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蔺小九】整理,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不冻港(婚恋) 作者:总攻大人 【文案】 20世纪90年代,中国进入信息化时代; 1997年,香港结束150年殖民统治历史正式回归祖国; 同年6月,一场金融危机在亚洲爆发; 同年10月,安思淼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港商桑鹤轩。 婚后不久,她发现了丈夫不为人知的秘密。 *高纬严寒,雾霾蔽日 此生最庆幸在这里邂逅你,如同遇到一支暖流 成就我四季不冻的避风港。 温馨提示: 本文涉及闪婚 狗血天雷三观不正 入坑请一定慎重! 【编辑评价】 1997年,会计系女大学生安思淼在毕业聚餐的歌厅里第一次见到涉黑香港商人桑鹤轩。 一场斗殴和对方巧妙地帮她解围,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本以为两人不会再见面,却不想她工作之后由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竟是他。 他对她好,陪她吃饭,送她东西,向她求婚。看似正常的交往步骤,迅雷不及掩耳的结婚速度,即使再傻的人也能看出他另有所图。 闪婚不久,安思淼曾任解放军总后勤部部长的外公中断重病的治疗回到家中,对她的新婚丈夫非常不满。 外公的奇怪态度和丈夫的反应,引出了对方和她结婚的真正目的,原来他竟早就与外公熟识…… 本文故事背景设定新颖,感情真挚,细腻地描写了两个成长环境完全不同的男女闪婚后生活的点滴与矛盾,情节紧凑,文风独特,让人耳目一新。 ☆、第一章   安思淼还是第一次来夜总会这种地方。她马上就要毕业了,同学们嚷嚷着要吃个“散伙饭”,她本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可奈不住同学们实在热情,到底还是被拖来了。   夜总会的歌厅里十分热闹,可又有点乌烟瘴气,尽管这里是永江市最好的,可安思淼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   安思淼一家都是标准的高级知识分子,她从小接受的就是传统教育,学得也是会计这种保守专业,完全没接触过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局促不安地坐在座位上,舞台上唱歌的人五音不全,但还是唱得很嗨,瞧着对方西装革履,大小也该是个人物,安思淼也就没多看,生怕自己那嫌弃的表情惹怒人家。   她没少听说这种地方爱打架出乱子的,如今在这简直如坐针毡,憋得都快囧死了。   一群年轻靓丽的大学生来到这种地方,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不少男士来跟安思淼的同学搭讪,她因为坐在角落,又故意遮着脸躲避,倒是没被人发现。   很快台上喝得微醺的演唱者就下来了,举着别人递上的酒杯,摇摇晃晃地朝不远处的包间走,一边走一边大声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咱们哥几个团聚,老三你真不来一首?”   包间的门开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男人,点头哈腰地对微醺的男人说了些什么,男人被音乐吵得听不清,又喝多了,脾气就上来了:“说什么呢!大点声!欺负老子耳朵伤过是不是!”   年轻男人立刻慌了,手足无措地望向包间里面,随后他身前出现另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衬衣西裤不见一丝褶皱,身形瘦削挺拔,笔直地站在那,非常显眼。   这人光看背影,就清清冷冷贵气不凡,可微妙的是,这种气质的他站在这种场合偏生又那么合适,没有丝毫违和感。   男人一手搭住正待发飙那人的肩膀,将他揽了进去,瞬间消失在包间门口,那里顿时只剩下慌了手脚的年轻男人。   须臾,那个男人又出来了,这次他正好面对着安思淼,可因为角度问题,他的脸被那个年轻男人挡住了,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出于好奇,她忍不住昂起了下巴,疑惑地打量着,可不等她细看,一个陪酒小姐就从包间里满脸是血地冲了出来,刚刚才进去的喝醉了的男人也跟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瓶没打开的啤酒。   “操,当婊-子还想立牌坊,老子今天弄死你!”   那人骂骂咧咧地举着啤酒一路去追陪酒小姐,陪酒小姐受了伤,迷迷糊糊地撞到了舞台边,正要被那男人用啤酒再摔一次,他的动作就被拦住了。   “老三!你他妈拦我是不是!我看你从香港回来了就他妈看不起人了,为了个鸡拦你兄弟?!”   拦住醉酒男人的正是那位揽着他进去的“老三”,醉酒男人大概心里早就不满了,如今喝了酒,又有这个机会,他那瓶酒就直接从陪酒小姐的方向转向了“老三”。   “桑总!”   几个黑衣男人大喊一声,迅速上前拦住了醉酒男人,被称呼为“桑总”的老三去夺醉酒男人手里的啤酒,那男人死活不撒手,于是啤酒就在争抢中砸在了舞台边的设备上。   设备里全都进了酒水,顿时火花四起,音乐立刻就停了。   满歌厅的人全都看着造成事故的几人,歌厅老板立刻出现在门口,本来还凶神恶煞的,可见到“闹事”的人是谁后,立刻变得点头哈腰。   安思淼不想惹到麻烦,便朝沙发里面躺了躺。虽然这里出了意外,可同学们还是情绪高涨,完全不想离开。   “设备坏了,换上估计还得等一会,咱们也不能唱歌跳舞了,不如换到饭馆去?”安思淼压低声音对组织这次聚会的班长说。   班长喝了点酒,脸色有些发红,他看着安思淼的眼神很暧昧,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不用,咱们玩咱们的,没设备了咱们可以清唱。”   安思淼被他的呼吸弄得很不舒服,站起来准备换个地方坐。她走了几步,转身抬头时便对上了那位被歌厅老板前呼后应的“桑总”。   不知怎么形容,昏暗糟糕的灯光下,他的五官纯粹又清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修长的眉下是一双柳叶眼,眼神澄澈贵气,自镜片后透着淡淡的光,有点半含秋水的味道。   安思淼很快就被迫转开了视线,因为玩嗨了的同学逼她也上台清唱一首,安思淼哪里肯同意,即便因为刚才的变故歌厅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但她还是有点放不开。   “这次分开了往后还不一定能不能见得着,淼淼你就来一首吧!”   室友拽着她的胳膊好一顿晃,晃得她心神不宁,在众人的推搡下不得不站到了台上。   这是名副其实的赶鸭子上架啊,还好现在已经没几个外人了,除了那间包间里的“罪魁祸首”,歌厅里留下等设备修好的人几乎只剩下他们了。   安思淼双臂下垂窘迫地看着欢呼雀跃的同学们,犹豫半晌还是妥协了。   她耳根子向来就软,人家有什么事找她从来都不忍心拒绝,心思善良得无可救药。同学们也是吃准了她这一点,简直屡试不爽。   “那咱们说好了,就唱一首啊。”安思淼极力争取。   班长拍手叫好,声音在空旷的歌厅里十分响亮:“放心吧,咱们说话算话,对不对?”他看向其他同学。   其他同学们立刻附和道:“对对对!说话算话说话算话!”   安思淼舒了口气,左思右想了半天,能够完整唱下来的好像只有老妈常在家哼的《天涯歌女》。在这种地方唱这么过时的歌好像有点丢脸,但她也不会别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小,但却吐字清晰,非常温柔。那调子从她口中唱出来,听着特舒坦,配上那词儿尤其。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   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爱呀爱呀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   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爱呀爱呀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   患难之交恩爱深,可不是吗?   不知是不是安思淼的错觉,她唱歌时周围变得很安静,比刚才其他同学唱的时候安静多了,那些仍没有离开的少量客人好像忽然都不讲话了,她好奇地左右看了看,那些人桌子上忽然多了好多名贵的红酒。   安思淼从台上下来,同学正在议论这件事。   “那人是谁呀?怎么只给别人送,不给咱们?”   班长皱皱眉:“管他的,咱们又不差那破酒,不见得比咱们这好喝。”他端起酒杯大声道,“兄弟们说是不是!”   几个男同学和他碰杯:“太是了!那叔叔懂什么啊,红酒有什么好喝的,就得喝啤的才痛快。”   女同学们纷纷撇嘴,有几个还老朝舞台侧面那间包间看,包间的门开着,但附近却没人。   安思淼坐下,忍不住问室友:“怎么回事?”   室友道:“刚才那几个打架的你看见了吧?就是那个拉架的人,给周边每桌都上了几瓶红酒,说是让大家受惊了,当做赔罪。”   安思淼想起那张俊俏的脸,心里莫名有些飘然,柔柔地说:“他人真好。”   “是呀。”室友附和。   这顿饭一直吃到夜里十一点多,学校是铁定回不去了,不过他们也没打算回去,早就做好了准备,商量着要在附近找间旅馆住一晚上,明天直接回学校拿了行李赶火车。   安思淼走在所有人后面,踏出歌厅前忍不住回头望了那包间一眼,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门,也不知人走了没有。   忽略掉心里的失落,她跟着同学离开夜总会,在门口等车的时候,班长忽然把她拉到了一边的小胡同。   安思淼看着喝得醉醺醺的班长,心里有些不安,她想起了歌厅里那场闹剧,生怕班长也跟那个喝醉的男人一样不着调。   事实证明,安思淼的直觉不是一般的准,班长把她堵在胡同里不让她走,这还算宽敞的胡同那一头儿好像是停车场,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什么神转折?班长打算干吗?   “你喝多了班长……”   安思淼使劲推他,可一个大男人她怎么推得动,很快就被按在了墙上。   班长满是酒气的呼吸弥漫着她鼻息间,安思淼有些怔愣,因为对方在跟她表白。   说实话,班长喜欢她这并不令人意外,安思淼是校花,长相气质自不待言,家世又好,脾气又温柔,在学校里给她写情书表白的人数不胜数,班长有这心思实在不足为奇。   安思淼有点不知所措了,她挣扎着想要推开打算吻她的班长,她想喊室友帮忙,也就在这时,胡同那头忽然开出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打开了明亮的远光灯,照得两人都有些眼花,安思淼就趁着班长挡眼睛那一刻推开他跑到了车的另一边,车子适时地开到两人中间,班长这算是彻底抓不到她了。   安思淼不免有些好奇地看向了这辆变相帮了自己的车,车子的窗户都打开着,她这一边恰好对着驾驶座,于是她清晰地看见了开车的人。   是歌厅里那个“桑总”。   修长白皙的手熟稔地转动方向盘,他侧过脸对她露出一个柔和却非常非常淡的笑容,然后车窗被缓缓关上,黑色的奥迪车很快消失在永江市深夜的街道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趴地~有很多话想说,好像获奖感言一样,但最多的还是忐忑,不知道会冷到什么地步   看在人家发第一章的面子上,霸王上来露个脸吧,从来不霸王的人家给你们舔舔小酒窝( >﹏<。)~呜呜呜……记得收藏呀! ☆、第二章   比起其他同学来说,安思淼稍微幸运一点,因为她家就住在永江市,毕业之后也不需要拖着行李赶火车,那夜从夜总会去了宾馆之后她父亲就直接把她接回家了。   安思淼的爸爸是永江大学的中文系教授,母亲也在这所学校任职,是一名法学系教授。按理说,她家住在本市本可以不住校的,但父母平时工作忙,大学不住校也会少很多乐趣,所以就住校了。   回家之后,安思淼的生活按照父母安排的节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念书→工作→相亲→结婚,目前她进行到相亲和结婚这两步了。她的工作是爸妈一早安排好的,母亲的好朋友陈阿姨在会计事务所上班,家里让她去帮着陈阿姨打打下手,虽然拿的钱很少,但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毕竟没有哪一家企业愿意用一个毫无经验的会计师。   眼下最迫在眉睫的就是相亲结婚这件事了。为了给安思淼找对象这事,安爸安妈可谓煞费苦心,本来在1997年这个时代结婚就早,可如今闺女都读完大学了,却还连个对象都没处过,安爸安妈这心里是既欣慰又着急,欣慰的是女儿听话乖巧,着急的是女儿的婚事。   最终,在千挑万选之下,安思淼被安排在周末下午和一个叫桑鹤轩的商人相亲。   听说这位姓桑的先生,今年刚刚从香港回来,经营一家效益很好的电子科技公司,并在很多当前最热门的行业有所涉猎,是位不折不扣的钻石王老五。这么好的条件,愿意和她这样刚出校门的小丫头相亲,估计也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也衬着她有个好听的大学文凭。   相亲这天天气不太好,看过天气预报的安思淼很聪明地带了把伞,她下午一点多从会计事务所出来,对着门口的玻璃整理了一下仪容,慢慢朝约定的地点去。她怀里揣着张纸,纸上写了一个号码,据说是那位桑先生的手机号,如果她找不到地方可以给他打电话。   安思淼是没手机的,现在的手机很贵,她一个女孩子,平时也没什么用,买了也是浪费,这会她也可以找个公用电话亭给对方打电话,前提是她真找不到地方的话。   安思淼提着包走在乌云密布的街上,雷声不断响着,没多久就开始掉雨点,豆大的雨点打在她身上,她赶忙从包里拿出伞撑着,有些狼狈地躲到路边的百货商店门口避雨。   看看手表,已经快两点了,约定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如今雨下得这么大,打车更不好打,这可怎么办才好。   万般无奈下,安思淼找了个电话亭,给老妈去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安思淼就焦急地说:“妈,你能不能给那位桑先生打个电话,就跟他说我这边下雨不好打车,如果他到了别着急,我恐怕得晚一点。”   安妈听了不由道:“不是给你人家的手机号了吗?你怎么不直接给他打?”   “我……我……那不太合适吧,我和人家还没见过呢……”安思淼窘迫地扫了一眼街上,路上的行人都在奔跑,这年头出租车本来就不多,又一个接一个被抢,她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成吧,那我给他去个电话,你路上不好走就别急,桑先生应该不介意。”安妈应下。   “好,那我先挂了啊,我赶紧往那赶。”   安思淼挂了电话举着伞再次冲进大雨里,抱着包顶着风往前走,很快白皙纤细的小腿上便布满了雨水,新穿上的米色衬衫和半身裙也全淋到了。   这下完了,衣衫不整地跑去和人家相亲,人家估计会觉得她不尊重这件事吧,成不了浪费爸爸妈妈心思不说,丢脸是大啊。安思淼扯扯裙摆,刚才风差点把她的裙子掀起来。   就在安思淼想着要不干脆别去了免得让人家笑话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迎面驶来停在了她身边,在她快要越过去时打开了车门。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快步下车,将后车门打开对她说:“安小姐请上车。”   安思淼举着伞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他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薄唇,细长的眉,柔软、纤长的手指,豆大的雨点很快将他整洁的形象摧毁。   他的眼睛很好看,微翘的睫毛挂着雨水,底下的神色平静、温和,却不纯净。   她的记忆顿时倒退回在夜总会那晚。   是歌厅里那位“桑总”,难怪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原来在这。   心里有千百种想法,身体的反映却很快,安思淼回过神来人已经上了他的车。   “刚刚接到令堂的电话,说安小姐被雨拦在了半路,所以就顺着到你工作地方的方向找过来,没想到真遇见了。”   桑鹤轩一边说着一边朝后座递来雪白干净的毛巾,谈吐那么自然阔气。   他的细心令安思淼脸色微红,她轻轻接过,道了声:“谢谢。”   桑鹤轩说了声“无妨”便没再说话,摘了眼镜安静地坐在驾驶座用手帕擦拭脸上的雨水,嘴角翘起的弧度是她见过最迷人的。   安思淼脑子里满满都是他刚刚说话的声音,他的普通话很标准,那丝不自觉带起的港腔可以忽略不计。回想起在夜总会时与他照面的情景,安思淼只觉心跳漏了一拍,好像有只小鹿在里面不停地撞,这就是动心的感觉吗?   就在两人陷入有些微妙的沉默时,狭小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桑鹤轩拿起手机看了看,眉心微微一蹙,像是有些顾忌身后的安思淼,但最后还是接起来了。   安思淼没听懂他讲的是什么,他说的是香港话,她只能听出一些最基本的“你好”之类,所幸他很快就挂断了,她也没尴尬多久。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见面会这么快结束。   是的,桑鹤轩向她道歉,并且辞别了。   “我很抱歉。”   桑鹤轩回身对她说话,腰身处的皮带勒着衬衣,线条异常诱人,安思淼看了一眼就红着脸转开了视线。   “公司忽然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今天得提前结束了。”桑鹤轩看了看表,诚恳地说,“下次我会好好向安小姐赔罪,现在先送你回家好吗?”   安思淼忙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的事很急吧,我在路边等一下,雨小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送你。”   桑鹤轩说这三个字时语气依旧十分柔和,但怎么都觉得有股不容置噱的味道。他的笑像春雪融化,但她却不敢对他心生拒绝。   安思淼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已经将车开出了停车位,准确地朝着她家的方向驶去,她正疑惑对方怎么好像知道她家在哪的时候,就听他问道:“安小姐家住哪里?”   安思淼匆忙地报了个地址,此后就再也没跟他说话,主要是人家不说话,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过安思淼心里知道,这次相亲恐怕要无疾而终了,谁知道他接那个电话是真有事还是因为实在不满意她所以才响起的脱身电话?   有了这个认知,安思淼一路上心情都不太好,脸色也很难看,微卷的黑发贴着她白皙的脸颊,桑鹤轩从后视镜看去,可以看见她模糊的侧脸。   她坐得角度很靠里,不知是不是有意躲避后视镜,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安家到了。   车子停下来时雨已经小了很多,安思淼下了车转过身想要拿伞,可碰到伞时手又顿了一下。   刚刚似乎没见他车里有伞,他呆会如果真的有事要办岂不是会淋到?他已经淋过雨了,再淋雨的话感冒了怎么办?这好像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可安思淼还是把伞留在了后座。   她低着头对驾驶座的桑鹤轩飞快地说了句“给你用吧”就转身飞奔进了楼里,桑鹤轩的手臂搭在车窗边,也不在意雨水淋湿他价值不菲的衬衫,就那么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尽头。   随后,桑鹤轩关上车窗驾车离开,安思淼这时已经回到了家里,她顾不上跟老妈汇报情况,一溜烟儿跑到窗户边朝下望去,目送着黑色的奥迪车离开了小区。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高学历高智商高情商的典范,教科书般的90年代高富帅,桑总你真是帅得让我口水直流   另外,奥迪奥迪,我是帮你们打过很多广告的腰花,我缺一辆车,你们看着办吧 ☆、第三章   如安思淼所料,自那日周末一别后,桑鹤轩就再也没和她联系过。就连介绍他们相亲的人也完全联系不上他。安思淼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去办事后出了什么问题?要不怎么会连介绍人都联系不上他?   说起那位介绍人,安思淼也颇为熟悉。那人叫蒋夏阳,是她母亲的得意门生,如今的知名律师。蒋大状为人谨慎有魄力,阅历能力都很强,所以安母才相信他介绍来的对象。   说起安思淼的母亲,就不得不提她的外公。安思淼的外公曾在部队担任过很高职务,虽然已经退休,人脉地位却依然稳固。   安思淼的母亲同样也没给她外公丢脸,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永江大学法学系教授,安母在业内享有很高名誉,很多棘手的案子都会在她的妙手下迎刃而解,慕名来找她的人很多,可让安母接手却很难。即便声名在外,安母办过的案子却少之又少,因为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好人,而来找她的却都是些想要脱罪的大恶人。   有了这样的大前提,安思淼的条件其实还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安家给她物色了那么久,却只有这一个需要见面的原因。   自从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以后,安思淼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工作也心不在焉,常常出错。   陈阿姨看在安母的面子上,倒没有说她什么,只是她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干脆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调整一下情绪。   今天周三,安父安母都在上班,安思淼一个人在家,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   约莫十一点多的时候,安思淼家的门铃响了,当时她正在厨房煮面,水刚刚烧开,正准备把面饼丢进去。听见门铃响,安思淼立刻关了火,路过自己房间时拿了件长外套披上,这才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请问安小姐在家吗?”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孩声音从门外传来,安思淼打开门,看清了这个化着淡妆,打扮时尚的女孩,她手里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安小姐你好,我是宏微科技的员工,是桑总让我来的。”   女孩见了安思淼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笑意里不免有些奉承的感觉,但安思淼并没在意她的笑容,因为她被对方的话吸引了。   “桑总?你是说桑鹤轩先生吗?”   她看着女孩手里的盒子,它被包装得很漂亮,还用粉蓝色的丝带打了蝴蝶结。   “是的,桑总是我的老板,他让我把这个送给您。”   女孩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安思淼,安思淼犹豫了一下,没有接。   “这不太合适吧,我和他也不熟,拿他的东西不太好。”她微笑着将盒子推回去,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这么久杳无音讯,忽然又冒出来送人礼物,他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安思淼想多了,桑鹤轩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单纯地需要送这个东西给她而已。   女孩听安思淼这么说,有些为难道:“安小姐,如果您不想收,还是亲自和桑总说比较好,我只是宏微科技的员工,桑总让我办事我就得办到,您不收我会很难做的。”   安思淼望着女孩可怜兮兮的脸庞,到底还是不忍。她觉得人家说得也对,人家只是奉命行事,她为难别人做什么?   于是,安思淼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等女孩走了,她也顾不上吃饭了,急切又紧张地打开了礼盒。   褪去了华丽的包装,安思淼不免有些惊讶,因为桑鹤轩竟然送了她一部手机。   大陆大部分人目前用的还是传呼机,手机是十分稀罕的东西,更不要说,他送她的手机还很薄,只会更贵了。   桑鹤轩居然就这么随便地送了一部给她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人。   心情复杂地拿起黑色的手机,安思淼还来不及研究,手机便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连忙翻下盖子按了接听键,小心翼翼地凑到耳边听着那边的动静。   “喂?”她轻轻出声。   “是我。”熟悉又陌生的男声温和地做着自我介绍,“我是桑鹤轩。”   “……你好。”安思淼握着手机的手有点发热,心扑通扑通的,都有点听不见对方说什么了,“你为什么要送我手机?”她问。   “为了方便我自己。”他这样回答道。   “嗯?”安思淼不解地发出疑问。   “上次分开后我就回了香港,一直在忙公司的事,现在还没回大陆。打这个电话来,是向安小姐道个歉。之前一直没能抽出时间给你回复,我很过意不去。”   桑鹤轩的声音一直保持在一个温度,他说的话很有说服力,能听得出这个人虽然言辞温和却非常强势。不过,他的强势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他会在合适的时候退让,这让他显得很有风度,但也让人明确知道,没有人可以踩到他头上去。   就比方说此刻。   “等我回了大陆,会好好向你赔罪,好么?”   这样一句温和地问话,几乎让安思淼下意识就道了声“好”。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接着桑鹤轩似乎笑了笑,她几乎立刻就在脑子里勾画出了他微笑时的样子,这让她脸颊不自觉发烫。   “好,那先这样,我这里还在忙,晚点再打给你。”   他跟她道别,安思淼脑子乱糟糟的,只会说“好”这个字。   于是,等挂掉电话后,安思淼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这是个令人愉悦又难过的休息日,安思淼彻底体会到了桑鹤轩此人的说一不二。   在很多天杳无音讯后,他送了她这部手机,为了方便以后彼此联系。然后,他每天晚上八点都会准时给她打电话。   桑鹤轩很会挑时间,每次打来时她都已经吃完饭并且洗漱完毕,完全不耽误她的日常生活。这样的细心让安思淼对他曾空了她很久这件事没了怨念,两人很稳定地每晚通话,虽然每次都维持在十分钟左右,可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安思淼还是被这甜蜜又暧昧的氛围融化了。   就这样持续了大概十天,安思淼得到了桑鹤轩回了大陆的消息。这个时候她刚好在上班,接到他的电话后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紧张又期待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这丫头恋爱了。   陈阿姨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这就等于安母很快将知道一切。   “你累吗?”安思淼躲到茶水间,一边躲避同事的眼光一边压低声音说,“好好休息一下吧,忙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   “我想见你。”桑鹤轩言简意赅道,“你下班我去接你。”   安思淼的脸瞬间红了,她很紧张,可她也想见他。虽然他们的关系还没在言语上明确下来,但她已经当他是男朋友了。毕竟在这个年代,这样联系了这么久,还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表明关系的话是否说过已经不重要了。   “好。”安思淼柔声应下,“那你先休息,我还有一段时间才下班。”   桑鹤轩那边有一会没应答,不知在想什么,须臾之后才沉沉地说:“你很不想接我电话?”   安思淼被这么一问几乎忘记了呼吸,半晌才尴尬地吞吞吐吐道:“不……不是的,我只是怕同事不高兴,毕竟……我只是个学徒,你知道的,我在这里就是打打下手,如果这样都不好好干,人家会觉得我……觉得我……”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来,急得不停用指尖在身边的桌子上画圈。   桑鹤轩那边说不好是什么想法,但他也没为难她,很快就温和地说:“好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工作吧,再见。”   “……再见。”   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安思淼立刻低头看自己的着装,发现穿的过于朴素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难看。   怎么办,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歌厅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第二次见面又那么狼狈,这一次见面仍然过于普通,他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或者不尊重他?   尽管这次见面很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安思淼直到下班都没想出办法,但桑鹤轩已经来接她了。   黑色的奥迪车停在会计事务所门口,安思淼急忙跑下去,生怕他久等。她都没发现她上车的时候,二楼玻璃处有不少人在围观,十分艳羡。   当安思淼在轿车的副驾驶坐稳,桑鹤轩缓缓将车子驶离那些人的视线。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扫过前方的路线后,问自上了车就很沉默的她:“想吃什么?”   吃?噢!安思淼不敢太晚回家,也不想让他破费,所以就随便指了指路边的川菜馆:“吃这个吧!”   桑鹤轩似乎蹙了下眉,但那褶皱很快就消失不见,安思淼没有捕捉到。他停好车和她一起进了这间川菜馆,里面虽然不大,但却很干净,这让他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   安思淼也感觉到他有哪里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是哪。点菜时他根本不看菜谱,直接转到她面前,不容置噱地让她点了菜。   点完菜,俩人就气氛僵硬地沉默着,安思淼坐在桑鹤轩对面,桑鹤轩一手搭在桌边一手撑在唇边,干净的镜片后那双好看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被这样盯着,安思淼更加说不出话了,还好饭馆上菜很快,等地道的川菜上桌之后,一直面无表情的桑鹤轩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飘忽的笑容。   他收回手,靠在椅子上望着不敢夹第一筷子的她。她时不时偷看他,眼神清澈,像小鹿一样,在傍晚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她就像一抹温柔的阳光,只不过明亮得有点刺眼。   “你怎么不吃?”安思淼最后还是没能下第一筷子,她夹了菜给他,盯着他盘子里辣油油的青菜说,“快吃吧,你一定饿了。”   桑鹤轩垂眼睨了睨盘子里的菜,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筷子按照她的意愿把菜吃了。   因为这个,他们之间气氛缓和了很多,安思淼也开始小口吃东西。她发现桑鹤轩吃得很少很慢,吃一点就要喝很多水,她正猜测着原因,对方就变相告诉了她。   桑鹤轩虽然吃得很少,可唇还是被地道的川菜辣得红艳艳的,他喝水时因为心不在焉有些呛到,发现自己失态后立刻从西装口袋拿出手帕掩住唇,平复下来后才望向了对面的安思淼。   原来他不能吃辣,他为什么不早说?   安思淼本来是一脸担忧,可见到他望过来时那有些尴尬的眼神后,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安思淼长得很漂亮,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必须承认。但这并不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她身上最让人无法抵抗的是她的笑容。她笑起来时眉梢眼角都弯着,甜得好像加了蜂蜜的果糖,她这样笑着看你,没人能受得了。   桑鹤轩挪开手帕随意地撂在桌上,先是回了她一个很淡的笑容,渐渐地就不自然起来,镜片后的眼神有些闪烁,后来干脆直接移开了视线,两片薄唇却启开了。   他对她说:“思淼,我会尽我全力为你做事,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实际的男人,这句“我会尽我全力为你做事”一语双关   明显方面很容易理解,这是一个很诚恳的承诺,他会为她尽他全力做事   隐晦的方面,就是这个“做事”用得很耐人寻味了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请看下期走进腰花!   O(∩_∩)O哈哈~不管是怎么样,桑总你都简直帅得我无法自拔!   今晚和我来一发好吗!我是你妈啊!   PS:下章领证   桑总用的才不是大哥大呢!97年已经有薄一点的手机了 比如摩托罗拉啊诺基亚啊 西门子啊!你们不要随便脑补奇怪的东西啦(╯°□°)╯︵ ┻━┻ ☆、第四章   这话来的太突然,安思淼给出的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   看着怔怔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桑鹤轩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按回了椅子上。他从西装里侧的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按在桌面上推到了她面前。   “打开看看。”他平静地说。   安思淼已经回过了神,她没动手,只是盯着盒子保持沉默,最后还是桑鹤轩替她打开了盒子。   毫无疑问,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安思淼没想到桑鹤轩会想得这么周全,看来他早就打算好要这么做了,他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又为什么这么快?   安思淼抿紧了唇,垂下头说道:“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夜总会,但我不是那种女人。”   她想不出他为什么这么做,唯一能解释他这个行为的理由就是他在试探某些事。比如一个曾在歌厅里见过、后来又和男人在巷口拉拉扯扯的女人到底有多随便,是否值得交往下去。   安思淼的想法都摆在脸上,不说桑鹤轩也能看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提起他们曾见过面这事。   桑鹤轩嘴角有些笑意,双腿交叠坐在她旁边,轻声说道:“我也不常去夜总会的。”   安思淼侧头看他,他笑得像个脾气温和的兄长,她稳了稳心神说:“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桑鹤轩淡淡道:“放在心上了就不快。”   安思淼正要回答他,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于是她乖乖闭上嘴等他接电话。   桑鹤轩拿过手机瞥了一眼,将手机递给了安思淼。   安思淼正要问干什么,对方就告诉了她原因:“是令堂。”   安思淼一惊,低头一看,果然是家里的电话。   老妈居然把电话打到他那去了?她迅速按下接听键,悄悄朝里侧挪了一点,有点避他的意思。   桑鹤轩不动声色地起身回到她对面,没有表情地望着窗户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喂,妈?”安思淼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安母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果然和他在一起。”   “妈你听我解释……”   “你没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你已经长大了,可以为你的行为负责,但我希望你告诉我关于你和那位本该已经不再联系的桑先生的事。”   安母的要求合情合理,但语气咄咄逼人,让安思淼不自觉蹙起了眉:“我知道了,我会的。”   “很好,我在家等你,赶快回来。”语毕,安母痛快地挂了电话。   安思淼将手机盖合上,递还给桑鹤轩,拿着包站起身道:“我们走吧。”   桑鹤轩微微颔首,起身到前台付了帐,和安思淼一起走出餐馆。   安思淼满心都在想着该怎么和母亲解释,没怎么把注意力分给身边的男人,但对方却在她心乱如麻时再次递来了戒指盒。   “你先拿着吧,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再还给我。”他随意道。   安思淼盯着那漂亮的盒子咬唇说:“不了,我不习惯携带贵重物品上街。”   桑鹤轩不由分说地将戒指盒塞到她手心,领先走下台阶去开车,临走时只对她说了两个字:“我在。”   安思淼回味着那双微凉的手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感觉,心情复杂地坐上了轿车的副驾驶。   桑鹤轩应该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还是问了句:“去哪?”   “中山路。”安思淼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桑鹤轩握着方向盘将车调头,嘴角扬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语气里不乏萧索,却不知是真是假:“回家啊。”他低声念着。   安思淼转头看他,手里捏着戒指盒想要退回给他,可他却在这时发出了一声长叹,低低的,像压抑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听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有的人明明很温柔,可就是觉得他好遥远。   安思淼捏紧戒指盒,终于还是决定暂时先收下。抛去一切外在条件不谈,如果真的要她嫁给这个男人,她还是愿意的。她可以十分确定,错过他后她一辈子都碰不到比他更好的。而且,这样一个贵气又有魄力的男人,即便是隔着电话交往,依然不妨碍她感受到他的人格魅力。他身上那种由岁月和经历沉淀下来的阅历与风度,很难不让人心生倾慕。   或许是怕沉默的气氛会令安思淼尴尬,桑鹤轩在等红灯时放了点音乐,寂静的车子里响起《东方之珠》温和的曲调,安思淼不由看了他一眼,对方回了她一个简单的笑,手肘撑在车窗边,任风吹拂他黑色的短发,微微眯眼望着窗外。   “为什么你没移民?”   沉默半晌,安思淼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虽然今年七月一日香港才正式回归,但这些年来香港的移民潮一直都没停止。在香港正式回归祖国这一年,提交移民申请的人数更多。很难理解像桑鹤轩这样事业有成的人为什么没有移民,不能怪身为大陆人的安思淼这样妄自菲薄,实在是这个社会太现实。   桑鹤轩对此态度很模糊,他没有很快回答,深邃的视线始终凝视着永江市的晚景,回答她时讲话也很慢,不过他语气很平静,情绪毫不外露,他说:“因为我是中国人。”   安思淼微微一怔,然后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桑鹤轩看了她一眼,夕阳的光芒下,她十分青涩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轻轻的,几乎无所察觉,一些东西就好像无形的手,拨动了最纤细的神经。   回到家中,安思淼平静地将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安母。安母是大学教授,眼界开阔,并不拘泥旧礼,倒没怎么为难她。但对于她收了桑鹤轩戒指这件事,安母的态度不太赞同。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你就不该收下他给你的任何东西。”安母叹了口气,“不管是之前的手机,还是现在的戒指,既然你已经收下了,就肯定没有想过真的再还给他。”   安思淼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好久之后才回味过来,似乎的确是这样。   安母起身坐到安思淼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沉默了一会才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妈妈会支持你。小蒋介绍的人应该很可靠,我也打听过了,虽然他父母早就不在了,但背景倒没什么不妥,人也很能干,学历和你也般配,就是这身份……”略顿,安母蹙眉,“他是香港人,你们结婚的手续办起来比较麻烦。”   “妈你想得太远了……”安思淼红着脸别开头。   安母静静地看着女儿娇俏的模样,这哪里是嫌对方求婚太快?这估计还嫌人家动作太慢了。   女大不中留,这五个字代表了安母此刻所有的心情。   “只要我的女儿喜欢,不管有多难妈妈都会帮她的。”安母低声念叨着,已经开始想他们结婚手续的事了。   安思淼有些难过地握着安母的手,没有开灯的客厅里,母女俩坐在阴影里,永江市的夕阳为两人披上了柔和的金色衣裳,很久很久以后,当安思淼回忆起那一天的决定,她都忍不住会想,如果一开始她就没有收下戒指,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   桑鹤轩依旧很忙。   他的忙碌给了双方回转的空间,每晚固定的电话也换成了短信,这让安思淼有充足时间考虑。   四天后的星期一,安思淼终于主动联系了桑鹤轩。   她没有打电话,只是给他发了短信,约他下午一点钟见一面。桑鹤轩回短信很慢,早上九点发的短信他中午十二点才回,一点钟的时候,安思淼在单位楼下见到了他。   黑色的轿车旁边,安静高挑的男人垂头把玩着手里的黑色打火机,火苗在他巧妙的旋转下灭了又亮,他很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注视,准确地朝她望了过来。   安思淼走出门口,步下台阶,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神色流转,让她忍不住追着他的目光跑。   她讲不出理由。桑鹤轩这样的男人,第一眼看时总会觉得不易接近,像是连一个字都懒得施舍给你,看着你的眼神总是带着审视。但是熟悉了之后,他的耐心出奇得好,就算她说话温吞、毫无条理,他也只是安静听着,从来不会不耐烦。   明明不熟悉的时候她怕他怕得要死,话都不敢说,可熟悉了之后却又和他相处得很舒服。   安思淼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他。   有那么一瞬间,桑鹤轩以为她会拿出戒指盒,但当他看见那明显尺寸不合的盒子和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送给你。”她说。   桑鹤轩没有犹豫,接过礼物便想收起来,但安思淼却对他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桑鹤轩手下一顿。   不知为什么,他一直都没看她,但她却一直都眼神柔和地看着他。她心里所有的不确定和忐忑,全都在看见这个男人的一瞬间消失了。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要努力去相信,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的决定,那还有谁会相信它能实现?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桑鹤轩缓缓打开礼物,是一条深灰色格纹领带。他习惯性去看盒子上的商标,然后倏地抬头看向她。   “这不太合适。”他下意识想把礼物还给她,但动作进行到一半却硬生生停住,抿着唇将领带收了回来,轻声道,“谢谢,不过你实在不必这么破费。”   领带,现代月老的“情结”,她对他以及他们婚姻的期望不言而喻。   安思淼长长地吐了口气,那条领带的确很贵,但比他送她的手机还便宜一些。她一个刚毕业的女学生,并没足够的存款支付领带的钱,她先跟安母借了点,许诺工作后赚了钱慢慢给她,毕竟欠自己母亲的总比欠他的让她舒服,虽然她已经决定答应他那件事了。   是的,安思淼同意了桑鹤轩的求婚,两人在那天见面后就开始着手准备相关手续,因为桑鹤轩的身份问题,领证的手续稍微复杂了一点,准备上需要了一点时间。   1997年10月7日,农历九月初六,桑鹤轩和安思淼正式注册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结婚前的几章远不是高♂潮,高♂潮是婚后生活,以及对桑总那些秘密与目的抽丝剥茧地了解   PS:既然结婚了,大家肯定会期待肉,但我得说他俩之间暧昧会有,可肉不会太早   伦家刚开坑,乃们不给伦家留言怎么说得过去呢(╯‵□′)╯︵┻━┻小心我晚上怕你们家炕头! ☆、第五章   安思淼的外公叫汪永年,他退休以后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疗养院疗养,恐怕要过了年才能回家。   得知安思淼要结婚的消息,老首长传下消息说要等他回来再摆酒宴客,于是安思淼和桑鹤轩领证之后就先搁置了酒席。   酒席可以推后,不能推后的却是二人身为夫妻的同床共枕。