这么说,退学和开除的差距远远不是那一个层次,他从没想过,一向自负的他,离开学校时,竟是这样寒酸和丢脸。   把同学一拥在怀侧,俊风仍是他标志性的笑,“有空多去找我,我走后会找工作的,没准一年半载以后,我都成富翁了。”   数十个男女同学因为不舍得他走,都纷纷落了泪,而俊风却云淡风轻地像个没事人。一一和他们拥抱别离,只是不愿说出,离开这里,离开他们,他的心里到底有多难受,一再忍住即将哽咽,俊风的笑一如既往。   “司马俊风,司马俊风……”大家都在叫他的名字。   人群里,最沉默的是诺言。   俊风走到诺言正前,问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跟俊风想象的不一样,诺言脸上的表情很平淡。   “先回家,在家里等我好吗?”   俊风粗略地用手指数了数诺言说的话有几个字,再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就这些啦?”   诺言不像他的同学一样用流泪的方式来说明他们的不舍与惋惜,俊风被开除,已无可挽回,他们除了残忍地面对,还能为此做些什么呢?   所以,她作为姐姐,知道这时要更理智。   一行人送俊风出了校门,诺言把安慰的手掌搁上俊风的肩膀,嘱咐他回家要好好休息,哪儿也别去,什么都不要想。   俊风应下,掉头就走。   脚下好像有千万斤那么重,俊风迷茫地走在路上。   “俊风哥哥……”耳朵里不由地响起小北的话,他忽然想到他答应过帮小北的事还没达成。   打上一辆车,直接奔小北家的方向而去。他到时,小北的家里正不得安宁。   倒不是赌场的人找上了门,而是小北爸爸得知儿子去赌场赌钱,输了巨款,借下天价的高利贷,正火冒三丈地修理儿子,追打地小北无处可逃,嚎哭不止。   俊风赶忙上去制止了小北爸爸的暴行。小北爸爸气恨儿子,也是泪花滚滚,“赌场的人都是混黑道的,根本没有人性,要是不还他们钱,我们肯定家破人亡。”   “我想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性,你信我,这件事交给我,我认识一个黑道上讲话很有分量的大哥,请他帮忙,事情很容易搞定的。”虽然他不想请肖平帮忙,但他更不忍看小北一家倾家荡产。   “什么?”小北爸爸惊叫,仓皇地不知这究竟是转机,还是死机。   俊风劝他不要悲观,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并不是他想的这么糟糕。说到此,门外忽传来骚乱的声音,俊风出门,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昨晚跟他动手的肖冉——那赌场老板的侄女。   在肖冉身后,站着昨天来小北家逼债的那四个奇装异服的大男孩。昨天被俊风打地狼狈逃走,今天有肖冉撑腰,可见他们身子板硬气了许多。   肖冉对俊风在这里的出现感到一丝惊喜,声称他为“意外收获”。肖冉来这儿的原因除了催促小北家还钱,也是想从这儿打听俊风的线索。   肖大小姐,对司马俊风这臭小子感兴趣了。   看到肖冉包扎着的手,俊风不禁想到昨晚她打架打到红眼,被碎片割伤手的情景,俊风想笑,却又抑制了。   小北战战兢兢地对爸爸说,他们是赌场的人。小北爸爸仿佛见了瘟神,恨不得在躲闪不及的情况下对他们加以叩拜,以免招祸。   爸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自己做点小生意多么多么不容易……   俊风不忍,向肖冉提出借步说话,令他吃惊的是,肖冉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   俊风和肖冉在楼下过道处相对而立,不同与昨天晚上的是,他们之间没有对峙时的冷凝,反之,倒见了几分朋友开诚布公时的坦荡。   肖冉说话:“见了两次面,还没通报姓名是我的疏忽,我叫肖冉,肖邦的肖,冉冉升起的冉。”   俊风听后,却故意打趣了一句,“我以为是消失的消,染指的染……”   这话听得肖冉一个瞪眼,眉头紧皱。   “别误会,调节一下气氛罢了,不过我第一印象还真是这么以为……”   “你还来!”   “不不,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俊风顿了顿嗓音,开始以谈判的口吻说话,“我还是那个条件,小北输了钱他自认倒霉,借的那一百万,看在他年少,就算了吧”   肖冉莞尔一笑,笑他如此不知所以。“你还在做梦,不管谁向我叔叔开这个口,他都不会答应的,此例一开,他收拾不了残局,外面欠他钱的人多不胜数,每个人都说自己如何如何难为,都不还钱了,我叔叔该怎么办?”   “小北未成年,你们却借巨款教唆他赌博,这点,你们本该对他负责。”俊风力争。   肖冉冷哼一声,“也就是你司马俊风敢找赌场的晦气,也就只有你司马俊风我才给三分薄面,不要让我失去耐心,连这三分薄面也要收回了。”   “那么,请看在这三分薄面上,对小北的事,另作打算吧。”   肖冉淡淡地摇头,徐徐说:“不行,最多,我再给他一点时间。小北的家境赌场查得很清楚,所以才敢借他钱,三天时间,我想小北家也能凑足一百万了吧。”   “你——”俊风脸色大变,除了家人,他什么时候和谁低声下气地说过话?他好心跟她商量,她竟不买帐!“你真不怕他们走投无路去报警?”   “这个,还真不怕。”肖冉又笑,笑得直率。   俊风头一次遇到这么欠揍的女孩,恨得他拳头都要颤栗了,但他自知,他不能。肖冉是个骄傲的女孩,软硬不吃。还好俊风认得肖平,说不定有他万事搞定呢。   “也好,我们三天后再见。”俊风率先转身离去。   之后,肖冉带上那四个大男孩,也离开了小北家。   正文 050 相助   本章字数:5173   下午两点。肖平和阿忍乘车往天堂俱乐部开去。天堂俱乐部是本市最大的一家俱乐部,其中餐饮、棋牌、桑拿、足浴、赌博、KTV等等应有尽有,是社会高层名流经常出入的地方,休闲娱乐和交际,必不可少。他们还训练了一批不下二百人的足球少年,接手各方的比赛,获取回报……   车在中途,意外地被一个小子拦截。肖平定睛一看,原来是俊风,肖平笑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俊风征寻他,要不要找个地方说话比较方便?肖平说他时间不宽裕,车上也没外人,就在这儿说吧。   俊风才把小北莫名其妙去赌场赌钱输掉巨款又借下高利贷的事告诉肖平。肖平心里哭笑不得,自想:“我都没去找他,他倒找上门了……”   肖平问他,他想要他如何做。   听肖平这么坦率应下,俊风也就不含糊了:“我想由肖老板你出面,和赌场的老板商量一下,帮我们摆平这件事。”   肖平全身一个冷战:这……这……   阿忍欲哭无泪地看了看肖老板,肖平暗示他不要出声。肖平低头轻思几秒,再对俊风说到:“看你这么讲义气,我也不能让司马大哥的儿子为这件事变成无头苍蝇吧。”反正他也不想再向未成年的小北逼债,何不给俊风一个顺水人情呢。肖平想到这里,自笑笑,说到:“也好,我和赌场的老板很熟,今晚就去跟他说说,可能他会给我一个面子吧。”   肖平答应地爽快,俊风欣喜万分,谢过肖老板出手相助。肖平说他还有点事,不能再耽误,说了声回见后,阿忍开动车子,渐渐远离……   天堂俱乐部。他的老板姓马,人人都叫他马老板……   马老板送肖平走出俱乐部,马老板和肖平笑谈:“好羡慕您,您的赌场生意真红火。”   “哦,我倒想来你的俱乐部里当个家呀,”肖平笑很坦然。   “俱乐部能赚几个钱?赌场里动辄几百万的生意就到手了,而且——”马老板的笑有种诡秘的味道,“时不时能看到真人斗殴,叫人直呼过瘾呀。”   话到此,肖平的脸色沉下少许,眼光开始变得冷酷与戏谑:“原来,你还惦记着昨晚司马俊风闹的那出。”   “肖老板,您为人太善良了,这么下去总会吃亏的。”说话说着,马老板的眼中忽掠过一丝挑衅:“这不,一个小毛孩都能到您场子里叫嚣,对您的身份可是有辱呀。”   这时,肖平突然大笑一声,“说的好像,他就没到你场子里撒过野一样!”   比起三岔口那回出丑,昨晚肖平的赌场,只算一场小打小闹了。   马老板担心又被嘲弄,一改说笑口吻,正色说到:“说话回来,一个小毛孩子都敢到您赌场里豪赌,借下一百万都不算了,还敢叫朋友过来谈判,谈不成就要砸场子。肖老板,也亏得那小子是您旧识的儿子。不过,肖老板您真得立点威风了,要不然,同行可能会取笑您,太儿戏呀……”   肖平再也绷不住他那张随兴的脸孔,马老板如此注意他那里的一举一动,马老板所知道的,可能远比肖平想象的要多的多!在话中,马老板无不暗示,无不警告!他只不过是天堂俱乐部的当家,在肖平眼里,他只是个——还不在话下的大哥级人物,可他,竟敢如此挑战他的威严!   三山五岳的同行都在注视着他对俊风、小北这件事的处理,如果外界知道他发了善心,既对俊风闹场毫不在意,又对小北的赌债既往不咎,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借机群起而攻之,动摇他在天川市的地位……   看来,有关小北的事,他得重新斟酌,不然,他怎能服众?!   肖平冷色,瞟了瞟身旁的马老板,说到:“司马俊风是我故人的儿子,他闹我场,砸我招牌都没关系。小北借钱的事,我也自会做出处理,马老板,你也别再操这份心了。”   “大家同坐一条船上,我怎么能不操心呢?”马老板眉眼间总闪烁着些许令人捉摸不透的神采。   肖平是明眼人,他怎能看不懂这家伙的狼子野心?   “哼。”肖平一个鼻息以对。   回到别墅后,肖平一直都在考虑小北的这件事,不是他优柔寡断下不了决定,而是今天他已答应过俊风帮他这个忙——这才是他最难为的地方。   肖冉嘴里含着棒棒糖,走到叔叔身边,对他说,她已找过俊风他们,并给了他们最后期限。肖平后悔当时竟一口答应了俊风,他应该和侄女一样,给他们,也给他自己一点时间。   肖平一个无奈的长叹,“肖冉,你说这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放那小孩一马,不再向他索要赌债了呢?”   “叔叔!这怎么行?例子一开,那些欠你钱的人手上有了把柄,都来求你放他们一马了。小北家又不是没钱,他们家做生意的,和你一样,他有的就是钱。”肖冉跳脚,蹦到叔叔正前。   “他是个孩子……”   “叔叔!”   肖平怔看侄女,眸中的光芒坚定了下来。   他不能为了和俊风的一口约定,而无视他在天川即将受到的波及,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   小北一家虽然得知肖平会为他们求情,那一百万或许不用还,但他们还是怕得要命,已经买好机票,准备今晚就离开天川市……   晚上六点,诺言回到家中,见俊风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安静,很落寞,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人。   诺言胸中有一股心疼急剧漫上,赶忙过来陪在他的身旁,不管俊风曾可恶地做过什么荒唐事,她都不想再去过问。“没事,被开除了,也没关系。”诺言说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过几天,我们再到别家去上,一样可以毕业呀。”   “不,”俊风微泪地看着姐姐,“我不想再上了。”   诺言看俊风坚决的神色,有点吃惊。   “被学校开除是件多么耻辱的事。也许我太自以为是,以为司马俊风不是个普通的学生,所以,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就是莫大的耻辱,我怎么能带着这份耻辱再去上别的学校?”   “你要把学业荒废掉?”诺言轻轻地推开他一点。   “我说过的,我不想拘泥于比赛,更不想和所有人一样,非得上完大学不可!我不上学,我去找工作不行吗?”   诺言疑视着他,好像她头一天认识俊风。“不上学,怎么行?”   “我没有心思了,爸爸的事还没有结束,你叫我上也是白上,浪费时间金钱,又有什么意思?你看我的学习成绩,总是排在后面,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优等生,各科都很行,我再混下去,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时间在沉默中过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诺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头一次提出要和俊风去酒店吃饭,去歌吧唱歌,俊风又惊又呆,向来,这种事总是别人生拉硬拽姐姐才肯赏脸的,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歌吧里放纵不羁的气氛俊风最是喜欢,他也随着这种气氛把心头不快一吼而尽,在嘈乱的氛围的遮掩下,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所以,这样的气氛,是随心所欲的气氛!诺言在一旁陪着,俊风倒是尽兴,她的耳膜子可遭了大罪!   忍了他将近一小时,终于,天呐,终于解放了!!   俊风意犹未尽地走在前头,和诺言一道出了歌吧,迎头却意外地碰到了小北,小北告诉他们,他们一家今晚十一点的飞机。他本想电话通知,但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   正文 051 假惺惺   本章字数:5506   那是因为歌吧里声音太吵,俊风没有听到来电。   俊风顾忌诺言在场,不愿和小北多说,没想小北离愁别绪太多,竟一开口就说个不休。“我很快就要走了,但我,不想离开天川市不想离开你们……”   俊风意图拿眼色阻止他,可是小北并没看到他的脸色,继续说:“我好没用,闯了祸就要走,剩下的还要俊风哥哥为我料理,虽然你认识一个重量级的人他能为我说情,可是,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顺利,所以,所以……”   话到此,诺言忽然向小北问:“你们说的是什么事?”   小北像个老头子一样,叹了一声,“反正事情都掀开了,我也不瞒诺言姐,都是我的错,一时鬼迷心窍,到赌场赌钱,输了钱都不算,还借了他们一百万……”   一百万!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   俊风并不想让诺言知道他做了一件什么事,然而这时,他已不能让小北住口了。   “如果还了赌场的钱,我们家也家徒四壁了,俊风哥哥仗义,帮我找那些人谈判,还找到肖平帮我的忙。可是,我爸妈怕得不得了,我们今晚,非走不可了。”   诺言有瞬间的怔诧,她终于知道俊风不惜和教练闹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到底所为何事了,但了解俊风是为帮朋友,一片赤诚,也只好原谅他的任性。   诺言呼出一口气息,复杂而冗长。俊风怕她骂,刻意避开她的眼。   “俊风,你和小北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今晚,你就去送送他吧。”   俊风惊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诺言,而后露出深长而欣然的笑:“不如,我们一块去送他们吧。”   回家,也是面对一屋子挥不去的悲伤,倒不如陪俊风送一程他的朋友。   诺言点头答应。   飞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但却也处处可见话别伤怀的人们。   小北一家坐在大厅的排椅中,身边隔着一位是司马家两姐北。小北爸爸抱歉他们的逃跑,不敢看一眼那边的诺言和俊风,诺言了解他们的窘状,就说,“这样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俊风宽慰小北爸妈说:“剩下的事已经很简单了,肖平定会把小北的事处理完了,等搞定以后,我给你们打电话。“   这一家人还没来及去登机,机场的入口处,过来一阵人——俊风远远看到,为首的是自称赌场老板家侄女的肖冉,在她身后的是十几个黑西装男人!   众人齐朝那边看去,没有错,那伙人的目标,正是他们!   机场保安们似乎察觉肖冉一帮人并非善意,也向他们靠近了。   俊风和小北一家都明白到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善终,不由地心里一惊:糟了!   “你们先走。”诺言让小北一家人赶快去登机,这些人由他们来拦!   那边,肖冉与机场保安们私商了几句,不知道商量了什么,这之后,保安们便给他们大开了方便之门。   小北不忍丢下俊风他们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坚持不肯走,怕事的爸妈强拉儿子,急得掉泪,儿子依然决定留下,流着泪地说:“爸妈你们先走吧,我不能丢下他们,是我犯了错误,怎么能让他们来帮我扛着?”   眼见着肖冉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抵达,他们即使想走,也根本无路可走!肖冉警告:“你们一个人也不能走,不然,将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在你们头上!”   俊风见不得别人嚣张,上前说到:“老板侄女了不起了?不怕话说地太大,闪了舌头!”俊风转脸对小北一家说:“你们放心地走,我倒不信,他们敢在这里拦你们。”   爸妈二人拉着小北,小北哭嚷着说自己不能走……   肖冉一个闪身过去,本想拦上那一家人,这时,一个人影疾闪而来,不偏不倚挡在肖冉的正前方,肖冉抬起头,将她死死盯住,只觉,这个比她稍大一点的女孩正用居高临下的傲势与她相对,肖冉不免心里呕火,怒问到:“你是谁,敢挡我的道?”   诺言脸色淡然,缓缓说到:“我是司马诺言,不知道,你有何指教?”   乍一听她名,肖冉心头猛一打紧:这个女孩就是司马诺言?司马俊风的姐姐?连对付司马俊风她都觉吃力,更何况是司马俊风的姐姐?   只是这两姐弟在场,肖冉就休想从他们手里带走小北一家了,再加上,这里是机场重地,动起手来终究不妥。看来,肖冉只有摆点威仪,先吓吓他们!   “不是说好三天时间,这么快就忙着开溜了?劝你们想好了再作打算,这么一走,真的就完事了么?”   俊风问:“你们来机场劫机,是不是你们老板的意思?”   “当然,没我叔叔开口,谁敢擅作主张?”   听这话,大概是肖平忙于事务,还没去赌场找那儿的老板沟通,俊风认为,只要肖平出马,凡事都能搞定,可他根本没想过,赌场的老板究竟是谁!   “一定是肖平肖老板还没找你叔叔商谈,所以你们老板才会叫你们拦下小北的吧?”   肖冉听此一说,忍笑忍得她差点喷血,不过,却仍不拆穿。   俊风再说:“肖平答应过我帮小北求情,你叔叔看在肖老板的面上也不会为难小北的,你就先让他们一家人走,剩下的事,肖老板会和你叔叔慢慢谈的。”   诺言虽与肖平这种身份的人有芥蒂,但小北的事,相信除了肖平,也没人能了结,所以她不语,只听俊风说话。   无知的娃呀。肖冉冷笑,她身后的西装男人也都有相似不屑的表情,看得俊风背后直发毛。肖冉正儿八经地咳咳,抻了抻腔调,说:“好,就让肖老板和我叔叔谈谈吧,反正你们都相信他,不如留下来听个结果,怎样?”   一句话中间,肖冉有三次快要忍俊不禁。   小北也说他要留下来等结果,爸妈万般无措之下,也只能同意。   “不错,这样还有点意思,”肖冉把目光锁定在俊风身上,挑衅地笑了笑,对他说到:“你,一定要陪着小北。”   还没等肖冉目光转动,一道游走而来的冷光摄住了她。   “我也很想,见见赌场的老板。”诺言话语简练,但具有非凡的压迫力。   “不行呀,”俊风向诺言压低了声调,“你是在校学生呢,去那种地方不好,万一又被人拍下来明天上头版的就是你了。”   诺言脸色一沉:“你真以为自己是三头六臂,什么都搞得定?”   对于姐弟俩的私语,肖冉有点不耐烦了。   诺言对着俊风的那张脸比先前更加沉了:“你要知道,肖平跟他们是一个道上的,他们会做损害彼此利益的事么?”   此时,肖冉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慢吞吞地问到:“你们商量好了没,我叔叔可没多少时间等你们呀。”   诺言不顾俊风的反对,当即拍板:”走,我们就一块过去看看。”   肖冉点头,说,“好,好的很。”   司马姐弟和小北三人被直接带到了赌场三楼的老板办公室。办公室里装饰豪华,且不失风韵,叫他们觉得讽刺的是——这优雅的格调。   和赌场这种糜烂的场所根本格格不入!   原因是,这里的老板本身就是个优雅的男人,他的格调才是与糜烂的黑道格格不入!   想必,转椅上那个背对的男人,就是这儿的老板吧,否则,谁敢堂而皇之的坐在老板的办公室里?   正文 053 与虎谋皮   本章字数:5465   果然,听肖冉喊了一声“叔叔。”   那男人潇洒地转过身,诺言和俊风当时便陷入了绝眦当中!   “肖平!”两姐弟异口同声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俊风脑袋一懵,这才想起肖冉姓肖!当初,他怎么就没把她和肖平联系一块呢?他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去请肖平帮忙,现在想来,那跟与虎谋皮无异!   真是可笑至极!   肖冉上前去和肖平说话:“叔叔,小北已准备登机了,但被我们拦下,这姓司马的两姐弟也要跟过来看看,生怕我们会吃了小北似的。”   俊风愤怒地看着坐上的肖平,心里不停地在骂他:伪君子,真小人!   肖平对他们却保持着各颜悦色,“你们不要怕,我是不会伤害小北的。”   那是在哄孩子吧!鬼才相信!诺言难以抑制情绪,出言问到:“你不会伤害他,又为什么派人去机场拦截?如果,当时我和俊风都不在场,谁知道你抓来小北以后,会对他做些什么?”   “我想你曲解我的意思了。”肖平耐心地回应。   “哼,我倒想是自己曲解了你。”诺言背过头来,多看他一眼她都想吐!   肖平念在他们是晓枫和林静的孩子,也就忍下了,可肖冉年轻气盛,怎听得别人用这样不友善的口吻和她叔叔说话?肖冉强压下心头恼火,与她说到:“你大概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吧,我叔叔只要一声令下,十个你也跑不掉。”   诺言翻了翻白眼,与俊风有一个不以为然的对视。   俊风和肖平气冲冲说到:“我们来是讲道理的,谁要和你打?我要问问肖老板,你既然是这里的老板,为什么要答应我帮忙解决这件事?你瞒着你的身份,也不要紧了,又为什么出尔反尔叫人截下小北?我真怀疑你处事的风格。”   “你们两姐弟能不能平心静气,好好听完我的话?”肖平这才把他的苦衷一一道出。“我在天川市赌业中混了十几年,人们尊称我一声大哥,是因为我够仁慈,够原则……”   呕!真叫人不屑一顾。   肖平恳切地说:“当然,我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所以,我会给俊风一个交代。本来,当我听说借钱的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我已决定不再追讨那笔钱了,但我没想到这件事被同行们盯得那么紧,他们个个虎视眈眈地看我怎么处理,尤其是,今晚小北一家竟然要跑路,如果真让他们走掉,那我这张脸面恐怕也没地可放了。让人把他拦下,也是必然。”   俊风咄咄逼人,上前一步问到:“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的事,又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小北见到赌场大老板,腿都吓软了,哪还敢有什么言语?   他是个仁慈的老板,肖冉怕他只知顾念故人家孩子的情面,而白白把威名葬送,就提醒了一句:“叔叔,你可要三思呀。”   也是自忖再三,肖平缓缓说到:“小北的钱可以不急着还,我只有一个条件,他们一家绝对不能离开天川市。”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俊风斜睨了肖平一眼。   肖平无语,能感到他正在尽量调匀他的气息。肖平离座,朝司马姐北慢步走来,出所有人的意料,肖平接下来的举动怔翻了全场人。   这一幕给予他们的震撼,不会逊于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肖平直立在俊风面前,开始俊风心里还在打响鼓,但下一刻,他突然有点后悔向堂堂的肖氏老板要个交代了。   肖平挺直脊背,深深地向俊风弯下了腰!真恳地说到:“对不起!没能帮到你了!”   俊风半天没反应过来,深陷在这股难以置信的惊愕之中,所有人都在惊愕中,天川市呼风唤雨的人物,他竟然向司马俊风屈腰说抱歉?   也许没人会相信,但今晚,他的确这么做了。   肖冉火了!她怎么能见叔叔这样的大人物向一个臭小子屈尊!在她眼里,肖平叔叔是何等地高高在上!肖冉忍无可忍,当即怒指俊风咆哮着说到:“司马俊风,你有种,敢这样逼我叔叔!”为了叔叔这一屈辱,她绝不放过司马俊风!   肖平的腰一直都没直立,而司马姐弟、小北,也一直惊诧着。   “你,你不要这样……”俊风缓过神后,他有些慌了。   “今天答应过你的事,但我失信了。”肖平等着被原谅,在这之前,他负疚地只是弯腰。   “我……我们算了好吗?其实……”俊风想说,其实对于他这样的决定,他是可以接受的,肖平给他鞠躬道歉,他自觉承受不起。   一旁,诺言一脸漠视,转过头看着不语的小北,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小北不敢正视,尤其是肖平虎腰低垂、肖冉怒发冲冠,整个办公室都充满了骇人的气氛。小北怯怯地说话:“钱我们会还的,只是,要一点时间。”   肖平已为此事弯腰,小北虽小并不是不懂事,他再执意不肯还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大概就不止是动动嘴皮了。   诺言了解到时态,事情再闹下去,受伤害的,只有他们自己。   诺言示意俊风,可以离开了。   俊风的脑际仍被肖平弯下腰来的那一幕填得满满的,直到他走出办公室,他的震撼也未曾减退。   这三人走后,肖平才伸了伸有点僵硬的身子板,又叹出一声来,对刚才他的行为,有点迟来的无奈。肖冉觉得叔叔太逊,气冲冲地靠在办公桌边对他不理不睬。   肖平笑着,对肖冉说:“他们俩个是我朋友的孩子,我不能不给他们面子,话说,也实在怨我出尔反尔,让俊风失信于他的朋友了。”   “哼,他们俩仗着是什么狗屁冠亚军,连你都不放在眼里,太可恶了!”肖冉怒火继续飙升,负气冲出了办公室,肖平担心侄女要去找那对姐弟寻衅,赶快派了几个人随后跟去……   诺言和俊风送小北上了一辆计程车,自己也正准备打车回去,忽见另一边的肖冉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直把他们死死地盯住了。   乍一见肖冉,俊风心头一凉,以为他见鬼了呢。   “哼!”肖冉先是一个不太友善的鼻息,挑衅地问到:“够不够胆?够胆就跟我来一趟?”   这小丫头玩的那点把戏哪能逃得过他司马俊风的法眼?俊风冷笑,笑她这么不自量力。   “姐,你先回去,KTV里没尽兴,和肖冉约好再去飙几声。”   就他那点花花肠子,诺言还能不明白?诺言哼嗤一声,说:“夜深人静的,你不怕你那破嗓子,吓破路人的胆呀?”   肖冉轻蔑地低哼,说到:“两个鼠辈,不敢啦?”   瞧她这句狂的?根本就叫人忍无可忍嘛!俊风一步上前,近近地俯视肖冉的一脸张狂,比她高半头的气势,逼人至极。   “谁不敢谁小狗!”   诺言自知,火头自从肖平向俊风鞠下那躬时就已经被挑起,靠着冷静是浇不息的,且看这个肖冉要与俊风怎样再说吧。   一条黑漆漆的巷道,可见,这是一条死巷。   肖冉带着姐弟俩走了进来。   俊风这才放话:“你还想跟我再比是吗?反正我已经被学校开除,一点所谓都没,你这么想打,我奉陪到底。”   诺言虽说不喜俊风和人动手动脚的,但也十分清楚形势,肖平向俊风道歉肖冉怀恨在心,一口鸟气不出,肖冉怎样都不会作罢。好在,她相信俊风的能力,这个瘦弱的肖冉,怎么可能占得了俊风的便宜,倒是……   正文 054 欠收拾   本章字数:6526   她倒是同情起这个女孩,恐怕逃不过被俊风捉弄的命运了。“哎!”诺言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现场很冷。   “我可不可以说句话呢?”诺言的话打破一时的静寂。   “废话快说!”肖冉快没了耐心,因为她想和司马俊风拼个高下的心,狂躁地快收不住了。   诺言说到:“不管你们结果怎样,相互都不能记恨,也不能寻仇,不然,我马上卡掉你们的比斗。”   “行!”肖冉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话才出口字音未落,人就朝俊风压去,想来个快攻急速拿下!   俊风惊觉,起开势子招架并同时回攻,对于肖冉的快招他都可应付自如,每每攻击都逼得肖冉不敢懈怠。   巷道中光线太弱,对谁都是非常不利的,这时,听觉就变得尤为重要,俊风和他妈妈一样,听力本来就比他人敏锐许多,可以说,除去男女之别,就算他和肖冉两个人旗鼓相当,俊风的胜算也较大。   开始由俊风急攻!肖冉吃力应对节节后退!   近身不得!肖冉自知俊风擅长搏击,只要与他贴近,她便只有认倒霉的份!肖冉不敢大意,打出的拳脚都在最快的时间内收回,为下一次起势作好准备。   俊风越战越勇,硬是向肖冉欺压而上!   “哎——”诺言又摇头又叹气的,“别太欺负人家小丫头了。”   肖冉已经退到了巷子的出口处,渐渐有了光,俊风眼中一亮,拳脚更快地袭击而去!“臭丫头,看我怎么修理你……”俊风诡笑,准确无误地拿住肖冉随后攻来的一只拳头!   “糟了!”肖冉心叫,然而她的腕子仿佛在俊风掌内生了根,她无法挣脱!   俊风有心戏耍她,便不用狠招托肘抖腕,伤她筋骨。肖冉恼羞,一脚抬起就要猛踹她胸口。   俊风借以本能起脚挡回,将肖冉的手一个劲力推去,肖冉疾退时,俊风紧跟着飞去一脚!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正中她心口,痛得肖冉大喊大叫,直骂他卑鄙无耻,下流!   俊风羞辱性地说到:“你那里平平扁扁的,真当我喜欢踢吗?”   惹得诺言先是一呆,再不禁发笑,“好了,别老是逗人家了。”   肖冉羞愤难忍,再次欺身进巷,那架势,好像要与他“一决生死”似的,“啊——”气势鼓得足足地,但她忽然停滞时的气场,却是瘪瘪的。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   “混蛋!”   她的胸前,竟然有一只罪恶的手覆在上面!   肖冉急呼一声后,直直地退到墙壁上,怒火窜升,她被彻底地激怒了!   “我没有用力的,只是在告诉你,你不是我对手而已。”俊风掸灰一样,拍了拍自己的手。   诺言正在傻眼当中……   肖冉自小就生活富裕,过着千金公主般骄奢日子,何曾受过这样的耻辱?司马俊风这一毛不拔的穷子小,凭什么!   肖冉紧紧咬住嘴唇也止不住狂飙的眼泪。   “哎,小丫头,叫你别这么狂的,声明一下,哥可不是占你便宜,因为你啊,哪里值得占便宜哦!”俊风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   诺言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偷笑。   肖冉只觉自己的脸上被烧灼着,火气直腾腾地往她的天灵盖上冲去,硬拼的话,光线不济,她只有被再次羞辱的份!   可是,叫她忍气吞声,她还办不到!   “来人!”   肖冉一声怒喊,打破了刚才俊风玩笑的氛围,这会儿,他可再也笑不出来了。   巷口,竟排排站了不下十个人,从光线的投影上来看,他们个个都身材高大,每个人手中还握着二尺短棍。   俊风一惊,踉踉地靠近诺言,轻声问怎么办。   诺言轻轻缓了缓气息,凑在俊风耳边低声说:“要不,冲出去,要不,捂着脑袋,被他们狠扁一顿算了。”   “从没发现,你也这么幽默。”俊风收紧了脸孔。   “你是在校学生,秉承着在校生不准寻衅滋事的校纪校规,这儿还是交给我吧。”   “你行吗?”诺言淡淡地问。   俊风不悦地咬了咬嘴,朝她做“怎样!”的手势。   牙根一咬,俊风一冲而上,巷口的男人们也都瞬间涌来,一时间,这些人们混战成一团,巷道里除了一阵阵噼哩叭啦的打斗声响,根本看不清这么多晃动的人影谁是谁。有人暴喝,有人呼叫,乱哄哄的过去了二十几秒……   安静了?   怎么可能?   结果,确实是安静了下来,原来是肖冉一棍子敲昏了俊风。   所以,所有人的确都安静了下来。   “你!是你背后偷袭?”诺言瞪着眼,她讨厌这种行为,对这种行为她恨之入骨!尤其是,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来对付她的弟弟!   诺言双拳紧握,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严阵以待。   “上!”肖冉一声令下,那十来个男人又一窝蜂地朝诺言嗡来。诺言神色不惊,先擒住其中一个男人,将他反手扣下夺去他手中短棍,再一脚狠狠砸上他后背。   凡是上前的男人,都在她的棍下一个个倒地不起,她的所到之处,犹如狂风过境,只听见一声声棍响与闷哼,不堪一击的男人们仅仅坚持不到一分钟,全军覆没。   看得肖冉呆掉了。   但她并没有示弱,手中短棍微松后又紧紧攥起,高举着跳杀而来!诺言侧身同时用短棍格开这一击,并且出其不意忽来一脚,肖冉躲得慌忙,险些没站稳。   “你这个小丫头,太欠收拾了!”诺言眉间一紧,二尺短棍在她手心开了朵美丽的花瓣,稳握后,愤怒地朝肖冉发出攻击!   肖冉半点不敢分神,大气不敢呼呐,黑暗中,看不见她的棍子在哪儿,只能凭听觉和本能来分辨她的动作,匆匆忙忙地接招……   疾舞的棍花嗖嗖作响。   “当当当……”这快速碰撞的声音悦耳极了。   木棒的撞击声消失,接下来,就是肖冉的嚎嚎大叫声,“救——命,救命……”   “背后偷袭,你丢不丢人?”诺言把肖冉踩在脚下,一棍棍地朝她猛招呼,“打得你屁股开花,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背后偷袭……”   “啊!啊……救命……”肖冉大叫。   “说,你还敢不敢?”诺言恶声质问。   “啊,我再也不敢了……”肖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诺言再打不下手,放开肖冉后,叫她马上带着她的人滚蛋……   “起来了,起来了……”诺言晃了晃地上昏睡的俊风,醒来后他跌跌撞撞地立起,晕乎乎地问:“人呢?”   “被我打跑了。”   “哎,我怎么躺在地上呀?”俊风挠着还在作痛的脑袋,怎么也想不起刚才发生的事。   “肖冉偷袭你,把你打倒了呗。   姐弟俩人走出黑乎乎的巷道,光亮映照过来。   俊风突然想到某些关键似的,叫嚷到:“坏了,肖冉这家伙小肚鸡肠,一定会到学校告你一状的!”,   “由她。”诺言也不禁锁起眉心,若有所思。   “我怕,万一她去告状,那些校董们又不分青红皂白,把你也给开除,我们两个不是全军覆没?”   诺言正视俊风紧张到要命的神情,有点好笑。“我们,先不提这个好吗?”   俊风也就把这事揣进肚子里,不在诺言的面前提及。   “这里,还是赌场的势力范围,我们得赶快走。”诺言刚刚跟俊风说着话,还真忘了肖冉随时会回来找他们报复的可能,特别是这儿离赌场太近,一旦她杀回,必将要与他们来一场“殊死搏斗”。   想到这里,诺言和俊风两人一个对视后,忽然马不停蹄地撒腿逃窜……   正文 055 下跪   本章字数:5577   夜里辗转反侧,俊风想到了很多很多发生过的事,总难入睡。   自从爸爸过世,他总是惦记着晚上诺言有没有因为想爸爸而失眠,他突然有点气自己为什么是个男生,不然这时候他一定会狠狠地搂着她,彻夜地陪她说着些安慰的话……又有些庆幸,因为是男生,他才有资格追求爱她一生、护她一生的权力。   不太清楚诺言这夜是否睡着了,是否还睡得香甜……   一觉醒来,耀眼的阳光从窗外透入,这时,已经八点半了。俊风伸了个懒腰,走去客厅。空空的客厅再没有爸爸在时的温馨,甚至,不再有家的温馨了。   餐桌上有一张小纸条。   是诺言留下的,她说早餐在厨房,嘱咐他一定要热热才吃。   他在意她,爱她,所以她的学业、她的前景及她的一切都必须是一尘不染的,是不可以有任何威胁的。   为了防止可能会发生的麻烦,俊风认为,去走那一趟非常必要。   来到肖平的别墅,在手下人的带领下,他见到客厅沙发内坐着的肖平,不同以往的是,他的脸上没有了祥和,只剩怨怒。   看着俊风的目光,也是冷冷的,“我对你们两姐弟很失望,你们居然联起手来对付肖冉一个?你们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吗?这么做,实在太不公平。”   听他言下之意,大概是肖冉昨晚吃亏回去向肖平恶人先告状,说他和诺言的不是,好掩饰她以众欺少、背后偷袭的行径。俊风不服,本想解释昨晚的来龙去脉,又怕肖冉再受了肖平的责备,更加不会对他们罢休了。   “她怎么样?没给打伤吧?”俊风忍下辩白的冲动。又改口问到。   “哼,现在关心她还有什么用,她可差点吐血送医院。正好你来,我打个电话给你姐姐,看你们姐弟还有什么好说的。”肖平起身,果真拿出手机拔打了一个号,俊风惊疑肖平怎么会知道诺言的电话。   其实他不用吃惊,肖平想知道任何人的号码,都是有路可循的。   电话才通,还没等到诺言接听,俊风赶忙走到肖平正前,抢按下红键。“请你跟我一个人说就好了。”   肖平直视俊风,大人物们特有压迫力,使得俊风有种要往后退的想法——尽管,他并不是出于害怕。   “我今天过来,就是特意向她道歉的。”为了让肖冉熄火,他诚惶诚恐慌还怕那丫头不如意,哪还敢在这里露出他的尖锐,“昨晚是我们不对,希望她不要介意了。”   肖平这才放轻他之前的语调,“当时你们又何必?我侄女是有点霸道不讲理,可她再可恶,你们也不应该以多欺少?你们其中一个就够她受的了,两个一起上……她真的可恨到这种地步吗?”   几次俊风都想插嘴辩解,却又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是,是我们不好。”俊风硬着头皮,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肖平本只是替侄女不平,也没有深责俊风的意思,反倒是他看不惯俊风乖顺的认错请求原谅的样子了。“来先坐下,”肖平笑说着,示意俊风过来与他同坐,俊风当也真像个乖小孩那样坐在他身旁,只是心里——有点不安。   为什么,肖平总与他印象中的黑道人物不同?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微笑着,像个父亲一样?   是他的印象错了?还是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表象?   他从低一层的角度来看肖平,从这个角度看起来,肖平的笑更加和蔼。   “我听说你被学校开除的事了,你还这么小,不能在社会上独立,不如……”   俊风一听他说起他被开除的事,抵触情绪立刻冒了上来,“这件事,不劳你费神。”   “我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放心,你上学的事,我会帮你办好的……”   “请肖老板不用再费神了。”俊风回绝地很干净。   肖平看到他眼中的坚定,那是以他之力所无法撼动的。“这样会耽误你的前途。”   “我是成人了,懂得分寸,我有选择自己方向的权力。”   肖平眼里一愣,之后笑了开,“说的很对,很对呀。”   正说着话,肖冉忽然闯了过来,才一见俊风的面,双手插腰,恶目瞪起,一副“势不两立”的架势。   “你还敢来?小心我剥了你的皮!”肖冉气势十足发狠地说到。   俊风也不示弱,当即立身,四目交接,火药味瞬间窜升起来。难忍肖冉的狂妄,俊风本想揭穿肖冉的谎言,可当下一想,又觉得不妥,于是他逼自己敢回所有骄傲,低声下气地说:“我来是向你道歉的,昨天晚上的那出,大家当是一场玩闹算了。”   “你不必向我道歉,你该向我叔叔道歉!”肖冉说话的音量又大了几格。   肖平摸不着脑门,来去打量着眼前争执的孩子们。   肖冉恶指着俊风,怒言:“你凭什么,你受得起我叔叔的一躬吗?我叔叔是什么人,他什么时候向别人道歉过?就连辈份比他的高的人,他也不曾道歉过!你司马俊风小小的黄毛小子,你配么?”   虽说肖冉个性有点霸道,但并不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昨晚和俊风开打之前就答应过诺言,昨晚的事谁都不可记仇,她叫屈,只因她爱慕的叔叔曾给司马俊风屈腰!   她要为叔叔讨回尊严!   “你是什么意思?”俊风双眼一收,问到。   “你来道歉,不就是怕我把事闹大吗?可今天你若不答应我的条件,我非得让你们两姐弟永无宁日!”   话到此,肖平觉得侄女太过分,喝止:“冉冉,行了,他已经来表示歉意,你还想怎样?”   “叔叔,你的尊严怎能被亵渎?司马俊风这臭小子今天非得给你下跪磕头,我才放过他!”   俊风心头一凛:他天不怕地不怕,谁想竟在肖冉手下连连栽跟头?被学校开除不提也罢,现在,还要给人下跪磕头?   “冉冉,你别闹了。”肖平板起脸来再次警告。   肖冉的面色又倔强了几分:“叔叔偏袒他们不管我的死活,叫他们骑在我头上,我不甘心!你是天川市有头有脸的大哥,要是连你的颜面和你侄女都护不住,你甘心吗?”   “别扯太远了,他们什么时候骑在我头上?”肖平这句话到最后,音量渐小了下去。   “我不管,挽不回叔叔的面子,昨晚也白挨一顿打了!”肖冉转向俊风,恶意地轻挑眉梢,问到:“怎样,你考虑好了吗?还是让我到你们学校找你们校长评理去?”   明明是肖冉的错,可是现在左右都是她的理了?俊风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但俊风只想把这件事彻底结束,他不要诺言的学业受到丁点影响!为此,就算,就算让他屈辱地给人下跪,也没什么丢脸的!   “肖老板仗义,曾经帮我们摆脱三岔口的困境,还不计前嫌,帮我们追查杀父仇人火燕,也不计较我们姐弟为难你,恶语相向,还妥善处理小北的事……”俊风说着,克制不了涌动的眼泪夺眶而出。“所以,为了这些感激,给你磕头下跪,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话间落地的同时,他的双膝一弯,高瘦的身影轰然一矮,他直直地跪在肖平脚下!   肖平如被电击一般,从沙发上弹起,“不要这样!”   一旁,肖冉的震撼不小。   “快点起来……”   “今后,还要多亏肖老板帮我们姐弟找出火燕,拜托!”他不堪地把头埋下,埋得好深,不叫任何人看到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俊风声音中的哽咽,肖平听得非常清晰。肖平郑重地点了点头,才想伸手扶起俊风,俊风无地自容,头也没抬,直接冲出了门外……   正文 056 最初的陷阱   本章字数:6189   刚才俊风对肖平说话那些话,肖冉听得云里雾里,自言:“司马姐弟、叔叔、黑衣人、火燕、杀父仇人……听起来好像很玄,很不可思议呢,可是非常有意思,好玩。”   肖平望向俊风离去的地方,忽一回头,对肖冉诃斥:“等你清楚了所有事情后,就会知道,这一点也不好玩!”   肖冉闷了。   俊风快步走出别墅,眼里倔强地含着泪,拼命克制它的流浇。他何曾在谁面前受过这样的耻辱?尤其是,竟然,是在肖冉的逼迫下,做了这样一件事!让肖冉看到他的窘状,他心里呕得慌!   直觉身后有人跟来,俊风机警地猛一回头,那个人,落进他的视野……   那个黑衣人。   俊风心里烦透,黑衣人的出现,是这么不合时宜!   “你又要干什么!你还想教训我是不是!”   林静知道儿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心痛难当,对他只是摇头。   “你不是很讨厌我?我大言不惭,会动手动脚,还不自量力……我就是个不乖的小孩,我很可恶……可是,我今天给黑道大哥下跪了,好看吗?”俊风苦笑着,恨不能把一腔不快全撒在黑衣人的身上!“我一个男子汉,却被一个小女孩逼得下跪磕头,真的很丑是吧!”他心头堆积的火,此时就要爆发,但是——   林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一语不发地听他牢骚。   那只身影,突然在俊风的眼中,竟变得这么单薄……   心,在隐隐作痛。   他的话停住了,虽然黑衣人以前对他动过手,他也记恨过,但今天的事,本不与她相关。   “不——”那个会叫人心碎的声音传来。   俊风一个激灵,似来自内心某个地方的感应,和这个脆弱的频率产生了共鸣。他站好,认真地听黑衣人说的每个字。   “你今天不丢人,知道忍辱负重,很好。就算像你说的那样,肖平帮了你们不少忙,给他磕头,同样不丢人。”   那只是他为了安慰自己,不让自己在肖平肖冉面前太难堪才说的!   “你回去上学吧,不要荒废了学业。”   即使声线很糟糕,但俊风能听出她的声调,很温柔。   “你认为,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家庭,并且爸妈都不在了,他还能供得起两个大学生吗?”   林静心头一阵绞痛!   俊风并没和诺言说过金钱的问题,他只说自己不想上,不想耻辱地转校,这当然是一个部分,金钱方面,也是他们的一块硬伤。   “你的亲戚可以帮你,你肖叔叔也可以……”   “不用了,我们自己的路,我们自己走。”   “俊风……”   她想喊下他,好想跟她的儿子挑开一切,并告诉他和诺言,他们并不是孤儿,他们还有妈妈在世上!可是,她不久后也要去到那个不同的世界去了,她不想再让孩子们痛苦,面对亲人再次离去的悲伤,这种撕裂的恶梦——那个小小的家,再经受不起了!   所以她的话,就哽在了那里……   俊风无心地慢步在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像都是与他无关的……直到,有人喊下了他。   对面,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他头发梳得铮亮,包管蚂蚁杵拐杖都爬上不去,小小的一对眼,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   俊风听他自我介绍。   “司马先生你好,我是天堂俱乐部的经理,我姓林,”他像所有成功人氏一样,把他的名片双手交到俊风的手上。   林经理举手投足都饶有风度,他说到:“我们天堂俱乐部收了两百多名少年,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少年足球队,为了丰富他们,老板想请司马先生入驻天堂俱乐部,教他们一些防身术。如果司马先生有意,明天就可以上班了,到时,所有细节,我们再慢慢谈。”   俊风皱了皱眉:他昨天才被开除的,今天就有人来找他……   似乎看出俊风的疑惑,林经理再说:“司马先生的事,我们都知情了。不奇怪,天川市的很多人都知情了。”   是的,所以他不用感到奇怪。   他也正愁家里的经济情况。“我先考虑一下吧,最多明天给你答复。”   林经理莞尔,点了点头。   天堂俱乐部——它的老板姓马,他叫马明山,人们都叫他马老板……   电视里放着一部当下最火的谍战剧,俊风正无心地看着,门被打开,俊风本能地看了看墙上的那面钟。   诺言回来了。   俊风把这份工作的事告诉给诺言。   “你真的不打算上学了?”诺言抢步过来,把背包丢进沙发。   “这个先不急,上学?以后上也不迟。”俊风把眼光又回到电视上,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还是去上吧,这样总不好,会耽误了你。”诺言坐到俊风旁边,柔声地说,“什么事也别操心,你这么小,不是该操心的时候,听我的话,先不要工作。”   俊风不解释,不说家里经济拮据,也不说他很想找到凶手尽快为爸爸报仇,他也认为自己有敷衍诺言的嫌疑。“下个学期吧。才被人家开除,哪个学校还敢收这样的学生?”   “不是又搁了半年?”   “我是准备搁一年的……”   诺言以眼光扼杀之!但又自想了片刻,之后拍了拍俊风的臂膀,硬是把他盯在电视上的眼给晃了过来。“你答应过我,可一定要做到。”   她的语调不高,可是口吻却极重。   俊风看着诺言傻笑。“你觉得这份工作怎么样?是俱乐部,教小孩一些防身术,可能还会涉及到保安工作,其实很轻松的,你说到哪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俊风岔开话题。   “这个俱乐部有没有什么背景?”诺言还果真被他给绕开了   俊风不以为是地扁扁嘴:“那还能有什么背景?不就是商人在赚钱,客人来消费么?你别这么草木皆兵的。”   “俱乐部里难免会有些蝇营狗苟,不太干净。”   “你放心,别的事我问都不会问。”   “哎——”诺言这才想起她刚才的问题俊风还没回答,“下学期你得去上学——”她不让俊风有出口的机会:“不准讨价还价!”   “呵呵,你看电视里的这个女孩,真聪明呀,她怎么知道真凶不是他?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呀?”   哼,又来绕话!   ……   天堂俱乐部的这支少年足球队三分之二都是男孩,年龄都在十五岁以下,个个身体健硕的,笑容纯纯的,穿着整齐划一的黄色队服,一眼看去,像金灿灿的阳光般耀目。   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们经常去打比赛,传说他们的球技已经相当专业,曾打败过不少几支足球队,听林经理说,老板准备把几个素质超高的孩子介绍去首都,让他们接受更专业的训练。   几天下来,俊风这小教练做的似模似样,少年们已经能打出一套完整的擒击拳,最基本的防身路数也掌握地很不错。   林经理满意地和俊风说了些赞扬的话,之后,林经理又接见了一位看似较有身份的先生进了经理室。这男人姓张,四十几岁,微黑的脸衬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有如王者一般的气势。   他来自北海市。   “张老板,”林经理十分客气地请他入座,并叫秘书赶快上来一杯香浓的咖啡。“我们老板今天不在俱乐部,可能要到晚上才能过来。”   张老板笑笑,却全然不见那股霸道之气。“没关系,都是自家人,和谁谈还不是一样?”   “恕我冒昧,张老板此行……”林经理认为,以他的身份,在张老板没主动开口提及时,他是不便过问的。   正文 057 找茬的人   本章字数:6285   “我从北海带来一个人,保证让马老板惊讶。”张老板神神秘秘地说到。   “噢,是什么人,能让张老板用惊讶两字来形容?”林经理洗耳恭听。   张老板诡秘地一笑:“是一位在我场子里,保持了三十场不败的拳王。”   “三十场不败?”林经理讶异地差点站起。   张老板骄傲地弯了弯嘴,“希望马老板能派出几个禁打的,我们在一块好好欣赏欣赏。”   原来,马老板和张老板的场子里,都有一项叫赌拳的东西。   这回张老板来天川市,除了向马老板炫耀他引以为傲的常胜将军,也是要马老板出人来和他赌上一把,以获取巨大利益。   “是的,这样一个优秀的拳手,怎能让马老板错过?”林经理向张老板恭维地点头哈腰,说:“我马上就跟马老板报告,请他尽快安排。”   ……   一天下班,俊风经过俱乐部足球馆的过道,一个男人的背影好奇地落在了俊风的视线中。俊风之所以特别对这个背影注目,是因为他看到,那男人在走动时,他左手的衣袖却是随风摆动的。   左手衣袖,随风摆动!   他没有左手。   俊风第一直觉跳跃出这样一个画面:肖平的别墅里,他和诺言上门要挟说只要肖平交出黑衣人,他们就当那件龌龊的事从没发生过……   俊风记得很清,那个男人被肖平手下拖走时,他的喊叫是多么凄厉。   他被砍掉了一只左手。刚才过去的那具背影,是大志吗?   俊风劝自己说他不必对大志出现在这里而感到奇怪,他有可能是来看球赛的,有可能是来洗桑拿或者叫小姐的,还有可能是来喝酒聊天的……   还有可能,这个人根本和大志没个大噶,毕竟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   回过头来俊风只走他的路。这时,林经理笑呵呵地迎上了他。林经理本想把俊风请到经理室说话,但俊风着急着回去,叫他有事就地说。   林经理找俊风的原因是……   昨天晚上,马老板挑出俱乐部里的最出色的拳手,来迎战张老板从北海市带来的常胜将军。   结果,落败而归!   马老板脸面大跌,如遭迎头痛击,看到张老板嘲弄的眼神,他心底冒出了三丈火焰,他要雪耻!从此再不让同行笑话他手下无人!   于是,他想到了俱乐部,还有个现成的。   经理室里,林经理笑着对俊风说到:“我知道你们学功夫的人,尤其是顶尖的高手们都渴望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较量,如果现在你有这样的机会,想不想试一下?”   几句话说得俊风内心不尽翻涌,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跳动着跃跃欲试,他当然很渴望,非常渴望!   却又一想,林经理为什么会突然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吗?   了解到小心为上,俊风把自己冷静了下来。“你一下子把话都说完吧。”   林经理依然是他和善的笑,真一下叫他说完,他反倒不知从哪开始说起好了,林经理十指相扣,顿了顿后说:“是这样的,我们俱乐部不是有许多体育项目吗,我们拳馆里昨天来了一个北海的高手,老板的意思是叫几个人和北海高手切磋一下。考虑到你的背景,我们都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家中突变,两姐弟已经是惊弓之鸟,安生地过日子都怕一个不留神惹上麻烦,他哪敢再多事?   更何况,他总觉得林经理所说的切磋,并非只是切磋这样简单。为免节外生枝,俊风婉言回绝:“我在这儿当个教练,教那些小孩已经很满足了,拳馆的事,我不会插手,我相信俱乐部里人才济济,他们都比我合适。”   话一说完,俊风抬脚要走人,林经理急追两步,问到:“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   俊风头也没回:“不用了。”   见俊风走远,林经理恶气冲冲地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轻声骂他不识抬举。   夜凉如水。晚间的十一点钟,电影《兄弟》散场。诺言和楚义慢步在路灯下,灯光散漫,更添几许浪漫氛围。   让楚义感到非常开心的事是,他看到诺言失去亲人的痛苦,每天都在递减着。   从电影结束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分钟了,诺言仍被影片中的情节打动着。   “他们兄弟情感很深厚,他们为了彼此连死也不惧。”   楚义怀笑,温柔地说到:“如果有那样一个机会——我只说如果,来考验你和俊风,你们同样会为了彼此,连死也不惧的。”   诺言忽停步,凝望着楚义问到:“如果我有危险,你会不会为了我牺牲自己?”   楚义皱眉,一个笑无邪地将近透明。自言:“你这个问好老土……”   “呵呵,当然,我不会眼看你遇到危险的,除非我死,不然绝不让你受伤害!”楚义字字清晰,落地有声。   虽说当事情发生时,保护他的反而是女朋友,但他这么一说,还是让诺言心头暖洋洋的。   诺言忽笑开:“问你玩的,不用这么认真。”   楚义长眉一挑,心想:“本来就是哄你开心的嘛……”   一对情侣有说有笑,尽情享受着恋爱中的甜蜜时光……   这一刻的画面,好想让它永久地停住……   “哈!!”   诺言楚义惊抬眼,这才发现,他们前面两米处四个奇装异服的男孩,各自摆上看家的帅酷姿势,拦下了他们的路。   他们是肖平赌场里负责收赌债的那四个男孩,他们头发新潮,标新立异的风格,使得他们出现在任何地方都很惹眼。和往常一样,他们手里都拿着双截棍,见到女孩就耍酷地摆弄几下。   诺言楚义不屑,就要绕道而行。   “咦——”大男孩调兴地移开步子,正挡在诺言身前。“呼呼哈嘿”地又在她面前小试一番,收棍后,挑衅地向楚义扬了扬下巴。   楚义以男人的尊严不得轻视,女朋友的颜面不容亵渎的势子挺上前去,冷着脸问到:“你们想怎样?”   那大男孩在其他男孩的怂恿下又朝诺言逼近两步。   “男朋友?说实话,你真的是很挫啊。”话说完,四个男孩乐呵呵地笑作一处,大男孩更是无所顾忌地小推了楚义一把,楚义怒拧着眉目,几乎要忍无可忍了。   正当那四个男孩笑得投入,一道黑影倏地闪入他们中间!那疾、那迅,如光,如电!   “你……”四个人同声震诧。   “你们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他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四个男孩再不敢轻怠,机警地渐渐向后退去,大男孩手臂一拦,试图保护他的同伴。轻声说:“上回咱们在司马俊风手上栽倒不算丢人,可这回,再被她吓跑的话,哥儿几个,也***别混的。”   三个同伴齐说,是这样的!   听到他们说曾在俊风手下栽倒,诺言和楚义对视一眼后,两个人不禁捂起嘴巴偷笑。   “喂,商量什么呢?你们几个苦头没尝够,还想再尝一回吗?”诺言忍住想要放纵的神经,正儿八经地问他们。   大男孩怒瞪着她,“我们都不喜欢凶的女孩,看你好像很有本事的样子,所以,不能饶了你!”   四个人的双截棍一抖动,带着风响的一阵炫舞叫人目不暇接。   谁想一个不留神,大男孩手里的双截棍竟飞了出去,四下找不见,最后他惊讶地发现,它已飞到了诺言的手中!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大男孩摸着脑门。   楚义这时过来打趣,问诺言:“你说,玩双截棍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什么?”   正文 058 被绑架   本章字数:5927   “最高境界,就是能把它给玩飞了。”   四个男孩的脸,唰——绿得一塌糊涂!   诺言笑说:“的确,他能把它给玩飞了。”   大男孩火气窜上,大喝:“你们找死……”   “呀——”这个“死”字才发一半的音,就已被他一声沉痛替代。   “啪!”一棍子削上大男孩的脑袋。   几个男孩红了眼,全都一涌而上,诺言不慌不忙把楚义拔到身后两步,手里的双截棍没有半招半势落空,全部准确无误地削上男孩们的脑袋。大概撑了有十几秒,四个人齐齐倒在诺言的眼前。   诺言还了大男孩的双截棍,冷冰冰地说到:“不要在女孩面前耍酷,没准你们碰到的,就是司马俊风的亲戚呢?”   男孩们匆匆爬起,没命地退后着,“你是谁,够胆说出你的名字!”   诺言望望楚义,轻叹一声:“司马俊风的亲戚,司马诺言。”   大男孩表情僵硬,吃吃地点了点头,边退边说:“好,你们姐弟俩牛,肖老板的人你们都敢动,好,你们就等着吧,等着瞧吧!”   话一说出,四个人一溜烟地掉,鬼影也不剩一个。   诺言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自语:“他们说的肖老板,不会是肖平吧……”再一看楚义,他面无表情,仿佛预感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就要发生了。   “听他们的口气,一定有个很大的靠山。你们姐弟俩同时得罪了他们,不知道他们要怎样报复你们,我看,你们姐弟以后要处处小心了。”   “楚义你多心了,他们只是图个口舌,不会真报复的。”诺言惴惴不安地避开男朋友的眼睛。   楚义也全当一场小插曲,拉起诺言的手,只是因为刚才那几个小鬼的闯入,已完全没了气氛。   不知从什么地方,走来一个三十几岁,面容和善的男人。他自称是某个剧组的副导演,非常看好诺言,想请诺言去他们剧组试镜。   “对不起,我还在上学。”诺言当时便回绝。   这男人有些失望,但又很快想到了说辞,“我们会尽量和学校方面沟通,尽量不耽误你的课程,你还是考虑一下吧,我把名片留给你。”   “不用了,我学业要紧,没有时间的。”再说,她也志不在此。   导演还想再说些什么,楚义抢下话来,笑回:“她不想当演员,您不用再费心了。”   “司马小姐,你真的不考虑?”   “她说过不用了。”楚义嫌他太繁琐,诺言向来说一不二,他何苦再纠缠。   正当导演心馁地转过身,诺言忽然喊住了他,接下他手里的名片,笑说:“这名片,我还是留着吧。”   她想叫俊风辞了天堂俱乐部的工作,总觉得俱乐部里不干不净,俊风在那儿久呆也不是好事。做演员加读书虽说辛苦,但总比俊风在那里工作要好的多。   那导演离去后。   楚义说要送她,直到华宜小区。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打车回家就行了。”   诺言磨开身,走到路边上,向左边眺望。   “不好,”楚义跟到她身侧,“至少,我不能就这么走了。”他忽然抓起诺言的双肩,感觉她肩膀的小肉在他手心里有本能的跳动。再后来,她很安稳地抬起大眼看他。在楚义眼中,有流之不尽的款款深情,他的欣喜,他的瑕想,都是如此强烈。   她最爱看他清亮的眼眸,仅仅对视的刹那间,人便消失了意志,有种沉迷的恍惚。   情到浓时,终化为深深的一吻,印向彼此。   他的气息杂乱却冗长,带着叫人不能明说的奇异味道,这么深,这么浓……   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   到底需要分别,诺言用她剩余的最后一点清醒挣开了他。刚好路上驶来一辆计程车,她伸手拦下,再见也不记得说声,好像在掩饰,一骨碌钻进车内。   “开车,”   原来,是她的脸灼热地厉害,她怕在楚义面前太窘,所以她必须马上“逃走”。即使她已经在回家的车内,刚才那温情一幕的余热还在周身徘徊,脸都红到了脖子根,连司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羞涩。   司机笑笑:“小姐,你谈恋爱了。”   “我……”她好想,好想找个地缝爬进去算了!   华宜小区到了。   “至少,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楚义的话还在耳边。诺言揉了揉脸颊,“不要再这么热,不要……”这样回去叫弟弟看出来,他还不把她给数落死?   忐忐忑忑地正要上楼,来电铃声打扰了她,一看,是楚义的号码,她以为,楚义肯定要关心地问她回家了没。   但是,她想不到,她真的没想到……   她震惊着。   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恶言说楚义现在在他们手上,如果想他平安,就要在三天之内准备四十万赎人……   具体的那头没有多说,只说要她准备钱,时限,三天,三天而已……   担忧楚义安危的同时,诺言对这起绑架勒索哭笑不得:她和俊风相依为命,可以说穷因潦倒,他们怎么会想起来敲诈她呢?   上楼一路都揪着心,诺言失魂落魄般跌跌撞撞地打开家门,这时俊风对着电视机,神不舍守,很明显是在等她回来。   “你才回来呀?”俊风猜到诺言一定是和楚义约会了,就难掩一脸醋意,没好气地问到,没得到回应,他赶忙把头转了过来,当时就发觉到诺言脸上的异样。“发生什么事了?”他跳起,冲到诺言眼前。   诺言掉魂般,尽力克制自己、强迫自己要冷静,冷静!   “楚义,被人绑走了……”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虽然俊风心里恨透了楚义,但一听说他被绑走,也是惊愕地一下子站起。   “他们要四十万放人,三天。”诺言没有把眼泪洒下,因为历经过许多灾难的她明白,在面对困境和磨难时,眼泪只会更快地摧垮她!她要的是冷静,要的是理智!   果然,诺言坚强地不去流泪,深吸了口气,尽量调息着自己。   “绑架的事最怕他们不提条件,既然他们要钱,就不会伤害他了。”   诺言坐进沙发里,电视画面中,是一场混乱的枪战,而诺言的脑中,却出奇地静。“我当然知道他们要的是钱,可我们没有,报警又不妥,三天内拿不出钱来,我担心楚义会被撕票。”她鼻头一酸,那泪颗却坚韧地凝固在眼内。   “当然不能报警了,没用都不说,也会直接把他逼到险境。”俊风脑海里已经出现了楚义的一身狼狈,他倒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这时他该不该发笑。“是哪些不长眼的家伙挑一个孤儿来向我们两个穷光蛋勒索,真是瞎了眼了!”   “所以,”诺言专注地盯在电视屏幕上,眼里透着精睿的光亮。“他们绑了楚义不单单是为了钱,或者,他们更多的是为了报复我们,图一个快意。”   “报复我们?”俊风心里在想:是报复你吧。不过,报复了她,还不等于是报复了他?   “你是不是修理过四个奇装异服的男孩?”诺言看向他。   俊风为了脱咎还意图隐瞒:“最近,我是很老实的……”   “不要跟我绕话了,直接回答我。”诺言脸色冷凝着。   “哦,有的好像,他们是肖平手下收帐的。”俊风无赖的朝她做讨好的脸色。   ——“肖老板的人你们都敢动,好,你们就等着吧,等着倒大霉吧!”那男孩的话钻入诺言敏感的神经。   正文 059 万全   本章字数:5475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今晚我也开罪了他们,他们扬言报复……这就对了,肯定是他们干的好事。”   “你说是肖平手下的那几个人?”俊风微思,也觉得诺言说的没错,“于是他们怀恨在心,知道找我们报复也是白搭,就从楚义的身上下手?”   “可是——要说到报复,三岔口的人,也有嫌疑呀?”   俊风摇摇头,“不可能是他们,他们要是想报复早就报复了,不会等到现在。”   诺言又想到了一个人:“前几天打了肖冉,说不定是肖冉记恨,指使他们几个闹的这一出。”   这点俊风并不认同,他已经登门磕头赔罪,肖冉再怎么缺德也好,总不会说话不算话的。但是,就算肖冉的嫌疑可以排除,那四个男孩的嫌疑还是最大。   “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看她为楚义忧心,俊风心里怪味杂陈。   诺言拿出手机,“我先打个电话,再探一探虚实。”电话接上楚义的线,但并没人接,直到第三通电话打去,那边才一接通,就破口大骂:“臭女人,你还让不让哥几个睡觉了!”   震得诺言不得不避而远之。诺言咬了咬牙:连说话的语气也这么像!准是他们没错了!但为了楚义的安全,她只好低声下气地和他们说话,“我们能不能再谈谈,三天时间太短……”   “反正你三天拿不出钱,我要这个人的命!”   “多给几天行不行?我们家真的很穷,多给些时间,我保证凑足钱!”诺言给一旁的俊风打了打眼色,叫他噤声。   电话那头停了几秒,好像讲电话的人在和其他同伙商量着,一会儿过后,他说:“好,就再多给你两天时间,一共五天,如果五天后你还凑不到钱,别怪我翻脸了。”   “好好,五天就五天……我要听听楚义的声音。”   “臭女人你哪那么多废话!”   “……”   “他挂线了。”诺言坐下后,神色呆滞着。“俊风,你相信那四个男孩会杀人吗?”   看起来,他们和纸老虎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有谁能轻易地拿生命来下赌?俊风恨是恨他透骨的,但是——目前楚义毕竟是诺言在乎的人,不想楚义有事,原因只是俊风不想诺言为此伤心……咬了咬牙,他淡淡地说:   “为了楚义的安全,我们还是分头准备钱吧。”   他们都是穷人,现在别说四十万,四万块对他们来说都可说是望尘莫及,一时间,该去哪凑这四十万的救命钱,?关键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人,肖平。   可是,她的骄傲,绝不允许她向一个黑道上的人伸手乞讨。   她仍是要找肖平的,找他,却不是为了钱的事,而是……   “我们去找肖平,叫他把人给我放出来。”诺言的语气平淡极了,似乎,这个决定只不过是顿家常便饭罢了。   “你疯了去找肖平?你不怕他们几个知道?”俊风被撼到了。   “他们只想我们不敢报警,肯定想不到,我会直接找他们的老板。”   “这样,又有什么重要的吗?找他们老板,你就能确实楚义没事了吗?”俊风认为自己很自作多情。   “让肖平控制住他们,就可以保证楚义没事。”诺言这时反倒镇静地像个无事人,叫俊风看了,不禁朝她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   俊风想到前些天肖平在别墅里曾给诺言打过电话,只是诺言还没来及接,这样的话,诺言的手机就会显示肖平的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晚上十一点。   这时肖平还在赌场的办公室里,从电话里听说这件事后,他吩咐阿忍到后门,在不影响任何人的前提下,等诺言和俊风出现后把他们带进他的办公室……   “肖老板,他们来了。”   诺言和俊风跟在阿忍的身后进门,一脸肃色地走向了肖平。   肖平停止按摩他的睛明穴,从老板椅中站起,向他们说到:“你说楚义被绑架,那你想应该是谁做的?”   诺言怒气冲冲地走来,三个字强劲有力,“你的人。”   “我的人?”肖平不信,他向来对手下要求严格,绑架的事,还摊不到他的头上。“不会,我的手下不缺钱花,你若是说他们打架斗殴,我还比较会信些。”肖平淡淡地说:“你的朋友被绑架,我可以帮你赎回他,但你们若是来找源头的话,你们真是找错人了。”   “这是千真万确的,”俊风冷色,说:“是你赌场里那四个怪里怪气的男孩绑走了楚义,拿他来勒索我们四十万。”   听后,肖平笑笑——俊风凭什么要如此肯定地说,楚义是被他的手下绑走?他有亲眼见到吗,既然亲眼见到,他又怎么可能任由楚义被绑走?   说不通,所以,即使俊风说的再煞有介事,也是不能相信的。   诺言很不友善,“我们两姐弟前后得罪了他们,他们也扬言要报复,听电话里的口气,我几乎可以判定就是他们。我甚至认为,指使他们的人,就是你的侄女肖冉。”   本来说他的手下干绑票的事,肖平已经很不开心了,现在,连他的宝贝侄女也要牵扯在内,肖平暗恼之余,也不得不对诺言丰富的想象力肃然起敬了。   肖平长长地吸纳,有点忍气吞声的意味,“你倒先说说,我侄女又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前几天,我不耻她背后偷袭俊风,动手打了她和她的人,这样的理由够了吗?”诺言言辞冷厉。   “你说冉冉偷袭俊风?”肖平疑望诺言,肖冉明明跟他说是他们姐弟联手打了人,而当天俊风也并没对此辩解……   俊风怕肖平说穿了当天他给人下跪的事,让诺言心里不安,忙拦下话说:“那就别提了,我们还是说楚义的事吧。”   肖平顿了口气,“你们既然这么怀疑了,我有必要把你们所怀疑的人都叫来和你们对质,免得你们说我偏袒他们。”   “你真要叫他们来对质?”诺言赶忙阻止肖平拔电话,“你这样,不是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样,他们还会放过楚义吗?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希望你能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们控制起来,凡事等楚义安全了再说,我并不想现在就让他们知道,为了楚义,我已经知会了他们的老板!”   俊风才明白,诺言来赌场一趟,并不是真的为楚义而赌上一把,而为了楚义,来求一个万全。   脚下踱着方寸,肖平自信地一笑,“我这就证明给你看,我侄女和我的手下们,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可是——”诺言逼近,气势竟然凌驾于肖平之上:“你这么做,万一叫楚义受到伤害,怎么办!”   肖平撑了撑底气:“我负责!”   “你怎么负责,你负得了责吗!?”诺言的口气加重。   肖平冷声说:“在天川市,还没我负不了的责。”   诺言直视肖平,肖平的眼光坚定,相信他对此事应有十足把握,可楚义是她的男朋友,她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险?   