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安思淼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既期待又害怕。她常常想着别的事脑子就会自动跑到这件事上来,对于迫在眉睫的搬家感到万分苦恼。   桑鹤轩对她很好,他在中山路购置了一处房产,离她娘家很近,房产证上写的是她的名字,没有他的。这让她十分矛盾,既不安又踏实。   这个男人真的非常周到,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就连总是板着一张脸的蒋夏阳都对他赞不绝口。在二人成了好事后,他们专门请蒋夏阳吃了一顿饭,蒋夏阳还为他们准备了新婚礼物。   蒋夏阳今年三十来岁,年少有为,与桑鹤轩关系很好,这于一个鲜少与外人交际的清高大律师来说是很难得的。蒋夏阳律师事务所的那帮朋友,更是对这个最近总出现在报纸上的港商十分钦佩。桑鹤轩没有跟着移民潮移居国外,反而回到国内投资发展经济,这样的人怎能不受政府和市民青睐?   下午六点钟,安思淼下班后就步行回了家。这个家不再是她和爸爸妈妈的家,而是桑鹤轩在中山路新购置的房产,这里就是她以后要过下半辈子的地方了。   用钥匙打开房门,两层的复式别墅里装修十分精致内敛,细节丝丝入扣,于无形之中透着气派与奢华。   安思淼在门口换了鞋,往屋里看了看,安安静静,没人来过的痕迹,看来桑鹤轩还没回来。   桑鹤轩已经搬进来住了,他就算每天工作再晚都会回到这里,但安思淼因为行李和一些小心思没有很快住进来。她倒是每天都来给他收拾屋子,虽然他请了钟点工。   今天安思淼来这,不打算再离开了,她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自他们拿了证也过了十来天了,两人还是像婚前那样不温不火地处着,偶尔出来一起吃个饭,固定时间打个电话,这样的相处实在有点太公式化了,他不主动请她抓紧时间搬进来,她只能自觉了。   把包放到沙发上,安思淼脱掉外套朝厨房走,她一边走一边用手腕上的发绳扎了个马尾,走到厨房后就十分自然地系上了围裙,打开冰箱取出中午买的菜洗手开始做饭。   等桑鹤轩回来的时候,安思淼已经做完了一切,只等男主人上桌用餐了。   桑鹤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门钥匙,垂眼睨着整齐地摆在鞋柜边的女式高跟鞋,熟悉的款式让他一瞬间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低着头,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扣在了鞋柜上面。   “你回来了。”   安思淼听到声音走到门边,见到桑鹤轩后下意识甜甜地笑起来,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笑容有多高兴,还是对方抬眼看见她后就一直没移开视线让她觉得颇为不自在。   “我脸上有东西吗?”她摸了摸脸疑惑问。   桑鹤轩摇了摇头,换了鞋朝屋里走去,安思淼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和外套,桑鹤轩立在原地看着她去帮他挂外套的身影,摘下眼镜,一边扯领带一边走向沙发。   安思淼出来时,桑鹤轩已经坐到了沙发边,他一手捏着眉心,另一手夹着一支烟。   “有烦心事吗?”安思淼走到他身后柔声问,“很累?”   桑鹤轩淡淡地“嗯”了一声,面色无波无澜,眼睛微微闭着。   安思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搭在了他肩上,轻声说:“我帮你按按。”她似乎是有些紧张,颇为不自然地解释自己的行为,“爷爷和爸爸也总是很劳累,按一按会舒服点。”   桑鹤轩的身体一开始非常僵硬,片刻之后便放松下来,他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弹着烟灰,手法优雅熟稔,让人不由觉得抽烟这种危害健康的事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吃过饭早点休息吧,不然一会凉了。”安思淼给他按了按就放开了手,转身朝楼上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桑鹤轩没有回应,因为安思淼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的态度很明显,这个女人表面上看着似乎毫无主见柔柔弱弱,但她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就没有人可以让她改变主意。   掐了烟走到餐厅,桑鹤轩扫了一眼餐桌,一道道很普通的的家常小菜整齐地摆在上面,清淡的味道和悦目的颜色让忙碌了一天都没怎么进食的他还真有些饿了。   他坐到餐桌边,这儿只摆着一副碗筷,于是他起身走到厨房又取了一副,回来时安思淼正要走进来。   “你陪我吃。”桑鹤轩将碗筷放到对面,坐在椅子上听不出情绪地说。   安思淼其实一点都不饿,她想减减肥,但他似乎不接受拒绝,于是她就坐到了他对面。   “我帮你盛饭。”安思淼接过他要自己动手的碗帮他盛了米饭,放回他那边后才给自己盛了一小勺。   “吃那么少?”桑鹤轩不轻不重道。   “我不饿,你吃就好。”安思淼笑了笑,期待地望着他。   被她那样看着,桑鹤轩不自觉拿起了筷子,品尝了一下离他最近的香菇油菜。   薄唇咀嚼着嫩绿的蔬菜,安思淼忐忑地问:“好吃吗?”   桑鹤轩抬眼睨了睨她,颔首道:“嗯,你也吃。”   安思淼听他这么说大大松了口气,开始漫不经心地吃饭,她大多时间都在给他夹菜,但她发现他虽然不抗拒她的行为,却没有吃任何她夹给他的肉。   “你不吃肉?”她问。   桑鹤轩放下碗筷:“嗯,我吃素。”   ……   口味清淡,还吃素,难怪那么瘦。   安思淼嫉妒地看了一眼身材很好的男人,撇撇嘴问:“再吃点吧?”   桑鹤轩起身道:“吃太多会胃疼,我来收拾吧。”   安思淼忙道:“别,我来就好。”   她抢在他前面打扫餐厅,桑鹤轩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动作开始僵硬,他才收回视线上了二楼。   他走后,安思淼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心情飘忽地收拾好一切,将一楼的灯关掉后,脚步很轻地踏上二楼。   要休息了,这才是重头戏。   桑鹤轩什么都没问,应该是已经猜到了她今晚不会离开,他总是这样细心周到,不会让她感到任何尴尬。   走到两人的房门外,安思淼看见了已经洗完澡坐在床边擦头发的男人。他难得没戴眼镜,一身笔挺的西装也换成了居家的黑色棉质睡衣,拿着墨绿色毛巾的手白得几乎可以看见血管。   “去洗澡吧。”桑鹤轩抬头对她说,“我帮你放好水了。”   安思淼红着脸点点头,走到衣柜边取出自己的睡衣,捋了捋耳侧的黑发屏着呼吸进了浴室。   他们的卧室是套间,浴室和洗手间都在卧室里,这很方便,不过此刻就意味良多了。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桑鹤轩擦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看向电视机,找到遥控器把它打开,并将声音调大,这样就听不见水声了。   安思淼出来时,桑鹤轩已经提前把声音调小,她并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她发现桑鹤轩在一些事上固执得有点神经质。   他很小心,不,应该用“非常”来形容。安思淼躺在床上,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一头半干的黑发披在肩上,澄澈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已经在第四遍检查门锁和窗锁的丈夫。   他背对着她,很安静,动作很轻也很熟练,看样子是常做,并不是故意以此逃避她。   他结束第四遍后回过了头,带着一些笑意看着她,居高临下,似乎可以看透她所有想法。   要怎么形容呢?他那个笑容和以往有点不太一样,电视画面不断变幻的光芒掠过他的脸庞,忽明忽暗。   他这个人,比电视上那些演员更懂得怎么演戏。   这样的他,年纪尚轻的安思淼如何抵挡?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在做戏,但很快我们将在这位爷身上看见另一个词,那就是戏假情真   PS: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六章   安思淼整个人都慌了,她红着脸朝被子里挪,直到被子挡住她半张脸才作罢。桑鹤轩从床边走回来,轻巧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随手关了灯,只道了句“睡吧”就没声了。   两人盖的是同一条被子,他躺下了安思淼这边感觉到很明显的不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觉这张床比刚才更温暖更柔软了。   尽管如此,安思淼等啊等,就是等不到身边人的动作。她不由有些急,心想他是不是不高兴她拖了这么久才搬过来?可她这不是害羞吗,而且他也没主动要求,难不成还要她一个女孩子大张旗鼓地搬过来?她现在还不是都自己来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思淼拉着被子偷看桑鹤轩,他的睡姿很标准,双手平放在被子外面,眸子闭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是一张纯粹的男人的脸,散发着强烈的男性气息,睫毛浓密,双眉修长。   安思淼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思索了一下,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躺着。她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就不信他感觉不到。难道他能一躺下就睡着?   他还真能。   平稳的呼吸没有丝毫改变,桑鹤轩纹丝不动地躺在那,好像真的睡着了。   安思淼此刻的心情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慢慢下起了雨。   这场雨来得很突然,这种雷雨通常都持续时间不长,但杀伤力很大。巨大的雷声伴着刺眼的闪电而来,安思淼不知怎的就觉得非常委屈,这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眼眶一热差点掉眼泪。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一方面更觉得不甘心,于是她做了个决定。   “桑……”有点不确定该怎么称呼他,安思淼别扭地转了个语气,低声念道,“鹤轩。”略顿,声音更低,“你睡了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安思淼知道他没睡,因为他在她叫他名字时皱了一下眉。   看来他是真的不高兴,可是到底为什么?真的是生气她来晚了?   抱着这个态度,安思淼鼓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勇气,半撑起身子将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进了被子里,然后慢慢躺下靠在了他身边。   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安思淼借着一闪而过的闪电道:“要打雷了,我有点怕。”   老天爷好像也在帮着她,她的话刚说完,紧随着闪电的巨雷便响了起来,安思淼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想过会打雷,但没想到会这么大,于是本能地钻进了身边人怀里。   桑鹤轩也不能再装睡了,他抬起胳膊让她靠得舒服点,睁着的狭长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挣扎,但也就是一刹那,很快便恢复了无波无澜的样子。   “那种东西,不想就不会怕。”他低声说着,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波动。   安思淼觉得有点冷,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她眼眶比刚才还热,一不留神就掉眼泪了,这种反应让她实在惭愧,毕竟她一直没觉得自己是这么玻璃心的人,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安思淼吸了口气,慢慢退出他怀里,背对着他躺到了另一侧,强迫自己用正常的声音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尽管安思淼已经尽量保持正常语调了,可桑鹤轩是什么人,怎么能听不出那话里边的难受和委屈?这样一个娇气的姑娘,就跟他第一次在夜总会见到她时一个样儿,一点都没变。   桑鹤轩顺势将刚才抬起的手臂搭在了眼睛上,须臾之后侧过身将赌气的安思淼揽进了怀里,两人相拥躺着。安思淼低着头,抵着他的胸膛,双臂弯曲着搭在他胸前,他将她的手臂拉起来放到自己腰上,犹豫片刻又揉了揉她的头,才缓声说道:“睡吧。”   安思淼感觉到手下属于男人的腰部线条,刚才那点委屈瞬间荡然无存,她抬头望着他,他感觉到她的视线便低头朝她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告诉她,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安思淼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怎么想的,总之她十足地冲动了一把,情不自禁地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飞快地猫回他怀里催眠自己,我睡着了我睡着了我睡着了,重复百万次。   桑鹤轩皱起眉,动作依旧温和亲近,那双深邃的黑眼睛里却神色复杂。他怀里的女孩身材玲珑有致,整个人如春水般透彻,把睡衣都穿得风致万千,但他一整晚都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翌日一早,安思淼醒来时桑鹤轩已经不在了,她醒得其实很早,才七点,她打算早点起给他做早餐,让他吃了好上班的,可对方起得显然比她预计的要早很多。   安思淼手忙脚乱地洗漱完毕下了楼,刚走到一楼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她往厨房那边一看,桑鹤轩穿着不带一丝褶皱的衬衣西裤站在那做早餐,煮粥的姿态像模像样,似乎经常下厨。   “你醒了。”他头也不回道,“去餐厅等着吧,早餐很快就好。”   安思淼整个人都很懵地坐到餐厅的椅子上,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清淡的小菜,桑鹤轩很快端着一锅粥出来,放下来后拿起她的碗帮她盛了粥,回手又给自己盛了小半碗,这才坐下对她说:“吃吧。”   他喝了一口,像是品着味道,须臾后略微颔首道:“还可以,在香港不常吃这种早餐,做得不太好,你多担待。”   安思淼点点头,端起碗就要喝,桑鹤轩忙拦住她,张口便说了个“安”字。他似乎想叫她“安小姐”,说了一个字后又觉得不太合适,生硬地转成了:“安安。”   他按着她的手把粥碗放下,垂着眼道:“烫。”   安思淼也垂下了眼,方才那一刻,他的影子犹如巍峨的山,笼罩着她让她充满安全感,只是不知这座山是否可以罩着她一生一世。   气氛微妙地吃了一顿早饭,安思淼本想等桑鹤轩离开了收拾一下房间再去上班,但桑鹤轩忽然提出要带她去他的公司看看,于是安思淼就请了个假,跟着桑鹤轩出发了。   坐在副驾驶,安思淼看了一眼专注开车的桑鹤轩,对方今天的表现简直让她受宠若惊,回想起自己昨晚的“任性”,安思淼忍不住对他说:“对不起。”   桑鹤轩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继续看着前方,只不咸不淡地发出一声疑惑。   安思淼低头对手指:“昨晚我的行为不太好,今天还要你早起给我做饭,我实在太不应该了。”   听着对方好像跟家长承认错误一样的语气,桑鹤轩忍不住微微一笑,她的眉宇间总凝着一股倔强,就算在委屈时也是一样,那种混合在她身上的干净与青涩总能准确地让他心头一悸。   可是,他要怎么告诉她,他起早是因为习惯问题,而给她做饭,则是因为他不习惯欠别人的,哪怕是一顿饭。   两人再无言语地安静到达桑鹤轩的公司,安思淼下车后看到这栋大楼就愣了一下。永江市是大陆目前主要发展的中心直辖市,相比国内其他地方要发达很多,所以有这样的高楼也是正常的,只是她从没想过桑鹤轩的生意会做得这么大。   “进去吧。”   桑鹤轩见她不动便喊了她一声,安思淼忙跟上去,两人一路从一楼到顶层,碰见的不管是保安还是员工皆对他们相当恭敬,这里工作环境很安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一丝不苟。   到达桑鹤轩的办公室,安思淼已经不会再露出惊讶的表情了,她怎么说也是大学生,见过的市面也不少,接受能力还算强。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桑鹤轩的秘书进来向他汇报公事、汇报完后又给她倒水,神色若有所思。   “利承泽,我的秘书,和我一起从香港来的。”桑鹤轩介绍道。   叫利承泽的男人一身笔挺黑西装,表情严肃地朝安思淼伸出手:“你好,桑太太。”   安思淼起身和利承泽握了个手,弯腰时耳侧的长发掠到了前面,于是她一边握手一边捋了捋头发。   桑鹤轩没再说话,他其实话很少,很多时候都只是看着听着。他点了根烟,淡淡地望着他们,像个家长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弧度微小的笑容称不上温和,但也不是冷淡。讽刺?不是,他身上的气质很正派,只是很难以接近。   利承泽和安思淼打完招呼就离开了,桑鹤轩这才坐到了她身边,端起她那杯茶吹了吹递给她。   安思淼接过来端在手里没喝,看着他说:“我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很怕你。”   桑鹤轩嘴角笑意加深,低沉的语调拖得很长,他轻描淡写道:“没人怕我。”   安思淼:“……”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停更了,之后我会尽量不停了,谢谢大家体谅我,深鞠一躬   PS:其实、其实我想要留言来着,但我觉得你们不会理我TAT因为我表现不好……对手指,原谅我吗? ☆、第七章   尽管并不相信桑鹤轩的辩解,安思淼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拿出了昨天就打算给他的东西,趁办公室没人交给了他。   “什么?”桑鹤轩看了一眼,神色有显而易见的思索。   安思淼干脆直接打开了盒子,一枚钻戒端端正正地摆在里面,切割精良的钻石在早晨灿烂的阳光下闪耀得有些刺眼。   “我没你那么有钱,你不会嫌弃吧?”安思淼把戒指摆在她戴的戒指旁对比大小,低头笑着说,“就算嫌弃也将就一下吧,总不能让你的戒指也自己买,你已经花了很多钱了。”   桑鹤轩犹豫地双手交握,没有要接的迹象,他修长的双眉微微蹙着,像在慎重考虑什么,良久之后才用词考究地说:“这笔钱是我应该花的,安……安,你实在不用介意这些。”   他有点不习惯叫她的名字,话说得快了就会不自觉叫出“安小姐”。桑鹤轩是第二次犯这个错误了,他脸色不太好看地别开了头,这之后干脆就直接叫她安安了,再改反而显得刻意。   安思淼拿出盒子里的戒指,将男式钻戒在手里随意地把玩着。她始终都没说话,漂亮的钻戒在她白皙纤长的手指上来回翻转,她的一切仿佛都被落地窗外投进的阳光镀上了一层薄雾。   她比桑鹤轩沉默的时间还要久,等她终于缓缓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用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直直望着他,薄唇娇红欲滴。   “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她说得很平静,因为她在陈述事实,“你想要的我一样会想要,你愿意给的,我也愿意。”她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的左手拉过来,把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做完之后还观赏了一下,满意地说,“尺寸很合适,我眼光不错吧?”   桑鹤轩“嗯”了一声,盯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么。安思淼安静地看着他,这样一个男人,总觉得离她很遥远,就算他就坐在她身边,她还是觉得很难接近他。   如果不是有蒋夏阳介绍,他这样的男人她恐怕一辈子都不敢爱,就算爱了也不敢表白,她甚至都不敢喜欢。所以说,既然她能和他走到这一步,就算是难得了。   “对了,有件事和你说。”安思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18号,也就是后天,是我的生日。我和爸妈说了不回家过了,我想和你一起过,你那天晚上有时间吗?”   她本以为桑鹤轩要看看行程表才能确定,毕竟他总是很忙,白天很少看到人影,他的生活节奏很快,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令她没想到的是,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   “好。”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能听出一丝与往日不同的关心,“我会安排一切,你等我就好。”   安思淼直直地和他对视,他也没有闪开视线,明媚的阳光掠过她秀丽迷人的脸庞,桑鹤轩一直看着她,直到电话响起。   桑鹤轩起身接了电话,是内线,有人拜访他,预约好的。他也没防备着安思淼,直接让访客进来了。   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桑鹤轩利落地关了门,回首向那人介绍坐在沙发上的安思淼:“这位是我太太。”他走到沙发边,转了个身向安思淼介绍对方,“这位是廖乐山,我在香港的合作伙伴。”他朝叫廖乐山的男人微微抬眼,那人便立刻敛起了戾气,彬彬有礼地与安思淼打招呼,显然十分懂察言观色。   安思淼并不笨,她只是不喜欢质疑和主动盯着别人,两人的眼神交汇她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不安,安思淼和廖乐山握了握手便和桑鹤轩告辞,秀丽的脸有些苍白。   廖乐山看向桑鹤轩,桑鹤轩对她要走这件事似乎不太赞同,但他还是没留她,毕竟她想要走的欲望太急切了,他想留也留不住。   “我送你。”他拿起车钥匙想要去送她,却被安思淼拦住了。   安思淼握着他的手腕,成功拦下他后就松开了手,深吸了口气垂着眼道:“不用了,你们继续谈事,不要晾着客人。”她回头朝廖乐山勉强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继续谈你们的。”   安思淼得到廖乐山的点头后才转身离开,行为举止挑不出一丝不妥,桑鹤轩等她离开后迅速转身面向办公桌,双臂撑在桌子上气质冷淡地沉默着。   廖乐山在旁边站着,从他的角度看不见桑鹤轩的表情,对方的手臂遮住了脸。   “桑总?”廖乐山有点担心地叫了他一声。   桑鹤轩抬起手按着眉心,疑惑道:“嗯?”   廖乐山组织了一下语言含蓄地说:“这位小姐很敏感,你们发展的似乎不太顺利。”   桑鹤轩垂下手臂瞥着他,从西装口袋取出香烟,正要拿打火机,身边的廖乐山已经殷勤地递来了火。   桑鹤轩就着廖乐山的火点燃了烟,眉头紧蹙地抽烟。他一手抄在兜里,另一手夹着烟,修长的身材斜靠着办公桌,姿态潇洒优雅,风度斐然。   “对你来说顺利的定义是什么?”桑鹤轩不咸不淡道,“我已经和她结婚了,但有些事不能急在一时,就算汪永年现在回来了也没用。”   廖乐山叹了口气,没有言语。   桑鹤轩思索了一会道:“那批货转到宏微名下了吗?”   廖乐山点点头:“转过去了,桑总打算什么时候运到内地,再放下去会很麻烦。”   桑鹤轩弹了弹烟灰,考虑了一下说:“没事,先放着,我想好时间再告诉你,你继续把香港那边所有生意转到宏微名下,越快越好。”   廖乐山皱眉:“这么急是不是太明显了?宏微只是个架子,一旦被查……”   “要的就是他们查。”桑鹤轩把烟按到烟灰缸里,不带一丝表情地整理西装,“只要查不到那边就没问题,我千辛万苦把宏微架起来,不是拿来看的。”   “桑总觉得,如果你被查,那位小姐会站在你这边吗?”廖乐山不确定地说,“刚才她的反应……”   桑鹤轩抬手对他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这是我对自己的一点信心。”他说完这话就作势要走。   他走到门边时,廖乐山急忙问了他一句:“那我什么时候回香港?”   桑鹤轩头也不回道:“这种事你自己决定。”   桑鹤轩走得很潇洒,他一向如此,决定离开就不会回头,可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潇洒就不一定了。   回到车上,桑鹤轩拿出手机按下安思淼的号码,可手却停在接听键上久久没有按下去。   他的眉皱着,似乎很为难,微抿着薄唇不知在思索什么,最终也没能按下去。   黑色的奥迪车在喧闹的大街上毫无目的地前进,桑鹤轩越开越快,最后直接急转弯朝中山路而去。   安思淼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空旷的别墅里没有一丝人气。她离开了宏微科技就回到了这里,她和桑鹤轩的家。   坐在这个家里,安思淼一直在想桑鹤轩,想他一切举动的缘由,却想不出一个头绪。   直到开门的声音响起,安思淼才惊醒般看向了门口,身体比脑子反应快,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就跑到了桑鹤轩面前。   桑鹤轩看见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她有些惊讶,但那惊讶很快就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不管她怎么努力都看不出玄机的平静。   安思淼没由来一阵烦躁,她咬了咬唇,抓住桑鹤轩想拉她进去的手把他按在原地,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像一只小野兽一样使劲咬着他的唇瓣,将他紧紧按向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吊在他身上,那种强大的勇气势不可挡。   桑鹤轩有些狼狈地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压到了门上,他根本没有呼吸的机会,他的一切意识都淹没在这个深刻的吻里,反应过来后他很不熟练地回应着她,然后局面就发展成他环着她的腰朝沙发移动,但半路上安思淼就推开了他。   她抹掉唇边的可疑液体,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凡事不要勉强。”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到她平静的声音,“不愿意就不要做,我不会怪你,不要为了某些事强迫自己,那样太难看了,你这样的人不该过那种生活。”她低头看表,“午饭你自己吃吧,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我回一趟家,下午直接去上班,再见。”   说完话,她在门口换了鞋拿着包快速离开,桑鹤轩衣衫不整地站在原地,仿佛精疲力竭般倒在了沙发上,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意。这个笑,是对他莫名被猎物反控的荒诞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  桑总那个不是贩毒,别误会了,只是走私。具体走私什么,你们尽情往高端里想   没错,女主是天秤座,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又颜控的天秤( ﹁ ﹁ ) ☆、第八章   撇下桑鹤轩离开的当天晚上,安思淼还是回到了他们的家。尽管她现在有点不太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她还是回来了,并且做好了饭等他一起吃。   桑鹤轩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除了硬扯出一个微笑之外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显然,他并不比安思淼更会应付这种场面,在这种关系的处理上,无论他还是她,都是新手。   安思淼这样的人,一旦对方比自己还尴尬,她就会自在多了,她解了围裙从厨房出来,坐在餐厅里朝他说:“快吃饭吧,已经九点了。”   桑鹤轩下意识看表,果然已经九点多了,今天他回来的晚了点,其实是因为他没想到中午闹成那样,晚上她还会回来。   桑鹤轩脱了外套走到餐厅,动作很轻地坐到了她对面,他拿起筷子斯文地吃饭,吃得和以往一样少,几乎没夹几筷子就停下了,安思淼一边吃一边看他,什么都没说。   饭后,两人分别洗了澡,这次是安思淼先洗的,等桑鹤轩洗完出来,她头发都干得差不多了。   桑鹤轩坐到床边,拿着毛巾想要擦头发,安思淼就躺在他那边,见他这样不由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坐到他旁边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桑鹤轩僵硬地坐在那,没戴眼镜的脸庞看着清秀柔和很多,少了一分冷漠。   安思淼也不说话,故意把他的头发揉得很乱,坐着擦感觉高度不够,干脆半跪着擦,等把他一头柔软的黑发弄得乱七八糟之后,她才满意地收回了毛巾,用那双做了坏事的小黑手帮他把额头乱发拨开,稍微整理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安思淼穿了拖鞋下床,拿过床头柜上的眼镜递给他,起身去收拾浴室。   桑鹤轩坐在那慢慢擦眼镜,等安思淼收拾好了回来刚好擦完戴上。他的侧脸在蜜色的灯光下显得很柔和,鼻梁高挑,薄唇抿着,眉宇间总萦绕着淡淡的忧愁。   “还不睡?”安思淼从他身边爬上床,脱掉吊带睡衣外面的外套,只穿着条薄薄的裙子靠在枕头上,“有话跟我说?”   桑鹤轩倏地抬头道:“嗯?没有。”   安思淼看着他,就那么看着,半晌后他才说:“你不生气了?”   安思淼一怔,想起中午的事,她咬紧了下唇,然后一点点放开,摇了摇头。   她就是这样么个人,不管受了什么委屈,不管有什么怀疑,最后总会给人一个体谅的微笑。桑鹤轩起身绕到另一边上了床,掀开被子就直接将她捞进了怀里,安思淼没料到他会这么做,表情十分惊讶,但本能上却没有任何抗拒,这说明她从心理上承认他这个丈夫。   越是如此,桑鹤轩就越是不能让自己对她真的做什么,他已经开始了这段注定只能履行责任不能给予其他的婚姻,难道还要索取她更宝贵的东西?   有些事情,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时候做,于对方于自己都是一种不负责任。   桑鹤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这让安思淼心里非常矛盾,既觉得逃过一劫,又觉得很失落。她越来越有那种感觉了,他其实并不喜欢她,促使他结成这段婚姻的原因是其他东西。   她很不安,就好像面对着漆黑夜晚一望无际的大海,连一点波浪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安思淼起得终于比桑鹤轩早了,因为她压根没怎么睡。她轻手轻脚从桑鹤轩怀里出来,去洗手间洗漱过后便下楼做早饭。做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挂钟,时间还早。   有些犹豫,但安思淼很快就做了决定,打开冰箱拿出准备的材料开始折腾,等桑鹤轩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早餐的香味儿已经充满了一楼。   桑鹤轩还穿着睡衣,黑色的棉质睡衣很宽松,这让他的身形看上去略显单薄,他手搭在门上看着安思淼,餐厅桌上摆着的是简单的港式早茶。   “我买了本菜谱。”安思淼回眸看了他一眼,把抹布洗干净搭好,又洗了洗手才摘掉围裙朝外走,“不知道做得味道对不对,你尝尝。”   桑鹤轩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到椅子上吃东西,他总是这样沉静,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好吃吗?”安思淼随口问了句,也没在意他的回答。她心里想着他肯定会回答“好吃”,因为他压根就不会真心评价,她敢保证。   但是,事实出乎了她所料,桑鹤轩细嚼慢咽地吃着,对她的手艺评价是:“盐放多了。”   安思淼惊讶地看向他,安静英俊的男人脸色总是有些苍白,现在也不例外。他吃饭的动作斯文优雅,即便身穿睡衣也无法掩住他身上那股高贵与魄力。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安思淼的心情好了一整天。她中午没回家,因为桑鹤轩中午很少回去吃饭,他白天总是在忙,只有晚上才会回去,她也没什么好回去的,在单位附近吃了点便继续上班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桑鹤轩打了招呼说来接她,安思淼准时下了楼,在门口却碰上了一个陌生人。   来人的深蓝色奔驰轿车停在她面前,身穿深灰色挺括西装的身影从副驾驶上下来,对方年纪约莫和桑鹤轩差不多,手里夹着根烟,瓜子脸、细眉,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像好人的感觉。   他衣冠楚楚也算风流倜傥,却给她丑恶的视觉,那双桃花眼里有隐藏很深的贪婪跟欲求。   “您好,请问您是桑太太吗?”男人将烟丢在地上用脚尖踩灭,非常热情地跟安思淼打招呼,不标准的普通话里带着很浓的港腔。   安思淼低头睨着被他丢在地上的烟头,蹙眉看向他说:“这位先生,您在自己家也随地乱扔垃圾吗?”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眉宇间拧起一抹阴狠。须臾,他打了个响指,奔驰车上迅速下来一个人,他丢给那人一个往下看的眼神,那人立刻机灵地将烟头捡起来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还有烟灰。”男人刻意的咬字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说的话也包含很不友好的潜台词,“擦干净,免得桑太对咱们的素质评价过低,你说是不是?”   这话是在对他的手下说,可眼睛却看着安思淼,明显是针对她。   安思淼皱起眉,不耐烦地别开了头,一扭头刚好看见姗姗来迟的桑鹤轩,她立刻要下楼梯,可那男人却伸出手臂拦住了她。   “桑太急着去哪啊,咱们这还没说上话呢。”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桑鹤轩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他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将安思淼拉到了身后,面无表情地望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无框眼镜的镜片后是深邃的目光。   “沈嘉致。”桑鹤轩语气平静地念出那人的名字,淡淡地问,“有何贵干?”   叫沈嘉致的男人将别在西装上方口袋的墨镜拿下来吹了吹,戴上后才笑着对桑鹤轩说:“瞧瞧,这不是Vincent嘛,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呀,咱们怎么说也算是同胞,我难得来一趟内地,当然要来找你叙叙旧。”   Vincent?桑鹤轩的英文名字?安思淼迅速瞥了两人一眼,看来沈嘉致是他在香港那边的熟人了,内地目前可没人这么时髦。   桑鹤轩对此只是微勾唇角,低沉地念了俩字:“找我?”他看了一眼安思淼,意思很明显。   沈嘉致但笑不语,桑鹤轩没再理他,牵着安思淼将她送上了车。他并没有直接上车离开,而是把车门关好后又回到了沈嘉致面前。   “咦?稀奇,我以为你会直接走人呢。”沈嘉致意外地看着他。   桑鹤轩平静地问:“你怕我?”   沈嘉致一怔,眉头皱起:“你疯了?我怎么可能怕你?我看是你怕了,才跑到内地吧。”   “既然不怕我,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要戴墨镜?”桑鹤轩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沈嘉致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桑鹤轩慢慢靠近沈嘉致,对方朝后退了一步,属下看样子想上来挡着桑鹤轩,但桑鹤轩已经不再向前了。   “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你应该很清楚,你想玩可以找我本人,我随时奉陪,如果触及到我的底线,你知道会怎么样。”桑鹤轩沉声说完便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清清净净,透着一股坚毅和果断。   沈嘉致摘下墨镜捏在手里,镜架很快被捏碎,他将坏掉的墨镜扔在地上,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被人在心里问候全家的桑鹤轩此时正载着安思淼回家,安思淼从后视镜看到沈嘉致被气得够呛,好奇地问驾驶座上的人:“你和他说了什么,他好像很生气?”   桑鹤轩只是开车,没有回答,于是安思淼再接再厉:“他是什么人?你的朋友?看样子不是,那么,是竞争对手?”   桑鹤轩这次点了一下头。   安思淼有些泄气,他好像打定主意不告诉她关于沈嘉致的事,这让她好不容易压下的不安再次浮上心头,而也就在这时,桑鹤轩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回家再告诉你。”他这样说道。   安思淼看向他,疑惑问:“现在说不行吗?”   桑鹤轩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拖长了腔调说:“秘密总在最安全的地方传达。”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上一张大家都猜对了咩?桑总走私的是神马呢(ˉ﹃ˉ)口水    ☆、第九章   桑鹤轩有点奇怪,自从说了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后他的表情就一直很飘忽。   怎么说呢,如果说以前还能看见他露出几分真实情绪的话,那现在他就像戴着一张温和的假面具,唇角始终勾着,那种笑容让人不可触摸。   熟悉的路,熟悉的房子,回到家里后桑鹤轩便直奔卧室,安思淼理所应当地跟在他身后,她刚刚踏进门,他就塞给她一张报纸。   安思淼低头看去,是几年前的新闻报,上面刊登着一些关于苏联解体还有周边反应的新闻。   “有什么问题吗?”安思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虚心求教自己的丈夫。   桑鹤轩脱了外套搭到衣架上,一边扯领带一边说:“看不出来?”   安思淼诚实地点头,这上面的新闻让她完全联想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事。   桑鹤轩沉默了片刻,张口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了回去。   他被人背叛过,太了解那种感受,只要一想到就心有余悸。这样的担忧让他就算度过了那段危机,也再也无法相信自己可以重新信任谁。   安思淼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道:“没什么要说的了?”   桑鹤轩顺势坐到床边,安思淼干脆与他并肩坐下,他把玩着摘掉的领带,舒了口气后又松开了衬衣领口的纽扣,白色衬衣袖口下那双手又瘦又长。   安思淼咬了咬唇,直接将桑鹤轩推倒在床上,双腿跨过他的腰,揪着他的领口瞪大眼睛盯着他:“说,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   桑鹤轩几乎毫不犹豫道:“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我?”安思淼笑得有点冷淡,“我看不是吧。”   桑鹤轩道:“你先下去。”他作势要推她,可她却固执地维持原姿势毫不动摇。   “这样说话我比较有安全感,不然我会忍不住被你牵着鼻子走。”安思淼按住他的胳膊,柔软的黑发顺着她的肩膀滑落,有几缕落在他下巴处,挠得他不论是心还是唇都痒痒的。   “好。”桑鹤轩换了个策略,妥协道,“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安思淼怀疑地望着他,对方露出一个她常常看到的诚恳笑容,安思淼只恨不得把他脸上那层面具给扒下来,可她知道她火候还不够。   最终安思淼还是从他身上下来了,桑鹤轩依旧躺在那,用仰视地角度和她对视,将他的妥协进行到底。   “和你说心里话吧。”安思淼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感觉,你不喜欢我。我不管你跟我结婚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是真心把你当做丈夫的。我之前以为时间可以拉近距离……”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但我发现,有时候有点距离未尝不是件好事。”她说完就拿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我们暂时分开几天吧,不要找我。”   桑鹤轩起身去牵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床上翻身压住,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双腿紧紧桎梏着她纤细的腿,他的双臂缠着她的,两人的呼吸都非常急促。   现在是傍晚时分,屋里没拉窗帘,夕阳美丽的光芒洒满了整个房间,一股微妙的气氛萦绕在房里,那似乎是,暧昧的味道。   “唔……”   安思淼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桑鹤轩的吻从她的唇上缓缓移向她的耳垂,在那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后,声音沙哑道:“来我的公司上班吧。”   “什么?”安思淼一开口就脸红了,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柔得实在引人遐想。   桑鹤轩沉默地吻着她的侧脸,须臾之后道:“你来了就什么都知道了,你真的想知道?”   安思淼没有很快回答,等对方开始解她上衣扣子的时候,她才望着天花板道:“我不想知道别的,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桑鹤轩动作一顿,然后开始一颗一颗给她系解开的纽扣,全部系好后又帮她整理衣服。   他一边做着这些,一边低沉沉地说:“91年苏联解体之后,有一大批军火武器拍卖出售,包括航母在内。很多舰艇、飞机这种被拆除的军事装备都卖给了富豪做享乐工具,例如海上俱乐部,私人客机,私人潜艇……”   “够了!”安思淼倏地从床上起来,惊讶地看着侧躺在床上的桑鹤轩,他衣衫不整,嘴角带笑,仿佛自己说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安思淼实在不知自己该怎么开头,最后干脆直接走人了。   桑鹤轩转身平躺到床上,柔软的被褥带着一股属于女人的馨香,这边儿是安思淼睡得位置。   时候也差不多了,她喜欢他,他能感觉得到,汪永年也该回来了,桑鹤轩的事当初是他经手的,安思淼现在知道一点蛛丝马迹对桑鹤轩有利无弊。   如果她能到他公司上班那就更好了,他可以肯定她不会出卖他,但他不知道她是否会帮他,也不确定把汪永年唯一的外孙女拉下水这件早就决定的事究竟是好是坏。   他还没有跟她说完的是,那些军火武器只能在地下进行拍卖,严格核查身份,并且处于各种经济政治考量,原则上是不对有国家政府背景的资金持有者开放的。   中国目前很缺钱,又和苏联关系微妙,政治敏感,很难光明正大弄到这些技术含量比较高的装备,但又很需要。于是,就需要一些有钱人以民用的名义买下这些装备,再暗地里转交给政府。这些人当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华裔、港澳的民间富豪。   桑鹤轩算是其中一员,但也不完全是。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实在太复杂,一时半会很难说清,他手下的生意也不止这些,包括汽车、高级医药设备、古董,这些都需要稳妥保障。   桑鹤轩之所以来内地,就是因为他的“保障”出了问题。   按照政府的授意做事自然是好的,但出了事也很难摘清责任,并且,真的完全走那条路不但风险大,也赚不到多少钱,可利用这条路去做别的吧,被发现之后又更麻烦。   汪永年回来发现自己的外孙女婿是他的话,一定会非常惊喜。他该感谢对方居住疗养院时间已久,孝顺的儿女不会去打搅对方,他使点移花接木的小手段就会变得很容易,也更该感谢安思淼的父母是独立开明的高级知识分子,老首长对他这个外孙女婿了解的恐怕并不多。   安母毕竟只是妻子,做决定的全在安父,安父又是本分人,这一切都给桑鹤轩提供了便利。   抬手揉了揉额角,桑鹤轩坐起来点了根烟沉默地抽着,一根烟抽完,他将烟蒂丢进烟灰缸,开始给安思淼打电话。   安思淼现在正呆在娘家,她躺在自己以前的床上发呆,桑鹤轩的电话进来让她大感意外。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安思淼一个都没接,桑鹤轩毫不气馁,一直打个不停,安思淼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专门找了个人帮他打电话了。   电话响得实在有点烦,电视机的声音几乎都盖不过了,估计一会安母就得进来询问缘由。百般无奈下,安思淼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对着电话一个字都不说。   桑鹤轩也没说话,他拿着好不容易打通的电话发呆,好一会儿,他又点了根烟,安思淼在电话那边都能听见他叹气的声音。   说到底女人还是心软,想起桑鹤轩如今应该是什么样子,安思淼就觉得他很可怜。一个无父无母的男人孤孤单单地呆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还没人理他,他应该也不好受吧。   桑鹤轩很有钱,安思淼已经完全意识到这一点了。她也想了很久,赚钱很难,是需要入世的,风里来雨里去,赚到他这个程度就更难,更勾心斗角。   他跟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暗示,她没有也不敢往某个地方想,毕竟那离她太遥远了,三言两语根本联系不到那边,除非他直白地告诉她,否则她一辈子想不到。   安思淼能想到的,都是些有局限性的东西。她能确定的只是桑鹤轩娶她没安什么好心,但她就是这么不争气,就是忍不住心疼他。   至于什么沈嘉致、廖乐山,她通通都没放在心上。   一个女人一旦开始觉得一个男人可怜,那就是彻底陷进去了。   安思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放缓声音说:“晚上想吃什么?”   本以为那边不会很快回答,没想到桑鹤轩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后一秒便出声说:“粥。”   “……”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太善良了,女人呐,你们家老公可是一步一步把你往火坑里拉呢 桑总你不能渣啊喂!(#`O′)   关于桑总的动机,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吧,没错,安安的外公以前管得那片事儿正好有桑总的事   桑总不老实啊,老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安安外公寻思着自己快退休了 不想再出事 所以就没处理   丢给下一任了 然后下一任上来知道了 就得琢磨琢磨 你给我点什么好处啊?嗯,你不给我好处   要么就是你给的我看不上,那可就不怪我了   桑总这人呐宁折不弯,所以他就回来找老主顾了,为了老主顾能上钩,就得耍点手段是不是?   其实啊最危险的是安爸啊,等老首长回来,安爸就得挨揍了,你给我外孙女找的什么女婿啊这是!   当然了,废话这么多,其实这文我不打算写虐,就算有也是怡情的小虐   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夫妻之间的一点小情趣罢了   大虐我也写不出来,所以结局必然是HE   我废话了这么多,你们真没看出我啥意思?   我的意思当然是,留个言吧,求求你们了TAT ☆、第十章   明明自己犯了错,打来电话也不肯主动道歉,给了台阶就立刻顺着往下爬,真是太不要脸了,居然打算就这样蒙混过关。   安思淼暗暗咬牙,最后还是认命地换衣服走人。即便他如此这般,她还是没办法真生他的气。   回去的路上,安思淼在小区的市场里买了点菜,手提袋子慢慢走,偶然一个漫不经心地抬头,她看见了朝她步行走来的桑鹤轩。   因为两家住的不远,所以桑鹤轩也没开车出来,他即便在晚上也是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路灯昏暗的光线在他挺拔的身上落下一层暗暗的剪影,他缓缓从微光中走来,又重新没入黑暗。   在阴影里,安思淼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他充满力量的身躯走到她面前,她才将他熟悉的面容看进眼中,桑鹤轩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与她一起并肩回家。   安思淼走得很慢,他体贴地迁就她的速度,她看了他一会,疑惑问:“你来接我?”   桑鹤轩平静地“嗯”了一声。   安思淼扫了一眼周围的路人,他们的视线总是朝两人投来,打扮入时长相优秀的他和她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安思淼自己走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和他在一起时却体会深刻。   说到底,还是桑鹤轩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太重,可他这样的人,无论何时都安然得让人嫉妒。   “明天去不去上班?”一直沉默的桑鹤轩忽然问道。   安思淼看向他道:“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桑鹤轩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开了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家门口:“明天是你生日。”他轻声说,“不休息一天?”   安思淼走进屋里把门关上,失笑道:“不必,没那么重要。”   桑鹤轩不知何意地看了她一眼,她瞥向他说:“别担心,我知道31号是你的生日,那天星期五,我会请假的。”   桑鹤轩意味不明地笑了:“你的生日不请假,我的生日却要请假。”   安思淼拿着蔬菜袋子朝餐厅走,理所当然道:“当然了,因为我还有爸爸妈妈和外公,但你只有我啊。”   桑鹤轩愣住了,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安思淼从袋子里拿出茄子,下意识望向他问:“吃茄子好吗?”   她这一看他,就发现他神色复杂,明明勾着嘴角,却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   完了,又心疼了。安思淼仓促地低下头。   也就在这时,桑鹤轩低沉地说了声“好”。   吃过饭,两人如往日一样上床休息,今天安思淼不打算纠缠桑鹤轩了,她也知道他不会做什么,于是心安理得地借着小灯看书,鼻子上架着一副近视镜,眉头蹙着,似乎十分认真。   桑鹤轩躺在那什么也没做,时不时不动声色地睨她一、眼,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他居然坐起身从她手里夺过了那本书,看了看封面又看了看里面,皱起了修长的眉。   安思淼脸一红,想要把书夺回来,桑鹤轩却把书里的内容念了出来:“他将她禁锢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唇……”他念到这笑出了声,“这根本不符合逻辑,既然是把她禁锢在怀里,怎么额头还抵着她的唇?”他双眼含笑地看着她。   安思淼咬着下唇把书夺回来,合上后塞回抽屉,气鼓鼓地关了灯躺下道:“睡觉!”   桑鹤轩依旧坐着,他靠在床头垂眼望着她柔声说道:“那本书内容和题目好像不对,《高级财务会计》都讲这些的吗?”   安思淼窘迫地用被子盖住脸,在被窝听见了他低沉动听的笑声。   她有些气不过,看见也就算了,还当面揭穿她,他就这么报答她刚刚给他的台阶?   大脑处于愤怒状态,安思淼心生一计,从被窝里慢慢靠近他,透过被子缝隙投射进来的微光,努力寻找着目的地,然后成功掐住了他的腰。   “嗯?”   一声疑惑从头顶传来,安思淼偷笑着挠他痒痒,可谁知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思淼不死心地在他腰部和小腹处挠了半天,把他整齐的睡衣都给弄乱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等她的手位置有点偏移的时候,桑鹤轩才终于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上去。   安思淼怔怔地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桑鹤轩没戴眼镜,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沙哑低沉地发出三个字:“别闹了。”   安思淼又一次脸上发烫,她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乖乖躺好不再乱动。   寂静的房间里渐渐响起平稳的呼吸声,桑鹤轩侧头看了一眼快要睡着的女孩,手指不自觉地在被子上微微点着。他刚刚出去接她之前收到了下属的通知,汪永年要回来了,就在明天。   在部队时,老首长尽职尽责,退休后身体很不好。他在疗养院里呆了两年多,一直都没什么起色,现在这样急着赶回来,应该是听见什么风吹草动了。   轻轻抬手,修长的手指压在薄薄的唇上,桑鹤轩清俊的脸上露出思索。   他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跟这位不算陌生的前辈沟通,好让自己的目的可以尽快且稳妥地实现。   次日一早,安思淼也得到了汪永年回来的消息,今天刚好是她的生日,她别提多高兴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早就决定了晚上和桑鹤轩一起过生日,恐怕没办法和外公一起了。   安思淼的外公只有她这么一个外孙女,她从出生就备受宠爱,可以说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整个家里的核心。不过老爷子也是明事理的人,自己唯一的女儿既然嫁给了人家,就是人家的妻子,再怎么喜欢外孙女,外孙女的大事也还是由安父拍板,老爷从不插手。   谁知这一次一次不插手,就真出了不小的问题。   汪永年回到安家就发了很大的脾气,安父安母都没能幸免,最受责备的便是安父。   老爷子对安父的不负责任很生气,觉得安父没搞清楚人家的背景就把人嫁了、全凭介绍人的人品和介绍,甚至都没调查好对方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就鲁莽行事,实在有违他的年龄。   安父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地听着,身边的安母幽怨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却又不敢插话,因为是她过于相信自己的得意门生,又粗心大意地没有细细追究桑鹤轩的背景,所以才落得老爷子这么生气。自家老公只不过是代她受过罢了,不过她是不会说的,说了只会闹得更大。   隔着一层亲疏关系,老爷子也不会把话讲得太难听,一旦知道安母责任最大,老爷子恐怕得把茶几给掀起来。   安思淼带着桑鹤轩进门的时候,汪老爷子的怒火才刚刚平息一点,他们的到来再次点燃了炸药包。   老爷子一眼就认出了桑鹤轩,上去就指着对方要说什么,可安思淼一句柔柔的“外公”就彻底让老爷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汪老爷子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又看看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桑鹤轩,咬牙忍下怒火,点点头说:“淼淼来了,快进来坐,别在门口了,冷。”   安思淼一笑:“不冷,永江四季长春,何况现在才十月份。”   “四季长春又怎么了,到了冬天湿冷也不好受。”老爷子轻哼一声。   安思淼无奈地摇摇头,接过桑鹤轩手里的东西对老爷子说:“外公,这是鹤轩送你的补品。”她凑到老爷子身边,偷偷朝对方比了个大拇指,小声说,“特贵!”   汪永年哪里笑得出来?他紧皱眉头瞥了一眼桑鹤轩,黑发黑眼的男人穿着西装静静地站在旁边,紧抿的唇角流露着安然与温和,一副无框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让他整个人愈发显得文质彬彬,颇有学者风度。   就是这么个人,汪老爷子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也不免被他斯文儒雅的外表所蒙骗,时间久了你才会发现,其实这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他原本可以不再理会,因为他已经退休了,那些事和他不再有关系,可现在这只狼披的羊皮换成了他心爱的外孙女,他这笔账,可真是算不清了。   心里实在堵得厉害,汪老爷子也不想留桑鹤轩太久,直接拉安思淼进了旁边的小屋说悄悄话。   “怎么了外公?”安思淼不明白老爷子为何如此紧张,漂亮的额头出现担忧的褶皱。   汪永年不忍看外孙女伤心难过,也不想她参合某些事情,于是便迂回地说:“淼淼,外公问你,你是不是很喜欢那小子?”   安思淼和老爷子一起坐到沙发上,听老爷子叫桑鹤轩“那小子”,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甜蜜蜜的笑无声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安思淼见他这副表情,不确定地问:“外公,难道你不喜欢鹤轩?”   汪永年哪敢点头,他只是说:“你喜欢就好。”略顿,压低声道,“外公只是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外公你说。”安思淼乖巧地做出倾听的模样。   汪永年皱眉思索了一会,说:“淼淼,外公知道你喜欢那小子,你别笑!你再笑外公不说了。”   “我不笑我不笑。”安思淼忙挥手保证。   汪永年这才不情不愿道:“外公看得出来你怕他,这不丢脸,但你要记住,你怕他是因为你喜欢他,你喜欢他是看得起他,如果他想借这个来利用你,你要立刻离开他,知道吗?”   安思淼一愣,半晌才道:“我没怕他。”   汪永年叹气:“你还想骗外公?外公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每次遇见自己喜欢的人,第一反应都是会怕,这个怕的程度,跟你喜欢这个人的程度成正比。”说到这他面露忧色,“你现在啊,就是太喜欢他了,不过没事,不管怎么样外公都会护着你的,你什么都不用怕。”   安思淼眼眶一红:“外公……”   汪永年看了一眼挂钟,拍了拍靠进自己怀里的外孙女,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刚到家,很累,你带着那尊神去外面吃吧,别烦我了,我现在没精力应付他。”   “可是外公,我想给你做午饭……”   “等哪天他不在的时候你再来给我做,现在快把他带走吧。”   “外公……”   “要不就让他自己走,要么你把他带走,你选一个。”   五分钟后,安思淼带着桑鹤轩离开了安家。   桑鹤轩默默开车,开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显而易见的受伤语气说:“外公好像很不喜欢我。”   安思淼知道他是故意用这语气逗她笑,因为她自打出来就愁眉苦脸的。他这么用心,尽管他的行为不好笑,她也要笑了,为他愿意逗她开心的心思而笑。   “没关系,凡事不能勉强嘛。”安思淼安慰道。   桑鹤轩微勾唇角,面上一丝异色都无,可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他自己清楚。   凡事不能勉强?他偏要勉强。   作者有话要说:  专注天蝎男主一百年。。。   默默给老爷子点跟蜡   话说桑总你这样老爷子怎么可能喜欢你嘛!   桑总看见外公要冲他说啥却被安安堵回去的时候心里肯定在暗爽:我真TM太机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XDDDDDDDDDDD   下一章要过生日了,然后进入桑总的公司看看   到时候你们会发现一个小高能,求评论护体!!   PS:人家上月榜了,名次本来在最后一名,但现在被挤掉了   今年已经是2014年了,这一年你们忍心看我被人压在身上吗?   我只想被你们压啦QAQ求评论,求长评!求助攻!   PPS: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 祝大家新年快乐 身体健康 万事如意 早日嫁得如意郎君 ☆、第十一章   安思淼生日这天桑鹤轩也没去上班,两人早上去了一趟安家,晌午时分才吃上饭。   吃饭期间,桑鹤轩的电话一直在响,可他就是不接,听得安思淼都有点烦了,他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给人一种在等某人开口的感觉。   这个某人,当然就是今天的寿星了。   安思淼无奈地放下筷子对他说:“你接吧。”   桑鹤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道:“不接了,没事。”   “你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不打算接,你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让你接就接,你不就等着我给你台阶下吗。”安思淼转开视线看向别处,“赶紧的,别磨蹭。”   桑鹤轩微眯着眸子睨着她,修长的手指在手机黑色的翻盖上摩挲来去,终于还是接了电话。   他始终勾着唇角,与电话那头的人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但安思淼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很重要的事吗?”等他挂了电话,安思淼很不自在地找话题,“这么不要命地打电话,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桑鹤轩把手机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没关系,今天你生日,不谈公事。”   “是我的生日,又不是你的,为什么不谈?”安思淼看着他道,“你去吧,反正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联系。”   桑鹤轩摇头:“不必。”他话音刚落,电话又响了起来。   安思淼头疼地揉揉额角:“你去吧,算我求你了,吵得我心烦。”   桑鹤轩按掉电话没接,沉默了几秒后微微颔首:“那我先送你去酒店,办完事就回来。”   “酒店?”安思淼一愣。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招手唤来侍者结账,和安思淼一起离开餐厅,神神秘秘的。   安思淼十分好奇,但她知道他不会说,于是便强压着心里的悸动,乖乖跟他一起到了永江市最好的酒店。   这间酒店有十二层,顶层有露天泳池,可以清晰地看见永江市美丽的海景。   桑鹤轩带着安思淼直接上了十二层,无视一切,直奔泳池旁边那间全酒店最贵的房间。   把安思淼送进房里,桑鹤轩抬手看了一下表,凝视着她说:“我很快就回来。”   在酒店这种地方,这样看着人说这种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吗?   安思淼不想往那个地方想,可大脑就是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绮丽的猜测,于是她脸红了,忙不迭地点点头,连推带搡地把他赶走了。   桑鹤轩站在门外,有那么两秒钟没反应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赶出门,尤其是被这个人。   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手机再次响起,桑鹤轩没再犹豫,迅速转身离开,他下楼时还不忘通知属下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到安思淼房间。   独自一人离开酒店,桑鹤轩开着车朝宏微科技大楼驶去,他发现有几辆黑色轿车在跟踪他,互相配合得很默契,只是隐蔽的不够专业。   桑鹤轩皱皱眉,解决这些人费不了多少时间,可他还不想在大陆做太显眼的事,于是他踩下油门,将车速加快,转弯甩掉跟踪他那些人。   与此同时,在酒店的安思淼已经收到了桑鹤轩今晚要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打开精致的礼盒,漂亮的盖子下是一条水蓝色一字领长裙和一双白色高跟鞋,裙子上工整地放着一张卡片,卡片上用钢笔写着“happy birthday”两个漂亮的花体单词,落款是三个一气呵成的中文名字,正是桑鹤轩。   桑鹤轩的字写得非常漂亮,落笔有力回笔稳健,可以想见写出这笔字的人是个非常自信并且有能力的人。他将祝福语和自己的名字写得很流畅,但在开头的称呼上却多了两个点,安思淼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他写这张卡片时下笔的犹豫,他不知该称呼怎么她才好。   看着卡片上最终写上的“安安”这个称呼,安思淼不知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最后还是决定将那些糟糕的情绪抛到脑后,欢欢喜喜地去试衣服了。   衣服很合身,边边角角都非常平整,裙子的领口正好在她的锁骨下方,这条裙子可以说是将她白皙的肌肤、纤细的腰身以及精致的锁骨全都衬托得一览无余,桑鹤轩的眼光真的很好。   穿上高跟鞋,安思淼走到在镜子前将黑色的微卷长发绾到脑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雪白的脸蛋上慢慢浮现出红晕。   想给桑鹤轩打个电话,但又怕吵到他办事,安思淼最终还是决定乖乖等他,顺便出去走走。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穿了新衣服太激动,忍不住出去炫耀的。   这间酒店安思淼以前来过,但当时是和安爸一起来参加饭局的,没时间仔细参观。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她跃跃欲试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泳池边。   从这里朝下看去,可以将整个永江最美的海景尽收眼底。   安思淼背着手啧啧摇头,资本家真是懂得享受。   “这么巧?”   一个轻佻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安思淼回过头去,看见了前几天见到的那个叫沈嘉致的男人。   沈嘉致背靠着玻璃门,嘴里叼着一根烟,不笑也带着几分调-情意味的桃花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安思淼,安思淼被他看得很不舒服,皱着眉越过他要离开,但又被他拦住了。   “桑太怎么老是急着走,这次桑先生不在,我们得多聊会嘛,机会难得啊。”沈嘉致颀长高挑的身子挡着她的去路,说话间还吐了几个烟圈。   安思淼瞥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那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皱了一下眉说:“你是刚到这儿吧?”   沈嘉致一怔,不知何意地笑了笑:“嫌我来晚了吗?”他暧昧地说。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太阳已经落山,灯光已经亮起来,时间的确不早了,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安思淼冷淡地转身就走,既然他不让路她可以选择走别的路,又不是只能从那里走。   看安思淼理都不理自己,沈嘉致冷哼一声掐了烟朝她追过去,安思淼听见身后的动静不由加快了脚步,路过一排躺椅时忽然心生一计,趁着沈嘉致被人挡住暂时看不见这里,她端起躺椅边的架子上的水泼到了身后的瓷砖上,瓷砖边缘便是充满了清水的泳池。   迅速做完这一切,安思淼放下杯子便走,好不容易追上来的沈嘉致走到被泼水的地方,脚下不自觉一打滑,险些摔到游泳池里,幸好跟着他的几个保镖扶住了他。   “妈的,臭娘们。”沈嘉致吐了口气,紧蹙眉头推开扶着他的保镖,眼前已经没了安思淼的身影。   “嘉哥,桑鹤轩在这布置了人手,没跟上那娘们。”一个穿黑西装的人快步跑到沈嘉致身边禀报道。   沈嘉致来了这之后那眉头就没松开过,听见桑鹤轩的名字,他下意识戴上了随身携带的墨镜,随口问了句:“他来了?”   属下看看表,点头:“快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沈嘉致思索了一下,咬牙道:“来不及了,得到消息时间太迟,先撤。”说罢,他领着人快步离开,没有注意到躲在一旁小树丛后面的安思淼。   安思淼见他走了,才缓缓从树丛后出来,她后怕地望着那群人消失的地方,生怕他们再回来。   而就在这时,她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双微凉的手,安思淼本来就胆战心惊,被这么来了一下直接惊得跳了起来。她猛地回过身去,脚下飞速后退,身后那人跟着她的步子往前,她一不留神就到了刚才泼水的地方,新鞋底更容易打滑,她整个人都朝泳池的方向倾斜而去。   桑鹤轩急忙拉住安思淼的手,将快要摔下去的她拉到怀里,安思淼穿着薄薄的裙子靠在他微冷的怀里,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原来是你。”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升起一丝酸涩,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忽然觉得特别委屈,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玻璃心了,人家也没做什么啊,没由来的就是委屈。   桑鹤轩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脸,听她这么说不由轻笑出声,为她刚才好像受惊小猫一样可爱的反应感到欣赏。可他这一笑不太是时候,直接被安思淼误会成了是笑话她,于是她本就不怎么美丽的心情更难过了。   “你走开。”   安思淼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他怎么都不放开,人来人往的顶层开始围上围观者,安思淼囧得不行,一边后退一边推他,几番较量下,令人咋舌的一幕发生了。   在被安思淼拒绝好几次之后终于肯放开的桑鹤轩,时机很巧地被她推到了泳池里。   安思淼大脑一片空白,惊得连尖叫都忘了,她下意识跟着他跳进了水里,跳进去之后才想起自己不会游泳,她像只受惊的小兽一样在水里不停挣扎,伸手想要抓住一旁的桑鹤轩,奈何她这只旱鸭子在水里根本没有任何方向感,哪里找得到他?   幸运的是,跟着跳下水的她不会游泳,被她推下去的桑鹤轩却会。   桑鹤轩眼见安思淼扑通着不断喝水,立刻将她拉进怀里朝上托去,带着她游到池子边,将她推上去后自己也跟着上来。   他抱着她将她放到一旁的躺椅上,给守在旁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们立刻驱散了围观的人,将本来热闹的顶层清理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个时候,夜幕正盛,漫天烟火在安思淼湿淋淋的情况下毫无预兆地绽放天幕,整片夜空都被星星和烟火点亮了。   安思淼愣愣地看向天空,桑鹤轩就坐在她身边,他用手抹去她眼角的水,捋了捋她潮湿的发,温和地问:“送给你,喜欢吗?”   安思淼怔怔地看向他,他清俊的五官在烟火忽明忽暗的光芒下显得异常柔和,因为落了水的缘故,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眼镜也早就摘掉了,此刻两人四目相对,少了那层屏障,某些特殊的东西似乎变得更多了。   “不会游泳为什么还跳下去?”桑鹤轩见她发怔不语便换了个问题问她,他接过下属送来的干净毛巾,一点点为她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渍,还体贴地为她披上了毛毯。   安思淼猛地回神,看看自己又看看他,连忙扯下身上的毯子要给他披。   “我不冷。”他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安思淼固执道:“我只穿着裙子,很薄,擦干身上就好,可你穿着整套西装,全都湿着,不赶紧换掉很容易着凉的,我们回去吧。”她不容置噱地将毛毯盖到他身上,顺便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你都掉进水里了,我哪还想得了那么多啊,我很笨吧,第一反应居然是也跳下去,我应该去找人来帮忙的……哦不,不用帮忙,你会游泳。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推你。”   桑鹤轩动作一顿,面容隐藏在灯光的盲区,只能看到那淡得几乎无色的唇紧紧抿着。   他柳叶似的双眼一眨一眨,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下打着一层暗暗的剪影,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异常:“嗯,回去吧,换了衣服去吃生日蛋糕。”   等以后,我每一年都陪你吃生日蛋糕。   等以后,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桑总要动真格了 你们赶紧把饭碗收起来 小心让桑总给砸了!   本来打算写点肉渣,但一下子没HOLD住,只能下一章写了   肉渣结束就要加快时间轴,去桑总公司转转了   今天废话多点,说说看昨天留言里提出的一个问题   你们猜猜,桑总最后到底有没有利用喵喵,喵喵现在还没被拉下水,去了公司也不一定   一切都看他怎么做怎么处理了 你们觉得他会吗?   诶嘿嘿嘿嘿,答对了的可以和他们一起吃生日蛋糕!每年都一起吃! ☆、第十二章   毛毯最后还是披在了安思淼身上,因为她的裙子湿了以后整个都贴在身上,本就浅的水蓝色勾勒着曼妙的曲线,酒店里人多眼杂,桑鹤轩是不会让她这样走动的。   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思淼乖乖把毛毯披在了自己身上,回到房间后便立刻转身给他脱衣服,心里只想着让他赶紧把湿衣服换掉,脱到衬衫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有点饿虎扑食的嫌疑。   后知后觉地看向桑鹤轩,他低着头,双臂垂在身侧,眼神落在她身上,迷迷蒙蒙,叫人探不出真意。   “我……”安思淼尴尬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的衣服湿了,穿着会着凉的。”她手上的动作仍然没停,正解着他的衬衫扣子,但速度慢了很多。   桑鹤轩抿唇笑了,握住她的手将她推开一点道:“这里没我的衣服,我出去让人送来。”   他说完就转过身打开了门,出去后又迅速将门关上,似乎不希望守在门口的人看见屋里那人一丝一毫的春-光。   安思淼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一进来就把人家压门上了,也难怪他那会儿笑得那么……那么让人面红耳赤。   安思淼摩挲着手臂走进屋里,趁着桑鹤轩离开的时间将自己清理干净,换回了旧衣服。   她忍不住对着刚穿上就被糟蹋了的新衣服叹气,心里十分心疼,在外面的桑鹤轩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安排自己的衣服时也让人带了女装过来。   利承泽是桑鹤轩的秘书,虽然只是秘书,负责的事情却很多,今天他也在这。   见桑鹤轩鲜少的形象狼狈,利承泽忍不住疑惑道:“桑先生,桑太刚才推你的时候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你为什么……”他说到这顿住了,因为桑鹤轩的眼神让他没办法再接着说下去。   桑鹤轩坐在大厅会客区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慢慢把玩着袖扣,不动声色地说:“有些话跟我说说就够了,被别人知道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是?”   利承泽立刻点头:“抱歉,桑先生,是我多嘴了。”   桑鹤轩放下袖扣站起身,瞥了他一眼道:“没有,你做得很好,下次再碰上这种情况继续这么做,不要让太太发现你们跟着她。”   “好的。”   说话间,去拿衣服的人已经回来了,与其说是拿,不如说是买,因为从这里回到中山路有点远,桑鹤轩直接让下属去买了新衣服过来,他拿着盒子回到房间,安思淼打开一看,是一条跟之前那条一模一样的裙子。   安思淼嘴角抽搐:“怎么又买一条。”   桑鹤轩随口道:“那条不是脏了。”   “洗干净就好了啊,再买一条一样的,花两份钱太浪费了。”   桑鹤轩脱掉身上湿了的衬衫穿上干净的,一边系纽扣一边道:“但我没法过去选新的款式。”   “……让他们随便买就是了。”   桑鹤轩道:“你只能穿我选的衣服。”说罢,他利落地抽掉皮带,看样子是打算换裤子了。   安思淼脸一红,立刻转过了身,她背后响起衣物放在床上的声音,接着便是皮带勒住裤子的声音,最后清脆一响,皮带扣划上,安思淼这才敢转过头。   桑鹤轩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衬衫黑西裤,他总是能将再普通不过的款式穿得雅致清贵,她发现他没系纽扣的领口露出一段红绳,这还是她头一次见,以前他总是将扣子系得到脖子根,她压根看不见里面任何痕迹。   见安思淼盯着自己的脖子看,桑鹤轩干脆将红绳抽了出来,是一尊翡翠观音,成色甚佳,看得出价值不菲。   “在看这个?”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观音,安思淼的眼睛一下子从观音转到了他的手上,然后顺着手一路向上,与他此刻无比澄澈的双眼相对。   他身上,有一股让人心动的英俊。   安思淼一步步走向他,装作要看观音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别的。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但两人目前的关系还停留在亲亲抱抱的程度,就算这些也很少,他们连牵手都很少。这样的相处,让安思淼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已经察觉到他和她结婚不简单,可她却始终没有放弃让他真心将她当做妻子的愿望,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   “很好看。”她心不在焉地评价着,漂亮的大眼睛时不时朝上看,偶然间发现桑鹤轩的右眼角下有一颗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全被镜架挡住了。   她新奇地盯着那颗痣惊讶道:“我都不知道你这里还有颗痣。”   桑鹤轩摸了摸眼角,又看看几乎贴在他身上的她,压低声音说:“换衣服吧,我们出去吃晚餐。”他转身想要避开,安思淼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我还不饿。”她紧张地说,“你陪我呆会吧,就当……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桑鹤轩低头看着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搭上去想要拉开,可她死死交握就是不肯松开,桑鹤轩只好作罢。   安思淼松了口气,抬头盯着他的后脑勺思索了一下,踮起脚尖把下巴放到了他肩上,侧头吻了吻他的耳垂。   桑鹤轩身子猛地僵住,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煞气,但也就是一刹那,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安思淼大着胆子努力吻他的侧脸,最后踮脚踮得实在太累就放弃了他的脸,转战到他的脖子,留下她唇上淡淡的口红印子。   “……安安,去吃饭吧。”桑鹤轩开口说话了,声音里有一丝极浅的悸动。   安思淼抬眼望着他微闭着眸子的侧脸,松开环着他的手不太高兴地“哦”了一声。   桑鹤轩回头看向转身去换衣服的她,她的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像一只斗败的小猫。他心神一动,不由自主地从后抱住她将她翻转过来,单手搂着她吻上了她的唇。   单手拥抱,这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动作,可由他做出来却是那么理所应当。   安思淼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直接愣在了原地,瞪大眼睛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精致五官。桑鹤轩感觉到那灼热视线,不疾不徐地睁开眼与她对视,然后在她注视下将她推倒在床上压了上来。   安思淼可以从桑鹤轩眼里清晰地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她双臂环着他的脖颈,他微凉的唇早在两人的厮磨中温热起来,充满男人气息的身体满满覆盖着她,像一座山。   安思淼本来就心思不纯洁,现在鱼儿上钩了她便想更进一步,虽说心里有点害怕,但那害怕远不如将自己的婚姻稳固下来的意愿强烈,于是她很青涩地回吻着他,顺便努力解着他黑色衬衫的纽扣。   桑鹤轩刚刚穿好的衬衣被她如愿地脱掉,她身上的纯色线衫也没能幸免,全被他推到了胸口以上,露出里面漂亮的白色文胸。   少女的胸部发育很好,娇挺白嫩,深深的沟壑被文胸中间粉色的蝴蝶结装饰得纯真又诱惑,桑鹤轩喉结一动,不自在地瞥了她一眼,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   都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他再停下安思淼就该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了。这不能怪她,但凡一个正常男人到了这个地步都把持不住吧?何况安思淼的长相还十分出色,这绝不是自恋。   无奈地偷瞧着迟钝的桑鹤轩,安思淼纠结半晌,咬了咬牙直接一挺身子装作不小心地碰到了他的脸,于是他的唇就落在了她胸前的白-皙娇挺上,来了个实打实地埋胸。   “……”   脸红,不可抑制地脸红,安思淼的勇气全都用尽了,她立刻像鸵鸟一样躺回了床上,红着脸左顾右盼不敢看他。   桑鹤轩垂眼睨着她,俯下-身从她的耳垂一路向下吻着,在脖颈上留下吻痕后终于还是来到了她的胸前,他抬手伸到她的背后,在她的配合下解开她的文胸扣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安思淼在他含住她胸前凸起的那一刻低吟了一声。   本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偏偏就有人不想让这一切进行下去,在门外等了很久的利承泽担心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紧着尽责地敲门询问,于是本就进行地很纠结的两人火速分开,各自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桑鹤轩系好衬衫扣子后看向安思淼,她依旧背对着他,在整理头发。   他思索了一下,轻声道:“我在门口等你。”   安思淼点了点头,没有回过头去,脚步声很快在房里响起,门打开后又被关上了。   安思淼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将自己重重地摔到床上,使劲捶打着自己的额头,懊恼非常。   这顿饭还怎么吃啊?她怎么还有心思吃得下去?尴尬都尴尬死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不能换个时间敲门吗?要敲的话也早点敲啊,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是……   紧紧咬唇,不能拖了,还是得出去,早晚得面对,没办法也得想办法。   如安思淼所想,后来这顿饭两人都吃得索然无味,即便是美味的生日蛋糕也不能让她再高兴起来。吃完饭回了家之后,两人也没怎么交谈,桑鹤轩去书房看文件,她就猫进被子里努力催眠自己,等到半夜桑鹤轩回房的时候,安思淼已经睡着了。   就这样相敬如“冰”地结束了这个既激情又平淡的夜晚,桑鹤轩和安思淼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以前他们还会时不时有点亲昵动作,可自从那一晚后就越发互相礼待起来,直到快月底的时候,桑鹤轩让安思淼辞掉会计事务所的工作,到他的公司上班。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下面我们去见识一下宏微科技公司的小高能   求评论护体(#‵′)   说起来,我那过年前才开始的恋情又一次吹了,原因无二,我把人踹了,因为我老觉得人配不上我   我妈就觉得,是我配不上人家……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是要嫁给陈道明和抖森的人啊   别人无所谓,可是陈道明和抖森来娶我我是一定会跟他们走的   所以我现在不能耽误别人啊 你们说对不?   他们迟早是会来娶我的(#‵′)   好了 废话这么多,你们还没看出我的意思吗?留个言安慰一下非常担心自己会孤独一生的我吧 ☆、第十三章   这个消息有点突然,让好几天没怎么和桑鹤轩说过话的安思淼有些发愣。她低着头,身边坐着身份是她丈夫的男人,他望着她,满脸期待,但眼睛深处却只有漠然。   他这样的要求,似乎合情又合理。   许久,见安思淼不回答,桑鹤轩带着一些笑意道:“我们不是夫妻么,你来我的公司要比在陈阿姨那里好多了,至少不会拘束,也可以接触到一些实践的东西。”略顿,他的音色带上了几分蛊惑色彩,“而且,和我一起工作不好么?”   安思淼抬眼望着他,她的双眼亮亮的却含着水气,这让桑鹤轩眉峰一勾,眼角略垂,立刻便移开了视线。   见他如此回避,安思淼瞪起了眼睛,咬着嘴唇道:“你说我们是夫妻。”她不知何意地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用词。   桑鹤轩回过头来看她,她现在咬唇瞪眼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他不由自心头感到爱怜,很温柔地脱口便道:“当然。”   当然,他们是夫妻,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毕竟他们虽然没有举行婚礼,却已经领了证。   安思淼揉着额角有些疲惫地说:“可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她微眯着眼,看着桑鹤轩,“虽然你把让我去你公司工作这件事说得理所当然,但我总觉得不太好,女人的直觉有时还是很准的。”她郑重道,“桑鹤轩,我可以答应,但你得接受我一个条件。”   桑鹤轩拉开手臂侧身睨着她,指腹擦过唇瓣,黑眸露出思索的情绪,稍倾后道:“这是我的疏忽,我很抱歉,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无论你是否来我的公司上班。”   安思淼微笑了一下,朝他摊开手掌:“我是你的妻子么?”   桑鹤轩摆正坐姿,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很快说道:“当然。”   安思淼点头:“那好,以后叫我老婆。”   桑鹤轩一愣,惊讶地望着她,她接着道:“老公。”   “……”   桑鹤轩这下是彻底怔住了,他的表情有些错愕,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振翅欲飞的蝶翼。   安思淼朝他递了递手,压下心里的紧张和不安,强迫自己平静道:“你同意吗?”   桑鹤轩垂下眼,他们离得很近,她可以看见他脸上不同往日的异色,但她读不懂那是为什么。   他好一会都没握住她的手,于是她便顺势抚上了他的脸,用手指勾勒着男人的侧脸,又慢慢转到他的头上。柔软光滑的黑发手感很好,那样一个好看又强势的人,头发却意外的柔软,让人不舍得拿开手。   被摸了头的桑鹤轩已经回过了神,他很年轻就没了父母,一个人打拼到现在,如此亲近的女人还是第一个。   他在感情方面一直很空白,很多第一次都给了她,现在又要加一项。   桑鹤轩有些生涩、却很努力地唤她:“老婆。”说完,拉着她在他头上的手往下,握着放在了双膝之上。   感觉手掌被他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住,安思淼满足地笑了,她注视着他,眼神炙热感情强烈,让桑鹤轩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是有福了还是有祸了。   签下了这个条约,安思淼便辞去了在会计事务所的工作到宏微科技上班了。   工作地点换成了一样的,安思淼就可以和桑鹤轩一起出门、回家,她第一天上班,特地穿上了比较职业化的西装,十月份的永江市虽然不冷,但今天天气阴沉,下车时她裸-露在外的双腿还是瑟缩了一下。   桑鹤轩的观察力自不待言,察觉到这些后他直接揽着她进了大楼,没有理会来门口迎接他们的利承泽等人。   安思淼觉得这不太好,可桑鹤轩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于是她只好作罢了。   进了电梯,安思淼觉得空气有些压抑,她松了松衬衫领口的扣子,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用紧张,我和你一起。”桑鹤轩安抚她。   安思淼点点头:“我负责什么?在哪儿办公?”   桑鹤轩道:“做你的专业,财务。就在我的办公室办公。”   “你的办公室?”   的确是他的办公室。   这间宽阔的办公室安思淼以前来过一次,对此评价很高。现在这间处处昭示着什么叫低调的奢华的办公室里加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就在桑鹤轩的办公桌斜对面,面对着落地窗。   安思淼诧异地看向他:“这样合适吗?不用和其他财务一起工作?”   桑鹤轩坐到她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这里是一个简单的小型会客区,正式的会客区在他的办公桌对面,要上一个小台阶离得有些远,他现在坐着的沙发后面正对落地窗。   “我只有你一个财务。”