她的担忧全被肖平捕捉,肖平松了松刚才紧绷的脸,换成柔声:“我只对他们说找他们有些事商量,不会让他们知道你们在这儿,等他们一到,我就把他们全关在办公室,中断他们对外的所有联系,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俊风冷色,恶声说到:“肖老板是大人物,这回说话可得算数了,如果你再次向晚辈鞠躬的话,面子可就剩不了多少了。”   肖平仍在发笑:“是的,我保证。”   正文 060 指责   本章字数:5596   诺言强势的眼光渐渐散落,直直地看着他,他淡淡的两句话,已完全掐断了她的后顾之忧。看着她一直以来都很讨厌的肖平,此时的他,竟然像父亲一样,露出令她安心的笑容……   不知是何种思绪的打搅,对肖平的戒备,也慢慢松懈了下去。   “好,就这么办,就算真是他们干的,他们也只当是被肖老板叫来有事,有同伙要找他们的话也只会找肖老板。”俊风说到。   见诺言再没有阻止的举动,肖平这才拔号。先是一通打回别墅,叫醒睡梦中的肖冉,再让阿忍通知那奇装异服的四个男孩过来。   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总之他们觉得那样好久,心里是越不安,时间就越是被拉地越长。   首先进办公室的是满口怨言的肖冉,再而是那四个大男孩。   见到司马家姐弟同在,五个人不免大吃一惊,接着,办公室的门“嘭——”沉沉地关上了。   气氛有点诡异,说不清将要发生什么,所以大家的心都是悬着的。   嘭——嘭——嘭——嘭——   心房的跳跃,很重。   “啊——”肖冉的一声哈哈却把这种气氛冰消的无影无踪,“叔叔,你这么晚把我们叫来干什么呀?”   叔叔满脸肃色,不觉叫她一阵发毛。“冉冉,叔叔问你话,你可不要敷衍我,照实说来。”   肖冉忙回应:“那是当然。”   “你有没有绑架诺言的男朋友?”肖平直问   听到这一问,肖冉差点气炸了肺,直朝司马姐弟奔去,吼到:“我说什么事呢,原来是有人丢了男朋友,来向我叔叔兴师问罪!你们脑袋烧毛病了,搞错没有!”   诺言腰板一硬,挺了上前:“你难道没把那晚我打你的事放在心上,伺机报复?”   “哼,”肖冉扬了扬眉,“我当然放在心上,不过你的好弟弟已经上门谢罪,给我叔叔磕头道歉了,我也就没理由再为难你们。”提起那事,肖冉还自鸣得意着。   诺言登时无语,肖冉说的每个字,都是这么刺耳难当:俊风上门谢罪,给肖平磕头道歉……   难怪肖冉事后没了动静,原来是俊风委曲求全,已作了这么大的牺牲!俊风是怎样一个自负不可一世的男孩,叫他给人下跪……诺言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屈辱场景……   诺言心头百感交集,她忍了好久的眼泪,再也留不住它的坚强。   “肖老板!”诺言这一声暴喝,震动了在场所有的人。“肖老板,”语调缓下,但迫人的气场,叫闻者胆寒。   “你总是人前一副君子,却没想到骨子里却是小人嘴脸!你好像很包容,很宽宏大量,可却在背后和你侄女一起为难我弟弟!那晚你给俊风鞠躬道歉,我还真以你诚心,可后来你却让俊风加倍还你!你这个人——太可耻了……”   没有谁的脸,还能保持在正常的颜色,肖平也不例外。   阿忍拳头紧握,但看了肖平的暗示后,他放松下来。   肖冉啸叫着:“姓司马的!”   所有人都想和司马诺言拼个你死我活!   肖平表示警告地重咳一声,接下来,没人再敢造次了。   “姐冷静一点——”俊风按下她微颤的肩头,含笑地看着她,虽然那天他受了屈辱,这些天总放不下,但这时看到诺言为他失控,心头上,就暖和极了,付出再大的代价,也都是值得的,“我自愿的,不要怪他们……”   俊风才想和诺言解释那天的事情本不是这样,可是诺言心疼俊风尊严扫地,气愤肖平叔侄欺人太甚,已没有一点耐心了。   “我庆幸看清了黑道上的你,你根本不值得人相信!”   “……”俊风想插话,但是没有机会。   “也好,今天你就叫你的手下把事情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们一并解决吧!”   “姓司马的就了不起,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你以为我怕你?”肖冉气得一张脸儿铁青铁青的,拉开想打架的势子。   “哼,就你那破级别,谁想和你打?”诺言阴冷的调子。   “你什么意思?”肖冉暴跳如雷!   俊风满足地笑笑,转身对肖冉说:“理解能力这么差,难怪人家都不屑跟你动手。”   你一句我一句的,像鸟儿一样叽叽叽喳喳的,听得肖平头都大了,“好、好,你们这几个男孩们,来说说,怎么把人家男朋友给绑架了?”   四个男孩面面相觑,满脸无辜,连连说,他们绝对没做过这事。   肖平本来就相信他的人,见他们个个态度诚恳,毫不心虚,更加确定了。   “诺言,想知道谁是绑匪不难,拿钱去赎不就行了?也省得争来争去没个结果。白白浪费时间,你放心,那些钱,我帮你们出……”   “谁要你的臭钱?那些肮脏的钱我听到都恶心。”诺言的话冰冷地没有温度。   肖冉再也忍不下去,一步逼到眼前,向诺言恐吓:“我见过不识好歹的人,可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人,皮痒了是不是,存心闹场的吧,我给你们十秒时间走人,不然,要用轰的了!”   肖平以冷眼逼退了侄女,向诺言轻说:“我很明白你的心境,如果你非认为冉冉和这四个男孩是绑匪的话,那你说,让我怎么做才能证明,才能让你安心?”   这个肖平!明明是一个很讨厌的人,为什么,他每次都叫人无法提起恨意来?   其实,俊风知道肖平对他们两姐弟是好意,被诺言误会了的那事,也不是肖平的错。再说肖平已忍让到了令他们肆无忌惮的地步,如果他们硬要作难,也实在说不出过去。俊风碰了碰诺言的手,“不是肖老板的错,今天既然为了楚义来的,就先好好解决眼下的事。”   诺言抑着粗气,“肖老板,你不是说等他们来了以后,就让他们和外界中断联系的吗?你不是说为了证明这些人不是绑匪,我可以决定让你怎么做的吗?”   两个问一连串地袭来,肖平心里反而没了底数,但这些话是他自己说的,他也只有点头应下了。   “好,我让你把这五个人全都关起来,不让他们有机会和外边通话,直到我确定绑匪不是他们,直到楚义平安为止。”   这话一出,整个办分室里的人们都要抓狂了,最大声的自然是肖冉,她堂堂的千金小姐,哪轮得上她司马诺言在这穷酸折腾?当下暴嚣:“我再说一遍你这个姓司马的,你可别得寸进尺了!”   俊风笑看肖冉一副快要跳脚的模样。   “你个死小子……”肖冉阴狠地看向俊风心里暗骂。   “如果真是你们绑了楚义,放了你们对楚义来说太危险了,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让人相信?”诺言冷凌的眼光由肖冉身上过去,落向了肖平。   俊风闷着不说话,其实,他也觉得向他们提出这样的条件有些过分,可是在诺言的角度来看,她为了确保楚义的安全而有些偏激也是无可厚非的。   大男孩叫屈:“肖老板,我们是冤枉的……”   肖平点点头,“你们放心,只是让你们和别人中断联系,不会委屈了你们的。你们把手机都交给我,到三零七号贵宾室,好吃好喝地玩去吧。”   听老板这么一说,四个男孩笑开,争先恐后地交出手机,在保安的带领下过去了。   五个人,现在还剩下肖冉。肖平刚刚想开口说要怎么发落,肖冉忽然大叫:“没天理了!大半夜叫人家过来也就算了,还叫我受这臭女人的闲气?叔叔,你要是听司马诺言的话关我,我一辈子都不理你!”   正文 061 难缠的客人   本章字数:5554   肖平脑袋快炸了!   而诺言心挂着俊风给肖平下跪的帐,怎么能轻易放过肖冉?“肖老板,不会因为肖冉是你侄女,你就纵容了吧?”   “不,”肖平凝了凝神,“算是为你打消猜忌,你还是说,肖冉该怎么办吧。”肖平撒开肖冉娇嗔的手,叫她忍一忍、再忍一忍。   诺言轻哼一声,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肖冉,“你侄女本事大的很呢,这回我们要带她走。”   “什么!”肖平和肖冉不约而同地瞪着大眼。   诺言说:“她由你看着,我们实在不放心。”   肖冉起先大闹,肖平好说歹说才让她安静下来,“你就跟他们走一趟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怕,不是还有叔叔吗?”   瞟了瞟眼,肖冉心说,我还是不仰仗您了。任她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听从了肖平的话交出手机,和司马家那两名穷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背景是赌场豪华而奢糜的光线,三个人呈一不明显的“凹”字并排着走在路上,两边的分别是诺言和俊风,中间的是肖冉。   肖冉嚷嚷着说话:“别怪我没早告诉你们,你们两个今天敢这么对我,迟早是要倒大霉的。”   “不服啊?”俊风冷眼轻视之,“不服你就跑个试试看?”   “我为什么要跑?到你们家你们还得伺候着我,我是听叔叔的话才和你们走这一趟,不然,凭你们也请得动我?”肖冉自恃有钱,也没怎么把穷人放在眼里。   诺言停步,“你就没想过,到了我们家我们两姐弟要用什么方式来折磨你?伺候你?你想得太美了点。”   “肖冉你不是看着天黑了,就要做梦了吧。”俊风抓着肖冉的胳膊,暗地里使了把阴劲,肖冉倒是有几两骨气,狠狠地瞪着两眼,硬是不吭声!   “嚯,原来是小肚鸡肠要报仇呀。”肖冉冲俊风恶怒地挑着眉峰!   俊风手上一用力,生生把肖冉扯了过来,邪笑着说:“你这臭丫头就是太欠,这回,我非要好好收拾你,等到我们家,你就会知道,你只有为我们拔鞋的份!”   ……   拧开门锁,推门而入,和往常一样,屋子里透着让人不能喘息的压抑。客厅的灯大开,照亮了司马昀和晓枫的遗相。   遗相上的他们,带着和悦的笑容,他们都在用乐观的态度看待世界。   可是,现实的世界,他们的世界,却是如此不堪!   诺言和俊风一先一后给他们上了香。   只在肖平的口中听说司马诺言和司马俊风其实是半路姐弟,这时肖冉才知道司马家的已失去了父母,是对可怜的孤儿,难怪自称是他们父亲好友的叔叔会这么忍让他们。   叔叔这样做,大部分是出于同情吧。   肖冉虽霸道,但是在她看过这一幕后,心思陡然降到了谷低,也径自走来,给故去的司马昀夫妇上香。   她的这个举动,差点震翻了他们。   肖冉对着亡着的遗相发呆,自言:“我在家,也每天都给妈妈上香的,希望她能在天国过得快乐。”   闻听后,诺言和俊风惊诧地齐问:“你妈妈去逝了?”   肖冉伤怀地点了点头,“已经一年多了,是在天岳边境,被炸得粉身碎骨。”眼泪渐渐浸透了她,触用伤心往事,即使是傲慢的肖冉,此时也脆弱地叫人心疼。   好离奇的往事!   他们的惊骇,难以言说。   同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不自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由然心头。   俊风悄悄背开了诺言和肖冉,眼里噙着眼泪:诺言和肖冉的妈妈去逝了,而他的妈妈,现在哪里?   为了掩饰哀伤,他轻轻地问,“你妈妈得罪了什么人,会落到那么惨?”   肖冉摇头,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会探究到底的,至死,也要找出一年前的秘密!   五秒的沉默后,肖冉缓缓坐倒在沙发上,已经完全忘了她是为什么来的司马家。   恻隐之心顿起,诺言过来和她同坐。肖冉左右顾盼一番,问:“你们愿不愿意听我说?”   “你说吧。”连先前还叫嚷着报复的俊风,也忘了他曾和肖冉有过过节,也忘了她还是绑架楚义的嫌疑人,忘了肖冉身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了。   诺言也很想知道,在肖冉身上的故事。   肖冉微叹,那往事悲痛地怎堪提及?   “我爸爸是个皮鞋商人,他很有钱,可是他却从不会关心他的妻子,所以我妈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和她爱的男人走了,一走就是好多年。那个男人是当兵的,还在天岳市的军队里谋得了一官半职。虽然是军人,但他柔情万千,很会疼妈妈,这才致使妈妈抛弃了富裕的生活,抛弃了我。可我不恨妈妈,她也是个女人,对女人来说,爱情是一切,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听说,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我知道,他们虽然相爱,但不一定幸福。爸爸占用欲很强,多年来没有放弃寻找他们。最近几年,妈妈才摆脱了爸爸的纠缠,和他离了婚。可就在一年前,那个男人带我妈妈又一次回到军队里,不知当中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就在边境被地雷炸死。”肖冉泪流满面,抽泣着说:“天岳市边境,满布雷区,没有人能逾越……”   俊风追问:“你们是怎么知道她的死讯的?”   “是军队里来人告诉爸爸的,他们还认为,那男人是造成妈妈死去的直接原因。”肖冉苦笑:“但我知道,不是他,他那么爱妈妈,他不会害死她的。”   诺言和俊风都想不到,肖冉家里竟遭遇过这么难堪痛苦的往事。   更加想不到,这种事,有一天会深深地牵扯上和妈妈乃至爸爸的死!   ……   诺言问:“这些年,你继母对你还好吧?”   肖冉摇头:“爸爸虽说脾气不好,但因为妈妈伤了他的心,到今天他都没再娶。”   “那他还真是痴情呀。”俊风有点慨叹,“像他这么有钱的老板能这么专情,世上也算是少见吧。”   肖冉把眼泪抹干,“姓肖的男人都很专情,专得让人捉摸不透。”   “哦?”两姐弟疑视肖冉。   到此,肖冉皱皱眉,艰难地清了几下嗓子,问:“有没有水?”   俊风想再听肖冉说事,便不辞劳苦地赶去给她倒了杯纯净水过来,放到肖冉的手上。   肖冉偷偷地自笑:我还以为,来了司马家真要给这对假姐弟拔鞋呢……   肖冉啜了一口,再说到:“我叔叔年轻时也深爱过一个女人,那女人听说是学功夫的,可惜后来跟别人结了婚有了孩子,但叔叔却为了他心目的唯一女神放弃了他的婚姻。可是很不幸,那个女人命不好,死于非命了,可叔叔仍然守着对她的爱。我想,他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肖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的种子。”   诺言嘲讽到:“还真看不出来。”   肖冉说到:“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叔叔就十分喜欢功夫女孩,我十岁的时候,他就和我爸商量着叫我去学功夫,可我爸当初不同意,他说女孩子吧,一旦破坏力大了,会让家里永无宁日的。”肖冉笑笑:“可能也因此,叔叔对你们也还不错的吧。”   说到这里,肖冉看了看墙面的钟,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四十分。她大半夜地被搅醒,出乎意料地成了司马家的“客人”,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肖冉心里可憋屈了。扁了扁嘴,肖冉问到:“有没有宵夜吃啊?”   正文 062 走投无路   本章字数:5946   她这一说,俊风才觉到,是有点饿了,“我去做点……”   “哎不用,你看着她。”诺言把俊风重新拉坐回去,“我去厨房里做点汤,一会就好。”   目送诺言走后,俊风的眼里深了下去,她是那样单薄,为什么命运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给她重创?而他,竟然不能上前抱一抱她……   他的神思大概被肖冉看出了一二,肖冉笑笑,拍了拍俊风的肩膀,“喂,臭小子,你不是对你姐姐……嗯~嗯~”肖冉拿眉毛向俊风打出代表暧昧的暗示。   “你胡说什么?”俊风低声警告。   “那点小心思,哪能逃过我的法眼……”   俊风心里一恼,突然把身子压向了她!他的怒火,和她微带戏谑的目光只有一寸的距离。“小丫头,你是不是真的欠揍了?”   肖冉倒是很乐意被俊风用这种姿势“欺凌”,近近地凝视他,笑说:“再怎么说你是弟弟,爱上姐姐……可是会遭天谴,一辈子多灾多难的。”   “放屁!”   肖冉还是一副痞样,抹了抹脸上的唾沫,“你不信,就算了。”   “哼!”   大概几秒钟后,厨房里突然传来诺言的一声惊叫!   俊风赶忙起身疾步奔进厨房,原来是诺言一时失神被油溅了脸。俊风心疼地打量诺言到底有没有被烫伤,见她脸上还好,又匆匆拔掉电磁炉的插头。   “以后一定要小心点了。”俊风皱着眉头。   “嘭!”   这声音,是客厅……   糟了,一定是肖冉逃了!   姐弟俩先后夺门,冲回客厅,客厅里果然鬼影也不见一个,肖冉跑了!这家伙直接关系到楚义的人身安全,万万不能叫她逃掉!诺言在俊风之前急忙追下楼去,追出小区,这时,只见马路上一辆计程车快速驶过。   计程车上探出一个脑袋:“喂,不跟你们玩了,本小姐要回去睡大觉去……”   “无耻!”俊风朝着肖冉过去的地方大骂,车开得很快,眨眼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捶胸顿足,自说失策。   “你说,现在怎么办?”俊风问。   诺言看向肖冉消失的方向,回过头来,“这个丫头,刚才都在戏弄我们。可恶!我们两个人,居然叫她给逃了,哼!”   这倒不打紧,她最关心的事是,如果肖冉是绑架楚义的原凶,那么楚义可就不妙了……   “这么说,肖冉说的话都在是在骗我们的了?”   “那还用说?”   稍后,诺言拿出手机,拔下一串号。   俊风问:“你想干嘛?”   “打个电话给绑匪,算是探探虚实吧。”手机接了有三十秒钟,那头发出焦躁难耐的话语:“臭三八,你还不让老子睡觉了是不是,你是想让我们撕票不成!”   诺言一慌,暴跳的心脏,快要挤破她的心房。   “不不,我只是想找你们的老大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缓一下?”   “娘的,我就是老大,告诉你,给你五天时间,一天都不能多——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招,不然,我们弄死这小白脸!”   诺言战战兢兢,生怕喘上一个大气就要激怒了那绑匪。“我能不能,听听楚义的声音?”   这是绑架案里必有的一个过程,一是确定其身份,二是确定其安全。这个要求,绑匪觉得并不过分。   手机那头,是楚义有气无力的低喘。“诺言,你不用怕,我好好的……”   “楚义……”哗哗的眼泪流下来。诺言忽然捂住就要爆发的哭声,沉沉地将它逼回了腹中。“我会救你的……”   “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及跟你说……嘟——嘟——”绑匪怕楚义要和诺言串通,把藏身地点泄露了出去,于是匆忙挂了线。   泪水爬满诺言的脸,遥想电话那头正在受苦的楚义,她不能再让楚义再受到伤害,她要救他,无论如何要救他!可是,她和俊风都是穷光蛋,短短五天内,她从哪弄这四十万呢?四十万对富人来说那是个被踩在脚下的数字,可是对于她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奢谈啊!   疲倦,失神的诺言倒在沙发里,无力地闭上眼,脑子里却总是一段段挥之不去的画面,她失去过太多,妈妈,爸爸……男朋友,她是怎样也要争取的!   俊风看她伤神,也是难过极了,恨楚义,但他心疼诺言,他也觉得自己对她的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刻,居然能够为了她,动到要解救楚义的念头。   “要不,我们把房子押上?大不了,我们以后再赎回来就是。”   “房子不能动,”她不能为了她的男朋友,而把爸妈唯一的遗产、她和俊风唯一的避风港拿去抵押。她缓缓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浏览着上面的几行字。无心地跟俊风说话:“今天有个导演找我,叫我去试镜,我想,如果能和经纪公司签约,也许他们能预支四十万吧。”   听她说了这话,俊风忽然把眉心结成了一个疙瘩:“签约以后想反悔都不行了,你不能这样!”   诺言忽然坐起,眼里闪着光,看着俊风惊诧的神情,“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拿到四十万,再说,这样也不一定非得耽误我的学业。”   俊风的惊诧褪色下去,更深一层的,是他的震撼:为了楚义,为了这救命的四十万,她已经甘愿牺牲到这种地步?   他好忌妒楚义!   “你再考虑一下,经纪公司对新人是很严苛的,你对这些也没有经验,这个约,你可得留意了。”俊风说话时神色失落至极,说完,就转过了身,长长地叹息着,“休息吧,晚安。”   ……   这一夜,又是个不眠的夜。当他们都各自坚定起自己明天该做的一件事后,遥远的东方,含蓄地露出日光的最初印象,艳红晕开了整个天边。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星星酒店里,诺言以数秒,苦等着与那导演的见面……   早上九点。   这时,俊风在天堂俱乐部足球馆林经理的经理室内。   “你想好了吗?我先说明白,你一旦答应下来,就必须做到,”林经理的嘴角闪过一个微显狰狞的弧度,“否则,我们就要向你追究责任了。”   俊风正色,“但我一定要在四天三场里拿到四十万,我没有时间再等了。”   林经理诡诡地笑了笑:“口气倒不小嘛,不过,这不是问题,只要你能赢了北海的高手,四十万绝对不多。”   一股冷气袭来,俊风直觉背后一阵发毛。那个北海的高手,绝不是普通的角色!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出四十万的高价来找人打败他!   俱乐部里既然有赌拳的项目,那他们必定有许多非同小可的拳手坐镇,而他们,竟然会向他一而再地招手?   量他如何也不能想象,除了北海高手确实深不可测之外,他来到天堂俱乐部、他即将作为俱乐部的拳手出场——甚至……   全都是有心人刻意的安排!   可是,俊风和诺言都没有时间了,他们要在四天以内,拿到四十万!为了她,俊风已经没有办法了,他要铤而走险,来给诺言换回一个活生生的楚义!   给她换回一个,毫发无损的男朋友。   俊风抬了抬头,仰视着经理室的天花板:诺言,我能做到的,守护你,保护你……   打开名片夹,俊风给诺言打了一个电话,“你现在在哪?”   “我刚出星星酒店,见过导演了,他推荐了一个大的经纪公司来签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会有结果了。”诺言像看到了希望一般,欣慰极了。   正文 063 沦落黑市   本章字数:5963   “你不要和他们签约啊,我已经借到钱了。”   诺言能听出俊风的声音有点兴奋,但是,说不出那是什么意味的兴奋。“真的,你从谁的手里借到的?”   “是小北家借的,不过他们也需要点时间来筹,但肯定能在三天之内拿到手。”俊风说的信誓旦旦。   “真的!?”诺言一丝欣悦浮过后,想到前些天小北家遭遇肖平的逼债,他们家已是自身难保了,他们哪还有四十万可借?“他们家不是还欠肖平的钱,现在能抽出四十万吗?”   “……”俊风干咳了一下:“有的,肖平的钱不急着还,借我们才至关重要,放心,钱很快就能拿到了,楚义不会有事的。”   听到电话那头诺言的释怀,俊风也长长地松了口气,问自己:我没有做错,对吗?   关下电话后,俊风向林经理问到:“今晚我的对手是谁?”   林经理笑称一声“爽快!”说到:“今晚很重要,你只能赢不能输,不然今后的事谈了也是白谈。今晚,你的对手是两个人,一个是生意人,闲来没事玩票的,他的要求是,打败他可以,但不可以挂彩。另一个是道上的打手,实力不凡,很多人买了重注赌他赢,所以,你一定要爆这个冷门。”   “这?”俊风疑望着林经理——难道他和那道上打手今晚对垒的事,已经张扬出去?他明明是刚刚才答应林经理的,他莫非可以未卜先知吗!   林经理看出他的疑惑。自笑笑,说到:“因为我们知道在你姐姐身上发生的事,所以,料定你会为了钱,而主动找上我们俱乐部。”一语完毕,林经理咧开嘴角,那笑阴凉阴凉的。   “你把我的身份曝露出去了么?”俊风一步抢来,毫无理智地扑到林经理的办公桌上,“没有我的同意,你怎么能把我说出去!”   林经理却不见一点慌乱,还是慢条斯理地说话:“想你爆这个冷门,当然就不会把你司马俊风的身份公开,要不然,谁还能相信,本届搏击大赛的亚军选手会败给一个黑市上的打手?”   他终于懂了。   越多人买那打手赢,冷门爆得越大,俱乐部的钱就赚得越多!   呵呵,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要走上如此狼狈的地步!   然而事已至此,他退无可退,只要能帮诺言救了楚义,一切的后果,都不再重要了。   “那我把明天晚上的对手也一起跟你说了好了,”林经理向他摊了摊掌,示意他安坐。   俊风眼里的厉光还是没从林经理的身上放下,只是人安静极了。他坐好后,叫林经理有话给他说快点。   “明晚的对手,对你来说不是问题,他不过是个向往黑道的迷失青年,蛮力是有一点,但打起拳来毫无章法。当然,今、明两晚你胜了以后,才有机会和北海的高手一会。”   “哼,那家伙有点谱儿呀。”俊风讥诮。   但他又不能骗自己,除去拿四十万的原本动机,他也很想一会那个北海来的高手……   晚上十点,星光暗淡,风来得很轻柔。   天堂俱乐部的拳馆里坐无虚席,比赛还没开始,场内已经是热火朝天,吹哨的、叫嚣的,交头接耳的……   贵宾席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肖平,肖平是应马老板邀请过来看拳赛的,而叫他想破了大天他也不会想到,今晚在场上的,竟是他一直关心的人。   肖平神色淡漠,在他身旁的是侄女肖冉。   北海来的张老板也在贵宾席中,马老板与他是同坐的。   所有人都兴奋到无以复加的观众席中,却有一个人是沉默的。一副红色墨镜,插着怀,那种镇静叫人倍觉诡异。   在观众们的千呼万唤声中,两名拳手由两侧分别来到拳台上,一位是林经理嘴里说的那个玩票的生意人,他大概三十几岁,个子一米九,生得白白净净,另一个——   身高约莫一米七几,有些瘦,有些单,但男生的体格,依然壮实。   他戴着面具。   呼唤与鼓劲的声浪,瞬间变成一片唏嘘。   俊风粗略地为大家解释他为什么要戴上这副面具,“由于我相貌丑陋,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心情,就找了个面具来遮遮羞。”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哗然。   拳台上,生意人恶瞪着眼珠子,朝俊风一步一声地逼近了,足足高俊风半头的他气势如虹,使得俊风心中顿时生起一种强烈的戒备感,还好,只是从那生意人的步伐里就能看出他实则外行,俊风轻轻一笑,自说,不在话下。   生意人凑近——俊风机警地弹退开,方便好好审势。   其实,生意人只想跟他说句话而已。   “拜托待会不要打脸,我明天还要去见客户呢。”   俊风忽然脚下一滑,再定了定身子。“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生意人点点头,但他什么都反应过来,双眼突然暴突,原是俊风忽来一个直拳,重击他小腹!也只是这一拳的劲道,令他倒退了四五步远终于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观众席上“哇”地一声喝起了掌,拳台上小步跑来两个保安制服的男人,把那生意人抬了下去。   一分钟不到,俊风的第二个对手,上场了。   还是三十几岁的年龄,但这个打手的强壮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标准的倒三角身材,黝黑到发亮的块肌,胸前的肌肉可用丰满二字形容,并且挑衅地向他的对手抖了又抖!   俊风粗略地数了数他的腹肌——   “六块”。俊风自说着,扁扁嘴。   先下手为强!俊风想及,牙根儿一咬,人就扑了上去!他自知对付这样强健的对手必须要与他来个速战速决!   强势压来,俊风在与他错身的同时,忽然带过他左腕,狠狠地向后掰去!   俊风还以为,一招便能将他搞定,但是——他的手段似乎早已被对手看穿,那打手一个前空翻成功破解,与此同时,他反而顺势扭转,俊风被动地一再招架。终于,俊风精明地抽身,不再与他作近身之斗。虽说俊风在搏击大赛上获得过好成绩,五市内鲜少有敌手,可是,俊风不敢否认,今晚这个打手,就是他对手中的其中之一!   打手只靠力量,已完全可以弥补灵巧方面的不足!   很强的一个打手!   但是,他仍不是北海高手的对手!   若是连他都打不败,俊风还有什么条件和俱乐部谈那四十万救命的钱!   俊风避其锋芒,只待时机反攻一招制敌。反正打这种拳也不用讲究什么套路,正面应付太难,干脆捞点旁门!   这里!   打手一个回旋踢袭来——   空档!因为他的动作太过笨拙,时机已现!俊风俯身横扫,随着一声巨响,这只高大强壮的身躯重重地倒下,像山一样崩塌。   趁着打手还没来及爬起,俊风以迅猛之势一扑上前,起膝压上他脖子,并且双手揪住他双耳,量他是大力哥,此时他也动弹不得!   “赶快服输!”   俊风手上带着劲,疼得那打手哇哇直叫,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动不敢动。   众人见此打法,有一阵尖叫声响起,喊好玩,好玩!   打手先前还想方设法企图逃脱钳制,后来发现没有效用,越挣扎就越痛苦,只有趴在地上不动示意服输。   俊风轻笑,这才放过了他。   裁判宣布,今晚蒙面打手是最后的赢家……   退场后,观众席上的人们赢的赢输的输,得意的埋怨的,也各自散了开。只有贵宾席上几个男人还在说些什么。   俱乐部马老板和北海的张老板交首片刻。   正文 064 替身   本章字数:6420   肖平叔侄起身,肖冉小声地和肖平说话:“刚才那个蒙面的人,怎么觉得好像认识?”   “你认得他?”肖平微惊。   “我看他的身形和说话,都很像司马俊风。”   “不可能的!”肖平知道俊风自视颇高,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肖冉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正色说到:“如果你不信,就追上他,好看个明白。”   ……   离开俱乐部,俊风正在马路旁等车。脸面微转,两个意料之外的人走入他的视野。   肖冉对他斜视,爱理不理。她本来还把俊风当成一个对手,可姓司马的这小子,竟如此不爱惜自己,自甘堕落!   整段话中,肖平并没有直接向俊风问到今晚的事,因为马老板已给了他答案。   “俊风,这么晚才下班,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俊风的目光掠过他叔侄,又朝远方探去。   “你以后,不要在俱乐部里工作了。”   俊风忽而回过头,不解地凝视他。   “这里不适合你的。”   俊风却很随意地笑笑,“肖老板操心了,我靠着自己的能力赚钱,对我来说,没什么适合不适合的。”   肖平曾找过马老板,叫他以后不要再用司马俊风,但马老板婉言回绝了他:“肖老板,司马先生有他工作的自由,我怎么能无缘无故地炒他呢?除非他主动辞职……”   “你会找到比这儿更好的工作,离开这儿吧。”   “肖老板真是操心了,您也多心了,我在这里工作地很好,为什么要走?”俊风倔强地神色浮现。   肖平自知,他是无法说动他的。   俱乐部的门外的霓虹照亮了俊风的瘦瘦的身影,再次向那方看去,计程车却迟迟不来。   一张支票,放在了俊风的眼前,俊风微惊地看向肖平,后来就一句话给推辞了:“诺言已经当面跟你说过我们不会要你的钱,所以我不能要,也不敢要。”   “诺言的男朋友被绑架,这可是救命的钱,这时候还不能放下心里的小小介意,一定要把钱,分得那么清楚吗?”   俊风一笑,摇头说:“你的好意我领了,但也只能心领,我们已想到办法筹钱,肖老板不必再费神了。”   “楚义被绑的事,你一定要相信跟肖冉无关。”   轻蔑的眼光从肖冉那边扫过,俊风嗤之以鼻,“不相信的话,早就找她晦气了。”   肖平听后,很安心,而肖冉却很窝心!   “肖老板,收回你的钱吧。”   话都已说到这个份上,肖平也只好收回他的支票,语气不重,却纯属告诫:“钱是有办法赚的,但不要因为等着用就病急需乱投医,走了旁门左道。”   话中另有所指,俊风清晰地听出,看来,肖平已经知道他今晚所做的事了。   肖平也是给他几分情面,才没有当面揭穿,也不辜负他蒙面上场的苦心。   是告诫,肖平的告诫让俊风觉得很暖心。俊风将肖平仔细地一番打量,郑重地点头表示他的好意他完全了解。“我有分寸的。”   俊风觉得,对黑道上的肖平有一丝苟同都是件讽刺的事。所以,他有一个自嘲的笑。   招手后,一辆计程车停在俊风身旁。   叔侄两人目送俊风远走。   肖平惋惜地跟肖冉说到:“他们姐弟俩个真是太可怜了,家里支离破碎,现在,诺言的男朋友还身处险境,这些痛苦他们,怎么忍受?”   “叔叔,你不是在天川市坐头一把交椅的吗?怎么不揪出那几个绑匪,也好给我出口恶气呀。”肖冉说到。   “不是我不做,而是不能,万一绑收到风声,肯定要伤害楚义,那样的话诺言要怪我一辈子了。”肖平无奈地看向方才俊风离去的地方。   肖冉忽然抿嘴自笑,戏问:“你这么关心这对姐弟,凡事都为他们考虑,难道多年前你爱的那个女人和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吗?哦,对了,没准司马诺言的妈妈就是那女人呢!”   话一入肖平的耳,肖平当即打了个冷战!她到底还知道什么!   是的,肖冉不可能知道,所以,她的话都是在诈他!   肖平朝侄女冷视,怨她连长辈都拿来打趣。   “是这样的,他们的爸爸司马昀,年轻时和我有些交情。”一句话打消了肖冉的好奇心,肖平脸上平静极了。   肖冉说:“既然你和他们的爸爸是故交,你能眼看司马俊风做了这种事而不闻不问吗?虽然是养子,也是他儿子嘛。”   “你是说,今晚他给马老板打拳的事?”肖平心疼地叹出一声:“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解救楚义。”   “那我,能不能用我的方式,来替你管教故人之子呢?”肖冉的眼透出一丝神秘。   ……   眼见着事情正如俊风所想的那般发展。   今天晚上,是俊风三场中的第二场。按照林经理所说,今晚他的对手是一个想往黑道的迷失青年,对此,俊风有百分百的胜算。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两天来,诺言得到经纪公司的垂青,公司有意签下她,但被她谢绝,她一直以为,俊风已从小北家转过了钱,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钱暂时还不能到手。诺言留在一个剧组里做了临时的替身演员,收入还是相当可观……   夜,又一次来临,与黑夜同时来到的,是令人不能喘息的压迫感,似乎,在夜幕下的天川市,总要伴随着一袭袭的风波……   俊风又将以蒙面打手的身份,对战那个迷失青年……   晚上八点,俊风上了车,正向天堂俱乐部赶去。   一串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俊风忽觉异样,莫非今晚的计划,要被全数打乱了?他焦灼地按下接听,“什么事?”   那头诺言的声音很急切,“俊风快去立惠医院,舅妈被车子刮伤了,好像很严重!”   “什么,她被送来立惠医院?”俊风担心之余,又不免忧心今晚……“你现在在哪儿呀?”   “我还在片场,可能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去,你先过去照看,快点!”   “我……”俊风心急如焚,亲人受伤,他不能不去,可这一去,势必得误了今晚的一场,不如约打个通关的话,他怎么迎战北海高手,又从哪弄四十万呢!   左右为难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自以为是却要遗害他人的笨办法。   他要为自己找个替身,思前想后,他认为,藤原小山最合适。小山和他年龄相当,身材相近,这个人选,舍他其谁?   一通电话拔通:“小山,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小山是个义气的朋友,问都没问先一口答应下来。“你说。”   ……   “司机,我们去立惠医院。”   急诊室外,焦急地站着乡下来的大舅,他担心舅妈的伤情,他一副忧愁,看起来很不乐观的样子。   其实舅妈只是刮伤了腿,因为出血很多,在急诊室里又是输血,又是缝针,所以折腾了很久。   “姐姐有点事,一会儿就过来了。”俊风人虽在医院,但心已飞到了天堂俱乐部……   依俊风所说,小山带上面具,走进了天堂俱乐部,掐准时间,他到时,已经准备开场了。直到小山上了拳台,他还以为今晚与他打擂的人,仅仅是个想往黑道的迷失青年。但接下来上场的这个人,虽然只是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可是小山有直觉,她绝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肖冉。   肖平问过她,要用什么方式来替故人管教儿子,肖冉说,由她上场挫挫司马俊风的锐气!   正文 065 出纰漏   本章字数:6214   肖平卟哧笑开:“别让他挫了你的锐气就好。”   ……   蒙着面,而且不言不语,肖冉自然以为这个男孩就是俊风。轻声一笑,说到:“以为带着面具,就没人认得你了?”   小山心头一凉:“我还没出声,她这么快就看穿我了!”   肖冉怒目相视:“我还真看错了人,你连一点原则都没有!”   小山不想再听她废话,只想来个快打,尽早搞定她!仍然不语,小山上前就攻,想以最快的动作一举得胜!然而肖冉却只守不攻,为的是发现他的破绽,一招制敌。   “呼!呼!”风声过耳,小山的拳脚无不凌厉快速。   闪、转、挪、移,肖冉的躲避有声有色。   一味地只是强攻,章法紊乱!   “不,这不是司马俊风。”肖冉不由自疑:难道我判断有误,蒙面打手根本不是司马俊风——或者,蒙面打手是他没错,只是今晚的这个,有人冒充!   接下来,小山双飞两脚腾空而起,肖冉起臂挡去!“砰!砰!”肖冉被重击连连后退了几步,这才站稳脚跟。   手臂吃痛,她咬了咬牙。   “呵!”肖冉一个暴嚣,紧步奔前,回身一脚!   回旋踢!又是一个回旋踢!   小山不能全部招架,最后一脚生生挨上,脑袋顿时嗡嗡响作,小山慌了。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小山定下跌撞的步子,怒喝:“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干系!”   肖冉自笑说到:“说话的口气一本正经的,你绝对不是司马俊风。”   身份已叫对手看穿,小山心里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比赛,尽可能快地打倒对手!可是,面对肖冉十足的强势,小山开始身不由心,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握,被逼得节节败退,他仍要力挺!他知道这一场对俊风很重要,虽然俊风并没有告诉他,他为什么要打这种拳赛,但小山明白,俊风有他不得不为的理由——所以,为朋友,他拼了性命也要赢下这场!   然而,小山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回天了。肖冉步步紧逼,拳拳脚脚全都朝他要害位置招呼!   最后,肖冉凌空一脚,正中小山胸前,这一脚力拔千钧,将小山直接“送”下了拳台。   摔到地上的瞬间,小山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响,巨痛伴来,他呻吟不断。   他知道,他的肋骨已经断了。   肖冉跳下拳台,大步流星奔到小山身旁,揭开了他的面具。“你果然不是司马俊风。”   见小山表情扭曲地厉害,肖冉知道他肯定伤得不轻,赶忙叫人把他抬走,并嘱咐保安马上送他进医院……   俊风心急如焚,可是现在在医院他又不能脱身,舅妈的手术早就结束了,她被转进了普通病房。病房里,大舅在她的病床边上嘘寒问暖,俊风趁有空就走出病房,在转角给小山打去了一通电话。   这个时候,比赛应该落幕了,是输是赢,也早有分晓。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有人接听……   小山已被送去医院,而他的手机还在拳馆的休息室,正好肖冉经过这里,走进来接了他的电话。   肖冉也没想到这是被她打伤的那男孩的手机,更没想到,打来电话的人就是司马俊风。   “小山,情况怎么样了?赢了吗?”俊风急忙问到。   “哦,是你呀。原来,那个男生叫小山。”肖冉浮过一缕轻蔑的笑。   俊风惊诧!“你是谁?!”   肖冉的火气直冲天灵盖,“你让他来替你打拳,你是不是想把他往死路上送?”   俊风顿时一阵胆寒,七魂掉了三魄般,问到:“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听不出?我是肖冉,幸亏小山的对手是我,如果换成别的心狠手辣的人,也不知道他还有命没命。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他现在到底伤成什么样……”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俊风紧紧忍住就要冲出的怒火,连连问到,他快疯了,他不知道他把最好的朋友害成了什么模样!   肖冉说,小山被送去了医院……   电话断线,俊风还呆呆站在原地。怎么会这样?对手竟然变成了肖冉!肖冉虽说在他手下屡战屡败,可是那是有许多他投机取巧的成分,肖冉的实力仍是不容小看的!小山怎么可能是肖冉的对手?   他害了小山,他不该自作聪明,固执地以为今晚的对手只不过是个迷失青年!更不该自作聪明,把小山推出来代他迎战!   小山被送去医院?哪家医院啊?俊风慌了神地又一次去拔小山的号——   “俊风,舅妈还好吗?”   啪——手机从他发抖着的手中掉落,俊风惊诧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诺言不禁锁紧了眉,“你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她走近,看着俊风无光的双瞳。   “没怎么,舅妈在302病房。”匆匆捡起手机,可他再一按键,就没显示了。   “摔坏了吧。”诺言示意俊风边走边说。   “我,拿去修修就好了——你先去看看舅妈,我去趟厕所。”   “快去。”   看着俊风转身走去,诺言心头忽然升起一种不安,但她也没多想。当然,她怎么可能想到,俊风到底在做些什么?   就要踏出医院,陡然听见救护车的急叫声,救护车停在急诊室的门口,俊风定睛,看到从救护车里抬出的一个人。因为是晚上,光线还不足以分辨担架上的人是男是女,是不是小山。   俊风跟进,急诊室没有关门,隔着布帘,他听见里面护士正在给一个医生讲解伤员的病情。“被人踢伤,我们大概检查了一下,断了两根肋骨,由于同时从空中摔落,不排除有内伤的可能……”   “是他!”俊风心里正在狂叫!顾不得影响怎样,俊风大步冲进了急诊室,“小山,小山,你怎么样了……”   “这个人是谁,赶快把他赶出去!”正在给小山听心律的医生发了火。   两个护士过来,把俊风向门外拦去。   “他是我朋友,他怎么样了!”   “马上出去,呆会会告诉你的!”护士恶声说到。   俊风失神地走出急诊室,焦躁地等待结果。一辆高级轿车驶进了医院大院,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孩模样的人。   是肖冉!   就是她,打断了小山的肋骨!俊风怒火中烧,凶恶地扑上前去!“你真的好歹毒,肖冉,我饶不了你!”   俊风扬起拳头,正想朝肖冉挥下,肖冉却皮笑肉不笑地哼哧一声,如她所想,俊风的拳真的就定住了。   “我来解决一下小山的医药费,怎么,有钱你出啊?”   “谁稀罕你的钱!”   “你们两姐弟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节外生枝?哼,我打伤小山,医药费由我出顺理成章,不要以为我在可怜你们,实际上,你这个姓司马的,根本不值得人可怜。”   不为小山,俊风也好想揍她!可是——正如肖冉所说,他们已自身难保了,他还要再节外生枝吗?   肖冉对俊风的犯难不屑一顾,在随行的一个男人陪同下,走入了急诊部门……   小山经过手术,错位的肋骨已被拉回原位,打入钢丝固定。   他被推进普通病房,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病房内,小山安安详详地躺在病床上,见俊风过来,还笑脸相迎。这一刻,俊风心头有万条思绪齐袭,差点没出息地当着哥们的面落泪,“对不起小山,对不起……”   小山没有半句埋怨,反倒对他今晚的失利说抱歉,说他没有打败对手,大概会叫俊风难为了吧。   正文 066 设计   本章字数:5929   小山仍然不问俊风,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赚钱,无怨无悔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他一直以来的信仰。   俊风更加羞愧地难以自容。   ……   诺言陪在大舅妈的床前,大舅也坐在床沿。伤都失血过多,刚做完手术,虚弱地睡着了。   一沓被报纸包裹的长方形物体,放在了诺言的眼前,她知道,这是钱。   大舅打开后,一眼可见,这是三万块钱。   “这些……”诺言惊讶的一问还没完全说出,大舅拦下话来,说到:“这是我们几个舅舅姨妈凑来的钱,知道你们生活困难,这些钱,是给你们上学用的。”   “我们不能收,”诺言把钱向大舅的手边推去。   “孩子,快收下,只要你们好好上学,就当报还我们了。”大舅笑开,乡下人的憨黑并没在他脸上体现,倒是城里人的知性与帅气,在大舅那里是淋漓尽致的。   俊风被开除,诺言的男朋友被绑架,这些事都是要对他们隐瞒的。他们很需要钱,三万块对于一件绑架案来说,还远远不够。   可是,大舅挣钱不易各处花销也很厉害,虽说区区三万块,但也是个不少的数字了。   “收下吧,我们这么远送来,还累得你大舅妈受伤,这笔钱你们要是不收,就是太不尽人情了。”   “大舅妈住院了也要花钱,你们还弄这么钱给我们……”   “什么都别说,收下!”大舅脸色一板下,象征权威的一句话压来,诺言登时安静极了。   ……   第二天,是楚义被绑架的第四天。   从楚义被绑的那晚算起,距五天时限,只有今天一天,和明天一个白天的时间了。   肖平和肖冉去了林湖市。   诺言和昨天一样,清晨时分已赶去了片场。   俱乐部里的气氛很压抑,也很肃穆,才一进经理室,俊风就有种不能呼吸的紧迫感,尽管经理室里只有林经理一人。   一眼就看到林经理那双喷火的怒目,“你那四十万不想要了是不是!居然敢找人顶替,你的胆子太大了吧?你以为我们俱乐部是什么地方,是幼儿园,可以被人随意耍弄的么!?打电话居然还不接,你真以为自己是谁了对吗?”   “对不起,手机摔坏了,并不是我不接电话……不管怎么说,昨晚都是我的错!”事态紧急,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尊严和面子,为了诺言,什么样的苦他都吃得起,什么样的辱,都受得起。   暂时,他还不能得罪了俱乐部,因为他太需要钱了!“今晚我一定能打败北海高手……”   “哼,竟敢给我们出这么大的纰漏,你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林经理正要说下句,忽来一个电话,那边,是俱乐部的马老板马明山,他要林经理马上带司马俊风去见他。   马明山的办公室在桑拿部。   跟俊风预想的不一样,马明山不像林经理那样,一见面就把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顿,马明山很安静,只是他的脸色——严肃地叫人心慌。   俊风首先为昨晚的所做表示歉意,他希望马明山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三秒钟的鸦雀无声,马明山忽来一个莫名的冷笑,让俊风顿时汗毛直立。   马明山对俊风说到:“其实,昨晚的那场不要紧,无论输赢,都与今晚一会北海高手无关。”   俊风虽说心底里有点庆幸,但仍然什么话也不说——他不懂,老板手下的人犯了过错,作为老板的他,难道不该大发雷霆的吗?   马明山说:“过去就算了,只要你今晚能帮我赢了北海,四十万我一分不少你。”   “当真?”   “我当然不会骗你——可是,”马明山忽然转了脸色,这种颜色叫人难以捉摸。片刻后,他说:“你必须把面具摘下,不然,不会有人买你赢。你只有亮明身份,才有人相信,五市搏击大赛的亚军是有实力赢北海高手的。”   俊风依旧无声,冷汗刷刷直下,这么一来,他将掉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悖弃了正道,再没有人会瞧得起他,诺言也会因此疯了的!   见他犹豫,马明山催到:“怎么了,这么做不行?我都没在意你昨晚的所做了。更何况,四十万,值得有人为它付出生命,连北海的高手也不一定有这个身价。你现在,已经被学校开除,还在乎什么?”   只此一举,他就能获得高额回报,帮助诺言救楚久于危难!是的,他被学校开除了,反正他和正道无缘,有些事就是要这么做,所以他就必须去做!   只要有一个不得不为的理由,他就可以义无反顾!   五市搏击大赛的亚军获得者司马俊风,今晚将要迎战北海高手!这个消息在天川市的黑色网路中很快传开……   而表面看来,一切仍是那么安静,详和……   然而,事实却是——   “肖老板,您今晚能不能赶回来?”阿忍对着手机,和远在林湖市的肖平对话。   “那边出了什么事吗?”肖平问到。   “是司马俊风,他今晚要和北海黑市上三十场不败的高手对阵……”   “就是前几天去俱乐部的那个黑市三十场不败的人?”肖平为此惊诧,这样的话,俊风也许会输,也许……“我尽量赶回去,你马上去找俊风,阻止他去俱乐部!”   “可是老板,这样的话,要得罪马老板的和北海张老板的……”   “不要给我罗嗦,马上照办!”   “是!”   肖平的电话打到马明山那里。   “马明山,俊风走投无路,行差踏错,你本来可以顺水推舟帮他一把,可是你今晚竟然安排北海高手和他对阵,你想害死他是吗?”肖平厉声。   “肖老板,”马明山口气谦和,“这是司马俊风主动要求的,没有人逼过他,如今,一切都成定局,我也没能力改变了呀。”   “停止今晚的比赛,所有损失,我来付!”肖平喝令。   “在道上混的人,最讲究诚信了,事情已经传开,而且这是跟北海张老板的一赌,可以说影响已超出天川市境外,肖老板作为天川市的领头人,这么一来,不是叫外地同行看我们笑话吗?”马明山抽动他狰狞的一笑。   肖平是天川市的黑道龙头,道上的规矩他怎会不知?马明山俱乐部的内部动作他本就是不该管的,不是念在与林静的一场相识,不忍她的儿子越陷越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向同行的马明山提出这样不合情理的要求。   “您也明白我的为难之处,就算被您责怪,今晚这场赌局,我们都退无可退了。”马明山苦口婆心。   事情到了这步,的确非常棘手了。   肖平冷言问到:“马明山,你明白点告诉我,请俊风去你俱乐部工作,是不是有针对我的成分?”   “肖老板天地可鉴呀!一切都是两相情愿的!再说,我为什么要针对您呢?”   肖平心中有数,他做天川的龙头,身后不满他的人不在少数——马明山,绝对算得上第一人!   可是,私怨归私怨,对俊风的这件事上,肖平吃了闷棍,也是无话可说!   “我随便问问,马老板可以不必认真。”肖平方才的语气渐渐放下,“那个北海高手,实力怎么样?”   “说是三十场不败,只不过是还没遇上真正的对手罢了。”   “那俊风算不算是个真正的对手?”   “他会胜出的,肖老板放心好了。”   电话挂断后,马明山兀自发出一声叫人毛骨悚然冷笑,“他会胜出?那可真叫见鬼了!”   正文 067 两难的抉择   本章字数:5471   下午时分,阳光刺眼,伴随着一股难忍的燥热。夏天,是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走近的。   今天片场只有一场戏,下午两点诺言离开片场。她没有多少时间了,钱得尽快拿到手,好早点赎回楚义。   她去了一趟小北的家,发现一个叫她错愕的事情。   小北家家门前,被喷漆写满了讨债的骂词,不堪入目!   诺言忽觉头上一沉!赶忙过去敲门,半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应声!小北一家搬走了吗?俊风说,他已从小北家借了四十万,只是因为一些问题,钱不能立刻到手?   可是以小北家现在的境况,他们能借出四十万吗?   这时,邻居过来和诺言搭话:“他们家生意失败,怕讨债的上门,不知道搬哪去了。”   诺言完全懵掉了!   俊风不知道小北家发生的情况吗?为什么他还执意说钱可以拿到,只是得迟些!或者,俊风根本是在骗她……   他把钱的事一个人扛在肩上,不向小北家借钱,难道,他会向肖平开这个口吗?   时间已经不充裕了!   俊风现在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是医院。诺言赶去,急匆匆见过舅妈,心不在焉地关问舅妈的伤情,问到俊风有没有来过。舅妈说,刚刚还在,才出去不一会儿。   顺着医院走道,诺言仔细留意着俊风的身影,经过一间病房时,她突然驻足。她听到,这间房里,有俊风的声音!   “您别怪小山了……”俊风的话毫无底气。   病房里多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小山喊她妈妈。小山妈妈用一口流利的川话责骂小山,说他随随便便和人动手,就算被打死也活该,小山为了维护他的朋友,含泪地任听妈妈数落。   于是,小山妈妈又是对儿子另一番指骂,听得小山眉头直皱,俊风再看不下去,喝止了小山妈妈:“好了,这不是他的错!”   病房里开始安静地让人心惊。   俊风自责地把脑袋垂了下去。“不关小山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和别人打架,连累了小山,他是因我才受的伤,求您别骂他了,您骂我好了。”俊风向小山的妈妈深深俯首,表示歉意。   “小山有你这样的朋友,难怪他会受伤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病房外,一个没有预兆的声音传来像电流的导入,激得俊风全身一颤,循声看去,诺言面无表情,快步走到小山妈妈的正面,向她鞠下一躬。   俊风心知,他的事,已经瞒不住了。   “小山不能再呆在天川了,不然他哪天丧命都不知道!”小山妈妈怒火熏天,再看看病床上的儿子,又是心疼不已。   “对不起阿姨!”诺言再次道歉,而小山妈妈却干脆一声不吭。小山拉了拉妈妈的衣角,请她不要再为难他的朋友。   这时,主治医师来到病房,小山妈妈向他提出马上办出院手续,医师说小山情况严重,还不能出院,可是小山妈妈坚持,说一切后果,都由她自行负责……   依依惜别,送走了小山。   俊风感觉心里面好像突然被抽走了一样东西,对他来说,弥足珍贵的东西。   他站在诺言的身旁,等待她的问。   “跟小北家借钱的事,究竟怎么回事了?我去过他家,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借我们钱!还有,小山,又是怎么回事?”   “我很快就能拿到钱,那样你的男朋友就能得救了。”只要坚定了理由,他就可以为此去赴汤蹈火,想到诺言的男朋友很快就能得到解救,她很快就不必再这样担心下去,只要她好,不论他会受到多少指责,他的心里,总是安慰了许多,哪里还管她下一刻将要爆发的狂风骤雨?   诺言的脸色急剧恶化下来。“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来筹钱的?”   “今天我能把钱拿到,从哪里找钱,已经不重要了。”俊风避开诺言如炬的目光,出他意料,这时候的自己,竟能如此平静。   “快点告诉我!”诺言一把撕扯过俊风的衣衫,狠狠地问到。   “不重要了,”他看着她的眼,那汪清澈如潭的眸儿竟不知不觉地,湿润了,“姐……”他用这声称呼,刺痛了自己柔软的心脏,所以他只好把心跳停下半拍,他以为,这样可以克制他即将狂涌而来的心痛。   但是,却是好痛,好痛。   “对我来说,这很重要,快告诉我,告诉我!”她的喊声几乎歇斯底里,她急切地要知道俊风这几天在做什么,为了钱,他都在做什么!“小山受伤,是不是因为你正在做的那件事?你是不是做了犯法的事,你是不是已经背叛了自己?”   不幸地,她全都言中。   “是,我在天堂俱乐部,给老板赌拳赛。”俊风的目光仍是背开诺言那对充满惊诧的眼睛,俊风的声音低弱极了。“昨晚因为舅妈的意外,我只有找小山替代,可是——这不是我想的……”   诺言的眼,仿佛要充血一般!与之突兀的是她手上的力却在瞬间被消散了,“你好糊涂!你要毁了自己吗,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怎能容许俊风去做这种如同“自杀”的行为,她爱俊风,珍惜这个唯一的弟弟,所以她怎能容许他不爱惜自己!   男孩的脸上,有泪水狠狠地流过,滴在她的手上,“可是,你没有办法了,我不想你再为了那个人每夜睡不着,无所谓的,我真的无所谓的……”   “俊风……”诺言忽然感觉心头上被什么给蛰了一下,这样的痛,尖锐极了。她不要俊风的牺牲自己来帮她,她不要俊风的爱!她用力地推开他!“这都不是借口,你一旦和这些有染,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傻瓜,立刻停止你疯狂的做法!”   “我没路可退了,今晚是最后一场,事情已经闹大,走到这一步,我真的没有退路了。”俊风呆呆地定在那儿,“我们很快就能走过这关了,虽然我好恨那个人,但是,你相信今晚我是自愿的。”他摇了摇头,渐渐向后撤开了一步。   “我还有办法拿钱,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身边。”诺言知道他不会放弃今晚的一决,赶忙上前拉住俊风的手,她看到男孩的眼里含满了委屈和疑问。“俊风,不许这样,有我在,我不允许!”她霸道地扯动着他的手腕,肃然的眼光牢牢将俊风锁定。   这股气势,让俊风吃惊。   “答应过俱乐部的事不能说不做就不做,你真不明白当中的厉害吗?”俊风心急地说到。   “你先不要操心这么许多!”诺言的脸上冷凝着。再一舒缓口语,淡淡说到:“我可以找经纪公司签约,救他的事,我自己来解决。”   “你要卖掉自由吗?”   诺言冷色:“我卖掉自由总比你卖掉灵魂要好得多!”   她不顾俊风的拦阻,和一个人通了电话,之后她对俊风说,她约了经纪公司的经理,六点钟去公司谈签约的事。   经过半个小时车程。   秘书小姐为诺言和俊风打开经理室的门,和颜悦色的男经理见人来到赶忙迎上几步,笑说:“司马小姐,我是王经理,我们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你签上大名了。”   两姐弟落座后,王经理把拟好的合约交给诺言过目。   诺言看着,不禁皱眉。   她思考了十几秒钟,后来决然地落笔——   “我来看看,”俊风抽走她手下的这份合约匆匆浏览一遍后,神色突变。俊风忽然站起,把合约背在了身后。   正文 068 坚持的事   本章字数:6254   王经理表情怪诧,向诺言问:“他要干什么?”   诺言忙向经理道歉,离座,朝俊风摊开了手掌,示意他马上还来。“你瞎胡闹什么?”   “不,这合约你不能签,一签就是十年,难道你要把这十年卖给他们,为了四十万,你要葬送十年的自由,为了他,你真的疯了吗?”俊风绕开一步,作好随时卷合约走人的样子。   王经理尴尬地笑笑,“这男孩俩真有趣,不过我们还是尽快签了吧,我手上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没有多少时间看你们争了。”   “对不起,我马上就签……”   “你不能签!”   诺言紧步追上俊风,“快把合约还我!”   “这样的霸王合约,明摆着讹你,你不能签!”   诺言横眉立目,再逼近一步,俊风情急之下,竟把手中的合约撕成了两半!   王经理再也坐不住了。   “你——”诺言脸色急剧地冰冷下来,一口重呼摒在胸前未落,双眉一拧,就要举手打去,可俊风不闪不避,凝望着诺言的眼里,溢出了泪光。   接触在他眼中微泪的光芒,诺言的那只手在半空中停滞了,突然,她明白了很多,想通了很多。   俊风愿意为她做任何牺牲,为了她的男朋友,俊风不介意去干犯法的事,不惜背弃他自己,而做为姐姐的她,还在坚持着自己所谓的原则,还要把黑与白分得那样清,相比之下,她的渺小,根本不值一提!   她不能再对弟弟的好心视若无睹,所以,她怎么能再对这样的他挥去耳光?   “对不起,我们得先走了。”诺言匆匆地跟王经理说完一句,拉起俊风的手,看到俊风破涕为笑,诺言也顾不得脸色惨绿的王经理,和俊风一道奔出经理室……   天色暗下后,丝丝凉意入侵。   两姐弟一前一后,走在马路旁的路肩道上。隔了半晌,诺言忽然停下步子,回身向后面的俊风说话。   她的一问,让俊风有点莫名其妙。   “你跟我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诺言突来此问,俊风虽然不知道她所指为何,还是急忙地摇了摇头,说不是!   “你为了救楚义的那四十万,冒险和俱乐部做交易去挣那种自杀一般的钱,而我?”诺言把深度的惭愧藏下七分,“却不能像你一样干脆洒脱,不顾一切……”自惭形秽,诺言很后悔,在她知道真相后还指责他。   “这些,又算得上什么?”他爱着这个女人,任何的付出都是他的自愿,即使他还要为了四十万再拼一场,就算生死未卜,也不会让她和公司签约,耽误了她的梦想,毁了她的自由。   俊风笑笑,这一笑却复杂得叫人难懂。“等那个人平安了,你们一定要请我吃顿大餐,然后你就全心全意地为年底的全国大赛冲刺,争取大学毕业之前,拿个全国冠军。”   而俊风,就会在他们的“正道”上,越走越远……   诺言深呼口气,以戏笑的口吻说到:“恐怕不能。”这戏笑,忽又变成了哭笑不得的那种讽刺味道。“我可能会和你一样,远远地离开学校,离开全国大赛吧。”   “为什么?”俊风追问到。   诺言没有和他正面。   “今晚,我要做你的替身,为你打完最后一场。”   俊风听后,心里忽然窒息一般,感谢她的庇佑,感谢那所谓的姐弟情分让她那样地爱他,在意他。但是,他不能让诺言也像他一样陷了进来!   “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没必要再受牵连。不然你也要被开除,不要说什么全国冠军,连毕业都不可能了。你放心,我能赢!”   诺言发现,俊风的眼神是少有的认真。   “楚义是我男朋友,我不能叫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份活,姐姐当仁不让,你就别跟我争了。”   一只手掌,牢牢压上俊风的肩膀,不重,但是很沉。   姐姐对他的爱也在里面,是如它一样的沉,说到底,只是姐姐。   俊风抽了抽鼻子,尽量不要让眼泪撕破他的坚强。“我的一脚反正都陷下去了,又被学校开除,我无所谓的。可是你,得漂漂亮亮地走下去,爸爸的希望,全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现在——”诺言打断了他的话,泪水竟先俊风之前润湿了眼底,“我突然想到了你说过的一句话,人为什么非要困在一条路中挣扎?的确,那样的活法真的很累。我们总会遇到许多不能去做,但现实又非逼我们不得不去做的事,这个时候,所谓原则,真的就形同虚设了……”不待俊风再次开口,诺言笑说:“好了,你休想用你这张嘴皮子说动我撤手,就这么定了!”   他心底的震撼,久久不曾退去:原来,她对他的姐弟情,也和他爱她的情感,同样深刻了吗?   俊风自知不能劝回诺言的决定,唯一的办法是——   俊风握住诺言搁在他肩上的手,笑说:“也好,我们就一块过去好了。不过,比赛得十二点多才开始,我不喜欢那里的气氛,不如十一点半才去好了,这段时间呢,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地大吃一顿,怎么样?”   “就知道你嘴馋!”   ……   大胜饭店,是一家个体户经营的夫妻店,菜多实惠,许多年了口碑都很不错。   这时,时间是晚上八点五十分。   肖平的手下阿忍带领多名兄弟疯找俊风,已经几个小时了……   饭到一半,俊风突然说要去一趟洗手间。   其实,他去柜台借了电话,给俱乐部的林经理打了一通电话。   “比赛就要开始了,你还不马上过来?”林经理喝到。   强音震得俊风耳膜子一抖。“林经理,我被姐看住了,去的话肯定也比不成,这样吧,你……”俊风这样说着……   十几分钟过后,俊风仍没回来。   “难道——”诺言惊起,这才意识到俊风已以借尿遁去,他可能是想甩了她自己去俱乐部比赛。   时间九点半。幸好,距十二点比赛还早。   诺言喊来老板结帐,刚付完钱准备离开大胜饭店——从饭店门口进来一群看起来不太友善的黑西装男人。   一种不安,由心而起。   店里的顾客们当中,传来慌乱的频率。十几个黑西装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然后直接奔向诺言。   “你们——”诺言机警地把步子向后轻轻挪动了半分。   在场的顾客们中一片骚乱。   领头的那男人绕顾一眼不安的现场,对诺言说到:“司马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诺言秀眉深锁。   “我们是天堂俱乐部的人,老板和俊风先生都在等你。”   诺言自想,俊风果然先去了天堂俱乐部,那么今晚的拳赛……就算俱乐部老板不请,天堂俱乐部,她也必定要去的。   “好。”   大胜饭店外停了三辆一码黑的轿车,诺言随那领头的西装男人上了其中一辆。   她当真以为,他们要带她去天堂俱乐部——可是……   他们的目的,实际上为了拖延时间!   现在时间,九点五十五分……   俊风马不停蹄地赶来天堂俱乐部,不到拳馆就听到里面有一阵阵很吵的呼声。林经理没有叫俊风立刻去拳馆,而是把他带到了一间VIP房,说,要他先和今晚的对手见个面,免得当场太仓促了。   如此郑重其事?叫俊风不禁揣测,他今晚的对手究竟是哪个厉害的角色!   打开VIP房的那一刻,俊风仿佛突然被僵化,人就呆呆地立在门口!   里面那个人,安安稳稳地坐在短沙发上,带着一顶男孩的浅色棒球帽,帽沿子压下,遮住了双眼,沉默冷静地像在思考……   正文 069 报仇前   本章字数:5839   虽是这样,俊风仍然一眼认出了她!   是她!   杀父仇人——火燕!   同一时间。   “肖老板!”阿忍给肖平去电,因为没有这个时段的飞机,这时的肖平正在赶往天川市的火车上。   肖平惊问他出了什么事。   “有兄弟探到消息了,原来今晚在天堂俱乐部和司马俊风对决的人,就是火燕!”   “火燕!火燕回来了?!”肖平错愕地全身一僵,眼里惊惧的光不停地在闪动。对手是火燕,那么俊风与她一决……   结果将会如何,难以想象!   “老板,这件事很棘手,我们稍有不慎,您在天川市的地位就要受到影响了。”   阿忍在忠告肖平,对于俊风和火燕的事,须慎重!   “不管怎样,不能让俊风和火燕对上!”肖平命令到。   阿忍的话停顿了两秒。   “听到没有,给我保证俊风的安全!你必须做到,明白吗?”肖平甚至大吼,吓得车上乘客恨不得回避三舍。   “是。”阿忍回复地毫无底气,到现在还没找到俊风这是其一,俊风和火燕的对决,将不再只是两个人或两个俱乐部的一场豪赌,肖氏若一插手,肖老板要在天川市受人以柄,这是其二!也是重中之重!   分散寻找俊风的一名兄弟给阿忍打来电话,说司马俊风已进入天堂俱乐部,问阿忍,要不要兄弟现在就过去。   “不行,他人一进入俱乐部,我们就不能再造次。乔装一下,我们也混进去……”   “是。”   天堂俱乐部,VIP房内,俊风疾步扑到火燕身前,伸手就去抓她衣衫,一拳也正要递上!火燕嘴角轻闪,肩头稍稍一个移动,一把闪亮的水果刀,已逼在了俊风眼前。   俊风忽觉心头一凉:面对这样快的一个高手,他还有机会报仇吗?   “呵呵,别一见我就跟见到杀父仇人似的。”火燕话说的不紧不慢。   “你本来就是我的杀父仇人!”俊风怒吼,但这时,他抑制了上前弄死她的冲动,这段深仇,呆会,他要在拳台上和火燕彻底了结!   火燕在笑,却也没有对此向他作任何解释。一是,她不想打消了俊风的斗志,二是,她知道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不习惯向别人浪费口水,去解释一个三言两语说不说得清、别人信不信都难说的事情。   俊风强忍着即将喷发的火焰,恨恨说到:“我们一家人待你不薄,你却狠心杀我爸,你怎么心这么坏,怎么下得去手!”   “你肯定我是杀人凶手?我倒想问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有亲眼所见吗?”   俊风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撕成两半!“废话,我在场会让你杀我爸!”   “那你凭什么确定?”火燕像个等待听故事的女孩一样。   “因为我在现场找到了一根草屑,因为小区的大妈在案发后看到你,你还胆大包天叫她给我们传话,因为事发过后你人间消失!呵,这不是证据吗?”俊风不信,铁证如山,火燕还有借口反驳!   火燕觉得,再好笑的笑话也不过如此,“一根草屑?这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说完,火燕又是几声豪放的笑。   几声刺耳难当的笑,激得俊风快炸了肺,喝到:“住口!这根草屑足以证明你的真正身份——你就那个唯恐天下不乱,差点害死我们两姐弟的红衣女人!你不承认吗?我们去过风临山里的那间小土屋,那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斗,稻草乱飞,你偶尔带一根回现场,也并不奇怪!”   火燕悠闲地像个无事人一般,“恭喜你,猜对了。”   “所以,红衣女人杀了我爸,一点也不可疑!”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为爸爸报仇的决心!   火燕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随手丢去手里的水果刀,准确无误地命中水果盘中的一只红苹果。火燕正要转身要离开房间,俊风忽喊下她:“今晚,我要和你签生死约!谁生谁死,全凭天定!”   火燕冷冷地笑着——他,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但愿,你不会后悔。”话说完,火燕径直走出VIP房,房门随着火燕的力,“砰”一声,关地沉闷。   一个人的房间,空荡如死,俊风对着苹果上的水果刀发呆了几秒,之后,他把刀子取来,藏在了身上……   天堂俱乐部,拳馆。贵宾席上马、张二位老板同坐,往后两排坐着身穿便衣的石队长,和几名警员们。   他们收到线报,得知火燕将在这里出现,特意过来,不过,是不是为伸张正义抓捕凶犯给司马家报仇,这可就难说了。   观众席上人头攒动,气氛狂热地快要鼎沸,“出来——出来——出来——”   比赛时间已到!   而两名拳手仍没上场,观众席上数不完的人们黑压压一片,叫嚣声四溢着,那喊声如雷,恨不能冲破耳膜。   石队长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林经理用讨好的坏笑对着他。“石队长今天也有这么好的雅兴?”   素来,石队长也爱好到俱乐部里洗个桑拿找个小姐的什么的,因而他和林经理很熟,再加上俱乐部和警察局多年通气,两个人这一见到,就像苍蝇见了臭狗屎,凑了上去。   “听说,你们俱乐部里私藏警察局通缉的嫌犯,有没有这回事呀?”石队长阴色。   “石队长,”林经理磨了磨臀,“话说透点,你们还要抓火燕干嘛?你们有必要为司马家的那对姐弟申冤吗?他们两个搞得警察一点尊严都没有,你就让他们和火燕斗得你死我活不是更好看?实话跟你说,我们天川市的肖平肖老板,可是十分维护他们两姐弟的,不免要因为火燕得罪北海的张老板,你又何必牺牲自己和兄弟们,来搅这趟浑水?”   石队长耸耸眉,“噢?你的意思?”   “坐山观虎斗。”   “哈哈哈,”石队长笑开,“你这个想法大概在肚子憋一夜了吧?”   林经理不解,“队长的意思是……”   “果然都馊了!”   话一落地,两个人狰狞地笑作一处。   “出来——出来——出来——”在场的观众等得焦灼,呼唤的声潮一浪浪递增。   马明山和北海的张老板簇首笑谈,这两个在天川市、北海市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本来就有交情,他们对今晚的赌,也是各自拿出五百万买自己的人胜出。张老板胜券在握,心里得意,马明山也是一脸王者的自信。   “可惜呀,”不知为什么,马明山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么?”张老板问到。   “我们市里最大的大哥,今晚没能来,看来他离退休日不远了,可惜,他才五十岁而已。”   张老板笑说:“肖平平日以仁义自居,早就过时了,虽然我远在北海,但对天川的世道也很关注,他名义上是大哥,可底下的人都不服他,依我看,不如由马老板取而代之好了。”   马明山心里一阵暗喜,却不形之于色。“有能耐的人多了,哪轮得上我呀。”   嘴上虚心,心中却暗想——天川市的龙头,舍他其谁!马明山早已把剪除肖平当作心愿,只是一直未付出行动,因为他暂时还没找到绝佳的机会。   马明山话头一转:“也别说了,你和火燕都要小心一点,肖平为了替司马昀报仇,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火燕,火燕的存在瞒不住,嘱咐她叫她多加小心。”马明山的脸上浮起一记神秘而阴冷的笑,“肖平今后,恐怕要不得安宁了。”   两位老板对视少许后,会心一笑……   正文 070 残酷   本章字数:6494   “你们要去哪里?”诺言觉得不对劲,这路,并不是去天堂俱乐部的方向!   没有人理会她,车速提升地更快了……   拳台上,两只坚毅的身影屹立如山,还未开始较量,整个拳台的气氛已然冷凝。生死约已签,谁生谁死各安天命。   俊风本是想借此机会亲手解决仇人,签下生死约,他今后可以不用为此负上法律责任。   然而,事情又岂能尽如人意?   进攻!俊风自负,从不观察对手的招数与规律,他要用他的快,他的强,马上置火燕于死地!   火燕一如既往地快,进攻防守都可说密不透风,俊风拳脚齐上,左拳右摆,后踢侧踢,扭转,擒拿——   火燕早把俊风研究个透彻,对于俊风的拳脚,她总能第一时间应付,攻与防之间时间的契合电光火石,却被火燕捕捉得这样明显!   连环踢!——火燕守得严严实实!   近身拽臂!——火燕身子一转,成功地抽回手臂,把他的有力化为无力!   “不行,我得尽快取胜。”俊风头脑十分清醒,他从没碰到过这么厉害的高手,他的擒拿和拳脚,除了教练他还只曾在诺言手下失利过,就算这样,诺言也不能在他的拳脚下全身而退!而这时面对火燕,他的力量也好、速度也好、技巧也好——竟然变得如此无用!最可怕的是现在火燕还鲜少主动攻击,一旦对抗太久,被火燕找到他的弱点,他必定要处于必败的境地!   “为报仇,这小子疯了。”即使当初两姐弟合力也不能马上把火燕置于必败,此时的火燕也不敢马虎轻敌。   俊风的进攻如狼似虎!   火燕以守为主,即使攻——也多数是为探个虚实。   眨眼之间!火燕强攻了!双拳才落,穿心的一脚以无影之势迅速攻来,直叫对手防不胜防,俊风眉头陡立,就算这一脚被他以手臂挡回,匆忙之中也没能全部化解力道,擦过手臂,正中胸前!俊风被它踢中后重心顿失,连退了两步……   此时,诺言已敲昏车上的黑西装,驾着车往天堂俱乐部赶来,在她身后,两辆轿车穷追不舍!   “马老板不好,司马诺言往俱乐部里过去了!”   “赶快拦下她,不准她来拳馆!”   ……   本来,俊风与火燕的差距何止一点?想胜火燕,谈何容易!俊风自知,赢她,必定得使用非常手段!   俊风打足精神,再次攻了上去!火燕身形不动,提手招架,“怎么?他这么快就没力了么?”火燕自想,俊风的力量较上轮进攻明显减少。于是不免失望:“司马俊风,你只有这么点能耐吗?快用你的全力,即使输,也要输得像个样子!”   “你太小看我了!”俊风一声怒吼,力贯而来!火燕被他突然加剧的力量逼得退步。   火燕兴奋极了:“这样才像话!”   面对俊风疯狂的进攻,火燕丝毫不乱,防了一阵后,她正式强攻!   先是一记回旋踢,脚未落地又是一个旋风踢紧接着跟上,脚落同时,冷不防摆来一只重拳!   前两腿都被俊风闪过及挡过,但最后的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应声一个哀嚎,俊风重重地摔倒在拳台,鼻子,嘴角,鲜血溢出,头上一阵朦胧!   观看的人们哇地一声后,骂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火燕朝倒地的俊风喊到:“才这么一下,你就倒了,你是泥做的不成!”   俊风仍伏在地上,双手颤巍巍地支起。   出人意料的是,作为俊风老板的马明山却一副淡定神色,瞟了瞟身旁的张老板,他也正得意着。   “起来!起来!起来!”观众席上,再度疯了!   “KO!KO!KO!”接着,又一轮热浪!   火燕再喊:“还不快爬起来,你就这么输了吗?”   可是,俊风好像伤到不轻,仍然不动。   这时,一名俱乐部保安急步奔来马明山身边,报告说司马诺言已来到了俱乐部,正朝拳馆过来了。   司马诺言若来,这场赌局恐怕要被她搅黄,马明山吩咐手下人,马上挡下她!   那手下走后,张老板笑对马明山说到:“你这局输定了。”   “无所谓,赌,本来就是有输有赢的嘛,怕输也不行了。”马明山暗笑于心——他可是早有盘算呢!   “难道真是伤他太重?”火燕自疑着,往俊风身前慢慢靠近,俯下身去探视,本想看看他到底伤成什么样……   突然!快到几乎连火燕也没有时间反应!   一只手直朝她刺入!   当火燕明白时,俊风已瞪起他仇恨的双目怒视,他的手也已连同那把刀子刺向了火燕!   火燕的眼底,瞬间布满了嗜血的青光!“你,竟然耍这种下流手段?”她从没想过,要防他这一手!   现场,登时静如惨死!   “哈——”俊风几声怪笑,他刺中了火燕,他终于可以给爸爸报仇了!   可是,很快,诧异就出现在他了的脸上——他的水果刀并没有刺进火燕的肚皮!   刀尖紧挨着火燕的小腹,但刀身是没在火燕掌内的。火燕制止了刀子的刺入!   俊风以为,他最多伤到了火燕的手——然而事实是——他连火燕的手也没有伤到!   俊风惊诧之时,火燕迅即反抓过他手腕,一气呵成夺过他手中的刀子。   胜负,其实早已没有了悬念!   俊风霍然站起,复仇的焰火此时燃烧地更加汹涌!“火燕,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暴喝着,俊风额上青筋暴起,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直冲火燕而来!   火燕自言:“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水果刀反握在手,横切而去!这一刀快得像光、像电,俊风盛怒之时竟不能察觉,当他知道火燕向他下了这刀,这刀,已在他的腹部,开了一道刀口!   疼痛伴来,鲜血迸流!   ……   就在俊风承受磨难时,诺言正尽力赶来,通往拳馆的走道上,俱乐部保安们挤得比肩接踵,她奋力开路,艰难地一步步抵进……   俊风眉间深皱,紧紧捂住伤口,不要让血流得太快。还好,庆幸,也许是火燕还不够精准,这一刀只是皮外伤,否则,肠子一定要流了一地。   负了伤也好,仇一定得报!生死约已签,今天就必须死一个!而他就要在死之前,给爸爸报仇!   “给爸爸报仇!”从没有什么时候,他心里曾出现过这样强烈的呐喊!   只是,他将不能再在诺言的身边守护她了,言儿,不要伤心,只要我报了仇,今后,你就能安全了,你和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只要,他对你好……   生,死,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贵宾席上,张老板对马明山说:“胜负已分你看还要怎样?”   马明山只是诡笑,毫无叫停的意思,“戏还得看下去。”   当初司马俊风是如何闹他的“三岔口”,搞得他在同行面前大跌颜面,这笔帐,他可从没忘记过!   观众们哗然,唰地纷纷站起,拇指向下,朝拳台上大叫:“杀了他,杀了他!!”   在古罗马的角斗场上,只要最高领导者做出拇指向下的动作,那么在场上对战的人们,必将有一人被残杀致死!   去往拳馆的走道中,听声后的诺言忽觉心上一痛:谁?他们要杀了谁!   可恶的挡路狗!去死,全都给我去死!   ……   观众席上,肖氏的几位兄弟朝阿忍递去眼色,心问:怎么办!   阿忍起手轻轻一挥,示意稍安勿躁。   所有人都疯了!   台上,俊风、火燕,也疯了!   正文 071 找到他!   本章字数:5751   俊风一次次朝火燕挺上,而迎接他的,只有火燕手中那满染鲜血的刀锋!   又一次的挺进,却又是一刀!   时间,晚上十一点零五分。   再次挺进,再来一刀!   ……   如此,接连十数刀在俊风的身上划开,每刀的深度及力度都一样,划过皮肉,却不伤到肺腑,只是汩汩不止的鲜血,流了满地!   他没有倒下!可是,眼前的景物再也无法清楚辨识,全身已没有了知觉。   火燕的身影在他前方大约一米的距离摇摆着定不下来,俊风明白,他不可能再和火燕一拼了。   他痛苦地笑着,言儿,也许,我要走了……   “马老板,”一名保安过来报告:“我们场子里有肖平的人,这样下去恐怕肖平回来要责难您,您看……”   马明山机灵地朝观众席上望了一眼,“马上结束!”   台上,俊风的意志再也不能支撑这具残破的身躯,意识很快消散下去,脚下一软,倒身在地,血,早已浸透了他!   他靠着最后一丝坚强没有晕去,他看到两位保安制服的男人跑过来,把他抬起,送进后台休息室,放置在一张长椅上面。   麻木感渐退,剧烈的痛楚仿佛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俊风不堪承受,全身都抖动地厉害。迷迷糊糊的,有一个人正向他走近。   那是化成灰他也认得的火燕。   俊风企图冲破疼痛的禁锢,起来和她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他已不能成功了。   火燕在他身旁半蹲,尽量和他的视线保持一致。   看不清火燕脸上写着怎样的神情,但火燕说的每句话,他都能听到,并且,出他自己的意料,他听得很清晰。   火燕有一个较重的叹息,“你又何苦找死?你死了可就报不了仇,你会死得瞑目吗?”   俊风声若游丝,但气势不减!   “我死了,还有诺言找你算账!”一句话,耗费了俊风多半的气力,勉强再撑一口气,续说:“还有——肖老板,他不会放过你——你,跑不掉的!”   “你是说,那个叫肖平的人?哈哈哈……”火燕大笑,“他会替你报仇?不瞒你说,肖平早就知道我的下落,但一直都没动我。”   俊风微合的眼匆匆有力地张开,自言不可能!“如果,肖平知道你的消息,他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说了还真怕你怀疑,我其实并不是杀你爸的凶手,你想,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你爸?我图的是什么?”   俊风力撑,“红衣女人,杀人不需要理由!”   “好笑,就算红衣女人杀人不眨眼,也不会平白无故对人下手,就像今晚,你不用刀暗算我,我也不会对你下这般狠手的,你信不信不要紧,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得信。”   “什么?”俊风吃力地瞠起眸子,生怕这一合上,就再难开启。   火燕煞有介事,说到:“你爸被杀的案子,说到杀人动机,有一个人比我更有嫌疑,他就是肖平。”   “怎么会?”俊风全身猛一抽搐,伤口如火烧般疼得难忍,眉头也不由皱在一块,“不可能!”   火燕将其中关系,一一分析,“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爸和肖平是对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因为,他们同时爱上你的妈妈林静,而你妈妈最终选了你爸,对肖平做出了巨大伤害,肖平能不记恨在心吗?”   “不可能,他要报仇,早都报了!”俊风强驳,“别妄想假罪于人,你简直——就在放屁!”   “哼!”火燕冷色,“这个事,百分百真实。说动你我不敢保证,但我说的全都是真相。肖平一贯以来在人们印象中是个仁义的黑道大哥,但这只是表象,为的是麻痹人们。他其实是个阴险至极的小人。他多年来并没有放弃你妈妈,只不过你妈妈和你一样臭脾气,不肯背弃你那个糟糕的后爸。肖平这人虽坏,但是个情种,不忍为难他爱的女人。所以,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一直都在维系。不必奇怪你们为什么不知道,因为这种家丑,有哪个家长愿让孩子知情的?”   俊风听着,拳头握紧了。   “肖平肯为了你妈妈终生不娶,他又怎么会放下你妈妈?直到一年前你妈妈死去,肖平本性大发,那时他就曾一度想弄死你爸。他之所以在你妈一年死忌之后动手,也完全是出于对你妈妈的爱。”   俊风忽然大叫:“我妈没有死,她只是失踪了!”   “可怜的孩子,到今天还在自我催眠吗?”   一颗眼泪,划了下来:妈妈,她真的走了吗?她真能舍得她的儿子,而离开了世界吗?   他苦笑:“你不要再说故事了。”   “是的,我在说一个真实的故事。”   “可笑!”俊风虽说身受巨创,但他的理智并没有不正常!那些话全是火燕为了脱罪而肆意编排的!“你能告诉我,和我们无关,又和肖平无关的你,是怎么……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他原以为这一问可以问到火燕哑口,没想到,火燕从容如常,“一个背叛了肖平的人,已把肖平所有不为人知的丑陋事情抖了出来,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俊风为之惊诧,可是,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也许,是那个背叛他的人捏造,中伤肖平……”   “呵,这我也不好说了,你抵死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喜欢放了自己真正的仇人,只管朝我喊打喊杀的都随你。那你就放任了肖平,要他一旁看好戏偷笑,也都随你。”火燕说完这些话后,有一个令俊风异常不解的举动,正是这个举动,致使他对肖平和妈妈一切的坚持,陷入了瘫痪。   和红衣女人身份极不配衬的一只细滑的手,轻轻抚过俊风的面上,缓慢而柔软的动作,充满了爱怜。   这个名叫火燕的人,曾是红衣女人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刚才说的话,几分真假?   “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的话——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好,一定可以肝胆相照,可惜,可惜,我在你心目中唯一的印象,竟然是我杀了你爸?你都忘了吗?我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甚至开枪打死人,为了你们两姐弟,只身闯进警察局,你也忘了我们齐心合力对付三岔口和其余黑道分子吗?我们像最好的朋友一样并肩对抗强敌……你把这些种种结合起来,你还相信,我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吗?”   这些,都是俊风亲身经历过的事。   一番话,听得俊风彻底糊涂了。   火燕,的确没有杀爸爸的动机。   难道,凶手真的是肖平?   视线无力地被慢慢扩散着,俊风渐渐模糊,直到他不省人事……   诺言几乎要体力透支,大气粗喘,豆大的汗珠从额前、鬓角滚落,全身被汗水浸湿,粘在皮肤上。   她不会放弃,她要去找俊风,去找她的弟弟!   可是,前面的保安人山人海,她寸步难行!“俊风,你要撑下去……”   早前从拳馆里传来的呼声不再,拳赛已然落幕,那个结果……   心痛又一次袭来,诺言直觉,俊风败了,这一场,他败得很惨很惨。   眼泪无声地划过,诺言似乎看到了,那个体无完肤的俊风……   她要去见他,马上就去!“你们,全都给我让开!”一声暴喝震耳欲聋,头一次,在她脸上出现了冷毒而凶残的颜色!   迎面保安才来一拳,诺言起掌挡下!反臂一拧,只得见骨骼的一声脆响,那保安惨叫不断!当胸一脚送走一人,诺言再一记下劈将来人的飞腿于空中重击,又是一个惨叫!   正文 072 重伤未醒   本章字数:6386   拳头!诺言咬着狠劲,五指成爪,猛抓那人大臂肌腱,重力一拉,将他分筋错骨!   凡是拦在她前面的人,都是她此刻想杀的人!   格挡——卸他一臂!   托肘——来人的手肘尽碎!   哀嚎声此起彼伏!   中招的人,没有爬起再战的可能!她第一次下这么重的手,因为——她要马上见到俊风,马上见到他!   泪光还在闪动着……   “住手。”马明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司马小姐,你可以进去了,他在休息室里,受了伤,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   “你是?”   堆积在走道中的保安们为诺言让开了一条路。   诺言记起她曾在一版杂志上见到这个人的专访!他是天堂俱乐部的老板!马明山!是的,他不仅是三岔口的老板,他同样,是三岔口的老板!所以,俊风进入天堂俱乐部,为他打拳,今天他的惨败……绝不仅仅是他们迫于生活的使然,极有可能,是这个马明山的报复!   现在她已想不了这么许多,见到俊风,是她马上要做到的事!   “他在哪!”诺言暴起双目。   “前面十五米,就是休息室了。”马明山身边的林经理指着那方说到。   诺言什么也忘了想,疾步冲入休息室,她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一种怎样震撼的场景:休息室里,满满充斥着血的腥味,一条长椅上,躺着重伤昏迷的俊风,他的身上……   是满满的血!   刺痛人心的血色,铺洒了一地……   “俊风!”诺言惊呼,窒息般的心痛袭来,她不知所措地蹲在俊风身旁,只任凭眼泪放肆下来,这么多的伤口,她可怎么下手!   “俊风,你怎么了……”她想晃他起来,可是,抬起的手,最终还是颤抖地停在俊风惨白脸上。   俊风的脸色惨白,好冷。   隐约能听见救护车急促的嘶鸣……   俊风被抬上担架,送入救护车……   天堂俱乐部。   从一间经理室走出两个人,北海的张老板和火燕。   马明山笑着,把一张支票交给火燕,嘴里称赞,“做得好,这是你应得的。”   火燕笑纳,看着这张两百万的高额支票,喜不自禁:“我多费的那一番口舌,也是值得的。”   “那一番口舌”指的是火燕在休息室里对俊风说的那些话。   马、张两位老板笑在一处。   原来,马明山吃定了火燕爱钱爱到贪得无厌的个性,出钱收买了她,叫她把所谓司马昀被杀的“真相”告诉俊风,让他们两姐弟对肖平产生怀疑,从而视肖平为至仇,今后必有间隙可供马明山利用,为除去肖平,奠定时机。   救护车在天川市的公路上呼啸而过……   济仁医院,俊风被立即送往急救室、手术室……   “撑住,俊风你要撑住!”不舍,但诺言也不得不松开俊风的手,“俊风为了我,求你一定要撑住!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了我,给我活下来!”护士把诺言拉开一旁,诺言含泪地站在那儿,看着俊风被推入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亮着,诺言心急如焚,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时间,走得好慢。每一次秒针的停顿,都直接牵动着她。   在这样的煎熬中,过了一个小时。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静止。诺言赶忙接听,那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急。   “你是司马诺言小姐?”   “我是,你是谁?”   “我是从楚义的公寓里找到你的电话号码,你是他的女朋友对吧?”   “你是谁?”诺言再问,楚义是孤儿,他的公寓里,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的。   “我是他的助养人,我叫沈天。”   诺言惊问:“楚义的助养人?”她只听楚义提起过一次,之后再没说到过他的助养人,所以,他们应该不是住在一块的。   “几天没有楚义的消息,我去过他的公寓,好在,我找到了你的电话,楚义这几天去哪儿你知道吗?”   诺言心中一个阵痛,自想:楚义被绑的事,很快就有眉目了,所以,应该不必再跟他的助养人说到这些……   在这晚八点四十分,大胜饭店,就在俊风借小解去给马明山打电话的时候,诺言也给一个人,打了一通电话。   “王经理,对不起,当时我实在不能枉费弟弟的一片苦心,现在,麻烦重新复印一份合约,同时——也请您事先准备四十万……”   诺言的神志被拉回。   “你快告诉我,楚义去哪了?这几天不见他,打电话要不关机,要不没人接,我都急死了……”那头,沈天的声音有点沙哑。   诺言的眼泪刷刷流下,是为手术台上的俊风,也是为绑匪手上的楚义。   “他没事,很快您就能见到他了。”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他怎么了,他在哪儿……”   “沈叔叔,他真的没事……”她还是忍不住哽咽,而叫手机那头的人听出了端倪。   “他是不是出事了?”沈天的声线抖得很厉害。“你快说,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她该怎么开口,向他说起楚义被绑架的事?   “你快说,他怎么了?”沈天急得快疯了。   诺言这才把前几天楚义被绑走,绑匪勒索他们四十万的事对沈天一一说出。   那头,传来沈天沉痛的一叹,“原来发生了这种事,这孩子怎么会经这场劫难?哎,这样吧,你说绑匪要怎么放人,我马上把钱准备好。”   “明天是最后时限,我还在等他们的电话。”   “楚义在他们手里怎么行,对了,你一定和绑匪联系过,想办法,我要楚义马上回来。”沈天护楚义心切,他可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她也想让楚义尽快回来,她也不想再等了。   手术室的显示灯灭——手术结束。   时间,午夜十二点三十分。   麻药没过,俊风仍然昏睡着被推出手术室,诺言赶忙奔来,着急地问医生俊风的情况,医生说,他身中十二刀,好在每刀深浅一致,都是皮外伤,只是失血过多而已,没事。   “十二刀……”诺言失了神般嘴里自念这个叫她心疼的数字,泪水狂涌着,再一看俊风惨无人色的脸,心里绞痛难忍。   普通病房内,诺言不安地陪在俊风身边,俊风是因她才被伤成这样,作为姐姐,她恨不得代他伤痛!不自觉,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抓起俊风的手,她的哭恸更难遏制。   “傻俊风!谁要你这样做的!臭俊风,你给我醒来啊,姐姐在等你,求你了……”她狠狠抓起俊风冰冷的手掌,把他安放在她温热的脸上取得一丝暖意,“听到了吗,傻瓜,姐姐在等你呢,你会没事的,下回,不许再做傻事,不管什么事姐姐都能搞定的,谁要你多管闲事……把自己……”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不知他能否感觉?“不许你再把自己弄成这样,求你了。”   昏迷不醒的俊风,也似乎在倾听。   这时,手机再度响起,诺言抹了抹眼泪,去走道里接通,电话那头是绑匪的声音,情况有变,那绑匪叫她马上就去市郊风临山的一座小山上交易……   望着床上未醒的俊风,诺言心中忐忑,只是,她要先离开昏迷的俊风,先去把楚义赎回来。   可是和经纪公司说好的四十万预金,得等到明天正式签约后才能到手。   还好,楚义助养人出现了,四十万在她一个电话后半个小时后,已经送来。   沈天大概一米八的个子,面容慈蔼,眉目间隐约可见一股怜悯的神色,诺言惊呼:“你不就是……”   正文 074 疑点   本章字数:6087   一时间,诺言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面善的叔叔了。   “眼熟不奇怪,我就是济仁医院的院长,沈天……”   难怪眼熟,平常电视和报纸上,诺言也时而能见到沈天的身影。   诺言拿到钱后,开着沈天的轿车,向风临山上驶去。车停在绑匪们指定的地点,一分钟后,前方隐约可见一个男人身形,那男子向车里的诺言喝到:“把钱丢到地上,马上开车离去,钱没有问题,我会打电话给你你按照方向过去就能找到他!”   顾忌楚义安危,诺言照做。钱丢下后,开车退回几十米远。   她退走后,那男人扑过来,把钱包捡起,拿手电筒查看包里的钱有没有问题。   之后,他纵身跃入身后的深草丛中,不见了人影。   “你往西走一百多米,楚义就在一间破草篷里。”诺言挂掉电话,按绑匪的提示寻去。   她果然,在草篷里见到了楚义,诺言心疼地为楚义松了绑,细览他几天来急剧消瘦的脸形。   楚义没有一句话,只是孩子般地流着泪,扑到她的肩头,然后,死死地搂住她。   眼泪同样润湿了诺言,相拥这一刻,她百感交集。   楚义万分歉疚,泣声说:“这几天,你一定受苦了吧?”   “先别说这些,我们快走吧。”   想到病床上受伤未醒的俊风,诺言心痛之余,一股强烈的仇恨窜升起来。   在车上,诺言把沈天的事告诉楚义,楚义抱歉,说没有及时说及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助养人沈天。原因是他现在有了工作,生活中也很少和他见面了。本来打算等“时机成熟”才带她去见他,可是,出了这样的事。   “我知道你们没有钱,我跟绑匪们说过沈叔叔可以给他们钱,可是,他们却铁了心要勒索你,在电话里我想让你去找叔叔,可绑匪们不给我这个机会。可见,他们的目标并只是钱而已,他们要报复你们。”   诺言神不在焉在开着车,楚义的话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她想的是住在医院里的俊风。   还有,那个伤了他的凶手!   车一直驶向了一个地方——天堂俱乐部。   “怎么停了?”楚义问。   “你自己和沈叔叔联系吧,还有,马上去济仁医院,205号病房,帮我照看俊风。”   他不明白,为什么诺言的眼里透着犀利的火焰。   “俊风,他怎么会在医院?”楚义忙问,又问她现在想去干什么。   她要去天堂俱乐部,找那个伤害俊风的凶手!她要让那个凶手知道,伤害她的弟弟,必定得付出等同的代价!   只是这种事,她不想让楚义知道。   “他受伤了,你快去吧,我先去一个地方,很快就过去。”说着,人就下了车,关闭车门后,她就站在车外,说她要眼看楚义把车开走。   虽不知诺言打着什么算盘,但他相信,她做什么事都有她的理由和分寸,也就不再担心不再怀疑,照她的意思,开车直往济仁医院。   看他驶远,诺言转身,走进天堂俱乐部。   凌晨两点。   俱乐部营业的高峰时段已过,明显安静了许多。   才一进俱乐部,已有不少保安蜂拥而来,拦下她的路。   她不想和这些保安们动手动脚,她只要见到伤害俊风的人!   林经理从人群里走出,怪笑一声:“你又来了?这回该不会又来捣乱的吧?”   诺言冷目,字字含恨:“今晚,是谁和我弟弟打的对台?快叫他出来。”   “想会她?你得再约时间了,因为她现在是个大红人,不会在擂台之外和任何人浪费力气的。”   “马上叫他出来!”诺言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大喊到。   林经理一副不识相的可恶嘴脸,“你不能这个时候见她,你会克制不了自己惹恼她,反而落得和你弟弟一样的下场……”   他的话卡在这里,因为诺言已忍无可忍逼上前去,一把掐上了他的喉咙!直推他到墙面,他的背与墙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保安们见状忙作出进攻的势子,诺言冷风扫去,紧扣林经理的指间又象征性地加重了力道,那些人只好原地碾足。   “你还不叫他出来!”诺言威逼,手指像钢钳一样强劲,林经理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心里叫苦。   直到马明山出现,和声和气地说有话好商量,诺言这才放过了手上的林经理,林经理像漏了气的皮球,顺着墙面滑下来,瘫软在地。   此时的火燕在一间VIP房柔软的大床上,瑕想着一些事情。她在正为自己做一个定位: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为一口恶气,重伤了昔日和她称友的俊风,为了一笔可观的金钱,她说谎骗了俊风,把一个仁义的黑道大哥推向仇恨的风口浪尖。   她不和诺言见面,她知道两人一旦相见,诺言也必定要拿性命一搏,到时,她又会伤害了诺言。   所以在没有充分的准备之下,她唯有逃避。   马明山哄孩子般,和诺言说话:“司马小姐,其实我们也很为难的。你弟弟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来挣钱,那拳台上生死难料,谁也控制不住局面呀,你这么兴师问罪,叫我怎么才好呢?”   “你还多亏是这儿的老板,俊风为你拼命,你为什么不在关键时候救他一把,你是记着三岔口的那些事,借机对我弟弟报复是真吧!”诺言怒问到。   马明山喊冤不停,“这我可不敢,不敢!肖平肖大老板都出面了,谁还敢报复你们,这纯属意外……”   “意外?”诺言狠斥一声:“有谁意外地被砍了十几刀?马老板,你可好会算帐呢!”   “哎——”马明山无奈地叹息,“不是说过了吗,场面根本控制不了……”   “别说废话了!”诺言满腔怨恨,再听不下去了。   保安们立刻涌上马明山的身前,把马明山好好藏起。马明山透过人头间隙,朝诺言呼到:“如果你真要报仇,我也可以为你安排时间,让你们在擂台上好好了结恩怨。”   诺言心里一火:她怎么能让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再借机赚血肉之财!   不过,她报仇心切,倒也顾不得了,见到伤害俊风的那个人,是她唯一想做的事!   “好,你说个时间,我保证赴约。”   马明山笑说,爽快!   当诺言赶回医院的时候,俊风已经醒了,楚义正在俊风床边给他削苹果。   见诺言过来,楚义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迎了上去。问她刚才去了哪里。她谎说,去了立惠医院,看了舅舅舅妈。为了不让舅舅他们担心,俊风的事,她绝口未提。   诺言坐到俊风床边,小心地看着俊风苍白如纸的小脸,眼里满是心疼,轻轻抚摸他脸上依然冰凉的温度,细声问:“伤口还疼吗?”   “不疼,不疼!”俊风笑着摇头,有她关心,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事实上,麻醉过后疼痛正在疯狂肆虐,只是他不说,不想叫诺言再为他担心而已。   “问俊风他也不肯说,他到底为什么受了伤?”楚义在一旁干着急。   “是意外。”好讽刺,诺言也这么跟楚义说。   俊风醒来后,想了很多问题,关于这段杀父之仇,他越想越是难懂,火燕突来的那些话,从何证明其真假?   从这儿开始想起,他想到那晚肖冉去他们家,在给爸妈上过香后,肖冉说过的话。   肖冉说,她叔叔肖平年轻时爱上了一个学武术的女人,但那个女人嫁了他人,肖平为了她至今不娶。   虽然肖冉的话已在当晚被两姐弟断定,是她为分散注意力而杜撰的谎言。   正文 075 阴谋   本章字数:5633   所以她们两个,说的都是事实!   巧合吗?绝不是!   这样一来,俊风的妈妈和肖平当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如此算起,肖平成为杀害爸爸的嫌疑人不是没可能!   他又一想,火燕的确没有杀爸爸的动机!   假如,肖平就是杀爸爸的嫌疑人……俊风不禁想到另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人——肖平别墅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那个在风临山土屋里曾和火燕有过接触的黑衣人!   如果,火燕的嫌疑仍不能洗脱,那么,火燕——黑衣人——肖平,这之间再一串起,肖平仍然是杀害爸爸的嫌疑人之一!   天啊,一切都回到了他们的最初想象,无论怎样分析,肖平都难逃关系!   俊风考虑,这么早下定论还太草率,他需要和诺言再商量一下。   诺言无微不至地嘘寒问暖,俊风满足地只是笑,心里坏坏地想,如果受伤就可以得到你这么多的关爱,那么再多伤几次,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件事……”俊风望眼一旁的楚义,似在顾忌,诺言了解,让楚义先回去休息。   几天没见,楚义心里有许多悄悄话想说,可无奈诺言轰人,楚义只有垂头丧气地告别一声,离开了病房。   等楚义离去,俊风正色说:“你得先安下心来,我才能说。”   这件事很严重,诺言极少见俊风这么正经的样子。   向来爱玩笑的俊风郑重地像个老大爷似的,“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要一个人去找那个人。”   “哪个人?”意识到事态严重,诺言的脸色沉了又沉,认真地听俊风说的每一个字。   “你一定也在奇怪,是谁有这么大本领,伤得我没有还手之力,”俊风见诺言的脸色进一步沉了下去。“直到今天,我只不过遇到三个比我强的对手,一个是你,一个是肖平别墅里的黑衣女人,还有一个……”   还没等俊风说出,诺言脑中闪过了一个画面:一袭绝艳的红!   “是红衣女人火燕!”诺言脱口而出。   “是她。”   诺言诧异。   俊风专注地跟诺言说着:“她前几天就来到天川市了,只是,我在后来才知道她就是我最后的对手。”   微泪的愤恨,诺言仿佛已见到俊风和火燕力拼那惨烈的一幕,当时,他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杀了火燕,来报爸爸的仇……   握紧俊风同脸一样惨白的手掌,诺言心疼地怨到:“你好傻,你明知不是火燕的对手,还要和她打?想想,不是她三分留情,你可能……”那个结果,她不敢想象。   倒是另一个疑惑侵扰了她。“你说她来天川市有几天时间了,可肖平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事啊,为什么他没有通知我们,也没有阻止你和火燕决斗?”   俊风踌躇要不要马上把肖平与爸爸之死的关联告诉诺言,诺言一向对肖平印象不好,更因俊风曾向他下跪屈膝而对肖平成见更深,万一她知道了那些可能,暴怒极端之时,她又会也和当时的他一样失去理智呢?   这样的顾虑,持续了小会。   “你怎么不说话?”   最终俊风还是认为,他和诺言务必坦诚相见。   “肖平曾经,”俊风难堪地把话一再停顿下来,“可能他曾经,和我妈妈,有一段很特别的关系……”   诺言当场呆住,心说这怎么会呢!   望着诺言的愕然神色,俊风解释:“你还记得有一晚,肖冉到我们家她说的话吗?”   诺言秀眉高耸,表示疑惑。   “她说,肖平为了一个女人而终生不娶,那个女人是学功夫的,但后来却另嫁他人了。”   肖冉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肖冉这么说话是让我们放松警惕她好找机会溜走,不会是真的。”诺言不信,林妈妈对爸爸那么好,那样一个高傲的女人对爸凡事都能做到无微不至,怎么会和黑道人物肖平有关联!至少,在没有充足的理由之前,她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抵毁。   “我们当时是这么认为。可火燕她居然说了一样的话,就很难让人不怀疑了。我爱妈妈,也爱爸爸,但为了真凶,我必须把这些不理智的因素全部排除,火燕和肖冉的话,是巧合吗?”   诺言嘴角冷冷地抽了抽动,“火燕的话,不可信。”   “但两个人说的话同时放在一块,就十分可信了。”俊风凝神看着诺言,他要用他的坚持让诺言明白,事实容不得主观的自欺欺人。“火燕说了一句话让我想了很久,她问我,她为什么要杀我爸?”   自答:“她没有动机。”   俊风续说:“她还对我说了一件事,很恐怖。”   诺言若有所思的脸顿刻写满凝重:还有什么事比传出林妈妈和肖平有关更为恐怖的吗?   俊风说:“火燕,她说,爸爸其实是被肖平杀死的。”   “这——”诺言像被当头棒喝,握住俊风的那只不安的手忽一回缩,人就怔在那儿了。   “我细细想过,也有这个可能,”俊风说到:“如果他真的爱妈妈,而多年没能达成心愿,一定对爸爸有很深的积恨……”他的话停在了这里,眼里的泪光正在闪烁着,“也许,妈妈真的已经过世了,说她失踪,只是爸为了安慰我而已。”   “不会的!林妈妈是那么好的人,她不会有事的!”   一年前,林静和司马昀一起去了一趟天岳市,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是十天之后,只有司马昀一个人回来了……   俊风有些哽咽,却径直说着,“也许因为一年前的事,肖平真的对爸有什么误会,所以他就更对爸恨之入骨了。在妈妈死忌过后向爸爸下手报复,并没什么矛盾,爸爸生前没得罪过谁,除了肖平,还有谁会害他?”   诺言听完俊风的话,只是呆滞地傻望,而后,她的眼中,杀气四溢。   “除了这种猜测,还有什么疑点吗?”   俊风说:“假如,你认为火燕还不能洗脱嫌疑,就想想她和肖平之间的那条线吧。”   “那条线?”诺言自语,忽然想起风临山的那间土屋,火燕对黑衣人言听计从,似乎关系不俗的样子……   诺言诧问到:“你说的是肖平别墅里的黑衣人?!”   俊风郑重地点点头:“当然。把火燕、黑衣人、肖平联系在一块,这很可能就是一件买凶杀人案!”   诺言失言,怔诧不减,她近近地注视着俊风。   这一刻,她幻想这些话都是俊风天马行空的瑕想,可是,她不能说动自己,只当她是幻想!   诺言苦笑,心思回到了残酷的现实,把自己的想法和弟弟先前所说紧密结合,头绪缕得更清了:“肖平说要帮我们找火燕的下落只是在唬弄我们,火燕帮他杀了他最痛恨的情敌,他一定不会让火燕活着泄露他的秘密,所以火燕得消失。如今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们火燕已来到天川市,他一定在找机会好杀了火燕灭口,既平消了他的后顾之忧,又获得了我们的感激。他想得很周道,但他可能没有想到,在马明山的安排下,你会和火燕正面对上。”诺言越想下去,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诺言再说:“火燕在我们这里已经暴露,如果我没猜错,他的人很快就会找到火燕,想法把她杀了,他也会很快来医院看望你,继续伪装他那副丑陋嘴脸,虏获我们的信任。”   “可伤害火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诺言笑俊风却在这个时候迷糊了,“你怎么忘了,肖平还有那个黑衣人。”   正文 076 莫辩   本章字数:5894   俊风略感同情,摇了摇头,“火燕这回,劫数难逃了。”   “在我们没弄清楚整件事之前,火燕不能死。”诺言起身,准备下一步动作。   “可万一黑衣人先我们一步杀了火燕怎么办?”俊风急忙问到。   诺言驻足,脸色冷凝。   “那就足以证明,肖平就是真凶……”   时间,凌晨,刚过三点。   肖平趁火车从林湖市赶回天川,同一时间,他吩咐手下们想办法把火燕引出天堂俱乐部,天亮之前,务必杀了火燕,给司马昀和俊风报仇……   此时,距离天亮大约还有两个小时。   肖平只身来医院,向咨询台问到俊风所住的病房,疾步过去看望,走道里,迎面见到诺言,诺言脚步很急,似乎正赶着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肖平在医院里出现,是诺言意想之中的情节。诺言面无表情,盯住他那张虚假的脸孔。   “俊风伤得怎么样了?”俊风和火燕对决受伤的事,他都从阿忍的电话里听到,他没有赶回别墅,到现在他还没见一个手下,他回天川的第一站,就到达了医院。   诺言冷嘲:“多谢你的关心了。爸妈天上有知,保佑俊风呢。”   习惯了诺言这样冷漠的态度,肖平倒也听得自在,他说,他去看看俊风就走。   “你站住。”诺言喊下背转的肖平,声调不高,可是这话中却有着让肖平颤抖的强势。   肖平一怔,回身后,他看到的是诺言那张冰一样的冷酷的脸。   她,怎么了?   诺言直视,她的森寒,清清楚楚地落进肖平眼中,肖平不由地怵在心头。   “你不是答应过我们姐弟,会帮我们打探火燕的消息,一旦有她的下落就通知我们帮我们报仇的吗?”诺言质问。   “是的,”虽然回答了她,肖平还是忍不住自疑——诺言她何必多此一问呢?“我也正想告诉你,火燕已经来到天川市了。”   “哼,这个消息已经不劳烦你告知了!”诺言大声打断他的话,愤恨,堆满了她原来俊秀的脸,竟然,能在她的脸上看到本不属于她的狰狞。“如果不是因为俊风正巧和火燕碰上,你一定不会告诉我火燕回来的消息!”   他为第一时间没有通知他们姐弟有微微的歉意,“你们这几天为了楚义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精神俱疲,我怕再一告诉你们火燕的事,你们在心理上承受不住。再说,火燕现在有人罩,也不是你们能动的了的,反正这个仇由我们来报也是一回事……”   “你在骗三岁小孩吗,你会为我们报仇?”在诺言眼里,肖平说这种话,跟他扇自己耳光没什么区别!   歇斯底里般的诺言实在叫肖平头大,要不是诺言亲口说出下面的话,肖平怎么也想不到,马明山、张老板、火燕已把杀人真凶的矛头直指无辜的他!   诺言咬牙切齿,“你不告诉我们火燕的所在,而选择自己对付,原因只有一个——你要先我们一步解决了火燕,杀她灭口,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干了什么,还可以得到我们的信任,甚至,我们会感动地认贼作父!呵,只可惜,正像你说的那样,火燕有人罩着,你想动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次次忍住将要爆发的火焰,肖平听完了诺言说的话,五十岁刚峻男人的脸上,有着错愕与愤怒。“你,你在说什么?今天,你把话说清楚,我肖平到底哪对不起你们姐弟,你要这么抵毁我?”   “我要问你一句,你真的和我们家有渊源,你真的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吗?”她自认,她能问到他哑口!   肖平身上一凛:事实上,他和司马昀并没有交情,他只是和晓枫……可是,这么不堪的事,他怎么好让晚辈知道?   所以,他要在诺言这里再度说谎,所以,在诺言和俊风的那里,便更加确定了肖平是真凶的认知,   他回复:“是的,司马大哥是我的好友。”   诺言毫不留情地揭穿:“你在说谎,你和爸是敌人而不是朋友。”   肖平心中惊疑:她从哪儿知道的?   他重新把情绪完好地掩饰,“你别听别人乱说,我和你爸真的是朋友,已经好多年了。”   诺言不依不饶:“我再问你一句,你心目中的女神,为了她放弃终生幸福的女人,是谁?”这样的问出口,诺言心里也是痛的,但她想深一层地剖解真相,用一把双刃剑割痛自己,也是必然。   肖平一个冷战:难道诺言已从某个渠道得知他与晓枫的事了么?   他不能承认,否则,这对姐弟终生也不会原谅他,而且,会因此招来许多麻烦。   “呵呵,”肖平用一个苦笑来遮盖他内心的惶恐不安,“那个女人早在二十年前嫁到外地一个有钱人家,而我在二十年前,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心里早已认定的事实真相,又怎是肖平三言两语就能平消的?   诺言还来不及出口反驳,一位护士过来,怒斥他们请在医院里保持安静!   医院的走道里,这一刻静悄悄的,然而火药味并未减退半分。   肖平迫使自己恢复平静,“我们在这里争论不休确实不好,好在,你们的杀父大仇今天就能报了,相信你爸爸也能……”   听出肖平话里的意思,诺言忙问:“今天就能报仇是什么意思?!”   “我的手下和黑衣人,已经去为你们报仇了……”   “什么!”诺言双眼斗睁:肖平已率先下手,赶去杀了火燕?!   现在当务之急,是留下火燕的性命……   她要亲耳听火燕说出真凶,她不要火燕为真凶当替罪羊枉死!   很快,诺言已到达天堂俱乐部,如果意外还没发生,火燕应该还在这里,只要她在这里,她暂时仍是安全的。   诺言再见林经理,林经理吓得往角落里钻。   “火燕在哪!”   火燕是北海张老板的摇钱树,林经理不敢擅作主张放人与她见面,可诺言咄咄逼人,他也得罪不起……   “快告诉我,火燕在哪!”诺言再次逼问过去。   话音未消,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找我而已,你又何必跟他大吼大嚷?”   来的人,正是火燕。她戴着一顶浅色的棒球帽,紧身衣恰如其分地映衬她的美好身材,全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都市气息,   看不到她的邪恶,看不到她的凶残,也看不到她曾沾染血色的迹象。   诺言杀气四窜,冷言:“你终于敢露面了!”   不知为什么,火燕脸上有很多惆怅,像个是经过许多次沧桑轮回的人。   看到火燕那双眼莫名地变得空洞无物,诺言的恻隐之心忽然悸动了一次,她劝自己,她不必对杀父嫌凶、不必对重伤俊风的人有半点同情!   火燕说话的声调很软很轻,似乎她原本旺盛的心力突然被透支。“我想和你说会话,俱乐部里空气太沉闷,不如我们选个好地方吧。”   这时,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走出天堂俱乐部,大约两百米开外有一个小公园,公园里,只有的淡淡灯光陪伴她们。   两个人面对面,中间有几步路的距离,火燕心不在焉,如果有必要的话,诺言可以在第一时间占她优势。   令诺言不能理解的是,她们之间,没有了杀气。   “我知道,”火燕话说得很缓慢,“不光是你们姐弟对我虎视眈眈,还有很多人想除了我,我并不怕死,只是我还有许多梦想没有完成。”   诺言笑,连杀人不眨眼的火燕也会有梦想?   正文 077 误杀   本章字数:5474   “我也想跟你们姐弟一样,参加比赛,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诺言笑中的讽刺味更猛了。   火燕瑕思,脸上的神色炎凉,“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就想证明自己,证明没有父母的孩子也能出人头地,可是我太早走了歪路,回不了头,所以,我为自己感到惋惜。”   “你只知道为自己惋惜,就不懂得惋惜别人吗!你是孤儿,难道不懂失去双亲的痛苦!可你怎么下得了手杀我爸!”恨意凝结了诺言身上的每寸。   火燕问:“你弟弟没告诉你真相?”   “你是说,是肖平杀了我爸而和你无关吗?”   火燕停顿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一个真相。   “就算你劝动我们,我们也相信肖平有杀人嫌疑,但这仍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因为对你的怀疑,是毋庸置疑的!”   “我真的没有杀你爸!”   “没人会相信红衣女人!”   火燕心底一凉,“是呀,你们早就‘铁证如山’,我又有个红衣女人的身份作怪,还曾经冒充你表姐混在你们家,并且,你爸被杀,你们在现场找到了所谓的证据,而后我又消失无踪……当然,这些加起来……”火燕心想还是算了吧,没有人会相信她,再怎么说下去,也是枉然。   “好,司马诺言,你也像司马俊风一样来找我报仇吧,从回到天川的那时开始,我就知道要有这么一天。”   她虽然已正了势子,准备接招,但诺言看出了她空空如也的表象其实并没半点维护自己的意思。诺言自问:她怎么了,她差点杀了俊风,现在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火燕后悔伤了俊风,后悔拿了人家的钱诬陷肖平,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四面楚歌。   司马诺言和俊风都不会放过她,黑衣人不会放过她,肖平也不会!   还有,她诬陷肖平,从张老板那里被借用成为马明山对付肖平的棋子,马明山成功了,她得死,马明山若是失败,她更得死。   她随时会迎来杀身之祸,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反思,她想把所有知道的事,告诉她唯一想告诉的人。但她迟迟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害怕深深误会她的诺言不信,反倒使她更难过……   “不,我不和你打。”诺言把脚步稍稍撤后。   “你不为你爸报仇了?”   诺言正色:“当然报!但不是今天。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说杀我爸的人是肖平,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说,俊风的妈妈林静,的确和肖平有染……”   不等她一句说出,诺言厉声喝止:“住口!”林静是爱她如亲生的妈妈,怎么能让别人用那样的字眼形容!但诺言考虑到要了解全部,不能因忌讳而中止,皱了皱眉头,诺言叫火燕说下去。   火燕深呼一口气,接着说:“肖平和林静的事千真万确,这点你自己也能查到。至于肖平杀你爸的事,是我捏造,但是,他仍然有杀人嫌疑。”   诺言恨得牙痒。   火燕意识到不该这么对待跟她无怨无仇的两姐弟,已把原本都说了出来。“是马老板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这么说的,他的目的可能是黑道上一种排除异己的做法吧。”   “你现在又说是马老板给你钱让你害肖平?短短时间,你就又一次反口,我忍不住猜,是不是肖平给了你更多的钱叫你这么说。”诺言瞪着眼,怒吼着:“你还不快承认是肖平收买你,让你杀了我爸!”   “我没杀她!”火燕喊冤,“那天我到现场,他已经死了,我也是担心自己成了嫌疑人,怕黑衣人加害才会逃走,想到还没有跟你们道别,就和小区的大妈知会了一声。还有,我其实去你们家的目的是有一个人,想知道你们家里的情况……”   “那个人就是肖平对不对?”诺言自以为是,“他派你混到我们家,耍够了我们再杀了我爸!还有,这也不难解释,我们在青春路被黑道包围时,肖平为什么会现身的原因了,是因为,你和他串通一气,他借机想赢得我们的好感……”   “你猜过头了吧!”火燕的火气被激起,“我和肖平根本就不认识!你爸被杀的事,就算我不能洗脱嫌疑,他也不能洗脱嫌疑,但请你不要硬把我们往一块拉!”   “因为你们当中还有一个黑衣人,这就是你和肖平中间的那条线!”诺言见火燕突然无语,便自负地以为她说中了。“是肖平为了报复爸爸,和黑衣人串通,再花钱买下你杀了爸爸!”   “说到底,我还是杀人嫌凶吗?!”   “不是你们,又会是谁!”   杀人凶嫌,除了肖平和她,还有谁?马明山有动机,可并没任何迹象显示他与司马昀之死有关。   此时,火燕万分震撼地,想到一个人:那天,司马昀接到一个很奇怪的电话,电话里的人和司马昀说到了“玉佛手”,并且,电话里的人好像在威胁司马昀交出它……   给司马昀打电话的人,会不会与司马昀的死有关——除去肖平的杀人可能,那个打电话的人……   “我想到一个人。”火燕双眉一紧,下句话正要出口——   而这个紧要当口,黑衣人赫然现身!   冷寒之气立即弥漫四周,重重杀气让人窒息。   从林静沙哑的喉间发出声嘶力竭的暴喝:“火燕,去死!”   一声未落,手中的长鞭急裹而来,诺言知道这一鞭的威力非同小可,纵身一跃避险,火燕同一时间也侧翻躲开。   火燕向黑衣人说到:“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现在你就当着司马诺言的面,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林静隐瞒孩子们自己的身份,那些苦衷也不用多说,她怎能容忍这个既杀了她的丈夫又伤了她儿子的仇人火燕把这事揭开?为了“玉佛手”火燕甚至杀了司马昀,林静早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哪里还让她有机会,再多说半句!   又是一鞭破空而来,落地一声巨响,地上爆开一道凹槽,顿时土尘四溅。   眼看黑衣人每每要置火燕于死地,而火燕还没有尽数说出事情原委,诺言心急,本想帮火燕摆脱黑衣人的杀手——   “我一个人就好,你不必插手!”黑衣人似乎察觉诺言的举动,出口说到。   诺言确定,火燕一定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大概既为肖平,也为自己,黑衣人才会这么急着杀火燕的吧。   “不要杀她!”诺言本来已经看准了一个空档,正要上前对火燕施救,但被黑衣人虚晃的一鞭喝退,当诺言再次上前时——   黑衣人挥去一鞭阻止她前行,火燕趁这一时机想以近身强攻,于是,她飞速窜进了黑衣人身前。   曾经,俊风就在黑衣人的这一招下栽倒。   当诺言看出黑衣人下一步要做些什么,当火燕知道自己已身处险境时,那已经太迟了。   黑衣人忽然收鞭,这快如闪电的一收,正不偏不倚地勒住了火燕的脖子!   快到让人的眼形同虚设,诺言根本来不及上去救回火燕……黑衣人的长鞭忽一用力——那鞭子深深地割入了火燕的脖子,瞬间鲜血迸发,成一道红光!   诺言怔在当场,火燕的死让她措手不及。   黑衣人下手很快,相信火燕应该没有太痛苦吧,就这样,快到不可思议,火燕消失了她在这世上最后的讯息。   林静的杀夫之仇报了,也为俊风解恨了,不由地痛快长笑,就在诺言还失神的时候,林静已带着她的寒笑,扬长而去。   正文 078 曲解   本章字数:5658   等诺言从火燕死亡的这一幕中醒来,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向黑衣人追去。   寻着黑衣人的迹象,诺言来到了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到这里时,黑衣人消失了。   发指于黑衣的残忍,诺言狂啸着:“你就这么不敢见人吗?杀了人就跑,你算什么!大概是你跟肖平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着急着杀火燕灭口,可你们的事迟早会败露,你和肖平,一个也跑不掉!”她要用疾言,来逼黑衣人主动现身!   “总有一天,你们将要用你们的死,来为你们做过的恶事赎罪……”   话音还在飘荡。   这时,诺言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入侵,她的背上顿时炸开了般地冰冷。直觉不妙,诺言猛一回头——   黑衣人站在离她两米的距离。   诺言庆幸地松下一口气——黑衣人的长鞭三四米有余。   “你终于来了。”诺言冷冷说到:“你也终于顺利地在我知道所有真相之前杀了火燕,成功保护了你的秘密——准确来说,是你们的秘密。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被诺言这么指责,林静难堪而羞愧,但她原谅了她只是被仇恨蒙蔽了而已。林静苦笑,“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质疑了我和肖平与你爸的关系?”   诺言为曾经相信了他们而感到耻辱!   “那些只是你们两个胡编来的谎言,肖平不是我爸的朋友,他是一个痛恨我爸、恨不得杀了他的敌人!而你——只是肖平身边的一个打手,帮着他胡作非为!或者——呵,你和肖平,还有更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林静不明白,诺言这番激愤的话从何而来?诺言从哪得来的信息显示了这些,令她要这样责难自己?   满腹疑窦,林静问:“你说,我和肖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再说说,我和肖平与你爸的关系,怎么就是谎言了?”   “因为你们联手杀了人,现在又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杀火燕灭口!”   林静听得糊涂。   诺言不屑正视一个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人,尤其是,一个和爸爸的死有莫大关联,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人!   诺言恨恨说到:“我问你,肖平是不是很恨我爸,是不是早就想除了他?”   这一问,问得林静心中寒透,“你怎么会这么认为?肖平很尊重你爸,为什么要杀他?”   “你和肖平那么亲密,一定也会知道肖平从前的一些丑事,我再问你,他是不是还爱着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巧合地,就是我爸的人?!”   如被电流贯穿了全身,林静猛一颤抖,呆呆地站在那儿:原来,诺言竟然误会她和肖平之间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吗?还是,敌人已经成功地把章晓枫和肖平的那段故事,引用到了她的身上!   从黑衣人的无语中,诺言又一次自以为是地收到一个信号:火燕说的话,全是事实!   “你无话可说了吗?”诺言气势咄咄逼人,“你可以再编个谎言继续骗下去,但我不会再信了!就算你功夫好,举手投足能送我上西天,真相还是真相,它总会大白的。就算你黑色神秘的面纱,再把你怎样掩藏也好,也永远掩盖不了事实的本源!”   诺言的每一个字,都像钢针一样,刺伤了林静。   “不是这样的,你被人骗了!”   “是的,我们被人骗得好惨!”诺言大声地吼着。   林静把身份隐瞒至今,是不想让她的家人再面对这样千疮百孔的妻子和妈妈!时至现在,司马家动荡不安的生活,他们还年幼的姐弟俩,再禁不起这样残酷的安排了!   她没有把喉间呼之欲出的“本源”相告,唯有和着咸涩的泪水一并吞下。   诺言此时竟没有了话,直觉胸口的位子,那里痛痛的。   “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半晌,林静才开口。她的声音,比早前更嘶哑,更心碎,“不管你认为的真相是什么,我们都不会害你们家里任何一人,对你们,我和肖平只有保护、爱护,你被人欺骗了,一定有人在挑拨我们和你两姐弟的关系,挑拨你的人,不怀好意。”   诺言觉得黑衣人说的话实在叫人好笑!   林静突然问:“告诉你这些事的人是谁?”   “是什么人现在还重要吗?你的问来得太滑稽了吧!”   “那个人,是谁?”林静再问。   之所以说已经不重要了,原因是,那个人已经死了!“是火燕,就是被你杀了的火燕!”   火燕知道她的身份,火燕会不会把她的身份和一年前她“死”的事、玉佛手的事也告诉了诺言呢?   林静惊问:“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看黑衣人神色慌张,诺言就知道其中大有文章!“你一出现,火燕就说要你当我面把话说清楚,可见,你这个人一定有个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你们杀了爸爸!火燕只不过受你指使,或者,她只是你的替罪羊!所以你不让她有机会说话就急于杀了她!”想想这个好管闲事全身都是疑点的黑衣人,诺言早就该把杀爸爸的凶嫌直指她才对!偏偏绕了这么多弯路,一切猜想才重回当初!   她好恨!   诺言的所谓猜测,让林静哭笑不得,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诺言的想象力竟然这么丰富!面对盛气凌人的诺言,林静无法开口,此时,她也开不了口。   “你默认了,是吗?”   林静沉而缓地摇了摇头,“火燕被我杀死,所以你是不会信我的了,我又有什么话好说?我只能告诉你,日久见人心,肖平和我对你们怎么样,你都是亲眼见到过的,信、不信,都看你自己是怎么体会的了。”   “你们的好,都是在麻痹我们。”   到此,林静忽然重重地咳出几声,喉咙里正像被利刀不停地剜割着,对于这样的孩子,她简直无话可说!   不说话,代表什么?   足以说明诺言的所说全是事实了么!   她苦笑一声,“好,我会慢慢体会你们的好,但你们可要随时提防着我找你们报仇。”   转身,诺言走得干脆决绝。   林静一颗残破不堪的心,此时忽然分崩离析。不敢想象,真到了那时,又将是怎样一种景况?   诺言一个人在路上慢行,脑子里被这夜的一切堆得满满的,事件纠错难分,当中的千头万绪又分别衍生出许多料想之外的变数。   好在,有一条线索十分明朗:肖平和黑衣人是杀爸爸最大的嫌疑人!   她要去查证……   一望东方,那里已出现了一丝晨光,漫长的这夜宣告结束,可是,司马家的另一场磨难,正在悄悄酝酿……   回医院的路上。尽管这一夜折腾地她疲惫不堪,她的思绪仍是清楚的。火燕一死,她必定成为凶嫌,也是如她所想,首先找到她的不是警察,而是天堂俱乐部的人。   七八个拿着手枪的西装男人,把诺言带到俱乐部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她认得的马老板,和素未谋面的北海张老板。   荷枪的西装男人齐整地站在出口处。   见到诺言当时,张老板拍案而起:“就是你杀了火燕!”火燕是他的摇钱树,她的死对张老板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   诺言轻轻挑起嘴角不屑,斜睨一眼,“我想在一个人到来之前选择沉默,因为我太累了。”   很少有人能在两大老板的面前这么镇定,司马诺言却能算得上一个。   正文 079 迷失   本章字数:5631   张老板小声地向马明山问到:“这丫头什么来历,好像有恃无恐?”   “她是司马俊风的姐姐。”   “这我知道,她还是本届五市搏击大赛的冠军。我是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背景?”   “噢——”马明山说:“说不上什么背景,只是肖平很罩她。”   张老板了解,点了点头。   “打电话给肖平,他会给你个交代的。”诺言淡淡地跟他们说,叫肖平过来,是报复!她倒想看看,杀死火燕的罪名,肖平敢不敢扛!看看他那副虚伪至极的嘴脸,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马明山叫林经理给肖平去电,说明俱乐部现在的情况,希望他能过来一趟。   接着,诺言被带去一间休息室。   办公室内,马明山和张老板交头接耳,“火燕的死其实不关司马诺言的事。”   “不是她杀的?”张老板有些诧异,不是她,还有谁?   马明山冷笑:“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应该是肖平的人。不过,我们就装回糊涂,把事情扯到司马诺言身上,等肖平过来,看看到时他是一副什么可笑的神态。”   大约半个小时后,手下来向马明山报告说肖老板已经来了。马明山自言,他还来得蛮快,立刻示意手下们把家伙收起来。   肖平一进办公室,就觉得一种不好的气氛从上至下将他整个笼罩。马明山和北海张老板坐在一块,看起来似乎密不可分,他虽知道他们苟且早不止十年八年了,但这次两大老板联手筹备了昨晚的那场拳寒,却叫肖平为之动容。   他们也许不仅为赚钱,不仅为享乐,不仅为报复俊风曾闹了三岔口。   更重要的是,他们利用了司马俊风、火燕这两个对肖平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给了肖平一个极其难堪的下马威!   转念。   两位大老板见肖平“大驾光临”象征性地起身表示尊敬,等肖平坐定后,两老板才再次落座。   表面上恭恭敬敬,实际上暗怀鬼胎!马明山皮笑肉不笑地抽动着脸皮。   一向仁厚的肖平,虽有防他之心,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回他的生命之忧,竟来得这样猛烈!   没见诺言在当场,肖平当场质问他们:“你们不是说怀疑诺言杀了火燕,怎么,她人呢?”   马明山淡定地回应:“哦,她说她累了,我就叫人带她去休息室歇会。”   轻飘飘的一句,往内里深想时,却不禁让肖平打了个冷战:他印象中的马明山,并不如他印象中的那样简单。   废话不必多说,肖平单刀直入:“我要带她走。”   马明山倒是“习惯”听他吩咐了,这时他沉默以对,和一旁的张老板一个对眼,他眼中的意思张老板全部收到。   张老板不是天川市的人,所以他不用听任肖平摆布,更何况,他从不习惯听任何人摆布!   “肖老板,司马诺言害死火燕的,你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呢?那么谁来还火燕、还我一个说法?”   马明山说话:“张老板从北海远到而来,他的得力手下在我们地盘上被杀,是我们天川市黑道上共同的大事。”马明山的声色和悦极了:“我知道,您和司马家有渊源,但是,毕竟这是一条人命,也关系到两地同行……”   肖平朝马明山一个恶瞪,马明山的话戛然而止。肖平忽然拍案,一脸肃色地喝到,“一条人命!你们还好意思跟我提一条人命!你们就不算火燕杀了司马昀的这件人命案了吗?火燕的死是天理循环,她一命抵一命,死得活该,你们却在这儿为难一个女孩,算什么?”   “就算火燕该死,也轮不上司马诺言来杀!”张老板反驳。他后悔这么快把火燕带到天川,过早地把她送上死路。当初张老板还以为,警察局,司马姐弟,对火燕来说都不成问题,再加上张老板在黑市上的实力,所有危机他们都将无惧,但他怎样都没想到,黑衣人出现,火燕的命送得那么快。   肖平冷笑:“谁告诉你火燕是她杀的?”   马明山明知故问:“真凶另有其人?”   肖平不遮不掩:“火燕是我派人杀的,不关诺言的事,她还是个学生,我当然不能让她有机会杀人的。”   意料之中!   “肖老板——”张老板愤恨难平:“你杀了我的人?这是为什么?你是什么大人物也好,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   肖平冷视,“叫我给一个包庇杀人凶手、不惜一切手段牟取暴利的你一个说法?”肖平霍然站起,目光如炬:“好,我就直说了,人是我杀的,你想怎样就痛痛快快地来吧!”   肖平一肩扛起杀死火燕的责任,足叫马、张两位老板一怔,肖平是天川市黑路上的领头人物,火燕是遭报复而被杀,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如何跟肖平叫板?   马明山此时拍了拍张老板的膝盖,轻声说,别冲动。   张老板似乎领会,再没顶撞肖平。   马明山老好人地跟张老板说:“我看,这事就算了吧,省得闹大了牵连太多。毕竟火燕是杀人犯,死也就死了。”   话到这儿,肖平忽起身,面无表情,“张老板,一个小时后,我会叫手下送来五百万,当是赔偿你的损失。你们现在就把诺言放出来我带走。火燕的事,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管他乐不乐意,肖平用五百万打发了张老板。   诺言跟肖平走出天堂俱乐部,肖平好心劝她以后不要太大意,小心又卷进黑道的漩涡。   “我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玩。”诺言嘲弄地向肖平看去一眼,“你叫我不要卷进黑道的漩涡,可讽刺的是,一个黑道上的大人物,正是害死我爸的凶手。”   肖平没为自己辩解。“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成见很深,我再怎么说也没用,好在你还有不少时间去察觉,等你真的体会过后,比我亲自向你解释的,更让你信服。”   诺言不屑一顾。   “对于你天马行空的猜测,我无话可说——好好照顾你弟弟,希望他尽快康复。”   肖平上了黑色轿车,车子开动,走远……   在诺言那里她的猜测已形成了一个本能,她被这个本能操控着,本能让她相信,这,就是事实!她不信肖平,不信黑衣人,更不会对他心存半分感激,本能告诉她,她必须为爸爸讨回公道!   她迷失了。   但也许她自己并不知道。   肖平别墅,客厅里的空气严肃到让人不敢呼吸。   “你明知俊风昨晚的对手是火燕,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们对决!”肖平像极了一只发威的猛虎,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刮在阿忍的脸颊,王的震怒惊骇人心。   “对不起,肖老板!”阿忍垂下脑袋,把腰弯成了九十度。   “你们也去过天堂俱乐部是吗,你们也亲眼看到他们决斗是吗?”   阿忍身后的几名手下,也惊忙把头垂了下去。   “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肖平暴喝。   肖平不在天川那时,是阿忍亲眼看着事态的发展,过错是他一人,不想手下受到连累,阿忍这时忽然把头抬起,直面盛怒的老板。   “因为司马俊风已去了天堂俱乐部,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司马俊风是天堂俱乐部的人,他们打拳赛也是他们内部的运作,本身——”阿忍吞下一口干涩,话音微微顿下,再说到:“本身,我们无权干涉。关乎天川北海两地的黑道同行,如果是在俱乐部外,我们拦下司马俊风阻止他们决斗可以,一旦司马俊风进入俱乐部,我们再插手就不可行了。”   正文 080 扭曲   本章字数:5464   肖平脸上冷厉,却隐约见到他嘴角微带笑色。“你再解释,也不能否定一个事实,我吩咐你的事你没有办成。”   “是,请老板处置。”阿忍再次垂下脑袋,等候发落。   “哼,”肖平的这一声意味深长,大手拍了拍阿忍肩头,“刚才那一巴掌,当是惩罚好了。”   诺言到医院时,是上午七点十分。推开俊风那间病房的门,俊风斜靠在床头,眼睛有很重的倦怠,但见到诺言来到,他原来担忧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惊喜。   俊风的脸色也随着诺言疲倦而复杂的神情沉了下去。从她那张怅然若失的脸上,俊风看出,诺言没有做到她想做的事,她想保护火燕,可能,她没办到。   “火燕死了,她和她所知道的秘密,一起到了另一个世界。”   “是黑衣人杀了她对吗?”俊风问。   诺言失败地点点头,“在我的眼皮底下,抹断了火燕的脖子。”话到这里诺言才注意到俊风床头有一只水果篮,和一束新鲜百合,“谁来看你了?”   俊风低下了眼眸,“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哦,他来得这么早。”诺言强睁了睁沉重的眼皮,听到身后有些声响,一回头,楚义就站在那里。   看到诺言因一夜未睡而苍白憔悴的脸庞,和那对无力的眼神,楚义心疼极了,这时他恨不得掏出他所有的情话来安抚,可这是医院,在俊风的面前,也并不适合。   “俊风有我照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楚义知道他们姐弟情深,本不想开这个口,可他又太关心诺言,实在不忍再叫她精疲力竭。   “我不累。”诺言的目光,在俊风身上,自从楚义被绑,她自己也觉得奇特的地方是,她竟然对俊风在意地多了。   楚义不重地呼出口气,接着他无言以对。   俊风牵起一缕深重的笑,“我都没事了,你们快忙你们的去吧。”   楚义拉拉诺言衣角,低语,“你听,你弟弟也在关心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把自己累垮了。”   经过一晚折腾,诺言早就心力交瘁,望着病床上脸色惨黄的俊风,不由又想起错综复杂的爸爸的死,甚至于林妈妈的失踪……一想起这些,她也恨不得大大地睡上一觉,再幻想等她醒来以后,这些都将不存在了。   楚义满面羞愧:“原来俊风躺在这里是因为我的缘故……”   “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想这么多,我们没有怪你。”   可能是最近有太多的事发生了,诺言竟没有心力再去安慰楚义的自责。   华谊小区,上了三楼,打开自家的房门,今天的家里,气氛异常沉闷凝重,诺言只身在客厅,抬眼看了看墙上爸爸的遗相,似乎,他在看着她到底能不能为他报仇,让他死得瞑目……   他,一定很失望吧。   她懊恼自己,是她没有用,她不确定事情是不是如她所想——她拿不定主意!   带着探索与查证,她推开了爸妈的卧室,他们的房间没有被动过,林妈妈失踪以后,爸爸没有动过她的东西,爸爸死后,他们也没动过他们的东西。   林静的个性有点古怪,就是,即使是她亲密无间的丈夫,但她的私人用品从不许司马昀触碰,司马昀尊重她,果然就不去碰那些,林静死后,司马昀也没去碰过。   而他不能碰的那些东西里面,是否有她不为人知的事?   那里面,会不会有她和肖平的回忆呢?   诺言是个孝顺的孩子,她本不该去揭开这种事,但是,她对真相的渴求,远远超过了一切!   她急于求证,她顾不得了。   从大衣柜开始搜索,抽屉角落,所有可能的地方,她都不会放过。最后,她发现了一个小匣子,匣上有锁。   撬开锁后,她成功打开了这只小匣。   她看到了,里面有林静和肖平的合照,从很久之前到近年,上面的日期明明确确!   原来——诺言心里像黄莲那样苦,而更苦的在于,是她亲手从林妈妈的遗物中得到了证明。   她所尊敬的林妈妈,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足以说明,火燕的话不假,肖平杀爸爸的动机是成立的!   “真相”,所谓真相,又在她的脑中重新组织了一遍:肖平的朋友,那个黑衣人,与红衣女人火燕之间有个约定,这就是,火燕杀爸爸的原因,事后,火燕怕被肖平灭口,为了逃命她离开天川市。肖平为了扮演爸爸朋友的角色,答应帮他们查找火燕的下落。火燕为了高额回报,也仗着马、张老板的撑腰,冒险回到天川。肖平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火燕的消息,为了封锁事实,肖平并没有告诉他们姐弟这件事,目的是赶在他们之前杀了火燕。但也是因为火燕身在天堂俱乐部内部,肖平有顾忌,没有下手。火燕与俊风‘撞车’,事情败露在即,所以肖平连夜行动,让黑衣人杀了火燕,不让她再有开口的机会。   她自认为,真相已经大白,只是她仍有一丝迷茫,她为爸爸报仇的时机,真的到了吗?   反正她已了解到全部,杀肖平也不急在一时。   两天后,诺言送走了舅舅、舅妈,最近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她都瞒得很严密。   这天,诺言搀扶俊风去操场透气,两个人有说有笑,只是诺言眼底的那一缕忧愁,俊风未能察觉。   “我马上就出院了,天呀,再呆下去我要疯了。”俊风坐进靠边的长椅上,偏着脑袋看向她,心里,隐隐地疼起来,“又害你担心,弄得你这几天都瘦了。”   “所以你下次,不可以再跟人打架了。”怕被他看出端倪,诺言话说后就背过了头,好避开俊风精明的眼光。   “呵呵……”俊风突然笑了出来,诺言回过头疑望着他:“这样你都笑得出来?你差点没命知道吗?”   俊风暗中“切”了一声,又摆上一本正经的口吻,说到:“为了我,这几天楚义同志的心情好像……”   住院的日子,楚义每天都会过来,送上他亲手做的饭菜,俊风对他有气,时常为难他叫他喂饭,如果去除楚义和诺言的关系,俊风还是认为楚义这个人很不错的,体贴温柔,很懂得关心别人,像个邻家大哥一样。只是这些天叫他看多了“姐弟情深”,弄得他吃醋,其实……正是俊风的本意嘛!他之所以窃喜,是因为他弱弱地以为,在诺言的心中,他的地位,仍是十分重要的,至少,在他受伤期间,那是一个叫楚义望尘莫及的高度。   “嗯?”诺言把眉梢一扬,“他怎么?”   “没什么,他做的饭很好吃。”他很苦逼地在想,如果女人能找到一个像楚义这样既体贴又温柔又懂做饭的男人,一定很幸福吧……   “啪!”他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俊风你干嘛?”诺言赶忙抓起他的手,吃惊地看着他:“为什么打自己?你……”   俊风望了望天,自言:“不要担心,我手抽筋了而已。”   诺言松口气,坐回原位,稍后,她弱弱地说:“我想退学,我没办法在这么大的压力下去完成学业。”   诺言其实另有一番打算:报仇!   但她只想一个人去完成,尽量不要再拖累到俊风。   “为什么?”俊风探视过去。   “我不想再上了,”还是背开俊风的眼不看,她眼中的忧愁瞬间加深,这个决定她在心里酝酿好久,然而这时说出,仍然觉得这样会叫她很痛。“等你出了院,我就到学校办退学。”   正文 081 相扶相持   本章字数:5540   “这怎么能行!”俊风差点坐不住,一把扯住她的衣角,激动地说:“你是唯一的希望了,你不能半途而废,你还没有代表学校参加年底的全国大赛,还有再过不久你就毕业,这样怎么行?太可惜了!”   诺言摇头:“不可惜。”俊风能为了义气两字放弃学业,她就不能为了爸爸再为了俊风放弃全国大赛、甚至放弃毕业吗?   “不要试图说服我,这是我想了几天的事情了。”   “你真的决定了吗?”俊风眼里闪着泪花,想到也是前几天诺言才知道了妈妈从前和肖平的那段不堪启齿的丑事和爸爸被杀的事实,心中烦乱,而他又负伤,办事也不稳重,还有好多事要等着诺言来拿主意,所以说在她肩上的压力,是他难以想象的。   诺言并不孩子气,她的每个决定都有经过她的深思熟虑,都有她不得不为的道理。   俊风习惯性地,尊重她的决定。   “好在,你不像我被开除学籍,如果以后想回学校,还是可以的,或者,保留学籍好了。”   诺言扁扁嘴:“你叫我混个毕业?”   “这又有什么?”   ……   医院里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让人头疼极了。楚义的助养人、济仁医院院长沈天亲自过来给俊风查看了情况后,笑说:“小伙子体质不错,也好在只是皮肉伤,恢复地很快,一个星期以后就能出院了。”沈天拍了拍俊风的胳膊,“小子别急,安心躺着,这些天楚义保管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多谢沈叔叔。”诺言客气地道谢。   “不用,为了楚义,你们付出这么多,该是我向你们道谢才对。”沈天仍是笑笑,“我再去其他病房转转,你多陪着他吧。”   沈天走后,诺言坐到俊风的床沿,关心地问到:“好些了吗?不疼了吧?”   “疼,疼死了。”可是俊风一见诺言拧眉头,马上反口:“不是,我说着玩的,有时候有点痒而已,真的,我好了。”   “好了就好。“诺言目光沉定,隐隐闪着些叫人不懂的光泽,“为了楚义,你居然肯做这么大的牺牲,我真的想不到。”   “我哪里是为了他,分明是为了你……”俊风定定地看着诺言神伤,这句话,他很想一字不落地说给她听,但是,自从爸爸死后,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长大了,他不要再让诺言时时刻刻陷在这样的两难里,他不想让她不安地爱着那个人。   “没什么的,这次,是场意外罢了。”   “答应我,今后不可以再做这种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好好地活下去。”诺言不自觉地,眼里已经溢出了泪光,亲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现在,只有她和弟弟相依为命,而不久后,她也要去找凶手给爸爸报仇,也许她的一去永不可能再回头,他放不下俊风,放不下楚义……   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她总是关心俊风的比较多些。他还是孩子,不成熟,她不敢去想,万一她报仇失败或是成功了也好,她搭进了自己的命以后,俊风会不会为了她,再次踏上这条复仇的路呢?   “一切,都我是自愿的。”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跟她说。   “俊风……”诺言有些激动,她把身子向俊风那里欠了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自己不顾生命地去做,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   “我会的,会的!”不自觉地,他的眼里含满了眼泪,诺言的关心,在他那里,总是被刻意放大许多倍,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她的心,他都懂!“我答应你,保护自己,保护你,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诺言见俊风这么懂事、乖顺的样子,倒不习惯了,情不自禁地去揉他的短发,俊风却很本能地把头往回一缩,当他发现自己的反应不合时宜了以后,又马上主动把头往诺言那儿送了去。   “臭小子!”诺言用力地点了点他的脑壳,“姐不能摸你的头吗?”   一个“姐”字,重新把这个爱幻想的男孩打回了原形:毕竟,是姐,是姐的关爱而已。   心里再难受,他也只是对诺言笑笑,这回他既不哭,也不闹。   他逼自己练习当他看到楚义和诺言在一起的时候面露笑容,所以他笑,再苦也要笑着看他们。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抵抗力这么好,果然,那些痛苦,他真的可以隐藏和忍受了。诺言也许真的很喜欢楚义吧,楚义不像他那样会说笑话,会出其不意地哄诺言开心,但俊风发现,楚义让诺言开心,是不须要耍宝的,他只要一个笑容,一个举手投足,都能让诺言着迷。   难道,这就是亲情,和爱情的分别吗?   用一个弟弟的身份,只能事倍功半吗?   俊风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些遐想,只要诺言开心,也许就这样维系着姐弟的关系,真的,他们就可以和幸福靠着近些了……   一个星期后,俊风出院,而诺言的退学手续办了三天。   诺言是学校的尖子生,又是冬季全国大赛的种子选手,这样优秀的学生校长怎么肯放?无奈诺言坚持,校长惋惜,说会为她保留学籍……   踏出校门,诺言和俊风不约而同回望一眼育中大学那栋教学楼。   有点依依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解禁的释怀!   又是几天后的一个晚上。   这些天过得很平静。平静到让俊风觉得,他正活在一个奢望的梦境当中。楚义很少会来司马家了,基本每天都在诺言在亲自做饭,虽然她刚刚学烧菜,但她做出的饭菜,总是很可口。   客厅里的灯亮着,餐桌旁,俊风和诺言对坐。   连吃饭的气氛,都是宁静的,静到有些不自然。   “多吃点,好不好吃你都得给它吃光了。”诺言把整盘红烧排骨推到了俊风的眼前。   光线明明不暗,可是俊风仍然没有看清她眼里的内容。“哦,你真准备把我当猪养啊?”   “是啊,养头小猪,也挺好的。”   俊风喷饭:“我好歹也是帅哥一枚,你怎么把我当猪啊。”   “说你是猪已经抬举你了,快吃。”诺言夹起一块排骨强行塞进他的嘴里。   就在嘴巴享受那块肉的美味时,一种伤感,无缘无故地漫上了心头:这份排骨,像是烧了好久好久,入口即化。   他似乎看到了诺言一个人站在厨房里,静静地面对着锅灶,出神地想着……   这顿晚餐,也是进行了好久好久,彼此好像都有千言万语一般,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起那些诉之不尽的话。   “好了,快去休息吧,今晚不许再打电动,也不许上网了。”诺言催促着。   俊风也倒没看到诺言的脸色哪儿不对劲,只是凭第六感,他感到了诺言的异样情绪。进了卧室后,躺在床上,心里莫名忐忑,怎么也睡不着。   晚上十一点。   诺言已经换下睡衣,穿上了一身利索的套装。走出卧室后,在俊风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依依不舍。   “俊风,姐姐去了,幸运的话,我一定回来找你的。”她终于再次笃定了自己,迈脚走去。等她下了楼,刚出楼道,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要去哪儿?”   是俊风的声音。   诺言记得她走时俊风已经睡下,他怎么会突然跟上来?再看俊风的衣服整齐,很显然不是临时发觉她后才匆忙追上的。   “我,只想出去透透气。”   她的话一下子被俊风看穿,因为“诺言”才不会说“谎言”。   正文 082 报仇   本章字数:7916   俊风笑了笑,“你还从没像今晚这样哄我去睡觉,既然哄了我,你也就一并睡了嘛。穿得这么戾气,准备去哪儿透气呢?”   她要一个人去做一件事,而不需俊风的陪同,她认为,傻到不自量力去和人家拼个两败俱伤的人,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你快回去吧,我一会就回来。”   “你是去找肖平吗?”俊风之所以猜中,是因为这件事,他也早就想做了。   “你怎么知道?”“呵呵,我当然知道,所以老早穿好衣服,等你呢。”俊风走近,无忌地搭上她的肩,“不要想着甩掉我,因为我是你一辈子也甩不掉的。”   “你哪里是猪,分明就是超级万能胶。”诺言微笑着,也自知,今晚的一行,必定要算上俊风一份了。   俊风鬼笑:“我们都想帮爸报仇,可是肖平帮过我们,几乎整个天川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么找他报仇还不被人骂死?说我们司马家的人恩将仇报。为了不抹黑爸爸妈妈,我们先去搅和肖平一阵子,等他忍无可忍主动宣战,到时候,我们名正言顺地找他晦气,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诺言听后,淡淡一笑,“连报仇,都惦记着搅得他鸡犬不宁,你还真是损。”   肖平的大豪赌场里生意红火,诺言和俊风像赌客一样,转悠着进来,先去换了一些筹码拿在手里。   直上三楼,一名保安认出他们当时拦下。   “我们是肖平的客人,是他约我们今晚来赌上一把的。”俊风说得淡定。   保安把来人的话通过对讲机传送过去。   肖平听后,忽来一阵寒战:他什么时候要和司马姐弟赌钱了?他们对他的误会还没消除,今晚这么一来,恐怕来者不善!他现在只有亲自出面看他们究竟想玩些什么,尽量不要让他们有发飙的机会才行。   “把他们安排到贵宾室,我一会去看他们。”肖平吩咐。   一保安问肖平:“如果他们对老板不利可怎么办?这边人手不多,阿忍还在别墅,我们要不要打电话叫增援?”   “不用,也不要报警,事情弄得太僵就不好了。”   三楼一间贵宾室,墨绿色的赌桌旁,俊风把手里的筹码往桌上一扔:“肖平这人门面工夫还是不错,明知道我们来不怀好意,还要接见我们,我算是了解了,什么叫做大人物。”   坐在桌旁的诺言嗤之以鼻,“他可能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以为我们今晚会看在他虚伪的情分上,放过他一马。”   “那他可真的想错了,既然来了,不弄他个鸡犬升天,我们又怎么会罢休?”俊风的笑,冷凝着。   五分钟后,肖平前来“会见”了前来找茬的两姐弟,两姐弟先是用一种可称“恶毒”的眼光盯视,再后来,就是一副毫无所谓,只为玩乐的态度。   三个人在长方形的赌桌上分三角落座。   自认不算笨的肖平明白,他们没有证据可证明他们的猜测,现在不动他,只是他们师出无名而已。   肖平强装不在意,笑问:“你们带了多少钱,敢和我赌?”   俊风笑笑:“不多不多,只不过刚好能赢得你倾家荡产罢了。”   肖平卟哧笑开,“赢得我倾家荡产?俊风,你用词不当吧?”   这时诺言说话:“他说的很贴切,不是有俗语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的嘛。”   “是呀,”肖平优雅地双腿相叠,“可我的这些身外物,你们还是赢不完的。”   俊风邪笑着补上一句:“不是还要另加一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嘛!”   话说着,诺言和俊风有开怀一笑的冲动。   肖平这时脸都涨红了,司马姐弟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是要取他性命!而他们的脸上,竟然闪烁着天使般灿烂的笑容!   杀气四溢!   但他也只好装成半路上遇上鬼,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唬过了事了。改问:“你们今晚想玩些什么?”   俊风挠挠脑袋微思,“我们好像还能认得几张扑克牌,就打一副扑克牌好了。”   肖平点点头,拿起赌桌上现在的一副牌,在手上熟练地洗开,单手切牌,切得他们眼花缭乱。   牌洗完后,肖平手掌一抹,把牌铺成一个规则而均匀的半圆。“我们玩最简单的,抽牌比大怎么样?”   俊风夸张地伸耳过来:“我没听错吧?那不是我们小时候玩的老猫钓鱼吗?肖老板也喜欢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要不,我们斗地主,我倒是经常在手机上玩这游戏。”   “咳咳,”肖平尴尬地正了正噪音,自想他好歹是一位在天川市黑道上呼风唤雨的人物,被故人之子以幼稚取笑,真是造化弄人!   肖平面红耳赤,干笑一声:“我小时就是玩老猫钓鱼爱上赌的,到现在还以为只要是赌钱的不良小孩,都喜欢这个游戏。”   诺言手指轻叩,“好,我们就玩这个。”说着把手上的几块筹码洒上赌桌。   瞧他们那几块寒酸的筹码加起来才几百块,肖平笑着摇头,叫人取来几十叠现钞,大约有五十万左右吧。   俊风睁大眼睛,又瞥向诺言,看她什么反应。   出乎意料,诺言没有反应。   十指相扣,肖平微笑说:“如果你们能赢我,这些钱都属于你们。”   俊风动容:“真的?”   肖平肃色:“当然。”   瞟了瞟他们刚才丢出去的那几百块钱,俊风扁扁嘴,“我们只有这些钱,你也愿意拿几十万当赌注?我可先说明,如果我们输了,可没几十万给你。”   “赢了你们把所有的钱拿走,如果你们输了,你们的几百块我可就留下了。”   诺言冷笑:“你想白给我们钱,我们不要才是傻瓜。”   肖平窘窘地勾了勾嘴角。“那现在就开始吧。”肖平示意让他们两先抽牌,而俊风坚持让肖平先抽。   为了让姐弟两看清他的确没有出千,肖平抽牌的动作很缓慢。   肖平抽到牌里最大的黑桃A。   接下来诺言和俊风也先后抽了一张牌,从他们不太好看的脸色上肖平看出,他们手上的牌一定很烂,肖平自笑,这把他赢定了。   肖平亮牌。   诺言双眼微瞠,心说糟了,接着她也亮牌,她的牌是红心十,输定了。   没有谁的牌可以大过肖平,诺言向俊风摇摇头,意思是,亮牌也没必要了。   可这会儿俊风却忽然笑了起来,指着肖平的黑桃A说:“我以为我的牌最小了,没想到,肖老板的比我还小呀!”   诺言一头雾水,肖平一怔:咄咄怪事!   俊风把他抽的牌用力一摔,向肖平比划了两个指头:“我二!正好压你的幺!”   肖平大气猛出,脑袋一晕。   诺言卟哧笑开。   “呵,在牌里A是最大的,你的二最小知道吗?这把我赢了,你们还是赶快回家洗洗脚睡觉去吧。”   俊风把眉毛一扬,诺言知道俊风要耍花招了,于是她含笑看着他强词夺理的好玩模样。   “上幼儿园时老师教过,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二都比一大,这是真理——肖老板不会反对吧?”不给肖平开口说话的机会,俊风继续说到:“不反对,说明您肖大老板果然豪爽果然干练。”   诺言和俊风唱起双簧,加上一问:“如果他反对,则说明他不豪爽,也不干练?”   俊风无视肖平惨白的脸色,朝诺言单指轻摇:“不不不,反对则是说明——他根本就没上过幼儿园嘛!”   肖平欲哭都无泪,更别说他是否笑得出了。此时诺言起身,双手支在赌桌,尽量朝肖平压近。“我弟弟说得没错,二永远比一大,不管在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就像真相,不论谁再怎样刻意掩藏,真相,就是真相。”   肖平听出了诺言的话外之音。   此时平息他们随时可能爆发的洪啸,才是当务之急。肖平重新拾回掉落的笑色:“那么,这把真的是俊风赢了?”   俊风抬起高傲的下巴,“那还用说?”   “是是,你们说的都是真理。”肖平举手服输。   诺言坐回,但阴冷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肖平。   “火燕的事……”肖平刚想开口,诺言一语打断:“现在说起火燕已经没有意义了。”   肖平吞了吞气,争在他们再次阻断他话时抢说到“我也是最后才知道北海高手就是火燕的。”   他的话可真是没什么信服力,俊风表示同情地看了看肖平,是难免要被他拿来狠狠地捉趣一把的,“难为您身为天川市的风云人物,原来,您只是一只本地猴呀。”   “本地猴?”肖平虽然不知道俊风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相信他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诺言掩了掩口鼻,从旁解释:“意思就是,只在本地比较耍得开的猴。”   “哦。”肖平难堪地点了点头,自讽:“幸好你们没说我只是室内猴。”   “室内猴?”诺言和俊风齐问。   肖平苦笑:“意思就是说,只在室内比较耍得开嘛。”   “哼!”   为了不让他们有借口发难,肖平也只好认栽,叫人把桌上那些现金当着他们的面盘点后装进皮箱,并且亲自交向了诺言,“这些,都是你的了。”   “愿赌服输,你真是大人物呢。”诺言讽刺地说到。   提着一箱沉甸甸的现金,诺言和俊风先后走出贵宾室,站在三楼的栏杆旁,对下面大厅里玩得正兴起的赌客们喊到:“喂,你们不是想要钱吗?快过来,我们给你们钱!”   所有的人全都怔住,望向三楼。   “不好!”保安们察觉到诺言的下一步动作,但他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诺言和俊风打了一个眼色,共同打开钱箱,把这一箱钱一股脑地倒了下去!   正文 083 乱斗   本章字数:7805   在场的人疯了,像饿狗一样涌了上来,有人被踩得嚎啕大哭的,也有人抢不到钱又被挤倒,也有人为了钱打破了脑袋……现场一片混乱,保安们齐齐出动,却无法遏制这些疯狂的人们……   楼上贵宾室的客人们听说下面有疯举也兴冲冲地从里面出来,围在栏杆旁边看热闹。   仇人的赌场被搅得如此不堪,这一幕看在姐弟俩的眼中,怎是一个痛快了得!   “他们——”   他的场子,在天川市有谁敢造次!可是偏偏叫姓司马的两姐弟弄成这般狼狈!   肖平咬了咬牙,说不话来。等大厅里的那些人抢钱完毕,肖平命令手下把今晚赌场内所有的客人全部疏散。   十分钟过后,整个赌场大楼内,只剩肖平、一众保安,和司马家的那对姐弟。   于是,他们与他们,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近近地对峙着。   作为黑道大哥,肖平有他的尊严,谁都不可以在这么多人的当面玩得这么过火,把他的脸面如此亵渎!就算是他的小孩也不可以!   “把这两个人轰出去!”   “好!”诺言冷冷地笑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发飙,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二十几个保安们全数涌来,诺言俊风默契地散开分别应对。“俊风,记住不要手软!”   “……”   肖平已猜到会不久后有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他的保安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呻吟,两姐弟在一旁得意地诡笑着……   保安们的攻势如虹,但一到他们面前就立刻化为乌有,并且应声就倒,屡试不爽。   “这个交给我!”俊风抢去一步,把围在诺言身边的那保安一手拿过,好像轻而易举地顺力一拧,那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拳掷上,爆开那保安的鼻梁!   横扫,倒地后再补上一脚!   眼看这些保安将被一个个收拾,肖平无奈,打电话回别墅叫增援。   只不过十几分钟,保安们的就和肖平想象中的那样: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不久后,诺言和俊风已直逼到了肖平面前,这时,匆匆爬起的几个保安为保安筑起最后的屏障。   肖平却拔开守卫他的那些人,他的脸上很平淡。对他们说:“你们心里有恨,我知道,可你们怎么这么糊涂?你爸爸的仇,已经报了,别再胡思乱想那些无中生有的事……”   “你还敢说这事无中生有?”诺言怒目,“早已经证据确凿你抵赖不掉的!”   “证据确凿?”肖平不明白,根本没有的事,她哪儿来的证据确凿?“我该怎么说,你们才信?”   “我们不会相信,所以,你一个字也不用说!”诺言横眉,在俊风赶去之前向肖平一步蹬上!   肖平本能地退后两步,但马上意识到这个举止当中的耻辱,一转念,向诺言直接迎上!   拳头已到了肖平脸面附近,但诺言并没有打下手,不是因为打不下手,而是她不习惯向不还手的人挥拳。   肖平闭紧了眼等着挨揍,两保安正要过来保护,俊风见状马上截了上去。   其余保安们再度爬起纷纷过来保护肖平,肖平却示意他们全都退开。   他想和诺言有个真正的了断。   这样的悲壮保安们十分不忍,但肖平决心已定。   肖平眼光笃定,走上前去几步,脱去了他的西装外套,可以看出他的体形:他虽然脸上白白净净地像个书生,但身体很强壮,毕竟是混黑道,有些拳脚功夫。   诺言让俊风退后。   肖平多年没跟谁动过手了,身子板有点僵硬,动作缓慢,他舒展了一下脖子、手腕、腿脚和腰部。   十几分钟过后。   人老了,他慢是可以的,但他也不至于这么慢吧!诺言急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肖平是以赴死的心来面对和诺言的这一拼,就算他在黑道上是个权力很强的男人,但不用打他也知道,他必定得和他的保安们一样,在几分钟后,甚至几十秒钟后,就倒了自己的地盘上。   “你在磨蹭什么!”诺言大声吼到。   “老人家老了,所以慢了点。”肖平说完这话,开始抖弄抖弄双肩,脚下踩着规律的步子,准备迎敌了。   “以老人家自称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今天,她要让他为他曾做过的事后悔!   诺言双拳一握脚下一窜,出手就攻!   肖平双目忽一紧视,刚才他脸上的淡定一扫而空,变得敏锐而强硬。肖平闪身挡拳,伸臂格拳,一连把她的五六次出拳化解。肖平的力量很强,反作用力的撞击震得诺言手臂发麻,不过她的攻势密不透风,肖平开始时还能应付,渐渐地,老人家的他力不从心了。   只须强攻,肖平必定一败涂地!   诺言心硬如铁,一记重力的回旋踢正中肖平脑袋!肖平惨呼后倒了下去。   保安们见老板受挫,齐齐涌来帮忙,俊风却横身拦来,把他们的路阻断!“你们最好不要再动,否则……”   肖平强撑着头昏眼花,向手下们喊到,“谁都不准过来,这是我和他们两姐弟的事。”   在诺言的强势下,肖平挺了挺快要萎缩的脊背,跌跌撞撞地朝她过去了。   俊风有点不忍地把头微微背转了开。   “是你找死!”诺言双目直立,又是一拳揍了上去!肖平无法闪躲,应拳后,鲜血从他的口鼻迸流而出!   滴滴落下,那刺眼的红色,却不能使诺言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保安们自责失职,齐叫:“肖老板……”   肖平强行咧开一个笑来,朝他们挥挥手:“我没事,你们放心吧。”说着话,挺了挺硬直的脊背,又一次走了上去。   俊风几乎看不下去了。   见到这么死不要命的肖平,诺言的恻隐之心怦然作怪,有点下不去手,但是……她又念想一转:杀爸爸他可以毫不手软,现在,她对他也没必要仁慈!   杀爸爸的仇,此时一定得报!   是时候,轮到他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了!   心横起,诺言已决定用一招锁喉了结肖平,把他们之间的恩怨,划上彻底的句号。   而她的仇人肖平,仍然带着长辈般慈蔼的笑意……   此时赌场外,数辆轿车飞啸而来,从车上涌下黑乎乎的一阵人流,正朝赌场奔进……   正当肖平欣然接受诺言的死招,忽听有人高喊:“快救老板!”   寻声过去,那个人是肖平得力助手阿忍,这时他带着几十个黑西装,手里拿着枪,已赶来救援!   俊风微惊,向诺言问声:“怎么办?”   诺言没有回应,她眼内的光芒,是极致的凛冽,如钳般的手指扣进肖平的脖子,力道加重,手指的嵌入越来越深!   “老板!”保安们也纷纷亮出怀里的手枪,一时间,姐弟两人被数十支森黑的手枪重重包围!   “快放下我们老板!否则你们死路一条!”   俊风仍然没有看到诺言眼里的内容有变:她是铁了心,要杀肖平……   他们七嘴八舌的,真的好吵!   诺言无可自拔,退无可退!俊风见诺言红了眼,恐怕当真要做无法回头的事,着急地一旁叫着:“这不闹着玩的,你可要想清楚点!”   “快放了我们老板!”保安们掣肘,不敢上前,也不敢真的开枪。   肖平喘息困难,但仍然示意手下们不要有任何行动。   “俊风,你怕吗?”诺言眼住肖平的双眼,恨意凛然,但她问俊风的话,却很轻软。   俊风知道诺言话里的意思:如果为了报仇,而葬身于死,他会怕吗?   俊风摇摇头,说,“不,这是你的选择,我一路跟你到底了。”   “快放手,你们疯了!”阿忍怒斥,其他持枪的保安们试探地渐渐逼近。   “谁敢过来!”诺言身子一移,带动了肖平,手指的力量不减反增!   果然,保安们退开了几步,“司马小姐,我答应你们,只要放了老板,我送你们安全地走。”   “不用,我们自有办法走。”俊风拉开势子,护在诺言左右,四里机警地环顾着。   诺言怒视肖平,肖平呼吸受制,脸已憋得红而转白。   此时报仇的念头正在诺言脑中急剧盘旋。   她只要把几根手指一收,便能捏碎仇人的颈骨!   然而,对她来说如此简单的动作,她却不能干脆地下手。   直到她的眼里被泪水填满,她的手松动了下来,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杀了肖平,她可以无视自己的性命,但她没办法对俊风的生死置之不顾!   很好的一个机会,但她不得不就此放弃,她哭,为爸爸的枉死而哭,为她不能报仇而哭。   阿忍瞧准了这一时机,突然一个凌空飞转,透过俊风的防备,直接朝诺言作出一记痛击!一脚踢中她肩上,与此同时阿忍人未落地,翻手向上抄去,竟然剥开了诺言锁喉的手,从她手中成功救下了肖平。   俊风也第一时间向诺言跃去,扶住险些倒地的她,“言儿……”   他看到她眼里的悲伤,不禁地,俊风鼻子一酸,眼泪盈满了眼眶。   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动如开闸的洪水,肖平被解救后,两姐弟立刻被冲入这股人流当中,冰冷的手枪,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活捉!”阿忍令下,保安们跃跃欲试。   正文 083 乱斗   本章字数:7805   在场的人疯了,像饿狗一样涌了上来,有人被踩得嚎啕大哭的,也有人抢不到钱又被挤倒,也有人为了钱打破了脑袋……现场一片混乱,保安们齐齐出动,却无法遏制这些疯狂的人们……   楼上贵宾室的客人们听说下面有疯举也兴冲冲地从里面出来,围在栏杆旁边看热闹。   仇人的赌场被搅得如此不堪,这一幕看在姐弟俩的眼中,怎是一个痛快了得!   “他们——”   他的场子,在天川市有谁敢造次!可是偏偏叫姓司马的两姐弟弄成这般狼狈!   肖平咬了咬牙,说不话来。等大厅里的那些人抢钱完毕,肖平命令手下把今晚赌场内所有的客人全部疏散。   十分钟过后,整个赌场大楼内,只剩肖平、一众保安,和司马家的那对姐弟。   于是,他们与他们,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近近地对峙着。   作为黑道大哥,肖平有他的尊严,谁都不可以在这么多人的当面玩得这么过火,把他的脸面如此亵渎!就算是他的小孩也不可以!   “把这两个人轰出去!”   “好!”诺言冷冷地笑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发飙,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二十几个保安们全数涌来,诺言俊风默契地散开分别应对。“俊风,记住不要手软!”   “……”   肖平已猜到会不久后有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他的保安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呻吟,两姐弟在一旁得意地诡笑着……   保安们的攻势如虹,但一到他们面前就立刻化为乌有,并且应声就倒,屡试不爽。   “这个交给我!”俊风抢去一步,把围在诺言身边的那保安一手拿过,好像轻而易举地顺力一拧,那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拳掷上,爆开那保安的鼻梁!   横扫,倒地后再补上一脚!   眼看这些保安将被一个个收拾,肖平无奈,打电话回别墅叫增援。   只不过十几分钟,保安们的就和肖平想象中的那样: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不久后,诺言和俊风已直逼到了肖平面前,这时,匆匆爬起的几个保安为保安筑起最后的屏障。   肖平却拔开守卫他的那些人,他的脸上很平淡。对他们说:“你们心里有恨,我知道,可你们怎么这么糊涂?你爸爸的仇,已经报了,别再胡思乱想那些无中生有的事……”   “你还敢说这事无中生有?”诺言怒目,“早已经证据确凿你抵赖不掉的!”   “证据确凿?”肖平不明白,根本没有的事,她哪儿来的证据确凿?“我该怎么说,你们才信?”   “我们不会相信,所以,你一个字也不用说!”诺言横眉,在俊风赶去之前向肖平一步蹬上!   肖平本能地退后两步,但马上意识到这个举止当中的耻辱,一转念,向诺言直接迎上!   拳头已到了肖平脸面附近,但诺言并没有打下手,不是因为打不下手,而是她不习惯向不还手的人挥拳。   肖平闭紧了眼等着挨揍,两保安正要过来保护,俊风见状马上截了上去。   其余保安们再度爬起纷纷过来保护肖平,肖平却示意他们全都退开。   他想和诺言有个真正的了断。   这样的悲壮保安们十分不忍,但肖平决心已定。   肖平眼光笃定,走上前去几步,脱去了他的西装外套,可以看出他的体形:他虽然脸上白白净净地像个书生,但身体很强壮,毕竟是混黑道,有些拳脚功夫。   诺言让俊风退后。   肖平多年没跟谁动过手了,身子板有点僵硬,动作缓慢,他舒展了一下脖子、手腕、腿脚和腰部。   十几分钟过后。   人老了,他慢是可以的,但他也不至于这么慢吧!诺言急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肖平是以赴死的心来面对和诺言的这一拼,就算他在黑道上是个权力很强的男人,但不用打他也知道,他必定得和他的保安们一样,在几分钟后,甚至几十秒钟后,就倒了自己的地盘上。   “你在磨蹭什么!”诺言大声吼到。   “老人家老了,所以慢了点。”肖平说完这话,开始抖弄抖弄双肩,脚下踩着规律的步子,准备迎敌了。   “以老人家自称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今天,她要让他为他曾做过的事后悔!   诺言双拳一握脚下一窜,出手就攻!   肖平双目忽一紧视,刚才他脸上的淡定一扫而空,变得敏锐而强硬。肖平闪身挡拳,伸臂格拳,一连把她的五六次出拳化解。肖平的力量很强,反作用力的撞击震得诺言手臂发麻,不过她的攻势密不透风,肖平开始时还能应付,渐渐地,老人家的他力不从心了。   只须强攻,肖平必定一败涂地!   诺言心硬如铁,一记重力的回旋踢正中肖平脑袋!肖平惨呼后倒了下去。   保安们见老板受挫,齐齐涌来帮忙,俊风却横身拦来,把他们的路阻断!“你们最好不要再动,否则……”   肖平强撑着头昏眼花,向手下们喊到,“谁都不准过来,这是我和他们两姐弟的事。”   在诺言的强势下,肖平挺了挺快要萎缩的脊背,跌跌撞撞地朝她过去了。   俊风有点不忍地把头微微背转了开。   “是你找死!”诺言双目直立,又是一拳揍了上去!肖平无法闪躲,应拳后,鲜血从他的口鼻迸流而出!   滴滴落下,那刺眼的红色,却不能使诺言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保安们自责失职,齐叫:“肖老板……”   肖平强行咧开一个笑来,朝他们挥挥手:“我没事,你们放心吧。”说着话,挺了挺硬直的脊背,又一次走了上去。   俊风几乎看不下去了。   见到这么死不要命的肖平,诺言的恻隐之心怦然作怪,有点下不去手,但是……她又念想一转:杀爸爸他可以毫不手软,现在,她对他也没必要仁慈!   杀爸爸的仇,此时一定得报!   是时候,轮到他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了!   心横起,诺言已决定用一招锁喉了结肖平,把他们之间的恩怨,划上彻底的句号。   而她的仇人肖平,仍然带着长辈般慈蔼的笑意……   此时赌场外,数辆轿车飞啸而来,从车上涌下黑乎乎的一阵人流,正朝赌场奔进……   正当肖平欣然接受诺言的死招,忽听有人高喊:“快救老板!”   寻声过去,那个人是肖平得力助手阿忍,这时他带着几十个黑西装,手里拿着枪,已赶来救援!   俊风微惊,向诺言问声:“怎么办?”   诺言没有回应,她眼内的光芒,是极致的凛冽,如钳般的手指扣进肖平的脖子,力道加重,手指的嵌入越来越深!   “老板!”保安们也纷纷亮出怀里的手枪,一时间,姐弟两人被数十支森黑的手枪重重包围!   “快放下我们老板!否则你们死路一条!”   俊风仍然没有看到诺言眼里的内容有变:她是铁了心,要杀肖平……   他们七嘴八舌的,真的好吵!   诺言无可自拔,退无可退!俊风见诺言红了眼,恐怕当真要做无法回头的事,着急地一旁叫着:“这不闹着玩的,你可要想清楚点!”   “快放了我们老板!”保安们掣肘,不敢上前,也不敢真的开枪。   肖平喘息困难,但仍然示意手下们不要有任何行动。   “俊风,你怕吗?”诺言眼住肖平的双眼,恨意凛然,但她问俊风的话,却很轻软。   俊风知道诺言话里的意思:如果为了报仇,而葬身于死,他会怕吗?   俊风摇摇头,说,“不,这是你的选择,我一路跟你到底了。”   “快放手,你们疯了!”阿忍怒斥,其他持枪的保安们试探地渐渐逼近。   “谁敢过来!”诺言身子一移,带动了肖平,手指的力量不减反增!   果然,保安们退开了几步,“司马小姐,我答应你们,只要放了老板,我送你们安全地走。”   “不用,我们自有办法走。”俊风拉开势子,护在诺言左右,四里机警地环顾着。   诺言怒视肖平,肖平呼吸受制,脸已憋得红而转白。   此时报仇的念头正在诺言脑中急剧盘旋。   她只要把几根手指一收,便能捏碎仇人的颈骨!   然而,对她来说如此简单的动作,她却不能干脆地下手。   直到她的眼里被泪水填满,她的手松动了下来,她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杀了肖平,她可以无视自己的性命,但她没办法对俊风的生死置之不顾!   很好的一个机会,但她不得不就此放弃,她哭,为爸爸的枉死而哭,为她不能报仇而哭。   阿忍瞧准了这一时机,突然一个凌空飞转,透过俊风的防备,直接朝诺言作出一记痛击!一脚踢中她肩上,与此同时阿忍人未落地,翻手向上抄去,竟然剥开了诺言锁喉的手,从她手中成功救下了肖平。   俊风也第一时间向诺言跃去,扶住险些倒地的她,“言儿……”   他看到她眼里的悲伤,不禁地,俊风鼻子一酸,眼泪盈满了眼眶。   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动如开闸的洪水,肖平被解救后,两姐弟立刻被冲入这股人流当中,冰冷的手枪,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活捉!”阿忍令下,保安们跃跃欲试。   正文 084 阴谋   本章字数:6636   阿忍扶好身旁的肖平,肖平缓了几口气才能说出话来:“不要为难他们,放他们走。”   “他们这样对您,不能放呀。”   “这是我欠他们的,放他们走!”   听到老板发话放人,保安们没敢多言,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来。   诺言冷眼看向肖平,“我不会领你的情,今天没有机会,下回吧,等下次,你不会再这么走运了。”   “老板不能放他们走!”“他们随时会来找您的麻烦……”   “不,放他们走!”肖平的决定,没有人可以动摇。当然,他也不可能想得到,他今天的善举,日后会为他带来怎样的灾难……   一路上没有打车,诺言一句话不说,快步走在俊风的前面不远,俊风一次又一次地跟上她的脚步。   “别过来!”诺言的脚步沉下去,“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   俊风抬起的脚停了下来并且往回退了一步,“我知道你心里很乱,的确,你需要时间把这烦乱的思维缕一下了。”   她哭出声来只是肩膀抖动地厉害,几乎不能自主。仇人就在她的手上,而她却不能报仇,她好恨自己。“我在做什么?”她背着俊风,偷偷地抹泪。从小她就很少当着俊风的面哭,她是姐姐,凡事都得有个大人的样子,尤其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被俊风捧奉为天,她若是不坚强,岂不是叫天都塌了?   “为爸爸报仇。”俊风坚定地回复。   他站在她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专注地看着她的背影。她不想他靠近、不想他看到她的狼狈,所以他就不会多一步的逾越。“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可是……”   “我听着。”   “可是,我们多给肖平和自己一点时间好吗?要报仇,也不要冲动地去报,我不想我们彼此都有遗憾。”   诺言知道,杀了肖平她和俊风一个都跑不掉,但是不这么做,谁又会给爸爸、给他们一个公道呢?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也像俊风说的那样,她还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   她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回过头来看向站在身后的俊风。渐渐走到了他的面前,自从两年前他的身高突然拔起后,诺言已极少和他站得这么近,并用仰视的角度来看他了。   因为,潜意识里她会没来由地忘掉她姐姐的身份。   “差点害了你,我真是……”   “我自愿的!”俊风抢在她自责肆虐之前急忙说到:“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的脚步,因为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只要有一个不得不做的理由,一切都可以放得下。”   为爸爸报仇是俊风不得不做的事,守在诺言的身边,更是他多年来的追求。   “你不怪我决绝吗?我把我们两人都放在了那么危险的境地?”诺言的眼光直直地探向他的眼中。   他狠狠地摇头,路灯下,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好看的光泽,“能和你共同生死,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俊风?”诺言把眉心微微收起,痛苦地转过了头去,“也许,你会一无所获,会在我这里跌得好惨好惨。”俊风对她的情谊她心知肚明,可是她在乎与他的姐弟情分,不想这段失去这段亲情,再说她也有了楚义,她很喜欢那个男孩,所以无论俊风为她怎样付出,怎样默默支持她、爱她,她除了更加珍惜这份亲情,她真的给不了他什么。   俊风一声苦笑:“我知道。”   换成以前的他,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对她说:给我一个机会!   然而现在,他却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来爱她。   偷偷的,无声无息地给予她爱,会痛,但是他很满足,因为痛的,只有他而已。   回去别墅后肖平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不久,林静走到他身旁,缓缓坐下,看着心事重重的她,肖平知道她一定正在为他的孩子们担心。肖平宽慰了几句,又向她分析了一些当前的怀疑:“两个孩子突然以为我跟杀司马大哥的凶案有关,可能是因为我的对手在盅惑他们,好借他们的手让我不痛快。可我不敢肯定我的猜测,万一猜错了,将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你猜那个人是谁?”林静问。   “天堂俱乐部的马明山。”   林静疑问:“可诺言不是说过,是火燕告诉她的吗?”林静自觉愧对司马昀,十七年前因她的失误,害得章晓枫枉死,而多年以后,也是因为她,把这段厄运带来到了司马家。   肖平点头:“是她没错,可你一想,张老板是火燕的老板,而他又和马老板关系十分要好,那个马明山完全有理由借火燕的口来传达他的意思。火燕装无辜,把责任推向了我们,再加上你和火燕又有种种关联,那两个一心想报仇的孩子当然会胡思乱想了。偏偏你又那么快杀了火燕,使他们误以为我们是杀人灭口。”   “火燕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怎么会傻到说我们是凶手?”   “她大概认定了你不会说破这层关系吧。”肖平目视着她,看不到她黑色面纱下那张残破的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但肖平比任何人都明白她此时的心境。“我知道,你心疼孩子们,不忍让他们知道你现在活得痛苦,你也自负,不愿让孩子看到你的模样。可你想过吗,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隐瞒身份很可能带来许多麻烦。不如……我找个时间约他们出来,你把事实告诉他们吧。”   “不,”林静一口回绝,音色沉重,听起来是如此悲凉,“我活不了多久,不能再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又再次面临我的死去,除了向他们坦白,我还可以想办法。”   “那个害你的人真狠!”肖平咬牙切齿。“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报仇。”   林静摇摇头,“无所谓了,找他报仇,又有什么用?”可她的口吻中,分明是叫人难以承受无奈和心痛。   “是他吧?”肖平口中的那个“他”,也许是她的仇人,也许,就是她的爱人。   林静痛苦地回避了那个人,把话转回刚才的轨道。“自从风临山下来,我一直都在你的别墅寄居,而从不去向他们解说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林静的声音,再度沉重下去,“他们会以为,我们两个联手杀了他们的爸爸。”   肖平怔在那儿,的确,对于诺言和俊风,他们两个长辈已有太多事情无法说清了。   事情发生地紧密,因为有人怕夜长梦多,已在全力策划着除掉肖平……   第二天,俊风慢步走在路旁,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在他身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阿忍。   “老板想和你说几句话。”   俊风本来不想见他,他怕自己太仁慈,在肖平的怀柔攻策的攻击下,会打乱他之前的所有阵角。   于是借口说,他没空。   这时,从车窗探出一颗脑袋来。肖平仍然有他招牌式的笑容,但不同的是,他的笑里没有了阳光。   肖平说:“不用花你多少时间,快上车吧,就算你们要判我死罪,死囚犯也有说两句话的权力吧。”   俊风心说,我就听听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仪表台上放置着柠檬味的固体熏香,气味怡人,车里,只有俊风和肖平两个人。   肖平把话题直入,“你们认为我是你杀父凶手也就罢了,但是黑衣人,她不可能杀你爸。天底下谁都成了嫌疑人,而唯独她不会,你们必须相信,她是清白的。”   俊风认为肖平很有幽默的天赋,他完全可以转行去说相声了。   其实,只要他了解其中缘由,就会知道肖平一点也不可笑。   “两害权衡取其轻,你知道你们两个都被列入嫌犯行列,所以干脆一个人扛了对吗?”俊风微笑地和他相对着。   肖平笑说:“你们两姐弟的想象力真让我佩服,事情的真相说了你也不一定会相信,但我必须告诉你,信或不信,全由你自己斟酌。”   肖平的脸色变得庄重。“两年前,我成为天川市黑道上的领军人物,我以我的方式在做这个龙头老大的位子,我清楚,以我的方式可能得罪了许多人,也有不少人想除了我自己来做。黑道上的关系太复杂,用一言两语怎么说得清?谁都不知道谁的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很可能是某个有心人利用火燕,让你们姐妹来对付我。”   俊风不以为然:“那个想害你的人,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们姐弟了。”   “因为那个人吃定了我不会伤害你们,所以这出戏会更好看。”   “只因为你曾爱上我妈妈?”俊风出口咄咄逼人。   肖平窘怔片刻,微叹一声,“那么久以前的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重视,拿它大作文章?你们应该清醒一点,你们被人利用了知道吗?”   “我们都很清醒,”俊风用倔强的眼神盯住了肖平,“我们把事情一而再地仔细思考过。灭了火燕,你以为从此就不会有人揭发你的罪恶?可惜你所得罪的人,一个背叛了你的人已把你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   肖平好像被鞭子抽到,全身一颤,“一个背叛我的人!”   “不要问我他是谁,怕被你灭口,他当然得躲得远远的。”   “哼,他是谁,为什么要诽谤我?”顿时,致命的危机感更为猛烈地向肖平入侵着。   俊风冷笑:“你也想把他也给杀了?”   正文 086 逃脱   本章字数:7352   这是一场阴谋,她知道,但那时她别无选择。   也许,肖平此时……   最终,她无法用所谓的种种理由、所谓许许多多个不得不为的理由来劝服自己那颗冰冷的复仇之心,当她怀着一丝想挽救他的心情朝瞭望亭赶去,当她最后一步踏上那座亭子的时候,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了她。   肖平的全身被血浸透,在他身上,有数之不清的伤口。   五十岁,但刚峻如昔的脸上满布狰狞的血色。   她呆呆地站在距他五六米的地方,惶恐地看着他还没有完全合上的双眼。   他的手在动!他还没有死!诺言从失神中缓醒,慌忙跑过去,扶起他的上半身,他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痛苦地强撑着,生命艰难地维系着,似乎,就为了见上她一面。现在她来了,即使无觉的身体迫使他快要失去一切意识,他的嘴角,仍然露出欣慰的笑容。   见杀父仇人如此惨相,她本该痛快,可此时她心里好像有许多小虫正在噬咬。   她皱皱眉,没让眼泪夺眶而出。“是谁,是谁对你下的手?”   肖平摇头,他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时的肖平已不对杀他的人在意了,反而有一件事,他要不说将会死不瞑目。他沉沉地调节着痛苦的呼吸,说:“我答应过她,不能说……可……”   他的一句话断断续续了好多次,但他还是用他坚强的意志,把话续了下去。   “可是,如果我不说,等我死后也许……也许你们再不会知道……那个……”肖平咬住这仅剩的一缕气息,说:“黑衣人,其实,其实是你的……妈妈林静,俊风的妈妈……”   如遭晴天霹雳,诺言怔在了那儿!   他还是要说完他的话,“她身受巨残,面目全非……已撑不了多久,她不认你们……是怕你们伤心,她也,不敢相认,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她,一定……”   “这怎么可能!”诺言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他的话来得太突然,一切都浑浑噩噩,她怎么相信!   “真的,但是,”他的脸部正扭曲着,生命力被慢慢地一点点抽走,他拼了最后的力气,说到:“知道她是妈妈,但——不要跟她说,因为,我答应过给她,保密……希望,你也能保守这个——秘密,当是,我们之间的诺言……”   肖平身上猛一抽搐,整张脸孔在一瞬间陷了下去,这时,他的轮廓分明清晰无比。   诺言的泪水再也不能克制,瞬间倾泄如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她害了一个对她有恩,对司马家有恩的人,可是,她再不可能有弥补的机会了。   泪满溢她的眼,血也染红了她的衣襟。   瞭望亭,甚至整个风临山上,没有一个行人。   花儿奇香,青草葱郁,好一片晚春的怡人景色!   诺言苦笑,任他的血染上她脸,她把怀里的肖平抱紧了……   肖平的轿车,车后座上躺着已经远走的他。   眼中的泪还没干,诺言发动车子,回望着安静的他,自说到,“肖叔叔……我这就,送你回去。”   一个电话打来,正是绑了俊风和楚义的那伙人,毫无疑问,他们就是杀了肖平的人!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杀了肖平,让司马诺言来背这个黑锅。   诺言气愤填膺,骂到:“畜生!你们究竟还想怎样!?”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自然会放了你弟弟和你男朋友,就看你是不是乖乖配合了。”   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她和弟弟、男朋友,就在里面不停地作垂死挣扎,而苦于找不到出路。   “畜生,你们想干什么赶快说!”   “肖平一死,天川市就要轰动了,无数人将会成为杀害肖平的嫌疑人,所以,为免了黑道上的这场血雨腥风,只有找一个找罪羔羊来平息风波……”   诺言知道,她会是这个倒霉的替罪羊!   “找谁?”   “你!”这早就是他们计划中的步骤了。   “混蛋,你们全***不是人!”诺言恨不得骂出所有脏话来,但是,就算骂出他祖宗十八代又能改变什么!   她找不到方式来表示她的愤怒。   “你已经没有选择了,是你打电话给肖平约他去瞭望亭,你就是最大的凶嫌,而且,你一直认为肖平是你的杀父仇人,动机充分。昨晚你和你弟弟闹了肖平的场,还想当场杀死肖平……这些,你不否认吧?”   “哈哈哈……”一串冰凉的笑,诉不出她此时的悲鸣,她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跌得这么深。   “这些事你都不能推托,所以你注定要被肖平的势力围剿,不如你就认了,先救了你的亲人怎样?”   “混蛋!”   “时间可不多,你最好想清楚了。”   “……”   没有时间给她去想了,他们姐弟的一场误解,已叫肖平的对手完全捕捉,契机也叫他们利用得那样完整。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如今,她最在乎的俊风和男朋友都在凶手的手里……   她,别无选择!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向着肖平别墅的方向……   车子停在了肖平别墅不远处的那片草地之上。诺言望了望那栋她不可企及的豪华别墅,如今,那已是个足以让她毁灭的地狱了。   再回望车后座上已然死去的肖平。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她真的要把肖平的尸首送回,再向所有人承认,是她杀了肖平吗?她该牢牢地背负这个罪名,再把自己送上死路吗?   俊风,男朋友,这两个在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在他们的手中,她再迟疑下去,他们,必定是生死难料!   油门踩下,她一咬牙,不再犹豫……   名动天川市的黑道龙头肖平被人残杀的消息仿佛一颗定时炸弹瞬间在市内爆开,一时间,竟传遍了大街小巷,天川市的各路黑道人马纷纷出动,电视网络媒体兑相报道,公路上,数之不清的名牌轿车呼啸疾弛……   位于天川市东郊的一处废旧厂房,幽静地伫立着,似乎没有生气般。   厂房的一间,俊风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绑住,暗红色的封闭铁门紧紧关闭,连窗子都被打上了铁条。在这种情况下,他想逃出去根本是痴心妄想。隐隐约约地,他觉得这并不只是一件单纯的绑架案,背后,肯定藏着一个阴谋。他和楚义出事,最担心的莫过于诺言了,难道绑匪的目的是她吗?俊风望着窗外,眉头紧锁,他们得罪了肖平他知道,但他不相信肖平会用这样无聊而拙劣的手段来报复他们的……   不管这场绑架的动机究竟怎样,离开这里尽快和诺言取得联络才是上策!   厂房里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帮他解脱绳子的束缚,俊风四下找了一通,最后目光定格在了窗口上,水泥窗台与墙面的九十度角。   时间不可以再有一分钟的耽搁了!俊风背手,把绳子放在棱角上狠狠地摩擦,擦破手腕流出血来全然不顾了,   只要马上逃出这里……额上的汗滴流下,坚定的眼神透过他微湿的发,依然决然,“言儿,一定要等我,你可千万得沉得住气啊……”   另一间房里,围了大概十多个人,一个像是头儿的人看了看手表,对其他人说:“时间差不多了,去两个人把司马俊风干掉,出手利索点。”   一会儿过后,两个握着手枪的人走到俊风所在的那间房子外面,其中一个人拿钥匙打开了门。   司马俊风!人呢!   两个绑匪大惊失色,赶忙几步跨进来,这时俊风突然从门后蹿出,一记飞踢命中两个!其中一人倒地的同时俊风凌空接下他抛落的手枪……   “砰!”   “啊!”   这一声惨叫传到另一间房中,那头儿以为司马俊风已经被打死,冷笑着说:“这家伙不是横吗?在三岔口闹事,砸肖平的场,这回还不是叫一粒枪子给解决了?”   “可惜这小子到死也不知道,他只不过是我们利用的棋子,真是一物降一物,司马诺言背了这黑锅可是死十次都不够呢。”   俊风从那个人身上找到了一串钥匙。才要动步去放出被困在另一间房里的楚义,却在这时,他的心里犹豫了。   也许因为楚义的存在,他将永远都没有机会得到诺言的爱,只要他不救楚义,楚义肯定会被绑匪杀死,他死了,就不会有人再来跟他争抢诺言了……“呵呵”,他残酷笑着。   可是下一秒,他的心竟然作痛了起来:失去楚义,诺言该有多伤心?她是他的天,而为何,他又是她的天呢?   俊风苦笑,重重地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上。   趁着他逃出来的事没给发现,俊风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关押楚义的那间房门,轻说:“快走!”   楚义来不及惊讶俊风已脱身的事,向他点了点头,在俊风的掩护下悄然向厂房外过去。   厂房大院的大门紧锁,围墙大约有两米多高……   “不好!他们逃了!”厂房里传来爆叫,俊风知道这次肯定要来一场生死的赌局,对楚义说一声:“快走!”   “我们一起!”   “没时间了……”俊风蹲在墙下,让楚义踩在他的肩膀好跳出院墙,楚义自知情况紧急,他在也只会拖累俊风,就不再啰嗦,踩着俊风的肩,在他耸肩的同时跳上了墙去,成功跃出。   而这时,绑匪们全部追了出来,一见目标就疯狂地向那边开枪!“砰!砰砰砰……”   正文 087 救得了吗   本章字数:6672   俊风就地翻滚,子弹在墙上爆起了一个个弹孔,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他还没有能力在这儿和他们比枪法,他要马上离开这里……绑匪们的枪一刻不停地朝他这里开火,俊风无力还击,只好一再躲避。   “干掉他!”   “拼了!”俊风忽然向高墙跃起,不顾子弹下一刻是否会洞穿他的身体,也要争取时间尽快赶到诺言那里!身影如梭,他用身体来和子弹比速度!   或许在结束了今天的事情以后他该到爸的遗相前给他上个香,谢过他的保佑。   俊风翻过院墙,等绑匪们再追出来时他早就跑得没影了。   远离厂房,到达暂时安全的区域后,俊风和楚义会到了面,俊风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提起楚义的领口,恶言说到:“都是你!又是你!你要把诺言害惨了你知道吗?!”   那时俊风真想把楚义丢在厂房里,叫人杀了算了!毕竟,他的生死与他何干!?   “俊风……我不懂你说的……”楚义无辜地看着他。   “滚!”俊风咬出这个字来!重重地把他一推,掉头快步走去……   肖平的别墅里黑压压的人山人海,黑道、商贾,记者、媒体……几乎把别墅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别墅内部,更是炸开了锅……   “杀了她!”群怒!   没有人会为了那簇包围圈中满脸血渍、摇摇欲坠的女孩感到一丝惋惜,只因为,她是杀害肖平的凶手!所以,她甚至连选择痛快地死在枪下的资格都没有,她犯了天大的错,因此她就要在这么多人的观赏下,被群殴至死。   她不能反抗,当她决定为了楚义和俊风背上杀害肖平的罪名,她就笃定了,这条命要为他们撑到最后一刻……   别墅外,蜂涌的记者们被肖氏的人拦下,双方争吵着、喧闹着……   别墅主楼的二楼栏杆旁,林静就站在那儿。从她这个地方正好能看到诺言此时的情况,虽说她视力正极速下降,很快就会濒临失明,但是,那个女孩的惨况,她却能看得触目惊心。   眼泪,从她干涸的眼底溢出,嘴里自说:“诺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肖平?”   院中密集的人墙中,诺言再次从一个男人的凶猛的一脚下站起,鲜血模糊了她的脸,迷住了她的眼,全身的疼痛正在控诉这场惨无人道的死刑。她用所有的意志来抵抗昏迷前的黑暗,她对自己说:我不能死!   想要从解脱这痛苦的恶梦本是多么简单?只要她说,她是被人逼迫,身不由己……那么,无论是想为肖平找出真凶的人、还是那个怜悯她的黑衣人都会放过她……但是她不可以这么做,因为,那个真凶,肯定还在人群里看着她,一旦她反口,俊风,楚义……   他们就绝不会再有生的可能!   “嗡!”脑中一个强烈的震荡!知觉麻木,接着,她眼前的天就慢慢地红了下去,思想正一点点地从身体中抽离。   楚义的样子,跃然眼前……我不可以死!她告诉自己!   “轰!”又是一声!诺言只觉得耳畔的声音被无数倍地放大着,那巨响几乎震颤了她的整个灵魂!   天空暗了,渐渐地……   “言儿!”她好像听到俊风在喊她!她微弱地睁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寻找他的身影。为什么,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最后一个占据她脑海的人竟然是俊风?隐约中,男孩错愕的脸庞,渐渐变得清晰了。“言儿!”   她伸手想去触摸,但是……   “砰……”耳旁这声轰响之后,她就倒进了一个怀抱,而后,脑中一片混沌……   林静看着怀里的诺言,漠然地说到:“不许伤害她。”   “她是杀害肖老板的凶手,她必须死!”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响起。   视线不明,所以林静无法看清那个人的脸。“我说过,不可以再伤害她。”   “她得死……”   那个“死”字还没落音……“呼、啪!”鞭梢带过那人的脖子,将他扫了开!   “我想你们该好好查查肖平的死。”林静冷静地说话。   这时,有一个人从分立的人墙外走进。   “你为什么要维护杀害肖老板的凶手?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一个别有意味的问,所有人都把那话外之音听得透彻了。   天堂俱乐部的老板,与司马姐弟负有几重过节的马明山。   站在林静身旁的阿忍朝马明山蹙了蹙眼眉,向他走了过去,“肖老板的死需要彻查,所以司马诺言的命我们暂时留着,不过很快我们一定会给肖老板,马老板,和所有同行们一个交代的。”   马明山冷声说到:“司马诺言明白地承认了她杀害肖老板的事实,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说这里面真有什么说不得的事?”马明山在指,也许是肖氏的人起内讧,要弄掉肖平自己坐大。   阿忍耐不住他一次次为难,出言反驳:“肖老板尸骨未寒,马老板却在这里含沙射影,我不管你动机是什么,但是我们肖氏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哼!肖老板可是我们天川市的龙头,同行们哪个不望其项背,今天他被人残杀,凶手就在眼前,为他报仇,可不单单是你们肖氏的事了!”马明山这一句落地,引起了众人不小的反响。   “一定要杀了司马诺言平息风波!”   “杀了她!”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林静抱紧了她手臂里不省人事的女孩,悠悠地说了声:“这个孩子,没有人可以动。”   可是眼下的情况是,马明山已成功挑起民愤,如果司马诺言不死,天川市的黑道人物必将拧成一股势力直攻肖氏,甚至会利用肖平的死,以为他报仇为理由强行干涉肖氏的内部运作……其目的,不正是某些人处心积虑想要的结果吗?   俊风从绑匪手上逃脱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市区,才一回来就在商城的显示屏上看到肖平被杀的消息。   “短短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件要命的大事?”俊风震惊不已。   显示屏上播出在肖平别墅外拍到的画面,并附上解说:据现场记者发回的报道声称,杀害肖平的凶手即刚落幕的五市青年搏击大赛的冠军司马诺言目前已经认罪,目前已被困别墅,暂时还无法得知目前的情况,但警方表示即将出面干预……   “言儿!”俊风惊愕地叫出声来,心上一痛,他重心顿失,呆呆地退后了一步,“怎么会这样……”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楚义和他会遭到绑架和灭口!   绑匪绞尽脑汁设计了这个圈套,就是要逼诺言来做他们的替死鬼,把他们所有人都弄死之后,一切,都是死无对证了!   可是为什么,绑匪为什么非要选上他们!   俊风脑子里突然混乱不堪,千丝万缕的头绪麻一样地纠缠着!   “言儿,等我!”   计程车以最快的车速开往川岭路,俊风到达肖平别墅的时候,别墅外面围着许多记者和荷枪的警察。   可以想象地到,别墅里此时定是一码色的黑道,所以连警察们也不敢轻易进去干涉。   “言儿等我!”俊风急忙跃过别墅的高墙,向院中的那堵人墙奔去,他直觉,诺言一定就在那里!   “司马俊风!”   “赶快抓住他!”   俊风才进别墅就被肖氏的保安们发觉,个个抡起橡皮棍朝他奔来!“诺言还在肖氏的手上,不知是死是活……”俊风眼里升起锐利的芒刺,激起了他心底可怕的杀念!“滚开!”他一声暴喝,飞速跃起,空凌踢出凶猛两脚当即放倒两人,好为他的前进开路!“司马诺言,等我……”除了那个女人,他的脑海里再没有任何思想,眼里盈着泪光,却狠狠地告诫自己:不许哭,她不会有事的……   一个、五个……十个……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他的拳头之下!“放了诺言!放了她!”他歇斯底里地喊着,再用他愤怒的拳脚开路!很快,前面一道黑压压的人墙,将他的前路截得一干二净!   “司马诺言不是凶手!把她放出来!不然,我叫你们……全都死!”最后那个死字,几乎是咬出来的,俊风微红的眼光透着骇人的森寒,就像一头已然失去理智的野兽!   在俊风被困的同时,另一头,虚弱的诺言在林静的怀里突然睁了睁了眼,迷朦中,也又听到谁在喊她的名字,那个声音好亲切好熟悉……她想冲破意识的束缚清醒起来,却又敌不过自身匮乏的意识,沉重的眼皮,只得重新合了上。   这时马明山向阿忍抵进了一步:“你不杀她,好,我来帮肖老板报仇!”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多了一把手枪,说着,就举起枪指向诺言,刚要开枪突然“呼!”一声响,林静手里的鞭子卷起了马明山的手!他痛呼还没来及喊出口来,林静手上一收,手枪被磕飞,鞭子生生把马明山的手腕剐得血肉模糊!   “谁敢杀?!”她发誓,要叫他们全部倒在这里!   场面被林静的这一举动震住了。   但俊风已向这里过来,肖平被杀的真相假相即马上就将水落石出,马明山顾不上手上的剧痛,暴起喊到:“大家都看到了吧,这个女人和阿忍的所做!一再拦着大家给肖老板报仇,我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帮凶手!”   正文 088 医院   本章字数:7105   肖氏的人、三山五岳的人,再次陷入了个一触即发的备战状态。   林静、阿忍,在马明山的诱导下,在所有人眼中竟然成了杀害肖平的嫌疑人之一!   阿忍忍无可忍!“司马诺言反正也逃不掉的,为什么马老板,你一而再地想要马上弄死她?你真的就这么心急?甚至不惜,亲自动手?”   马明山一怔,再后来他阴冷地笑着:“谁不想亲自为肖老板报仇?只有你,还在一味地维护吧?”   此时的俊风被四面八方的西装围得密不透风!他的拳脚就算再凌厉也好,在那么多人不断的进攻下也显得力不从心,源源不断的车轮阵势,让久占不下的俊风心头好像烧了一把火,没有理智地大叫着:“走开!我要见司马诺言!她没有杀肖平!”   又是一个人在他的飞脚下惨然地倒地……   俊刚用最快的腿、最狠的拳头来迎接向他扑上的黑西装,可是,对诺言来说也许短短的几分之一秒都足以让她丧命,他,还有时间见到诺言吗?   别墅外的草坪上,三辆名牌轿车快速驶来,停在了别墅门前。从后面的两辆车上下来了六名西装笔挺的保安护在第一辆车前,其中一人打开车门后,俯首恭请里面的人下车。一时间,这些来客竟然成了涌堵在门前的记者们,争相报道的对象。   