桑鹤轩这样说道,靠在沙发背上闲适地打量周围,仔细看过后微微颔首道,“还不错,虽然急了点,但打理得还算干净。”   安思淼有些无奈,这种程度他的标准里只算是“还算”吗?那他的标准可真高,目测她有个挑剔的老板。   “只有我一个财务,那这么大的公司,以前的财务是谁在做?”   桑鹤轩淡定道:“是我。”   “……你?”   “嗯,是我。”   “……”真是亲力亲为的好老板,“难怪你总是那么忙。”   桑鹤轩招手让她坐到沙发上去,她主动坐到了他身边,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张开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侧脸笑着问她:“对工作环境还满意吗?”   安思淼看看自己的办公桌,十分现代化的形式,什么东西都严格按照的分类摆放着,甚至还有对现在来说价格十分昂贵的电脑。嗯,它占了很大地方,不过办公桌够大,不会显得挤。   仔细观赏过,安思淼下了结论:“好得不得了。”   桑鹤轩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唇角的笑容扩大,竟然笑出了声。   安思淼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只好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域,坐到椅子上看桌面上的报表。   她草草略了一遍,十分尽责地说:“我刚出校门没多久,只接触了一段时间,有很多东西还不是很专业,你最好还是找个人来监督我,不然我很可能会出错。”   桑鹤轩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指在桌面上划过,淡然道:“我教你。”   “……你会的东西可真多。”说着话,安思淼拿起桌上一张任职人员表,上面有从桑鹤轩到最基层所有员工的名字和职位记录,应该是特意为她这个刚进来的人准备的。   “让利承泽整理的,你应该用得到。”桑鹤轩如是说。   安思淼没回应,因为她被纸上的信息吸引了,这张表格的最顶端几个职位全都是桑鹤轩自己担任的,除了秘书和一些下属部门职员,基本全是他一个人。   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好像管事只有你一个?”   桑鹤轩隐晦地笑了笑:“……嗯,我比较信任自己。”   安思淼眼神微妙地望着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也察觉到了什么。桑鹤轩是个很难相信别人的人,他大概有过被背叛的经历,身边的一切总是自己拿主意,不跟任何人商量。这样的他,也会让她愿意向他分享自己的秘密和心里话,因为她肯定他永远不会说出去。   两人说着话,安思淼的手机忽然响了,知道她手机号的人不多,左右不过那么几个,她疑惑地接起来,坐在沙发上的桑鹤轩比她更好奇。   “喂?”她发出疑问,那边很快就有了回音,竟然是她在大学的室友沈芳如。   “淼淼,我是芳如,听得出来吗?”   安思淼奇怪地问:“听出来了,可是芳如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沈芳如神神秘秘地说:“是叶珺告诉我的,怎么样,惊讶吧?”   叶珺就是安思淼的班长,他们自从那次分开后就没有任何联系,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电话的?   “是挺惊讶的。”安思淼看了一眼走到她身边的桑鹤轩,捂住话筒对他说,“是大学同学,说是从班长那拿到我的号码,可我没告诉他啊。”   桑鹤轩皱起眉,瘦瘦高高的他站在身侧遮挡了很多阳光,他的嘴唇在暗影下微微张开,话语里不自觉流露出命令的语气,但更多的却是思虑:“问她。”   安思淼下意识就顺着他的意询问了沈芳如,沈芳如表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班长知道她的号码,这次给她打电话只是问她还在不在永江市,沈芳如说过段时间要和班长一起来这边谋生,觉得大城市更有发展,希望她到时候可以多多帮忙。   安思淼随口应下便挂了电话,她仰望着桑鹤轩,手下想都没想便朝他探去,左手揽住了他的腰,右手随意地搭在他腰间,她并没看着自己的动作,因为她正仰视着他,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右手到底放在了哪,但她感觉到了桑鹤轩的身体僵硬了。   他倏地看向她,修长的双眉下是一双狭长的眼,左眼角下那颗痣被眼镜框挡住,架着镜框的鼻梁挺翘无比,一字型薄唇紧紧抿着,好像凌厉得剑锋。   “怎么了?”安思淼不安地下移视线,睨着他的胸膛等待他开口,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肩膀手肘全都没有一丝褶皱,衬衫上方口袋别着一根钢笔,低调却满是清贵之气。   桑鹤轩短促地舒了口气,道:“你的手在摸哪儿……嗯?”他的捉襟见肘,全都体现在这句话里。   安思淼后知后觉地垂头一看,她的手正放在他小腹下方的敏感部位,那被黑色西裤包裹着的地方已经有了可疑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同学可不是白白出场的,另外,老婆,你的手在摸哪儿……嗯?   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是周末,大家一定起得很晚,人家想要大家的留言,因为我又掉下榜单了……   嘤嘤嘤,本来就是最后一名,昨天干脆直接毫无踪影了QAQ   我不管啦!你们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帮我嘛QAQ ☆、第十四章   被那样询问的安思淼第一反应是害羞,害羞过后她就站了起来,贴着他的身子靠在他身上,手还留在原地没有离开,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此刻依旧沉稳的心跳。   “不能摸么?”安思淼小小声问了句,偷偷抬头看他,这一看不要紧,正对上他笔直望过来的视线,镜片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稀薄的悸动。   对视了一会儿,桑鹤轩将手环在了她腰上,将她紧紧按在自己身上,闭上眼垂头用额头贴上了她的。   他似玩笑般无奈地喟叹一声:“能。”   安思淼脸一红,悄悄睁开眼观察他的表情,他微闭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镜片后轻轻颤抖,她很不好意思地将按在某处的手稍稍挪动了一下,男人小腹下方那被黑色西裤包裹着的地方鼓鼓的,形成视觉效果很不错的弧度。   安思淼紧张地垂下眼,想要看看那里的景观,桑鹤轩却在这时吻住了她的唇,她不得不抬起头迎合他的角度,他比她高很多,吻着她时需要稍稍弯腰,她被他揽着腰,又从站着的姿势被他拉到膝盖上坐着,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大大的办公桌挡住落地窗那边的视线,安思淼跨坐在桑鹤轩双腿上,窄窄的A字裙因此滑到了大腿上方,丝袜底下白皙娇嫩的肌肤摩挲着男人被西裤包裹的长腿,办公室里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低低的娇吟不受控制地响起,转眼间她身上的西装外套也被解开了。   黑色的外套顺着女孩线条优美的肩膀落下,宽松的白衬衣扣子一颗颗被解开,春-光乍泄的女孩微睁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双手不自觉地去脱他的衣服,去解除阻挡两人更进一步的障碍。男人的领带被他自己粗鲁地扯下扔到一边儿的桌上,她很快解开他的衬衣,顺着他的颈项吻上他白皙精瘦的胸膛,那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触感,就好像上好的丝绸。   桑鹤轩将她的头托上来阻止她继续亲吻他的胸膛,面上浮出淡淡的绯色,她即便被阻止了亲吻行为却依旧不放弃脱他衣服这件伟大工程,她努力将他的皮带解开,然后就笑出了声。   “……对不起。”安思淼忍着笑道,“我不是故意笑场的,不过……老公,你……是在害羞?”   她那么自然地叫出“老公”这个称呼,让桑鹤轩脸上本就存在的绯色愈发深刻了,他不自在别开视线,放开她后退一步低头系皮带,将衬衣边缘抚得平平整整不见一丝褶皱。   安思淼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也清楚在这个地方不能真的做什么,于是便将自己的衣服穿好,顺着他的意思帮他整理凌乱的衣衫,她拿过他扔到桌上的领带,绕到他脖子上认真地帮他打好,最后在整理一下边角,一切做完之后才再次望进他漆黑的眼睛。   “就没什么要说的?”她低声问道。   桑鹤轩凝视着她没有言语,但他将她抱进了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险些擦枪走火的两个人在结束了温存后开始做正事,安思淼仔细查看了宏微的账目,虽然只看了其中一部分,但也能看出这些账目做得很清晰,条理分明,比她在会计事务所接触到的还要精细准确,没想到桑鹤轩在这方面也如此擅长,他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安思淼看账目看得眼睛累了,便抬眼望向了桑鹤轩,他正低头飞快地写着什么,钢笔划过纸面,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办公室里留下悦耳的声音。   她托着腮盯着他犯花痴,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放下笔拿起手机,看了号码后立刻望向安思淼,两人视线交接,桑鹤轩立刻收回视线接了电话。   他垂下头,用空闲的手摸着耳垂道:“我而家唔方便聽電話,一陣覆你,拜拜(我现在不方便听电话,稍后回给你,再见)。”   安思淼虽不懂香港话,但靠猜的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她等他挂了电话就说:“我在这里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回避的。”   桑鹤轩没有看她,只是道:“总公司那边的电话,没什么大事,没关系。”他说完便继续写东西,模样看上去非常认真,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纸面。   安思淼盯着他看了一会,合上账目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虽然没要求,但她还是给他腾了地方,方便他回电话。   桑鹤轩望着关上的房门,捏着钢笔的手紧了紧,雍容的五官带上了几分冷意,没有辜负她的离开,回复了刚才那个电话。   “什么事。”桑鹤轩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钢笔。   电话那头响起的声音并不是电话号码持有者的声音,这应该是廖乐山的号码,可说话的却是他的弟弟廖思远,一个三年前就该消失在桑鹤轩生命中的人。   “桑先生,听说你找了我很久,所以我一回来就特地给你打电话,没打搅到你的好事吧?”廖思远语气轻松地说,“当年的事你一定很怨恨我吧,给你留下那么大的烂摊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桑鹤轩听到廖思远声音的第一时间就皱起了眉,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须臾后又坐下,平复心情后淡漠道:“廖乐山呢?”   廖思远不在意道:“我哥?他现在被我绑在椅子上,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他可是你的左右手,杀了他那你的烂摊子不就更难处理了。”   桑鹤轩手里的钢笔尖将手边的一叠纸全都戳破,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异色:“廖思远,不管你和我之间有什么仇怨,乐山都是你哥哥,你最好别动他。”   廖思远冷笑一声:“他有当我是他弟弟?当年我出事,他居然帮着你,桑鹤轩,你搞得我们廖家家破人亡,还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替你卖命,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钱?”   桑鹤轩平淡地说:“他只是拿到他应得的,一分钱也没多要过。”   “你以为我会信吗?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为别的,把你放在他这那张银行卡的密码发过来,三十秒内没见到你的短信我会立刻杀了他,而且,你记住,我们没完,Vincent·sang。”   电话很快被切断,桑鹤轩想都没想便将密码发了过去,他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唇角勾起,笑得有点骇人。   呆在外面和利承泽聊着宏微的安思淼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这么一会损失了多少钱,她只是觉得她再次回到办公室时这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桑鹤轩一直在思索什么,连她进来都没看一眼。   她没打搅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桑鹤轩回过神来望向她的位置,就看到她认真地翻看着账目,表情一丝不苟,仿佛这些账目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难题。   是的,她这样的女孩会有什么难题,她的难题只是她的家庭、她的工作和她的生活,她的交际圈那么小,认识的人两个手就能数过来,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沟壑不是河也不是湖,而是海。   安思淼的室友沈芳如那天打过电话给她后,很快就来了永江市,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们的班长叶珺。   叶珺和沈芳如约了安思淼吃饭,安思淼把地点定在中山路附近的小餐馆,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桑鹤轩在书房里看文件,电话时不时就响起来,一说就是很长时间,她没有打搅他,在一楼客厅留了字条就离开了。   安思淼在字条上写清楚了出去的原因、出去的地点,以及预计归来的时间,但因为很久不见老同学,叶珺和沈芳如实在是热情,吃饭的时间就拖得长了一点。   桑鹤轩从书房出来直接回了卧室,见卧室里安安静静空无一人,他立刻去浴室转了一圈,依旧无所获后迅速朝楼下走去。   下了楼,桑鹤轩一眼便看见了茶几上白色的便签,他走过去拿起便签看了看,又看看手腕上的金属表,二话不说便上楼换衣服,仅仅用了五分钟就出了门。   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多,安思淼出去不过两个多小时,饭刚刚吃完,她还在和同学聊天。   吃过了饭,话题不免转到了物质上,沈芳如是个女孩,说的话题就很八卦,她盯着安思淼戴着钻戒的左手惊讶道:“淼淼,我没看错吧,你都结婚了?”   她这话吸引了叶珺的注意,叶珺看向安思淼的左手,无名指上漂亮昂贵的钻戒几乎刺瞎了他的眼。   “你结婚了?”他也问了一句。   安思淼被这么一问,显得有些羞涩,但还是很快回答道:“嗯,我结婚了有一段时间了。”   沈芳如难以置信道:“这也太快了吧,难不成你嫁的是咱们学校的?谁有那个福气啊?你怎么没通知我们?”   叶珺没有表情地听着,眼里充满了难辨的情绪。   安思淼双手交握摇头道:“不是咱们学校的,之所以没通知你们是因为我们还没摆酒席,准备等外公回来摆的,他现在刚回来,正在准备酒席的事,应该快了,你们这不正好也赶上了。”   沈芳如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倒是叶珺有些滞涩地说:“是你父母安排你嫁的人吧,你自己喜欢吗?”   安思淼一愣,有些犹豫地抬手摩挲着自己的耳垂,恰在此刻,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时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发现都九点多了,又看来电号码,立刻接了电话。   “喂……”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就打断了她的话:“我在餐馆门口,时间很晚了,出来回家。”桑鹤轩用不容置噱的语气道。   安思淼看了一眼沈芳如和叶珺,两人都被她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她窘迫地朝他们点点头,想要出去跟桑鹤轩说一下稍等几分钟就走,至少跟人家告个别,可对方已经等不及自己进来了。   桑鹤轩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举着手机在并不大的餐馆里搜寻妻子的身影,他薄唇紧抿,鼻梁高挺,看上去十分难以接近。当他看见安思淼时,立刻放下电话朝他们那桌走来。   坐在安思淼对面的沈芳如和叶珺都记得桑鹤轩,因为那实在是个很难让人忘记的人,他的气质和行事总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毕竟在这种社会里,这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桑鹤轩走到桌子边,双手负到身后朝两人微微点头,语气平静,唇角甚至带有一些笑意,但却十分居高临下,望着他们的眼神似乎可以刺穿他们。   “两位好,我是安安的丈夫,我叫桑鹤轩。”他彬彬有礼地做着自我介绍,行为举止都挑不出一点毛病,但就是让人觉得自己和他之前有很大差距,像两个世界,一天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Vincent·sang(文森特·桑)   Vincent是桑总的英文名字,香港那边好像平时称呼英文名字比较多吧   Vincent意为(拉丁语)"征服",大部份的人认为Vincent是沉静、有艺术品味的男人,稳重善解人意。然而还有人认为Vincent是邪恶的罪人。多么附和桑总的设定啊!刺溜【吸口水   不过现在出来的反派其实都是小BOSS,有的观众一定会问了,那大BOSS什么时候出来啊?   其实他已经出来了-v-   桑总就是本文最大的BOSS!!!!   嘻嘻嘻嘻o(*////▽////*)q好羞涩啊,又到了坑留言的时候了,今天我扯点什么出来呢   其实我一直都是个隐晦的人,不过自从认识了你们,我就变成了一个淫-秽的人   你们把我变成这样,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留下足迹好吗,留个字母也好啊!嫖-娼不用给钱吗! ☆、第十五章   桑鹤轩的出现让在场三人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安思淼就走到他身边将他负在背后的手拉住,再次向人介绍他:“芳如,班长,这是我老公。”   沈芳如和叶珺依次和桑鹤轩握手,身为女生的沈芳如和桑鹤轩握手时表情十分娇羞,放开手后眼神也有些不自然,安思淼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道:“老公,这是我念大学时的室友沈芳如和班长叶珺。”   桑鹤轩点点头,无框眼镜后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面前两人时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时间不早了,我来接她回家,二位应该也刚到永江不久,太晚回去不安全,早点散了吧。”   沈芳如忙道:“好的好的,那桑先生就带淼淼回去吧,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叶珺扫了一眼沈芳如,作势要结账,但桑鹤轩抬了抬手说:“我来就好,怎么说安安也算东道主,不能让二位破费。”   他转身走向餐馆吧台结账,留下三人在原地整齐地凝视他的背影。   沈芳如忍不住道:“淼淼,这不是咱们去夜总会那天在歌厅见到的那个人吗?你们早就认识了?”   叶珺也疑惑地看向了安思淼,安思淼淡淡道:“不是,是我妈的学生介绍我们认识的。”   “哦……”沈芳如讷讷点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热情得有点过火,她紧张地说,“淼淼,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   “我知道,没事。”安思淼温婉一笑,似乎真的并不在意。   叶珺将手抄到兜里,和两个女孩一起朝外走,走到门口时桑鹤轩刚好结完账过来。   “两位住哪?我送你们。”桑鹤轩的唇瓣在星光下开开合合,淡淡的月色将他黑色的挺拔身影衬得修长又出挑,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与刚出校门的叶珺形成鲜明对比。   “不必了。”   “我们住……”   叶珺和沈芳如同一时间开口,一个拒绝一个同意,话说完了两人都有点尴尬,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地闭上了嘴。   安思淼扫了他们一眼,忽然觉得很烦躁,她难得对人产生这样的情绪,看来跟桑鹤轩在一起后她的性格在一点点改变,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她只知道这样很累。   “送你们吧。”安思淼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领先上了副驾,她坐稳没一会儿桑鹤轩也上了车,叶珺和沈芳如两人坐到了后面。   上车后,沈芳如报了个地址,桑鹤轩点点头,开车朝他们的住处驶去,价值不菲的轿车与他的穿着打扮昭示了他的地位和财富,沈芳如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安思淼从后视镜里发现了几次,起初还不太高兴,后面直接麻木了。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沈芳如是这样的人,果然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背叛的价码不够么。   与沈芳如正相反,叶珺上了车就很安静,他本分地盯着车窗外,不知在思索什么。等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后,他才开口说话,话是对桑鹤轩说的。   “相识一场,还不知道桑先生在哪高就?”叶珺道。   桑鹤轩右手食指敲了一下方向盘,从西装里侧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叶珺。   叶珺接过名片,看到上面的字后皱起了眉:“宏微科技?你就是宏微科技的总经理?”   “对。”桑鹤轩微笑了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作为安安的丈夫,或许我能为二位的前程略尽绵薄之力。”   安思淼蹙眉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他说话时语态柔和亲切,听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叶珺谨慎地收下名片,点头道:“没问题,多谢桑总了,我记得宏微是港企,桑总是香港人?”   桑鹤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视线转到窗外,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叶珺对此毫无所觉,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搭讪:“桑总的普通话说得真好,我都没听出来。”   桑鹤轩淡淡地勾着唇角没有言语,沈芳如在这时插话道:“那个,我能不能也要一张名片?”   安思淼握紧双拳坐在副驾驶,她想阻止他们,她觉得很丢脸,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对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开口。   按理说,大学毕业生工作很好找的,某些专业国家还管分配,沈芳如和叶珺放弃那些优待来到永江,心里必然存有更大的理想,桑鹤轩无疑是他们完成理想的捷径,他们想要搭上这条大船无可厚非,可她一点都不愿意让桑鹤轩被他们纠缠,一点都不。   桑鹤轩在安思淼纠结的时候打开了车窗,他没有回复沈芳如,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上面。   在他们的车前方不远处,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起走来,他们身后跟着不少穿黑西装的男人,应该是保镖或者小弟,这两人明显身份斐然。   桑鹤轩之所以打开车窗,是因为那两人就是朝他来的,他们看见了他的车,直奔这里。   “老三?你怎么在这?”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眯起眼疑惑地望着桑鹤轩。   安思淼认出这人是之前在夜总会时见到的那个喝醉酒的男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喝醉时差点把啤酒瓶砸在桑鹤轩身上。   “哎呦,看来我运气不错,竟然能在这种地方遇见桑先生。”站在那人身边的,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沈嘉致,沈嘉致朝车里面望了望,戴上了墨镜。   “说的对,嘉致你运气真不错,要知道平时连我都很难约到他。”那人附和道。   桑鹤轩淡淡地瞧着车外两人一唱一和,安静几秒后打开车门下车,安思淼也赶紧跟着下车,主人都下去了,坐在后座的搭车人更没理由呆在上面。   沈嘉致瞧见叶珺和沈芳如,眉峰立刻挑得高高的,他朝和他一起来的人对视一眼,两人各有想法。   “二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桑鹤轩问候了那人一声,便对安思淼道,“这是二哥。”   安思淼心想着这人的确够二的,面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很端庄地道了句:“二哥。”   “不敢当不敢当。”那被叫做“二哥”的人挥了挥手,满脸笑意道,“小姓郑,郑康平,看老三这意思,这位应该就是三弟妹了吧?”   桑鹤轩点点头,回首去跟叶珺还有沈芳如告别,他这一转身,安思淼就成了沈嘉致和郑康平的谈话对象,两人显然都不预备简单离开。   沈嘉致意味深长地对安思淼说:“桑太,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看见你。安思淼淡淡地笑了笑,没吭声。   郑康平道:“怎么,嘉致你认识三弟妹?”   “有过几面之缘。”沈嘉致轻佻地挑着嘴角。   安思淼不适地别开头,这惹来郑康平的不悦:“三弟妹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   “我没有。”安思淼只说了三个字。   郑康平冷哼一声:“女人家家的,脾气不要太大,我和老三一起在香港打拼的时候你小女娃还不知道在哪呢。”   安思淼看向他,大眼睛在路灯的光芒下清澈又平静。她似乎因为他的话有些不高兴,眼中渐渐泛起涟漪,她无疑是个大美人,就算生气也只会为她增色,她这样的姑娘,不需要明艳的妆容,更不需要华丽的服饰,只要站在那里淡淡地看你一眼,就让你无法抗拒。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君子的人就更容易心生遐想,郑康平将安思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随后与身边的沈嘉致对视,对方倒没什么过分神色,郑康平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恹恹地哼了一声。   桑鹤轩已经打发了叶珺和沈芳如,他瞧见了刚才郑康平的神色,在郑康平看向他时,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流转间仿似看不起对方似的,自骨子里透出一股子戾气和清贵来。   “说起那个时候,咱们分开也有十几年了。”桑鹤轩将安思淼拉到身后,也不等郑康平回复便道,“我尊你一声二哥,是看在咱们三兄弟当年在香港的交情,如果郑先生因为这个觉得高人一等、可以为所欲为的话,以后我们还是称呼彼此姓名比较妥当。”   郑康平皱起眉:“你这是要因为一个女人跟我划清界限?”他的语气含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桑鹤轩淡淡道:“她是我的妻子。”   “我就不是你二哥?!”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桑鹤轩平淡的语气激怒了郑康平,郑康平这些年狂妄惯了,内地黑白两道都给他几分薄面,他还是头一次被这样忤逆。   “好,很好。桑鹤轩,咱们十几年交情还比不过一个女人,你很可以,以后你在内地的路不顺,可别来怪我。”郑康平指着桑鹤轩冷笑两声,唤了沈嘉致扭头就走。   安思淼急了,她没料到因为自己会让桑鹤轩和多年的兄弟反目,听到郑康平离开时那威胁的话愈发愧疚,她想出口拦住对方,可桑鹤轩握住她的手腕无声地阻止了她。   等满脸看热闹的沈嘉致和怒气冲冲的郑康平走远,桑鹤轩才放缓握着她手腕的力度,低声道:“没关系,划清界限也好。”   安思淼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讲?”   桑鹤轩打开车门示意她回到车上,安思淼乖顺地上车,桑鹤轩跟着上来,挂档踩油门,一边开车一边道:“他当年之所以回内地是因为得罪了人。”   安思淼惊讶道:“得罪了人?什么人?”   桑鹤轩没回答,只是接着道:“他是跟另一位一起走的,大约是怕暴露消息,走前连我都没通知,直到不久前才又联系上。他们以为当年我也离开了香港,毕竟那些事虽然和我无关,但以我和他们的关系,就算无关也必受牵连,可我和他们不一样。”   话说到这个地步,安思淼也能脑补个七七八八了。桑鹤轩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被牵连了也不能像其他两个那样一走了之,虽然他父母现在不在了,但十几年前的时候可还是在的。   桑鹤轩当年也不过二十岁不到,那个年纪的少年最讲的就是兄弟义气,虽说两个兄弟抛下了他,走得无知无觉,可他也绝不是个不讲义气的人。他就算知道二人的去向,也定然不会向那个不该得罪的人透露,况且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那时一定过得很苦。   “我不该和你说这些。”桑鹤轩似乎叹了口气,语气涩然又无奈,但眼中却只有疏离的淡漠。   安思淼收回打量他的视线,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不,你该说出来的,有些事越是藏在心里,越是显得脆弱。”   桑鹤轩隐晦地笑了笑,夜灯下光线朦胧,他的笑瞧不清楚。   在这场精心布局的婚姻里,她是那样真心诚意,而现在连他似乎也从这些谎言中找到了安心与快慰,这不是个好现象,这是自取灭亡。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是否有一天会对她脱下重重伪装,一旦他那么做,失去了她期许的一切,她还能接受他吗?一个没法对感情和婚姻不忠的女人,碰上了一个决不允许自己向感情妥协分毫的男人,这到底是喜是悲?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猜桑总是不是故意说这些事出来给喵喵听的(?﹃?)口水   上一张大家都留下了嫖资,2分钱我就不找各位零钱了,抱拳   这一章我再说点啥坑评论呢   哎 我这是有多不知廉耻啊QAQ不过现在是我在侵犯你们,主动权在我这   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那手指可以稍微迎合一下吗QAQ   以前我总是劝别人 把评论啊收藏啊看淡一点,不然容易伤着自己 收藏评论什么的都是浮云   可现在一看,那浮云可真美丽啊QAQ   来吧宝贝们,留个足迹吧,我爱你们,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这么做了,我们相爱吧,我们永远不要有别人! ☆、第十六章   回去的路上安思淼一直在身上找什么,桑鹤轩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将车开回家,等安思淼下车后去车库停车。他将车停好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扫了一眼车库门口,见到没人后,熄了火关好车窗,坐在车里盯着黑漆漆的一切沉思,电话就在这时响起。   桑鹤轩整个人陷进车座里,微闭着眸子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利承泽:“桑先生,消息准确么?您见到沈嘉致和郑康平了吧?”   桑鹤轩“嗯”了一声,摆弄着手里银色的打火机道:“好消息是他们两个咬钩了,这个你不必说了,关于廖思远的坏消息你也不必提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好汪永年派去香港的人,别让他们查出什么来,其他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   利承泽道:“好的桑先生,不过您要不要去看看廖先生?”   “廖思远伤他了?”桑鹤轩抬起眼皮,车库边有微弱的光亮,他转动车钥匙,打开车灯看了看表,也没记得做了什么,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   “是的,廖乐山先生伤得很重,现在正在九龙医院治疗。”   桑鹤轩瞧见了安思淼影影绰绰的身形,果断熄了车火结束谈话:“把他送到跑马地的养和医院去,有事明天再说。”说完,他直接关机下车,一边下车一边粗鲁地扯下西装外套,神色略显阴沉的松了松领带。   安思淼背着手小心翼翼走进车库,一抬眼就看见桑鹤轩面无表情地从黑暗中走来,她吓了一跳,双手伸到前面想拍拍胸口,这一拍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拿着东西,于是转为握住手里的小盒子。   “拿的什么?”桑鹤轩皱眉瞥了一眼问。   “没什么。”安思淼把手背到身后,转移话题道,“怎么半天不进屋,最近永江治安不太好,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新闻报道上说最近死了好几个人。”   桑鹤轩路过她身边停都不停便朝外走,安思淼赶忙跟上去,两人一起进屋,她听见他没有情绪地说了句:“死人的事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安思淼脚步一顿,看着背影萧索的桑鹤轩,讷讷地问了句:“你不高兴吗?”   桑鹤轩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语气平静道:“没有。”他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好,习惯性地检查起窗锁,等了半天不见安思淼说话,才回头看向了她。   唇红齿白的窈窕女孩背着手立在沙发边,黑色微卷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衬得肤色越发雪白。她漂亮的脸蛋上有些绯色,看了一眼挂钟后慢慢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了前面,朝他伸出右手,掌心躺着个深蓝色的正方形小盒子。   桑鹤轩挑起眉无声询问,安思淼半晌没言语,良久才仿佛鼓足勇气似的吞吞吐吐道:“送你的,生日礼物。”   桑鹤轩一怔:“今天?”   安思淼忙朝他跑去,笑容满面地说:“嗯!刚刚过十二点,现在是31号了,老公,祝你生日快乐。”她拉起他的手,接过他搭在胳膊上的西装外套,把礼物放在他手心,满心期待地看着他,“拆开看看吧,看看喜不喜欢,你那么有钱,应该什么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该送你点什么,这也许有点寒酸,但它是我能想到的最实用的了。”   桑鹤轩垂下眼,顺应她的意思打开了盒子,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条手编红绳,花样编得非常好看整齐,在尾端点缀着一颗翡翠珠子,不大,很小,大致是用来收尾的。   安思淼有点拘谨地解释道:“你可以拿来串你的观音。”   桑鹤轩将红绳拿出来握在手里,直接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拉出挂在脖子上的翡翠观音,摘下来和红绳一起塞进她手里:“你帮我弄好再给我。”   他能用她送的东西让安思淼觉得很高兴,她兴高采烈地握住,用保证的语气说:“我一定给你串好!”   桑鹤轩摸摸她的头,说了句“好,我等着”便急匆匆上楼去了,搞得安思淼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走得那么急?   回过身看向楼梯口,那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安思淼眨眨眼,最后还是放下了复杂的心思,回到楼上帮他把衣服放回衣帽间,回房洗澡睡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去洗澡的这段时间,桑鹤轩一遍又一遍抚着还带着她手心温度的观音。她在他洗澡时已经帮他串好了,她亲手编的红绳比之前那条细细的绳子好了不知多少倍,他本不是在这方面要求很高的人,可现在忽然觉得,只有这样的东西才能被他接受。   桑鹤轩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被子上,手里不停摆弄观音,直到安思淼洗完澡出来,他依然在望着天花板思索什么。   安思淼看着他手里的动作,放下擦头发的毛巾,从他手里把观音抢过来,一脸纳闷地说:“拿着乱摸什么呢,坐起来,我帮你带上。”   桑鹤轩看看自己空着的手,再看看头发半干的安思淼,终于还是听从她的吩咐坐了起来。   安静的卧室里,新婚又闪婚的夫妻俩一前一后一坐一跪在床上,妻子将串着自己手编红绳的观音戴在丈夫脖子上,丈夫微闭着眸子望着室内一角,眼睛里没有焦距。   这是自从桑父桑母过世后第一次有人送他生日礼物。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想要为他庆祝生日、送他礼物的人有很多,可从来都没人真的这么做,一来是他们没胆子,二来是他不会收。   这一晚桑鹤轩一整夜都没睡,他一直攥着贴着他胸膛心口处的那尊观音,身边人平稳的呼吸让他在寂静的深夜里安心不少,似乎连很多年前他生日那天父母被杀害的痛苦都减少了。   这就是别人不敢给他过生日也不敢送他生日礼物的原因,就在十几年前、三兄弟里的其他两人偷渡回大陆后不久的今天,桑鹤轩的父母因为他外出避难而被杀害。两个老人不愿说出儿子的去向,在当时很有势力的黑道便结束了他们的生命,桑鹤轩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生日便是他父母的忌日,这些年来他一直独自度过,他现在身在大陆,没办法回香港祭拜父母,这让他自责又内疚,可听着身旁人的呼吸,那股难过似乎少了些。   凌晨时分,大概四点多,桑鹤轩攥着胸口的观音侧过身面对向安思淼,窗帘拉着,白天也没来到,卧室里漆黑一片,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的桑鹤轩却能看清身边熟睡的女孩。   他似乎非常犹豫,但最后还是伸出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嘴唇贴着她的额头,双眼望着她身后的黑暗,毫无神采地睁着。然后,他的眼眶毫无预兆地湿润,可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泪水。   十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学会不再软弱和逃避,自由总是与限制一起存在,没有了铁轨的火车就不能行驶,没有了燃油的飞机就不能起飞,没有了那些过去就没有今天的桑鹤轩。   对他来说,绝路是必经之路,温暖幸福总是一闪而逝,就像怀中的人,等到一切大白后她也不会再留在他身边,他的未来是一片漆黑,但还是要走下去,不得不走下去。   十月份的最后一天,永江市的天亮得越来越晚,冬季的脚步临近,寒冷渐渐笼罩这座长江中下游、夏热冬冷的城市,湿冷湿冷的天气里,桑鹤轩只穿着单薄的西装和衬衫站在安家楼下,垂在两侧的手已经冻得通红。   安思淼下了楼就看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那双本来修长好看的手已经面目全非,她急忙跑上去将他的手握在手里不停地搓着,时不时哈口气在他手上,最后干脆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温暖的领口里。   “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在车里等吗?手冻成这样,你到底在这站了多久?”   安思淼费解地瞪着他,责备的言语不停吐出,表情郁闷又难过,心里也在计算着自己上去的时间,外公拉着她说了至少两个小时的话,他难道就在这站了两个小时?   桑鹤轩任由她将他的手按在那与女孩某些部位紧紧相邻的领口,微笑着吐出一口气:“外公和你聊完了?”   “嗯。”安思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里还记挂着他站在这多久的事,“你怎么下车了,在车上等着不好吗?穿这么少,天又这么冷,感冒了怎么办?”   桑鹤轩不在意这些,他想知道些别的:“外公有提到我吗?”他凝视着她的脸,希望在上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汪永年不愿意见他,就算他到了也不准他上楼,他只能等在这。   安思淼望进他眼里,苦涩地说:“有。”   桑鹤轩身子一僵,他很想像平时那样保持平静,可不知何时开始,他对这件事的感情已经不清楚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怕东窗事发多一点,还是怕她知道了会难过多一点。   安思淼叹了口气道:“外公说你每天都在捣鼓一些无聊的东西,这不太好,他希望你转行,让我劝劝你。”   桑鹤轩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一口气,别开头蹙眉道:“我听不明白外公的话。”   安思淼笑笑:“没关系,外公说你不愿意的话他也不勉强,不过他说会盯着你。”   桑鹤轩再次看向她:“我更不明白了。”   安思淼没说话,只是露出一个“我懂就好”的笑容,拉着他回到了车上。   “你抽个时间学学开车吧。”桑鹤轩系好安全带后忽然道。   安思淼看向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学?”   “方便,以后我不在你也可以自己开车出去,我给你买辆车。”他也是忽然想起这件事,一提起来就在脑子里飞快将这件事从头到尾部署好,连怎么安排学习时间怎么教她都想好了,“我亲自教你,到时候直接买个本,别人教我放不下心。”   安思淼笑了,笑得特别甜蜜,她一笑起来他真的扛不住,她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变得很无力。他是这场婚姻的主导者和策划者,但她却在一点点夺回属于她的地位,她所有的逼近和反抗都让他无法拒绝,他需要她,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甚至身体上,他感觉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好心疼桑总,桑总让我帮你暖暖手!快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胸上!   好了,又到了一章一度的坑留言时间了,大家好,我是作者腰花   是的,就是我,我就是腰花,那个让你们饭都没钱吃了也要嫖的腰花,帅的这么狰狞还能有谁啊!!!!!【并没有   咳咳,回归正题,这几天太忙,更新不够给力,等年底忙完了我努力多更,争取一日多更,开心吗?   开心了就留言鼓励一下嘛!给个爱的打分!多谢!   嗯,当然了,此时我的心情还是比较羞涩的 不过我们这样也是理所应当的   俗话说得好,阳春白雪,夫唱妇随嘛,你们说对不对? ☆、第十七章   说要教安思淼开车的桑鹤轩忽然不见了,那之后第二天她醒来时他已经离开了。她自己到了宏微,打开办公室也没见到他。她找到利承泽,才知道他半夜的飞机,已经回香港了。   安思淼坐在沙发上,眉头皱着,手里捏着背包的肩带,大眼睛眨都不眨,明显在思索什么。   利承泽给她倒了杯茶,道:“桑太,喝杯茶吧,你别生气,因为事发突然,桑先生走得很急,所以才没来得及给你打招呼。”   安思淼看向他,舒了口气道:“连留个字条的时间都没有吗?”   利承泽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桑鹤轩应该是故意没留消息,事实上最近桑先生也不太正常,他往常做事总是专心致志,可最近却老是走神,这实在太奇怪了。   身为秘书,利承泽了解桑鹤轩的一切,当然知道他和安思淼结婚的原因,桑鹤轩这次回香港是因为一批货被汪永年的人查到了马脚,他回去补漏洞,可按道理说他应该早就把汪永年派人查他这件事告诉安思淼的,这样他就能借她之口让汪永年的人离开,可他为什么没做?   其实汪永年之所以派人去查也是因为安思淼,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能查到桑鹤轩马脚的人必然也可以帮他掩盖这个漏洞,可原本应该成为助力的人却毫无所知地好好坐在办公室。   利承泽心情复杂地垂下眼,安思淼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默了一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利承泽道:“不一定,看事情处理到什么程度。”   “是什么麻烦事吗?”安思淼皱眉问。   利承泽想说,可他猜不清楚桑鹤轩的意思,于是只好道:“我也不清楚,桑先生没告诉我。”   安思淼烦躁地揉揉额角道:“我知道了。”她站起身,正要再说什么,电话就响了。   拿起电话,打来的正是她的外公汪永年。   “淼淼,你现在马上回家来,外公有事和你说。”   安思淼不解问:“我在上班,有什么事吗外公?”   “是的,我和你陈阿姨说一声,你回来就行了。”   “……外公,我已经不在陈阿姨那上班了。”   “什么?你去了哪里?”汪永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   安思疑惑道:“我在鹤轩的公司上班,有什么问题吗?”   “你去了他的公司?!你在那做什么!?”   “……财务。”   “马上回来!!”   这两个感叹号可以很好地表达汪永年此刻的心情,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桑鹤轩竟然卑鄙到利用女人。   安思淼心情忐忑地告别利承泽回了安家,利承泽果断将这件事告诉了远在香港的桑鹤轩,桑鹤轩此刻正坐在车上,车子停在海关。   “有事?”桑鹤轩沉声问。   利承泽道:“桑先生,没事我不敢给您打电话的。我想这件事必须得告诉您,刚刚桑太来上班,我把您回香港的事转告给她了,她接了个电话,我听到她叫电话那头的人外公。”   桑鹤轩朝车窗外看去,一眼便望见了外面谈话的几个穿着海关制服的人,他别开头道:“她现在在哪?”   “应该回安家了。”   桑鹤轩靠到车座上,他现在坐在后车座上,司机在开车,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   听利承泽那么说,桑鹤轩直接挂了电话,挂完电话不久又回了过去,冷声吩咐道:“订机票,最快的一班。”   “好的。”   利承泽挂了电话立刻帮桑鹤轩定了机票,而此时此刻,安思淼已经回到了安家。   安家现在很安静,安父安母都不在,只有汪永年在家。他坐在沙发上,紧握着瓷茶杯,眼神锐利地望着刚刚进门的安思淼。   “外公,你自己在家?”安思淼进了门左右看了一下问道。   汪永年放下茶杯,隐含怒气问:“你怎么去他那上班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安思淼愣了愣,说:“……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是结了婚的人了,大概不需要再汇报给家里……”   “不是什么大事?!”汪永年怒极反笑,“这事儿太大了,比我这辈子遇见的每件事都大。”   安思淼从来没见过汪永年生这么大气,她有些不安地问:“外公,发生什么事了吗?”   汪永年也不多说,只是语气强硬、不容置噱道:“马上和桑鹤轩办离婚手续!现在就去!”   安思淼震惊地望着他,已经忘了如何反应。   汪永年见此,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可是外公……”安思淼为难道,“我为什么要和他离婚?他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愿意去他公司上班的。”   “你自己愿意?”汪永年睁大眼看着她,“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告诉你就把你骗去了他的公司!”   “没有啊,他给我看了他公司所有账目,这是最私密的东西,怎么会是什么都没告诉我呢?”安思淼不解地辩驳。   汪永年怔愣住,半晌才喃喃道:“晚了……”   “外公?”安思淼瞧他脸色不好,立刻上前坐到他身边帮他拍背顺气,“外公,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我和鹤轩离婚?”   汪永年疲惫地揉揉额角,叹了口气道:“说什么都晚了。”   “为什么晚了?”安思淼一脑子问号,“您别兜圈子了,到底什么事您倒是告诉我啊。”   汪永年侧头看向她,沉默半晌后摸了摸她的头道:“是外公不好,没看好自己的宝贝,让坏人得了手。”   安思淼一脸懵懂,汪永年也不在意她是否听得懂,只是自顾自道:“我早该叮嘱好你爸和你妈,这俩人就这么瞒着我把你给嫁出去了,嫁了也就算了,还选了这么个人。”他用手捶了捶腿,“要不是我当时昏迷着,我怎么会让你就这么嫁了他!”   安思淼隐约察觉到一些什么,可她不敢往那边想,表情呆滞地坐在汪永年身边机械地给他顺背,汪永年安静了一会,像是平复了情绪一样慢慢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和他离婚,去吧。”   安思淼垂下眼:“他回香港了,我一个人离不了。”   “什么?”汪永年蹙眉问道,“什么时候回去的?”   “今天凌晨吧,我也是早上到公司才知道。”   汪永年扔了手里的拐棍靠在沙发背上,闭起眼挥挥手:“丫头啊,你回去吧,让外公自己呆会。”   “外公……”   “别说了,去吧,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徒添烦恼。”   见汪永年真的不愿多说,安思淼终究是顺着他的意思离开了。   她下了楼,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她也没再回宏微,漫步回了她和桑鹤轩的家,他们的房子很大,可却很空很冷。   入夜时分,桑鹤轩匆匆忙忙回到家里,他没给安思淼打电话,直接进了门,回到卧室后看见她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她的心思显然没在电视上,眼里毫无焦距。   桑鹤轩好几天没怎么睡,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的衣服也难得有了褶皱。他手腕上搭着西装外套,另一手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妻子,对方转过头来望向他,眼神迷惑不解,然后是淡淡的忧虑和害怕。   桑鹤轩一怔,她怕他,这是第一次,以前她也“怕”他,可那个怕是羞涩,但现在是真的怕。   桑鹤轩不知该怎么开口,也不晓得汪永年到底告诉了她多少,她好好地呆在这,他是不是可以确定,她其实也没知道什么,又或者就算知道了,但还是愿意和他继续在一起。   桑鹤轩放下公文包,去衣帽间把西装外套搭好,回来后就坐到了床边,这时安思淼开口了。   “你回香港去做什么了?”她声音沙哑地问。   桑鹤轩从善如流道:“处理一些公务。”   “处理好了么?”   “还没有。”   “那怎么回来了。”她瞥了他一眼,脸色不是很好。   桑鹤轩道:“想你了,所以回来了。”   安思淼倏地笑了,笑得有点讽刺,她也不是傻子,外公的反应她也看出了点什么,虽然外公什么都不愿意说,可以他的身份和他对桑鹤轩的讨厌来看,这件事小不了。   安思淼垂下头,摆弄着手指,心里很为难。她不希望外公因为她有什么事,可又不能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和桑鹤轩离婚。她以前只觉得自己喜欢他,可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发现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久久未语,等气氛尴尬至极时,安思淼忽然开口说:“外公让我们离婚,你觉得如何?”   桑鹤轩立刻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暗潮汹涌,细长乌黑,好看得紧。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讲过,最近新闻报道说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我当时看了就觉得,人命真脆弱,真是经不起一点摧残。我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今天因为你的事,他发了很大的火,可他没告诉我到底为什么生气,你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事让他这样吗?”她字字柔和,但神色却异常疲惫,“桑鹤轩,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不好,今天不多说废话了 我觉得我真得做好准备孤独一生了,我忙着去孤独终老了,大家保重 ☆、第十八章   桑鹤轩没有很快回答安思淼的问题,他坐在她旁边,抬手松了松领带,解开灰色衬衫的袖口纽扣,接着皱起长眉,忽然翻身上床将她压在了身下。   安思淼一惊,诧异地看着他,连挣扎都忘记了,她完全猜不到他会这么做,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如何。   桑鹤轩桎梏着她的双臂,身子隔着被子贴着她,声音低沉醇厚,如往日那般温和,但刻意压低的耳语却让人察觉到一丝与过往不同的挣扎。   “你不应该这么问我。我今天回香港办事,下属跟我汇报事情,我只能看见他的嘴开开合合,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朋友说我心不在焉,他没有说错,因为我心里想着你,我不能专心。”他凑近她的脸,巨大的压迫感让她登时忘了反应,“我一听到利承泽说你去见了汪永年就立刻回来了,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我都放着不管,损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别人都以为我疯了,但现在你问我离婚怎么样,我告诉你,我觉得不怎么样,这就是我的答案。”   说完话,桑鹤轩放开了安思淼下了床,他站在床边,一手搭在腰间一手扯掉松松垮垮地领带,喉结滑动,短促地喘息,眉骨上的青筋无规律地跳动着。   安思淼怔怔地看向站在床边那个风骨凛凛的男人,这个十分了解如何让她开心的男人最懂得事却是如何让她伤心。他的话不多,甚至没回答她尖锐的问题,却让她再不忍心追究下去。   其实他们俩的处境都很尴尬,比起桑鹤轩,安思淼也不轻松。外公是从小最疼爱她的人,是她的亲人,她不想伤害和失去桑鹤轩,同样也不希望伤害和失去外公。如果说桑鹤轩在阴谋与感情里挣扎,那安思淼就正在亲情与爱情中沦陷。   既不忍心因为外公的事责备他,又无法安心地和他好好相处,安思淼咬紧下唇从床上下去,她绕过床畔去衣帽间拿了外套和背包就离开了卧室。   桑鹤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愣了一下后疾步追上去,他走到一楼时安思淼已经出了门,他追到门口,手抚着门框,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也许现在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比较好,她大概不想看见他,就像他无法下决心让她彻底与他脱不了干系却又因现实而为难时那样,他那时也无法面对她。   桑鹤轩不清楚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犹豫的,他本来想着只要结束这件事,就算无法给她感情,也会努力尽到婚姻的责任,但后来他发现,当你开始在乎一个人时就会不忍让她受一点伤害。   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可他却总觉得不开心,一点都不快活。   等到事情真的发展到必须坦白的地步,他是否还能如开启这个局面时那样自信自己能毫无愧疚地继续一切,直到达到目的。   抱着眼不见为净这个想法的安思淼快速步出了小区,她站在路边望着飞驰而过的汽车,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已经与过去完全不同,有时她甚至不知自己置身何处,总觉得恍如隔世。   漫不经心地走在深夜的街上,对于比较关心时事新闻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个理智的行为。最近的永江市很不太平,发生了许多起凶杀案,安思淼跟桑鹤轩两次提到这件事,她自然不会不知道。现在,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跑出来了,她大可以在一楼找个房间休息,这么鲁莽不只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家人的不负责。   虽说有些怨恨自己,可更怨恨的却是桑鹤轩,他居然没有追出来,就让她一个人呆在外面。   安思淼越想越生气,脚下踢飞挡路的石子,殊不知已经察觉到自己疏忽的桑鹤轩正沿路寻找她的身影。   为了安全着想,安思淼一直走在车流和行人比较多的地方,滥用远光灯这个行为有些泛滥,安思淼不止一次被路过的车辆晃到眼,她想着还是走小路吧,可正打算转身,背后不知哪来一只手,使劲将她推向了马路中央,前方不远处正驶来一辆大货车。   安思淼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刚才自己站的地方,一个陌生的人影飞快跑进了一旁的小路,安思淼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有人要害她?   刺眼的灯光越来越近,喇叭的声音几乎让她失聪,就在她有点绝望的时候,另一股力量揽着她从几乎就要撞到她身上的卡车前滚过,两人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安思淼清楚地听到耳边那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接着充满煞气的言语便响了起来。   “你有冇搞错啊!行路唔睇路!你想俾车撞死你啊?(你有没有搞错啊,走路不看路,想被车撞死吗!)”   安思淼现在全身无力,脑子一片混乱,意识很模糊。她不知自己哪里受了伤,也可能只是受到了惊吓,不过还是强撑着精神看了一眼救了她的人,竟然是沈嘉致。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路的那一边,大卡车司机估计也吓得不轻,车子停在那还没有人下来。沈嘉致显然也是偶然碰见这事,十分勉强地在千钧一发地时刻把她从车轮前救了下来。   现在,沈嘉致一手揽着她,用另一手形象狼狈地捂着额头,额头前方就是分隔马路和人行路的台阶,台阶尖锐的破损处血迹斑斑,看来他撞得不轻。   安思淼看到这些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她晕过去之前,似乎看见桑鹤轩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觉得那应该是她的幻觉。   见怀里人昏迷了,沈嘉致忍着头上的痛将她扶了起来,正要拿电话叫救护车,就看见桑鹤轩优美修长的人影朝这边跑了过来,难得面露焦急地将安思淼从他怀里抢了过去。   沈嘉致登时心里一凉,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在安思淼醒过来之前,他恐怕都会被桑鹤轩当做安排这场车祸的始作俑者。   卡车司机姗姗来迟地跑到两人身边,哆哆嗦嗦地说:“是她突然跑到马路中间的!跟我没关系啊!不关我的事!”   沈嘉致恨不得上去给司机一拳,这他妈是在跟他开玩笑嘛,还嫌情况不够乱?   桑鹤轩扫了其余二人一眼,冷静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然后将安思淼抱上了自己的车,飞快朝医院驶去。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沈嘉致清晰地听见他说:“自己开车跟上。”   沈嘉致很清楚,如果他不跟上去,桑鹤轩必然不会轻易了解这件事,现在安思淼昏迷着,不可能告诉他真实情况,在他眼里自己比卡车司机更可恶,如果自己不去,事情只会很麻烦。   沈嘉致一直跟桑鹤轩是死对头,救安思淼那一刻也没安什么好心,但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做了件好事,更何况还受了伤。现在这局面,他肯定会跟着去医院,抛开他头上的伤不谈,只有去了才好在说清楚事情的第一时间看到桑鹤轩精彩的表情,只想想他就觉得很过瘾。   就这样,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个人全都去了永江市市医院,差点撞到人的卡车司机被丢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两辆豪车从自己眼前消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桑总,不作死就不会死,你怎么就不懂呢,这下好了,等着老爷子让喵喵跟你分居吧,哼   PS:猜猜推喵喵的人是谁,出场过了呦? ☆、第十九章   桑鹤轩的电话是打给利承泽的,等他带着安思淼到达永江市市医院的时候,最好的医生已经等在门口了。作为桑鹤轩十几年来的唯一秘书,利承泽办事效率一直很高。   沈嘉致跟着桑鹤轩来到市医院,自然不可能光看热闹,他虽不清楚安思淼的伤势究竟如何,但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捣乱。   沈嘉致安静地坐在病房里让医生给他处理额头的伤口,身上价值不菲的灰色翻领斜纹羊毛西装染了不少尘,小护士红着脸帮他掸去肩角和腰身上的土,沈嘉致分心瞥了一眼,冷淡地道了声“谢谢”。   小护士轻声说了句不用谢,便接过医生递来的东西出去了。   沈嘉致完全没在听医嘱,心里盘算着很多坏主意,等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后,他立刻起身离开,随手抓了个护士问了桑鹤轩的位置就出发了。   过去的路上,沈嘉致打了个电话让下属查了查安家的座机,拿到号码后立刻拨了过去,以一个救助者的名义专门向汪老爷子报告了安思淼出车祸这件事。   关于号码来源,他撒谎说是安思淼告诉他的,反正现在她还没醒,毫无对症不是吗?先让桑鹤轩受受憋再说。   做了坏事心满意足的沈嘉致轻手轻脚地走到安思淼的病房外,在他处理伤口的这段时间,安思淼也已经看完了医生,她穿得少,身上有好几处擦伤,全是在地面上滚动时造成的。桑鹤轩没有在病房里面呆着,他就在门口的座椅上坐着,显然是在等人。   沈嘉致知道对方在等自己,下意识从口袋摸出墨镜戴了上去,他感觉镜框卡得伤口有点痛,不过比起面对桑鹤轩,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怎么样,桑太没事吧?”沈嘉致毫不见外地坐到桑鹤轩身边,叠起双腿满脸带笑地问。   桑鹤轩眼角一顿,也不看他,平淡地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这话你就说错了。”沈嘉致大呼冤枉,“我救了你太太,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怪罪起我了?不信你可以等你太太醒了自己问她,看这件事跟我有没有关系,我就算要害她,也不至于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吧。”   桑鹤轩微勾唇角,语气讽刺道:“我还真不知道沈家人也会做好事。”   沈嘉致微笑:“那是你思想太狭隘了,我本来就是个好人。”   “好人?”桑鹤轩冷笑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嘉致皱起眉,“桑鹤轩,我和你讲清楚,当年害你父母的人是我老爸不是我,现在他已经死了,这难道还不够?上一辈的恩怨没必要拖到这辈子吧。”   桑鹤轩站起身,背对着他说:“沈嘉致,你把位置搞错了,记仇的人是你不是我。”   沈嘉致一怔,脸上有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他父亲的死是拜桑鹤轩所赐,桑鹤轩是为了给父母报仇,而沈嘉致何尝不觉得自己父亲无辜。   “这里是医院,不适合谈这些往事,我们来说点别的吧,你觉得如果你太太那位显赫的外公知道她出了车祸,他会怎么做?”沈嘉致转了话题,幸灾乐祸道。   桑鹤轩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给安家打了电话,桑鹤轩握着手机,想抽根烟,拿出来后才想起来这里是医院,于是只把烟夹在手里,垂下眼去眼神深邃地望着沈嘉致。   沈嘉致被他看得心虚,情不自禁地朝后撤了撤身子,这就是他为什么每次见桑鹤轩都要戴墨镜的原因,这家伙的眼神杀伤力实在太大,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见沈嘉致露怯,桑鹤轩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轻描淡写地说:“有些事你不该关心,讲话时过过脑子,不然别人会觉得你很可怕。”   沈嘉致被他说得无语,冷笑着反驳道:“我可怕?你搞错了吧桑鹤轩,可怕的人是你才对,连女人都利用,你还能更卑鄙无能一点吗?”   桑鹤轩对他的指控毫不在意,轻蔑地笑了一声,只穿着黑色衬衫的上身线条优雅干净,复杂危险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路过的人们只敢看看沈嘉致,都不敢肆意围观他。   见桑鹤轩不说话,沈嘉致想接着羞辱他,但不巧的是安家人已经赶到了。   汪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走起路来还很利落,他率领安父安母一路朝病房而来,一见到站在门口的桑鹤轩,老爷子二话不说便将拐棍朝他砸去,桑鹤轩连躲都不躲,笔直地站在那任由拐棍重重砸在他身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知事实真相的安父安母见汪永年如此凶狠地对待女婿,立刻慌乱地上前阻拦,期间安父想劝架,全被汪永年一句“你还有脸说”给堵了回去。   汪永年扔完了拐棍又一拳打在桑鹤轩眼角,桑鹤轩还是没躲,老爷子虽然年纪大,可毕竟曾是军人,手劲可不小,这一拳头下去桑鹤轩眼角立刻青黑一片。   安母惊恐地挡到桑鹤轩面前,桑鹤轩抹了抹眼角,将安母拉开,任由汪永年下一拳打在他嘴角。他踉跄了一下,血顺着嘴角溢出,他一声不吭地抬手抹掉,再次走上前去。   值班医生和护士听见打闹声全都赶了过来,他们一边拉架一边说:“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老爷子冷笑道:“禁止喧哗你们还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怕吵不醒病人?”   医生护士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可依旧没有从还想打人的汪永年面前离开,桑鹤轩上前想把挡着的人拉开,他故意找打的行为让围观的人、包括沈嘉致和安父安母都很惊讶。   汪永年没告诉安父安母桑鹤轩的老底,他们不理解的仅仅是桑鹤轩为什么要找打。而知道一点内情的沈嘉致就更不明白了,他一直不觉得桑鹤轩是个笨蛋,现在有点了。   医院里一片混乱,吵闹的情形让屋里刚刚醒来的安思淼再也无法无视下去,她撑着酸痛的身子下了床,打开门倚在门边看着他们,门口喧闹的人们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安思淼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视线掠过桑鹤轩看向汪永年,“外公?”   汪永年立刻推开护士和医生走到安思淼身边:“你怎么起来了!有事没事?伤着哪了?怎么就出车祸了,那么晚你出门干什么!”说到这他狠狠瞪了一眼桑鹤轩,桑鹤轩沉默低头。   安思淼微微摇首,看了看父母,柔声说:“我没事,只是有点擦伤,抹了药就好了。”   沈嘉致知道自己出场的时间到了,于是殷勤地挤上前去,对汪永年道:“老先生您好,您别生气,生别人的气伤您的身体就太不值得了。”   汪永年看向沈嘉致,疑惑蹙眉:“你是谁?”   沈嘉致睨着安思淼:“安小姐,你还记得我吧,是我救了你喔。”   他微妙地将称呼从“桑太”换成了“安小姐”,这让一直沉默的桑鹤轩缓缓握起了拳。   安思淼不适地蹙紧眉头,想看看桑鹤轩的反应,但又没那个勇气,于是只对沈嘉致道了声“谢谢”便转身进了病房。   汪永年见此立刻要追上去,沈嘉致不死心道:“老先生,安小姐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您就不用谢我了,我也是举手之劳。”   这太过明显的欲擒故纵让汪永年回过了头来,他冷淡地对沈嘉致说:“听你口音是香港人吧?和桑鹤轩什么关系?下次离我们家淼淼远点。”说罢,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安父安母瞧自家老爷子这个态度,对沈嘉致也不好再说什么,朝他点点头就进屋去了。   进屋之前,安母想和桑鹤轩说什么,可桑鹤轩却抬抬手拒绝了,安母只好离开。   桑鹤轩形象狼狈地坐到椅子上,对满脸不甘心的沈嘉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马上离开。”   “为什么?”沈嘉致不解地看向他。   桑鹤轩也没说话,只是拿起长椅边的西装外套,作势要从里面拿什么,那手势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枪。   沈嘉致一点都不怀疑桑鹤轩会随身携带枪支,所以他赌不起。他本来也带了枪,可怕检查身体的时候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在进医院前放到了车里,所以他现在不走不行。   沈嘉致愤恨地瞪了桑鹤轩一眼,转身大踏步离开,桑鹤轩看着他消失在拐角,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了烟盒,把刚才一直捏在手里的烟塞回了盒子里,虽然那烟已经残破不堪了。   他根本没带枪,只是吓沈嘉致的而已,那家伙每次都中招。   桑鹤轩就这么在病房门口坐到半夜,期间安父安母离开过一会,后来汪永年也被安父送走了,走之前差点又和桑鹤轩打起来了,当然了,桑鹤轩是那个被打的。   安父去送汪永年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安思淼和安母,桑鹤轩站起身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走了进去。   安母起身看向桑鹤轩,轻声道:“她刚睡着,你在这坐一会吧,我出去给她买点吃的。”   桑鹤轩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不然我去买吃的,您……”   “我去。”安母直接打断他的话,路过他身边时道,“虽然她没说,但我知道她更希望你陪着她。你外公年纪大了,有什么事你多担待点,最重要是你们两个孩子别因为这个闹别扭。”   桑鹤轩听安母这么说,就知道汪永年什么事都没告诉安父安母,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愈发复杂,微微颔首辞别了安母,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闭着眼的安思淼沉思。   他就这么看了一会,安思淼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在见到他眼角嘴角的伤痕后,拉着被角咬住了唇,眼眶越来越红,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疼不疼?”她迟疑地轻声询问,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来,伸手把他拉到身边,“我看看。”   桑鹤轩顺着她的力道靠坐到床边,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温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桑总你就内疚吧后悔吧,这还没开始渣呢就已经被虐得不行了,给你点根蜡   顺便剧个透,虐桑总的不会是妹子,而是妹子外公   老爷子估计会把妹子抓回家几天,但不会有太多段落描写分居,因为……   因为我要开船了O(∩_∩)O哈!   激动不激动!开心不开心!你们猜作为大龄处男我们桑总第一次表现会怎么样?   啊啊啊,马上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o^)/~   PS:推喵喵的不是沈芳如,也不是郑康平,另有其人,上一章有人的猜对了,真聪明! ☆、第二十章   听桑鹤轩说疼,安思淼先是惊讶了一下,惊讶之余更多的便是担心,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盘腿坐在床上,脸颊边上有擦伤痕迹,虽然已经上过药,但还是让人看得有点心里难受。   桑鹤轩别开视线不去看她的脸,随她将自己摆弄来去,刚才一直没感觉到的疼痛在被她的手温柔抚过后渐渐显现出来。   安思淼的指尖擦过他的肩头,力度不大,可桑鹤轩却无意识地轻轻嘶了一声。   “这里也疼?”安思淼皱起眉,将他转过来解他的衬衫纽扣,桑鹤轩推拒道,“不用看了,一会妈就回来了,被她瞧见不好。”   安思淼理都没理,将他的衬衫扣子全都解开后看向他的肩膀,那里果然有一片严重的红肿,看上去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的。   “外公打的?”安思淼迟疑地问。   桑鹤轩没言语,后撤身子低头系衬衣纽扣。安思淼看他这样,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软软地扑进他怀里抱着他不放。   桑鹤轩被迫止住动作,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挣开也不是,任她采撷也不是时候,一双细长乌黑的眸子里泛着无法掩藏的疲倦。   “你跟我说会儿话。”安思淼在他怀里讷讷道,“其实你的确该打,虽然外公下手狠了点,但你也别记恨外公,谁让你不学好。”   桑鹤轩听她这么说不由蹙眉,心里思量着是不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汪永年告诉了她什么,于是试探性地问:“我哪里不好?”   安思淼撤回身子与他面对面,看了他一会后认真道:“你就不是个好人,你就哪哪都不好。”   桑鹤轩轻抿的嘴唇流露出复杂的思索,安思淼最见不得他这副高高在上难以看透的样子,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胸口,有点哭腔道:“你就是吃定了我喜欢你。”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喜欢他,桑鹤轩的脑子本来正在高速运转,听她这么说直接一片空白。   对方的反应令安思淼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但既然已经开口了,她就不打算半途而废。   捋了捋耳侧的长发,安思淼垂着眼睛说:“和你说心里话吧,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你到底为什么娶我,也不清楚你喜不喜欢我,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那种。”她掰着手指放轻声音,“我不晓得你怎么想,我的想法就是,咱们是两口子,有你就有我,你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我让着你点是应该的,只要能这样一直跟你在一起,就算……”说到这她顿住了,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轻不可闻道,“就算不那个也没关系……”   “那个”是什么?当然就是夫妻之间该做的那件事。   安思淼和桑鹤轩结婚这么久,桑鹤轩一直规规矩矩绅士非常,偶有一点亲密行为也是她主动,从来都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这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桑鹤轩的自律与自制力一直都是他优秀品质里的一种,不过落在不知情的妻子眼里,那就是那个不行的一种象征了。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可以有性无爱,可女人不同。安思淼愿意跟桑鹤轩上床就证明她心里有他,两个人上床之后她对他的感情也只会越来越深。女人交付的不只是身体,也是自己的心理防线,但男人不同。   男人可以将下半身跟心分开,心里想着一个女人,身体却和别的女人上床,这一点都不难。   所以,桑鹤轩的“洁身自好”不管怎么看都很稀少,稀少到安思淼又爱又恨。   桑鹤轩直接被她话里的意思逗笑了,他半坐在病床边,安思淼就盘腿坐在他面前,垂着头摆弄手指,眼眶红红的,看着可怜又委屈。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低着头的缓缓抬起来,望着她的眼睛沉沉地问:“真的很想和我那个?”   这几乎可以称之为调-情的话让安思淼瞬间脸红,她拍开他的手轻哼一声道:“没有。”   桑鹤轩起身坐回到椅子上,解开皮带将衬衫整理好,一边系回皮带一边道:“这里不合适,等你出院了我们就那个。”   安思淼一愣,滚烫着脸看向他:“你说什么?”   桑鹤轩没抬头,或许是怕她尴尬,他盯着自己的皮带扣,似乎能在上面看出花来,嘴上依旧平平静静:“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安思淼捧住脸,心里那点委屈烟消云散,关于自己之前为什么和他吵架、为什么跑出来的事情全忘了,剩下的只有小女人的甜蜜与期待。   桑鹤轩抬眼睨了睨她,只一眼就让他心里滋生出一股无法自拔的内疚。他深吸一口气,正想说什么,门口处便传来了脚步声。   “淼淼醒了?正好,吃点东西再睡。”安母提着饭盒走进来,招呼着安思淼吃东西。   桑鹤轩握紧双拳站起身,眼波微转,沉声道:“妈,你陪安安吃点东西,我出去打个电话。”   “这么晚了还有事?去吧,别在外面呆太久。”安母也没多问,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挥手。   安思淼嘴里咬着勺子,依依不舍地望着他:“对,别呆太久,妈明天还上班,一会你回来了就送妈回去休息。”   桑鹤轩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独自一人到了医院的顶楼。   他迈开双腿走到顶层的边缘,点了根烟,凝望着高楼之下笼罩在深深夜幕里的永江市,眉头紧蹙地沉默抽着。   女人真的是用来宠的,当他看见安思淼红着眼眶却不肯让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他就体会到了。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真的有那么一种情况是连他都可以放弃道理和原则的。   有一些本不该透露给她的事在那个瞬间他几乎就要说出口,如果没有安母的突然出现,也许现在一切都已经向她坦白了。只不过,这种事一旦被打断就很难再继续下去。   进入十一月的永江市夜里开始冷了,有风的时候气温更低,只穿着单薄衬衫西裤的桑鹤轩站在顶层吹风,风拂起他黑色的短发,吹散缭绕的烟雾,却怎么都吹不散他心头的愁绪。   安思淼的伤势并不严重,之所以昏迷是因为惊吓过度。她第二天中午就出院了,桑鹤轩一直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医生护士都十分羡慕和夸赞。   安思淼害羞的同时虚荣心也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她相信没有哪个女人是没有虚荣心的,只是程度各不相同罢了。   桑鹤轩领着安思淼走出医院,正打算去开车时就看见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子副驾驶的窗户缓缓打开,露出汪永年不苟言笑的脸。   “外公?”安思淼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又过来了?医院里都是病人,对你身体不好。”   汪永年看了她一眼,刻意忽略嘴角眼角都挂彩的桑鹤轩,不容置噱道:“上车,和外公回家。”   “什么?”安思淼下意识握住桑鹤轩的手,桑鹤轩十分自然地反握住她,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汪永年堵了回来。   “你不用说了,我会给你机会说的,淼淼先跟我回家,等我们谈过之后我再决定要不要让她和你回去。”老爷子瞥了桑鹤轩一眼,淡淡道,“好好想想该怎么和我说吧。”   桑鹤轩敛眸思索了一下,望向安思淼:“你觉得如何?”   他征求她的意见,这让汪永年有点惊讶,对他的厌恶感少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基数太大,这点好感根本不算什么。   安思淼纠结地看看外公又看看老公,最终还是放开了老公的手:“估计我没得选择。”   桑鹤轩允诺道:“我很快就去接你。”   “好。”安思淼点点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耳语,“好好和外公说,外公虽然凶但还是讲道理的。”   桑鹤轩淡淡一笑,汪永年要和他谈的事根本没道理可言,这场对话早在他预料之中,也是他一直期待的事,但如今却感觉不到丝毫欣慰。   “上车吧,很冷,不要着凉。”他替她打开后车门,揽着她的肩让她坐上车。   安思淼坐到后车座上,满脸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犬模样,看得桑鹤轩差点不忍关上车门。   “你说话算话啊。”安思淼在他关上车门后打开车窗,趴在那眼巴巴地看着他。   桑鹤轩不着痕迹地抿了一下唇,放柔声音说:“我以后不会骗你。”   “以后”这个词用得很巧妙,乍一听让人发觉不到不对,但其实很有深意。   汪永年听见桑鹤轩这个承诺,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这个微笑的意思连桑鹤轩都看不太懂。   车子缓缓开走,桑鹤轩看着福特轿车渐渐远去,双手抄进风衣口袋,似不经意般望向医院一角,沈嘉致的车就停在那里。   桑鹤轩直接下了台阶朝他的车步去,走到那后敲了敲车窗,等车窗滑下后,果然看见沈嘉致戴着墨镜的黑脸。   “什么事。”被发现的沈嘉致尴尬地问。   桑鹤轩淡淡道:“跟你道个谢。”   “怎么,你太太为我正名了?”   “是的,多谢你救了她,如果你能提供一些制造事故者的信息,我会更感谢你。”   “会感谢到双手奉上首级吗?”沈嘉致冷笑。   桑鹤轩整理了一下衣领,字字清晰道:“沈嘉致,过度表现自己只会引人防范,这不是明智之举,咬人的狗不叫,请努力做条好狗。”说罢,转身就走。   沈嘉致愤恨地瞪着他的背影,摘掉墨镜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大声道:“你他妈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V,会有三更,明天也更新,以后除非外力不可抗因素,否则不会再停更   对于这么有诚意的作者,大家一定要支持正版,顺便给留个评论   我真的是非常喜欢喵喵,更加喜欢像喵喵一样善良可爱的你们   这种喜欢让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包括干掉你们的男朋友   咳,扯远了   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几天留言越来越少,把我这心啊整得这个难受啊,整得心里这个憋屈这个不得劲儿啊,就仿佛晚八点档的韩剧,跌宕起伏悲喜交加,你们就圆了我的念头,留个脚印吧T^T ☆、第二十一章   桑鹤轩想见安思淼一面很难,汪永年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见面,除了短暂的电话之外,他完全联系不上她。   他还没有把一切都告诉她,却已经开始预习失去她之后的生活了。   桑鹤轩放下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像火一样洒满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他就又开始想她。   其实就算他在忙碌也会想她,这几天没怎么和安思淼联系,桑鹤轩无法安心做任何事,深夜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住宅,只觉得什么都不顺眼,连吃饭都没有任何胃口。   利承泽敲响办公室的门,桑鹤轩回身唤他进来,对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桑先生,汪老先生约您下午两点在碧春茶庄见面。”利承泽将写着茶庄地址的纸条递给他,压低声音说,“打电话的人嘱咐让您一个人去,我查了一下,电话是卫鸿曦那边的人打来的。”   卫鸿曦,现任解放军总后勤部政委,是汪永年的前下属,现任总后部部长戴丰的下级,这些年对方没少和他们打交道。   桑鹤轩将纸条放进衬衣上方口袋,思索须臾后颔首道:“我知道了,把今天下午的其他行程全部推掉,我现在就走。”   利承泽道:“时间还早,您不吃个午饭?”   桑鹤轩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十二点多,离两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不吃了。”桑鹤轩回了他,走到衣架处拿了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   利承泽没有急着离开,仔细认真地打扫了一遍办公室,桑鹤轩的办公室从来不允许别人乱动,一直都由他亲自负责。   他把书桌上的文件归于原位,打扫到安思淼的位置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桑鹤轩独自驾车到了碧春茶庄,这里地址很偏,如果不是利承泽给他准备了地址,他估计很难找到。   中午时分,茶庄没什么人,汪永年选择在这里见面的用意很明显。   桑鹤轩停车进了茶庄,开了个包间点了壶普洱坐在里面喝茶,一喝就是一个多小时,喝得非常平静,品得相当用心。   汪永年到的时候,服务员来通知桑鹤轩,桑鹤轩提前跟他们打了招呼,如果有位老爷子到了就告诉他,这个时间来这种偏僻地方的人不多,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桑鹤轩出门迎人,随口吩咐服务员换新茶来,走到门边的时候正看见汪永年从车上下来,他身边跟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两人都是便服,身量相等,面色严肃。   司机为两人开完门便回车上等着,桑鹤轩走下台阶行至汪永年面前,低沉温和地叫了声:“外公。”略顿,看向他身边的人,语调熟稔,“卫政委。”   卫鸿曦朝桑鹤轩点了点头,微笑道:“好久不见了桑老板,咱们里边儿说,门口不方便。”   桑鹤轩自然不会拒绝,让开路让汪永年先走,汪永年瞥了他一眼,和卫鸿曦一起进了茶庄。   一行三人一起走进桑鹤轩定好的包间,包间里环境虽称不上顶尖,却也算雅致,上好的龙井已经沏好,正泛着淡淡的茶香。   汪永年一落座,桑鹤轩便十分自然地为他沏茶倒水,顺便还给卫鸿曦倒了一杯。卫鸿曦连声称谢,汪永年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来这不是喝茶的,抓紧时间说正事吧。”汪永年推开茶杯,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凝视着他,“你怎么样才肯和淼淼离婚?”   桑鹤轩有点想笑,这种场合一般都是女人遇到的比较多,今天居然让他体验了一次。   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桑鹤轩也对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坐在两人对面,轻声细语地说:“既然我娶了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离婚。”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缓声音,“我想她也不希望离婚,女孩子离过婚说出去也不好听,我不希望她不好。”   汪永年蹙起眉:“你这是在威胁我?”   “没有。”桑鹤轩诚恳地说,“其实这对外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您愿意,不过一句话而已。”   汪永年冷笑道:“可我却不愿意替一个利用我外孙女的男人说这句话。”   桑鹤轩怔住,无言以对。   “没话说了?不是告诉你想好怎么和我说吗?这么多天你就想到这么几句?”汪永年讽刺道。   桑鹤轩垂眼,低声说:“这件事是我没考虑周全,我对不住安安,我无话可说。”   汪永年睨着他道:“你刚才说淼淼不希望和你离婚,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那点事,你觉得如果她知道了你只是利用她,还要拖我和她下水,她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桑鹤轩深吸一口气,抬手推了推眼镜,捂住额头。   汪永年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喝茶这个动作让桑鹤轩略微惊讶,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对方,眼睛里带着探知。   “你知道我出来之前淼淼和我说什么吗?”喝完茶,汪永年向他问道。   桑鹤轩摇了摇头:“猜不到。”   汪永年拍了拍卫鸿曦的肩膀:“你当时在,你来说。”   卫鸿曦放下茶杯,勾着唇角道:“桑老板,咱们都是熟人,我也不兜圈子了,直跟你说。淼淼是我看着长大的,出来时她拉着我和老首长的袖子说,让我们别为难你,有什么事多让着你。哈哈,我们两把老骨头对她那么好,到头来却要让着你这个年轻人,你说这丫头该不该打?”   桑鹤轩抿唇低头,沉默着没有吭声。汪永年一直在观察他,见他这副样子,不知何意地轻哼了一声。   卫鸿曦听见这声哼,转了话题道:“你在香港的事我们也都知道了,以前老首长在的时候你那点事也不是不清楚,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在的戴部长是个倔脾气,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不肯顺他的意,以后的路肯定不好走。”   