别墅外的警察急忙赶来,个个端枪在手,把记者们拦下。   来的这个人,是天川市的最高首领,孙淳市长。   因此他的到来,足以化解任何危机与死机。   “市长来了!”这一声传来到林静的耳中,竟然惊是她突然身上一凉,接着围堵的人们相继散开。俊风趁着黑西装有所顾忌,一个腾跃、闪身,冲开了这重包围,直接向诺言的那方奔去。   阿忍怕被市长看到此刻惨不忍睹的诺言当面发难指责,忙对手下说:“送她去地下室……”   市长一来,黑道同行们也不得不避让三分,没有人再敢说要马上杀了谁给谁报仇的话,剑拔弩张的场面终于趋于平静。   然而却仅仅局限于表面上的平静罢了,而在这深层之下,其实杀机不断,暗涌迭起。   肖平的联系,已不再只是黑道和商场,还有政界。   似乎,也并不仅仅因为做为生意人的肖平曾给这个城市带来了商机和利益。   “言儿!”俊风喊着她的名字,眼泪就在同时冲开眼眶,不可抑制地流下,“言儿……”那张叫血浸染的脸庞,已再见不到原本清秀的模样,她的身体失去骨头般地坍塌着……俊风心里疼得急了,他嘴里喃喃地念着她的乳名,失神地冲了过去。   “放开她,放开她!”他终于从两名黑西装的手里抢到了她,把她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言儿不怕,我来了……”泪水落进她的发颗,和血色,混在了一起……   “来人,把他们送进地下室……”   他坚强地收起眼泪,吻着她的发丝,“言儿,我会叫他们付出代价的,一定!你要答应我,不要有事,好好地醒来……”   冰冷阴暗的地下室,红漆铁门“咣当”一声紧闭!   “言儿!言儿不要睡着,快醒来看看我,我在你身边呢,我和楚义都好好地逃出来了……”俊风的男儿泪一颗颗地滴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被血渍浸满,冰凉地透骨。他小心翼翼地搂着她,意图把他身上的微薄温度传递给她,“我好好地回来了,你不要有事,求你了,你是我姐呢,你不能丢下我的,知道吗?”   怕她身上有骨伤,俊风不敢大力地摇晃好唤她醒来,看着怀里孱弱如纸的女孩,他的心就像被无情的刀子绞成了碎片。   “我们要做的事还没有完成,不管有多么难,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泪水落在她的脸颊,似乎是这些许温热,触动了她仅剩的意识,她在他的怀抱里,慢慢地睁了开眼睛。   “俊风……”   “……我在我在!”俊风心疼地捧起她的脸,给她力量让她对他注视,好让她看到,她的弟弟,这个她在乎的男孩,真的好好地在她身边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已经虚弱地连说话也无力了,一次次轻轻的呢喃,却能在俊风这里被传达地好清晰,因为那些话,岂止是敲进了他耳中,更是,走进了他的心中啊!   “我们都没事了,你好傻,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不知道万一你死了,我会疯了的,你真的为了我们,连死也不怕?”俊风近近地凝视她的双瞳,原本有力的眸子,此时,已经是一片焕散,他的眼前湿润着,再次模糊不清,“幸好你醒来了,不然……”   他拼了命,也会为她报仇!   绑架他的人,杀肖平的真凶,还有肖氏的人!   为了她,他可以和天下人为敌!这就是他对她的爱,生死,永不相弃。   “傻瓜。”诺言牵强地扯开一记笑色,“没有撑到你们平安无事地逃出来,我怎么……怎么会死呢?我就知道,你会赶来,为我澄清的。”   “是的,我来了,可以,我来得太晚了太晚了……”俊风泪如雨下,自责快要把他撕成了几半,如果他早点赶到,她就不用受这么重的伤,他后怕极了,万一她死了,他怎么办?   所以为她报仇,他不会再有半点迟疑!   冰冷的大厅里,肖平换了一身全新的黑色寿衣,化过妆,因此他的遗容,很恬静、很安详。孙市长站在肖平的棺柩前,默默地长叹着。   “肖平半生风云,可是天妒英才,他才的走,真是叫人扼腕长叹!”   “市长,节哀。”身旁的保安垂手,轻声劝到。   市长孙淳大约五十多岁,却拥有二十岁年轻人的强健体格,一米八的身高,一身得体的深蓝西装已完全挑起他男人的气魄,那双眼,睿智有神,只是含蓄地溢出了一层薄雾。   “杀肖平的嫌疑人,在哪里?”孙淳并没有直接向谁发问。   一旁的阿忍听后,自想:市长一来,这件事恐怕就会交到警局了……   阿忍走出,向市长回话:“是司马诺言把肖老板的遗体带回来的,当时她承认肖老板是被她残杀……但是,刚才司马俊风赶到,却说这件事另有隐情,我想……”   “我要见那两个人。”市长很平淡的口气。   “是的市长。”阿忍给一手下打了个眼色,那手下应声退下。   稍后,俊风和那手下一起进来大厅,并不是第一次见高高在上的市长大人,再说俊风心中坦坦荡荡,所以显得气定神闲。   “孙市长。”俊风礼貌地向他点了个头。   孙淳回身,把这个少年一眼打量,眼中隐含似笑非笑的光芒,竟然,别有些意味。   孙淳眼光停在了他的身上,像在自说自话“司马俊风……”   阿忍那名手下赶忙和市长解释:“司马诺言现在还没苏醒,所以不能来见市长大人。”   听到这话,孙市长双眼一瞪,微怒地说:“她受伤了?”   没有人敢应话。   “受伤了就马上送医!”市长抽了口气,对身旁的一名保安说,“打电话叫救护车。”   “是的市长!”那保安立刻执行命令。   连市长都这么关心司马诺言,这让阿忍不禁冒了丝冷汗,“市长,她……”   孙市长抬了抬手,示意他住口。   俊风收回溢在眼眶里的一汪泪,长长地一个吸纳,心里有股说不清的酸涩味道。妈妈走了,爸爸走了,肖平也被残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关心他们?而这时,可怜的孩子,竟然从这个高高在上的市长大人脸上,看到了一丝貌似父亲的担忧,仅仅是那么一丝丝,也叫这个孩子,成功地捕捉了。   “我很关心肖平被杀的事,你既然说事情另有隐情,那你现在就和我说说,有什么隐情。”市长正色说到。   警察早就是被俊风从正义中除名的名词,所有恩怨情仇他都不希望有那些人的参与,因为对他们的不屑,俊风隐去一个冷笑。   “有人绑架了我,来逼诺言冒认杀害肖老板的事,我不知道背后黑手是谁,但是,应该是个既想我和诺言死,又想肖老板死的人。”   “肖平在天川市的影响自然不必我来多说什么,不管警方还是肖氏都要努力查出凶手,让肖平九泉下可以瞑目。”市长凝色说到。   “多谢市长关心。”阿忍恭顺地应到。   俊风皱着眉头,向市长走去,一名保安几乎是本能地马上把他拦了下来。   俊风见他们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市长本来肃穆的脸上露出了和谐的颜色,“你想说什么?”   “希望市长能够答应我,那个凶手,由我来处理。”俊风这句话才说出口,在场的人当时都是一怔。   “司马俊风!”阿忍抑声警告他不要在市长面前造次。   阿忍诸多顾忌,孙市长却只是和悦地笑笑,向俊风问到:“因为那个凶手,直接导致了你姐姐受伤,所以……你要报仇吗?”   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的,谁,都不可以!俊风咬了咬牙,幻想着那个真凶正在被他一口口地撕碎!   “是的,我要给她报仇。”他的笃定,不容置疑!   二十分钟后,俊风乘车赶到济仁医院,马不停蹄地奔到服务台,连忙向那护士问到:“刚刚被救护车送来的女孩现在哪里?她叫司马诺言。”   “……”   还没等护士发问,俊风抢在她前说:“我是她弟弟!”   613!   正文 089 唤醒   本章字数:7091   俊风一口气跑上了六楼,这时,楚义眼眶红红的从613号病房里走出来。   “楚义!”俊风眉间一横,朝他冲了上去,“她怎么样?”   “肋骨断了三根,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那她有没有事!”俊风急地叫嚷起来。   “不要担心,她没事,她现在需要休息和安静……”   俊风闪着泪光的眼底酝起一股恨意,他直直地看着楚义,稍后,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格,他静静地看向病床上已经睡去的诺言,此时,她的身体脆弱地和他此时的心房一样,仿佛一触即痛。   俊风抬起的脚重新驻下,危险的眼光在楚义的身上定格。“又是因为你。”   楚义心里一动,羞愧爬满他的脸,“对不起!是我没用,再次连累了你们。”   “你是她喜欢的人,我没权力说你没用,”俊风恨恨地说到:“但是,我现在……”最后几个字,俊风咬得牙根直痒:“只想揍你!”说着,他一步蹬上去扯起了楚义的衣领,“你是谁喜欢的人都好,就算她不原谅我都好,我只想揍你,揍死你!”   楚义面对极怒的俊风却只是苦笑着,“是我没用,是我害了她,你打死我,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拿我来要挟你们了。”   “你真该死!”俊风握紧的拳出他意料地停在了半空,他明明讨厌这个男孩,恨这个男孩,巴不得他出门被狗咬死,但是同时,他又不想这个男孩受到伤害,,因为没人比俊风更清楚,这个男孩对于诺言的意义了。   “你赢了,”俊风推开楚义,难堪地背开了他,“这场我从没参与过的游戏,你赢得那么容易、不费吹灰之力。”   “俊风,对不起……”   “谁要你的对不起?被你连累我也只能自认倒霉!我和她就活该被你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俊风隔着房门,一双疼爱的眼光一直注视着床上的她。   “进去看看吧。”楚义说。   “不,你留在这里照顾她,我很快回来。”再依依不舍地看过她一眼,俊风眼色冷厉,“因为肖平的死天川市快要疯了,只有找到真凶她才会真的没事。”   俊风一眼也不想眈向楚义,沉着脸,从楚义身边快步走开。   “俊风……”   他充耳不闻。   然而他的脚步还是停下了,因为走道尽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她一身黑色,左臂上戴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儿。瘦瘦小小的身材此刻却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我想这件事应该有人给我个说法吧。”   “肖冉?”俊风回头给楚义使了个眼色,意思地说:照顾诺言。   楚义向他他点了点头,拧开病房的门后径直走了进去。   “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俊风保持着警惕,朝肖冉慢慢地走去。   “看到昨晚你们姐弟去赌场的报道,我一早就赶来天川市了,没想到,我竟然连叔叔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的眼里有痛,有恨。   这时,她正用痛恨的目光看向司马俊风。“对此,你真没什么可说的吗?”   “你认为,是我们害了你叔叔?”   “至少,你该给我个解释!”肖冉脾气有些暴躁、易怒,当初她也和所有人一样相信是司马诺言害了肖平,但她在见到肖平遗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她敢断定,杀叔叔的另有其人。   司马诺言如果报仇的话,是决不会使出这么残忍的手法,以她的能力对付叔叔,她根本不会那么毫无章法地致他于死地。   但是,肖冉需要司马俊风的解释。   “不介意的话我们合作一次,等找到真正的凶手后,你报你叔叔的仇,我报我姐的仇,你看怎样?”俊风说话很平淡,似乎肖冉答应与否,都不是很重要。   “凶手是谁?”肖冉冷色问到。   俊风却不回答,“很快你就知道。”   天色渐渐暗下去,沉沉阴霾再次掩盖了红日的余烬,昏黑的天幕不见一缕星光,霓虹升起,公路已然是一条条被灯光蜿蜒的长龙,交错于林立的楼层。   每个夜晚,都是一段故事。   而今晚,又要发生什么吗?   俊风上了肖冉的车,对驾驶座的肖冉说:“查一个人的踪迹,对黑白通吃的肖氏来说不是问题吧?”   “和叔叔的死有关吗?”如果司马俊风只是废话一通,她会拒绝回答。   “从前你叔叔的手下,大志。我怀疑是他和别人勾结联手导演了今天的事。”俊风的怀疑自然有他的道理。   “解释。”肖冉的调子再淡然不过。   俊风虽然有些受不了这个刁钻的肖冉,但为了尽快找出那个人,他只好忍了她。   “绑匪们当中,有一个人装了一只铁臂……”   那时楚义在绑匪们手中,俊风顾忌到他的安危只好就范,在和绑匪争执的时候,无意迎向了其中一名绑匪的手臂……   “为什么会想到是大志?”肖冉问。   “大志因为强,奸未遂,被你叔叔砍去了左手。而不久之前,我也在天堂俱乐部看到一个没有左手的人,当时没有在意太多,现在事发后想想,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大志,他也许是被人收买,也许是找靠山为他报断手的仇。马明山,最可疑。”俊风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了是马明山干的好事!   “说下去,只要你说服我相信,拼了命我也要报这仇。”肖冉目光沉定。   “在天川市的黑道上肖老板是龙头,天堂俱乐部的马明山屈居于他之下,他当然会不服肖老板,从他瞒着肖老板安排我和火燕打对台可以看出那家伙的险恶用心了。我也听阿忍说过,马明山对肖老板阳奉阴违,他本人和肖老板有很大的利益冲突,而我们姐弟曾经闹过他的场子,和他有结子,同时又和肖老板有种种不快,所以他用我们来对付肖老板正好是一举两得,肖老板死了,我姐也会当作凶手被杀,而我也会为了姐姐的死,和肖氏拼个你死我活。”   肖冉脸上动容,眯了眯眼,“他这一步棋走得好狠。”   的确是狠、绝,只差一点,马明山就真的让这他们姐弟俩死不瞑目了!“叫肖氏的人马上找到大志的住处。”   “我马上打电话给阿忍。”   很快,济仁医院外已经布满了黑道上的眼线,他们受各个老板的吩咐来医院外围驻守,防止司马诺言逃脱。同时,警方在市长的亲自授意下也已出面干涉,派出了部分警员公布在医院内部及四周。于是,这家医院在无声无息中,便形成了一个滴水不露的包围圈。   613号病房,点滴慢慢地注进诺言的静脉,她依然安睡着,楚义默默哭着,就这样抓着她的手,一直陪在她的床边,不曾离去……   在阿忍的带领下,林静也一道过来了医院,阿忍叫护士把楚义支出病房,“你是司马小姐的男朋友吧。”   “你们是?”楚义蹙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们。   “肖氏的人……”阿忍看到楚义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不要怕,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不会再伤害这个女孩。”   “就是你们害了她!”楚义不自量力地上前,却被阿忍一把抓在手里。   “小子,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的。”阿忍把楚义推向了一名手下,那手下把楚义反扣,将他的脸死死地抵在墙面上。   “放开我!”楚义微不足道的愤怒,被所有人无视着。   林静走进病房后,阿忍关上了房门,示意手下把楚义放开,“你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   话来的毫无来由,楚义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医院被人盯住了,肖老板的死不清不楚,不仅仅是司马诺言,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她身边的人,如果真凶另有其人的话,为了混淆视听,真凶会不顾一切地对司马诺言和你、司马俊风下手,来个死无对证。”   “你是说,连我也会是他们下手的目标?”楚义倒抽一口冷气,望了望613号门牌,心里念着:诺言,我们就一起,挺过这关吧。   病房里,林静伏在诺言的床头,那张满布着伤痕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她沙哑的嗓音变得更加浑浊不清,视力再次恶化,身子也越发疼痛着,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身体和灵魂。拖着这样惨痛的身躯,她也想过干脆一点解脱自己,但是,她如何也放不下她的孩子们。   她撑着,希望有一天,在她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那缕幸福的曙光照进孩子们已然不堪的生活。   林静能感觉到诺言呼吸的微弱……   “妈妈不要走!”诺言似梦非梦中突然喊出声来,林静连忙执起她的手紧紧握住,“诺言不怕,妈妈在这里……”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依旧是在梦里,诺言梦到了肖平临死前跟她说的那些话。   林静听着,默默地流泪,轻轻吻着诺言的手背。   “俊风一直很想你……”诺言的话很轻很轻,像婴孩的呢喃,“回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林静好像被一股寒意浸入,全身上下冷得透骨,她猜到一定是肖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了诺言她的身份,用最后的时间来消除孩子们对她的误解。让诺言知道了她的身份,林静反倒不像之前所想的那样痛苦和纠结,只是难堪自己要以什么面目来见他的孩子们。“对不起诺言,害得你这样,如果我早点把一切说破,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惨事了。”   “林妈妈!”诺言忽然叫着,挣扎着,“肖平不是我杀的,林妈妈救我!”   正文 090 重疑   本章字数:6759   “我在这里!没事了孩子……”林静握起她的手来,女孩的手,已经是冰冷地没有温度般。“妈妈会帮你的,绝不会让你们再受伤,相信我……”   病房外,沈天从走道另一头走来,楚义看他过来,迎上了几步,在沈天开口发问之前向他解释:“他们几个是肖氏的人,不过现在过来,没有什么恶意。”   阿忍向沈天点了个头,表示起码的礼貌。   沈天也给阿忍回了个平淡的表情,才要去开房门,看到里面有人,就向楚义问:“诺言的情况怎么样?还稳定吗?”   “一直在睡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楚义看着沈天,字字清晰地说到。   沈天眉心一收,长长地呼了口气。“也好。”   林静刚想开门走出病房,听到门外的声音后,她的步子骤然停下:这个声音!   门外,沈天对阿忍和他的两名手下说:“病人需要休息,没有要紧的事话,就不会去打搅她。我不管这个女孩和肖氏有怎样的过节,在我的医院里她就是我的病人,受我们医院的保护,有恩怨,也别想在我医院里闹,希望你们能牢记。”沈天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警告的语气在说,说完后,沈天十分绅士地向阿忍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去。   此时病房里的林静靠着门板,紧紧压住心房急剧的跳动,自说自话:不可能这么巧的,绝不会这么巧……   黑夜,一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好的,盯住了那里,我们马上就到。”肖冉挂了手机,车子启动,“找到了大志的藏身处,这家伙,今晚逃不掉了!”   “快点,大志很可能要被真凶灭口的。”俊风催促。   车子经过了几条公路,又绕过了几个巷口,这里是天川市毫不起眼的地段,没有商业区,大多是有些年代的住宅楼与废弃楼层。   果然,大志没有顺利完成今天马明山交代的事,叫司马俊风和楚义双双逃走,吓得不敢露面,等到了天黑才悄悄潜回准备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和仅有的现金好跑路,却想不到,肖氏的人和司马俊风早就查到了他的所在,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大志仓皇地收拾了一些东西,从出租房里走出来,却被迎面的那个人吓了一跳!   然而他再想逃走,简直比登天还难了!   肖冉冷声和他说到:“跟我走,不然,你的命就没了。”   “我……”大志知道肖氏的规矩一向严明,他和马明山设计杀害肖平,无论他将多大的功也折不了他的罪,横竖都是一死,不如……   他抢步逃走的举动被肖冉一眼识破,大力的一脚朝大志当胸踹去!大志根本没有时间躲避,生生地挨过,倒在地上,还没爬起,肖冉的脚就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口!“叔叔的死没有清楚之前,谁也不能让你死。”   一旁的俊风抄着手,悠然地说到:“跟所有人说明白这件事,你死了以后,我会为你报仇的。”   “走!”肖冉踢了大志一脚,大志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她央喝着,刚要抬脚进车门的时候……   “不好!”俊风察觉不对,纵身一跃把大志扑倒在地,紧接着“砰!”一声枪响!   “干掉他们!”肖冉对早前在大志这里埋伏的手下们命令,随后,一场稀疏的枪战,在这里拉开了帷幕。   而肖冉,已经载着俊风和幸存的大志,在一片枪声中快速驶回肖平别墅。   别墅大厅里,是一幕冰凉的死寂,肖平的灵柩前,站着一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时不时长叹一声,“你走得太匆忙了,肖平,你怎么能丢下这么多人一个人走了,你不是男人!”   男人五十多岁的模样,黑粗的眉毛,幽深的双眼,嘴角带着些胡茬,微显着粗犷和豪放,比起肖平,他倒更像是黑道上的男人。   而实际上,他是个真正的商人,林湖市的知名企业家,肖和。   肖冉的爸爸,她口中的那个皮鞋商人。   “爸,事情已经清楚了。”肖冉快步走到肖和身后,肖和偷偷拭去了眼泪,眼光随着肖冉手指的方向看去。   大志忽然痛哭着,“卟”地跪地了肖平的灵前,“肖老板,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我万死莫赎啊……”   “是你害了他?”肖和的眼色一点点地变化着,从惊诧、质疑,变成了阴狠。   俊风觉得身上在冒冷气,他不禁苦笑了一声:肖平,如果他做你的接班人,在黑道上,至少会比你做得好。   “我也是被逼的啊,是马明山!他威逼利诱,我除了配合他根本没路可走了……”大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所有罪过推到了马明山的头上,而事实是,大志向来对肖平忠心耿耿,但肖平却不念他的好,因为一次强,奸未遂就砍了他的手逐他出肖氏,弄得他无处可去,穷困潦倒、到处被人耻笑。那时候,马明山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两个人一拍即合,决定联合起来对肖平下手……   听了他一番彻心的忏悔,肖和却只是笑笑,眼中的光芒难以捉摸。他拉大志起来,声色平缓地说到:“再后悔痛苦都是没用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把马明山指出来给肖平报仇,我们,不能让他白白地死去了。”   “是的,我一定给他报仇!”大志仿佛得到了一线生机,心里的一块大石慢慢地落下了。   俊风把眼光从肖和的身上背开,嘴边扯开了一个浅浅的笑。   先前并没有想到济仁医院已被人盯上,俊风劳烦肖冉送他去医院时,肖冉接到阿忍的电话,“先不要让司马俊风来医院,叫人好好保护大志。我马上联系黑道上的所有当家开会,事不宜迟。”   “嗯,全由你安排。”   济仁医院里,病床上的诺言从昏睡中醒来,眼睛不能适应突来光线,她本能地把眼一眯,才要动,四肢百骸里就传来一阵沉痛。渐渐地,她才看到病房里有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虚弱地问。   听到她醒来,林静几个步子走到她床前,伏在她床前抓起她的手,默然了半晌,话才徐徐开口,“言儿。”   诺言只觉得心被揪起了,霎时的喜悦,又被一股长长的痛掩盖。接着,泪水狂涌而来,滑过她眼角,湿了枕边。   “一年了,你到底在逃避什么?”诺言望着她脸上的黑纱,心痛地无以复加。   林静不作声,抬起手来,一路踌躇着,一点点地揭开了她脸上的那块黑纱。   诺言的瞳孔突然一缩:她的脸!   用满目疮痍来形容林静的那张脸毫不为过,没有原本的颜色,只能看到皮肤曾经腐烂过的痕迹,有些伤处甚至至今还没有痊愈,所以,林静要如何拿这样的一张脸来面对她的孩子,她的丈夫?   “为什么!”诺言惊愕了很久才哭出声来,“是谁,是谁要这么对你?”她很坐想起来,好好抱着林妈妈,可是身上的痛又一次嘶咬着她敏锐的知觉。   林静默默地流着泪,不愿诉说。   “告诉我,告诉我!”   “言儿!我们斗不过他们的,是谁害了我,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和俊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我没有杀肖平……”诺言的解释被林静打断。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相信你。”   诺言心上一凉,不是肖平被杀的事?难道还有一件事,要比肖平的死还要严重吗!她怔怔地看向林静。   可是,那些事情林静该怎样向诺言开口!那是以诺言和俊风的能力所不可踏足的领域,一旦他们插手下去,只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然而,不叫他们知道原由,他们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吗?   的确,那个人的手,已经伸向了司马家,诺言和俊风,是绝没可能逃得过的!林静思考了好久,话才缓缓道来。   “一年前我和你爸爸一起到天岳市旅游,那时我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说有大事要发生了,我知道,我不能再和司马昀一起,不然,会连累到他……”林静阻止诺言发问,接着说,“我的朋友被人追杀,而我也参与在事件中,注定我是逃不掉……”   “什么事件!”诺言问到。   “玉佛手。”林静声音低沉。   诺言想起来了,她曾在奇异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的就是玉佛手,天岳市有一个商人为它出了高价悬赏……   林静苦笑一声,“它是那个朋友请人雕刻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但玉佛手的价值,并不是这块玉和它的工艺本身,而是它里面藏着一个秘密,可是我至今也不明白,它里面究竟藏了什么。我朋友躲过了几次追杀,最后一次在天岳边境,我们终究没有逃得过,她被炸死,而我,比她更惨地被活捉……”   “然后发生了什么?”诺言迫不及待地问。   “他认定了我一定知道玉佛手的下落,三番几次逼问我,可是天地可证,我真不知道它被朋友藏到了哪里,他对我失去了耐心,逼我服下了毒药……”林静心痛地回忆起一年前的悲惨遭遇,曾经的那个他,却是最伤她的那个人。   “他是谁?”诺言紧接着问。   林静摇摇头,却不回答,“事情后来的发展,你也应该能想得到了。为什么我失踪,回来以后也不认你们……”她重重地叹息着,痛心着,“我意外结识了火燕,是她把我带回了天川市。她和你们的认识是我的安排,我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通过她来了解家里的情况而已。”   “你也想不到爸爸会被火燕杀害。”   正文 091 刺杀   本章字数:6688   林静明知,是他们都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了,在他们都为了报仇而迷失方向的时候,火燕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可是林静却没有把司马昀的死,和她本身、和一年前的那件事联系起来……害得司马昀枉死是林静此生最痛的事,直到……   直到林静听到诺言病房外那个熟悉的声音!她知道,她的孩子们,已经掉了进来,她和他们,都休想再逃避了。他们根本没有放弃从林静身上找到玉佛手,因为她的失踪,他们把矛头指向了司马家,他们无法从司马昀身上得到东西,所以就恼羞成怒杀了他……不会有错的。这次诺言受伤被安排到济仁医院,也绝不是偶然。医院里,有他们的人。   可是这些,林静不想让诺言知道,因为一旦她知情,事情就会无边无际地延伸下去!至死方休!   林静无声地一个臆叹,那层窗户纸,她却怎样也不肯戳破。   她模模糊糊地说到了“那件事”、“她的朋友”和“玉佛手”,听得诺言糊涂极了,那是件什么事,起点是什么,她的朋友是谁,那些人是谁,他们想要的玉佛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以至于他们不惜人命也要达到目的?   “你们,小心些就好,司马昀已经死了,只要他们确定你们不知道玉佛手的下落,或许就不会对你们下手了……”林静最后的一点侥幸,却被诺言一句话彻底打碎。   “林妈妈错了,”诺言眼光笃定,透着冷意,“即使他们不再从我们身上打主意,我也不会放弃追查他们,给你报仇的!”   “言儿!”   “我们都不是怕死的人,既然他们找上了我们家,他再想撤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为了她的孩子,她不惜把身份暴露,也要告诉医院里的那个人,她的孩子们根本不知道玉佛手的事,好打消他们从诺言和俊风身上找到它的念头,可是,诺言竟这样执着于。看来,即使那些恶人原本有心放他们一马,从这以后也不会再有丝毫仁慈了。   林静明知医院里有“那些人”的存在,自然不会想不到诺言病房里可能安装了监视或监听的设备,她和诺言的对话会传到那个人的耳目里。林静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让“那个人”相信,他们无法从孩子们身上得到有价值的线索,让他们放弃纠缠。   诺言的一句话,让林静明白到,在孩子们的意识里有一件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   “言儿,先好好休养好吗?”林静笑了笑。   在她残破的皮肤下面,诺言好像看到了一年前,那个美丽的林妈妈,她的笑是那么温暖人心。   决定,在一个笑容里坚定了。   报仇,并且找到真相。   这时,听到敲门声,林静赶忙把黑纱掩在脸上,过去打开了门。门前的楚义说:“俊风打来电话问情况,我看诺言她醒了,不如让她和他说几句吧。”   “我先走了。”   楚义目送林静走出病房,这才轻轻关上了门,走到床前把手机交给诺言,再后来,他只是无声地站在那儿,眼光黯然失神,静静地看着诺言跟俊风通话时的样子。   “我没事的,你在哪里?”诺言对着着手机轻声问到,嘴边,竟然不自觉地带着些笑意。   “没事就好,不要操心我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乱走动,放心吧,很快肖老板的事就能解决了,这边的事一完结我就去医院看你。”   能听出俊风的话里仍有许多担忧,“我这儿有……”她看了看楚义,原本打算和俊风说的话,却悄悄地转变了,“护士会照顾我,我能往哪走动啊。俊风,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你还不放心吗。”   手机挂线后,诺言忧心忡忡,一边担心俊风的安全问题,一边也不禁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忌讳起在俊风面前提到楚义这个人了呢?   楚义蹲在她的身旁,近近地凝视着她的脸庞,可怜她漂亮的脸儿,却满布着青痕和破损,微肿着,这些看在楚义眼里便让他的心,疼到一块块碎掉。   可是,诺言分明从楚义的眼里,看到一丝恍然若失的惆怅和痛苦。为此,她不解极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她的床前看着她、握着她,诺言能看出他的心情很沉重,偏偏他一个字也不愿说。   “不要这样。”诺言抬起手来,将指肚缓缓拂过他眉间,就在她这个动作还没落下之前,楚义急忙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指间不轻不紧地拿在掌心里。   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但是……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楚义的眼睫重重地沉了下去,再扬起时他牵强地扯出一个笑,“我就想,这么地看着你。”   “我没事了,别瞎担心。”诺言笑着嗔怪。   楚义眼眶一红,话就哽在了嗓口。一再地注视着床上的女孩,他仿佛有许多话想说,却总是无法开口。   “怎么了?”诺言疑望着有些异常的楚义,心中怦怦作痛了起来。   “没什么的,好像有点感冒,鼻子酸酸的,嗓子也不舒服。”楚义牵着笑,目光柔软地看着她的眼睛。   “感冒会鼻子酸?那除了鼻酸还会流泪对吗?”诺言取笑的口吻。   “哪有?”楚义情不自禁地伏上来,把她的身子轻轻拥在手臂里,无声地眼泪落在薄被上,他背开她的视线,不叫她看到他的心痛。“明知道我是心疼你,还一再揭穿我,你真的好坏。”   诺言知道他在心疼,也知道,在他心里有件事,但是不能开口诉说,她隐隐觉得,不止是她和俊风的复仇之路诸事不顺,就连她和楚义的爱情,或许,也会改变原先的轨道。   她悄悄地落着泪,手无力地担在他的发上,就这样静静地,彼此,一个字也不说……   今晚凌晨两点。突然乌云压顶,雷声轰鸣,短时间内便掩盖了整个天川市的星幕。   肖平别墅里,人山人海……   济仁医院,静地出奇。   楚义离开病房大概十几分钟后,一名护士推着手推车,来到613号房门前,病房外负责保护诺言的两名警察粗略地把她扫视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可疑,就开门让她进去了。   护士来到诺言床头,挂上了一瓶静脉输液。   “那个护士呢?”诺言问。   “换我值班了。”那护士很随意地回答。   诺言再睨了她一眼,好像得到了某种认知,却没有再问。那护士换了吊水以后,转过身刚要走……   “你的推车忘记了。”   “不好意思。”护士又回过身来,把推车推走。   她的关门声很轻,临走时,她还有意地朝诺言那里望了望。诺言脸上很平淡,但她的手指一直在暗中紧紧地掐着输液管,不让药液流进体内,因为她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人对她下手的。护士一走,她就一把扯掉了针头。   今夜还很长,肖平死的事一刻不了结,她和俊风就一刻没有好日子过,现在俊风不在,她更要好地保护自己。   又过了半个小时,可是楚义一直没再过来病房,诺言不安地躺在床上,想动却动不了。时间又一点点地过去,不知道俊风那边进行地怎么样了,同时,她和楚义之间的危机感也疯狂地窜升着。   直到……   “砰砰砰……”毫无规律的枪声在医院的走道里爆起!诺言刚刚明白到是真凶派人过来杀人灭口,“砰!”一声!病房的门被大力踢开,接着,一把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诺言的脑袋!   这种情况下,她是绝没可能逃过的!   “呼!”一个鞭声落,那男人的惨叫声起!“砰!”枪子没有目标地打出去,林静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长鞭一挽,生生勒断了他的脖子!   “言儿,我带你走!”林静奔到诺言身边,把诺言扶起,可是诺言才被拉动,就觉得胸前像什么东西扎进心窝里的那样疼着。   这些,林静也顾不得了,径自把诺言背在身上。“事情闹开了,马明山暴露,这会他已经疯了。”除了马明山,林静知道,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医院里的那个人。   “马明山是杀肖平的真凶?”诺言眉头痛苦地蹙起。   “是他。”林静说话时,已和诺言出了病房,可是才刚露头,就成了杀手的目标,在子弹的威胁下,林静不得不返回病房里暂时躲避。   还好,阿忍派了人在医院里,只要撑过这一时,她们就会平安无事的。   走道里响起了一阵强有力的脚步声,林静自知靠着一根长鞭是不可能和诺言顺利等到阿忍手下人过来的,尤其是在她几乎失明、又带着一个重伤患的情况下。   走道里的枪声又一次响起。   “她们在病房里,快杀了她们!”   这个暴怒的声音传过来,来不及了!林静急中,不得不做出非常选择!她快步走到窗前,一脚踢爆了窗子,把长鞭缠在诺言的腰间。   “林妈妈你要做什么?”诺言不解地看向她,林静不说话,一把推开诺言把她从窗口送她下去,长鞭的另一头,还在她的手上。   她本想把鞭子挽在窗子下方的暖气管上,但她的这些动作还未完成,两个持枪的杀手已经冲进了病房!   正文 092 死亡   本章字数:7699   林静借着床铺的屏障蹲身下去,几颗子弹失去准头地打进了床褥里,就在这短短时刻,林静把鞭子穿过暖气管,成功地固定住了。   诺言被悬在窗外,她尽力地挣扎着,可是身上痛得使不上半分力气,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林妈妈视力不好,手上没有了长鞭,只是靠着赤手,能对付得了他们的手枪吗?诺言揪痛的心中,在不停地默念着“不要,不要……”眼泪涮涮地流了下来,“你千万不要有事……”   枪声更加地稠密……   同一时刻,天川市的一条公路上,正上演着一幕惊心动魄的拉距战,肖冉的车锲而不舍地追着她的前方不远的一辆深色轿车,那辆车疯狂地逃命着,时不时隐入车流,时不时露出半边一角。   副座上的俊风恨恨地盯着前方,不停地催着:“快!他马上就要逃了!”   “放心,他逃不了的!”肖冉冷笑着,车速再度狂飙!   马明山已经被定罪,即使他今天有幸逃掉,也绝对看不到明天!   他的手机响起,接着马明山的耳机里传过了这样的声音:“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但你要照我说的做。”   “什么!你快说!”马明山也顾不了手机那头的男人是谁了,仓皇地问到。   “如果你真逃不了的话,就去三岔口,那里的警察会以你藏毒的罪名把你逮捕,情况会和想象中的一样,司马俊风会追到那里去。你要做的很简单,告诉司马俊风,楚义被绑架勒索的事,也是你做的,你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他们姐弟。”那头的男人声音很好听。   “为什么?”   “不要问这么多,如果你逃不出天川市,这么做是你唯一自救的方式。”话到这里,那边果断地挂了线。   马明山失魂般地操纵着方向盘,脑袋里只有一个字“逃”,虽然电话里的那个人给了他一条“活路”,但他不能轻信。   也许是他做了太多的孽,老天也要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推他一把,就在他逃命逃得正欢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油箱里,没油了。   很凑巧的,他的车子停在了三岔口酒吧的旁边。呵!真的是很巧呢!于是,他马不停蹄地下车,马不停蹄地往三岔口酒吧里钻去!   俊风也和肖冉下车,第一时间追了过去!   三岔口内,桌椅翻倒遍地,才一进去,来能闻到一阵扑鼻的酒气,地上碎片无数,很明显,这里发生了一场乱斗。不是黑与黑,而是警察和三岔口的那些人。   然而这时,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马明山崩溃了,他慌忙掏出怀里的手枪,双手托枪对准三岔口的大门处,“你们别逼我,你们别逼我……”   俊风和肖冉并肩走了进来,无视马明山颤抖的枪口。   “有种开枪啊,打着一个你不亏本,打着两个你赚。”俊风故意激他,好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反正你今天是逃不了的,你死定了!”   “不要逼我!”马明山虽然被逼到了最后关头他已溃不成军,但他知道,一旦他开下第一枪,他就真的死定了。   “别跟他罗嗦!”肖冉等不及了,以脚尖弹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片,接在手里就朝马明山射了出去!   “砰!”马明山手上的枪响过仓促的一声,子弹却打在了三岔口的天花板上,那块碎片滑过马明山的腕子,他吃痛地叫出一声,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这时俊风突然冲过去,凌空一脚狠狠地踢在马明山的胸口!不等他欠身,俊风又是一脚踩去!“你给我去死!”   这一脚直接向他的脑门招呼!   马明山惨叫着,脑袋上的血哗哗流出,“你们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求你们了……”   “你还好意思求饶?”俊风阴冷地笑着,眼里的光凝着他全部的恨!“马明山,你只有死!只有死!”   “求你放过我吧……”马明山的求饶声越来越弱。   俊风红着眼,马明山的脸在他脚下被重重践踏着,很快,他的脸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住手!”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俊风循声望去,从三岔口的一间vip房里冲出四个警察,为首的是石队长。   警察们举着枪慢慢向俊风他们逼近。   “司马俊风!”肖冉轻声警告他,不要在警察面前伤人。   “市长亲口答应过我,真凶由我来处理,警方也不得干涉!”俊风也答应过诺言要给她报仇,出这口恶气!   所以在他脚下的马明山不仅没有得到赦免,反而,又遭来一个狠脚!   马明山口吐鲜血,脸上的肉已经烂掉。   “住手!马明山涉嫌贩毒,是我们警方的嫌疑人,如果你再伤害他我们马上以‘妨碍公务’逮捕你!”石队长近一步逼来,手枪指向俊风的脑门。   肖冉拉了拉俊风的衣角,低声劝说:“我也很想让马明山死,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弄死他不是时候,等他坐了牢,有的是机会。”   俊风的脚,仍然不肯放下。这个罪该万死的马明山,把他和诺言害得好惨,害得他们和肖氏势不两立,并且成了马明山残害肖平的一料棋子,让他们姐弟做了肖平之死的间接凶手!最可恶的是,诺言因此受了那么重的伤,还险些丧命。   现在,这个真凶就在他脚下!他怎么能放过!   “司马俊风!”石队长几步跨来,把枪口狠狠地抵在俊风的太阳穴。“放了他,不然我可要开枪了。”石队长本来就和姓司马的干上了,如果他借着今晚的事弄死俊风,可真是顺理成章了。   “司马俊风!”肖冉突然一把推开了他,同时警察们抢来一步隔开了俊风和肖冉,把马明山护在身后。   俊风再想上前时,手上忽然感到一股力量,“不要冲动。”   肖冉在俊风耳边说:“牢里面有不少肖氏的人,我保证马明山活不了。”   这时,马明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得意地大笑着,“你要杀我?你还嫩点呢!”他狰狞的脸上满是血渍,“我就是玩你们了,可惜还差一点,你们姓司马的全都要完蛋!你们很厉害的嘛!闹我的场子,以为肖平出面事情就解决了吗?可惜,你们姐弟最致命的地方就是那个白痴楚义,有了他,我叫你们生就生,叫你们死你们就给我死!”   “畜生!”俊风恨恨地瞪着一双凶目,“我早该弄死你的!”   “哈哈,看吧,四十万就弄得你们生不如死了,你们还能做什么?”马明山在警察的保护下,有恃无恐地放肆着。   俊风恍然大悟,“四十万?上次我们被勒索难道也是你做的?”   “是我,你能拿我怎么样?”马明山那一脸的小人模样叫人看了就很想给他拍扁!   “你这个畜生!告诉我,是不是我爸被杀,也是你收买火燕干的好事!”俊风快疯了,要不是肖冉强行拉着他,他一定会冲上去,不顾一切也要把马明山活活掐死!   “那是火燕杀的人,关我什么事?啊?!”马明山恶笑着,那样子,好像恨不得司马家的人都死光。   若不是警方突然来了个贩毒案反倒让马明山“逢凶化吉”,他即使有十条命也不够人索的!   俊风笑了笑,“好,我就等着看你会有什么下场。肖冉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你去医院?”马明山阴狠地笑着,暴起的眼中凶光四溢,“快点吧,或许还能见你姐姐最后一面呢!”   “你……”俊风仿佛被人抽走了神志,他整个人怔愕着。   “快去医院!”   济仁医院住院部六楼。走道间及613号病房里,地上斑驳的血渍见证着刚才那场血案的残酷。   俊风赶来的时候,几名警察正在处理尸体,他掉魂般冲口问到:“司马诺言在哪里!”   警察瞟了他一眼,没有人搭理。   “她在哪里?”俊风踉踉跄跄扑进病房,却只能看到满地的鲜血!“她在哪儿?”俊风像被重物击到,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她怎么了?没有人理他,是因为她已经……   被杀了吗?   眼睛酸胀难受,眼前的视线很快模糊了下去,他脚下一个失重,倒靠在墙边。   “不会的,不可能的……”   “你是司马俊风?”一名医生走到他前面问到。   “我是,你?”俊风抬起脸,慢慢地站起身来。   “有一个病人,希望能见到你……”   “是谁!”   “一个女人中枪了,伤在动脉又是心脏附近,手术风险很大……”   “她是谁!”俊风没有理智地暴嚣着扑到医生眼前,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告诉我她不是司马诺言!”   “她不是。”   抢救室外围满了人,来抢救室的一路俊风都提着心,那个中枪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要见他?那女人和他有关系吗?   快要走到抢救室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忽然痛了起来?   跋着沉重的步子,俊风一点点地挪近抢救室,抢救室外的人们看着那医生带着俊风来到,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医生拉开白色布帘后,那个女人,虚弱地躺在床上,鲜血浸透了床单,沿着床边一直滴落。   “是你?”俊风赶忙走过去,吃吃地看着她,她不就是肖平别墅里的黑衣人吗?为什么,她中枪后不做手术,非要坚持见他一面?   医生在在一边解释:“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又伤在重要位置,这场手术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她不肯手术,只要求能见到司马先生。”   俊风无心地听着那医生的话,呆呆地趴在林静的床边,直到她血色的手无力地伸向他,他才陡然恢复了些神志,“我来了,你有什么话想说?”   “俊风……”   看不到她面纱下的那张脸,但俊风知道,她这时一定痛苦极了,他记得,他跟她并不太熟,几乎是毫无瓜葛的,可是当她的生命快要耗干时,他却感到了亲人离去时的痛,那么真,那么切!“你说、你说!”俊风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因为无力而垂落下去。   正文 093 隔阂   本章字数:7348   “我只是想,这么看看你……”   可以听出,她的声音里在笑,还带着最后一点的满足,俊风一个窒息,接着心房就像被刀子给绞杀了一般,痛得彻底。   “你,认识我吗?”   这一问,把母亲的心给狠狠地刺伤着,她所面对的正是她最爱的儿子,明明不想让孩子知道她的死,可是母亲的天性,让她在濒临死亡的最后时刻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看到儿子!她苦笑了一声,气若游丝,“认识,你是我朋友的孩子,我当然……当然认识了,见到你好好的,真的,我很满足了……”   “对不起,从前,让你操心了。”眼泪是在无知无觉中流出的,俊风知道他手里的这个生命很快就会溜走,去到永生,这时,他的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好好地活下去,照顾诺言,我在那里,也会保护你们,看着你们……”她手上原本就轻微的力量逐渐地散去,生命力一点点地从她的血液里流去,而相信,她的脸上,仍是带着笑容,因为在她临走时,见到了儿子的最后一面,尽管没有把她的身份跟儿子明说,但她的心,总是豁然的了。   “阿姨!阿姨……”俊风抓起她的手,傻傻地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可以把她挽留,可是她冰凉的手掌,已再留不住一丝温热。   俊风久久地怔在这儿,任泪水糊满他俊美的脸庞。林静走得很安详,她的眼角还微微可见一缕笑色,尽管,她的皮肤已是不堪。   俊风颤抖地抬起手来,慢慢伸向她的脸,然而他的手却只停在了半空。   身边的医生也是一脸惋惜,叹息着说,“她毁容了。”   简单的几个字,又一次击中了俊风此时薄弱的内心,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站起来。沉着一双深眸俯视此刻已远走的她,“阿姨,您一路走好。”   肖氏的人进来抢救室,带着的那个人跟医生说了几句话后,医生同意让他们把死者带走。俊风的心情无边地下沉着,像压着块大石,无法释怀。他送林静出了抢救室,再目送她被肖氏的人带走后,人来人去的走道里,诺言眼眶红红的,坐在轮椅上只是在哭。   “你没事!”俊风惊喜极了,冲过人群直奔她过去,“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什么话也诉说不了他这时的喜悦和感激,流着热泪,他扑在她身前,把她柔弱的身躯边同轮椅拥在怀里,顾不得他的泪打湿了女孩的肩膀。“我们都没事了,我们真的又挺过去了。”   楚义扶在轮椅上的手一动,接着,他含着眼泪,选择悄悄地退出。   的确,他们都没事了。可是留在诺言心里的痛却终生不会磨灭。是林妈妈牺牲了自己,为她挡住了那些人的疯狂追杀,她用她唯一的长鞭做成一条救命的索链,然后,手无寸铁的她,视力浑浊的她,去迎接匪徒们一次次射来的子弹……   林妈妈走了,解脱了她残破不堪的一生,去到永生的国度,而她留下来的,却是无尽的遗憾。   诺言抬起惨白的手掌,安心放在俊风的发顶。男孩的发很柔软,很顺滑,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俊风的心思向来都是如此的。   “我答应过爸爸好好保护你一辈子,相信我,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受伤,相信我!”俊风的声音在哽咽,这时候的他,没有一点男孩子的强硬,虽然他总是信誓旦旦,但在诺言的面前,他永远都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孩子。   “我相信。”诺言的眼中,早已泛滥:为了爸爸,你不惜一切也要陪在我身边,那么为了你的妈妈,我最亲爱的林妈妈,从今开始让我也为你,做些什么吧……   几天来,诺言都是神不守舍,陷在林静死去的那时不可自拔。俊风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大概是俊风的原因吧,楚义已经很少过来了,即使来了也是打一头就借口离场。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透过窗子洒在诺言的床头,初晨的太阳很温和,像一双神的手,轻轻安抚着病人的焦躁。   只是见到她的不开心,但俊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死去。   诺言不告诉俊风林静的真实身份,是不想让他再伤一回了。   “哎,谁叫我脸皮子厚,那么为了哄我们司马家的公主开心,我就不惜色相啦……我的意思是说,代表脸皮的这个色相。”俊风讨好的表情。   为了搏诺言一笑,俊风在她床前做起了幼儿广播体操,手脚比上比下的还声色俱全呢:“小猴子,真顽皮,望望东来望望西,遵守规则不胡闹,快快乐乐做游戏……”   可是诺言的脸上,还是没啥表情。   俊风头大地拧起眉来,“还不行啊?”再来:“小花猫,喵喵叫,妈妈妈妈不见了……”   这段还没做完,诺言忽然哭了出来,吓得俊风两眼珠一爆,赶忙扑过去赔罪,“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不好,别哭了……”   “俊风,求你不要再这样!”   是他无意的一句话,狠狠地戳痛了她!   “好好,你说的算!”俊风惶恐,好看的眉毛锁得更紧了。“我只想让你笑,别再不开心,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的生活再不会有谁来打搅,等你伤好,就去学校上学,放心吧,学费家务什么的都别操心,凡事有我在呢。”   耍尽活宝诺言都充耳不闻,倒是俊风装大人、装深沉的样子让她咧出了一个笑来,“明明才刚成年,怎么说的好像天塌下来你也扛得起的样子?”   他伏在她床边,眼光定定地看着她。   “男孩子的肩膀,本来就是用来扛事情的。回学校吧,完成学业,还有年底你有比赛,你不是要拿冠军的吗?我从没要求过你,今天是第一次。”俊风的眸子轻轻地闪动着,亮得,好像夜晚最北边的那颗星。   “你真大胆,连姐姐也敢胡乱吩咐。”   “姐姐”两个字,又一次让他尝到了什么叫十八重地狱的滋味。可他还是笑了笑,如果她只愿意和他一生做姐弟,那么,他就愿一生只为她而痛。   “答应我。”他牢索着她的目光。   她轻轻背开了他,音色中藏不住那丝苦楚,“那条路,我早已经亲手掐断了。俊风,我都不再执着了,你还要为我坚持什么呢?”   “我知道你想走那条路,为什么要亲手掐断?告诉我有什么弥补的办法,剩下的交给我……”   “算了吧,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已经无心学业,什么比赛对她来而言也不再有意义,因为有一件事,比学业、比赛前程都更加重要!   那就是,为俊风的妈妈,她的林妈妈,找出一年前残害她的那个人!还有,玉佛手的真相。   每个人都有笃定了之后便不惜一切去执着的坚持。   俊风,你不是喜欢我吗,请尊重我的决定,我们就一起,坚持到最后吧。   出了院,在诺言休养的日子里,俊风就是个全职护士兼保姆,整天忙上忙下忙里忙外,难得和是一日三餐和卫生方面他也能处理地面面俱到。可是,尽管他已做到了全部,乖孩子一样事事都顺着她,但这些天里,还是很少见到她笑。   原因是自从诺言回来,楚义从没有露过一面。   诺言虽然预感到她和楚义的感情会发生变化,但当事情没有开诚布公之前,她仍是怀着一丝念想,希望她的所有猜测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以为。   手机在手里握了很久,她才决定给楚义打一个电话。   她卧室的门没关,所以这回俊风并不是在偷听。   “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诺言用试探的口吻问到。   那头沉默了半晌才回应,“嗯,有一个案子很抵手,这几天总是在加班,等我忙完了这阵一定过去看你。”   诺言浅浅地笑了笑,泪水却不经意地滑落,她是明明知道和楚义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可是为什么她仍是卑微地企图维系和他的关系?她的骄傲和自负,哪去了?   “没事的,工作要紧,我很好。”诺言眨去眼里的泪,轻轻地抹干。   “好好休养,嗯……就先说到这儿吧,呆会有空给你电话。”楚义的这些话说得有点匆忙,话音才落他的手机就断了线。   “嘟——嘟——”回荡在诺言耳边的,只有长长的忙音还提示着心中的微痛,脑海里闪烁着一幕幕画面,就像,一串未完的眷恋。   她的泪容,那么清晰地落在俊风的眼中,除了心疼,也同时激起了男孩心中的愤怒。   “楚义,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攥了攥拳,狠狠地咬着牙根。   为了不让诺言更难过,他仍是一脸平淡地走到诺言卧室,给她倒了杯茶,放在嘴边小心吹凉。   “该吃药了。一会和你一块出去散散心好吗?”他把药拿到诺言手边,不留痕地打量着她的表情。   她若有所思,所以神色有些呆愕。“把药放这吧,我一个人静静就好。”   俊风目光一沉,心里被揪痛着。话到嘴边几回,他才说了出口,“我不想你不开心。”   “嗯?”诺言把眼光上扬起,轻轻地接触在男孩的视线中。“谁说我不开心了,我只是正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是的,她正在想一件事,有关楚义的那件事吧!   俊风苦笑着,撇开了目光,“我不打搅你了。”她的确需要安静,而他需要的,是找到那个男人。   告诉那个负情的男人,司马俊风的天,是不可以被任何人动摇的!   费了四五个小时,俊风才找到楚义上班的那家装潢公司,快到下班时间,俊风等待在公司附近。平常很少抽烟的他,半个小时不到,一包烟已经所剩无几。   这时楚义走出公司大门,刚要拦车,却被一个人粗蛮地拉到了一边,接着他被狠狠地摔在了灯柱上!   还没来及看清他眼前的人……   “我早该来找你了!”俊风的手肘扼住了楚义的脖子,他红着眼不给楚义一点喘息的时间,“你工作很忙吗?朝九晚五,你真的很忙吗?”   “俊风……”楚义羞愧地低下头去,“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她,但是,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了……”   “你找死!”俊风的手上使了力,咬牙切齿地说到:“你如果敢让她受伤害,我会叫你生不如死,你信吗?”   正文 094 失恋   本章字数:7114   俊风手下的楚义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话说得艰难极了,“我和她,没有结果的……如果有一种方式,可以把她的伤害降到最低,那么我,宁愿死。”   “你不配爱她!”俊风放开了手上的楚义,冷冷地盯着他的脸,带着轻蔑与厌恶,“你怕了是吗?你知道我和她总有许多麻烦,怕自己再次被连累,所以为了保齐自己,你不敢再和她来往是吗?”   楚义沉默了片刻,眼里悄悄涌出了眼泪来,诸多顾忌,那些难以启齿的话他该怎么和俊风开口?   “你说话!”俊风拼命克制自己的拳头!   “那些话,我还是亲口,跟她说吧。”楚义不敢去看俊风的眼,他不敢面对诺言及和她有关的人和事,他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躲藏起来,好寻得一时的保护。他缓缓背开身子,才想抬步……   “站住!”俊风追上去,把他的身子扳了过来,“你不能伤害她,我警告你,如果你让她哭,让她不好受,我司马俊风保证!”俊风眼神阴鸷,直视着面前的楚义,怕吓坏了他俊风渐渐把语调放沉了下去,“我跟你保证,你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   楚义没有回复,只是凉薄地笑了。   说过要和诺言当面说清,但是楚义一拖又是一个星期,漫长的日子一天一世纪,彼此都深知,如果他们之间不彻底划清一条泾渭来,这将是一段永远没有尽头的折磨。   早上九点,俊风买了些菜从外面回来,推开门:“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俊风把几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都不见诺言。   俊风深叹了口气,眼里的光,变得冷了,他把手里的方便袋随手一丢,自说:“他终于打电话过来了吗?”   上岛咖啡厅,不是高峰时段,所以咖啡厅里客人很少,诺言和楚义还是坐在从前的那张桌子,那把椅子,喝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一模一样的卡布奇诺。明净的玻璃窗,窗下那盆君子兰,还有路上的行人……一切一切,都和那天的那么相似,然而,他们此刻的心境,跟当初已是两方天地了。   楚义沉默着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圈一圈,直到咖啡和奶汁完全混成了一色。手停了,心却更痛了。   “诺言,今天约你过来……”   “我们都不说话好吗?”诺言抬起微泪的眼,那片目光柔软地叫人心疼,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来喝咖啡的,今天的这种味道,我要记住一辈子。”   还有你的味道,我也不会忘记。   “嗯,我不说。”楚义的下巴难以遏制地抖动着,眼睛涩地难受,他只好埋下头来,把他所有的细微表情全部掩藏。   十分钟的时间,是心痛到碎去的安静,在这个残酷的过程中,却没有人流泪。他们的分开不须诉说,也没有人敢残忍地提出那样的要求,他们都知道,最先开口的那个,必定是伤到最深的人。   因为是两个世界,便注定了要被分割。   诺言站起来,把钱放在了桌角,“我先走了。”   “等一下。”楚义绕过桌子,直达她的面前,入神地看着她,他轻轻扯开了一抹很疼很疼的笑意,“好好保重自己。”   “我知道……”   诺言的话刚说出口,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什么也不说,男孩的泪汹涌而出,肆无忌惮地濡湿了她的发,他怎能舍得离她而去,可是现实就是这样的,他无从选择!他不想伤害这个无辜的女孩,他深受的女孩,只有离开她,或许才能真正地保护她!   诺言忍了好久的眼泪,这时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的哭声似乎把男孩的灵魂震得颤动,泪水滴在他的肩上,还带着温热。   最后,他凉凉的唇在她的额头上狠狠烙下,含着眼泪的一吻深情而绵长,这里,有他对她所有的爱,和所有的不舍。   当他背开她的眼光,干脆地转过身去,步伐再没有半分迟疑!   诺言噙着眼泪一路目送他走,视线里,他的影像早已模糊不清了,可心中的这个男孩,却随着他一点点走去而慢慢地清晰着,他的一颦一眸都跃然眼前,再被她深深铭刻。   她的嘴角露出疼疼的浅笑:要永远地,记住他的味道……   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面对着天花板逃避着世界。   “你没事吧?快开门吃点饭吧。”俊风怕她一时想不开亏待了自己,焦急地敲着门。   从外面回来以后她就一直这样,不出门也不说话,好像要把一切隔绝。在俊风的记忆里,诺言几乎不曾有过这种反应,从前的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不开心,都不会妄图逃避。   俊风知道,是那个男孩把她伤得太深了。是那个人的软弱和绝情伤害了她,没有人能这样对待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现在,他好想把楚义弄死。   让他深刻地明白到,什么叫做代价!   俊风紧握着拳头,朝门板用力地砸下去:楚义,你给我等着。   这个时候,卧室的门开了。俊风心头一阵欣喜,冲口问到:“你终于想通了吗?”   可是她脸上的憔悴,分明正在诉说着她彻心的痛。   俊风的眉头一皱,嗓口重重地哽咽了。   颓废的刘海微湿着,懒洋洋地落在她眼前,她的眼神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明净,微带着疲惫也显得浑浊。“你有多长时间没去酒吧喝酒了?今晚我请客。”   下午六点,天还没黑下,位于天川市东部的镜之缘酒吧,这时吧台上只有诺言和俊风两个人。   说好请俊风喝酒的,可是准确的来说,只有诺言一个人在喝酒。   可能连她自己也想不到,闹失恋、喝闷酒、耍酒疯,这些她平常嗤之以鼻的行为有一天也会轮到她的头上。   一杯干红她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第几杯了?”她醉醺醺地问身边的俊风。   俊风锁着眉,抓住她拿着酒瓶正准备往倒酒的左手,“别再喝了,你要醉了。”   “不醉我来喝什么?”诺言的眼睛红红的,喉头也烧得难受,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的酒,今天才知道她的酒量原来已是如此惊人。   “身体才刚好,你好歹愛惜点自己。”俊风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我不相信司马诺言,就这么被一个小小挫折给打败了,抬起你高傲的头,让我看到你的脸上还有一点五市搏击冠军的风姿。”   她一声苦笑,从俊风的掌心里抽去她的手,“别跟我废话,今天我请客你也尽情地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司马诺言……”他直呼她的全名,是他为她的沉溺而心痛。“原来你是这么不堪一击。”   “呵呵,”诺言的眼中盈满了泪,在明灯的映照下,闪着熠熠的光亮。她蛮不在乎地朝他甩了甩手,“别激我,今天我只想醉,谁也别想阻拦我。”   “我不拦你,也拦不了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今天醉过以后,明天开始一定得清醒了。”   她笑了笑,心里的苦渐渐漫上眉头。眼睫上扬间,迷离的眼光欲说还休,竟然令人神迷极了。   于是,这个爱着她的男孩也越发地陷了进去。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安抚她蹙起的额前,“言儿……”   她很自然地借着拔头发的动作拦下了他的手,“什么都别说,喝酒。”   俊风鼻头一酸,直把眉心狠狠地锁起,心里一抽抽地疼着,心早已画地为牢,找不到缺口可以解脱。   两只空瓶子倒在吧台上,那个刚才还扬言不醉不归的女孩,这会儿真的醉了。   她趴倒在吧台上不省人事,长发掩住了她半边苍白的脸庞。   俊风背着她,走出酒吧。   天色暗下,星光布满了天幕。昏黄的路灯庸懒地洒下一片片光亮,路旁的梧桐树叶在微风中轻轻荡漾,梧桐树下、人行道上,一个身影在灯光下被掩映地梦幻而唯美。   男孩背上的女孩还在沉睡着,也许是梦里见到了她想念的人,嘴角便挂起了笑容。   “楚义,我们都不哭了好吗?”她喃喃地自言着,流着泪,却仍是在笑。   俊风脚下一顿,深吸了一口空中滞重的气息。   她薄弱的呼吸轻柔地洒在俊风耳畔,甜甜的苦涩味道,“记得你一辈子,是一辈子呢……”   男孩的眼中渐渐酝起一层薄薄的雾气,自说:“他欠你的,是一定要还的。”   他把背上的女孩稍微调适了一下,好让她伏得更加舒服。   抬起脚步,大步走去。   深夜,远方的一轮明月没在楼层的后面,满天的星光闪烁,和城市路灯与霓虹相互辉映,夏天的风中挟着一股叫人难以喘息的滞热,使得呼吸也越加郁闷。   俊风冷沉着脸,敲响了公寓的一间房门。   百花公寓,楚义的住处就被安排在这里。   不多时后,一脸倦容的楚义打开了门……   诺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头疼得紧还一直想呕吐,脑子里乱哄哄的心口也闷得难受,匆匆坐起来连鞋也顾不得穿,一头扎下床直冲向卫生间。   一股脑吐得昏天黑地,就差没把胃给吐出来。诺言低下头抚着胸前,尽量压制胃里翻腾的恶感,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她一声苦笑。   “原来我是这么脆弱啊,俊风说的没错,我就是不堪一击,在俊风面前那么失态,实在是太窘了。”   正文 095 他就是身边的真爱   本章字数:6976   拧开水龙头,接一把清凉的水泼在脸上,让冷冷的温度冲去她的一丝烦躁。   “什么难关都能挺得过去的,司马诺言,相信自己能行。”她对着镜中的女孩,牵起了一抹笑色。   这时,客厅里响起了轻轻的开门声,诺言立刻警觉:难道是俊风出门了?   当她走到客厅打开灯时,果然看到了一脸失意的俊风。   他刚刚从门外进来,对诺言的发觉他有些意外。   “你去哪儿了?”诺言走到他身前问到。   俊风垂着脸,神情凝重,却不回答。   直到诺言把目光看向他的右手。“你去做什么了!”她暴嚣着,一把抓起他的手来举到他的面前,他的指关节带着很明显的青痕,很显然……   “告诉我,你做什么了!”   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腕,诺言眼里的泪再次决堤,“你去找楚义了是吗?你把他怎么样了?告诉我!”   为什么,已经和楚义分开了,她还要那样在意他!   俊风静静地站在她眼前,微瞌着的眼中,泪光正在闪动。   “你怎么能这样,你在做什么?我和楚义好聚好散,我到底还要为我不平什么!”诺言狠狠地盯着俊风,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生生洞穿!“你要让他怎么想我?我是个爱情的恐怖分子吗?分手了就不顾一切地伤害别人?司马俊风,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他苦笑着,认真地在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你把他怎么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诺言大力推了他一把,然后扑上去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通捶打,“你无耻,你怎么能这么伤害他,你简直就是混蛋,不可理喻……”   俊风忽然抓住她的手,遏制她的肆虐,眼泪终于留不住它的坚持,不自禁地汹涌起来。   诺言红着眼眶,眼神冷冷地锁住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着,“司马俊风!”她没有理智等他解释一个字,朝他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声音清脆,回荡地那么果断决绝。俊风偏着脑袋,抬手擦去了嘴角溢下的血渍,嗓子有些嘶哑,“我是混蛋,我不配姓司马,我去找楚义晦气,是我小气欺负他……”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得他的耳畔嗡响,眼冒金星,却仍是固执地说,“是我做的,他不叫你舒服,我也绝不会叫他畅快……”   “啪!”她火冒三丈,不可抑制地再次向他挥去巴掌,她不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量,只觉得手上被作用力反噬地一阵麻痛,男孩的脸上显出了几个突兀的白印,和之前的红印叠加着,他嘴角的鲜血缓缓流下。   尽管意识被轰然打散,但他依然咬着眼泪挺立在她眼前,不逃不避。“打吧,你总会有打累了,想停手的时候。”看着诺言的怒容,此时他的笑凄惨极了,   诺言浑身一颤,呆呆地后退了几步,眼泪冲散了她的视线,她眼前的俊风变得模糊不清。“俊风,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是你姐姐,你给我的已经太多了,你却从来不考虑我受不受得起吗?”   俊风捻了捻嘴边的鲜血,含笑地看着她恶怒的模样。   “够了,我不想再理你,不想跟你说话!”诺言终于狠了狠心,冲开俊风的身体,打开门后摔门而去。   俊风的眨了眨作痛的眼睛,心痛的泪爬满他的脸,那热度灼烧着,心底却是一片冰凉。“司马诺言,你好狠……”   她要去找楚义,看看他被那个混蛋打成了什么样子,下楼的一路她都是泪湿的,可恶的是,就连她的泪光里也满是俊风的脸庞!为什么,她满脑子都是司马俊风的影子!   不会的,她不可能让弟弟占据她的思想!那是她弟弟,所以她不能再让他的思想继续扭曲下去,就算和楚义分手,就算她一辈子没人敢爱,她也不会接受俊风的……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区外的草坪上,更深露重时分,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她一直都是光着脚的。   低头看了看被露水打湿的脚面,她苦苦地笑着,“难道,我也是个混蛋吗?”   正当她要再次抬步,视线里落进了那个人的身影。尽管星光了了无几,她仍然看清了他的模样。   “俊风,他还好吗?”   她如何也想不到,楚义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那个混蛋。   但与此同时,诺言才想起楚义的脸上并没有伤痕,那俊风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心里忽然一痛,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顿。   “他去找过你?”   “去过。”楚义淡淡地回应着,“他比我想象地还要在乎你,我以为我今晚一定会被他打死,可他却一直没有动手。我知道他的恨、他的痛,他只是怕你更难过。”   “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开。”诺言的眼睛充湿着。   “有很多原因,可能他,也是其中之一吧。”楚义牵起一抹心疼:不,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她直直地看向他,和他分手的新痛神奇般不再那么尖锐了,可是她的脑海里,却一遍遍地过滤着俊风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庞,那个坚强、永不服输的男孩子,他甚至连死也从不放在眼里,但是,在她的面前竟是那么单薄和脆弱……想到这里,诺言的全身都在颤抖,是他太伤他、太伤他了吗?   是她太绝情了,一次次无视他的感受,用一个“弟弟”的枷锁把他的一生锁住。强迫他,把他的付出当作他为亲情的牺牲,而从不在意他的付出也是因为他爱她!   楚义走近,将她的脸好好地端看在眼中,“我们每个人身边总会出现一些美好的风景,不能把握你是我一生的遗憾。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没有交集,对于你的伤害,我抱歉极了。我知道你是坚强的,你一定能很快地走出来……更何况,我应该只是你的一个过客罢了,其实在你身边,那个男孩,才是你路上最美的风景。”   她的心弦一动,却痛得更加猛烈。   她的无言,他的伤怀。   “对不起。”他在她额头轻轻点蹙着最后的吻,“对不起……”   眼泪落下,打在草坪上,和露水混在一起。脚下凉凉的,然后这股凉意渐渐升上来,让她浑浑噩噩的脑子彻底清醒了。   突然,她的心头漫上一种感觉,幸福的,甜蜜的,淡淡的却是那么永远,那就是被一个人永不离弃地守护。   而她,也有一个希望照顾和保护、在他受伤和无助时会为他哭泣和心痛的那个人。   那种情感,不叫亲情、不叫友谊,而是爱吗?   可当她醒悟,他还会原谅她的无情吗?   诺言一路失神地回到了家,客厅里的灯亮着,却没有看到俊风的身影。   误解他、伤害他都不是诺言的本意,当时她太浮躁了,根本没有理智去细想事情的真相,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找借口发泄她的心痛,仗着俊风迁就她,就一再地把他刁难。原来她自己,真的很可恶!   她站在客厅正中兀自发呆着,眼泪,悄悄地流下。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你还不睡吗?”身后的声音响起。   熟悉到陌生的音色,微带着沙哑。她什么也不说,甚至没有去看俊风此刻的样子,突然转身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似乎在报复她自己的残忍,她只是牢牢地抱着他。   “我才不会因为几个巴掌就跑路的……”他受宠若惊,神情呆愕着。   “不要说了!”她更深地拥起他的臂膀,企图用她的热度来温暖他的伤处。半点不敢松懈地一再将他箍紧,“答应我,无论我们发生什么,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离开彼此。”   他流着泪,忘记了回应。   她揪着男孩背后的衣衫,仿佛要把他的位子拉向自己的心房,眼泪不再汹涌,只是安静地湿着他的胸前,“答应我!谁叫你对我这么好,谁叫你能惹我怒惹我笑,谁叫你为了我死也不怕……谁叫你……”她的话重重地哽在这里,鼻息中满是男孩身上淡淡的体香,“谁叫你,不问我愿不愿意,就偷偷地爱上我……”   现在的情形,不正是他苦盼了九年的场景吗?可是就当诺言紧紧地抱着他、他在她怀抱里享受温暖的时候,他却已然想不起来,她的这个动作、这些话,到底代表着什么。   一切仿佛已经静止了,连赖以维系生存的心脏都忘记了跳动。他僵直地站在这里,抬手想安抚她的小小举动也显得惶恐极了。   “你说……你说……”   “不说了,不说了,只要我明白就好……”诺言伏在他的肩头,低低地沉吟着,微微扯起的嘴边,有着一丝浅浅的痛,但最多的,却是一份无法言说的幸福。她慢慢地推开男孩,小心地抚摸他红肿的脸颊,无声中,眼泪又一次狂涌而来,“对不起,每次都让你受伤,可是你为什么不解释?难道,你连对我解释也不屑吗?”闭上眼,她似乎能看到男孩的手狠狠砸上墙面的那一幕……   “呵呵,”俊风痴傻却满足地笑着,“我们从此以后,就不需要解释了好吗?”   诺言心房一颤,紧紧地锁起了眉头,却强忍不了心痛在她眉眼间留下的痕迹。“俊风,你好傻……”   “司马俊风只在你面前做个傻小子,最傻,最听话,最忠诚不二。”他含泪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慢慢地抬手抚着她的发顶,拥她在怀里。   她的发丝,真软,还有她的怀抱,让男孩觉得只要寄居在这具怀里,纵使遇到再大的风浪磨难,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也满是最绚丽的彩虹。   他把泪洒在她的发颗,“司马诺言,你真的明白了……”   正文 096 新的挑战   本章字数:7256   初晨,新生,同时也寓意着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俊风心情大好地拉开窗帘,朝楼下望去,瞳孔忽然一缩:楼下过来几个人,带头的那个很面熟。   “那不是阿忍吗?”   不用问,阿忍他们的目的地肯定是司马家。果然,两分钟后,司马家的门铃声响起。诺言抢在俊风之前打开门,   “司马小姐早上好。”阿忍客气地说到。   阿忍是肖氏的人,而他们与肖氏的恩怨已经结束,事隔了几天,这几天也一是切如常,司马诺言对阿忍这时突然到来异常不解。“请进。”   阿忍给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点点头乖觉地留在了门外。   “他们怎么不进来?”俊风问到,把目光从那两人身上移过,落在阿忍这里。   “反正这儿也没他们什么事。”阿忍还是他一贯的严肃。   “请坐,阿忍哥今天过来有事吗?”司马诺言脸色凝重地问到。   “嗯。”阿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应该是挂饰,红绳为链,坠子的布料暗红,扁圆形,手工制作,类似与以前的荷包,却又精致极了。   司马家两姐弟疑惑地看着阿忍。   “这是那位女士的遗物。”阿忍眉宇间隐约可见一缕深重,对于林静的离世,他也很遗憾。   “是她的?”诺言忽然眼睛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林妈妈死前的一幕幕,残酷地活跃脑海。   “她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她好像跟你有缘,我想,她应该很想把她的东西留给你们吧。”阿忍双手捧着这只手工吊坠,郑重地递向诺言的眼前。   不明所以的俊风正一头雾水。   “这个,我收下。”想起林妈妈的惨死,诺言的心就一块块碎裂着,一时忍不住,掩嘴哭出了声音来。   “别这样,”司马俊风心疼不已,赶忙扶住她的肩头把她揽在臂间。“都过去了,我知道她是为了救你才遭到不幸,别难过了……”   从司马俊风的动作里,阿忍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已不只是姐弟那么简单了。   诺言颤抖地从阿忍手上接下这只吊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我来也就这些事,告辞了。”阿忍礼貌性地向他们点了个头,再转身离去。   诺言抹干了眼泪,抬头看向司马俊风,“这只吊坠,你来保管好吗?”她这样做,林妈妈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吧,那可是她最心爱的儿子呢。   俊风接过她手上的吊坠,捻在手指间,眉头一拢,说到:“这里面好像是头发。”   “你确定?”诺言眉峰高耸,认真地问。   俊风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我当然……不确定了。”   “你……”诺言横眉表示嗔怒。   “不说这件事了,”俊风拉了拉她的手臂,撒娇地把她的手贴在脸边,有种很舒服和安心的感觉,有着无限的留恋。他把眼中迷人的光彩耀进她的眸子里,“听我一回,去学校吧。”   诺言心头一沉,背开了他的眼光。“我说过的,这条路已经注定了,今后不许再提这事,知道了吗?”   “可是……”   她按下他的唇,阻止他开口说话。“我比你大,你得听我的。”   俊风张口想辩,却又把话吞了回去,“好,我听你的。”   话说到这里,诺言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她随手拿来,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喂……”诺言边接听边钻进了卧室。   俊风满脸黑线,危险地眯了眯眼:还回避?她在和谁讲电话?   卧室里,诺言一脸肃穆,一字字地听着手机那头的说话:“二十万,这是我已经公布的数字。”   “先生,玉佛手不是普通的物件,你是知道的,二十万,我是不会把它的下落告诉你的。”诺言绷着一口气,生怕一个喘息就会将这股气势放掉。   那头的男人声音显得有些粗犷,“你是不是吃定了我?二十万买个消息不少了……”   “先生,五十万。”   “……”   不等那方回应,诺言自信拿住了他的软肋,紧接着加上一句:“一口价,少一分都不可以。”   那头迟疑了一下,“好,你说,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消息价从二十万翻到五十万,对方却肯这么爽快地答应?诺言心头一重:玉佛手的价值,真是不可估计!   不,玉佛手的价值,极可能并不在于它的本身……   “小姐,请问我们在什么时候、在哪见面?到时我把现金带过去。”那边催到。   “不急,你不是在天岳市吗,我明天就会过去,到时候再电话联系好吗?”诺言不等他回复,果断地挂线后她长呼一口滞重,自言:“林妈妈说一年前她和她的朋友因为玉佛手被人追杀,据她所说,玉佛手是她朋友请人雕刻,价钱应当不会多高,可现在有人竟然出这么高的价钱来买,可见玉佛手只在他那里才有较高的价值体现,更有可能……一年前追杀林妈妈和她朋友的人,就是现在的这个买主……”   所以,想找出一年前林妈妈被害的真相和那伙人,她也只有铤而走险,拿玉佛手当幌子,引他们露面后,再作打算了。   “林妈妈,这是我唯一可为你做的事了。”诺言泪湿的眼看向窗外那片明净的天空,明知危险重重,明知生死未卜,但她绝没有资格退缩半点!   还有,她的弟弟,她的俊风。   打开门,俊风就站在她的眼前。诺言小吃一惊,埋怨到:“你偷听我讲电话吗?”   “别瞒着我了,不好意思我全听到了。”俊风脸色冷凝,带着与他十九岁年龄格格不入的稳重。“你要去天岳市吗?卖什么东西?五十万?在我记忆里,我们家应该没有东西值这个价的吧?”   “俊风,这件事你别管……”   “到底出什么大事了?你要一个人去解决?我是家里的一员,我有权力知道你正在做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司马诺言,从今开始我不许你再那么任性,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了!”俊风的口吻一路沉了下去,这是他第一次,不是以一个弟弟的名义在说话。   “尊重我!我比你大,所以一切都得听我的。”诺言一贯霸道的语气,自认为她在这个家里总是高他一头,谁叫他迟生了一年,偏偏多年来都那么听话?可是诺言显然忘了,昨晚是哪个失意女郎情到浓时,抛心抛肺地把那重虚假的姐弟关系亲手捅破。   “听你的可以,但我得一直在你身边……”   “你还想……”她才要脱口说出“你还想翻天不成”,就被俊风一语打断:“是的!司马俊风今天正式告诉你,我要翻天了!”   “你这个小混蛋!”诺言抬手要打,俊风却戏谑一笑,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腕子一把虏获。一双明亮的眸子,动情地定格在她晶莹的眼瞳。   “我是混蛋,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说翻天就翻天了吗?我只是在乎你,不想你去做危险的事,我不是你的弟弟了,现在的我,比一个弟弟更疼你更爱你,在我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保护你,拿生命。”他抚上她的双肩,神情无比郑重。   “可我不想……”可是诺言不想俊风参与,所有的未知与险恶,有她一个人去探索就已经足够了。   “死心吧司马诺言,你甩不掉我的。”   他好笑地看着诺言傻傻的模样,轻轻刮了她鼻头一记,满是疼惜地说到:“谁叫你让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谁叫你那么迷人。可人,谁叫你……不问我愿不愿意,就成了我司马俊风一生的目标和信仰?”   她昨晚的那些话,被他好巧好巧地整个引用。   她承认,她被这小混蛋迷醉的目光给电到了。他的话,真的很软、很好听。有那么一刻,她幻想自己正漫步云端……   这时候,她才深深懂得,她的爱,一直在谁的身上。   楚义?一个过客,或者,只是她假想中的一个男朋友身份而已,她以为她喜欢那个男人,她以为自己失去他时会生不如死,可事实却是——   她从一段虚假的爱情中解脱了,然后,用一双最睿智的眼,看清了她身边那道最美的风景……   开往天岳市的动车正在高速行驶中。车窗外,一排排挺拔的胡杨树飞快地向后退去。   俊风把眼光从窗外移回,看着同坐的诺言。“我还真没想到,原来这回去天岳是为了她,你和那个黑衣阿姨有什么渊源吗?”   听了他的问,诺言一声苦笑,“她……是我妈妈的好朋友,”为了不让俊风再伤心一次,林妈妈的身份她并没有向俊风坦承,不过诺言仍把其他所知道的一切相告了。“她一年前遭到一伙人的追杀被害毁容,只是因为那个东西。现在她不在了……”说到这里,诺言背开了俊风的目光,偷偷眨去了泪。“但这个谜我一定要为她解开。”   “我明白。”俊风不强迫她和自己对视,只是安慰地轻轻拥起她的肩头,把她向怀里靠近了些。“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章妈妈也会很开心的。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诺言顺着他微微的力量,靠在了他的胸怀里,欣慰地笑了笑,自想:林妈妈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六个小时车程后,已经到达天岳市境内,透过车窗,俊风惊讶地看到车站里各处,竟然有不少重装的士兵在每个关口把守。“天岳市,不会这么乱吧?”   “嘘——”诺言拿手肘拐了拐俊风的肚子示意他闭嘴。   天岳市大将军巴扈在他的地盘上横行无忌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但一方有一方的政治,所以各地之间都是自扫门前雪,互不相干。   “嗯,沉默是金。”俊风扁扁嘴,憋回了他一肚的不满。   正文 097 将军的女儿   本章字数:7826   “少说少错。”诺言瞟了俊风一眼,把背包带在肩上紧了紧,“好像有点饿了。”   “我请客。”俊风笑说。   “既然来了天岳,当然要去吃些特色菜肴才不亏嘛。”   “你也嘴馋啦?”俊风点了点她的脑袋,直把她点得发愣。   “你!你没大没小!”诺言红着脸朝他低吼。   “哦!你害羞了!哇司马诺言脸红了呢!”俊风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把话喊得人尽皆知才畅快!   “找打!”诺言话才出口小拳就要飞上,俊风早防着被雷劈,哪肯给她这机会?只是把身子一闪就躲到了安全地带。   “不开玩笑了,吃饭了。”俊风讨好地拉起她手臂,打了几个晃荡,“好姐姐别气别气,我皮实又不是一天的了。”   某女被打败了……   “天岳人家”,是一家中级酒楼,名字和店面装潢都很有地方特色,才一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不同于天川市的别样风情。   复古的调子,很适合男孩女孩约会的场景……尤其,他刚刚才把那个挂名姐姐的身份给打破……   “呵呵呵……”俊风坐在桌边,捂着嘴偷笑。   “你在做梦吗?”诺言微蹙着眼,拔了他的手,“一个人在笑什么?”   “哦,没什么,”司马俊风看着桌上的菜单,打岔中:“服务员,你们店的特色菜是什么。”   漂亮的服务员走来,笑回到:“属我香。”   俊风夸张地两只眼珠一掉:“那还有属我脆吗?”   服务员笑回到:“先生真聪明。”   诺言翻白眼中……   “好,来个属我香,还有这几道吧。”俊风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后,探视着诺言,终于把她的视线给盼回来了,“这菜一定是薯片做的,别说还真够特色。”   “饭后我们去找家酒店住下,这事可能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   “听你的。”   说话间服务员先生上来几道家常菜,最后才是特色主打:属我香。   两个人慢慢地欠起身来,缓缓揭开盘上的金属罩,两双眼满是期望地渐渐看去。   首先能确定这是一盘干煸肉丁,但是……说不清是什么肉,一块块的小碎丁,好看的色泽,闻起来也是一阵奇香扑鼻。   俊风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很是享受地咀嚼着:“鲜嫩可口,滑爽筋道……”   “只是……”诺言眼巴巴地盯着他。   俊风越嚼越觉得不对劲了:“不是猪肉牛肉和羊肉,也不是鸡肉……我怎么……”嘴上忽然停止了动作,俊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突!“我怎么想到了一个毛茸茸的……   邻座上的一位本地人大笑起来,说到:“这是干煸田鼠肉啊,小子以前从没吃过吗?”   诺言狂喷!“是田鼠肉!”   俊风想死的心都有了,苦着脸对掩面大笑的诺言说,“对不起,我去趟卫生间……”   等他解决了肚子里的所有陈货回到座上,司马诺言还在那儿缺德地偷笑呢。“诶,如果我倒霉能让你这么开心,那我宁愿每天都倒霉一次。”   “嗯嗯!”诺言清了清嗓,假装正经地问到:“要不要再来一份属我脆呢?应该是田鼠的脆骨吧……”   “Stop!”俊风无奈地举起双手:“我向你服输了行吧。”   正要动筷的时候,忽然从门外传来一声哭叫:“小姐放过我吧……”   诺言和俊风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个惨叫声就从门外到了门里。一个年轻男人满脸是血,惊皇地跑进了酒楼,逃命般地找地方躲藏。   向门口那里望去,一个女孩的身影映在这片明艳的光芒里,隐约显出一些梦幻与美好。   “哼,你得罪了我,还想往哪跑?”   十几岁女孩的音色清脆悦耳,带着几分霸道和冷厉。   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蓝色清凉吊肩,牛仔裤,乌黑的头发挑染着白色高高盘起。   皮肤白嫩水灵,仿佛吹弹可破,此刻,她漂亮的黑瞳里却满是狠厉。   整个“天岳人家”里的顾客们都在这个女孩出现之后,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让俊风想到了古装剧里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恶千金,鄙视之!俊风先看了看诺言一脸淡漠的表情,冷笑一声,再埋下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求你了,是我的错,求您放了我吧……”那年轻男人吓得失神,朝诺言和俊风这里一路惊退着,等撞到了餐桌他才恍悟,正要拔腿跑去,女孩突然一个蹬脚,向他蹿了过来!   女孩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了餐桌上,瞪着恶怒的目光一字一字地跟他说到:“你初来乍到怎么的?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吗!”   这是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女孩,自顾自地撒着泼,全然不顾及餐桌上还有两个隐忍得快要爆发的外地人。   司马诺言往女孩那儿眈了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无警告地跟她说到:“小姐,我们正在吃饭。”   女孩眼光一扫,不屑地回应一句:“我当然知道你们在吃饭。”说着,又把餐桌另一边的司马俊风罩在了视线之内,“是吧,帅哥?”   俊风哭笑不得,表示无奈地点了点眉头,“小姐,请不要打搅我们吃饭行吗?有什么事,请去警察局解决,谢谢合作。”   先前女孩脸上还是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而在司马俊风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脸上好比生生剐下了一层,那一点点貌似天真的神色都消失不见,她眯着眼,朝俊风露出了一个危险的表情。“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们,从哪儿来?”女孩的目光再次移到司马诺言的脸上,又对她多了几眼审视。   直觉告诉这个女孩,这两个外地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菜。   但是,却十分对她的味儿。   章梓萌,她的父亲就是天岳市的大将军巴扈,所以她无论做什么事,自然都是无所忌惮的。然而这样优越的家世,却存在着一个,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她的姓氏随母不随父。可能真的像传言那样,她只是个抱养的孩子,或者……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种吧。   章梓萌不允许别人对她有一丝的看轻和反抗,她要以此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巴扈的女儿,骨子里是一样的血,一样的残酷!   司马俊风对她笑了笑,无味地放下手上的筷子,“我们从哪来对你很重要吗?”   “不重要,你可以保持沉默,”章梓萌悠悠地笑着,“但我向你保证,一个小时之内,你会乖乖说出你家祖宗十八代的。”   好嚣张的臭丫头!诺言暗中攥了攥拳头,告诉自己今天过来天岳市的目的是什么,办正事要紧,在人家地头上不可以节外生枝……心里的那根弦绷得快断了,只差一点她就要挥拳揍到这个臭丫头的脸上。   章梓萌一把揪起桌上的年轻男人,推向了她的一名手下,“带他去警察局,知会王局长一声,说人是我抓的。”   “是的小姐。”手下给章梓萌俯个了身后,拉着那个惨叫着的年轻男人强行拖走。   整间餐厅里,没有一个敢大声出气的人。   章梓萌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看着那两个有些骨气的外地人,眼神冷蔑地说到:“记住了,是一个小时哦。”   俊风忍无可忍霍然起身,却被诺言一把按下:“不要冲动,她不简单。”   “这位小姐,真是有点意思啊,”章梓坏坏地萌调侃一句:“可惜我不是男的,不然一定要把你拉我们家去——”她把那张好看、此时却狰狞的脸凑向了诺言,别有意味地说着,“好好招待的。”   忍!   “你别太过分了!”俊风朝章梓萌吼了一声,甩开诺言的手,一步冲到章梓萌眼前,高她半头的司马俊风正用俯视的角度,睥睨着这个可恶的女孩。“不是因为你是女生,你以为,你能好好地离开这家酒楼吗?”   高高在上的地位,使得章梓萌自打有记忆开始从没受过谁这么露骨的威胁,看来这个外地人,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我倒很想知道,如果我不能好好地离开这家酒楼,会有什么后果。”   他男孩子的强硬气势,根本压不住她与生俱来的桀骜。   这时酒楼经理走出来,朝章梓萌一个劲地陪罪,“章小姐大人大量,不要和一个外地人计较了。”其实经理是怕万一这件事收不了场,他这个酒楼非叫闹得倒闭不可。   章梓萌冷冷地说,“哼,我当然是不会和这个外地人计较的,只是他的口气太大,我不想他闪着舌头而已……”   “原谅他是因为脑子不太好。”   章梓萌的话被打断,不由地把眉心一蹙,向声源看了过去。   俊风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我什么时候脑子不好了?   “这是我弟弟,他口气不好我代他向你道歉。”诺言拿出一些钱放在桌上,过去把俊风的手腕拉在了掌心里,“我们还有事,不能和小姐说话了,有缘再见吧。”   “哼,记住,你们可有一个小时时间呢。”章梓萌的笑,很阴很险。   “记住了。”诺言向章梓萌点了点头,一路忐忐忑忑,拉着俊风一道,走出了这间酒楼。但他们都知道,他们或许和那个可怜的年轻男人一样,得罪了一个不容小视的瘟神。   走出“天岳人家”,诺言和俊风上了一辆计程车。   车子启动,俊风往车后窗望了一眼,那家天岳人家的酒楼,现在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那女孩的背景不简单呢。”俊风和身边的诺言说到。   “当然,天岳市不同与其他城市,敢在这里放肆的非贵即贵。”诺言这时脑子里满是章梓萌那张凶恶的脸庞,知道章梓萌不简单,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女孩居然会是巴扈的女儿。   “好了,我们不提她,晦气。”俊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对司机说到:“大哥,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游乐场去不去?”司机玩笑地问到。   俊风调皮地看了看正在转眼珠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诺言,他渐渐扯开一个坏笑,“去,我们当然去。”   正文 098 不客气的见面   本章字数:7675   摩天轮载着一只只装满幸福的盒子,缓缓地转动着。俊风坐在诺言的旁边,享受地看着她美好的侧脸。   随着轮缘的转动,下面的景物正一点点地变小,他们和地面的距离被慢慢拉开,和梦想天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有你在,真好。”他情不自禁地去点触她柔软的发丝,语气比她的发更要柔和,“无论要去做什么事,只要能在你身边,都是幸福的。”   “小鬼,你又来了。”诺言嗔怒,拿手指用力地把他的额头送去了一旁,“我们这趟过来,也许一点都不好玩呢。”   “谁说的?”俊风“阴险”地笑笑,慢慢把手臂透过她背后,悄悄地将她裹在怀里,“等我们把这件事完成以后,我可就要……”嗯嗯~不说,她都懂的。   “啪!”诺言拍掉她肩上的那只带着调兴的臭手,“如果这个仓门能打开,我非把你撂下去。”   俊风眼光一滞,死皮赖脸地说到:“您别啊。”   “傻小子!”诺言不重地推了他一把,忍不住背开脸笑了起来。   傻小子这才大彻大悟,感恩至极,再次把女孩拥在了臂间,彼此的心里都藏着只小兔般,跳动不安着。九年来一直是姐弟的关系维系,若在这时突破这层关系,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慢慢的,诺言放松了自己,好笑地看着他脸红的模样,神情,似在等待。   司马俊风读懂了她。   谁叫她的一举一动、神思所想都在他的关注之下呢?俊风惶恐地向她点点靠近,最后闭上双眼,亲吻上她的额头。   这时,幸福的盒子升到最高,一切,尽在脚下。   夏日的光艳透过窗口铺洒在他们身上,点缀成一片片温和的旖旎。   手穿过她的柔发,梳理她略微紧张的思绪,男孩的热唇移下,轻轻覆上女孩光泽甜美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尝点着,尽可能地收敛着尺度,却又欲罢不能。   两个人的脸都已经红透。彼此对望,腼腆地笑着。   摩天轮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就是会让人很晕。   从和她亲吻的那刻开始,就再也收不住他想入非非的神志了。下了摩天轮后,俊风躺在游乐场“沙滩车”附近的遮阳伞下,眼神微醉地看向诺言。   直到……   一只拳重重地给了他一记爆栗。   俊风这才警醒,抱歉地说:“对对,我们应该切入正题了是吧?”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害阿姨的凶手,我们会招来很大的麻烦,在和他们见面之前,我们必须想好,到时该怎么脱身才行。”诺言坐在俊风的一侧,若有所思地说到。   俊风嫌弃地拧着眉:“不是我说,就凭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凶险是闯不了的?你在顾忌什么?”   “不可小视他们,他们很可能是个组织,我有预感,这个组织,绝对比肖氏强大。”不然,林妈妈也不会栽在他们的手里,被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因此,她也为自己和俊风不可预料的前路捏了把汗。   俊风却仍是在笑,“只要你坚定了,他们就算再强大又怎样?”   “我知道你不怕,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诺言欣慰笑看俊风,“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看到我们在做这件事。”   她口中的“妈妈”,是俊风的妈妈林静,虽然平明总用一声“林妈妈”把林静和章晓枫区别开来,但是诺言对章晓枫这个妈妈,已经连一个模糊的印象也忘记了,这么多年来,在诺言的心中,林静就是她唯一的母亲。   “我也想事情尽早得到解决,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俊风坐直了身子,直截了当地说到,“这件事我全听你的,你就说怎么办吧。”   “嗯,”诺言眼望着篷顶,微思了片刻后定睛地和俊风说:“我们得找个地方,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再联系他们见面,如果真有不测我们也好脱身。”   “说的不错。”俊风嚼着她的话,认同地点了点头,环顾游乐场四周,对身旁的诺言说:“这里不就是个好地点?就算有突发事件也好跑路。不过这时联系他们过来的话,人很多,不太方便。”   “人多怎么不好?”诺言诡诡地笑说到。   “好,你说怎么样都好。”俊风讨好地朝她扬了扬下巴,“是吧?”   “是——”诺言不满他事事讨巧,无害地把眼光一横。拿出手机来回拔了通讯记录中的一个号码。   稍后,可以听出那方接听的声音有些着急:“你们到天岳了吗?我们在哪里见面?”   诺言给俊风打了个眼色,俊风意会,把耳光凑了过来。   “我们刚到,你把钱准备好,一个小时后在游乐场见面……”   那边回复:“不用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就可以了。”   这么快!   “那好,二十分钟后再给你电话。”诺言挂线后一直默然着,若有所思。   “在担心那些人?”俊风也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她不回答,定定地看在他脸上,审视他的微变。   似乎看懂了她担忧的眼神,俊风牵出好看的一笑,代表安慰和守护,他把暖暖的手掌担在了她的肩头,“放心吧,也许是我们想得太多了。假如他只是个商人而已呢?不管怎么样,只要小心一点就好。”   “俊风……”她抬起清水般的眸子,深深望进他的眼里,不自觉,眼里竟然充满了泪光。   “干嘛呢?”俊风手臂轻轻一收,便把她揽进了怀里,让她安心地靠在他的胸前,“别想太多了,我们什么风波没见过?”但此刻,他相信诺言的心思和他一样:他们从不会怕,因为坦然,可是现在,他们却是那样珍惜彼此的生命与时光,害怕对方受到一丁点的闪失。因为,他们已经有了愿为其付出一生的“彼此”。   有了对方,让他们怎么再舍得不珍惜生命、享受生命?   头一次,他们期待却又惧怕面对那个即将到来的未知。   炎热的夏日并没有影响到人们出来玩耍的兴致,下午三点的游乐场,正是人流的高峰时期。红色的遮阳伞下,俊风戴着墨镜,远远望着他左侧方,站在一棵长青树下、神色戒备的诺言。   十五分钟左右之后。   两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左顾右盼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从轮滑少年纵横穿梭的身形中走过,经过轮滑广场后,其中一个男人拿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   长青树下的诺言接听,眼光已经定在了那两个男人的身上,“我正在等你们。”   可是……   俊风却突然发现,一些神情异常的西装男人大约有十几个,他们分别从游乐场的各处,朝诺言那边寻路而来。   “不对,他们这次……”   俊风眼神一凝,赶忙起身向诺言那里过去。却不料——肩上一重,那是一只重重的手掌,压上了上面,俊风本能的一个回身,反转手臂把那个人的左手牢牢扣起,但几乎是同时,一只凉凉的硬物抵上了俊风的后背……   这时,两个男人已经走到了诺言身边。   两个男人的面部特征很明显,一个短胖显得臃肿,一个精瘦,眼神飞来飞去的看起来有种“娘”的味道。   瘦男人说:“这里不方便,我们去那边再谈好吗?”   诺言精明地往他们空空如也的手上打量了一眼,扬眉问到:“你们没有带现金?”   “现金随后就会送来。”胖子爱搭不搭地回复着。   电话里说好了,来的时候会把现金备齐,可是现状却是“现金随后就会送来”?很明显,他们动机……   “俊风!”诺言心叫一声,往先前俊风所在的那个地方看去,才发现俊风已经不见了!   胖子向她点了个头,意思在说:你明白就好。   游乐场行人很多,他们也不愿意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瘦男人笑笑,嗲声嗲气地说到:“跟我们走吧,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保证不会动你们。”   诺言明知一旦和他们走,就必然很难脱身,可是她又不能不顾及俊风的安危——无声无息中,就能把司马俊风带走的人,绝对不好对付!   “走吧小姐。”胖男人冷笑。   “好,带路吧。”   左右两边一边一个,诺言被挟在正中,加上俊风又落到了他们手里,这回可真是想逃也逃不掉了。诺言深呼了口气,把心思安定后,决定让一切顺其自然。   而事情的真实情况和诺言自以为的状况并不相同:胖瘦两男人的确是应她的约而来,也吩咐了几个人对诺言和俊风同时下手。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以为是他们的人带走了司马俊风,可事实是,带走俊风的人,却是另一支人马。   还有,司马俊风向来不吃素,又岂会那样轻易就落在了他们的手里?   一路惴惴不安,诺言跟着胖瘦这两男人一道走出游乐场,胖男人打开车后门,恭请诺言上车,诺言站在车门前正在迟疑的时候,眼角微动,她看到了一旁站在移动小卖部前面的俊风,突然喜不自禁地向他喊了声:“喂,你没事啦?”   俊风帅气地向她招了招手,表示万事“OK”。   胖瘦两男人傻眼地看着。   “抱歉,现在不是我跟你们走,而是你们跟我们走了。”诺言坏笑一声,“砰!”关上了车门。“请吧,你们的人,在他的手上。”   “不可能!”瘦男人的声音尖细。   “真不可能吗?”诺言抽了抽嘴角,把眼光往俊风那里一递,俊风意会,把手上的一条领带扬了起来。   瘦男人脸色平定后,笑说到:“这次小姐是来和我们做交易的,这样做,恐怕不好吧?”   “现在知道这样做不好了吗?刚才你们抓他的时候,怎么不想这样有多么不好?”诺言冷声地说到:“我不想为难你们,可是你们的做法,太让我不乐意了。”   “我们跟你们走了又怎么样?交易作罢吗?老板可等着听信呢?”胖子悠然的调调。   “你们老板?”诺言把眉眼一蹙:她要在现在就把事情深入吗?   胖子点点头,“我们老板想请小姐和先生过去作客。”   正文 099 俘虏   本章字数:8055   “不行!”俊风高喊一声,脸色冷漠地向他们走去,“我们两个谱儿很大,你家老板又用这种方式来‘请’我们,真让我很不爽。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想见我们的话,他得亲自来了。”   两个男人脸色难看,才要开口驳他,俊风又补上一句:“他不来也可以,我们就当这趟来天岳只为玩乐的算了。”俊风含羞地看了看诺言,反正,他这趟收获的已经很多了。   “你们……别太不识好歹了!”胖子的威胁,却对俊风不起任何作用。   “你那两个兄弟我暂时留着,回去给你们老板报个信,要怎样见面,再电话联系吧……”司马俊风不给他们回复的时间,“趁我们现在还没发火,立刻给我——马不停蹄地滚蛋。”   目送那两男人开车走后,诺言移步到俊风侧旁,眼神凝重地说:“这件事,算是闹大了。”   “别担心,这件事不简单,不闹也很大条了。”俊风温柔的眼光定睛在她脸上,微笑着说:“现在嘛,我们就去找个舒服的酒店,先住着再说了。”   诺言微微拧起的眉头骤然放开,笑说到:“今天听你的——可是,他们的人在我们手里,你打算怎么办?”   “嗯?”司马俊风敲了敲额头,“为了方便,我们只带一个吧。”   “行。”   得到诺言的认可,俊风蛮有气势地鼓了鼓胸前,以此证明:现在的他,已不再只是她弟弟的身份,而真正地变成了一个男朋友的角色,成为了一个可以在她身边为她排忧解难、遮风挡雨的男人。   这种满足,难以言说。   金鑫酒店。俊风拿着406号房的钥匙,推了推身边正在耍性子的“俘虏”,“你也不看看落谁手里了,还敢跟我犟?”   这“俘虏”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长得白白净净,比起什么黑道啊组织,他倒更像个书香世家里出来的儒雅美男。   诺言一旁说:“好啦,他只是个孩子。”   “得,听你的。”俊风又推了那男孩一把,“有人给你说情了,乖一点,呆会哥哥就赏你糖吃。”   “哼,别讨便宜,你们很快就要尝到苦头了。”男孩骄傲地把眉峰一扬,眼神沉定。   很奇怪,司马诺言从这男孩的眼中,好像看到了“她”的影子……   “想什么呢?”俊风笑问。打开406号房门后,把男孩塞进了门去。   “没想什么。”诺言笑回。   房里有两间卧室,地方宽敞适中,感觉也很舒服。俊风把自己丢在沙发里,向诺言说到:“他们到现在没打电话过来,是不是不把这小子当回事呢?”   男孩不以为是地冷哼着: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金鑫酒店外的公路上,停下一辆红色法拉利。驾驶座上的章梓萌摘去墨镜,露出了一双冷厉的眼眸。   一个小时的时限就快到了,不是吗?   副座上,手下恭顺地问到:“小姐,我们现在就上去抓人吗?”   “表弟在他们手里,他们不知道他的身份……”话到这里,章梓萌勾出一笑,“不过没关系,我料他们也不敢伤人。”   “请小姐吩咐。”手下垂首待命。   “叫几个人守着大门口,通知金鑫酒店的负责人,马上把新入住的那两个外地人轰出来,等他们一出来,马上给我抓了。”   “是的小姐。”手下领命后下了车。   章梓萌望着金鑫酒店,坏坏地笑着,“你们两个人,真的很爱玩嘛,很好,本小姐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金鑫酒店406号房里,诺言的手机响起。“喂?怎么称呼?”   “叫我陈老板好了。”那头是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声,“你说在什么地方见面,我很快就过去。”   “金鑫酒店,一楼大厅。一个小时内希望您能赶来。”   “不,我半个小时后就到,就这样。”那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挂了线。   俊风问到:“他真的亲自过来了?”看来那家伙对玉佛手,还真的是志在必得了。“可是我们……”碍在“俘虏”在场,俊风就没把话说出口。   他们根本没有玉佛手的消息,假如对方真是个什么难惹的组织,而又不是他们所寻的那伙人,俊风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收场才好。   这时,门铃声响起,俊风过去开门。男经理抱歉地向他说到:“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麻烦请几位搬出金鑫酒店吧,我们双倍退您房钱。”   “……”俊风失语,正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先生,请您务必配合。”经理垂下头来。   “俘虏”笑了起来:“我说的吧,你们要吃苦头的,在天岳市你们连个酒店也住不上,等着睡马路吧。”   诺言和俊风纷纷把眼光盯在了那男孩身上,突然间觉得,他们放消息想钓的那个买家和这个男孩,根本就不是一路货色!   这个男孩会是哪条路上的人呢?此时,诺言的脑子里浮现着“天岳人家”里那个嚣张的女孩……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正好到了女孩所说的那“一个小时”的时限!   半个小时后陈老板会在金鑫酒店和他们会面的……   “好的,我们马上走。”诺言打发了经理后,把俊风拉到一边,背着“俘虏”,和他说到:“我们要有麻烦了,呆会我们从酒店后堂的小门出去。”   “为什么?”俊风不解。   “外面可能有人正要抓我们,他们也许是‘天岳人家’里,那个女孩的人。”   “你说……”俊风的脑海里跃起章梓萌可恶的笑。“哼,那丫头来了也好,我正好手痒,想收拾人呢。”   “犯傻了!”诺言发觉自己的音调有些跑高,又抑了下来,“她是个难缠鬼,我们不要惹到她最好。”   “你还以为,我们没有惹到她吗?”俊风望望另一边正得意的“俘虏”,摇了摇头,“呆会把他怎么办?”他习惯性地一切都听她安排。   “这样……”诺言在俊风耳旁低语,“俘虏”尽量把耳朵凑过来,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十秒钟后,“快放开我啊,你们这两个坏蛋……给我松开……唔……”那小男孩被俊风拿领带反绑了双手,嘴里还被塞上了抹布。   俊风把他整个抱起,狠狠地丢进沙发里,恶声说到:“你刚才不还牛吗?现在还牛个试试?”   男孩的眼里蓄满了眼泪,一闪一闪的可怜极了。   隐隐约约能听到男孩在求饶:唔……放了我,我不敢了……   发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诺言看着不忍,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头,“我们先走了,相信你们的人一会就到。”   “好了,我们走。”俊风拉开诺言,给那小家伙使了个冷色:“你给我老实点!”   就在章梓萌以为司马俊风和司马诺言必定要从金鑫酒店的大门走出,而她算准了时间准备叫人动手的时候,那两个天川市的外地人,已进了厨房后堂,和那儿的服务员拉扯了几句无聊的客气话后,堂而皇之地从小门走了出去……   可怜了大门四周,章梓萌的人还在重度戒备中……   “你们!算是真正惹到我了!”章梓萌在服务员打开406房后看到了被绑住的表弟,一股火焰直冲天灵盖,恨恨地说到:“我就看看你们,还能往哪跑!”   离开金鑫酒店,和陈老板见面的地点,转为杏花公园。   杏花公园里不像游乐场那么人多,但有人总是好的。甩开了那帮不明身份的人,相信这次不会有人再来打搅他们和陈老板的见面了。   可能离那个电话结束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俊风和诺言的视线里,走来了三个穿着西装的人。   向来在他们的印象里,穿西装,莫不是脑满肠肥的商人,就是一肚子坏水的黑道,而这几个人在他们看来,却像是除那以外的第三种类。   具体那第三种类是何种类,目前还不得而知。   中间的那个像是头儿的男人三十多岁,长得威武,神色闲定,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还有他身边那两个手下模样的人,看起来也是深不可测。   诺言和俊风第一眼就判定了:他们的身手,绝对不简单。   貌似一来天岳市,在他们的印象中就已出现了许多的“不简单”,偏偏眼前的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不简单。   “你好,我姓陈。”姓陈的那男人主动要求和诺言握手,诺言谨慎地睨了他一眼,而后大方地伸出手来。   “很高兴见到你。”诺言在笑。   陈老板给手下飞了个眼色,手下马上走出来,把一只手提包摊在手臂上打开,里面的,是一叠叠的百元钞票。   陈老板笑问:“麻烦小姐和先生特地过来一趟了。只要你提出有效的消息,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白跑这一趟的。”   回答之前,诺言看了看俊风,而俊风只是默契地向她点点头:都听你的。   诺言仿佛得到了一股力量,心里安定极了。“陈老板,我想先确认一下,你们想要的玉佛手是不是我所知道的那只玉佛手,请提供与之有效的资料好吗?”   “哦?”陈老板的瞳孔忽然一缩,直直地看向诺言,他嘴角的浅辙而后缓缓放了开,“好。我们想要的那只玉佛手,白羊脂玉,产于一年前,据说是出于一个女人的手里,手工精细,第五根指间微有淡红色瑕疵……”陈老板的眼光正渐渐地变化着,那当中的诡异,却又叫人无法捉摸。   这是危险的信号!   诺言倒抽一口气,再而淡定地向陈老板问到:“陈老板认得一个人吗?”   “谁?”陈老板的脸上有细微的陡动。   “一个会使长鞭的女人……”   陈老板脸上陡动的幅度,突然加大了十倍不止!“你是她什么人?”   事已是这么露骨了,诺言哪里还须再问下去?这伙人,的确是害了林妈妈的凶手!一年前,就是他们为了从林妈妈那里得到连她也不知下落的玉佛手,而残忍地伤害了她!这些令人发指的家伙!   今天,林静的孩子,就要为她报仇了!   “我是她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当年伤害了她,今天,你们要为你们的所做,付出代价。”   “你们是她的家人?”陈老板冷色问到。   俊风突然如梦初醒,呆滞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的家人!她的家人!一个会使长鞭的女人?她的家人?一年前?   正文 100 随机应变   本章字数:7492   难道,那个面目全非的、又会使长鞭的女人,就是他一年前失踪的妈妈吗?   不可能,他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她的爱呢?他亲眼见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觉悟呢?   诺言眼里盈着泪水,冷冷地说:“是她的家人,今天,我们要为她讨个公道了。”她的拳心里握满了仇恨,一触即发!   “我们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找上我了。其实从你打这个电话开始,我就知道,玉佛手的事,必将再次揭开帷幕。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林静的子女。”陈老板恢复了淡定的颜色。   是林静,真的是她!俊风可笑自己竟然不是从诺言的嘴里得到黑衣人的真实身份。也是为那些逝去的光景里无法弥补的羞愧而无地自容。“好,是你们害她毁容的对吗?”   陈老板警惕地看着司马俊风。   “是你们害得她有家不敢回,害得她和家人不收相认的对吗?”司马俊风泪湿的眼中,有一缕红光狠狠地溢出。“是你们害得我们家人一辈子无法团聚,害得她到死也听不到儿子叫她一声妈妈的对吗?!”   陈老板向后退开了一步。   “俊风!”诺言告诫地喊他的名字。   “你们该死!”司马俊风机械地重复着这句:“你们该死!   “俊风冷静点!”   陈老板来时就已有了打算,拿现金出来买消息只是幌子!凡是和一年前有关的人和事,他们都不可能放掉的!本来他们就没对林静和她的家人罢手,现在既然他们亲自送上了门来,他们,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吗?   “抓住他们!”陈老板双手一挥,左右两个手下猛虎一般地蹿出,直向司马诺言和司马俊风扑去!   俊风抢在诺言先一步,起脚送上了一个人的腹部,那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身子一侧轻松躲过,弹跳而起,飞腿直送上俊风的脸面。俊风俯身闪过,身子一转,转手直扣他手!不留一丝情面,近身拽臂,打算废他一只手!那手下也是训练有素,不慌不忙地整个身子一弹,反过司马俊风的力道,反倒把穿心脚踢向了司马俊风!   俊风太过急躁,没想到,这一脚,竟挨得这么结实,那一霎时,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得打颤。   “俊风小心!”诺言格开对方的一记飞脚,匆匆对俊风喊到,可是俊风已被恨意填满了脑袋,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了丝毫的理智。   陈老板环手,笑看着眼前天花乱坠的一场斗乱,不管司马家的这两个孩子知不知道玉佛手的事,抓住他们已经是唯一的路子了。假如能从司马姐弟的嘴里逼问出玉佛手的下落自然是好,逼问不出,他也不可能再留着这对祸害的!   诺言瞅准了一个空档,一出手即把对方的腕子拿在手中,果断地一个反手,只听一声脆响与一声哀嚎,就已把他的胳膊由肘处给掰分两半!   陈老板大惊失色:我倒小瞧了这两个人!   同时,俊风正式对对手发动攻击,一如即往的快攻,密不透风的拳脚,直打得对方难以招架,诺言见势也冲上去为俊风把关,以二对一,胜算在握。   二十秒之内,陈老板的这两个手下,已彻底失去了站起的能力。   陈老板是个聪明人,和他们硬拼是不上算的,还好……来时,他已把一切的可能算尽,自然,他们得手的几率有多少先不说了,他们能不能逃出这里,还是未知呢。想到这儿,陈老板冷冷地暗自发笑。   “现在,我要怎么报复你伤害我妈妈的事呢?”俊风逼近一步,脸上凝着一层骇人的寒霜。   “你们两个,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吗?”陈老板嘲弄的口吻。   俊风往倒地的那两个手下身上瞟过一眼,目光转到了陈老板那里,“是不是了不起,不是用嘴巴说的算的。”   “你们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我来之前,已经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吧?”陈老板悠然地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来点燃,淡定地旁若无人。   诺言和俊风并肩,“即使你有了布置,打发了你之后,我们也绝对有把握安全离开的……”不等陈老板回应,诺言笑说:“不要和我们磨时间了,这招对我们来说,没用的。”   话到这里,陈老板松垮垮的脸皮骤然凝住!   诺言冷笑:这家伙……   司马俊风与诺言交了个眼色:是时候了。   两人彼此再没有一个字,合力向陈老板蹿了过去!陈老板早看出他们的行动,突然弹步后撤,他这一撤,很准确地没入了一片绿化带后!诺言和俊风再想进前时,居然……   从绿化带后面跃出两个握着手枪的男人,“砰!砰!砰!”三声枪响一连贯爆开,却是很巧,没有一枪打中诺言和俊风,尽管敌人开枪的那时,他们的防备还并不充分——这只是警告!   持枪的两个男人把诺言和俊风逼得向后退去。   在两把手枪下逃生,对姓司马的这两个人来说也许并不困难,但是,没有和手枪比过快的他们,还不敢轻易拿生命来冒这个险。   更何况……   陈老板带来的人,何止四个!   正当他们悚在手枪之下不敢妄动的时候,接下来,又能几个拿枪的男人陆续从这片绿化带后面站了起来。   想逃,也许已经来不及了。   俊风轻轻拉起诺言的手,柔情地相对而视:不要怕,因为我们同在。   诺言笑着,摇了摇头:不怕,因为有你在。   “老实些跟我们走吧,你们逃不掉的。”陈老板站在树丛中,一脸冷笑,“你们真的很厉害,连我两名最得力的手下都在你们手上栽了,不过,你们再快,相信也快不过枪子的吧?”   诺言握着俊风的手,满面不舍地看着他,眼眶里渐渐涌出了泪水。“俊风,我大,所以,你都听我的好吗?”   俊风虽然有些不懂她此刻的神思,仍是连着点头:“当然,都听你的!”   “好。”诺言满意而安慰地笑笑,把俊风拔在了身后,向陈老板铤进一步,正色说到:“和你做交易是我的事,来天岳市也是我的主意,俊风对玉佛手根本不知情,所以,如果你想得到确切的消息,只有听我的……”   俊风明白了,诺言是要拿自己的性命为条件,来换取他的一时平安吗?他苦笑着,笑他们算计他人,竟被他们算计,玉佛手的事叫弄得腥不腥臭不臭,而他们这时的安危,也是难料……   “司马诺言,”俊风唤她的全名,是因为他生气这个叫司马诺言的女孩,把他想得也太好打发了。“你甩不掉我的,知道吗?”抢在她开口之前,俊风把指尖轻轻按上了她的双唇,再把眼神一横,代表着微怒。“今天要不我们一起闯出去,要不就一起被抓走……”   “俊风,我是你……”   司马俊风拦下她的焦急,“你休想拿你姐姐的身份来压我——记住,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是姐弟了。”   “俊风!”诺言急出了眼泪,是她自以为是,把事情弄到这步田地,她又怎么能让俊风陷到敌人的围墙中插翅难逃呢?她被抓被杀、受苦受罪都好,这是她应得的,只要保住俊风就好……就当是为了报还林妈妈多年的呵护之情,和她的救命之恩吧。“你不是说过一切都听我的吗……”   “我是说过,但是……”俊风勾起了唇角的一弯浅辙,“这次例外。”   “……”诺言说不出话来,眼泪,代替了她的所有思想。   陈老板见这一幕,竟不由自主地附起了掌来,“好啊,一对小情人患难见真情,真叫人动容啊。”   俊风死死拉住诺言的手,笑着:你甩不掉我的……   陈老板向手下们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上去抓人,手下们意会,正要向上冲去,这时,俊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陈老板……”手下询问的眼神。   “叫他接听。”陈老板自信这两个小孩不可能飞得过他们的手掌心,还有何惧呢。   司马俊风打开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这么危急的时刻陌生人打电话过来,真不知是福是祸。俊风不安地按下接听键,“喂?”   “司马俊风对吗?”   好熟悉的声音!俊风一怔,半天才恍悟。   “听不出了是吗?我是肖冉。”霸道,还是霸道的口气。   不过,俊风隐隐地,却觉得眼下的情景,或许会因为这个女孩的一个电话,而变得异常戏剧。   “听得出当然听得出,”俊风隐去一笑,旁若无人地说到:“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等我给你电话,你怎么能自己打过来……”   那头的肖冉一头雾水。   “肖冉,你想死我还不想呢,那东西查得怎么样了?”俊风故作神秘地问到,其实他的话,只是说给陈老板那伙人听的而已。看诺言不解地望向他,俊风悄悄使了一记眼色,很神奇,诺言第一时间就看懂了。   俊风告诫的语气:“别跟我说牵扯到太多的话!”余光瞟见陈老板脸上正在变化,俊风刻意把声音压低,对手机另一边的肖冉说:“把东西给我藏好了,稍后我再给你电话。”   “司马俊风……”   肖冉的话再一次被俊风打断:“肖冉你给我放精明点,等我电话!”说完这句,俊风“怒气冲冲”地挂了线。“有恃无恐”地扬着下巴向陈老板看去,冷笑一声后,俊风问到:“你很想要玉佛手是吗?”   “当然!”陈老板直觉,刚才司马俊风的那个电话里,一定有极其重要的讯息!“只要你们把玉佛手的下落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动你们。”   “哼!”俊风扫视着陈老板那些持枪的手下们,“你都这样对我们了,还谈什么保证不会动我们?只怕玉佛手一到手,你连杀我们的心都有吧。”   “我只要东西,不要性人命。”陈老板信誓旦旦地说。   他的话要是能信,母猪也可以上树了!   俊风不以为是地给了陈老板一个冷笑。“好,这件事十天之内会结束的,现在——”他再次扫了一眼这些手下们,“你还打算叫他们一直拿枪指着我们吗?”   陈老板抬手一放,手下们纷纷收起枪后,远远地退到了一边。   “希望你说话算话,十天之内,把东西给我,”陈老板自信地笑着:“我绝不会扣留人质,在天岳市,我也不怕你们能跑了。”   正文 101 似曾相识   本章字数:7219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跑不掉?”诺言问到,瞧着陈老板那一脸欠扁的样子,她就来气。   陈老板只是隐笑着,却不回答。“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说完话之后,陈老板带着他的手下们慢慢走离了司马俊风和司马诺言的视线。   等他们走远,诺言才彻底出了口长气,“没想到,换成我们被他们玩弄得团团转了。”   “你有没有觉得……”俊风看着陈老板他们走去的地方,眉心紧锁,“陈老板的背后,也许还有人呢?”   诺言心里一凉,有种沉沉的窒息感:“他就已经够难缠的了,假如他背后还有人的话,我想我们这次,真的是作茧自缚了。”   “这个玉佛手,真的是不简单,不过不用担心,他们背后有人,我们背后不也有人嘛。”俊风朝诺言翻着眼儿,做了个可爱的表情。   “啊?”诺言眉毛快要和眼睛压在了一块:“我只知道现在我背后只有一阵冷气。”   “肖冉啊!”俊风把手机往诺言眼前扬了扬,“这丫头电话来的正是时候,叫我这么一耍,陈老板他还真相信我正在托人打听玉佛手的事,孰不知……”诡笑。“我趁陈老板不在意,用手机拍了一张他的照。”   “啊?”诺言很古怪的表情。   “别啊了,有照片的话,查底细就好办了。”   “你打算让肖冉帮我们吗?可是肖冉在天川市也许还真能帮得上我们,但这里是天岳市,从陈老板的话里不难听出,这儿是他们的地盘,要想在这里跟他们斗,恐怕,我们都太嫩了点,再说……”诺言的忧虑又深下几重,“再说我们的敌人,也不只是陈老板这一伙了,还有那个女孩……”   “天岳人家”里那个嚣张乖戾的小煞星。   俊风也直觉他身后正吹来一阵阴凉的风,“唔~~”身上一个发抖,“哎,那丫头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道她老子和肖冉一样,既是个巨商又是个黑道头头?”   诺言和俊风边走边说:“你注意到她在天岳人家和她手下说的话吗?”   俊风回想中……   “他们家和警察局都很有联系呢,我倒不怕她是黑道,怕就怕……”   “你怕她是高官二代?”俊风驻足,认真地看着诺言。   “嗯。不过现在也别想这么多了,先过一关是一关吧。”   不离开天岳市,但是十天时间内,他们能找出玉佛手吗?找到玉佛手似乎并不主要了,主要的是,查到陈老板及他背后的势力,看看一年前害了林静的那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们,是绝不会让害了他们的人,继续逍遥下去的。   重新找了一家名叫“迎宾”的酒店住宿,这时,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俊风一个人站在313号房的窗口向外看去,就这样在无声中,过去了半个小时。   男孩子也会在不想说话的时候,只是一个人发呆。   不想说话,是他不想让他在意的女孩子陪他一起承受悲伤。   “俊风……”诺言轻轻走来,从后抱住了他,男孩子的背很宽厚,让人一旦挨上就会有很强的依附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一直被她视作弟弟的男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长成了一个男人。使得这个一向自我自强的女孩,也开始练习着习惯拥抱他,从他的身上寻找保护。   他身上一怔,再后来牵出一个笑色,轻问:“你为什么不睡呢?”   “想他们了,所以不想睡。”   本能的默契,让俊风第一时间明白,他们失去的家人,其实一直都住在他们的心里,未曾离去。“我也在想。”   泪湿了他的背,她却不让他回头看到她此刻的样子。“我们明明接近真凶了,但是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悲观和害怕不是司马诺言的性格,司马俊风深深地知道,那是因为她太在意身边拥有的一切了。他,又何尝不是?   “你放心吧,这几天里,我们找天岳市最好的私家侦探,把那个陈老板的底细查清楚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们直接找上他们,然后丁是丁卯是卯,一五一十地、叫他们还了欠我们的债。”俊风的眼色渐渐暗沉下去,妈妈的仇,不能不报!   “还有,玉佛手的真相。”诺言缓缓移来他的身前,眼神软软地看着高她半头的男孩,“林妈妈到死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因为玉佛手对她下手,现在她不在了,这些谜题,就让我们来为她解开吧。”   司马俊风有些痴狂地看着怀前的女孩,一种超乎生死界线的感动,他无法言说。从前的诺言是多么让人难以靠近啊,而此时,这个被他奉若神明的女孩,正在他的怀抱!任何动听的情话也诉不完这时他对她的感激与爱……   他抬起手,将她拥在臂间。   千言万语,抵不过一个相拥,和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还有,一个缠绵万千的吻……   入夜,天空星光四溢,圆月高高地挂在上空,透过楼层,能见到她半边的明艳。迎宾酒店外,红色法拉利停在酒店前的两列人群间,章梓萌从车上下来,酒店的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唤了声:“章小姐好!”   章梓萌不屑对他们多看,只是淡淡地问到:“新来的那两个人在哪间房?”   经理走出来回话:“在313房,我这就带小姐过去。”   “不用了,把钥匙给我,我自己过去。”章梓萌白了那经理一眼。   “是的小姐。”   章梓萌又向同行的手下们吩咐:“留在酒店外好好给我盯着,后门也去几个人把守,这回要是再放跑了他们,你们全都不要干了!”   “是的小姐!”手下们铿锵的回复声。   313号房里,司马诺言和俊风显然没有预料到,那个小煞星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俊风送给诺言一个甜甜的吻,笑说:“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查。”   “你也是。”   就在这个温馨的时刻,两个人同时发觉,门把在动!   俊风大跨步朝门口过去,正要一脚踹上门去……这时房门被打开,那只阴魂不散的小鬼,就站在门前呢。   “你们好啊?”看似纯真的章梓萌,俨然是一只危险的笑面虎,冷冷的抽动着唇角,带着她与生俱来的骄傲和一丝不太露骨的狠厉。   司马诺言忽然把眼儿一眯:这丫头,也太神了吧!   “很好,劳烦你惦记了。”诺言说了句客套话,却并不是真的在和她客气。“为了我们,还麻烦你这么晚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章梓萌把眼光往诺言身上眈了眈,悠然地走到她身前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细细地,将她审视着。   章梓萌可以看到,面前这个比她稍大的女孩虽然是一脸的淡定,但从她的眼睛里,却可可以看出不同常人的高傲与坚强。有一股隐含的气势,也许,随时可能找个合适契机,像火山一样爆发……   这种强硬,甚至叫这位将军的女儿看了,也不禁动容。   司马诺言把章梓萌近近地凝视着,很奇怪,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却让诺言不由地生起了一种,欲疏还近的感觉。   明明是自打来天岳市才遇到的她,为什么诺言见她,好像似曾相识呢?   “干嘛这样看我?”   “你是什么人?”诺言问。   “我姓章,立早章……”   “姓章?”这个姓氏,深深牵痛了诺言心中最软的那块,“你姓章?”   章梓萌隐去一笑,“难道你妈也姓章吗?”   诺言脸上一个愕然,接着,心痛来得太快,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的妈妈?妈妈离开时她才一岁,她已然忘记了妈妈的样子,而事实上,妈妈的样子她甚至从来不曾记得过……   “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俊风不重地警告!   章梓萌不屑地看过他们两人,身子错开诺言后,她懒懒地倒进了沙发里,有种雷打不动的感觉。“说实话,我来这里不是打听谁妈姓什么的问题。听口音,你们是天川市的吗?”   这时俊风转到她身后,玩味地撑在沙发靠背上,把头伸向了章梓萌,“依你看呢?”   “天川市前一阵子有一对很出名的姐弟,姓司马的对吧?”   “嗯、嗯,”俊风含笑,等待章梓萌的回复,并不对章梓萌的知情而感到惊讶。   “听说,那个弟弟很爱姐姐是吗?”章梓萌一仰头,正好迎上了俊风一双挟着戏弄的眼眸。   诺言叹了口气,眼光直接朝天花板看去。   俊风笑笑,点头回应:“是啊,弟弟很爱姐姐,现在呢,姐姐也很爱弟弟了。”俊风往诺言那里看了看,用一个可爱的表情回复了诺言的警告眼神。“你这么晚过来,只是要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章梓萌缓缓地将身子坐得高些,把脸更加近地朝俊风递去,“我来,是专程为了看帅哥的啊。”   还没等俊风给出反应,这时候,诺言一步跨过来,欺在章梓萌的身前:“你很无聊。”她已是最后的一点忍耐了。   俊风偷笑中。   章梓萌又把眼光正正式式地放在了诺言的身上,“你吃醋了?”   “我……”诺言怔了一怔:“吃醋”这个词语放在她司马诺言这里,会不会太儿戏了点?要知道,她一贯都不是小女生的作派。可是,被章梓萌这么一说,又加上看到俊风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她就直觉脸上一阵灼热。   “脸都红了还不承认吗?”章梓萌坏坏的朝她斜挑了个眉。   司马俊风得意地自想:人帅,就是没办法。   正文 102 重要线索   本章字数:7702   俊风和诺言相看而笑,双双对章梓萌摊了个手,做着“恭请”的手势,异口同声:“不送了。”   章梓萌红着眼:“你,司马俊风,你们都给我等着吧。你们会求我的。”   诺言和俊风一路目送悻悻然的章梓萌走去——“砰!”门被她一个巨大的力量关闭。   两人一同松了口气:她总算走了。   但是,担忧,渐渐漫得更深了:章梓萌不是好惹的人,接下来他们的路会有多少阻碍,实在难以估算。   “不要在意,那丫头是说着玩的,她才不是看上了我……”俊风的话停下,因为他发现……   诺言正以冷眼扼杀之!   “好了,天晚了,你去睡吧。”俊风岔开话题,突然想起没给肖冉回电话,刚刚来了个章梓萌已然叫诺言不爽了,这会他再给肖冉打电话,不知道诺言会不会往歪处想呢?想到这里,俊风扁了扁嘴,心说:我还是避避雷吧……   等安顿好诺言以后,差不多已经是十二点了,俊风睡在诺言隔壁的卧室里,枕着软枕,却怎么也睡不下。   手机铃声响起。   “喂?”俊风眉头一拧:“肖冉,你这么晚还不睡?”   “你不是说‘稍后’给我电话的吗?”肖冉怒气冲冲的口吻。   俊风还真没想到,为了他这个电话,肖冉竟一直等到子夜。“不好意思,我忘了,对了你今天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还没问你呢。你给我打哈哈,说那些我听不懂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点特殊情况,但是,不方便说啊。”俊风隔空给肖冉陪笑,也许肖冉真能看到呢。   “哼,莫非你一个月一次?哼!你真学女人一样来事儿啦!”肖冉不满的回复。   吵死了!俊风苦不堪言地把手机拿离了耳边,眉间的褶皱不曾放开,“你就说你找我什么事吧。”   到这时,肖冉才是话入正题。“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妈妈的事吗?这一年来,我都没放弃打探她一年前的事,昨天,我收到回报……”   “你说一年前?”俊风突然不可思议地把肖冉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联系在了一块,不过又心想:不可能这么巧的!   