桑鹤轩闻言终于开了口,语气平淡道:“若我顺了他的意,也就等于把这么多年的家业全都交给了他,戴部长胃口太大,桑某人微言轻,供不起。”   “你那些家业也不是正途得来的,给了他又能怎么样,你们两个家伙我都瞧不上,你以为你的胃口很小吗?如果不是当时快要退休了,你的事我早就查了。”汪永年指了指桑鹤轩,面色不悦。   桑鹤轩想说什么,可思及自己的目的干脆又闭了嘴。   汪永年正要说什么,卫鸿曦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低声道:“是淼淼。”   桑鹤轩眉头一扬立刻看过去,汪永年瞪他一眼,直接把电话拒接,冷着声说:“要我帮你也可以,但你得把事情跟淼淼说清楚,你这是在犯法,就算这次脱了险,保不齐以后又会东窗事发,我年纪大了,保不了你一辈子,她是你的妻子,必然会被你牵连,如果这样她还同意,那我就帮你。”他说完,由卫鸿曦搀扶着站起来,干干脆脆地走了。   桑鹤轩坐在茶庄里,一下午都没离开,茶喝完了又上,他的脸色一直都很平静,死人一般平静。   这次谈话结束,汪永年回了家就解除了对安思淼的禁足,安思淼在老爷子这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迅速赶回家和桑鹤轩的家中,想要从他这里了解一下。   安思淼不是傻子,连卫鸿曦都来了,那就说明桑鹤轩和外公之间、甚至是国家之间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如果真是这样,那外公为什么不喜欢他、为什么反对他们的婚事就可以理解了。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桑鹤轩娶她的目的也就很清楚了,安思淼完全不必再好奇。   心里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回到家中却不见桑鹤轩,安思淼拿出手机迅速拨下他的号码,电话一接通便脱口道:“你在哪?”   桑鹤轩举着手机结了茶庄的帐,开车赶回家中,打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蹙眉沉思的妻子。   天色已经晚了,电视里正放着新闻联播,安思淼的心思显然没在电视上,这个聪明的姑娘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就算他不说,她应该也感觉到他当初急着和她结婚的目的不纯。   桑鹤轩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沈嘉致说他卑鄙无能这一点都没错,他在戴丰那里斗不出个胜局,就到刚出校门的女大学生这来掐别人的弱点,不管说给谁听都很无耻,他本人也这么觉得。   他不声不响地走到沙发边坐到她对面,安思淼抬眼看向他,两人视线对接,安思淼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心凉得不行。   安思淼知道,这种时候指望桑鹤轩开口比登天还难,于是她主动打破沉默道:“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桑鹤轩轻笑一声歪了歪头,片刻后又转回视线看着她,停顿了差不多三秒,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   安思淼惊诧地看着他:“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桑鹤轩顺从地放开她,却转而将她横抱起来,步伐坚定地朝楼上走。   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安思淼急切地挣扎道:“鹤轩你别这样,你先放我下来,你别冲动……”   桑鹤轩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回到卧室将她扔到床上,扯了领带附上她还未来得及起来的身子,一如往日那般平静地反问:“我没有冲动,你见我什么时候冲动过?”他一边说话一边解衬衫纽扣,迅速脱下衬衣扔到一边,眼镜片后面那双细长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平静温柔地说,“乖,不管是死刑还是死缓,无期还是有期,都呆会再说吧。”   他还没听到她知道一切后的真实回答,却已经在心里确定了她会怎么做,结果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对自己没信心,对安思淼也没什么信心,事情本不该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他自己不争气,对不该有感觉的人产生感觉,没有按计划执行,这么做的后果本就该由他承担。   如果他能放下一切彻底地将安思淼玩弄于鼓掌之上,现在该难过的就是汪永年而不是他。   汪永年应该也看出来了,即便他让安思淼进了宏微做财务,可他却不忍心真的让她趟这趟浑水,他更加不愿意用花言巧语来继续欺骗她,让她痛苦地为他做事。   桑鹤轩现在全部的心绪都在安思淼身上,只要她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的心就会翻江倒海,他表面再平静再一尘不染也只是粉饰,他恨不得挑断自己身体里每一根为她动情的神经。   还挣扎什么呢,死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桑总就觉得啊,反正不是死缓就是死刑,不是无期就是有期,都这样了,还是顺应本心吧……不然去牢里捡肥皂了实在不甘心啊(;′⌒`)   咳咳,下一章就V了,很不道德地卡在这里V,这个作者真是想钱想疯了,你们快用评论砸死他!!!   PS:明日三更,大约时间要晚一些,因为要等编辑睡醒开V,大概十点左右更新吧,早的话九点   反正就在这个区间,大姐到时候别急~爱你们=3= ☆、第二十二章   安思淼仰视着桑鹤轩,他黑发凌乱,无可挑剔的脸庞十分苍白,干净的无框眼镜后眼神认真。   视线交错的一瞬间,她在他眼里读到了犹豫。   肢体语言总是比嘴上的言辞更让人无法抗拒,桑鹤轩赤着上身将安思淼抱在怀里,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可以清晰地听见他节奏很快的心跳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期待已久的事终于要实现了,可却是在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情况下,世道对她如此残酷。   桑鹤轩无疑是个怪人,不管做什么事他总是简练警惕,明明看上去很温和,现实的他却让人觉得刻薄、难以相处,不给别人和自己留任何情面。   一如此刻,他既然做了,就没给她和自己留任何退路。   桑鹤轩轻抚着安思淼的头,将她的长发捋顺,直到她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他低下头,后撤身子吻上她的侧脸,顺着她脸庞的线条一路来到她雪白的颈项,诱-人的薄唇贴着女孩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桑鹤轩将安思淼上身的衬衫慢慢脱掉,又解开她长裤的扣子,一点点朝下褪去。安思淼红着眼圈伸手阻拦,可他却完全不顾她的阻拦,力道很大地朝下一拉,她整个人顿时被他脱得只剩下内衣了。   其实安思淼知道,如果她真的不愿意,桑鹤轩也不会勉强她。就像刚才,他脱她的上衣,她可以拒绝的,但是她没有,后来对他接下去行为的阻拦更显得欲盖弥彰。   桑鹤轩难得衣衫不整地与她面对面,她不可避免地欣赏到了他上身的全貌,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胸膛,那处偏下方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面积不大,颜色很浅,应该时间很久了。   桑鹤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淡淡地为她解惑:“是枪伤,很久以前的。”   安思淼惊讶地望向他,他没有再说一个字,直接在她仰起头的一瞬间吻住了她的唇,另一手毫不犹豫地扯下了她的内-裤,接着是文胸和他自己的皮带,他两只手压制着安思淼想要挣扎的手臂,舌尖撬开她紧张的唇齿,深深地吻着她。   安思淼轻哼一声,屋子里没有开灯,本来她还能勉强看清他的脸,现在只能看见朦朦胧胧的黑影了。她的脑子乱成一片,双腿不自觉曲起,桑鹤轩比她更早察觉到她的动作,早在她欲为此事的之前就挤进了她双腿之间,她再想做什么,也只等于变相夹紧他有力的腰了。   “听话。”桑鹤轩偎在她耳边低沉地诱导着,“我什么都给你。”   安思淼无力地撑着他的胸膛,咬唇道:“可我不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桑鹤轩便再次吻住了她的唇,似乎不想听她说出拒绝。   他亲了她一会,按着她的肩膀说:“我已经没办法停下了,你知道为什么。”   安思淼茫然地躺在他身下,红唇微微张开,眼睛迷蒙地眯着。她的双腿因为他的缘故也微微张开,白皙修长的腿紧贴着他被微凉的西裤包裹着的长腿,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拒绝。   桑鹤轩再次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上来点。”   安思淼别开头没有看他,但身子还是顺从地朝上挪了一下。   “看腻了我的脸吗。”桑鹤轩低声询问,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与她四目相对,“记得第一次在夜总会看见你,你一直在找机会看我。”   安思淼一愣,随即红着脸道:“我没有……”   “好,你没有。”桑鹤轩也不反驳,边说话边将手伸到她双腿之间,语气又轻又柔,几乎小心翼翼,“你那时唱的歌真好听,那些酒全都是送给你的。”   安思淼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没察觉到他在下面的动作,只是拧着眉说:“我没收到酒。”   她的话让桑鹤轩轻笑出声,他声音略哑道:“嗯,是他们沾了你的光。我以后也不会让你喝酒,漂亮的花就要干干净净地开放,不需要给任何人收成。”   安思淼满眼迷惑地望向他,她想开口说什么,但也就在此刻,身下温热的缝隙处传来属于别人的触感,安思淼轻呼一声,想要阻拦,但桑鹤轩紧紧捏着她两手手腕,以一种不容置噱的强硬姿态控制着她的一切。   安思淼还是第一次看见强势得如此直接的桑鹤轩,他总是带着一副温和的假面具,让人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现在,他摘掉了面具,她看见的是与他往日表现出来那些完全不同的东西,这种无法定义的格调与心计,让她不能控制地加深了对他的恋慕。   他就像一块精密的表,她能看透的只是他内在的千万分之一,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足以令一切女人缴械投降,也足以令相当一部分女人望而却步。   安思淼清晰地感觉到他冰冷修长的手指探进了属于女孩最私-密的部位,她滚烫着脸想要挣脱他有力的手,可即便只是一只手,他的力量也不是她能抗衡的。   万般无奈下,安思淼不自然地说了句:“我怕。”   桑鹤轩手上动作一顿,抬眼望进她的眸子,她的羞涩与矛盾被他尽收眼底。   他眸色微闪,俯下去吻了吻她的唇,喘息短促而沉重,属于男人的本能让他变得很可怕,不过还是有好消息,他到底还是顺从她的意思放开了她的手。   安思淼的手得到解放,无力地搭在床的两侧,她没有去推他,而是微闭着眼敏感地等待着。她的反应让桑鹤轩心情愈发复杂,愧疚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但一想到一切结束后他将付出什么,他又觉得现在这样也有情可原。   桑鹤轩素来洁身自好清心寡欲,男女之事干净得总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隐疾。现在好了,他总算和女人有了如此亲密的进展,却也应该是最后一次这么做。   这个进展,价值高昂。   男人的手指一点点进入娇-嫩而又狭窄的通道,那里渐渐涌出水润的液体,桑鹤轩的呼吸一点点加重,额头上青筋时不时跳动一下,足可见他隐忍得有多难受。   安思淼见他那副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尝试着去抱他,手臂搭上了他的背,却被他拉回来按在她的胸口。他低头咬住她胸前娇-挺的凸起,不允许她做任何事,一切都由他掌控,他永远高高在上,无论哪个时刻。   “其实我不太擅长。”缓缓将手指在女孩身体里进出,桑鹤轩的声音仿佛孕育在火山里的岩浆,“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安思淼垂眼望向自己下方,桑鹤轩的手指在她身体里进出的节奏让她不停喘息,压制不住的低吟不断溢出,她仿佛受不了这折磨一般使劲挣开了他控制着她手腕的手,将他在她身下作恶的手拉住,拧着眉说:“别用手了。”   桑鹤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脱掉长裤与内-衣,与安思淼彻底赤-裸相对。   其实他真的忍得很辛苦,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易地挑起他的欲-望,可他又不能轻举妄动,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好像下定了决心般,男人勃-起的坚硬抵着女孩温暖的入口,两瓣花瓣被那炙热的顶端顶开,一寸寸挤进去,沙哑压抑的男声关切地问:“疼么?”   安思淼蹙眉感觉着,须臾后咬唇摇了摇头:“不算很疼,还好。”   桑鹤轩“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带着不可忽视的情-欲。这个白日里衣冠楚楚的男人现在脱光了衣服,在女人的双腿间露出了自己最原始的欲-求与丑恶。   他平时塑造的形象有多干净,现在就有多禽-兽,他坚持原则、从不向任何人妥协的形象,彻底毁灭在了这个女人的双腿之间。   随着桑鹤轩一点点深入,安思淼眉头越皱越紧,终是忍不住掐住了他的胳膊,留下道道红痕:“疼。”她难捱道。   桑鹤轩深呼吸一口,温柔地安抚她:“一会儿就好,给我点时间。”   安思淼红着眼圈看他,最终还是掉了眼泪,她抬手抹掉眼泪,歪着头抓起枕头一角咬在嘴里,用手臂遮住眼睛,闷声不响。   桑鹤轩心情复杂地望着如此倔强的她,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真的很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麻烦都不再存在,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感到穷途末路,他在她身上看不到他们的未来,他和她只能是他和她,却不能是他们,他其实很累。   不想再耽搁,男人一挺身整个没入了女孩的身体,将她彻底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她在他身下闷哼一声,松开嘴里的枕角,拿开手臂瞪着眼睛看他,他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延续刚才的速度退出进入,直到女孩的声音泛起哽咽,他才慢慢停下了动作。   像是在等待什么过去,桑鹤轩揽住安思淼紧紧抱着,他是那么小心谨慎,就算j□j也不会闭上眼,不准她有任何夺取主权的行为,可在他心里,他和她之间的博弈早就有了胜负。   那阵差点无法把持住的兴奋褪去后,桑鹤轩一点点恢复了动作,安思淼原以为还会接着再痛,可跟着那段尴尬的沉默逝去的还有她的痛觉。   她在他频繁的进出下慢慢察觉到一丝不同的悸动,她知道那是什么,精神和心理上都很愉悦,但理智上却又很羞耻。她咬着唇瓣,隐忍着不呻-吟出声,但桑鹤轩却用手指拨开她的唇让她叫出声来。她难熬地仰起头去,修长白-皙的颈项好像美丽的白天鹅。   “还疼么?”   不知过了多久,依旧不辞疲倦的桑鹤轩侧身躺到了她旁边,将她转过来侧躺着面对面,拉起她的腿搭在自己腰上,再次进入了她。   安思淼低吟一声,用手捂住了脸,喘息着摇头:“不……”   桑鹤轩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温柔地说:“和你想象中一样吗?”   ……和她想象中一样吗?   差不多吧……   ……不,她并没有想象过这种事。   安思淼被他这话问得愈发羞耻,抬手朝他拍去,手掌毫无预兆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安思淼愣住了,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为自己无意间扇了他一巴掌的行为感到惊讶。可她身下的感觉告诉她,他没有因此有任何停顿,甚至动作愈发快了。   安思淼口中不断溢出破碎的呻-吟,男人持久不退的势气令初次尝试的她很吃不消,她忍不住连连告饶道:“不……要……鹤轩,不要了……”   她的低泣让桑鹤轩有些为难,他抿了抿唇,贴近她把她搂住,翻身换做正常姿势继续动作。   他的速度加快很多,安思淼凌乱的长发分散在雪-白的身上,脸颊红得似火,唇瓣丰润饱满,胸前的挺-立上还留有属于他的痕迹。她整个人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胸口发育很好的两团摇摇晃晃,给了他强烈的视觉冲击,他耕耘了很久,才在她险些神志不清时如她所愿暂停了这一切。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身体上的谈判正式落下帷幕,可精神与心理上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三章   安思淼醒过来的时候,桑鹤轩就躺在她旁边抽烟,他一手夹着点燃的香烟,一手摆弄着银色的打火机,他思考时似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咔哒咔哒的响声青青脆脆,平静稳定。   他知道她醒了,未等她开口便自语般轻声说,“我要想想,认真地想想……”   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已经好不了了,人与人之间越来越丑陋自私,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人们言之凿凿的用来保护弱者的法律从来没有保护过他,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经历过无数尔虞我诈,他从来没有为他的选择而后悔,也从没想过要乞求谁的宽恕,他不再需要法律的保护,却还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桑鹤轩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把手里的烟灰缸拿到床头柜上,他早已穿戴整齐,甚至还一丝不苟地打了领带,细碎的黑发下,他被眼镜片遮挡的双眸那么镇定,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我和你结婚,是因为生意上有些麻烦,上次和你说的时候你没让我说完,现在我来把这件事完整地告诉你。”桑鹤轩平静地叙述着,“苏联解体之后有一批军火拍卖出售,这些东西是不交易给有政府背景的资金持有者的,中国很需要它们,所以就授意了一些包括我在内的华裔、港澳富豪购买下来私下移交政府,赚取一定费用。因此,我和你外公早就认识。”   安思淼本来迷蒙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心凉得噼里啪啦,怔怔地望着面无异色的桑鹤轩。   桑鹤轩没有停顿,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一些别的生意,其中包括一些不合法的,简单来说就是走私,而且数额很大。你外公当时快要退休了,所以装作不知道,现在新部长上任,狮子大开口,我不愿妥协,所以回了内地。”他按了一下眉心,推了推眼镜道,“我和你结婚是因为你外公很疼你,总后部那里老爷子余威犹存,直接让他出马必然不可能,所以我想从你这里找突破口,剩下的你都知道了,就是这样。”   安思淼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敢发出声音,她感觉双眼好像出了问题,看到的一切仿佛都只剩下了黑白两种颜色,连微启的唇瓣都在颤抖。   其实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她预想到了他并不爱她,她以为不管他说了什么,惊喜也好失望也罢,都会在她意料之中,她不会惊讶,可当时事实真的发生,她才明白自己太异想天开。   她只觉身体里全部的血液都随着他的话一寸寸结成冰,再由他结束话语时那淡而无味的语气全部击碎,它们伴着心碎响起的声音,她听得真真切切。   如鲠在喉,安思淼试着开口,却一直组合不出一句完成的话,最终她只是颓然地问:“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因为瞒不下去了吗?”   桑鹤轩没有看她,甚至没有停顿,他低沉的“嗯”声让她恍惚了一下,眼泪不自觉流出来,她抓紧被子,哽咽着说:“你……你怎么这样啊?”   桑鹤轩心里不比她好受多少,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她,但他一对上她的眼睛就乱,只看了一眼便仓促地收回了视线,眼睑低垂,沉默不语。   安思淼支撑起身子,掀开被子抓起整齐叠放在床边的衣服往身上套,这显然是桑鹤轩放在这的,他预料到了一切后果,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总是如此周到,周到的让人恨不得他死。   她背过了身,桑鹤轩才敢去看她,他几番欲语,又觉得不该为自己的卑鄙辩解,反反复复的结果就是,等安思淼穿好衣服平静下来,他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安思淼白着脸站在床的另一边,她在穿衣服时逼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消化突如其来的真相,她并不傻,只是不愿怀着质疑去面对一切,当事实被揭露,往日的点滴便全都成了有意为之。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指望我会帮你向外公求情吗?”回想起昨晚他那句什么死期死缓有期无期的话,安思淼也反应过来他根本没觉得她会帮他,于是不等他回答便道,“你对我好、对我爸妈好、对我的朋友好、让我去你的公司做财务,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她问得很平静,只是声音很轻,语气很无力,脖颈上还有他昨晚留下的吻痕。   桑鹤轩仰头看向她,他这次没有很快回答,他停顿了很久,似乎经过了认真地深思熟虑,才艰涩地否认道:“开始,只是一开始。后来不是。”   安思淼又想哭了,她忍着心酸道:“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桑鹤轩诚恳地摇了摇头,摘掉眼镜使劲揉着眼窝。   安思淼抹了抹眼眶,声音嘶哑地说:“我们在一起这几个月,我一心一意为你,我把你当做我的丈夫,当做这个家的主人,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桑鹤轩直接从床上站起来,站在她面前,与她之间隔着一张床,却仿佛隔着山江湖海,他焦急而挣扎地说:“我会,我怎么不会,如果我不会,你就算现在也不会知道这些事,只要我愿意,你甚至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你在宏微做财务,宏微的账目你全都看过,我完全可以拿这件事来逼你外公帮我,可是我没有,我可以继续骗你、利用你、玩弄你,无所不用其极,我可以过得很轻松,可以分文不损,可以高枕无忧,可是我没有,我全都没有。”他握着拳头,须臾后又松开,转过身背对着目瞪口呆的安思淼坐到床边,支着额头再次沉默。   安思淼张张嘴,想说话又不知该先说哪一句,她有一肚子的怨言和诉苦,可看着他疲倦凛冽的背影却全都说不出来了。   她为自己的犹豫感到困惑失落,拿了包绕过床畔离开,走到门口时还是对他开了口,只说了句:“我回家了。”   桑鹤轩现在又能说什么呢,他能做的只是看着她离开,“别离开我”这句话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因为他明白,就算她答应他,他也不会心安。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爱情吧,让一个最想控制的人彻底自由,就算牺牲自己的一切作为代价。   安思淼走了没多久,桑鹤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有一瞬间希望是安思淼打来的,但他知道那绝不可能。   接了电话,听着廖乐山在电话那头询问情况如何,桑鹤轩勾唇微笑,道:“兵败如山倒,等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桑总,你这样让人家怎么接受你嘛,你要说啊,平时的能说会道都哪去了 ☆、第二十四章   安思淼回到安家,一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汪永年。汪永年正在喝茶,一边喝茶一边看表,听到开门声望过来,见到安思淼后微笑了一下。   “回来了。”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回来,一点都不惊讶,“进来吧,傻站着干嘛呢,门口多冷啊。”   安思淼回神,点点头进了屋,将门关好,摘掉了围巾。   汪永年偶然间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捏着茶壶柄的力道一紧,茶水洒出来很多。   “外公!烫着没?”安思淼焦急地跑到他身边坐下,将茶壶接过去检查他的手。   汪永年收回手,皱眉凝视着自己的外孙女,眉宇间凝满了寒霜:“那小子跟你说清楚了吗?”   安思淼一怔,沉默地拿出手帕帮他擦掉手上的茶水,汪永年扯回手拒绝了她,直接道:“说,别管这个。”   安思淼抿了抿唇,犹豫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汪永年都气笑了:“他都说了,你还什么都顺着他??”   安思淼不太清楚这个“顺”指的是什么,她疑惑地看向汪永年,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她的脖子,她顿时反应过来,抓过围巾围住,尴尬得手足无措。   汪永年长长地叹了口气,揉着额角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思淼愧疚地说:“外公,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争气。”   汪永年看她快哭了,心下十分不忍,他近些日子身子越来越差,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唯独对这个外孙女,是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看着她长大,她爷爷奶奶去世早,只有他这一个祖辈亲人,他对她可谓是捧在手上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能不心疼?   汪永年抬手拍了拍她的手,无奈道:“不怪你,是那小子不地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还不都是他带坏你。”   说起桑鹤轩,安思淼就不能不想起他那番坦白,她挣扎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外公,他犯的罪很严重吗?”   汪永年冷笑:“不严重,一点都不严重,也就枪毙好几次吧。”   安思淼瞬间脸色煞白,她对桑鹤轩的心意昭然若揭。汪永年看在眼里,很长时间都没言语,等她稍稍平复情绪,才再次开了口。   “你如果真的不忍心看他出事,外公就帮他。”汪永年压低声音,“你卫叔叔来你也见着了,那小子本身跟中央的关系就千丝万缕,私下里做的那点事要瞒下也不是不行,外公就是看不过他利用外公的淼淼,外公的宝贝,不能被任何人欺负。”   安思淼忍了半天,终究是被这话惹得再次哭了出来。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已经哭过很久,汪永年不忍地安慰道:“淼淼不哭,外公有办法的,外公这辈子为了国家兢兢业业,有点事还是会有人给外公面子的。你别急,只要外公还有口气在,就不会你受委屈,外公不能让你做寡妇啊,对不对?”   安思淼泣不成声地扑进汪永年怀里,所有的委屈愧疚全都爆发出来,汪永年拍着外孙女的背,自妻子去世后就从不曾红过的眼眶莹上了热泪,他心里想着,但愿他没有看错人,桑鹤轩能在他死后好好保护他的宝贝,也好好保护安家一家人和他自己,否则他就算死也死不瞑目。   汪永年是今年才退休的,余威和人脉都还十分稳固,就像桑鹤轩说的,有的事只需要他一句话,接替他的戴部长怎么说都会卖个面子给他,更何况还有卫鸿曦等人作陪。   事情办得很隐秘也很低调,汪永年甚至都没跟桑鹤轩那边的人打招呼,直接从他这边就把事情解决了。戴永虽然看上去不太愿意,但关系摆在那,卫鸿曦也从里面做了工作,他到底还是答应了。   只要桑鹤轩结束了手里那些事之后不会再犯,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说到底,戴永肯眯下这件事还是看汪永年的面子。戴永以前也是汪永年手下的兵,只不过后来调走了。他能又调回来接替这个位置,其中不乏汪永年的推荐,他还是念着对方的恩情的。   当然,这份厚面是基于汪永年在世而言的,如果他去世了,那戴永会不会反悔又不得而知。到了那时,要看的就是桑鹤轩自身的造化和本事了,这恰恰也是汪永年最担心的。   说到去世二字,就不得不提汪永年的身体。他退休前一直带病坚持工作,工作期间多次住院,终于熬到退休后就直接被送去了疗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他回永江是因为迫不得已,回来之后也会定期去医院治疗,他患的病很重,是尿毒症晚期,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他本来只想着可以亲眼看着外孙女嫁出去,那样他就算死了也能安心了,谁知道回来见到的却是这些事。   结束了这些事,汪永年便立刻被送去了永江市市医院继续治疗,他这个年纪患这个病,基本上已经没治了,以中国目前医院的技术来说,他这个年纪换肾风险很大,而且肾源也很紧张,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符合的肾源。   眼见着外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安思淼也无心再做别的事,每天都呆在医院照顾他,她好几次听见父母跟主治医师询问换肾事宜,还都去做了配对,但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医生不建议由他们提供肾源,更何况并不一定是亲属就一定会匹配,结果没出来之前什么都不能确定。   安思淼不忍看着外公受苦,瞒着父母偷偷找医生做了配对,如果结果显示匹配,她想自己给外公换肾。   桑鹤轩这边也很快察觉到了汪永年的动作,戴永那边不再施压,几批货都顺利地走掉了,利承泽告诉桑鹤轩这些的时候,桑鹤轩好一阵都没说话。   “桑先生?”利承泽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桑鹤轩没有回应,只是抬起胳膊凝视着自己的手,不知何意地说了句:“我手里到底还有什么呢。”   利承泽不解道:“桑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桑鹤轩摇摇头,低声说:“什么都没有了。”可他还是放不下。   利承泽不明所以,所以也不好搭话,只好默默地站在那听着。   桑鹤轩望向落地窗,看着对他来说并不熟悉的永江市,嘴里吐出的字句仿佛正在结冰的寒霜,透着散不尽的寒意:“承泽,你跟了我这么久,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够养活自己不就行了吗,我自己一个人,要赚那么多钱干吗?”   我自己一个人——这几个字桑鹤轩说得语调艰涩,利承泽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将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谨慎地说:“桑先生,这件事我本来打算说完生意的事再告诉您,不过我想您更想知道这些。”   桑鹤轩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镜片后的眸子隐隐透着严厉。   “汪老先生住院有几天了,是尿毒症晚期,就住在市医院。太太的父母都去医院做了配对,太太也做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   桑鹤轩皱起长眉,冷声道:“住院几天了?怎么现在才说?”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戴部长那边发话之后就一直忙着处理滞留的那几批货,结束之后廖先生问起我您和太太怎么样了,我才派人去了解了情况。”利承泽自责道,“对不起桑先生,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让人时刻观察着。”   桑鹤轩起身道:“与你无关,你只是秘书,我不吩咐你就不做,你没错。”他绕过桌子拿了外套,边朝门口走边说,“打个电话给你上次在市医院找的那个医生,我现在过去,让他帮我跟汪永年做肾脏配对,先别让太太知道。”   利承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桑鹤轩回头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怎么?”   利承泽立刻回神,忙低下头道:“没,没怎么。”   桑鹤轩收回视线,利落地关门离开,相较于他的干脆果断,利承泽却久久没办法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地面对现实。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在他看来,桑鹤轩这个人本就该这样,又绝对不该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桑总,肾很珍贵的QAQ拿我的去吧,我有八颗…… ☆、第二十五章   今天是出结果的日子,安父安母都守在汪永年的病房等着,老爷子并不知道一家三口都在做肾脏配型,他要是知道的话是绝对不允许的。   安思淼洗完了饭盆从外面回来,把东西放回柜子上,看了一眼坐在外公病床边神色凝重的父母,悄悄退出房间去找主治医师。   巧的是,安思淼走到主治医师房间门口时,桑鹤轩正从里面出来。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走出门口时正在穿外套,看见迎面而来的安思淼,他也愣了一下。   有几天没见,桑鹤轩看起来瘦了一圈,苍白的脸色让黑眼圈十分明显,但他穿着依旧考究整洁,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雪白的衬衣纤尘不染,还一丝不苟地打了领带。   安思淼这阵子过得很不好,但她一直都没觉得自己会崩溃,她总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可当她看见桑鹤轩的时候,那些积压在心底深处的恐惧和担忧就全都涌了上来。   她想,这大概就是她喜欢他的原因。他的存在让她觉得安心,他那么可靠,永远温柔坚定地站在她身边,让她可以无所畏惧地向前走,永远不用担心未知的未来。   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他就可以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安静地为她解决那些麻烦。   他要是没有骗她就好了,那他该是个多完美的男人,可惜啊,那只是他装出来的。   “最近过得怎么样?”   两人对视半晌,先开口的是桑鹤轩,他随手系上西装外套的纽扣,坐到旁边的长椅上侧首仰望着她。   安思淼没有坐下,只是木讷地回视他,心里闪过千百种回答,却没有说出任何一种。   “怎么不说话。”见她沉默,桑鹤轩接着问道。   担心沉默会显出自己的心虚,安思淼听他追问便立刻道:“很好,我过得很好。”   桑鹤轩勾唇浅笑,点点头道:“那就好。”   安思淼红了眼圈,也挪步坐到了长椅上,与他隔的很远。她手肘支着膝盖,双臂交叉搭在肩膀上,垂头闭眼,微卷的黑发顺着肩膀滑落,遮住了她精致的侧脸。   其实她本来真的还好,外公的事占用了她大部分心思,她没有时间儿女情长。可是看见他之后,她本来还很坚强的外壳全都倒了,难过得不行。   一想到外公很可能会离开自己,一想到桑鹤轩做的那些事,她就几乎崩溃。   桑鹤轩坐在长椅的另一边安静地望着她,将她的痛苦尽收眼底。长椅不远处的CT室内推进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老人不停地痛呼“让我死了吧”,可家人又怎么可能放弃他。   安思淼抬起头,望着等在CT室外的几个老人家属,仿佛看见了不久后的自己。   医院是个让人难过的地方,这里每天都在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同样也接纳着生命的逝去。我们出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人在死之前的挣扎和求生对这个地方来说到底算什么?无解。   长椅旁边的另一扇门打开,汪永年的主治医师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坐在长椅上的桑鹤轩和安思淼后愣了一下,随后朝桑鹤轩点点头,对安思淼道:“安小姐,您是来拿结果的吗?”   安思淼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是的,出来吗?”   医生点点头,本想唤她进去说,可安思淼已经急切地问出了口:“结果怎么样?匹配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看向桑鹤轩,桑鹤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安思淼焦急地催促道:“结果到底怎么样,您倒是说啊?”   医生无奈道:“我很抱歉,结果很不理想,其实我们一早就已经跟您父母商量过了,我们不主张给汪老先生换肾,因为这风险太大了,抛去术后并发症不谈,以汪老先生的年纪,麻醉是个问题,下不下得来手术台也是个问题,如果你们一定要换,我建议你们去国外试试。”   安思淼愣住了,怔怔地问:“你的意思是?”   医生犹豫了一下,有点介意桑鹤轩在场,但他不肯走,安思淼又一直追问,医生也只好实话实说:“和您坦白吧安小姐,您要不要考虑给汪老先生换个医生?”   “你不愿意给我外公主刀?”安思淼蹙眉问道。   医生没有言语,只是略带歉意地朝她鞠了一躬,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安思淼只觉双腿一软直接朝地上倒去,桑鹤轩及时扶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无声安抚着她。   安思淼看向他,泪水不自觉朝外涌,她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哽咽地问:“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老公?”她说完就哭了起来,抱住桑鹤轩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等着老人做CT的那家人听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全都望了过来,桑鹤轩没有理会,不疾不徐地顺着她的背,低沉却十分可靠的声音徐徐道:“别担心,我有办法。”   安思淼愣了愣,后撤身子茫然地看着他:“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桑鹤轩牵起她的手朝汪永年的病房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去做了肾脏配型,如果匹配的话我就带外公去香港做手术,如果不匹配,宏微有很多员工,一个个试。”   安思淼难以置信道:“你去做了?你去做干什么,你……”她说到这停下了,对自己此刻自私的心态感到可怕,脚步顿住不再向前,紧咬着唇蹲到了地上。   桑鹤轩跟着她蹲下,眼神柔和地望着她:“我还年轻,没关系的,如果真的能换给外公,也会让我心里的愧疚少一些。”   安思淼鼻音很重道:“你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只是骗了我,并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桑鹤轩眼波流转,抬手抚着她的长发,柔声说:“总之我有办法,你不用怕。”   安思淼想说什么,但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安母和安父站在他们不远处,疑惑地问:“你们在那做什么呢?”   安思淼闻言立刻抹了抹眼眶站起来,桑鹤轩跟着她站起来,对安母安父道:“没什么,安安刚刚有点不太舒服。”   安母走过来疲惫地问:“哪不舒服?趁着在医院赶紧去查,不要像你外公那样,挺不住了才肯去医院查,结果……什么都来不及了。”   安思淼蹙眉问道:“你们也知道结果了?”   “什么结果?”安父问道,却也不需要回答,安思淼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两个人一个都不行吗,怎么会这样。”   安母脸色煞白地站着,安思淼抿唇扶着她,不忍心看母亲难过。   桑鹤轩适时地开口:“爸,妈,你们别急,我也去做了配型,还有转机。”   “你?!”安父安母异口同声地望向他,脸上都是同样的不可思议。   桑鹤轩微笑着转移话题:“你们还没吃午饭吧,外公也快醒了,你们进去看着他吧,我带安安去给你们准备午饭。”桑鹤轩说完就拉着安思淼离开,安思淼也有话对他说,朝父母挥了挥手就跟着走了,两人一路出了医院,回到他的车上,一人一座,相对无言。   良久,桑鹤轩叹了口气,伸手蒙住安思淼的眼睛,感觉着她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颤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歇会吧,有我在。”   安思淼知道自己如果够坚决就该拒绝的,但她还是无法不顺应本心闭上了眼。   事实就是如此,往往你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你千辛万苦寻找的真相。   两天以后,永江市市医院给出了桑鹤轩和王永年的肾脏配型结果,老天爷给安家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他们一家三口都不行,偏偏这个外来的女婿却配上了。   得到这个结果,安思淼心情复杂地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给安母削苹果的桑鹤轩,他用刀用得很好,苹果皮全连在一起没有断开,削得又薄又整齐。   听到脚步声,他暂停动作转回头,瞧见是安思淼,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勾唇笑道:“结果出来了?”   安思淼抿抿唇,看了一眼因为“结果”两个字而惊醒的母亲,点了点头。   她走进屋里关好门,坐到另一张病床上,对满脸憔悴的母亲说:“王医生跟我说,鹤轩和外公的肾脏配型结果……成功了。”   安母先是一惊,又是一喜,然后便是无尽的歉疚与为难。她没想到配型真的会成功,这让她下意识觉得高兴,可是明白过来之后,又不得不为医生之前跟她提过的那个值不值的问题为难。   桑鹤轩还年轻,他是安思淼的丈夫,是另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如果让他来给这个成功与否都很难确定的手术提供肾源,真的值得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让她不得不深思熟虑。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生身父亲,一边是女儿的未来,安母要考虑的,比两个孩子多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大家能一直支持正版不抛弃我,每天留言投喂我那就好了TVT就算让我在完结的时候跳脱衣舞都可以啊,言出必行!   PS:因为今天要去和王宝强相亲,所以凌晨时分就先更新上来了~至于明天的更新,要在当晚十二点!周二开始恢复早八点更新~大家一起来摇摆!!s(?`Д′?) ┬─┬─ ·.`.`.`. 哒哒哒哒哒哒 ☆、第二十六章   因为桑鹤轩要给汪永年换肾的事,安思淼也不好再提他们之间的矛盾,但那些事毕竟存在过,长在她心里就好像个疙瘩。   桑鹤轩看人的本事自不待言,他也没逼她,只在每天早上和下午雷打不动地出现一两个小时,每次都赶在汪永年醒来前离开,兢兢业业地准备着带老爷子去香港做手术的事。   利承泽听从桑鹤轩的吩咐筹备了医院和过港证件,在向桑鹤轩汇报情况的时候忍不住对他说,“桑先生,您真的想清楚了吗,您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   桑鹤轩手执钢笔快速地写着什么,头也不抬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虽是问话,他却用的陈述语气,很明显是确定了别无他法,而事实的确如此。   利承泽叹了口气,无奈道:“要不再找别人试试,您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的。”桑鹤轩语调平淡,不为所动。   “您就没想过这种手术一旦做了,您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虽然都说一颗肾也可以支撑人体正常工作,但绝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太太想想。”利承泽劝道。   桑鹤轩写字的手顿住,抬头看着他:“就是为了她我才这么做,否则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望着一处道,“马上要过年了,如果汪永年在这个时候去世,不管在安家还是在戴丰那里都不是件好事,时间来不及,我也没别的办法,太太现在肯定恨死我了。”   利承泽神色复杂地垂下头,桑鹤轩放下笔道:“还有事?”   利承泽道:“是还有事,前几天我去订机票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   “什么人?”   “廖思远。”   桑鹤轩眼睛一眨,若有所思。   进入十二月,永江市气温直线下降,街上的行人也不似过去那么多了。桑鹤轩照例在早上十点来到市医院,推开病房的门时却发现汪永年还醒着。   汪永年和桑鹤轩四面相对,脸色苍白地别开了头,没有让他出去的意思。   桑鹤轩迟疑了一下,走进来关好了门。他将带来的午饭交给站在病床边的安思淼,安思淼接过来放到桌上,看看外公又看看自己的丈夫,深吸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   安父安母都不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气氛一度僵硬到安思淼不停擦汗。   许久,汪永年语调无力地说:“淼淼,去给外公买点苹果。”   安思淼看向老爷子,老爷子没有看她,眼神无光,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   其实这里有苹果,桑鹤轩准备了很多水果在这,但安思淼知道,外公不是真的想吃苹果,他只是想和桑鹤轩单独谈谈。   因为过不久就要去香港了,安家人也不能瞒着老爷子他们去香港的目的,所以安母一早就告诉了汪永年桑鹤轩要换肾给他的事。汪永年现在要找桑鹤轩谈谈也在情理之中。   安思淼没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房间,桑鹤轩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彻底关门离开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汪永年。   汪永年咳了两声,眉头紧蹙,似乎很痛苦。桑鹤轩很早就认识他了,自然见过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汪部长,汪永年现在和过去的形象在他心里形成对比,他也忍不住为此唏嘘。   汪永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平静了一会,低声道:“我都听说了,你去跟我做了肾脏配型,而且还成功了。”   桑鹤轩勾唇浅笑:“是的,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没想到会成功,这是缘分,也是天意。”   汪永年看向窗户,窗外是永江市阴沉的天色,冬日的城市总是充满了严肃气息,寒风凛冽,找不到一丝温情。   “天意?”汪永年低声重复了一遍,苦笑道,“小桑啊,跟你说心里话吧,其实我也不想死。”   桑鹤轩毫不意外,点点头道:“没有人想死,你,我,全世界的人,大家都一样。”   汪永年转过头,凝视着桑鹤轩道:“可是,我更不想活。”   桑鹤轩一怔,皱着眉头回望着他,抿唇未语。   汪永年不在意道:“趁着今天还有劲,我就把想说的都告诉你,万一哪天我要是忽然去了,这些话不说岂不太遗憾。”   桑鹤轩彬彬有礼道:“您请讲。”   汪永年双手交握,安然道:“你不必帮我换肾了,我也不会去香港,把计划取消吧。”   桑鹤轩眉头皱得更紧,欲说什么,却被汪永年打断:“你不用急着拒绝,听我说完。”   对方都这么说了,桑鹤轩是晚辈,也不能多言,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汪永年掩唇咳了两声,缓慢地说:“我已经跟淼淼的爸妈谈过了,他们也同意了,我这把年纪,就算能手术成功了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更何况成功的几率那么小,我不能再牵连了你,让淼淼后半辈子活得不开心。”   桑鹤轩将老爷子时不时停顿喘息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完,微微抿唇,诚恳地说:“您是个好外公。”   汪永年笑笑,道:“这没有好与坏,这都是应该的,淼淼是我的外孙女,我疼爱她天经地义,反倒是你,我死了以后,你可不要以为淼淼没了靠山,对她不好,欺负了她。”   桑鹤轩闻言,立刻保证道:“绝对不会。但是,您真的已经决定了?”   汪永年点头,面色不怒自威:“是的,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去找淼淼她外婆了,这个罪我也不希望再遭下去,你的那些事我交代给了老卫,你以后有事就找他帮忙,他不会推辞。”   桑鹤轩不知该怎么讲,只好点头。   汪永年注视着他,好一会都没再说什么,半晌后才招招手示意他走过去。   桑鹤轩起身走到汪永年的病床边,汪永年喘息急促地望着这个清隽挺拔的男人,他天生有种可靠气质,办事能力也的确利落不凡,将安家上下交到他手里,汪永年还是可以放心的。   涩然地笑了笑,汪永年沉声说:“小桑啊,外公之前对你也不好,你要是有什么记恨在心的,等外公死了就忘记吧,不要因为外公而冷落了淼淼和她爸妈。”   桑鹤轩皱着长眉,澄澈的眸子透过镜片睨着这位奄奄一息的老人,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了,那一瞬间的光彩像是回光返照。桑鹤轩心头一沉,立刻按了护士铃,汪永年随后便开始翻白眼,呼吸更加费力,病床边的仪器发出不稳定的声音。   护士和医生很快赶到,安思淼也跟着跑了进来,站在护士和医生身后焦急地看着。   桑鹤轩想给医生让地方,可老爷子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强忍着极大的痛苦断断续续地说:“小桑,我把淼淼托付给你,你……你不要……不要辜负了我……”   桑鹤轩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老人对晚辈深厚的热爱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等他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桑鹤轩眼眶有些发热,慎重地点了点头,弯腰凑到他耳边道:“外公,你放心,只要我活着,我就会让安家平平安安。”   汪永年欣慰地笑了,他笑得那么虚弱,却又让人觉得光彩照人,桑鹤轩被医生拉到一边,安思淼就站在他旁边,她看着医生对汪永年实施急救,表情呆滞。   桑鹤轩握住她的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安思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很快她就看见父母来了。   在这种时候,如果没有桑鹤轩在,她甚至无用到连通知父母来看外公最后一面都做不到。   汪永年开始抽搐,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到安父安母来到这,医生摇了摇头让开了位置,和护士一起沉默地观看着已经见过许多次的生离死别。   安思淼慢慢走到病床边,蹲在床头望着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外公,泪如泉涌。   汪永年语不成声,他们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他朝他们胡乱挥手,像是要确定他们的所在,安思淼握住外公乱挥的手,两人的手交握的那一刻,汪永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再也无力抬起另外一只手。   他虚弱地说:“淼……淼,外公……外公看不见你了,外公……”他连话都说不完整,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非常辛苦。   很快,他握住安思淼的手没多久就彻底失去了反应,闭起眼安静了下来。   医生上前检查了一下,对安父安母道:“汪老先生已经去世了,节哀。”   桑鹤轩不忍地别开了头,双手负后,缓缓交握。   安父安母在得到父亲不愿换肾的消息那一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他们已经流过太多眼泪,看着父亲在他们面前痛苦的离开,他们也只能安慰自己,父亲去了天堂,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安思淼呆呆地望着安静下来的外公,他那么安详地躺在那,如果不是嘴边的白沫,就好像还是那个会为自己的任何事紧张着急的外公一样。   她缓缓站起来坐到病床边,轻轻摇晃着汪永年的身体,哽咽地唤道:“外公……外公你醒醒,起床了……”泪水不断顺着她的脸颊掉在被子上,安思淼无暇顾及,不停地唤着外公两个字,直到桑鹤轩抱住她将她拉开。   安母泪如雨下地看着女儿和过世的父亲,她无法不痛苦,但她也知道这种道别每个人生命中都要经历,只是可怜了她的宝贝女儿,等她过世的时候还要再次承受这样的分别。   其实安思淼也明白,就算外公这次好了,以后也早晚会离开她,外公每次透析都很辛苦,每天都要服用大量的药物,吃什么都很费力,他那样忍着痛苦吊着命,都是因为舍不得她,她又怎么能让外公走也走得不安心呢。   可是,即便心里如此明白,安思淼却还是忍不住崩溃,她哭得泣不成声,桑鹤轩抱着她,在她耳边不断安慰着什么,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见,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和外公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痛苦的样子让桑鹤轩看得心都痛了,他想,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刻,他开始害怕死亡。他过去一直在想,走到他这个位置,不管哪天晚上睡着后再也睁不开眼都已经没关系了,但是看到如此痛苦的安思淼,他无法再将生与死置之度外,因为他不想再看她重复这种痛苦。   没有光泽的天空笼罩着寒冬的永江市,十二月中旬,熬了很久的汪永年在永江市市医院过世。   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多次生死离别,过往的一切在死亡面前都苍白无力。我们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上,又孑然一身地离去,重要的不是不舍与忏悔,而是我们到底有没有好好道别。   当你变得成熟,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放下,你就真的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爷子的事到此就告一段落,葬礼之后就全身心将故事开展在桑总和喵喵身上了   这段拉出了一个人物,虽然只漏了个名字没有见人,但是个非常危险的配角(*^__^*)   唔……老爷子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如愿以偿吧,毕竟太受罪了,到那个时候真心会觉得死了算了   我曾经在祖辈病床前照顾了差不多一年,看着老人那种被病痛折磨煎熬,生活不能自理,什么都要依靠别人时的心情真的无力又无奈,但这是每个人生命终结时都要经历的过程,我想如果我到那个地步,一定也恨不得赶紧死了算了,不要拖累亲人,也不遭这份罪   人活一辈子,来过一趟,留下点痕迹,走得时候都是一把尘土,如果有来世更好,没有的话也不会感到遗憾,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秦始皇那气魄,就算死了也要埋一大堆兵马俑陪着自己……   PS:汇报一下相亲成果,本来以为会遇见个王宝强,但意外地发现还不错,蛮帅,是我喜欢的类型,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戴副眼镜,双方感觉都不错,目前正在进一步相处当中   PPS:昨个琢磨了个加更规则,很简单,长评加更,评论破百加更   以上   今天更新晚了点,大家明天早上八点见!以后都恢复早八点更新~ ☆、第二十七章   汪永年的丧事是桑鹤轩一手安排的。安父安母除了定了下参加葬礼人员名单外,几乎没有任何操劳。他们和安思淼都得到了充足的时间去平复心情。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桑鹤轩都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外孙女婿。他要是没向安思淼坦白那些事就好了,那他还会是个标准的好丈夫。   年近元旦,永江市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羽毛似的雪花簌簌落下,为城市裹上了银色的衣裳。   尽管天寒地冻,可人们过年的心情依旧没有削减,街道边的树上挂上了彩灯,市区内的广告牌也换上了红彤彤的颜色,炮仗声时不时响起,走在大街上能感受到浓浓的年味。   这样好的时节,如果汪永年没去世就好了,因为他的离世,整个安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过年对他们来说是件十分遥远的事。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安家给汪永年举行了一个小型葬礼,因为老爷子的身份问题,参加葬礼的人多为政府高官,所以葬礼不适合举行得过大,那样显得太招摇,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喜事。   提到政府高官,就不得不提现任的解放军总后勤部部长,接替了汪永年的位子后跟桑鹤轩不对付的那位戴丰。   戴丰作为汪永年曾经的下属,自然不可能缺席葬礼,他来之前就派人送了花圈,到达现场时是和卫鸿曦一起进来的,两人都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西装,面色严肃,眼神哀伤。   戴丰和卫鸿曦一起到汪永年的牌位前鞠了一躬,然后走到安家人面前简单地交谈了几句,无非就是让他们节哀顺变,不要太难过。   桑鹤轩就站在安思淼的身边,今日是举办葬礼的日子,这里所有人都一身黑色,可没有谁能将黑色穿得像他那样挺括俊秀,他往那里一站,很难让人不去注视他。   戴丰和安父说完了话,就看向了谦和而立的桑鹤轩,桑鹤轩察觉到他的注视,礼貌地回望过去,微微颔了颔首。   戴丰看上去比卫鸿曦年轻,但年纪其实和卫鸿曦差不多。他应该染过头发,整齐朝后梳着的黑发不见一丝白色,眼镜片后那双锐利的眸子似笑非笑地与桑鹤轩对望,嘴角却没有笑意。   这种场合嘴角带笑的不太合适,戴丰掌握的尺度很好,既起到了调侃的作用,又不会让人觉得对逝者不敬。   面对戴丰无声的挑衅,桑鹤轩毫无反应,眉梢眼角都没多一丝弧度,俨然一位尽职尽责的好外孙女婿模样。   安思淼见戴丰一直盯着桑鹤轩,犹豫半晌还是伸手握住了桑鹤轩的手,开口道:“戴叔叔,谢谢你来送外公,戴叔叔是外公最看重的后辈,你能来,外公在九泉之下也会开心的。”   戴丰诧异地看向打断他与桑鹤轩对视的安思淼,这个女孩已经长大了,他十几年前见过她一次,那时候她还是个毛孩子,如今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   安思淼真的很漂亮,她和桑鹤轩一样穿了身黑西装,黑色西裤衬得她双腿又长又直,上身线条也极为优美,腰身又细又柔,长长的黑发整齐地绾着发髻,不施脂粉的脸上眼神澄澈干净。   戴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弧度谨慎地提了一下嘴角,低声道:“这是淼淼吧,这么多年不见了,都长这么大了。”   安思淼微微点头:“戴叔叔却是一点都没变,还和过去一样。”   “瞧你说的,我老啦。”戴丰随意地说完,叹了口气,似不经意道,“淼淼找了个好丈夫呀,优秀能干,器宇不凡。有他照顾你,你外公也该放心啦。”   安思淼握着桑鹤轩的手不自觉加大力度,桑鹤轩接过话茬:“戴部长放心,我一定不负戴部长夸奖,让安安一家永远平安顺遂。”   戴丰高高地挑了一下眉,点点头道:“说得好,我会记住的,替老首长盯着你。”   桑鹤轩淡淡看着他不置一词。   戴丰看看手表,和不明就里的安父安母道别,随后便和卫鸿曦一起离开了。   他们走后,桑鹤轩低头看向沉默的安思淼,她缓缓松开握着他的手,在他有些失落的时候,又重新握住了。   她并没看他,也没说话,但她却将他的手握得很紧。她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依旧平静。   在汪永年去世后的这段日子,安思淼除了前几天茶饭不思悲伤过度以外,后面都表现得意外坚强。连桑鹤轩都没想到,她可以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葬礼的流程不长,忙活了一整天后,汪永年的葬礼顺利结束了。   老人火化之后,安葬在一片风水不错的墓地,这块地是桑鹤轩找一位大师帮忙选的,一家人祭拜了老爷子,一起开车回到位于中山路的安家楼下。   安父安母先下车上了楼,安思淼坐在副驾驶没有动,沉默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鹤轩手握方向盘,细腻的双手又瘦又长,一如安思淼第一次见他那晚一样。   认识这么久了,他的气质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清贵自持,风度不凡。   见安思淼只是用余光看着他却不说话,桑鹤轩沉默地挂了档,开车朝他们的家驶去。   安思淼没有阻拦他,收回视线安静地坐在那,微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摆弄着。等桑鹤轩将车停在楼下车库以后,她也没有任何想要下车的动作。   今天有些阴天,再加上车库里没有窗户,所以即便是晌午十分,这里的光线也很昏暗。   安思淼不动,桑鹤轩干脆熄了火坐在那陪着她。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咬着下唇迈过阻碍坐到了他腿上,抱住他将头埋进了他的劲窝。   桑鹤轩非常意外地直视前方,自从他和安思淼坦白之后,他料想过很多种结果,可没有任何一种和她现在的反应沾边。   女人果然是非常复杂的动物,连他都不能完全掌握。   安思淼在他身上趴着,好一会才鼻音很重地唤他:“桑鹤轩。”   桑鹤轩低声道:“我在。”   他几乎立时便回应了她,可她却再也没有其他动静,直到他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她才再次开了口。   安思淼的语气很柔,听着不像是还在生气,但他又不觉她真的原谅了他。   她说:“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桑鹤轩微微蹙眉:“什么感觉?”   “……没什么。”安思淼侧头吻上他的脖颈,声音轻不可闻,“我就是觉得,外公好像还没走似的。”   桑鹤轩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这个吻让他乱了方寸,他只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这样说我会害怕的。”   安思淼闷声道:“你会怕鬼吗?”她一边说一边解开他的西装外套,将他的外套脱掉扔到了副驾驶。   桑鹤轩看向副驾驶上躺着的外套,略显尴尬道:“安安,你……”   安思淼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回答我的问题。”   “……”桑鹤轩抿了抿唇,说,“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不知道会不会怕。”   安思淼似乎笑了笑,但那笑声听着让人心酸难过。她的手已经伸向了他的皮带,没有管他的衬衣,直接将他的皮带解开,把手探了进去。   “安安……”   桑鹤轩紧皱眉头想要拉开她,可她死死地扣着他的肩膀,手指扣得他都有些发疼,最后他只好放弃了。   “别动。”安思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闷,这几天她说话一直都这样,没有起伏,声线很低,听起来很费力。所幸这里很安静,除了两人渐渐急促的喘息声就是她的说话声了。   桑鹤轩眉头突突直跳,安思淼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内-裤里,握住了属于男性的敏-感部位。   桑鹤轩想说什么,可安思淼却忽然吻住了他的唇,生涩地撬开他的牙齿试探性地舔着他的舌头。   桑鹤轩是个正常男人,怀里这个极尽所能挑逗他的还是他的妻子,他不可能不给出正常反应。   男人发育极好的部位迅速勃-起,安思淼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怯怯的犹豫,但最终还是将他的裤子拉链全部都拉了下去,把坚硬的东西弄了出来。   双唇离开男人的唇,安思淼闭着眼睛微微起身,解开裤子纽扣胡乱地脱着衣服,因为空间太狭窄,她的动作有些施展不开,半天都没把裤子脱掉,桑鹤轩一直看着她,将她看得无地自容,眼圈开始泛红。   最终,桑鹤轩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车座朝后调动,给了她充足的空间。   安思淼松了口气,在他的配合下脱掉了自己的裤子,光着双腿跨坐在他腿上,扶着他依旧坚硬不已的地方缓缓没入自己狭窄的通道。   “嗯。。。”桑鹤轩不由轻哼一声,声音很低很低,要不是安思淼离他很近,根本就听不到。   这只是他们第二次做-爱,她的身体还很生涩,硬物突然顶入让她有些发疼,可她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狠狠坐了下去,不顾疼痛闭着眼上下伏动。   本来安安静静的黑色奥迪轿车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上下摇动,桑鹤轩原本清净的眸子也因她有些疯狂的动作而染上了情-欲,他大概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她在发泄,以这种折磨自己和他的方法发泄对世界和他的不满。   这甜蜜的折磨,桑鹤轩受得又高兴又难过。   安思淼是真的一点都不懂男女之事,她只是心里想着要动、不停地动、即便累了也不停,她热得一边动作一边脱掉上衣,最后脱得只剩下文胸。   桑鹤轩摘掉眼镜扔到车前面,仿佛已经不再在意他那岌岌可危的形象,直接解了她的文胸,低头吻住了她胸前的凸起。   安思淼喘息加重,一直努力压抑的呻-吟不断溢出,她咬着下唇想要不发出声音,可那声音却变得更加引人遐想。女人娇媚的哼声令男人神魂颠倒,桑鹤轩忽然拦腰抱住了她,不允许她再动,安思淼不解地看向他,却只能看见他柔软的黑发。   他的脸埋在她胸口,呼吸非常急促,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似的。   安思淼知道他不是痛苦,他是很舒服,他的身体因为她而产生巨大的变化,让他素来平淡的假面具粉碎得很彻底。她看着这样狼狈的他,才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随着安思淼安静下来,桑鹤轩也稍稍压制了那股禁不住要倾斜的欲-望。他伸手将车座放下去,一个翻身将安思淼压到身下,在她的注视下与她四目相对、彻彻底底地索取着。   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安思淼不知道别人做-爱时是绝不会俩人互瞪眼的。桑鹤轩盯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即便她被他强势的动作撞得止不住尖叫,可她还是努力睁着眼。   这四目相对眼睁睁地一场情-事,彻底改变了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之间的某些东西。安思淼想,安心接受他的好吧,只要以后不再当真,就也不会再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闺蜜肠胃炎犯了,很辛苦,她之前一直说想看车震,我想着,也许她看了想看的车震会好得快点?   -3-宝贝加油,你是最棒的,挺一挺就过去了,就当减肥吧=3=   说起来,还有一周就该放假了,大家都放多久?我们28号开始,但这周双休就没有假期了   焦躁(┳_┳)... ☆、第二十八章   发生了那种不愉快的事,安思淼自然不会再去宏微上班,她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不去的原因,父母也没有多问,只问她是否要回会计事务所上班,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安思淼决定自己找工作,不依靠家里,也不再跟桑鹤轩有瓜葛,她的大学文凭帮了她很大的忙,她很快就在一间不错的贸易公司找到了工作,还是老本行,做财务。   工作的地方离家里不算近,安思淼每天很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饭就离开,一开始桑鹤轩会跟着她起来,也要求过送她,可全都被她拒绝了。   这样四五次之后,桑鹤轩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再和她一起起来,避免她看见他的时候“心烦”,等她走了之后他才起来,每到那时,餐厅里总会盖着热乎乎的早餐。   从那天在车库结束之后,安思淼就再也没跟桑鹤轩有过亲密行为。有几次桑鹤轩忍不住主动示好,可安思淼却淡淡地背过身拒绝了。   她依然回他们的家,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可她的心却始终没有再朝他开放。这是他一开始就设想好的相处方式,等它真的开始,他却接受得很辛苦。   关于安思淼工作的那家叫百姓的贸易公司,桑鹤轩做了非常细致的调查,她告诉他她要去那里上班的第一时间,他就给了利承泽消息,把百姓贸易公司里里外外全都查得清清楚楚。   调查结果还算令他满意,这间公司虽然营业额跟宏微完全不能比,但至少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勾当,短期内也没有破产的趋势,安思淼在那里工作他也能放心。   是的,也只是放心而已,桑鹤轩一点都不愿意,通常情况下,只要他不愿意的事,没人可以让那件事发生,这是他自父母去世之后唯一一次例外。   两人之间相敬如冰地度过了这个新年,因为汪永年的去世,安家的新年非常清淡,几乎没有庆祝,桑鹤轩也就少了这个可以调节两人关系的契机。   他们一直维持这种冷度到了三月底,当晚桑鹤轩再次鼓起勇气抱住她想说些什么,却依旧被她很坚决地拒绝。那一瞬间他就决定,再也不坐以待毙。   桑鹤轩这样的人,一旦决定做某件事,那必然是可以达到目的的。他先让利承泽联系了百姓贸易公司的总经理,约了个时间见面后,就给安思淼打去了电话。   安思淼当时正在上班,听到电话响就去门外接,电话那头响起桑鹤轩低沉熟悉的声音,安思淼忍不住心里一软,嘴上却故作冷淡道:“有什么事吗?我在工作。”   桑鹤轩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按着玻璃,直视着一望无际的城市景色,低低沉沉地说:“有事,没事不敢给你打电话。”   正在给桑鹤轩准备咖啡的利承泽听到这话,手猛抖了一下,一整杯咖啡全都洒了,烫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桑鹤轩回过头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就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讲电话:“新开了一家电影院,跟我去看电影吧。”   这话说完,利承泽的表情更精彩了。   其实这不能怪他,利承泽跟了桑鹤轩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说话这么低三下四。倒也不是卑微,就是难以言喻的柔和,言辞之间还有恳求的意思。   利承泽给桑鹤轩打电话,从来都是深思熟虑很久才打,没事完全不敢拨过去,就跟桑鹤轩说的“没事不敢给你打电话”一模一样。   利承泽做梦都没想到,这话也会有从桑鹤轩嘴里说出来的一天。   电话那边的安思淼也很惊讶,桑鹤轩那种经常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居然要请她看电影?就算知道对方看不见,安思淼也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疑问道。   桑鹤轩淡定复述:“宝昌路新开了一家电影院,陪我去看电影吧,票已经买好了。”   安思淼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可是我在上班啊……”   “晚上七点,刚好你下班之后我去接你,我们吃了饭就去看电影,就这么说定了,继续工作吧,再见。”桑鹤轩不等她回答就挂了电话,将手机塞回裤子口袋,看向后面正在打扫地面的利承泽道,“刚才是什么事让你那么惊讶?”   利承泽尴尬地停住动作,垂着头说:“没什么,对不起桑先生,是我无状了。”   桑鹤轩负手道:“没关系,你直说,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恰当,我希望第一时间改变,我不喜欢被动。”   利承泽掩唇咳了两声,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只是没想到桑先生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桑鹤轩颦眉:“什么样的时候?”   “……大概是害怕失去什么,而努力去讨好对方的时候吧。”   桑鹤轩闻言微微抿唇,思索片刻后低声问:“你也有过吗?”   利承泽摸摸头道:“算是有过吧,我很害怕失去桑先生给我的这份工作,所以一直在努力讨好您,您看这算吗?算的话就别怪罪我洒掉了您最喜欢的咖啡了。”   桑鹤轩这才稍稍分给了地上那滩水一些注意力,看了几秒后失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利承泽也跟着笑了,感慨地吐了口气说:“桑先生,我很高兴看见现在的您,以前的您虽然也很好,可是总觉得现在的更容易接近。”   桑鹤轩微勾唇角:“我以前很难接近吗?”   “……虽然您以前对人也很温和,可总是觉得很遥远。”   桑鹤轩微微点头,似有所虑。   利承泽接着道:“对了桑先生,戴部长那边最近好像有什么动作,似乎和沈嘉致还有郑康平有关系,您要和他见见吗?您上一次推掉和他的见面之后,他就再也没和宏微这边联系了。”   转换了工作的话题,桑鹤轩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淡淡地摇头,轻描淡写道:“不必了,既然已经不打算再做那些事,也没必要再和他们打交道。”   利承泽点了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话虽如此,可万一沈嘉致他们得了势,会不会找您麻烦?毕竟他父母的死跟你有关。”   桑鹤轩柔和地笑了,但眼神很冷:“他父母的死是因为他们自己造的孽,一命换一命,这很公平。至于戴丰那里,我不去趟那里的浑水他就很高兴了,他从我这拿不到的好处,都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   利承泽想了想,发现他说得很对,于是也微笑着将这些事放下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半,桑鹤轩推掉一切行程开车来到百姓贸易公司楼下,公司一楼是个商场,现在商场门口还有不少人,自行车摆得满满的,时不时就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桑鹤轩打开车窗,望着商场透明的玻璃,商场里的服务员们忙忙碌碌,似乎生意做得很不错。   等了没多久,桑鹤轩就看见了安思淼的同事出来了,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查这家公司的资料时也把她未来同事的资料全看了,这些人他都在档案的照片上看见过。   她的同事下班了,她应该也快就要出来了,桑鹤轩思索了一下,熄了火下车绕到另一边,在副驾驶门外等他。   俊雅雍容、风骨非凡的男人斜靠在昂贵的轿车外,这样的风景无法不令人注目,周围的人们无不把视线分给这个挺拔的男人,心里都在想,该是多好的姑娘才能让他这样的人等待。   等安思淼从公司出来,就发现桑鹤轩淡定地站在车前面等她,而他周围的人全都在自以为十分隐蔽地偷偷打量他。   安思淼嘴角抽了一下,心里既骄傲又窘迫,她立刻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硬着头皮道:“你怎么下车了,在车上等着就好了,外面多冷。”她扫了一眼他单薄的西装长裤,皱起眉头,“快回车上吧,出来也不穿风衣。”   桑鹤轩顺从地替她打开车门,等她上车后才绕过去回到了驾驶座,发动车子朝餐厅驶去。   好奇了半天的围观者们终于见到了那位幸运女人的真面目,忽然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这大概是因为,配得上那个男人的同样也是个非常漂亮温柔的姑娘。她望着他时表情那么丰富,带着许多复杂又难以诠释的感情,微皱的眉头、闪烁的眼睛,无一不令她在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下光彩照人。   相爱的人见面,给人的感觉可真好啊,仅仅是旁观着,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他们要看的电影是泰坦尼克号,在国内上映时间是1998年3月28日   说起来今年真是幸福的一年,有好好的你们,有好好的闺蜜,还有好好的男朋友,啊,人生好圆满QAQ   不不不,还差一点就圆满了,那就是留言!多多益善呀QAQ新年新气象,大家图个好彩头嘛!来来来!别客气!随便留!不嫌多! ☆、第二十九章   和桑鹤轩一起吃饭其实很没意思,因为他既不吃辣,又不吃肉,这个男人的口腹之欲就跟他的对事原则一样,淡到几乎没有味道。   安思淼故作镇静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两人早就点完了菜,等菜上桌的时候互相看着,谁也不主动说话。桌子对面那个男人,只用一双深邃的眸子静凝视着她,那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桑鹤轩是个什么人,毫无疑问,他是个坏人、混蛋、犯罪嫌疑人,他这样的人,本该放在新闻报道里人人喊打,可现在的形式却是不明真相的小女孩们哭着喊着要拜倒在他的西裤下。   是这个世道变了吗?自然不是,这些女孩,包括安思淼,他们不是没有是非观,只是有些事,当你切身实地的遇上了,就完全扯不清了。   等菜的时间安静得让人尴尬,安思淼沉默半晌,主动开口道:“你今天很闲吗?”   桑鹤轩微微抬眸,修长的食指推了一下眼镜,用眼神询问她:怎么讲?   安思淼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别开头淡淡地说:“如果不是很闲,你怎么会想起我?”   桑鹤轩闻言皱起长眉,曲起手指敲了一会桌面,低声道:“今天下午和新科电子的董事长见面谈了合作事宜,回去之后就开始开会,会议结束处理文件,处理了一半又听了宏微香港总公司负责人廖乐山的汇报,然后我就去接你下班。嗯,今天其实比较闲。”   安思淼嘴角一抽,脸色微红地垂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今天可一点都不闲。”   桑鹤轩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对话到此处稍作了停顿,因为服务员来上菜了。   “菜齐了,两位慢用。”   上完了菜,服务员退出包间,包间里再次剩下他们两人。   安思淼扫了一眼菜色,忍不住道:“怎么都是辛辣的菜,你不是不吃。”   桑鹤轩的表情始终如水,看不出讨好的神色,也探不出悲喜善恶。他的声音一如他的神情那般波澜不惊,薄唇开合,不过四个轻描淡写的字:“你喜欢吃。”   安思淼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再言语,拿起筷子静静吃起晚餐。   桑鹤轩也不急,拿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吃两口就喝很多水,两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回到了他们第三次见面的时候。   他那样一个能说会道的人,遇上这样的情况和对手,也无法避免地笨拙起来。   安思淼没吃多少就不吃了,她放下筷子盯着垂眼进食的桑鹤轩,吃饭时他很少说话,将食不言寝不语的境界发挥到了极点。   有时候她真的很恨他,她的世界本来一片光明,可自从遇见了他,就好像被一块黑暗的布遮住了心胸,满心都是无尽的黑暗,始作俑者就是他,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她曾经很恶毒地在心里诅咒他一辈子得不到幸福,就算她离开了他、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也得不到幸福,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无法直视。   是不是如果她一开始没有鲁莽坚信,那现在就不会变成这个险恶的自己?   被直勾勾盯着,饶是桑鹤轩也无法淡定用餐,他本就食之无味,现在干脆也放下筷子,抬眼与她对视起来。   安思淼就在这时说:“你就没想过瞒我一辈子,一直骗我吗,你就不能一直哄着我吗?为什么非得告诉我真相,我知道你能做到。”   桑鹤轩勾起一抹很奇妙的笑容,有点玩世不恭,又有点嘲讽:“虽然我现在有点后悔告诉你,但我心里很清楚,无论做什么都得冒着会天下大白的风险。那时候我也想继续骗你,只是不能安心。”   安思淼微微颦眉,喃喃道:“你也会不安心么。”   桑鹤轩的目光变得有些冷峻,视线毫无焦距,似乎穿过她看向了别处:“我也以为心这东西我没有。”他几乎自语般轻声道。   安思淼抿了抿唇,看着表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桑鹤轩沉默地站起来,领先出了包间,安思淼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有点想牵起来,可又十分犹豫。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餐厅,桑鹤轩直接上了驾驶座,安思淼打开副驾驶的门跨了上去。   刚刚桑鹤轩说他在后悔,这是真的。如果知道她的抗拒会持续这么久,他当初就不会真的说出来。就算不能安心,他也会选择承受那份苦恼,毕竟那只是他自己的良心在作祟,哪像现在,同时被自己的良心外加她的痛恨折磨。   车子缓缓驶向电影院,安思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开车的人,只这一眼她就无法再移开视线。   素来喜欢带着温和面具的男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安静的样子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他的脸很英俊,五官精致,眼镜片后修长的眼睛却冷漠到了一个地步。   桑鹤轩像是在入神地思索什么,本来在直直地看路,忽然就摇了摇头,仿佛非常失望似的叹了口气,那叹气声轻不可闻。   其实他的确觉得很失望,安思淼曾经建筑在他面前的一切美好都在他亲手的摧毁下濒临崩溃,他觉得自己再次陷入了十几年前曾经历过的绝境,不明确该怎么进行下去。   在感情方面,桑鹤轩是绝对的新手,置身事外时他可以将一切都看得很透彻,真的身处当中后却无法不被变幻莫测的情绪所左右。他现在的思想,一片混乱。   车子安静地停在电影院门口,这场电影的看客相当之多,电影开场在即,影院门口人山人海。   桑鹤轩停好车先下了车,安思淼下车后朝他那边望去,就看见他隔着车和她对望,身后摩肩擦踵的行人好像江河湖海。   “进去吧。”他用口型对她说了三个字,绕开身边的人朝前走。   安思淼思索再三,深吸一口气挤开人群跑到他身后,拉住他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桑鹤轩诧异地看向她,一脸的惊讶,安思淼装作什么都看见似的说:“我们看什么电影?怎么这么多人?”   桑鹤轩回神,凑近她耳边回答道:“泰坦尼克号,国外的票房冠军,在大陆也是一票难求。”   安思淼露出一个笑容:“这么难买你却买到了?”   桑鹤轩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看见她的笑容了,见她终于露出真正的笑容,他竟然有些激动:“这个世界上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他如实道。   安思淼就知道他又花了高价钱,心里念叨他败家的同时,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以后别再做犯法的事了,外公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再帮我们了。”   桑鹤轩此刻正在检票,耳边传来她这句话时,他忍不住眯眼笑弯了眉。检票的女士乍一看他笑得这么俊俏,不禁有些愣住,后面跟着要检票的人忍不住催促,她这才继续了自己的工作。   两人并肩走进影院,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安思淼接着道:“你是特意为了请我看电影才买的电影票吗?”   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是,会不会被她觉得自己是刻意算计,让她不高兴?那么回答不是,又会不会显得自己不重视她?   有些为难该讲什么答案,所以桑鹤轩久久没有回答。临近电影开始,安思淼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不说话,那就是不是了?”   桑鹤轩张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安思淼就接着道:“为什么不找朋友一起来看?说起这个,除了你的员工和那个二哥,我好像从来没见你有过什么朋友。”   这个问题让桑鹤轩有些尴尬,半晌才道:“这个……我和朋友的关系都不太好……”   安思淼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感兴趣,所以听得聚精会神。当她听见他难得不自然地说出这句回答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在影院的关系,安思淼急忙捂住了唇,不让自己的笑声影响别人。   电影屏幕开始播放片头,安思淼捋了捋头发,靠近身边的人低声道:“就这么原谅你好像有点太不划算了,问你个问题吧。”   桑鹤轩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安思淼小声道:“你……你那时候说,只是一开始有目的,后来就不是了,这话是真心的吗?”   桑鹤轩想都不想便点头:“是,如果有假,就让宏微破产。”   “破产?那不是要没很多钱?”安思淼诧异地看着他,“拿那么多钱打赌,你也舍得?”   桑鹤轩不在意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那些都不重要,你相信就好。”   安思淼微微抿唇,好一会没言语,电影片头快结束的时候她才说:“老公,这次我相信你,相信你现在是一心一意和我在一起的。但是你记住,没有下一次了。”   桑鹤轩赶忙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道:“没有下一次。”   他想为了她改变自己,很想。   电影正式开场,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怀心事地目视前方看着电影。   桑鹤轩不时用余光打量专注看片的安思淼,思索良久,将手从扶手下穿过,轻轻握住了她的。   安思淼的手僵硬了一下,没有看向他,依旧直视屏幕,但手却在僵硬之后反握住了他。   桑鹤轩脸上不自觉泛起浅笑,这一幕落入安思淼的余光,同样也落入坐在他们后面第三排的某人眼中。   那是位男性,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身上穿着很常见的夹克衫。他的脸看不清楚,只能看见留着胡渣的下巴,他嘴角的勾着的弧度森然可怖,与电影的气氛格格不入。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的人才是大富翁喃!   啊啊啊 为什么还不放假 不想上班 不想起床 嘤嘤嘤!   我和我爸说,我想天天呆在家里数钱T^T   我爸语:呵呵,我怕你累着。 ☆、第三十章   泰坦尼克号是一部非常催泪的电影,看完电影散场的时候,安思淼的眼睛都哭红了,她拉着桑鹤轩的胳膊往外走,带着哭腔说,“你可真会选啊,选的电影可真好啊。”   桑鹤轩护着她的肩膀避开拥挤的人群,微勾唇角道,“真的好,为什么我觉得你并不高兴。”   安思淼瞪了他一眼,正欲说什么,忽然看见他身后不远出袭来一道白光。赶着离开影院的人群完美地遮掩了白光的来源,安思淼来不及思索,迅速将他朝一边拉去,奈何她身边都是人,桑鹤轩只朝前走了一步,根本没有离开危险范围,无奈之下,安思淼只好和他交换了位置。   桑鹤轩的警惕性非常高,他总能准确地避开所有潜在的危险。当他看见安思淼眼神不对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安思淼将他拉到她身边,又挺身挡在他面前,速度之快令他只来得及把她抱进怀里,锋利的刀刃划过她纤细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啊!”   