肖冉说:“得知我妈妈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住在天岳市,他可能知道事情的全部,但是,这件事也许牵连很大,不知道我爸是怎么知道我在查,现在把我看得紧,我寸步难行啊,所以……”   俊风头大地把她的话打断:“所以——你知道我来了天岳市以后,就打算把这个挑子撂给我接是吗……”他不给肖冉说话的时间:“不可能,我自己已经焦头烂额的了,自身难保,要查的话,你自己来好了。”   “我不是走不开嘛……”   “别撒娇啊,我不吃你这套的,”可是俊风又顾念到肖平的那份情义,不忍把肖冉回得太绝,就软下了口气:“这样吧,你把那个人的姓名和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先去给你问问。不过,他可能会不怎么鸟我。”   “呆会我就发,你一定要帮我去问。”   “知道了。”真受不了女人。   丁成,男,四十岁,家住岳北村西口……   第二天一早,等诺言梳洗过后,在卫生间门口,俊风就把肖冉的嘱托告诉了诺言,“肖冉的妈妈事有些眉目了,她现在走不开,托我去岳北村见见那个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肖冉妈妈的事?她说过,她妈妈是在天岳市的边境被炸死的对吧?”诺言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   林静在济仁医院里对她说的那些话:最后一次在天岳边境,我们终究没有逃得过,她被炸死,而我,比她更惨地被活捉……   “是啊,怎么了?”俊风微蹙着眉头问到。   诺言敲了敲额头,自说:“这是巧合吗?”   “你在说什么?”俊风急了,绕到诺言的正前,把她的双肩按在手掌里。   诺言认真地看着他:“林妈妈说,她的朋友,也就是玉佛手的始作佣者,一年前就是在天岳边境被炸死,可是当时我只顾问林妈妈的情况,根本关注不到她朋友的事,可是肖冉的妈妈也是这样死的,你说,林妈妈口中的那个朋友,会是肖冉的妈妈吗?有可能吗?”   听到这些话,俊风脸上一怔:如果这两件事可以联系到一块的话……   那么,丁成!就是个重要的线索!   “好,我们先去侦探社把这个陈老板的事交代了,再赶去岳北村找丁成,”俊风长呼一口沉重的气息,定定地看着身前的诺言,“但愿,我们这次能顺利。”   乾坤侦探社。   这招牌少说也有三四年了,在烈日的暴晒下,显得有些颓废,好像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似的。   侦探社在一家商厦的四层,诺言和俊风是在一个保安的带领下来到这里的。这侦探社的名字起的倒挺大气,本以为里面坐镇的必然是个莽汗……   是汗子没错,却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生,穿着一身休闲装,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戴着副眼镜,是那种,初见面时会给人一种怯生生的大男孩印象的那种人。   他就是乾坤侦探社的老板,承乾。   见有人进门,承乾眯起眼来看去。   俊风走到承乾面前,开门见山地说到:“有事,要请你帮个忙。”   承乾再次把俊风打量了一遍之后,悻悻地朝他挥挥手,表示没兴趣:“最近有点忙,不接。”   这时,诺言从俊风身后走出,站在了那承乾的办公桌前:“我们会给你十分可观的报酬。”   承乾打一眼看来,眼里的神采突然亮了:美女!承乾瞠着眼慢慢站起身子主动向诺言伸手请求握手,“我叫承乾,是这家侦探社的老板。”   “嗯,你好。”诺言大方地与他握手,却发现……承乾的手居然再也舍不得松开了!   “嗯、嗯!”俊风恶瞪着承乾,眼睛里可是赤果果的威胁!   承乾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他知道在“恶男”的威胁下应该怎么做。松开诺言后,承乾绕过办公桌,恭请诺言到沙发入座,完全漠视着诺言旁边那位吃味的护花使者。   等几个人坐定后,承乾这才打了一副官腔,问到:“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是这样的”,诺言给俊风支了支下巴,这时,俊风把刚洗出来的一张照片递到承乾眼前,承乾接下后,把照片端看在手里。   诺言说:“我们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背景,资料越详细越好,价钱方面,按你的规矩来。”   承乾出神地看着,脑中快速地过滤了一遍一个个零碎的片段……稍后,承乾自言:“好面熟……”   “你想到了什么?”俊风急问。   “没有。”承乾敲着脑壳,笑看诺言,问:“两位是外地人?听口音,应该是天川市的吧?”   “不愧是侦探呢,耳力真好。”诺言笑着恭维。   “嗯、嗯!”司马俊风的干咳,正在提示着某种讯息。   做为侦探的承乾,以他对事物敏锐的洞察力,又怎么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呢?“查这个人,最快也得两天时间,价钱方面嘛,看在美女的份上……”   司马俊风真的快要坐不住了!他暗中把拳头握成了石头般,只差一点,他心里的底线就要崩断!到时……   他正幻想着把这个小侦探给狠揍一顿!   诺言笑得无害,“麻烦你了。”说完,她把几张百元钞票交到了承乾的手里,“这是定金。”   她和俊风起身正要走,这时承乾喊住了她:“小姐,留个号码也好联系啊。”   “哦!”诺言抱歉自己的大意……俊风抢步,把诺言拦到了自己身后,“我把我的号码给你,用你的脑袋给我记好了,130……3543,记住了没?大侦探?”   “记住了、记住了。”承乾脸上很尴尬。   出了侦探社后,诺言和俊风就去了公共汽车站,他们的目的地——岳北村。岳北村几乎已经是天岳市最穷、最落后、最偏远的地方了,听车上的乘客说,那里是个被政府遗忘的地带,水电通畅,也就是几年前才有的事。除了落后,相对来说也比较混乱,偷窥抢劫,甚至杀人的事都常有发生……   正因为乱,相对的来说,藏身,也比较容易。   所以,在肖冉的短信中,那个和一年前的事有关的丁成,住在那里就显得十分有依有据了。   去往岳北村的一路,司马诺言和司马俊风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因为,他们又要去碰到一片未知的将来。   期待,却又担忧。   天岳市市区。陈老板正悠闲地坐在一间办公室的办公桌旁,不一会后,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后他淡淡地问:“怎么样?”   手机里:“他们去岳北村找丁成了,这个丁成,我们还留吗?”   “不要动他,”陈老板冷冷地说到:“司马家的那两个娃是林静的小孩,知道的越多越好,这样,他们也许能借着林静的关系找到玉佛手的下落。”   “是的陈老板。”   “盯好了他们,不要让他们发现。”   “是!”   ……   岳北村依着一座山峦,村里只有少数二三层楼房,而且是粗糙不堪的,大多都是红瓦房,及一些破烂不堪的茅草房。   步行了二十分钟后,就能看到一条曲折的山道直通往村子。   因为前几天下这里下了一场雨,没有被修建的山道上,还有许多地方是洼湿的。   “他家住村西口。”正逢着上坡处,俊风拉了一把身后的诺言,笑着说到。“我们直接过去问问吧。”   “好。”   村西口站了一些人,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人似的,他们正用一种很稀奇的目光在看这两个异地来客。   正文 103 雇佣兵团   本章字数:7245   大概是看他们相对华丽一点的服装、城市气质都和这里的人有所不同吧。   诺言走到那些村民面前,笑问:“请问,一个叫丁成的先生,住在这里吗?”   这时,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脸色很奇特。   然而,俊风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个男孩:他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短袖衫,头发简短,却丝毫没有光泽,抬眼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是与他年龄毫不相符的浑浊。   男孩从那些人群中悄然地回避了。   一个老村民回答:“我住这里几十年了,从没听过一个叫丁成的人。”   俊风注视着那个男孩离去的背景。   诺言再向老村民问到:“您再好好想一下,他四十来岁,就是住在村西口的?”   老村民遗憾地摇摇头,“真没有这个人,小姑娘找错地方了吧?”   “可是……”诺言的话被俊风拦下,俊风笑着对老村民道谢,拉了拉诺言的手,轻声说:“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   “嗯?”诺言表示疑问。   那行踪可疑的男孩离开了村口后,弓着身子,经过一条巷陌,快步往村里走去,而这时,俊风和诺言正小心翼翼地跟踪在他的身后不远……   男孩瞅了瞅四下,怕被发现的诺言和俊风赶忙找墙角掩身,男孩看四边没有人,就钻进了一个农家院。   墙角后,俊风隐笑,和身边的诺言说:“你一打听丁成这个人,那个男孩就慌慌地离开了,他一定和丁成有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农家,就是丁成住的地方。”   “看来,丁成早防备着有人来找他,不过这回,他真的跑不掉了。”诺言想了片刻,“这样,我呆会从大门进去当是拜访,你就在院墙外看好,提防他逃走。”   “嗯,就这么办吧。”俊风满足地看向诺言,不合时宜地说了句题外话:“和你一起,真的很踏实。”   “少贫!”诺言嗔怒着抑声警告,却不一会就崩不住笑的那根神经,吃吃笑开。“以后,在做正经事的时候,少说这些了。”   “得令!”俊风郑重地把身子板一挺。   蓝色短袖衫的男孩走进农家后,敲响了院子里那间漆着红漆的木门,“丁叔叔……”他小声地叫着,几秒钟后,门被打开……   大院的门紧闭着,诺言在门口敲了半天,短袖衫的男孩才打开门,“你找谁?”男孩的眼中,有一丝惊慌。   “这是你家吗?”诺言笑问。   男孩脸上闪过一些不安,赶忙回答,“是我家。”   “我找一位叫丁成的先生。”诺言说话的同时,认真观察着男孩脸上的变化。   “这里,没有这个人。”   男孩说着就要关门,这时诺言巧巧地把身子一斜,轻松地就挤了进来,她倒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这种强制举动,还是满面笑容呢,“就是这里,没错吧,麻烦带我去找他。”   “没、真的没有!”男孩急了,他是个不会说谎的男孩,所以这时,他的脸上早就红彤彤一片了。   “丁先生!”诺言边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边往屋里进……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中,闪过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诺言察觉后立刻拔腿追去!那男人身形很快,直朝后院的地方跑去,没有半分迟疑地跃上院墙,翻了过去!   “叔叔小心!”男孩仓皇地喊叫着。   还好,司马俊风可是在院子外恭候多时了呢!那男人翻过院墙后,正巧落进了司马俊风的眼皮下边。   “呵呵,丁先生您好。”俊风笑着向他问好,眼光定睛在他的身上,把他一眼扫过:这灰色T恤,五十岁的年纪,留着寸长的胡须,此刻他有些惊恐的脸上能看出一缕如同绝望般的颓废。   这个人是丁成,绝不会有错的。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丁成很快就把那丝惊慌藏起,脸上平静地像水一般。说着,他无事人似的转了个身,抬脚就走。   “丁先生,我们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助……”俊风见他径自走去,跨步追上,“丁先生别着急着走……”俊风脚下一蹿,两步并一步地追了上去!“有关人命的大事,丁先生也别再逃了吧!”说话间,俊风已经拦在了丁成的前面,正色地说到:“我朋友的妈妈因那件事死了,现在她的女儿正在查她的死因,今天我过来只想问个明白而已。如果等到她的女儿亲自过来,恐怕你的生活就再不可能安稳下去。”   “你认错人了……”   “没有!”俊风再拦下他一步,把陈老板的一张照片拿到了他的眼前,就在这时,俊风看到丁成眼里掠过的那抹惊讶,以此,俊风更加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丁成,并且是和玉佛手事件息息相关的人!同时,也直接证明了,林静一年前的那个朋友,就是肖冉的妈妈。   丁成,崩溃般,往后顿了一步,“他们……他们到底想怎样……”   “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想知道,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玉佛手,到底关系着什么秘密。”俊风的眼光软了下去,“实话跟你说,我是林静的儿子。”   丁成为此,有些吃惊。   俊风脸色惨然地说到:“我妈妈一年前在天岳市,因为玉佛手,和她的一个朋友被人追杀,就是陈老板那伙人,她的朋友死了,我妈妈被害得毁容,一年来不敢露面……前不久,她不幸去世……”那些心痛,含蓄地在男孩脸上显现着,“陈老板他们根本没有放弃追查玉佛手的事,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一年来他倒没有了动静。但我知道,它一天没有出现事情就一天不会了结,求你把那件事的始末告诉我,我答应你,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住在这里的事。”   话到此时,丁成露出了一记苦笑:“连你都能找来,你还在认为,他们,找不到这里吗?”   “这……”俊风心里一震:这样说来,丁成……   他真的,无处可逃了。   被人揭穿身份,此刻的丁成倒觉得有些坦然了。身为当事者的他,早该想到会有人找出他来,把一年前的事,继续下去。   丁成的农家舍,大门死死地关闭着。和小区的房型不同,他的房子客厅在中,左右是卧室,很简单也很简陋。   “这个人叫陈光明,的确是一年前追杀林静和阿琦的人。”丁成恨恨地看着手里的照片,用力地把它握成了一团废纸。   “阿琦就是肖冉的妈妈吧?”诺言说。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肖冉是谁,不过我知道,阿琦很多年前就离开了她的丈夫和女儿。”   “是肖冉的妈妈。”俊风肯定地说。   丁成接着说:“玉佛人,是阿琦请人雕刻的,里面应该有个对陈光明他们来说很重要的秘密,所以陈光明那伙人不顾一切地要查到阿琦的所在。我和阿琦林静都是好朋友,我们同样出自……”他的话停顿了下来,因为他不知道把一切都告诉给那两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到底是不是又一场不应有的灾难。   “出自哪里?”俊风迫不及待地追问。   当丁成明白到,事情很快就会再次落到自己和他们的头上,再怎样隐瞒下去,也是徒劳了。他笑笑,爱怜地看着他眼前这两个不过二十岁的孩子。   “出自一个叫猎鹰的组织。”   “猎鹰?”诺言和俊风异口同声。   “这是全东亚地区排名第一的雇佣兵团,”丁成说到:“不用我再给你们解释雇佣兵是什么意思了吧,那是谁出钱,就给谁卖命的组织。”   “林妈妈是雇佣兵?”诺言难以相信!   俊风却突然明白了,从前妈妈口口声声说,司马昀是他们的恩人,要俊风用一辈子来报他的恩情……   过着非人的生活,手上沾满了血腥,又带着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这样的林静,终于遇到一个对她好、愿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让她冰冷的生活重新耀进了阳光。她和她的儿子,还有什么理由不用一生来还这个恩情呢?   俊风若有所思:“小时候跟着她,只知道她总是神神秘秘地在做一些事,问他,她也不回答。可能是直到遇到了爸,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脱离了猎鹰吧。”   “这样的组织,哪里是说离就离的?”丁成一声冷笑:“林静根本从来就没有脱离过组织。她一方面想过正常女人的生活,给你一个安稳的家,一方面又事事受到组织的影响,也许她突然哪一天借着窜门子、逛超市的时候,已经在去执行任务了。”   “既然这么难离开,你又是怎么在这里安居的?”俊风追问。   “因为,”丁成的脸色,苦极了,“因为我一年前,出卖了那两个傻女人……”   诺言和俊风怔愕着,原来林妈妈的惨剧,也有丁成亲手参与的一份!   “什么!”俊风脸色大变,突然扑上去把揪起他的衣领,眼中暴着红光,似乎要把手里的男人鲸吞蚕食!“你出卖了她们,所以,是你害了她们!”   “俊风冷静点!”诺言拉不开俊风有力的手臂,“你听他把话说完……”   “好,我听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俊风恶狠狠地将丁成一把推开。   丁成却是淡然,慢悠悠地说:“猎鹰想抓的人,无论跑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掉的,至少出卖她们,我就可以活下来……”   “你该死……”俊风阴冷地看着丁成,出口的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   诺言含恨地走到丁成正前,“出卖别人,并不犯法,你为了生存出卖同伴,我们没有权力让你为沦陷的道德而死,再说现在杀了你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我只想知道,玉佛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还有,陈光明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人?”   丁成眼中隐下一丝深不可测,“人死都死了,玉佛手里有什么也不重要了,至少,你们在一年后来追查这件事,真的是没有必要。”   “为了真相,我们绝对有这必要。”诺言目光笃定。“我不会对林妈妈当年所受到的伤害,说声算了的。”   正文 104 一声姐姐   本章字数:6779   “你们真的想知道玉佛手里面有什么吗?”   “废话!”俊风一步挺进。   “好,我告诉你们。”丁成背开俊风咄咄逼人的眼神,“阿琦是猎鹰的人,而猎鹰的规定是终生不能离开组织,而她却和他的爱人——自然不是她的丈夫,想过自由的日子,就把了一名雕刻家,把组织里的一件秘密,刻进了玉佛手里面。她想以此,来和猎鹰做一个交易:还她自由,她就保证不会把秘密泄漏……可是,她太小瞧猎鹰了,把柄一天在她手里,猎鹰一天难安。所以陈老板就不惜一切,要活捉阿琦。为了这个笨蛋阿琦,我,还有几名同伴都被拉下了水,”丁成微微地回忆着那些悲惨的过往,说到:“正是那个时候,林静来了天岳市,也被卷进了这一场追杀,我们都是逃不过的,最后,为了生存,我只好出卖她们两个,把她们逃生的路线,告诉给了陈光明……而玉佛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的所在。”   “你说的那几个同伴呢?”诺言问到。   “阿琦死了,林静失踪,这之后,事情并没有完结,除了我,其他的人,都死了。”   俊风冷嘲:“只有你这个叛徒活了下来,也是意料之中的啊!”   而诺言却不像俊风那样执着在丁成背叛的那件事上,她说到:“阿琦死了,林妈妈毁容后失踪,你的同伴也死了,玉佛手下落不明……那么,阿琦的爱人在哪里?”   “失踪了。”   “照理说,玉佛手的事应该结束了才对。”   “照理说应该是的,但我相信猎鹰的人是不会轻易说结束的。”丁成好像想到些什么,问到:“你们是怎么知道玉佛手的事?要在一年之后来查的呢?”   “第一次看到它,是在一个网站上面,陈老板悬赏二十万,买它的消息。”诺言浅浅地回忆着:“然后是林妈妈告诉我一些,但她总想隐瞒些什么,说的并不全面。”   话到这里,丁成不禁自思:玉佛手事关猎鹰内部机密,以猎鹰做事的谨慎,陈老板又怎么会把它公布到网站上,并且出高价悬赏?   难道,这也是个骗局吗?   稍后,丁成明白了,他笑笑,和诺言说到:“猎鹰没有放弃追查玉佛手,陈光明把玉佛手的事发到网站上,就是为了给你们这些当事人的后人们看的,他们是要借你们的手,来查玉佛手的下落。你看,你们真的上勾了,不是吗?”   诺言倒抽一口冷气!   细想之下,却觉得……她第一次看到玉佛手,是楚义那晚在她家……他没事的时候打开网站,还邀她去看了……   不,楚义只是一个偶然而已!   为什么,她会把楚义也联系到了这件事里?!   还有……司马昀被杀之前,他好像预料到了一样!是什么样的提示,让他猜想可能会有事情发生的呢……明明已经确定了是火燕所做,为什么!这时候诺言竟然不相信那个事实了呢?火燕有什么动机?至死火燕也没有说出她为什么要杀爸!还有济仁医院里,明明阿忍派了人来保护,为什么凶手还是有机会来暗杀她和林妈妈……   她的心思越来越乱,这件事,好像总也到不了一个头!她和俊风,只能在这件事里越陷越深!“难道追查玉佛手,真的错了?”   “没有错,”俊风把手轻轻担在她的肩上,“就算玉佛手对我们不重要,但我们还是要找下去。毕竟,已经参与进来,我们就休想全身而退了。”   “丁成出卖肖冉妈妈的事,你打算怎么和肖冉说?”诺言抬头看着俊风,试探性地问。   “肖冉出身黑道,如果叫她知道她妈妈被人出卖才会死的话,她一定会杀了丁成的,放心吧,我不会跟她说。”俊风把视线从诺言身上移开后,恨恨地定睛地丁成的脸上,“关于玉佛手,关于一年前的事,你还有什么没有说的吗?”   “那本来就是笔糊涂账,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丁成摊了个手,表示,他已尽力。   俊风笑了笑:“很好,等我做完一件事后,我们就走。”   ……   走出丁成的农家舍,俊风松了松动手腕,长呼一口气,“丁成该死,但我还没有权力要他的命。”   “所以,打一顿也就算了。”诺言把俊风的手拿在手里看了看,“指骨都红了,如果不是我拦着,你想把他打死吗?”   “当然不会,我有分寸的。”俊风坏坏地一笑,反过来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送到嘴边狠狠地吃了一记豆腐,再把深情的眸光看进她的眼睛里,之后他的眼光,渐渐暗了下去,“真的很感激能在你身边,我想,妈妈到死,对爸爸都是充满着一颗感恩的心,我们,都感谢生命中有你们的存在。”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了……”   他按下她的唇,“告诉我,你打算瞒着我来天岳市找真相,是为了我吗?”   诺言的眼光闪动着:“是为了林妈妈……”   “明知道会有危险的,你还是要来,明明是儿子该做的事,你却要为我承担,还不承认是为了我吗?”俊风浓情地看向她,直到把她看得脸色微红,这才肯罢休,手臂一揽,把她拥到了怀里,“只要我们彼此还在,就都不会怕了……有你,真好……”   坐上回市区的高速客车,车上,俊风给肖冉去了一通电话。“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叫丁成的人,我想你妈妈的事,可能已经无从查起了。”   “不可能的,这个消息应该可靠……”   “的确没有这个人,我们尽力了,你就放弃吧,”隐瞒肖冉事实真相,俊风是不想让肖冉也参与到这件没头没脑、极可能会凶险万分的事件中,少一个人加入,就是少一份危险。   坐在一侧的诺言满足地看着她身边的男孩,突然觉得安慰极了。   九年来,她印象中那个顽劣好事的大男孩,正在一点点地蜕变着。   俊风和她相视而笑,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到:“也许有那个人没错,但他很可能是搬走了或是死了,我不会骗你的……”   “我不信,你们给我等着,这件事我亲自去找答案……”话还没说完,肖冉匆匆挂了线。   “喂——”   手机里,只剩下一串串长长的忙音。俊风悻悻地合上手机,“她来也白来,反倒会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以肖冉的脾气,要说服她,简直比登天还难。”诺言摇了摇头。   “她被她爸看起来了,也不一定逃得出来。”俊风情不自禁地拥住诺言的肩膀,轻轻放在胸口的位置:“这件事,有我们的参于,已经足够了……”   连夜赶回市区,等到了迎宾酒店时,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多。   诺言和俊风下了计程车,往迎宾酒店里走去。俊风边走边说:“我们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个姓章的女孩有没有来捣乱呢……”   313号房,俊风拿出钥匙打开门后发现……   屋子里一地狼藉!   沙发上扔满了烂菜叶!鸡蛋壳!电视被砸!卧室里的床单上被泼的都是水彩……   真是奇怪,这酒店又不是她家的,她怎么想砸就砸了啊!   傻眼的俊风和诺言不约而同地扶额,自念一句:“这个小煞星!”   上午十一点,烈日灸烤大地,骄阳似火,肆虐着,恨不得抽干行人的血液。俊风收到侦探承乾的电话,说是陈老板的事,有些眉目了……   承乾在电话里隐约向俊风透露着一些别的信号,比如——   怀着忐忑,俊风和诺言一道即刻赶去乾坤侦探社,却在最后一步踏进侦探社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有着不谋而合的惊讶。   那个不是老板的人,正坐在办公桌前似模似样的看着桌上的资料。   此人姓章,名梓萌。   “这么快就来了,办事效率不错。”章梓萌触触额,像在想什么,之后看向了他们,问到:“诶,你们昨天去岳北村,收获怎么样?”   “你知道我们昨天去了哪里?”诺言缓下一口气,心说,她不该对章梓萌的知情感到吃惊,那个不普通的丫头,想知道他们的任何事,都是易如反掌的。诺言没好声地驳一句:“我们去了哪里,好像和你无关的。”   诺言走近章梓萌,眼中含满了厌恶。   章梓萌却只是轻淡地笑笑,站起来后果断地把诺言无视,直接朝俊风走去,笑问:“帅哥,昨晚上还睡得好吗?”   “承乾在哪里?”俊风没给她正眼,“我们的事,我不希望连累到他。”   “你动气啦?”章梓把目光从诺言那里撤回后,就一直暧昧地看向俊风,似乎故意在挑衅他、和她。“我只想找机会和你们说说话而已,你何必……”章梓萌试探性地拿手指点了点俊风壮实的裸臂,却被司马俊风本能地反手把她扣下!   “哎哟!杀人啦!救命……”章梓萌拔高嗓门肆意大叫着,“姐姐快救我,姐姐快救我啊……”   章梓萌对司马诺言来说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女孩,可是她的一声“姐姐”,却瞬间把诺言的心整颗悬起,心口一窒,她急忙大步走到俊风旁边说,“放开她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个章姓女孩明明是个可恶至极的小煞星啊!   俊风把章梓萌往前面一送,那丫头差点摔个脸贴地,站直身后,她恨恨地盯着俊风:“你这个死小子,要不是我对你手下留情,你们现在早被送出天岳市了。”   “好像我们刚来天岳市你就对上我们了是吧!你到底想怎么样!”俊风没好气地跟上一步,起腿就要踢上去……   正文 105 将军夫人   本章字数:7519   “好了俊风,她还是个小孩。”诺言拦下他,向章梓萌问到:“承乾在哪里?我们找他有点事。”   章梓萌不着痕迹中,已经把诺言看了好几遍:她大方美丽,她优雅婉约,她从容不迫,还有她在顾盼间不经意流露的那种强势……她轻描淡写地就能把这个男孩驾驭地游刃有余……   除了家世,司马诺言的身上,永远都带着一种叫章梓萌望尘莫及的优势……   “承乾一直都在侦探社啊?”章梓萌睁着大眼,很无辜的样子。   这时,一只沙发后面发出一些响动,接着放眼过去,承乾慢慢地从沙发后爬起,窘窘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承乾尴尬地笑说:“我在、我在!”   俊风松了个长气!“那个人,你查得怎么样了?”   “哦,陈老板他是个商人。”承乾说……   然后……俊风一直在看承乾,一直在等他说话……而承乾只是来回地望着侦探社里的这三个人……彼此相看……   一分钟后……诺言疑问:“他是商人,嗯,还有呢?”   承乾摊摊手,“就这些了。”   “你……”俊风脸上塌方,敲敲了脑壳,自说:“我怎么会把这件事交给这无能侦探去查的……”   诺言说:“事情已经知道地差不多,陈老板的事查不查也都不要紧了。”   “嗯,说的也是。”   承乾走过来,把昨天诺言交给他的定金,交到诺言的手里,“事情办不成,定金当然得退的,不好意思了美女……”   某男一记眼刀杀来!   章梓萌目送俊风和诺言离开侦探社,跳着朝他们背影喊:“以后你们有什么好玩的,一定要叫上我啊!”   章梓萌这张童稚的脸,在送走了那两个人以后,却突然变得莫名地深邃,她从口袋里拿出陈老板的那张照片,稍稍打了一眼。   身旁的承乾问:“章小姐,这个陈老板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不让我把他的事告诉给司马诺言他们?”   “不让你说你就别说,少问!”章梓萌冷眼看去。   “是是,章小姐。”承乾只得满口答应,谁叫章梓萌是将军的女儿,在天岳市人见人怕呢。   章梓萌若有所思,对着照片,心说:“陈叔叔,你和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因为关注着司马俊风他们,所以她知道昨天陈光明和司马家两姐弟见面并且动手的事。直觉告诉章梓萌,在他们的身上,发生了一件事……   走出这栋商厦后,前面,是一条步行街,人来人往,不乏男欢女爱的场面。   俊风回避一处少儿不宜的场景后,碰了碰身边的诺言,笑问:“我们真的不查陈光明现在的身份了吗?”   “你现在的脑子里,是不是都那个姓章的?”诺言表示吃味地看着俊风。   俊风连忙举起双手,满脸无辜地说:“不是、不是!你没见我都想扁她了嘛!”   “哦,你故意做给我看的对吧?”诺言见俊风脸上塌方,马上收回了那些玩笑话,正经地说到:“那丫头存心在捣乱,有她在,我们办什么事都会受阻的。我只好当她面说不再查陈老板,好让她对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我们就去找另一家侦探社,争取最短的时间,把陈光明那些人现在的身份给查清。”   “嗯,有理。可是当年知情的那些人,除了搞背叛的丁成以外全都死了,玉佛手,还能从哪里找起呢?”俊风犯难地敲着额头。   手机铃声响起,俊风自言:“该不会又是肖冉吧……”他一看来电显示,果然就是那个黑道千金。   诺言笑说:“难道她离开天川市来这里了?”   “不可能的……”俊风接听,“肖冉我不是说过……什么,你来天岳了!你都到了?你现在在哪?什么!”   诺言头大:她真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合上手机后,俊风向诺言苦着脸,摇了摇头,“没办法,她人都来了。”   “对了!”诺言忽然想到某些,说:“丁成的消息不是一个人提供给肖冉的吗?肖冉是当事人阿琦的女儿,她不就是一条线索吗?”   可是说到这里,俊风却又生疑了:“肖冉是阿琦的女儿,为什么猎鹰的人没有直接去找肖冉?”   “啪!”诺言给了他一记爆栗子!“脑袋生锈了,阿琦在肖冉几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简直就是和肖家没有关系了,知道吗?”   俊风恍然大悟,揉着脑袋自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天岳市南郊,章梓萌开着红色法拉利,进入了一片树林,沿途都伴着一阵阵怡人的花香,穿过这片林子后,一套气派十足的顶级花园洋房,伫立在视线的另一头,金碧辉煌,透着一股只可远观而不敢近看的庄严。   通往主楼的通道上,左右列着两排大约二十几名荷枪武装的士兵。   章梓萌开车进入。   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向她的车子俯首,庄重地喊到:“小姐好!”   这里,就是天岳市将军——巴扈的府邸。   大厅布置豪华,金黄色的穹顶镶着各色宝石,在巨型水晶灯的映照下光华四射。章梓萌快步走进大厅,向过来侍候的一名女佣问到:“陈叔叔在吗?”   “陈副将不在府里。”女佣恭敬地回答。   “今天是什么时候走的?”章梓萌再问,眼神,有些逼人。   女佣惶恐地回答:“他昨晚没有回来。”   章梓萌见女佣惧怕的眼光一直游走在她身上,就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夫人吩咐,小姐回来以后,马上去见她。”女佣垂下头去。   “知道了。”章梓萌朝她挥了挥手。   将军夫人的房间在四楼,身为天岳市的将军夫人,她却和其他爱好集会和购物的高官夫人不一样,她喜欢深居简出,如果没有宴会,她也许会在房间里呆上几天也不出门。还有,女儿的事她也极少会过问。   巴扈的事——公事也好,私事也好,仿佛也是两不相关的。   因此,天岳市就悄悄流传了一个十分恶毒的传言:巴扈不爱女人。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只是一个摆设,只是为了掩饰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已。   蜿蜒迂回,穿过了几条走道,才能到达将军夫人的房间。章梓萌在房间门口做了个眼球扫描,验证通过后,门就自然打开了。   房间里,有一个正在插花的女人。   她四十几岁的模样,气质高雅,但她却只穿着一身舒适的睡衣,随意地盘着一头乌发,垂着眼睛,专注于手上的工艺,眸光暗淡,也显得有些慵懒。   她好像没有看到刚刚进门的章梓萌。   “妈妈。”章梓萌恭顺地站在门口,等待她的回应。   “最近又有什么新鲜事吗?”将军夫人没有向章梓萌看去,兀自摆弄着手中的郁金香。   “来了一对天川市的姐弟,好像……”章梓萌垂手站在那儿,在没有得到夫人的话之前,她不敢擅自走近一步。   将军夫人的手忽然一动:天川市……   “妈妈?”章梓萌不太清晰地看见了她的动作,“我好像听他们说,您也是天川市的人。”   “哼,”将军夫人轻声冷嗤,转眼看向了章梓萌:“你都是听谁说的啊?”   “没、没有。”   “你刚说好像什么?”将军夫人朝章梓萌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脸上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只是淡淡的一个笑,对章梓萌来说,却是好久都不曾看到了。“你说那对姐弟好像什么?”   章梓萌也奇怪为什么平常对任何事物都不在意的她,竟然会对天川市的那对姐弟上心?章梓萌揣着怀疑,走到她面前,说:“他们好像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将军夫人手里的郁金香滞在空中。   这更让章梓萌心里产生了一连串的问号:为什么,她要这么关心这两个陌生人?   章梓萌还是乖顺地回答:“他们和陈叔叔见过一面,好像,他们之间有某些联系,但是我目前还不清楚。”   将军夫人把定定地看进章梓萌的眼里,似乎想从她的眼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你没有瞒我什么?”   “我绝不敢对妈妈隐瞒的。”章梓萌低下头去。   “哼,”将军夫人冷冷的一声鼻息,“你是怎么和他们搭上的?要不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和你陈叔叔见过面呢?陈光明不会是自己告诉你的吧?”   “是……”妈妈虽然不常出外,凡事也好像总不过问,但章梓萌知道,没有什么事是她无法得知的,所以在她面前,章梓萌不敢抖半分机灵,老实回答:“是我在跟踪他们。”   “那两个倒霉的孩子,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雷区。”将军夫人口中的雷区,当然是这个在家里乖地像猫儿,出门凶得像老虎的章梓萌了。   章梓萌背着将军夫人暗中吐了吐舌头:谁叫他们两个满身都是刺儿……   大约是半个小时以后,一名女佣来向章梓萌报告说,陈光明回来了。   “他在哪里?”章梓萌朝她看去。   “去见夫人了。”女佣回复。   “是夫人要见他,还是他要见夫人?”   “是夫人的意思。”   “哼,她果然在意他们呢……”章梓萌猜,她叫去陈光明,一定是为了司马家的那对姐弟,不然,章梓萌实在想不通,一直和巴扈、陈光明他们保持距离的将军夫人,为什么要急不可待地见到陈光明。   将军夫人换下了睡衣,化着淡淡的彩妆,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长裙,显出她华丽绰约的风姿。   正文 106 拼爹   本章字数:7446   她下楼到了偏厅,这时,陈光明正在偏厅中等待。   “夫人好。”陈光明俯首问了声安。   “这些天,将军都在忙些什么?”将军夫人立刻补充了一句:“公事方面我方便过问,我说的是私事。”   “将军一直忙于公务,还有几批客人,等待他的接见。”   “哦,陈副将不跟在将军身边,在做些什么呢?”将军夫人抬眼间,闪着一丝睿智不可捉摸。   陈光明心里一个“咯噔”,而后笑说:“夫人多虑了。”   “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将军夫人悠然地问到,却把心里有鬼的陈光明怔了一怔。将军夫人看进他的眼中,“有什么进展吗?”   陈光明垂下头,不敢与她对视,“夫人,您是怎么知道,我最近在查那件事的?”   “来自天川市的一对姐弟……”   陈光明猛一抬头,却碰到将军夫人那双带着玩弄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夫人其实在诈他!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就是司马家的那对姐弟吧。”她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好笑地看着紧张的陈光明,“他们的爸爸司马昀,真的是被那个叫火燕的女孩杀死的吗?”她的目光,转为冷厉。   “夫人……”陈光明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别以为我什么事都不过问,所以你就认为能瞒得了我。杀司马昀,是因为你们认为,玉佛手在司马昀的手上,而司马昀又不畏死亡,你们只好提前几天告诉他,你们可能会杀他,哼,”将军夫人悠闲的眼中,却挟着杀意,“当他知道自己会死,必定会把秘密告诉给他的孩子,那么……”   陈光明的头,垂得更低了。   “从司马昀那里得不到玉佛手,你们就期望能从他的孩子那里得到是吗?但是你们料错了,林静根本没有把玉佛手的事告诉司马昀,也可能,连林静自己也不知道它究竟在哪里。”   “夫人……”陈光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粒。   “杀司马昀,是将军的授意?”将军夫人知道,巴扈早就想除掉司马昀了,从司马昀那里找玉佛手,只是杀他的一个契机而已。   陈光明不敢明说那就是将军的意思,只是毫无底气地说,“这件事事关重大,请原谅我们的不择手段。”   “呵呵,”将军夫人美美地笑了,“我和司马家有关系吗?为什么要我原谅你的不择手段呢?”   陈光明眼睛一亮,抬头笑回:“是是,属下多虑了。”   迎宾酒店餐饮部,俊风傻眼地看着坐在餐桌对面、正狼吞虎咽的肖冉。两碗大米饭下肚,好像她还没有吃饱的征兆。   二十分钟后……   肖冉一脸满足地捏去嘴角的饭粒,“好久没吃这么饱了,这才知道以前在家的时候,我爸从来没给我吃饱过。”   俊风心里在默喊着:苍天、大地……   “你姐怎么不在?”肖冉看了看餐饮部四周。   “她不是不在,而是不知道你这顿饭什么时候能结束,就出去透气了。”俊风喊来另一边的服务员,“给她结账。”   肖冉在看司马俊风。   司马俊风看过服务员后,又往肖冉身上定睛。“付账啊。”   “嗯、嗯!”肖冉凑近俊风,轻声说:“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连车费都是跟人借的……”   “我服你了。”俊风咬着牙后根,恨不得对她顶礼膜拜。   因为被章梓萌做过一通破坏,所以司马姐弟已经搬进了迎宾酒店的314号房,司马俊风和司马诺言坐在沙发的一排,专注地看着侧旁的肖冉,听她说话。她是黑白两道通知的肖氏大小姐,知道许多司马姐弟无法得知的事情有,从前落幕的那些事,原来,并未真正的落幕。   “马明山被警方抓走,我们的打算是让死在监狱里,可是还没等到被判刑就死在了看守所里,下手的人,是警方没错的。警方的人迫不及待地要他死,这点很奇怪。”肖冉说:“北海的张老板向来和马明山苟且,马明山的所有事他有参与,他怕受到连累,每天担惊受怕。正好,我利用这次机会,向他打听了一些事。他说到他收留火燕的事,那时火燕告诉过他,他没有杀司马昀,逃到北海市,只是为了逃命而已。这当中,并没有什么买凶杀人或者其他的原因。火燕还和张老板说到过一件事——就是司马昀在被杀的几天前,接到一个很奇怪的威胁电话,说,要司马昀在几天内,交出一样东西……可是,火燕并没有告诉张老板,那东西是什么。”   肖冉的一番话,彻底把司马昀之死推入了一片扑朔迷离的泥沼之中。   的确,火燕根本没有杀司马昀的动机。   如果杀司马昀的是另有其人,那么他死前的那个电话就是个关键了,而更关键的是,电话里的“一样东西”,究竟指的是什么。   诺言也想起爸爸在出事前几天里,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常说着一些叫人不懂的话……好像,他真的预料到有事将要发生了一样……这样一联系,似乎他的死,跟火燕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会是电话里的那个人,杀了他吗?凶手说的一样东西,难道,是玉佛手?   “难道爸是被威胁他的那个人害的吗?”俊风眉间露出几缕苦重。   “这个,很难说。”肖冉的回复很中肯。   “火燕没有杀爸的动机,假如,爸的死不是火燕做的,那么他的死,很可能也是和一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诺言的话到这里时,俊风与她异口同声地说:“是玉佛手。”   “你妈妈叫阿琦是吗?”这时,俊风望着一脸错愕的肖冉,向她问到。   “你怎么知道?”肖冉疑惑地问。   俊风和诺言一个对视,然后,跟她说起了一件叫玉佛手的东西,和一个名叫猎鹰的雇佣兵团……   稍后,肖冉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你妈妈是猎鹰的人,这点应该不会错的,你要找的丁成还有林妈妈,也是其中之一。”诺言定睛地看向肖冉,“猎鹰的人要找到玉佛手,是怕它里面的秘密泄漏。相信我们所做的事并没有逃过陈老板的眼睛,我想,我们也是逃不过了。”   “是这样的,我们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肖冉眉心紧锁,恨恨地说到:“即使他们不来找我,妈妈被害,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丁成说,当年的那些人都死了,连猎鹰的人也找不到玉佛手,看来它的秘密,只能永远是个秘密了,可是对猎鹰来说,他们为了这个秘密不被外泄,仍然会对一年前和他们有关系的人进行调查,我们,就是一拔。”俊风的手指有节奏地打点着沙发靠背,若有所思。   “不对,”诺言的眼中突然凝着一股尖锐的光芒:“还有一个人!”   “……”   无语间,三个人面面相视。   “是的,那就是丁成,他本人了。”俊风冷笑,目光往两位美女身上移去……   此时,身在将军府的陈光明拉下耳上的监听耳机,喊了一声:“来人!”   一名西装手下快步走来垂首待命。   “马上赶往岳北村,找丁成!”陈老板突然大彻大悟,当年牵连到玉佛手的那些人当中,现在,只有丁成一个人了。他也忽然明白到,也许丁成当年对她们的背叛,只是个幌子,丁成的目的,是为了麻痹猎鹰的人,那么在他这个唯一幸存者的手里,极可能就握着玉佛手的重要线索!   “是!”手下领命。   就在陈光明和几名手下开车赶往岳北村的同时,司马诺言,司马俊风和肖冉三个人也一道走出了迎宾酒店,正打算打车立即出发的时候,一辆红色法拉利开进了他们的视线里。   章梓萌悠哉悠哉地从车里探出头来,笑问:“看几位慌慌张张的样子,准备往哪去的啊?”   俊风和诺言打了个别样的眼色,在得到默许后他走到章梓萌的车前,“小美女今天有事吗?”   “诶?”这声“小美女”喊得章梓萌脑子里一懵:这小子今天转性啦!   章梓萌好看地笑着,她写满纯真的脸上却在下一刻突然塌了下来:“你有屁快放。”   “嗯、嗯!”司马俊风清清嗓,回头看了看那两个正掩嘴发笑的美女,尴尬地凑近了章梓萌,低声警告:“别在她们面前跌我的相,小心我扁你!”   “你还男人呢,动不动就威胁我……”   “帮个忙,就说行不行。”俊风果断地说到。   章梓萌把他们几个扫视了一眼,心想:妈妈那样关心他们,她和他们之间,一定不寻常……想到这里,章梓萌笑笑说:“上车吧。”   红色法拉利正在去往岳北村的途中。   司马俊风和诺言两人坐在车子后排,肖冉在副驾驶座。   “新来的?”章梓萌爱搭不搭地问副座的肖冉。   “和他们一样,天川市人,怎么了小姐,有意见吗?”肖冉用一种可称之为敌视的目光盯住了章梓萌。   而后座上的司马俊风正暗自发笑中:如果她们两个掐起来,一定相当好看……   “啪!”司马诺言的脸上保持着紧绷感,朝他的脑门pia去一巴掌,“正经点!”   接着,司马俊风老实地端坐好,那样子正经地不能再正经了。   章梓萌调侃地向肖冉问到:“你好像很牛,诶你出门跟人拼爹还是拼妈啊?”   俊风忍不住欠身上来说:“肖冉跟人拼爹的!”   “你不说话会死啊!”诺言有点忍无可忍了。   “我拼拳头。”肖冉淡淡地回答。   章梓萌冷笑,“你OUT了,现在流行拼爹,只要把老爸的大名报上来,万事搞定。”   不知道肖冉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章梓萌身上有“欠扁”的特质,反正,怎么看这丫头都不顺眼,轻轻嗤鼻,丢了一句:“那是你的风格。”   正文 107 醋意   本章字数:7474   章梓萌看了看油表,不搭调地自说:“不好,油不多了”……   郊外一处加油站里,工作人员正在给车子加油,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在为车子做检查。章梓萌依在车身上,笑看着另一旁和司马诺言低语的司马俊风。   “那些人在盯着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去找丁成了。”俊风神色有些担忧,和身侧的诺言说到:“假如丁成手上真有重要线索,我看丁成这个人八成是活不了的。”   “如果丁成出卖阿琦和林妈妈真是另有原因的话,我们一定不能让他死,等找到他以后,希望章小姐能帮到他。”诺言说着话的同时视线一转,正巧和章梓萌的目光相接,章梓萌怕被诺言发现自己心里的那小小心思,赶快背开了脸去。   诺言望着章梓萌,不知觉,竟然有些失神了。为什么,对于章梓萌那个霸道的丫头,她居然一点也不讨厌?甚至,从章梓萌的眼里,她似乎能看到一种有别于任何情绪的悸动……   “这丫头不是普通人家的人,看我诈诈她……”俊风朝诺言咧开一个精明的笑容,慢步向章梓萌走去。   为了证明她并没有注意司马俊风这个人,章梓萌把眼光往天上看了去。   这时,肖冉正在加油站里面乘凉。   “那个女孩叫肖冉,背影大得吓人。”俊风往肖冉那里飞了一眼,别有意味地对章梓萌说:“她是我特意叫来,专门对付你的。”   “呵呵,稀奇了,我活这么大,还没怕过谁。”章梓萌蛮傲地扬了扬下巴。   肖冉在俊风的示意下,走到了章梓萌眼前。两个个头相当的女孩近近对峙,俨然两头蓄势待发的幼兽。   诺言微突着眼儿,专注地朝这边看来——   “你是司马俊风叫来专门对付我的?”章梓萌轻视地洒下一声鼻息,“有什么本事,拿出来瞧瞧。”   “我要和你拼!”肖冉一步抵进。   “拼什么?!”章梓萌毫不示弱。   “我爸是商人,家产过百亿。”肖冉转了转眼,咧出一个代表轻视的笑。   “小儿科的事请不要拿来炫耀好吗?”章梓萌负着手,高傲地斜视过去。   家产过百亿还叫小儿科?章梓萌她会不会太狂了点?俊风抽了口冷气,和诺言轻声说:“看吧,这丫头的老爸很有钱。”   章梓萌在肖冉眼皮下转了转,“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点意思啊?”她是说,司马俊风。   肖冉脸上一怒:“你胡说什么!”   另一边,诺言危险地眯着眼,直把俊风整个锁定!“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俊风赶忙解释,条件性地举双手投降。   肖冉冷眼看去,恶狠狠地跟章梓萌一字一句说到:“你真的很讨厌,我现在只想……”肖冉一边说着,一边摩拳擦掌,朝章梓萌做出恐吓的表情。   工作人员已经加满了油,也把车子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忙完手上的工作后,看戏,是他们此时唯一可做的事了。   对肖冉这种不友好的举动,章梓萌只是不屑地把双手环在怀前,冲着司马诺言那边象征性地喊了一声:“姐姐救命啊!”   “好了,好了,我们启程吧。”   司马诺言决定性的一句,抑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恶战”。   三个小时后。岳北村,一片搔乱。   司马诺言远远地在车上看到岳北村口的地方挤满了人,一种不好的预感直袭心头:一定是丁成出事了!   “糟了,我们来晚了一步!”   因为山道太崎岖,车子已经再往里驶入,红色法拉利一停下,司马俊风第一个冲下车,大步流星地向村口跑去,接着,诺言、肖冉和章梓萌也紧随其后……   丁成的农家院,大门没有上锁,推开门后,院子里很明显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前些天一直是雨天,所以能从地上那些杂乱的脚印中看出,这里,曾经有一场乱斗。   “丁成被他们抓走了。”诺言摇了摇头,遗憾地说。   “一定是陈老板他们那帮人……可是,”俊风懊恼地敲着脑袋,“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要想救丁成……”   “哼,”相较于他们的担忧,肖冉则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淡漠神情,“我们为什么要救丁成?”   “他出卖你妈妈,只是一种目的,并不是存心想害她……”诺言辩解。   肖冉抬了抬手,不让诺言把话说下去,“我知道,如果说那东西的线索在他身上,那就是他的护身符,陈老板肯定不会伤害他的。反过来——如果没有线索的话,则是说明了,他当年出卖我妈纯属是为了活命,那么他的死活,我们也不必过问了。”   俊风点了点头,“说的对,我想陈老板对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的,接下来,我们仍然是他们的目标,这样,我们也不愁摸不到他们的底细了。”   而章梓萌,一直都在沉默着……   入夜,风中带着和夏日难得的微凉。乾坤侦探社社长承乾下班以后从侦探社走出,不料迎面过来两只黑影,还没等他反过神,一只恶爪就急速朝他探来!   “小侦探,告诉我们,你和那个章小姐,是什么关系?”这是司马俊风的声音,淡定中,有些挑衅,“你不说也行,我们有的是办法查出来,但是到时只怕……”邪恶地笑。   “你们想干什么?”承乾暴叫!   “去!”俊风一把推开承乾,“你就不能喊点新鲜的词儿吗?”   一旁的诺言无奈地摇摇头,“好了,我们进去再说吧。”   侦探社里灯光大开,三个人相对而坐。   承乾自知今儿反正也躲不掉,倒是坦然地极了。“章小姐的身份我不必瞒你们,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她就是本市将军巴扈的独女,”承乾并没看到司马姐弟脸上有他想象中的惊诧,“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吧?”   “是的,这点不难打听。”俊风笑着,向承乾身边挪了挪,商量的语气,“是她不准你说出陈老板那伙人现在的身份是吗?”   “就知道瞒不过你们的。”承乾淡然地笑笑,望着司马俊风,“所以你们这么晚过来,其实目的并不是来问我和章小姐的关系是吗?”   司马诺言眼儿一瞠,“不愧是侦探啊,这都叫你看出来了。”诺言也不矫情,直接问到:“我们想知道的是,章小姐,和陈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承乾默笑地挠着脑门,却不回答。   “章小姐是巴扈的女儿,”司马俊风眼中露出慧黠的光芒,“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把陈老板,和巴扈联系在一起呢?”   话到这里,承乾眼中一动。   这个小小的变化,被司马诺言实实在在地看进了眼中,到此,她心里已经有数了,“天岳市里不止你一个侦探,我想陈老板现在的身份也不只有你一个人能查到的对吧?”   “所以……”承乾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这位美女。   “所以我们想知道这些,一点都不难。”司马俊风从旁补充。   承乾脸上挂着轻淡的笑容,到底做过几年侦探,要想从他脸上看到惊慌,还真是不容易。“这趟,你们就是吃定了我会告诉你们一切我所知道的事吗?”承乾悠然的语调。   俊风潇洒地笑了一笑:“没错。”   他语气笃定至极,承乾脑大地长呼了一口气,这又把目光定在了司马诺言的身上。“司马小姐,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我们没有在逼你,如果你真不愿相告,我们可以去找其他人……”   “不,”承乾打断了诺言的话,看着她,他语重心长:“陈老板的身份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章小姐不想你们知道,是她不敢断定你们查他的目的到底在哪里。”承乾把视线交向司马俊风,“你们猜的不错,章小姐和陈老板,的确有点关系。”   “别绕弯子了。”俊风皱着鼻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承乾给了诺言一记眼光后才接着上句话说:“陈老板是看着章小姐长大的人,章小姐管他叫叔叔——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俊风诧异地和诺言对视,“他是将军的人!”陈光明是猎鹰的成员,他们总以为陈光明身后还有人,难道陈光明背后的人,会是巴扈吗?   “陈光明是巴将军的手下,是否可以说明,陈光明现在所做的事,巴将军也是知情的?”诺言自疑着向俊风那边看去。   “甚至,是巴扈的指使吗?”俊风话出口后又立马反驳了自己的猜想,“那应该只是一件内部的事,也许在这件事里,陈光明已经是最高端的人物了。”   “哪件事啊?”不明所以的承乾嬉笑着问。   “你不必知道的。”俊风说着就起身,和诺言一对眼,说:“我们去找章梓萌,或许她能帮我们。”   “那女孩虽然看起来很凶,但相信她不是个坏人。好,我们现在就去。”   承乾喊停了才要动脚的诺言:“喂,你们小心一点啊……”   诺言回身,嫣然一笑,说:“嗯,我们会的,今天麻烦了你,我会和章梓萌当面明说,如果她有不快活,尽管找我好了……”   “嗯、嗯!”司马俊风醋意横生,重重地清了俩嗓子,“好了,走吧。”说完,把诺言往自己怀里一勾,面无表情地装作无事,酷酷地说:“他会照顾自己的,不劳你费心了。”   “……”诺言眉头一立,正要发火,却接触在俊风一片哀求的目光中——求你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吧……   诺言吃吃笑开,轻声回到:“这次听你的。”   读懂了彼此,俊风满足地裹了裹手臂,着实把怀里的女孩贴在了胸前,就这样甜蜜的相拥着,在承乾的注目礼中,离开了侦探社。   迎宾酒店,314号房。   章梓萌环着手臂斜靠在门板上面,像是等了有一会时间。给一手下打去了一个电话,“他们现在的方位在哪?”   手机里的男人回话:“正赶回迎宾酒店。”   正文 108 可怕的妒忌心   本章字数:7680   章梓萌这边才挂线,诺言就和俊风同时出现走道的另一头了。   当他们看到章梓萌在这里时,他们的脚步轻慢了下来。司马俊风兀自笑笑,和诺言说到:“我们没去找她,她倒找上我们了。”   “她哪里是找上我们?我们的一切,早在她的控制中呢。”   司马诺言长呼一口气,起先迈脚向章梓萌走去。“我们有些话,方便和你谈谈吗?”   迎宾酒店算是个不错的酒店了,但在章梓萌看来,这里的沙发是异常的硬实,所以她坐在上面,怎么也不舒服。“有什么想说的?”章梓萌把轻傲的眼光往司马诺言那里瞟去——既然他们的行踪都在她的掌控中,那么他们去乾坤侦探社打听陈老板和她的事,自然也是瞒不过她的。   “我们来天岳市,只是为了一件事——玉佛手,这也是肖冉来这里的目的。”诺言认真地看着章梓萌,却没有看到意想中章梓萌脸上应有的那缕惊诧。   因为章梓萌已经查清了这些天陈光明的行踪,并成功获知了一年前的那件事。   “很高兴你能对我开诚布公,那我也实话告诉你,丁成被抓,的确是陈叔叔做的,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参与半点,因为,他是我叔叔,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是无权过问的。”章梓萌一口气把她的立场说的明白极了。   俊风发出一记代表冷嘲的笑,“章梓萌,你想这件事继续蔓延下去吗?”   “这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章梓萌摆了摆手,表示在这件事上她两袖清风的初衷。   “我们不想丁成死。”这是诺言打算找章梓萌说清这件事,并寻得帮助的直接原因,“一年前我林妈妈被陈老板毁容,这笔账,我们是要来讨还的,还有,我们也怀疑这和爸爸的被杀可能也有牵扯,还有,肖冉为了她妈妈的死,也决不会轻易罢休……”   “这样下去,你们会死!”章梓萌厉声打断了诺言的话,“你爸妈都已经死了,你们还在执着什么?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用我来告之了吧?我可以帮你们,但唯一能帮到的就是送你们离开天岳市,只要你们不再管玉佛手的事,我保证,没有人伤害你们。”   “哼,”俊风忽然站起,冷视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女孩:“你只是将军的女儿的而已,你以为你老爸还能听你的话吗?”   从司马俊风的话里,章梓萌听出了一些端倪,“你的意思,是说我爸也是和玉佛手相关的一个人吗?”   “陈光明是他的手下,难保他们不是同伙——他们都是猎鹰的人!”   “你胡说!”章梓萌顿时火冒三丈,起身和他理论:“我爸是军人,他靠着真才实学坐上了将军的位子,你休想抵毁他!他才不是见不得人的雇佣兵!”   猎鹰从前做过许多灭绝人性的事,得罪过许多政界,而近年来猎鹰里那些老一辈的人相继洗底,在各种行业里做事,但是,曾经的仇家仍然不会善罢甘休,悬赏重金追杀猎鹰的大有人在,所以猎鹰成员的身份,本身也是一个秘密。   这也是陈光明不可能放过司马姐弟的原因之一。   “章小姐,你太激动了。”   诺言走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章梓萌却把肩头一耸,摆着拒人于千里的高傲姿态。   “司马小姐,请注意自己的身份!”章梓萌眉头横立,拿尖锐的目光把司马姐弟来回扫了一遍。“我不是多嘴的人,今晚你们跟我说的话,我绝不会外传一句。识相的,明天天亮,给我滚出天岳市!”   章梓萌说完话后,抬脚就走。   “砰!”用力摔上了门。   “俊风,你失言了,你不该和章梓萌提到猎鹰的事。”   “你还在妄想什么?我们到底知多少根底,难道还能瞒过他们?”俊风长叹一声,渐渐靠近诺言,凝神地说到,“找章梓萌说到这件事,本身不就是一场堵吗?看来我们押对了筹码,章梓萌也许能在这件事上帮到我们的。爸的死,我想弄个清楚,不管有多么危险。”   “可是我感觉,在与虎谋皮。假如玉佛手和巴扈有关的话,那么章梓萌的立场就是我们的死敌。”诺言眉间闪着一重浓重的忧虑,看向俊风眼里的深色,她说:“为什么每次,总觉得事情快要到了结束的时候,却又觉得,事情好像才刚刚开始,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甚至……”她甚至想到了楚义、他的助养人沈天,马明山的死,还有,林静的死……   似乎冥冥中有一条看不清的线,把那些事,隐隐地牵在了一起。   “不要想太多了,”俊风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愁容,不禁地,也蹙起了眉头,“越想越复杂,目前,我们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让丁成平安。”   “你还在想着,要章梓萌帮这个忙吗?”诺言正正地看向他。   “是的,我想她一定能帮到我们。”俊风语气恬定。   “嗯?”诺言把眉峰一耸:“你这么了解她?”   瞧这醋飞的,不要太明显哦!俊风牵起温柔的一笑,捧起她的脸儿,好好地在手里端看着,灯光下,她小腮微红着,带着欲说还休的尺度,这样近近地看来,更是迷得男孩随之怦然心动,很快地,无可自拔。“相信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从什么开始,从她的眼中,再看不到那种强硬的气势,没有冠军的风采,没有姐姐的头衔,在他手里的,仅仅是一个被男孩爱着的女孩,那么青春洋溢、那么温和柔美……   俊风慢慢地,在她脸侧印下一个深吻。   “砰!”   两个人一呆!急忙推开了对方,经不起羞涩,那简直就是无地自容了。   章梓萌站在门前,怒气冲冲地说到:“不是要我帮你们吗?我只和司马俊风一个人说话。”   俊风微疑地向章梓萌看去……   迎宾酒店附近的一片广场,夜晚的广场,异常安宁。宽阔的广场上,只有两个人的身影,在旁边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   “你要怎么帮我?把我单独叫出来,一定有条件吧?”俊风毫不含糊地把话直接说开了。   章梓萌转了个身,凑近他,含笑地说到:“你、司马诺言、肖冉,都得死。”   她竟然玩笑般地说起了死,这叫俊风不禁心里一个激灵,“那要怎样?”   “可你们还在想着救丁成,真是幼稚!你找陈叔叔报仇,本来就是错得不可救药,现在明知他是将军身边的人还固执地不肯离开,你简直就是——”她一字一字地和他说到:“混、蛋!”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可恶的角度,俊风要是挥起巴掌来,那动作简直就是完美!   “哼,你就说怎么帮我吧。”俊风为自己的忍耐,感到吃惊。   章梓萌的笑有些邪恶,“我要你……”   “要我怎么样?”   “我就是要你!”章梓萌一步跳到俊风面前,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身上,俊风吓得惊慌失措,赶忙往后避了避。   “你……你太过分了!”俊风双目一凝,透着恶怒,但是这种外强中干的气势,根本吓不到“身经百战”的章梓萌。   “离开司马诺言,跟着我,你想要什么都行,”章梓萌强势压进!   俊风一再后退,“不可能,你休想!”   “是吗,那你们就等着死吧,你不怕死是吧,叫司马诺言给你陪葬好吗?”章梓萌似乎吃定了他,一步步紧逼过来:“还有那个肖冉,她对你也有意思的对吧?她不是要给她妈报仇的吗?我跟陈叔叔说一声,叫他第一个弄死她你看怎样?”   “你别逼我!”俊风强硬的眼神中,闪着一丝不定。   “我就是要你!你必须离开司马诺言,我看她不顺眼,她凭什么能让你那么听话,而你这个家伙,就会在我面前摆威武……”   “章梓萌!”俊风的后背已经碰到了障碍,此时他根本退无可退了。“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我该知道,我是会功夫的!”   “哼,你动手啊?”章梓萌有恃无恐,“迎宾酒店早就被陈叔叔包围了,你还不知道吧?今晚,你们一个也跑不掉!”章梓萌好笑地看着司马俊风惊诧的眼神,“我老实跟你说,叫你出来,只是想保护你……谁叫你——那么讨我喜欢呢?”   “糟了!”俊风知道上当,突然把章梓萌挟在手里,可是章梓萌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章梓萌!”他狠狠地抓她在手,“不怕,有你在我手上,他们不敢乱来的。”   然而在章梓萌的脸上,还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担忧,似乎……   脑后一痛,接着,俊风的神志就渐渐散去了……   章梓萌的嘴角挂起得胜的笑容,伸手一接,准确地把这个她心仪的男孩,抱在了怀里,她自笑一声,“你是我的了……”   距俊风离开酒店已经过了半个小时,314号房里,诺言着急地往窗下探看过去,却发现酒店外有不少西装男人正在来回巡视,还时不时簇首说些什么……   “这里被控制了,那么俊风……”诺言知道肯定要出事,赶忙打开房门,但出现在房门前的,竟然是四个健硕的西装男人!诺言把目光微微向下移动,男人们撩了撩西装的衣角,故意把手枪的枪柄露出半分。   诺言倒抽一口冷气。   “司马小姐,天晚了,不要随意走动。”前面的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到。   “是谁的命令?”诺言一脸冷色地问到。   “这是章小姐的命令,请司马小姐务必配合。”那男人依然从容地回复着。   返回房间后,诺言马上给俊风去了一通电话,如她所想,接电话的人就是章梓萌。   “你把俊风怎么了?”诺言心急地问到,虽然知道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无法猜测章梓萌的用意,正是诺言最担心的地方!   “他没事的,在我这里,他会过得很快乐呢。”章梓萌似笑非笑的语调,“今晚,我正式向你宣布:司马俊风,他今后属于我了。”   “章梓萌!”诺言瞠着双眼,恶怒地喊到:“你快放了他,不然,我会叫你后悔的!”   那头,章梓萌还是不痛不痒的调调,“让我后悔?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们把丁成弄出来,你把司马俊风给我,怎么样?”   “可笑!”诺言忍着将要爆发的熔岩,一字字清晰地告诉她:“你、休、想!”   “好吧,你这么不识相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了,丁成得死,肖冉得死,你也得死!而司马俊风,也同样是我的!”章梓萌的音色,已完全不像是十七岁的稚龄,那种凶狠和残酷让人胆惧。   “章梓萌!”如果这时章梓萌在眼前的话,诺言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杀了那个女孩,“为什么,你要挑上他!”   正文 109 同母同父   本章字数:6674   章梓萌呵呵地冷笑着:“因为,他是你身边的男孩啊。”   “你在针对我?”诺言不敢相信!   “我知道你从小就被所有人喜欢,那个小子从小就喜欢你,为了你,他什么都肯做,连他的妈妈林静也是为你而死的……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你得了啊,我就是要抢走喜欢你的那个男孩,抢不走他的心我也要抢走他的人,我要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章梓萌话到最后,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了,妒忌,出自于骨子里的妒忌,却更像是,一种天性!   所以她偏偏,选上了司马诺言!   “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   “因为你活该因为你倒霉!你们才一出现,连我妈妈也要关心你们,为什么?你们身上这么有魔力吗?”章梓萌狠狠地说着,“司马诺言,我们本来是两条平等线,可是,你不该惹到我……”   “嘟嘟嘟……”   电话挂了线,诺言失神着,全身一软,便瘫倒在沙发里。呆呆看着天花板,她的眼里,渐渐蓄起了泪水。   她才知道,她和俊风,真的惹到了一团火。   夜幕下,天岳市南郊的一片林区,风来得有些狂傲,却吹散了那阵阵诱人的花香。红色法拉利行驶在林上的小路上,章梓萌可以清晰地听见窗外树上的哗哗声响。   这是通往将军府的必经之路。   将军府灯光通明,通向主楼的大道两旁,守卫着两排持枪的士兵,这里三班轮流,时刻保持着将军府的高度警戒。   昏迷的司马俊风被两名士兵带到了一间地下室……   司马姐弟的出现,勾起了章梓萌罪恶的妒忌之心,她也觉得自己不要命脑袋有些发热了,她很想把她禁锢司马俊风的事,说给将军夫人听。   四楼,将军夫人的房间,章梓萌在门前做过眼球扫描后,门自动开启,房里的一声怒喊却随之传来:“畜生!”   这是将军夫人的声音!   夫人的房里有两个人,因为相隔一间卧室,再加上他们争执地太激烈,所以才没发现章梓萌已经打开了门正准备进来。   章梓萌躲在门口,没有再往里进。   “是吗?我就是畜生又怎么样?”巴扈把将军夫人推倒在床上,逼近了她,把她的下巴用力地捏在掌里,声色俱厉,“你就是什么贞洁烈妇了对吗?当年可是你主动勾引我的,你以为,我真的会看上你?”   正在偷听的章梓萌,吓傻了。   将军夫人含着凄苦的眼泪,冷笑着,“是我贪图富贵又怎么样?你这个无耻的臭男人,为了掩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娶了我,以为这样,就没人知道你的事了?”   巴扈双目喷火,恶狠狠地警告着:“你再敢说一句,我马上弄死你!”   章梓萌听到这里,心里整个提起了:不要伤害她……   他的威胁,却没有让将军夫人有丝毫畏惧,“巴扈,杀人对你来说太容易了,司马昀,林静,阿崎,丁成,他们不是一个个死在你手里了吗?现在,多我一个,也没什么的!”   原来……章梓萌惊愕着,突然身上一个失重,她无力地靠在了墙上:司马昀是他杀的?林静也是……还有那些人,难道,他也是猎鹰的人?   章梓萌不知道自己到底发出了什么声响让巴扈听到了异常,正当她怔愕的时候,一个暴嚣声响彻耳畔。   “你听见了什么?”   章梓萌全身一震,赶快看了过去。   巴扈目光凶悍地像要杀人一般,正快步向她走来,“告诉我,你听见了什么?”   “我没有,我什么也没见!”章梓萌机械地回复着,无辜的眼里写满了惊恐,她一步步地往后退着,“爸,我真的没听见什么……”   直到她的背整个贴在了墙壁上,她才意识到,什么叫做走投无路。   巴扈冷冷地看着她,亲眼看着她脸上那些细微的变化:她脸色惨白,冷汗一点点地向外沁出,眼神不定地闪避,想开口说话,却又一次次吞了下去。   别人的畏惧,能给巴扈带来很强的满足感。   所以,他笑了。   “爸,我真的没有……”章梓萌吓得流出了眼泪,“我只不过是……”   “别说了,听见了也没关系。”巴扈的笑,比一把刀子更加锋利,不同的是,他的笑杀起人来,从来不见血。他再次走近了章梓萌,与她距离只有一步的时候,他渐渐抬起了手……   章梓萌几乎能猜到他的下一步动作,但她不能反抗和逃避,她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和妈妈的处境变得更糟。她小心地别开脸去,认命地闭上了眼。   “不许你伤害她!”将军夫人突然扑过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巴扈推开一旁,舍身拦在了他和章梓萌中间,“她是我的女儿,不许你伤害她!否则我和你同归于尽!”   “妈……”   巴扈大笑,脸上却是阴诡地无可言说。“我说我要伤害她了吗?这么久没见女儿了,我想她了,想摸摸她的脸,这样也不可以吗?”   “巴扈、”将军夫人咬着牙根,“你给我出去!”   “哼,你真当我想来你这里吗?”巴扈阴冷的眼色一扫,双手背后,“你就和你的女儿,”他很特定地在说“你的女儿”四个字,“和她好好聊聊吧,外面的传言想必她也听过,刚才我们说的她也都听到了,你也就不必再对她隐瞒什么了,哼。”   巴扈走后,门自动关闭。   将军夫人崩溃地瘫在了地上,章梓萌赶忙蹲下来,把她扶在手里,声泪俱下地说着,“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妈妈……”   “呵呵,”将军夫人笑自己当初是那么地可笑、可悲!诚如巴扈所说,外面的传言章梓萌都听说过了,他们的话她也听到了,与其让她每天猜疑,不如现在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将军夫人绝望地勾起嘴角僵硬的笑色,含泪地看着眼前可怜的孩子,一字一字地对她说到:“外面传的没错,你的确不是巴扈的亲生女儿。”   对于这件事,章梓萌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件事从妈妈的嘴里亲口说出时,还是叫章梓萌心里的痛成倍成倍地加剧着。   “孩子,都怪我不好,为了富贵,为了虚名,我竟然跟了巴扈这个畜生!”将军夫人悔不当初,但人生,毕竟没有后悔的药,她也再没有机会,把过往重来一次了,“和外面传言一样,巴扈,根本不爱女人,为了掩饰,他娶了我。我当时心想,不要紧的,只要她能给我富贵,他不爱女人我可以容忍。而那时候,你已经在我肚子里了……就是为了这些,巴扈在林静的一次任务中,为我安排了一场假‘死亡’,这样,我成功抛弃了我的家庭,抛弃了真心爱我的丈夫,还有,我可爱的女儿……”   章梓萌再次被撼到了!   “那么,我爸爸是谁!”她怔怔地盯着她,着急地问。   “是……”将军夫人不堪面对,背开了脸,苦泪一串串滑落,“他是,”话到后面,越加轻小了下去,“他叫司马昀,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人……”   司马昀心爱的妻子章晓枫,十七年前,带着肚子里还没来及看到世界的孩子,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这些年来她生活中的一切都被将军夫人这个光环给掩盖了,以至于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叫做章晓枫。   “是他!”章梓萌倒坐在地,好像陷在一片泥沼里不可自拔!她傻傻地自言着:“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   “萌萌!”章晓枫扑过来把章梓萌抱在怀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失去了父爱,是我……是我的愚蠢害了你……”   司马昀是章梓萌的爸爸,那么……司马诺言就是她的姐姐!她和司马诺言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还有,她的亲爸爸,是她现在的爸爸所杀!她喊了十七年的爸爸,竟然,是她的仇人!   在将军府的一切虽然不快乐,但也很单纯,可是现在,当一切都被逆转,她要重新接受一个完全陌生的背景……   她真的,做不到!   凌晨两点时分黑夜寂静无声,仿佛沉睡的野兽,酝酿着苏醒时最奋力的一击。   此刻,将军府的地下室。   俊风缓缓醒来,眼睛一时不能接受光线的反差,他本能地把眼眯了起来。   这是一间布置精美奢华的房间,除了冰冷的铁门,简直就可以媲美四星级酒店了。俊风敲了敲脑袋,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和章梓萌说话的时候,被人给打晕了……   “章梓萌,你狠!”俊风摸摸还作痛的后脑门,恼怒地说着。   就在这时候,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小姐!”   “她来了!”俊风心里一动,马上躺回原位假装没有醒来。   铁门打开,章梓萌负着手,一步步地向司马俊风靠近过来,抬脚踢踢他的腿,“别装了,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到,喂,你别装了好吗?”   章梓萌知道俊风已经醒了,但她并没有想到,他的下一步动作竟然来的那么迅速——司马俊风突然弹起,出手扼住章梓萌的脖子,同时一个转身把章梓萌推到了墙上!   正文 110 一丘之貉   本章字数:7917   “小姐!”门口的两个士兵端着枪,全都指向了司马俊风!   司马俊风毫不理会门口叫嚣的士兵,铁钳般的手直把章梓萌紧紧控制,恶声说到:“你这个臭丫头,居然跟我使这招是吧!很好,现在你在我手上,我也不愁离不开这里。”   尽管因为气息不顺畅,章梓萌的脸上已憋得通红,但她没有一点服软的意思:“我不信……你敢杀我……你是离不开这里的,因为……这里是将军府。”   “将军府!”俊风诧异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别的地方倒好办了,可是将军府……他不是没见过巴扈的乖戾,巴扈怕有人索命,警戒十分严密,更别说他所居住的将军府了,想从这里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你怕了吗?知道逃不掉,你就给我老实……”章梓萌的话还没说完,俊风的手上突然加大了力!   “司马俊风,从不懂得什么叫怕!”   士兵怕小姐受到伤害,有些慌了,“放开小姐!”   章梓萌艰难地呼吸着,向士兵们挥了挥手,表示不用担心。她冷眼看着近在眉睫的司马俊风:这个男孩,也算我的哥哥了对吧,可是,他却只喜欢我那个所谓的姐姐,现在,竟然这样对我……想到这里,她惨然地笑了,“你有本事……就掐死我……”   “你……”看到她眼里若隐若现的眼泪,俊风突然手上一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咳咳……”章梓萌贪婪地换了口气,直直地看向他,她微合起的眼中,带着些形似迷醉的光,“没有为什么,我只想这样,拥有你而已……”   “你!”俊风危险地蹙起眉头,“你怎么能这样挑衅我,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你必须,只能跟着我知道吗?不然,你的好姐姐会死。”她的话,没有半分玩味,这点,相信司马俊风应该能了解到的。   她真的把他激怒了!   正因为他被激怒,怒到失去警惕,所以才让章梓萌有了可趁之机!就在俊风大意的时候,章梓萌出其不意,以最快的速度驳去了俊风卡在她脖子上的手,身子一转已经到了安全地带,士兵们见机冲上前,冷冷的枪口,对准了他!   章梓萌错着士兵们的身形,退回一步。   “我竟然忘了,你有这么好的身手,”俊风苦笑,“不过你也别得意,你能关住我,但休想控制住她。”   章梓萌不屑地说到:“你认为,她能打得过四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吗?就算她能走得出酒店,你还认为,她能进得来将军府,你们就逃得掉了吗?”   俊风上前的动作被一把把重型机枪给逼退了。   “司马俊风,别挣扎了。”章梓萌凑近他一点,拿她无度的自信,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安心地留在这里,有我保护着,谁也休想伤害你,就算是……”就算是将军,也不可以!“就算任何人,我也会为你阻挡的。你别再想着那个姐姐了,她到底只是你的姐姐而已,她自身难保,她给不了你什么的……”   “你太小看我们了,”俊风无惧地瞪着章梓萌,“很快你就会看到,没有什么困难难得住我们。你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哈哈哈,”章梓萌冷冷地笑着,“我倒是很想,让她出现在这里,然后,被我用鄙视的眼光给淹死!”还有,她的亲生妈妈很想她,章梓萌真的很想看到,当司马诺言和夫人见面后,又是一种什么场景!   应该,很讽刺吧。   “司马俊风,我等着呢!”   夜过得异常漫长,当红艳的朝阳透过窗口,那金黄色的柔光洒下一片片和煦的斑驳,带来了夏日最初的炎热。   迎宾酒店314号房。   司马诺言昨晚给天川市的一个人打过电话,商榷了一件事情,如果顺利的话,那个人,会在今晨九点之前到达天岳市。   司马诺言看着墙壁上镜子里的自己,眼光中,流露出一缕陌生而阴冷的光芒。一个深呼吸后,她狠狠地攥了攥了拳。   “司马俊风,等着我!”   打开房门,和上次一样,四个强壮的西装男人立刻围了上来,诺言兀自一笑,自说:“是你们自找的,别怪我……”   半个小时后,诺言在杏花公园和肖冉会合。肖冉的把目光从一群晨练的老太太身上移回到诺言这里,问:“他们不会跟来吧?”   “跟来了也没关系。”诺言本能地往来时的路上回望了一眼,“难怪昨晚没见你,原来是你早提防了。”   “哪有?”肖冉笑笑,把原因告诉了她,“我昨天晚上贪玩,回来地晚了,这才知道酒店已经被人控制的事,不过幸好我没进去。”   虽然已做了一些安排,但诺言还是很不安,毕竟,这回和他们作难的,是天岳市的大将军。“我打了电话给阿忍,告诉他你在这里的事……”   “你怎么把我……”   “肖冉!”诺言抑止她的话,继续说:“我请你爸帮忙联系了一个人,现在只有他能救俊风,能救我们了。”   “司马俊风?他怎么了?还有那个人是谁?”肖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连串地问到。   南郊,将军府。巴扈一身肃穆的军装,向陈光明吩咐:“命令仪仗队马上准备迎接!”   “是的将军!”   “马上通知小姐和夫人。”   “是将军!”   不一会儿时间后,将军府广阔的通道两边整齐地分立着士兵,华丽的仪仗队奏起了起友好的迎宾曲,巴扈带着盛装的章晓枫和章梓萌站在最前,正等待他今天的贵宾。   三辆黑色名牌轿车停在将军府门前,巴扈微笑着快步迎去。   六名保安分别从轿车上下来,护在第二辆车的两侧及前方,一保安打开车门,恭请车上的人,“先生。”   这个人,是天川市的市长,孙淳,同样,他也是司马诺言请的救兵。   “老弟怎么想起来要到我这儿一叙?”巴扈谄媚地笑着,伸手请求与他握手。   “正好我有几天休息时间,所以过来看看。”孙淳也是一脸“久别重逢”的喜悦,“嫂子和令嫒都好吧?”   “她们很好,有劳老弟挂念了,请!”   将军府的议事厅,明黄的主调,预意王者一般的高贵,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辉煌的一片光彩。   孙淳和和气气地和巴扈同坐,而章晓枫和章梓萌则是远远地陪坐着。   “将军,”孙淳笑说:“还记得上回你去天川市访问期间发生的事吗?”   “当然,上回险些丢了性命,哪能不记得?”巴扈说笑的口吻。   “那将军记得那对姐弟吗?”孙淳把话题直接打开,说到这时,他极有意味地把眼光往章梓萌身上看了一眼。   到此,章梓萌总算明白了:原来他到天岳,是为了司马家的那两个人!没想到他们还真有点能耐!   巴扈眉头一立,不解地问到:“孙市长怎么会想起问及他们的呢?”   “呵呵,”孙淳好看地笑了笑,“那件案子,多亏了司马俊风。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将军不必在意……”   章梓萌无心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她既然知道孙淳来天岳是为了司马俊风,那么,司马俊风一定不能再关在将军府了,趁巴扈还没对她下命令,立刻转移司马俊风才是紧要。   章梓萌站起来,向孙淳和巴扈分别俯了俯身,“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想先下去了。”   正兴致勃勃迎客的巴扈听到这话,脸色突然一冷:“哪里不舒服?”   孙淳却笑笑,“孩子不舒服,让她找医生看看吧。”   得到巴扈的批准,章梓萌离开议事厅后,就直接去了地下室。   接着,关押司马俊风的那间房门被打开,与此同时,一根麻醉针头射向了司马俊风的胸前。意识被麻痹后,司马俊风隐约中只能看到一个身影,朝他越走越近……   杏花公园,这时的诺言和肖冉,其实一直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却不一定就是章梓萌的人,或者陈光明的人。   因为除了他们,还有许多人在关注着来自天川市的这群年轻人。   距章梓萌离座大概十几分钟后,章晓枫也顺利地借故离场,于是议事厅里只有孙淳和巴扈两个人,孙淳这才说起了他来天岳市的真正目的。   “司马俊风被令嫒扣押的事将军也是知情的吧?”孙淳的脸上,再不见那份和气与友好了。   “这个,是当然的。不过,他们孩子的那些把戏,我可不想参与,他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巴扈不想释放司马俊风,也是因为司马俊风是一位猎鹰的知情者,扣押只是第一步,巴扈的第二步,是让最近来天岳市的几个人,全部客死异乡!   “他是天川市的人,我有责任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在孙淳看来,或者这已牵扯到两地的政治关系了。   巴扈眯了眯眼,“如果市长听到下面的话,你就一定不会保护他们了。”   “什么话?”孙淳眉间一纵。   “猎鹰,玉佛手,林静,阿琦。”巴扈好笑地看着孙淳惊变的脸色,“你还认为,他该被保护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来天岳市的目的是为了追查一年前玉佛手的事?还有林静的死?”孙淳的紧张,难以掩饰。   “是,你让马明山顶替了楚义被绑架的那件案子,并没有成功遏制以后会发生的那些可能。肖和的女儿肖冉,她才一来,就把那件事的疑点告诉给了司马俊风他们。还有司马昀的死,都令他们产生了怀疑。他们是不会对这件事罢休的,想要中断他们的妄想,只有杀了他们。”314号房里已经装上了窃听器,所以那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中。   孙淳心里一冷,说到:“马明山被杀的事可以忽略,因为他作了太多的恶,不会没有人再去追究他的死。可是,司马昀的死,的确是为我们找到玉佛手的铺垫,但事实证明了司马家的确没有玉佛手的下落,司马姐弟这回过来,我们恐怕不好办了……对了,当年不是还有一个叫丁成的人没死吗?”   “呵,从那家伙嘴里一句也问不出,我一生气,就把他……”巴扈是个火爆脾气,三两句问不出话来,就直接把人给毙了。   “你太心急了!哎,玉佛手一天找不到,我们可就一天难安!”孙淳之所以这么在意那件据说藏着猎鹰一个重大机密的玉佛手,原因是,他也是当年猎鹰的一员。   猎鹰里的那些人,只有他和巴扈在政界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已经分别是两大城市的首领,他们比其他任何成员更在意那个“猎鹰”的身份、更担心玉佛手会有一个关于他们的秘密……   “无防的,”巴扈倒是看开了许多,“只要把他们全都解决了,我相信,即使玉佛手到了谁的手上,不过是当作一件玉器而已,也没有人知道它里面的秘密。”   “不,司马俊风不能杀!”孙淳把坚毅的眼光直直地看向巴扈,“我有一个不许你伤他的理由,如果你听过以后还决定杀他的话,也只好随便你了。”   正文 111 心疼的见面   本章字数:7863   “哦?”巴扈不禁笑了笑,十分感兴趣地问到:“什么理由?”   ……   下午一点,烈日当头,司马诺言和肖冉一起去了一家名叫“天天”的冰室吃冰,一杯冰激棱还没吃完,诺言就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离开。   其实,她只是为了背着肖冉打一通电话。   “肖老板,是我。”   她是给肖和去的电话。   诺言说:“我们在天天冰室。趁天岳市还没有全线戒严之前,赶快把肖冉带回去吧。”   “好,你帮我看着她。”肖冉平淡的语调。   “半个小时够吗?”   “二十分钟。”肖和在笑,他的人差不多是和孙淳同一时间到的天岳市,以他们的办事能力,二十分钟足够了。   通话结束后,诺言松了口气。请孙淳来天岳市和巴扈商谈,也许巴扈会碍在政治面上同意释放俊风,但是难保巴扈和他的手下们,还有章梓萌不在暗地里搞动作,总而言之,天岳市,对于他们来说仍然是危机四伏。   想逃出这里,只有趁着孙淳市长来访、巴扈暂时没有对机场车站等地戒严的这段时间。   送走肖冉势在必行。   “你给谁打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动了诺言的思绪。诺言寻声看去,肖冉就站在洗手间的门前。   “一个私人电话,我想不用跟你解释的。”诺言含笑地看着她。   肖冉却是冷笑,“你给我爸打电话,叫他派人来抓我是吗?”   诺言脸上一怔,“原来你知道了。不过知道也好,听我的话,跟你爸的人离开这里,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了。”   “司马俊风还在章梓萌的手里,这时候我怎么能走?”肖冉眉头一凝,做出翻脸的模样,“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不是我提供了丁成的线索,你们也不会这么麻烦。”   诺言走到她面前,近近地看着肖冉,“感谢你提供的线索,没有你,我们也不会知道爸爸的死和那件事有关。”说到这里,诺言故意把头往洗手间外面探去:“肖冉你看谁来了!”   “谁?”肖冉急忙伸出头去,却没料到……   二十分钟后,四名西装男人走出“天天冰室”,其中一个男人的背上。肖冉沉沉地昏睡着……   送走肖冉还不到五分钟,又有一群人,出现在司马诺言的视线里。   俊风在章梓萌的手上,他们的一切都在巴扈他们的控制之中,所以她知道,这一趟,她是非走不可了。   位于中天北路,诺言跟着一个黑西装男人走了一座不知名的仓库,仓库里摆放着许多集装箱,和一些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包裹。不过这些都吸引不了诺言的注意,此时她唯一在意的,仓库里,那个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身影。   “夫人,她来了。”黑西装向那女人恭敬地俯身。   “你下去吧。”黑长裙女人淡淡地吩咐着。   西装男人回避后,仓库的门,就挟着刺耳的声音,沉重地关闭了。   诺言心里一凉,知道她是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了。可是很奇怪,她并没有对此,感到害怕。   “你是什么人?”诺言向那个黑裙女人警觉地问,同时,她试探性地走上前一步,出她意料,那个黑裙女人竟然没有做出一丁点警戒。   诺言再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黑裙女人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与她平淡的脸色极不协调的地方是,她的眼中,隐隐地含着热泪。在将军府里,在每个士兵的面前,甚至在章梓萌面前她都是章晓枫,可是,在这个名叫司马诺言的女孩面前,她却只有一个身份,叫做母亲。   并且,这个母亲,被打上了“不合格”,这三个心痛的大字。   章晓枫惨然地笑了笑,本能地抬起她的手想去安抚她多年未见的孩子,可是,终究只是停在了半空,难以逾越半步。想到当年她离开诺言和司马昀的时候,诺言才两岁,这一相见,仿佛沧海桑田,她心里狠狠地痛着,百感交集。   在将军府过得久了,她知道很多掩饰自己的法门,所以这时,她很巧妙地掩饰了脸上那些易见的表情。   “你叫司马诺言对吗?”她淡淡地问。   “是,夫人找我来,有事么?”诺言倒不稀奇她知道自己的姓名,因为诺言相信,自己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章晓枫与她保持着一步之遥。   她为自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感到有些尴尬,“我想告诉你,司马俊风的事。”   “他在哪儿?”诺言紧接着问到,并且,跨出了这一步之遥,她和章晓枫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她能数清这位中年女人的脸上,生着几根细辙,带着几丝错愕。   为什么,这位夫人的脸,竟叫她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怎样也想不起,她们究竟何时相识的呢?   太多的羞愧,让章晓枫不敢这样近地和她相视。   章晓枫难堪地退开了一步,连眼光也不敢再和她求索的目光的相触。“司马俊风被章梓萌从将军府带走了,不过我已经派人跟上了她,确定章梓萌不会伤害他,稍后,我会叫人想办法把司马俊风接出来,到时,再通知你们会合。”   听到这些话,诺言不禁自想:一定是章梓萌知道孙市长会向她要人,所以提早转移了俊风,但章梓萌的行踪,怎么会让这位夫人知道的?而且,那可是将军府里的消息啊!   难道,这位夫人,和将军府有关系吗?   “孙市长来了,但他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司马俊风,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能帮到你们。”   诺言怔怔地看向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我……”章晓枫的话,顿了下来,因为当着诺言的面、陌生的关系,使得她实在找不到一句合乎情理的说辞。   “你说能帮到我?可是你说连孙市长也不一定能做到,你凭什么那么自信,章梓萌就能听你的呢?”诺言几乎是逼问的口气,“难道你是章梓萌的什么人吗?”   章晓枫笑笑,“我是她母亲。”   在诺言的认知里,章梓萌的母亲来见她本身已经说不通了,但最说不通的,是章梓萌的母亲为什么要来帮自己?   与生俱来的警觉告诉诺言:这个人,不可信!   “对不起夫人,这件事不劳您费心,我自己解决就好。”诺言仍是礼貌地向她俯了俯身,掉头就走。   “慢着!”章晓枫喊停她的脚步,“你们会有危险!”   “这点,也不劳烦夫人相告了。”   “我有办法救你们,送你们平安离开天岳市!”章晓枫再次叫下她,但诺言只是轻轻一笑:“孙市长会带我们平安离开的,您不必再插手这件事了。”   章晓枫着急了,快步绕到诺言的正前,阻断了她的路,定定地看着她,微泪的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怜:“相信我孩子!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们!孙市长……他也不可以!”她的眼中,脸上,还有藏着许多难言之隐,这些,并不是一个孩子可以了解到的。   诺言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你说市长帮不到我们?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你可以了吗?但你是章梓萌的妈妈,是巴扈的妻子,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可是……”可是……在章晓枫的心里,却有万千个声音在呼喊着:“可是我也是你的妈妈啊!”一声声地呐喊,快要撕碎了一个母亲惭愧的心,但是叫她把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告诉给诺言,章晓枫还没有这个勇气。   她把眼泪逼退,争取不让诺言看到端倪。   “也许你并没有恶意,但是抱歉,你的好意,我不能接受。”诺言正视着她,眼中的坚决,让章晓枫的心里为之一颤:她就这么拒我于千里么?   刻骨铭心的骨肉之亲,如今远如海角天涯的隔阂,让这个失败的母亲,心里沉沉地痛了起来。   诺言见她还没有让步,抬起手把她的身子一拔,章晓枫孱弱的身子经不起这丝丝力量,没有重心般地往旁边一顿,同时,一颗母亲的心,也几乎碎去了。   诺言直直地看向她,不带一丝情感地说到:“麻烦叫你的手下开门,你有一分钟时间……”   “慢着司马诺言!”章晓枫追上前,把一张名片交向她,满是期望地看着多年未见的女儿,“你还有一些时间,等你想通了,打这个电话……”   下午三点多,将军府。   将军府的后花园摆满了盛夏的各色花卉,人还没靠近,就要被那阵奇香给醉倒了   孙淳悠闲地和巴扈在花园里散步,孙淳边走边说:“肖和与司马姐弟有些渊源,再加上他女儿肖冉也在这里,这回,的确是他请求我过来帮忙的,不过,还有一个人,和我一道来了天岳市。”   “谁?在你的保安里吗?”巴扈轻淡地笑问到。   “当然不在,他一人独行。正好,你不是说司马诺言不能留吗?由他去执行这件事,能出其不意,再好不过了。”孙淳和巴扈相看后,会心一笑。   “你啊!”巴扈坏坏嗤了一声:“原来比我还坏呢,我只是利用他来试探司马姐弟,你却叫他去杀她?你明明知道他们……”   “嘘——”孙市长打断巴扈的话,拍拍他的肩头:“你答应不伤害司马俊风这点我非常感激。但除了司马俊风,其他知情者都得死,我们两个是一体的,荣辱与共嘛!”   “哈哈哈……”巴扈豪放地笑开,指了指孙淳,“就知道你能耐!”   孙淳叫来他的一名保安,吩咐到:“你打个电话给司马诺言,告诉她,司马俊风没事,叫她不用担心,具体什么时候才能带去见她,叫她再等电话。”   “是的市长!”那保安接到命令后退开。   孙淳见巴扈正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就笑说:“我只告诉她司马俊风没事,可从没答应过她不会有事啊。”   巴扈脸上一凝,再后来大笑说,“你啊你,真是老滑头!”   接到来电,诺言压抑在心里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正当她满心喜悦,期待着市长的第二通来电时,那个人的出现,却显得那样的不搭调。   她突然觉得自己原来很无情,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她沉浸在俊风给的爱意之中,沉浸和俊风肩并肩、背靠背的相扶相持之中,她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   无尚咖啡厅,这里的调子,竟然和在天川市他们初次约会与最终分手的那家咖啡厅出奇的相似。   但许多事情都变得不再相同了:此时对面的男孩与她陌路、而她身边的男孩也由“他”,变成了“他”。并且,她再也不喜欢卡布奇诺的味道了。   正文 112 致命爱人!   本章字数:7957   诺言索然无味地搅动手中的咖啡,向楚义抬眼看去,“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很巧。”   她深深记得上回分别时,楚义的那抹笑,很疼很疼,而此刻在他脸上的是同一种颜色,甚至,更深、更疼了些。   “有家装潢公司和我们公司要合作一个项目,公司派我来接洽。”楚义淡淡地解释后,问到:“你这回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有,过来散散心而已。”真实的情况,她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   “抱歉。”楚义低下头去。   “你有什么好感到抱歉的呢?”诺言却轻轻地笑了,骨子里,竟然很感激楚义从她生命中的退出,要不然,她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看到守在她身边的真爱。   想到很快就能和俊风见面,她居然,有些出神了。   这些些的细腻表情,却没有逃过楚义关注的眼睛,随着他眼眸的暗淡,他的心思,也重重地沉了下去,“对不起。”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本能地问。   “呵呵,”楚义垂下眼睫,却什么也不说,轻轻呡了一口咖啡,再把视线交向她时,他笑问:“我还没去酒店办理住宿,你现在住哪里,不如,我也去那儿吧。”   诺言眉间一锁,再后来缓缓地松了开,“好,我带你去。”   天色渐渐暗下,而孙淳却再没有给诺言打来电话说到关于俊风的事。诺言手里拿着手机,一刻也不曾放下,生怕她一疏忽错过了市长的来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对俊风的忧虑,也一点点地递增着。   窗外星光遍布,晚上八点,城市里正是喧闹的时分。诺言静静地站在窗前,想起了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女人。   隐约中,她忽然觉得,也许将军夫人说的话,必定有她的道理。   假如将军夫人的目的是害她,那么完全不必多此一举!假如,将军夫人真是想帮她呢?然而最让诺言不懂的地方,就是她不知道将军夫人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原因。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孙市长救回司马俊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已经八点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真的像将军夫人说的那样,连孙市长也帮不了她吗?可这又是为什么?以孙市长那么高的地位和权势,只要他想做,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呢?   除非……   正当她陷地这些思绪中,一串门铃声惊搅了她。   打开门,楚义正面带微笑地站在他面前,只是那笑容里,带着让人难解的痛思。“这么晚过来看你,可能,有点冒昧了。”   “没关系,进来吧。”诺言低下头,有意背开他复杂的眼神,“请坐。”   楚义却只是站在她身后,天花板上的灯光打下来,他浓浓的睫毛下,掩着一双深深的眸子。   “我今天来……”他的话又停下来,又走上几步,与她的背影,更加地近了些。   “有什么事,你说。”诺言无心地问到,正转身看向他的时候,突然觉得腰间一痛!人本能的理智让她知道,身后那个曾经爱过她的男人,要做出伤害她的事!   错愕,让她忘记了当她面对危险时,该有的反应。   她的脖子被一只坚实的手臂紧紧箍起,阻滞了她的呼吸及血液的流通,她奢侈地尽力汲取多一点的空气,但是……   “对不起,这是我的任务,对不起……”楚义流着泪,纵使心痛如绞,但是手上的力量还是重了下去!   她真的想不到他有一天对自己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为什么!纠结在她心里的,是一重又一重的疑惑,狠狠地将她绞杀,恨不得至死方休!她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失……脑子里一片空白,太多的疑惑和心痛把她逼到了生命最黑暗的角落,所以她忘了挣扎,忘了求生!   就在一切本能消失,她绝望等死的时候,司马俊风的影子,跳进了她的脑海。   似乎,每次生死交替的时刻,她都会想到那个男孩。   在晶莹的泪光里,她看到俊风向她伸着手,要把她从死亡的边缘解救!“我不能死!”她在心里不停地呐喊着,不能死,她还要找到俊风,他们要一起为爸爸报仇!还要一起,走到最后……   可是,此刻她微弱的力量已经不能做出成功的反抗了,她朝后挥着手没有章法地一通撕打,乱中,她抓到了楚义脖子上没在衣衫里的一件东西。   胸腔里只剩稀薄的气息,根本无法支撑她的抵抗……   模糊中,诺言听到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并且,那把匕首就掉在了她的脚边!机会来了!她拿脚尖弹起地上的匕首,成功送在了手上!   她要活下来!强烈的求生意识,淹没了她一切的思想!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匕首,深深刺进了楚义的腹中!刚才还挽在她脖子上即将把她致死的那只手臂,渐渐地松了下去,垂了下去,最后,他整个人无力地倒坐在地上。左腹上,那把匕首狠绝地深入其中,鲜血慢慢染透了他的衣衫,刺眼的红色流了一地。   诺言傻傻地站在他前面,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鲜血也愈加快速地流淌着。然而,他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痛苦的颜色。   也许,自从他爱上她的那时开始,这便已是他想好的结局了吧!   他笑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爱的女孩,还生怕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她,“言儿不怕,谢谢你,谢谢你……”眼泪充湿了他的眼,缓缓地流溢而出,砸在地板上的那时,仿佛带着心碎的声音。   像是被电击一样,诺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颤抖着,脚下好像灌了铅那样,就连她想靠近他一步,也无法跋涉那沉重的步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不停地摇头,傻傻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结局,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血液的流逝,生命的流失,他虚弱地快要无力支撑,他仓促地呼吸着滞重的空气,声音一路低下去,“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相信你也能猜到了一些了吧,”他重重地散了口气,又把自己坚强地撑起来,半合着眼,仰视她一张怔愕和惨白的脸庞“但是,请你相信你最后一次……不要、不要相信任何那个人……”   “楚义,不要死!”诺言突然扑到他身旁,恰逢他无力支起的身体轰然倒下的那时,她给了他清醒的力量。她决堤的泪水,一颗颗地落在他脸颊,泣不成声地说着,“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我不会,不会让你死的……”   “言儿,”他满足地看着她的脸儿,这么近的距离,带着血色的手轻轻抚过,冰凉的触感,是男孩最为心痛的地方,“这一直是我想要的结果,言儿,你还记得<致命爱人>吗?”   《致命爱人》?   女主人终于得知她深爱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他是她的仇人,他来到她身边是另有目的,他伤害过她的家人,她的生活因他而变得杂乱不堪,直到她家破人亡……   她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渐渐地向他靠近了……   诺言终于明白了刚认识楚义时,他问的那个问题了,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了故事里的男主人公,而他为故事设定的结局,就是——   血一点点地流出身体,意识慢慢地涣散着。可是他却含笑地看向眼前最爱的女孩……死在这个女孩的怀里,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   对楚义而言,世界上最残酷的事莫过于离开自己最爱的人,而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在她生命的最终,还能看到她的脸,听见她喊他的名字……   楚义的死亡,很快就传到了孙淳和巴扈的耳朵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重重地砸在他们的脑门,巴扈当即下令,马上暗杀司马诺言!   迎宾酒店,危机四伏!   枪声,拳脚声……惨叫声……   而将军府,仍是一团和乐的氛围,两地首领会晤,使得全府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友好的社交环境中。   晚上十点,巴扈正在大厅和孙淳观赏着舞蹈、并且自以为暗杀司马诺言的事即将得手的时候,陈光明走了过来。   陈光明脸色难看,好像发生了一件不容乐观的事情。   凑近巴扈,他轻声说到:“司马诺言从酒店逃了。”   “废物!”巴扈暴喝一声,“继续派人……”   “将军先看了这个,再下决定吧。”陈光明大胆拦下了巴扈的话,把一张照片,双手交向巴扈。   从不会对什么事感到吃惊的天岳将军,却在看到这张照片后,脸上突然变得惨白无色!捏着照片一角的手,不停地在发着抖,嘴里喃喃自语着……   “将军,什么事?”一旁的孙淳问。   照片上,是一件佛手模样的玉器,白羊脂玉,微有瑕疵……照片上明明确确地标注着日期,就是今天!   照片的背后,写着这样的字:不许伤害任何人,否则,你们的秘密就会曝光。   “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巴扈暴红着眼,有如杀人一般的凶残,“那个人是谁!”   陈光明赶忙回到:“禀将军,属下……没有抓到到他……”   “废物!废物!”巴扈一脚踹开了陈光明,“马上派人去追!务必……”可是巴扈的话,再次被孙淳打断:“将军息怒!我们有把柄在别人手上,这件事我们得万分小心才是!”   “难道,我就要被他要挟一辈子吗?”巴扈性格乖戾,这样的屈辱,他忍受不了!   孙淳眼中闪过一丝慧黠,“将军别担心,你不会被他们要挟一辈子的,相信我,我能帮你。”   “真的?”巴扈质疑地向孙淳看去。   “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当初每个人都以为丁成可能是玉佛手的知情人,可是丁成已死,远以为玉佛手不会再威胁到巴扈和孙淳,然而它的再一次出现,如此露骨地威胁到了巴扈,事情,还会有个善终吗?   今夜,十一点十分,天岳市南郊。   暗淡的星光零落地分布在天幕之上,微风吹不散拢在星光下的那屋薄雾,更吹不散诺言心头上浓重的哀愁。   只是,眼泪已干。   还有俊风在等着她,所以她不可以被楚义的死给摧垮!   子夜,死寂。一辆计程车停靠在诺言的身旁,司机探出头来,说到:“小姐,请上车,这是夫人交代的事。”   诺言把那个司机打了一眼,隐隐地觉得……但她仍然是一个深呼吸把自己笃定了,没有一丝犹豫地上了车,“开车。”   无神地看着路旁,她的眼中满满充湿着泪水,她紧紧地握住手上那件东西,好像,握住了楚义最后的一点讯息。   计程车平稳地行驶着。   正文 113 重伤   本章字数:6904   路灯一排排地往后退去,一缕缕光线从她惨白的脸上一闪而过。她慢慢地打开手掌,这是一只小荷包,红绳为链,坠子的布料暗红,扁圆形,手工制作,看起来精致极了。   楚义的身份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到此,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也可以用一条清晰的线,成功地串在一起。   “夫人也在那里吗?”后座位上的诺言向司机问到。   司机望了望后视镜里的她,说到:“是的,之后夫人会亲自送你和司马俊风离开。”   当诺言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的时候,她还是选择相信将军夫人,她也明知,这场赌的赌注太大,也许她和俊风能仗着将军夫人的庇护安全离开,也许,她的这个决定会摧毁他们的最后一线生机……但是,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再浪费下去,是生是死,全在今晚。   远离市区,计程车开进了一处树林子,林子很深,车灯下,那条小路犹如一个黑洞,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般。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岗哨,两个身穿军服的士兵拦下了车子。   那司机把一张证件拿给士兵检查后,车子继续向里驶进。   看似平平无奇的地面上,缓缓裂开了一条大缝,诺言吃惊地伸出头看去,那俨然是一间地下车库,灯光不强,却是诡异极了,只有四名士兵在车库里巡视,但她相信,不管任何人,一旦进来这里,就再妄想逃出去了。   一种危机感在诺言脑中强烈地蹿升着,本能,她绷紧了全身的每一粒细胞。   “小姐别怕。”司机淡淡地安慰一句。   等车子顺利开进后,车库又重新封顶,如此天衣无缝,不露一丝痕迹。   地下车库,其实说是地下监狱更加确切些。   昏弱的光线,照不穿那条长长的通道,司马俊风双手被铐在身后,在两名士兵的带领下正走在这条通道中。通道两侧是坚实的铁壁,这条通道唯一的出口,就是正前方距此大概还有百米的另一端。   他不懂的地方是,章梓萌把他从将军府带出来后,本来是打算把他放在另一个地方的,可是中途章梓萌收到一个电话后,又把他押到了这里。   将军府,不是一个很好的关押地吗?隐约中,俊风感觉,正有一种势力,在推动着他们的行为。   当然,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诺言求助于孙淳及孙淳力保他的事。   监控室内,数十个监视器上分别出现了司马俊风和司马诺言的身影,司马俊风目前还在通道里,而司马诺言在士兵的带领下,正向地下监狱的内部过来。   章梓萌隐去一笑,自言:“来了就好,今天,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吧。”女孩的眼里,散着凶残的光芒,“她很关心你,想解救你是吗?我就是要让她亲眼看到,她所关心的人,想救的人是怎么死在我手上的……”   “我不管你是恨他们也好,妒忌他们也好,司马诺言,你不准动。”一个粗犷的男性声音。   “将军。”士兵们起身,恭敬地唤到。   紧接着,孙淳从巴扈身后走来。士兵们又称呼一声“孙市长。”   “孙市长好。”章梓萌也极有礼貌地向孙淳问安。   孙淳的脸上始终挂着轻淡的笑容,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巴将军这座监狱,好似铜墙铁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孙市长能来此一游,我真是荣幸极了。”巴扈笑说。“司马俊风刚刚被带出来,等你观赏完毕后,我再送你们走。”   这时陈光明过来巴扈身旁,小声地禀告:“夫人正往这里赶来。”   “她来做什么?”巴扈有些明知故问了。   “可能是因为司马诺言的事,据回报,夫人今天下午见过司马诺言。”   “放她进来吧。”巴扈淡淡的命令到。   章梓萌却冷嗤一声,心想,“她一定知道我拿她名义把司马诺言骗来这里的事了。”   巴扈笑笑,和章梓萌说到:“看吧,因为你的任性,连将军夫人都要亲自出马了。算了吧,这件事我们惹不起,这次就当给孙市长一个大大的人情,让他把司马俊风和司马诺言一起带回天川市吧。”   “可是这样就放过他们,我不服气!”   “萌萌?”巴扈的眼中,是露骨的威胁,“这是我的决定,你还有什么话想和司马俊风说,现在就去吧。”   “爸……”   “别再说了!”巴扈浓眉直立,冰冷的气势直透她心。   “是,都听爸爸的。”表面上章梓萌是顺从的,可是此刻她的心里却好像有一千把刀子在割!她恨那个叫司马诺言的女孩,凭什么她能得到妈妈的关心?她恨自己的妈妈,为什么十七年前她会因贪图富贵而抛弃她的家人?妈妈有那样的劣根,所以自己就是性格不健全、是个不被人喜欢的孩子!她的生活因为司马姐弟的出现被全部瓦解,这个给予她高贵生活的父亲,是杀害她亲生父亲的仇人……她知道,有一天,她也会被妈妈和爸爸抛弃,她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她恨死了他们!   这时,章晓枫已经来到了地下监狱,她不顾士兵们的阻拦,一路向内部走来,“章梓萌,你给我出来!”   是的,她知道是章梓萌冒充她的名义派人去把司马诺言接来了这里,她了解章梓萌的性格,所以她很明白章梓萌的用意:因为她得不到,所以她要毁灭……   通往监控室的走道中,章梓萌迎上了盛怒的章晓枫,章晓枫什么也不说,沉着脸疾步向她走去。   “妈……”章梓萌一声妈妈还没来及喊出口,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已经响在耳边,接着脸颊上灼热的痛感呼啸而来。   “你想干什么!章梓萌,是谁借你的胆子!”章晓枫没有理智地逼问,“你把她骗到这里来准备做什么?”   之前章梓萌一直不敢确定自己要不要对司马诺言动手,但是,这个巴掌、这句质问,却让她心中空前的敞亮了,她苦笑一声,深深地向章晓枫鞠了一躬:“对不起妈妈,没有得到您的同意,很抱歉。”   说完,她的笑渐渐变了种意味,淡淡的,却把“阴冷”二字刻画地那样淋漓尽致,当着章晓枫的面她转过身去,快步走开。   “章梓萌,你给我站住!”但是这个失败的母亲,再也叫不回从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女儿了。   “夫人……”   “拦住她,她要是做了傻事,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   “是的夫人!”士兵们应声后,赶忙向章梓萌的方向追去。   章梓萌的身子突然失重一塌,无力倒靠在墙面上,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   司马俊风一路忐忑不安地跟士兵进了一间审讯室。他完全想不出章梓萌把他带来这里,是要玩些什么花样,但他更担心的是诺言会为了他做出一些力所不及、没有理智的事来。   “言儿,你现在还好吗?”俊风遥想着她的一颦一眸还有他们从前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不自觉,竟然感到心口一阵阵地疼痛,他好怕,就连那些点滴从今以后将不再属于他们……   士兵的一声“司马俊风!”打断了俊风自怨自艾的思绪。   同时,他的嘴角,露出了一记欣然的笑容。“言儿!”他不顾士兵的阻拦,向诺言冲了过去。   “俊风你没事吧?”诺言的眼泪夺眶而出,闯开士兵拦起的手臂,把俊风的身子死死地抱住,尽情感受着他的温度,好以此确定这个男孩的确活生生地在她怀里。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细细审视着他脸上的每一寸,男孩满溢着泪水的眼睛,叫她看得心疼极了。“俊风,你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   “对不起,让你为**心了,你放心,下次不会了……”双手被反铐,他无法用坚实的手臂给她安慰,他浅浅地笑着,把额头轻轻地触在她前额,“我答应你,拿生命也要做到……”   浓情,被那个人的闯入中断了。   “可惜,你们没有机会了!”   章梓萌停在审讯室门前,一把冰冷而愤怒的手枪,瞄准了他们。   司马俊风第一时间拿自己的身体挡在诺言的前面,他以为章梓萌只是吓唬他们,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十七岁的女孩,会有胆量开下这一枪,并且,她的那一枪会准确无误地打中她的目标!   “砰!”   这激爆的一声,响彻了整间审讯室,接着那具一米八的身躯,轰然倒塌!   子弹洞穿了司马俊风的胸膛,刺目的鲜红色急速从他胸口的那片地方晕开,接着,血涌如注,可这时,男孩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痛苦的颜色,反而……   诺言亲眼看着他的倒地,亲眼看着他血流不止,可是,当这残酷的一幕就在她眼前发生,她的脑中只有一片空白!却已然忘记了,当她看着心爱的男孩倒下,她要悲伤、心痛和哭泣吗?   “司马俊风,不许跟我开玩笑!”她撕裂般地喊着,“起来!你是男生,我不许你倒下……”   他虚弱地看着她,无力地说着:“只要你没事就好……不要怕言儿,不要怕……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他不舍得离开她,呼吸再痛再艰难,他也会为了她撑下去,他们还没有撑到为爸爸报仇的那天,他们还要携手度过一生的岁月呢,这个世界有她存在,所以,他怎么舍得离开?   “俊风……”她很快抹去滴落的眼泪,匆忙抱起他的上身,按住他的伤处,她坚强地告诉自己:不许哭,他不会死,所以不许哭!   可是他胸前的血却怎样也止不住,仍然放肆地从她的五指间流出,眼里的火焰像被点燃,她狠狠地看向审讯室门前面色呆愕的章梓萌,“章梓萌你听着,只要我不死,这笔帐,就算我用尽一辈子,也要,向你讨回来!”   正文 114 地下室的相见   本章字数:5660   那声枪响,也许会要了司马俊风的命,也会要了章晓枫的命。章晓枫听到枪响后,惊慌失措地朝声源的地方跑来。   审讯室里,触目惊心的血色。   接着,巴扈和孙淳也一起往审讯室这边赶来……   “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地下监狱紧闭的手术室门外,诺言含着泪,出神地望着,“手术中”,这三个鲜红的字,把她的心刺得好痛、好痛!“俊风,你一定要醒来,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奇迹的,谁叫我们的爱,本身就是个奇迹……”   诺言不清楚还发生了什么,手术室里竟然频繁有护士出入……   十分钟,半小时,两个小时……   时间残忍地一点点过去,手术,还在进行中……   她就一直那么看着、望着……直到被悲伤重创的身躯再经不起一分一毫的耗损,她终于消失了最后一点站起的力量……   当她醒来,活泼的阳光透过窗子,耀在了她的脸上,她本能地抬手挡下它的侵入。睁开眼的那时,她完全忘了昨晚在巴扈的地下监狱里发生过什么,只有身上几乎被榨干的生命力,在提醒着她的疲惫。   “俊风!”她突然失神,无措地翻下床来,直朝门口冲去!   可这里已经不是地下监狱了!这里是……   一个个持枪的士兵分布在各处,金色的楼房,奢华的景致……难道这里是将军府!   但奇怪的是,士兵们的手臂上,都戴着一只纯白的小花,她知道,这样的花只会在丧礼上!   “司马俊风,你说好不会有事的!”她崩溃地倒了下去,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司马俊风……我恨你……”   “司马小姐。”   诺言抬着无神的双眼,朝那个声音看去。那个人,是市长身边的一名保安。“司马先生没事,小姐不要这么难过。”   “真的?”诺言像沙漠里濒死的人,忽然看到了前方的一处水源,她站起来扑向保安,问:“那么这些士兵……”   “是巴扈将军昨晚暴毙。”   “巴扈?”诺言敲了敲隐隐作痛的脑袋,心说:我怎么糊涂了呢,假如是俊风,这些士兵怎么会……可是,巴扈一向身体健壮,怎么会突然暴毙?   “我这就带你去见司马先生,稍后,我们会和市长一起,返回天川市。”   天岳市某医院,四楼的一间病房里,俊风吸着氧气,打着点滴,还在沉沉的昏睡中,他没有死,身体的某些机能还在维系着他存在的事实,但是,那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胸前大动脉,失血过多,造成他脑部缺氧,目前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   三天,五天,也许,会是更久。   诺言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一遍遍地拿手指梳理着他的短发,眼泪也不由自主,一遍遍地滑落着。   她无心地听着医生的话。   “他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引致脑部缺氧,不过他的生命力很强,以他这么强烈的求生欲,应该能醒过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诺言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那里是巴扈的地下监狱,俊风中枪不久就被送去抢救,为什么还会错过最佳的抢救时间呢?   “为他施救的医院,缺少他须要的O型血,所以……”   诺言想到,那时抢救室外,一直有些护士们忙进忙出,原来是因为……“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和他单独在一起。”   医生走后,诺言站起身来,俯在俊风的脸侧,轻轻送给他一个淡淡的吻。她坚强地抹去最后一颗代表脆弱与担忧的眼泪,笑着说:“巴扈死了,林妈妈和爸爸的仇也报了,从此没有人再会去找玉佛手,结束了,俊风……但是,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章梓萌是谁的女儿都好,这次,我即使翻了天,也要把她送去监狱,”眼神阴郁,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让她在那里,过她的下辈子。”   将军府里,奏着庄严的丧乐,天岳市官员和商界上流及各大媒体记者们的大量涌到,让原本明阔的将军府一时也变得拥簇不堪。巴扈的死让天岳市疯狂了、沸腾了,各地政要纷纷赶来天岳市为巴扈吊唁。   章梓萌是巴扈的女儿,虽然巴扈死了,但章梓萌只是靠着他的余荫,也没人敢动她分毫,但是,司马诺言是绝不会对她做过的恶事说算了的!她要为俊风讨公道,而且,就在章梓萌的将军府!   章晓枫早就猜到司马诺言要来将军府的事,提前派了一些人把守在通往将军府的树林里,一旦司马诺言出现,立刻扣押!   她的安排在时间上刚好切合,就在一切就绪的十五分钟后,一辆计程车,驶进了这片树木。   但计程车还没来及赶到将军府,就被一行人拦了下来。   “停下!”六个士兵一致举枪,把这辆计程车的四个方向全部围起,领头的那士兵高声喊到:“上面的人,下车!”   司机吓得魂不守舍,门才一开就倒了下去,嘴里不停地央求着:“我只是个开车的,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而司马诺言却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   “下车!”那士兵恶声吼着,把枪口进一步挺上前去,“赶快下车!”   “这是谁的命令,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过来?”诺言淡淡地问到,眼神阴鸷地看向那名士兵,“是章梓萌?还是将军夫人?”   “这是将军夫人的命令。”   “很好。”诺言自嘴边扯开一记阴沉的笑容:好你个将军夫人!   诺言一脸淡漠地看着车外的士兵,打开车门,悠然地下了车来,但做为将军手下的士兵,他们也有足够的警惕性,察觉到司马诺言身上危机意识,门个士兵一起涌来,把她团团围住……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而此刻俊风所在的那家医院,也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病房外,把守着来自将军府的士兵们……   将军府,高层们出出进进来吊唁巴扈,将军夫人这一天的忙碌直到晚上十点,仍在继续中……   子夜,宁静,星光熠熠的天幕下,天川市市中心,孙淳市长的公寓。   办公直到十二点,孙淳处理完最后一个文件后,疲惫地揉了揉眼。   打开手机,查看了几条信息,但是其中一份邮件却牢牢地捉住了他的眼球。   手机邮箱里有这样一封邮件:巴扈的死已经落幕,将不再有人追寻玉佛手与猎鹰的事。司马诺言和司马俊风是一体的,为了你的儿子,一切,都求个安吧,最后,再次祝贺我们,合作愉快……   仅仅是一天的光景,可是在司马诺言看来,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空寂的地下室,明亮如昼,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么时间,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将军夫人?”她苦苦地自念着这几个字,“除非你关我一辈子,不然,我们之间,不会结束的。”   这时,厚厚的铁门一分为二,士兵们恭敬地唤一声:“将军夫人!”   诺言抬头看去,一身黑色束身衣的章晓枫正慢慢向她走来。等她走得近了,诺言才看到这个中年女人的脸上,满满堆积着让人窒息的忧郁,她的眉宇间总似凝着千万缕惆怅,解不开也放不下。   门,重新关闭了。   虽然是地下室,但这间房明明是片极其宽敞的空间,纵使这样,却仍是叫诺言觉得空前的窒闷。“将军夫人好了不起,轻而易举就能抓住你想要的人。”   “放弃做那件事,我会送你们离开天岳市……”   “不可能!”她用最笃定的三个字,给了将军夫人一个最好的回复!   正文 115 尾声   本章字数:7945   章晓枫急了,她顾不得面前的司马诺言是个怎样危险的人物,快步走到她的眼前,“不要这样对萌萌,她还小,她不懂事,请你不要那样伤害她。”   “她还小?”诺言觉得好讽刺,拿年纪小的理由就能拒绝为她所做的事承担责任吗!“所以因为她小,她就可以开枪伤人,即使打死人也不用偿命的对吗?”   法律会判章梓萌有罪,这点章晓枫自然是知道的,她知道女儿做了不该做的事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章蓝枫只是个母亲而已!她还没有那么伟大,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为她所做的那些付出代价,最重要的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把另一个女儿,亲手送去监狱……   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章晓枫可以扣押司马诺言,控制司马俊风……只是为了,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她真的知道错了,事后她也很害怕很后悔,哭着跟我说她只是一时糊涂……我保证,等巴扈的事过去,我会带她去给俊风道歉……”   “俊风?”诺言突然把眉头耸立,重复着章晓枫的话。   章晓枫也忽然明白过来,是她对司马俊风不太合适的称呼,让诺言起了疑心。“我是说……”   “俊风?”诺言实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你叫的好亲切,难道不仅是章梓萌,连你也认准了他是你未过门的女婿吗?”   章晓枫脸部一僵,生硬地抽了抽,“不是,你误会了!”   “将军夫人,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诺言冷冷地问到,桀骜地把头一扬,近一步压向她。   “不会的,只要你答应不再把那件事恶化,我马上放了你们……”章晓枫切切的目光,终成失望。   “那么,你就一辈子这么关着我。”司马诺言的坚定,不容置疑!   章晓枫一个失神,不由自主地朝后顿了一步,她早该知道用这种办法根本强迫不了这个倔强的孩子,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威胁?可是,章晓枫不能让章梓萌出半点闪失,巴扈已经不在了,万一诺言把事情闹开,也许章梓萌真的逃不掉……   难道,章晓枫真要把十七年前那件不堪的往事告诉给诺言,拿她几近灭绝的母性来哀求这个女儿放章梓萌一马吗?   “呵呵,”诺言笑了笑,笑章晓枫在这个时候竟然在犹豫,“你怕什么?你是将军夫人呢,就算杀了我也不会有人过问的。不过我告诉你,来这儿之前,我就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为防万一,我已经打电话给了孙市长,假如我和俊风有事,失去巴扈,就凭你现在的力量,已经承担不了多少了。”   “你把这件事告诉孙淳了?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章晓枫几乎有些歇斯底里,“我跟你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能救你,你都忘了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是谁,你有这个资格让我相信你吗?”诺言一步挺上去,把她近近地看在眼里!   “有!”章晓枫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因为我同样是你的母亲!”话一出口,连章晓枫自己都诧异了,她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份勇气,来承认被她抛弃十七年的女儿,而这份勇气,竟然还是来自于她对章梓萌的爱?她傻傻地笑了,原来,这么多年冰冷的生活,并没有泯灭她对章梓萌从骨子里带来的母爱。   像是一记晴天霹雳,诺言怔怔地站在章晓枫的面前,眼睛里,写满了错愕。   “诺言,这是真的……”章晓枫流着泪,忍着窒息的羞愧,渐渐地向她靠近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和司马昀,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这次,请你不要伤害你妹妹……”她心疼地看着眼神呆滞的诺言,泣不成声,“欠司马昀的,我已经来不及弥补了……也许,欠你的,也弥补不了,可是,我不想看见你们姐妹相残……”   “你胡说八道,你这个女人,你骗我!”诺言狠狠地忍住眼泪,她绝对不能让眼泪来佐证这件荒唐的事情!“为了你的女儿,你连这种谎话也说得出口,我瞧不起你,将军夫人!我瞧不起你!”   “诺言,这是真的,相信我……”章晓枫扑向她,可怜的看着她,期待在女儿的眼中,能看出一点属于孩子的真诚与信任。   “让我相信你?”明明不信她,明明以为那根本是件荒唐莫及的事,为什么!她还要为此落泪呢?   “你生日是十一月四号,你的头顶上有一片红色胎记,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对麦花过敏,所以自从发现以后,我就不敢在春天带你去乡下……”章晓枫着急地辩解着,怕女儿还是不认她,这时她心痛如绞。   “不可能,为什么?”诺言身子一轻,打了个趔趄她险些倒地,眼泪凝在眼角,她的嘴里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会这样,她走了十七年,我都把她忘了,为什么,她还要出现?”   “对不起,”章晓枫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一再紧紧地搂住,泪水打湿了她的肩膀,“对不起孩子,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萌萌是你妹妹,她是司马昀的女儿、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伤害她……你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希望,我的孩子们,都能幸幸福福地过日子……诺言,巴扈死了,相信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吗?”诺言无神地望着,目光好像穿透了时空,她的脑中,跳起一个又一个心痛的片段。   倒在血泊里的爸爸……   肖平……   死在乱枪下满目疮痍的林妈妈……   还有,倒在她怀里的楚义……   医院里,还未苏醒的俊风……   这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了吗?   ……   因为玉佛手的事,她和俊风掉进了一汪又一汪的泥沼里,一个又一个的人从他们身边消失,一次次的受伤和无奈,一次又一次地拥抱与哭泣,在这些苦难中,她和俊风一起承担着,也越来越近地相依相拥着。终于让他们知道,只要永不相弃,那么在他们的前方,一定还生着一团又一团希望的火焰……   ……   然后,那些片段越来越远,她把目光从车窗外疾退的胡杨树那里收回,笑看坐在她身旁的司马俊风。   回往天川市的动车,正稳速行驶中。   刚刚出院,俊风的身体还很虚弱,一张脸,苍白地毫无血色,“你在想什么?”他笑问,这一路上都见她在失神,俊风真的想不通,难道天岳市还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吗?   “在想一个人。”诺言扯开一抹笑容,心疼地抚上他的短发,轻轻地揉了揉,“你是不是也在想她呢?”   “谁?”俊风实在猜不透她打的是什么哑谜。   “一个女人。”诺言的眼中,似笑非笑。   俊风浑身一个打颤:“你别逗我了,我差点死在她手里,怎么会想她……”可当他话一出口,才忽然意识到是诺言在讹他,“噢,你这个女人,居然会玩这把戏了?”   “你叫我什么!”诺言佯怒,扬作作势要打,俊风赶忙举起双手:“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重伤初愈,实在经不住啊!”   诺言禁不住卟哧笑开,太多的爱无法说出口,她手臂一勾,把俊风安心地靠在了她的肩膀。   彼此都一个字不说。   俊风知道楚义死在了天岳,但是,他却从不和诺言提起有关他的所有事,他也知道,这时候诺言手里,正握着楚义死前她从楚义脖子上拉下的那只吊坠,他更知道,这只吊坠里,藏着一根司马诺言的头发。   因为干的是随时丧命的勾当,所以猎鹰的人都有个不成文的习惯,那就是把最爱的人的头发镶在吊坠里随身携带,如果哪时不幸丢了性命,灵魂也好有个可以归宿的地方……   俊风只是靠在她的肩上,专心听着她在他耳边的话。   “知道吗,我们并不是在林妈妈死后才参与到玉佛手的事情里,其实我和楚义的认识,就已经是一切事情的开端了。”她一边抚摸着他的发,一边遥想,一边细细地说着:“让我爱上他,只是巴扈他们计划中的一步而已,然后他们策划了楚义被绑架,他们以为我一定知道玉佛手的消息,在我没有办法的时候,一定会把消息卖给那个天岳的商人,也就是陈光明。可是这一步,他们算错了。可是戏已经没法好好收场,在楚义的央求下,他的助养人沈天,出面摆平了这些。之后我们参与到马明山的天堂俱乐部,其实这一段和玉佛手没关系,这只是马明山为了报复我们,再借我们的手除去肖老板的伎俩,但是马明山被抓,却有人借着这个机会,把楚义被绑的事推到了马明山的头上……这个人,是天川市政府里的人。但是我们已经不必知道他是谁了。”   章晓枫不止一次地说他不可被信任,楚义临死前也嘱咐过,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个人的脸,正慢慢地在诺言脑中清晰起来。   她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辙,接着她说到:“他的目的,是让楚义的事就此过去,然后,楚义仍然会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呆在我们身边,好方便以后做事。直到我住进济仁医院,他们确定了我的确不知道玉佛手以后,楚义就放弃了我。并且,他很有可能暗中联合了马明山,来杀害我和林妈妈……”   她攥了攥手上的吊坠,“楚义,也是猎鹰的人。”   “他走的时候,一定很满足。”这时,俊风淡淡地说着,“假如他爱你,那么,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幸福了。”   “也许,他的走,对他来说是种解脱吧。”诺言万万想不到,早在她和楚义认识的那天里,那本《致命爱人》已经为楚义的最终设定好了结局。她收拾好残碎的心,接着说到:“爸爸的死其实和火燕没有关系,那是巴扈行使这个计划中的一个步骤,火燕只不过不巧撞在了里面,最后还导致她枉死。”   “你说,今后我们的生活,真的会平静下来吗?”   “会的,因为有一个人,正在很好地保护我们,相信我,一切都结束了。”诺言甜甜地笑着,笑容里却掺杂着几丝捉摸不透的忧愁。   “玉佛手的事真的结束了吗?”俊风把脑袋在诺言的肩膀上动了动,这种感觉舒适而安心。   “对,你要相信。”诺言把眼光看向车窗外,那个人的身影和一切,便跃然脑海。   “你说,到底是谁在保护我们?”   诺言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的侧脸,心头上不自觉地漫起一阵阵酸楚,却还是牵起那记代表着幸福的一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想她也并不希望我们知道,只要我们平平安安的,对她来说,就比什么都好了。”诺言也真心希望,今后她也能过得平安、幸福,因为这对诺言来说也同样是一种满足。   虽然在这件事里俊风还有疑惑,但真的就像诺言所说,巴扈死了,爸妈的仇也不再存在,事情已经到此结束,其他的那些也就不再重要了。   那个暗中保护他们的人……   今天格外晴朗,却是出乎意料,并没有那么炎热,也许是他们身在快速行驶的动车上,也许是因为他们前方的天空,从今以后就豁然明朗了吧。   “让我就这样睡着了好吗?”俊风很是享受地闭上眼,静静聆听她的每一簇呼吸。   “睡吧,等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诺言拍拍他的臂膀,笑着说,“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天,湛蓝湛蓝的……”   依在她的肩上,俊风细心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带着这样的味道入睡,因此,连梦都是香甜的呢!   渐渐地,渐渐地睡下……   诺言望着远处的苍穹,晴朗的天空一碧千里,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敞亮着,因为她知道,他们的未来,将不再是充满着危机与未知,望着浅浅入睡的俊风,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再次把怀前的男孩拥近了一些,幸福地笑了……   全文完。   作者:月西楼   2012.2.2下午14:20分 -------------------- 本文首发凤鸣轩,八零电子书下载网www.txt80.com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