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影院里瞬间乱作一团,有人拿刀砍人这个认知令人群彻底失去秩序,桑鹤轩紧蹙眉头将安思淼护在怀里,踹开面前挡路的人,望向袭击者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一把带着血的西瓜刀。   来不及耽误,桑鹤轩只看了这一眼便护着安思淼挤出人群朝外走去,走这段路时他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直到安全将安思淼送上副驾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关好车门,桑鹤轩快步绕到驾驶座,正打算上车时,忽然看见前面拐角处有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穿着黑色的夹克衫,戴着一顶棒球帽,正望着他这边微笑着。   桑鹤轩冷冷地瞥了他最后一眼,果断上车朝医院驶去。   行驶向医院的路上,桑鹤轩一直在安慰安思淼,告诉她如何避免失血过多。安思淼很镇定,除了疼得脸色苍白之外,没有给他任何精神上的压力。   桑鹤轩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拨通利承泽的电话,吩咐对方联系医生之后,又压低声音道:“半个小时后让廖乐山给我回电话,你马上派人到永江市电影院门口去,看看廖思远跑了没有。”   利承泽一听见廖思远的名字就知道不好了,再联想到桑鹤轩让他找大夫,他不由担忧地问:“桑先生,您伤得严重吗?”   桑鹤轩舒了口气,单手转动方向盘,艰涩道:“我没事,受伤的是太太。”   “什么?”利承泽惊呼出声,赶忙道,“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安排,桑先生再见!”   桑鹤轩挂了电话,紧握手机不安地望向安思淼,安思淼微闭着眸子静静地靠在车座上,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紧紧握住左手手腕处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浅色的外套和白皙的手,桑鹤轩从来不是怕血的人,现在却只觉得那血流得他快要晕过去了。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市医院,市医院最好的医生和护士都等在门口,他们第一时间将安思淼送去急救,桑鹤轩自责地站在急救室外,即便知道她的伤不致命,可还是没办法不担心。   桑鹤轩从西装口袋拿出烟盒,坐在长椅上抽出一根想要点燃,动作进行到一半才想起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于是硬生生折断,塞回了烟盒里。   手机在他吩咐完事情的半个小时后准时响起,桑鹤轩起身朝远处走了一点,盯着急诊室的门接了电话:“给我个解释,廖思远到底是怎么来大陆的!”   桑鹤轩说话素来不会语气过重,即使他真的很生气语调也相当平静,真实情绪从不外露。   电话那头的廖乐山是跟着桑鹤轩最久的人,只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他听出桑鹤轩此刻心中有多生气。联想到自己那个糟糕的弟弟,廖乐山的眼眶不争气地热了。   “对不起桑先生,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职责,让他跑到了大陆。”廖乐山压抑地说,“他没有手续,是无法从正常途径前往大陆的,他应该是偷渡过去的,我会尽快找到帮他偷渡的人。”   桑鹤轩有一种想要砸烂手机的冲动,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急诊室的灯灭掉,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时,正看见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斯文儒雅的桑老板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表情之森然,几乎让见惯了生死的医生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手机摔了也不足以宣泄桑鹤轩心里的怒火,见医生出来了,桑鹤轩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朝他走去,毫无心思再去妆点语气,冷冰冰地问:“怎么样?”   医生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没、没事,桑太太的伤口虽然很深,但送来得快,已经缝合止血了,不过愈合得会比较缓慢,需要好好静养。”   桑鹤轩舒了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点了点头道:“我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医生颔首道:“可以了,现在就给你们转到普通病房。”   桑鹤轩皱起眉:“就在这不行吗?她现在受伤了,你老让她换地方干什么?”   医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桑鹤轩掩着唇斜睨向一边,隐忍道:“麻烦快一点。”   医生瞬间回神,立刻安排人换房间,安思淼被推到新病房,换上病号服吊着胳膊躺在那,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看上去要比在车上时好了很多。   桑鹤轩站在病床边等着医院的人离开,医院的人被他那副煞星样吓得不轻,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一切,做了简单的嘱咐之后就一溜烟跑掉了。桑鹤轩这才朝前一步,坐到了椅子上。   因为缝合伤口时打了麻醉,所以安思淼现在感觉不到疼,她白着脸望向桑鹤轩,对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两膝微微分开,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眉目如画的脸上乌云密布,镜片后那双修长的黑眸里翻涌着沉沉的杀意。   安思淼吓了一跳:“老公,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桑鹤轩手抚上额,声音无比沙哑:“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带你出来看电影却遇到这种事,真的对不起。”   安思淼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只是笑得有点虚弱:“你道什么歉啊,这种事又不是你能料到的,只不过你报警了吗?行凶者的目标是你吗?”   桑鹤轩没有隐瞒,干脆地承认道:“是我,还没报警,但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你不用担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没有如果。”   安思淼静静地看着他眨了几下眼,苍白的脸竟泛起了绯色,半晌才略显羞涩地“嗯”了一声。   桑鹤轩见她如此,微蹙眉头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看他要站起来,安思淼忙道:“别去,我没事,就是……”她顿住,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可桑鹤轩依旧站在那坚持着,貌似她不给个回答就一定要去找医生,她只好十分窘迫道,“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嗯,很英俊……有一种‘不愧是我老公’的自豪感。”   桑鹤轩一愣,回过神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唤了她一声:“安安。”   安思淼撅起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当没听见好了。”她闪开视线,用没有受伤的手抓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大眼睛里委委屈屈的。   桑鹤轩迟疑了一下,扫了一眼病房门口,确定短时间不会有人来后,他回到病床边坐到病床边沿,避开她受伤的手,拉下被子,缓缓弯腰在她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   安思淼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的眼睫又长又密,接吻时会轻轻刷过她的脸颊,她只觉心像是被击中了一般,跳得快要飞出来了。   桑鹤轩的吻很浅,很快,只轻轻落下便结束了。他直起身,坐回椅子上守着她,她红着脸望着天花板,好一会才转头看向了他。   桑鹤轩在这时问她:“想不想知道那个人和我有什么过节?”   安思淼挑眉:“可以知道吗?”   桑鹤轩给予首肯:“可以。”   安思淼思索了一下,说:“也不用告诉我太多,适当地说一点就可以了。”   桑鹤轩朝她递去一个感兴趣的眼神,她扁扁嘴道:“电视上不都那么演吗,知道多了不安全。”   桑鹤轩缓缓垂眸,嘴角带着微小的笑意。他其实并不想现在谈论廖思远的事,他很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现在就冲出去杀了他。廖思远伤了安思淼这件事让他非常生气,不过他心里酸涩隐忍的同时,又不得不审视自己。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看,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利承泽的出现很好地替他解了围,给了他一个组织好语言再坦白的机会。而对方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桑鹤轩摔了手机,别人根本联系不上他,更无法汇报一些重要信息。   “抱歉,桑先生,打扰了。”利承泽上前递给桑鹤轩一个纸盒,“和您之前用的是同一款,卡已经补好放在里面了。”   桑鹤轩略微颔首,作为秘书,利承泽相当合格,这种紧要关头下,老板的手机却打不通,绝对是在盛怒之下摔掉了,所以来之前利承泽就去买了新手机补好卡带给自己的老板。   做完这一切,利承泽微微弯腰,低声说:“桑先生,借一步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o(╯□╰)o大坏蛋廖思远正式出场!   话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都不给我留言,难道就因为我没卖萌你们就不鸟我了吗   难道在你们的心里我就这么没有地位吗,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搞大了我的肚子现在说走就走,拔**无情,我真是分分钟不能忍,我现在马上就去跳楼,你们等着明天见报吧o( ̄ヘ ̄o#)   这不是威胁(╰_╯)#   好吧,给你们一个弥补的机会,今天补回来留言的话,我就当做昨天的事没发生过,来嘛来嘛客官~按一下键盘只需要几秒钟,几秒钟就可以把你的BABY拎回家呀,这么合算的事怎么能不来一发呢,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3- ☆、第三十一章   对于这个“借一步说话”的要求,桑鹤轩本不打算应承,但还不待他回答,安思淼就生怕打扰他们谈正事一样道:“有事就快去说吧,不用管我,你们快去。”   她挥手赶人的模样让她另一只手无法动弹这个事实愈发明显,桑鹤轩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尘,果断转身朝外走。   再多看一眼他就会因为她的伤口破功,这种感觉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他真的宁愿今天受伤的人是自己,哪怕让他伤得比她重好几倍。   利承泽跟着桑鹤轩走到外面,门关上后桑鹤轩还小心地朝远处走了几米,将距离拉到了可以看见病房门的最大长度,利承泽紧随其后,眉目凝重。   “沉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里出事了。”桑鹤轩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景低低沉沉道,“什么事,说吧。”   利承泽点点头,鼻音很重道:“桑先生,因为联系不上您,廖先生给我打了电话。”   桑鹤轩侧头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利承泽一愣,抬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呃,还好,大概是最近温度太低,穿得太少……”   桑鹤轩淡淡道:“永江市的天气不比香港,你要尽早习惯。”   利承泽闻言,笑容越发苦涩,桑鹤轩略一挑眉:“想家了?”   利承泽尴尬了一下,没有否认。   桑鹤轩取出打火机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视线转回到窗户上,十分和气地说:“等廖思远的事情结束,给你放个大假。”   利承泽顿时一喜:“谢谢桑先生!”   桑鹤轩漫不经心道:“说正事吧,廖乐山跟你说什么了。”   利承泽忙道:“是这样的,廖先生打电话说,他已经定好了机票,最迟明天下午就可以到这,到时候会当面向你谢罪。”   桑鹤轩微冷淡地勾起唇角,寒气四溢:“我要的不是他的请罪词,是廖思远为什么会跑到大陆来的解释,他来了能怎么样?”   利承泽道:“廖先生说已经找到帮他弟弟偷渡的那伙人了,他会一并带过来交给您处理。”   桑鹤轩微微蹙眉,面露思索。利承泽接着道:“据调查,那伙人是新义安的。”   听到“新义安”三个字,桑鹤轩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他似笑非笑地说:“我可是记得,新义安去年就已经被中央政府以‘晓以大义’的方式‘招安’了。”   利承泽跟着笑道:“是的,自从被‘招安’以后,新义安的很多会员都退下火线了,当然也有不少人马向外发展,比如说……”   利承泽的话还没说完,桑鹤轩就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沈嘉致。”   利承泽颔首:“没错,就是他。那伙人面上是新义安的,其实是和沈嘉致合作。”   桑鹤轩微微侧首,凝视着安思淼的病房门,清瘦的脸上表情斯文,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将他衬得愈发温文儒雅。   就是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人,现在心里正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杀了沈嘉致比较好。   安思淼在病房里等了桑鹤轩半天,可惜麻醉的劲还没过,时间又很晚了,她眯起眼没多久就睡着了。约莫十一点钟的时候,桑鹤轩和利承泽谈完事回到病房,正看见她香甜的睡颜。   桑鹤轩走到病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拿出手机关掉声音,放到桌子上不去理会,全神贯注地凝望着沉睡的妻子。   时间过得很快,桑鹤轩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入了定。大概夜里三点多的时候,安思淼忽然哼了一声,她眉头紧皱,呼吸短促沉重,不一会儿就痛呼出了声。   桑鹤轩一直在等这个时刻到来,他起身坐到床边,撩开安思淼额间的碎发,低声关切道:“安安,很疼么?”   麻醉时间过了,伤口的疼痛让安思淼惊醒,听桑鹤轩那么问,她本能地想要点头,可点了点又怕他担心,于是又摇了摇头。这样一来一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情绪复杂,只能烦躁地轻哼,疼得眼圈都红了。   桑鹤轩帮她掀开被子让她坐起来,安思淼顺着他的动作靠到他身上,他不知何时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单薄衬衫的胸膛温暖坚实,她靠在上面,他轻轻帮她顺着背,温柔地说:“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安思淼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能忍。”   桑鹤轩沉默,没有再言语,只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干净的眼镜片遮住了他眼里大半的光,没有开灯的病房里,他眼中的冷意散发得毫无痕迹。   因为受伤的缘故,安思淼暂时不能去上班,需要在家静养。桑鹤轩自然是打算二十四小时陪伴在她身边,奈何他在工作上素来亲力亲为,他一人不在,很多事都无法运作。   一开始,利承泽还可以把文件给他送到家里来,久而久之,安思淼就坐不住了。   “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在家可以的。”安思淼催促着正在做早饭的桑鹤轩。   桑鹤轩头也不回道:“没关系,利承泽一会就到,他会把文件送来。”   安思淼蹙起眉:“可是有很多事你也得亲自去才能处理吧,你总这样得耽误多少事,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桑鹤轩回头看了看她吊着的手臂,接着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坚定道:“不行。”   安思淼嘴角一抽,神色复杂地不再言语。桑鹤轩做好了饭,牵着她一起去餐厅吃饭。   吃过早饭后,利承泽准时地按响了门铃,桑鹤轩起身去开门,安思淼表情纠结地盯着他。   门打开后,利承泽笔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将几个档案袋交给桑鹤轩,又低声说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桑鹤轩拿着档案袋进来,就看见安思淼死死咬唇瞪着他。   桑鹤轩犹豫了一下,道:“你要是真希望我去上班,那你就和我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去?”安思淼指指自己。   桑鹤轩淡定地点了一下头:“是的。”   的确是这样。   桑鹤轩办公室的书架后面有个暗门,里面是一间设备齐全的休息室。他在前面工作,安思淼在里面休息,这样的模式他也还能接受。   当安思淼看见这个休息室的时候,不禁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桑鹤轩想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却没她开口快,只听她一本正经道:“以后我们吵架的话,你生气了千万别住在这不回去,知道吗?”   桑鹤轩微微一怔,随即便点了点头。   安思淼松了口气,到饮水机边倒了点水,刚喝两口,就听桑鹤轩对她说:“刚刚利承泽告诉我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她回眸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桑鹤轩,休息室的门口正好对着他办公桌后的书架。   桑鹤轩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她道:“你那两个同学,就是叶珺和沈芳如,他们来应聘了。”   安思淼愣住:“什么?”   桑鹤轩斯斯文文地推了推眼镜,声音非常亲切:“就是你念大学时的室友和班长,他们来宏微应聘,提到了认识我。”   安思淼红着脸道:“你不用管他们。”   桑鹤轩道:“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并不介意这件事,他们都是大学生,必然有些才华,安排他们进公司倒不会有什么为难。”   安思淼放下水杯跑到外面,红着脸颊急切道:“你别管他们,别让他们进来,我看过宏微的职员表,财务不就是你自己吗,你招他们进来有什么用?”   桑鹤轩修长的手指抚过下唇,微笑着说:“他们是你的同学,我愿意信任,让他们接手财务的工作。”   安思淼提高音量道:“不行!财务那么重要的职务,除了我你谁也不能给!”   桑鹤轩笑意加深,眉眼都弯弯的:“所以,你会回来我身边工作?”   “……嗯?!”安思淼愣愣地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桑鹤轩直接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等你辞掉现在的工作,回来帮我分担这些。”他随手抄起许多文件,意有所指。   安思淼后知后觉地尴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桑鹤轩微微凝眸,几个眨眼的瞬间便改变了想法,不再为难她:“好,那是我误会了,当我没说。”他转回身继续处理文件,头也不回道,“去休息,我处理完这些就去陪你。”   安思淼有些紧张,不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但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再留在这也不太好,于是她“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回休息室去了。   等休息室的门关好,桑鹤轩拿起座机拨通了利承泽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不等那边应答便道:“再帮我约一下百姓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就说我有两位不错的年轻人推荐给他的公司。”   利承泽谨慎应下:“好的桑先生,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人是沈小姐和叶先生?”   “对。”桑鹤轩直言不讳。   利承泽忍不住勾勾嘴角:“我知道了桑先生,再见。”   桑鹤轩挂了电话,继续低头处理文件,而领了命的利承泽,先是通知了百姓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裴牧,接着便离开座位朝楼下的人事部经理办公室走去。   虽然桑鹤轩还没和裴牧见面,工作的事还没有盖棺定论,但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被拒绝?他现在过去只不过是提前完成未来的事罢了,利承泽一向紧遵“处处想在老板前面”的秘书原则。   当他到达的时候,叶珺和沈芳如还在等消息。   看见利承泽,人事部经理立刻起身迎接,叶珺和沈芳如搞不清楚这是何方神圣,一脸懵懂地跟在人事部经理身后朝他弯了弯腰。   利承泽客客气气地对他们说:“两位好,我是桑先生的秘书利承泽,很高兴认识你们。”他与二人一一握手,笑容亲切和蔼,礼数周到妥帖。   沈芳如瞥了一眼利承泽身后,见没有桑鹤轩后,就一直定定地望着利承泽。利承泽看上去年长他们几岁,言辞举止都风度不凡,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是这样的二位,关于面试的事,可能要说声抱歉了,宏微目前并不缺会计专业的员工。”利承泽先是向他们致歉,在他们面露失望后才接着道,“不过,桑先生为两位引见了另一家公司。”   沈芳如和叶珺被打击之后再听到好消息,不免喜形于色,他们到底还是入世太浅,根本不是利承泽的对手。   “想必二位都听说过永江市的当地企业百姓贸易公司,桑先生已经和那里的总经理说好了,两位近几日就可以直接过去报道,不过具体哪一天我还需要确认,稍后会另行通知二位。”利承泽将事情说完便起身告辞,叶珺只跟他道了别没有说别的,沈芳如却拦住了他。   “利先生请留步。”沈芳如跑到利承泽面前,见对方并无不耐,依旧客客气气,脸色微暖道,“是这样的,这几天打淼淼手机都没打通,我也不知道她家住哪,有点担心,想问问您她最近好不好?”   利承泽眨了眨眼,点头道:“太太很好,我会转告太太沈小姐的问候。”   沈芳如道:“谢谢你,请问您能留个电话给我吗?我近期要回一趟老家,之前留的联系方式是班长的,如果打那个您估计联系不到我,您给我您的电话,我回到老家厚给您打过来,免得耽误面试,您觉得怎么样?”   利承泽思索了一下,似自语般道:“原来沈小姐没有手机。”   沈芳如尴尬道:“……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   利承泽面露歉意:“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他从西装上方口袋取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打上面的电话就可以联系到我,祝您一路顺风,再见。”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沈芳如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撇了撇嘴,心道,怎么这家公司的人都喜欢给人看背影呢。   作者有话要说:时近年关,忽然感觉好空虚,好寂寞,好冷。   尽管我昨天发出了那样不要脸的宣言,可你们还是没有鸟我,没有评论   我的心儿受到了伤害,我这满腔的爱没地儿放 这事没法整T^T ☆、第三十二章   百姓贸易公司的老板裴牧是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祖籍永江市,出生地在国外,回国已近四年。   四年前,他一手创办了百姓贸易公司,为永江市的发展投入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桑鹤轩和裴牧约在一家环境清幽的西餐厅见面,裴牧到的时候,桑鹤轩已经恭候多时了。他双腿交叠坐在靠窗的位置,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视线漫不经心地注视着窗外,桌面上放着一杯清水。   裴牧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去年才从香港来到大陆发展的商人,在本市已经有了相当稳固的地位,永江市的大部分市民,都认识这位常出现在新闻和报纸上的富豪。而且,就算不知道他的长相,裴牧也依然可以一眼认出他,西餐厅里的人并不少,但大多都是来尝新鲜的,桑鹤轩与其他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将双方隔绝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走到桌子边,裴牧礼数周全地向桑鹤轩打招呼:“桑先生你好,我是裴牧,很抱歉我来晚了。”   桑鹤轩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望向裴牧,略微打量了他两秒后起身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没有,是我来早了而已。很高兴见到你,裴先生。”   清隽的脸,深灰西装,举止优雅,表情斯文,桑鹤轩和裴牧握手时垂眼敛眸,反光的眼镜片巧妙地遮掩了他锐利的眼神。   裴牧收回观察桑鹤轩的视线,坐到他对面,服务生很有眼色地上前为他们点菜,裴牧习以为常地吐出几个英文单词,说完后望向桑鹤轩,桑鹤轩望着他,微启薄唇用中文点菜,这个行为让裴牧不知为何觉得有点丢脸,大概是对方目光里的审视太明显了些。   “早就仰慕桑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不自觉的,裴牧说话就开始咬文嚼字,像是打算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   桑鹤轩很不领情地笑着说:“哪里,我怎么可以和裴老板在永江市的地位相提并论,连我太太都在您的公司工作,仅此一事,高下立判。”   裴牧惊讶道:“您太太?”   桑鹤轩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微微一笑,笑容温和柔软,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裴牧眨了眨眼,面露思索。   当天,两人长谈了整个下午,傍晚时分才分头离开。   裴牧自是去做答应了桑鹤轩的事,而桑鹤轩则车子来到了百姓贸易公司,去商场买东西了。   从商场出来时,桑鹤轩手里提着许多高档礼品,他将礼品丢到后车座,驱车回家接安思淼。   今天是安父关南的生日,安母汪子芝打电话让两人回家吃饭,给关南庆生。   安思淼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然也不敢回家,因为怕父母知道她受伤的事,她已经好久没有和父母见面,现在着实有些想家。   安思淼挑了件墨绿色的伞裙,上面搭了件宽松的黑色针织衫,小心翼翼地套上袖子,确定看不出来里面包扎着以后才开始化妆。   桑鹤轩将车停在楼下,下车进屋去喊她。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汪子芝又要打电话催了。安思淼也归心似箭,只化了淡妆让气色显得好些,没有进行复杂的妆点,急急忙忙地拿了包和他一起离开。   两人一起到达安家楼下,拿着东西往楼上走时,汪子芝的催促电话再次打来。   桑鹤轩提着东西,安思淼只好把手伸进他口袋取出了手机,接了电话对汪子芝道:“妈,我们已经在上楼了,你开门吧。”   “到了你还接电话,浪费电话费。”   汪子芝责怪了一句便挂了电话,快步跑去给女儿和女婿开门。   安思淼无奈地把电话塞进桑鹤轩的西装口袋,看着桑鹤轩眉目如画的侧脸,忽然生出一丝调-戏的心理。她为自己这个不和谐的想法感到十分羞愧,毛毛地抖了一下。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桑鹤轩一边走边侧首问了句,神色异常关切,大概是以为她伤口疼。   安思淼道:“没事儿,到了,快进去吧。”她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推开房门就高声道,“爸,妈,我们回来了。”   汪子芝刚才打开了门就急忙跑去厨房看火了,听到安思淼的声音只远远地回了句:“知道了,坐沙发上等着吧,马上开饭。”   桑鹤轩把带来的礼品放到茶几边,在安思淼的示意下脱了外套递给她,然后和她一起去给汪永年上香。   看着柜子上那张黑白照片,桑鹤轩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时间又回到了过去。   “发什么呆呢?妈喊咱们吃饭呢。”安思淼戳了戳桑鹤轩的胳膊,疑惑地看着他。   桑鹤轩回过神来,牵起她的手朝餐厅走:“没什么,快过去吧。”   安思淼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到了餐厅,两人并肩坐在一面,安父关南和安母汪子芝坐在一面,四人正好相对,不论是吃饭还是谈话都很方便。   虽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但作为地地道道的大陆人,关南和汪子芝习惯了在餐桌上谈事,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没那么严格。   今天是关南的生日,关南放得比较开,开了一瓶白酒还没喝完就又开了几瓶啤酒,汪子芝拦都拦不住他。   “你就别管我了,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你还不让我爽利一回。”关南不悦地看着汪子芝,紧紧握着啤酒瓶不肯松开。   桑鹤轩喝了一杯白酒,此刻已经有些微醺,见关南要再开啤酒已经有些拒意。他本以为安母可以拦住他,没想到安思淼却在这时道:“妈,爸想喝你就让他喝吧,外公去世以后他还是头一次这么高兴。”   安思淼这话杀伤力很大,汪子芝也不好再阻拦,只是不停念叨着要适量适量。   桑鹤轩脸色微红地看着安思淼,表情不可谓不无奈。他酒量本就浅,外出应酬向来有人挡酒,就算没人挡酒也从无人敢灌他,如今这算是……栽在这了。   察觉到桑鹤轩的注视,安思淼疑惑地回头看向了他,见他面色绯红眼神微妙,愣了一下凑到他耳边问:“酒量不行?”   桑鹤轩有些尴尬,并且也有些醉了,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安思淼有点后悔了,打算拿过他的酒杯自己替他喝,她虽然没喝过,但看父亲和丈夫喝得那么痛快,大约是不难喝。   桑鹤轩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立刻拦住了她,蹙眉责备道:“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我酒量不行也不能让你帮我挡酒。”   安思淼还没来得及开口,安父那边已经开好了酒,要给桑鹤轩满上。   这次不是白酒了,是啤酒,桑鹤轩松了口气把杯子递过去,眼睁睁看着杯子被倒满,不常饮酒的他根本不知道白酒掺着啤酒喝更容易醉。   这样强撑的结果就是,不胜酒力的桑老板几杯啤酒下肚就已云里雾里,红着一张俊美的脸庞跟岳父热情地畅饮,谁也拦不住。   这顿饭一吃就吃到了夜里十点多。桑鹤轩喝成这样自然没办法再开车,安思淼也没来得及学开车,她左思右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留宿在家,只帮安母收拾了一下房间,便扶起昏昏欲睡的桑鹤轩离开了。   他们的家也在中山路,当初就是为了让她离家近些才买在这里,如今看来确实有远见。   理想是美好,现实却并不美丽,安思淼毕竟是个姑娘家,力气不大,桑鹤轩一个个子极高的大男人压着她,她没走多少路就累得不行了。好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路上也没什么人,不然桑鹤轩这难得狼狈的醉酒样可要被围观惨了,明天醒来知道了还不得纠结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思淼总算是把醉醺醺的桑鹤轩扶回了家。她一进门就将沉重的男人扔到了沙发上,精疲力竭地坐到他身边擦汗喘气。   刚才这一路几乎使出了她吃奶的劲,现在她已经半点力气都没了,再折腾的话连她胳膊上的伤口都受不了了。   桑鹤轩虽然醉了,但这一路除了踉跄无力外倒没有耍酒疯。安思淼正要表扬一下他,就忽然被他从后面抱住,抓到了怀里。   她整个人背对着他挡在他身上,而他则仰躺在沙发上。   安思淼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整蒙了,使劲挣着他紧紧桎梏着她的手:“你干嘛呀,喝成这样还不老实,要是不想睡觉就赶紧去洗澡,醉醺醺的难闻死了。”   桑鹤轩的唇贴着安思淼的耳廓,听见她的言语后颇有些委屈地说:“我酒量不好,从不过分饮酒,这都是为了你,你却不领情。”   他这虽然是酒话,可仍说的安思淼哑口无言,于是只好躺在那任他作为了。   桑鹤轩的手从她的腰际缓缓朝上移动,隔着针织衫轻抚着她胸前的柔软,嘴唇一点点吮吸着她的耳垂,伸出舌尖舔着她的耳廓,极尽温柔之所能。   安思淼先是一愣,接着便不自觉呻-吟出声,因为伤口的原因,她好久都没和桑鹤轩做了,刚刚回安家时,在楼梯上她就险些把持不住去亲他,现在他这么勾引人,让她怎么受得了?   “桑鹤轩你别闹……你喝醉了……”   安思淼为自己身体的欲-望感到脸红,想要挣脱他的拥抱,可对方却抱得更紧。她仰躺在他身上,双腿被他的双腿紧紧钳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男人那处勃-起后坚硬地抵着她。   安思淼蹙起秀眉,呼吸又短又急,可身下的男人却不急不缓、仿佛未醉般柔柔地说了句:“你要乖。”   作者有话要说:关南、汪子芝,分别是安思淼父亲和母亲的名字,之前一直用安父安母代替,似乎不太合适,以后出场机会还很多,所以给起个名字吧   其实这文没啥阴谋诡计,变相种田,甜宠婚恋文,男主就是全文最大的BOSS,再有什么反派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当做贺岁文来看,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炖点肉吃,各位如果觉得咱表现还行的话,就给留个评论吧T^T眼看着没几天就要下月榜了,才那么点积分,完全不够看,伤得我这心拔凉拔凉的   对了,大家要是能用IPAD或者电脑看,尽量用网页看,手机站的点击计算器被网站关闭了,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我看不见手机站的订阅点击了,总觉得自己好可怜啊QAQ当然了,大家还是用什么舒服就用什么看,不用特意从被窝起来看,那样我会很过意不去恨不得以身相许的QVQ   今天废话了很多,最后再说一句,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希望大家来年都能发大财,记住千万注意安全,千万千万保重身体。 ☆、第三十三章   桑鹤轩到底是喝多了,他应该是想翻个身把位置调换一下,但一不小心就连自己带老婆一起滚到了地上。幸好会客区铺了地毯,小区还没有停止供暖,不然俩人不磕着也得冻着。   摔是摔了一下,但桑鹤轩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俩人到了地上就换成他在上面的姿势,他满意地眯眼望着被压在身下快喘不过气的安思淼,嘴角勾起一抹陶醉的笑意,很傻,但迷人极了。   不可否认,安思淼会很容易喜欢上桑鹤轩,除了对方外在条件优越和手段高超以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这个男人的五官生得过于精致,常常让人因为他出色的外貌而忽略了他身上其他的东西。   “起来……我快被你压死了。”安思淼停止胡思乱想,翻了个白眼,奄奄一息地呼救。   桑鹤轩下意识朝旁边一歪,侧躺在一旁支着头望着她,他脸上因酒范上的红晕有增无减,瞧见她在他让开以后急促喘息时脖颈脸蛋上的薄汗,视线不自觉地移到了她的胸口,那里意料之中地因为她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本就宽松的黑色针织衫领子大敞,春-光外露。   “安安,你走光了。”   桑鹤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太过平静,让安思淼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装醉。   不过,这个怀疑很快就被安思淼抛在了脑后,因为桑鹤轩紧接着来了句:“真好看,把衣服脱了吧。”   安思淼诧异地看向言辞放-荡的桑鹤轩,他从来都斯文有礼温文尔雅,不管是在外人还是在她面前,一直都清心寡欲,好像对那方面没有任何需求。   自从外公离世,她和他除了车库那次就再也没上过床,四个多月的时间,偶有几次他难得主动求欢,被她用沉默拒绝后也不多做坚持。次次都顺从地躺好睡觉,绅士得令人发指。   他现在这番酒后“戏言”着实让安思淼吓了一跳,更多的却是一种“还好他不是对女人没兴趣”的庆幸之感。   见安思淼久久未动,只是盯着自己猛看,桑鹤轩略显焦躁地扯掉了领带,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脱掉西装外套远远扔到一边。   他半坐起身抽掉皮带,解开裤子纽扣拉下拉链,将掖在深灰色西装裤里的白衬衣抽出来,带着很浓的酒气伏到她身上,分开她的腿用身下早已硬得不行的物体抵住她敏-感的j□j,低下头在她耳边暧昧的喘息。   “感觉到了吗?”他的身体朝上一撞一撞,惹来安思淼尴尬又紧张地低吟,才满意地勾唇笑了,“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当男人也不比女人好多少。你一碰到我,我那里就控制不住地变硬,有时候也担心被你看见,有时候又希望让你看见。”   他似乎叹了口气,一边隔着裤子摩挲她的私-处,一边沉下-身紧紧贴着她,吻着她的耳垂,非常沙哑地说:“想让你看见的时候,恨不得使劲浑身解数。不想让你看见的时候,紧张到打算杀人灭口。”   他说完,就径自笑起来,一手环过她的脖子一手伸向她的身下,撩开裙子挤入她双腿之间,隔着黑色的打底裤一重一轻地按着她柔软的两片花瓣。   “啊……”安思淼仰起脖子呻-吟了一声,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他衬衣被她抓得褶皱不堪。   桑鹤轩因此察觉到了衣物很碍事,直起身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衣纽扣,解扣子时还不忘紧紧盯着她,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桑老板,其实你实在没什么可怕的,人家被你狠狠压在身下,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安思淼尴尬又羞涩地用胳膊挡住眼睛,迟疑了两秒又捂住了嘴巴,可这些鸵鸟的动作仅仅维持了一瞬间就被桑鹤轩无情地扯开了。   桑鹤轩近乎粗鲁地按着她的双臂,压低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噱的威严,还带着一股醉酒时独有的性感质地:“看着我。”他腾出一只手轻抚着她脸颊的轮廓,又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下巴处有浅浅的胡渣。   “就这样看着我,你是我太太,我们做-爱,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桑鹤轩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唇,见她不再抗拒,听话地直直望着他,十分满意地直起身继续脱衣服。   衬衣的纽扣解了半天终于解完,他脱掉扔到远处,直接把手伸进内-裤里将身下坚硬的某物掏了出来。   “……”   他真的醉了,安思淼十分肯定。她现在有点后悔让他喝酒了,男人喝醉之后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看来桑鹤轩也不能免俗。他现在的样子和他平日维持的形象实在出入太大,让安思淼大开眼界的同时,不由产生一股幸灾乐祸的心情。   明天他酒醒了,回想起自己昨晚干了些什么,那张仿佛泰山压顶也不变色的脸会不会垮掉?   脑补出他那时的表情,安思淼忍不住轻笑出声,桑鹤轩微微拧眉,直接抓着她的手伸向自己身下,用命令的口气说:“握住,帮我弄。”   安思淼知道自己乐极生悲了,但醉酒之后的桑鹤轩根本不接受拒绝,于是她只好在他的坚持下轻轻套-弄起手里坚硬的东西。   桑鹤轩低吟一声,喘息越发急促,他因她的动作感到愉悦,这让安思淼也有些情动。   桑鹤轩开始脱安思淼的衣服,这个过程中还不允许安思淼的手停下来,所以就出现了明明是他在脱人家的衣服,自己却时不时闷哼一声的状况。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安思淼的裙子和打底裤脱掉,解开文胸连着上衣一起推到她的胸部上方。她白色的内-裤被他用手指勾着丢到一旁,他暧昧一笑,俯□吻住她的乳-尖,压抑着欲-望哑声道:“好舒服。”   安思淼的脸红得不成样子,桑鹤轩现在的行为实在太折磨人了,两人从回来到现在已经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许久没有做过的她全身都被一股不能满足的空虚感包围,可她的男人却依旧慢吞吞地玩得兴起。   乳-尖被人不厌其烦地舔来舔去,甚至还被用牙咬,安思淼只觉身下的渴望更厉害了,她不得不承认,她那里已经湿润得不成样了。   咬了咬唇,安思淼垂头看着慢条斯理的桑鹤轩,他有她的手帮忙,并不会像她那样煎熬,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安思淼皱起了眉,迟疑片刻便松开了握着他身下某处的手,在他疑惑抬眼的瞬间将他推倒在一边,直接跨坐到他身上,以唇封住了他讨厌的嘴巴,手探向下方扶住他跳动的坚硬,抵在自己的入口,一点点坐了下去。   “唔……”桑鹤轩眉骨上的青筋剧烈跳动着,双臂紧紧搂住安思淼的上半身,挺动有力的腰身一点点将坚硬的凶器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早就分泌出许多爱-液的女性通道与男人的某物不断接触,发出令人羞耻的水声,也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感。   安思淼其实很佩服桑鹤轩,他今年二十九周岁,虚岁都三十了,比她大了整整六岁有余,平日里总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按理说该很累很疲惫的,可在床事上却看不到任何力不从心。   他能这样,她在某些方面上还是挺高兴的……   “嗯!……你轻点……”   安思淼的不专心被桑鹤轩尽收眼底,他猛地加重力道,让走神的安思淼有些受不住,几乎差点就高-潮了。   桑鹤轩的嘴角微微上翘,这个笑容十分危险。他经常朝她笑,笑得温柔笑得清贵,这样略带邪气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轻一点?”他凑到她耳边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而后柔和得令人毛骨悚然地问,“你确定?”   安思淼整个人一激灵,他说话间倏地加快了动作,飞快得进出让她脑子一片空白,双腿不自觉夹紧他的腰,整个身体都有轻微的抽搐,脚背不自觉卷了起来。   “嗯啊……”安思淼的声音妩媚到了极点,带着入骨的勾引,像是满足又像是期待地唤着他,“呜……老公……你真厉害……”   桑鹤轩嘴角扬起,说话声也因喘息而变得断断续续:“喜欢么,还要吗?”   “……喜欢……”   “那还要不要?”   “不……”   “不?”   “……一会儿,等一会。”   “好。”   灯光下,桑鹤轩宽阔的背上布满了薄汗,除此之外,还有安思淼情不自禁时留下的指甲抓痕。   这微不足道的疼痛丝毫没有让他受影响,反而还为两人增添了不少情趣。   桑鹤轩喟叹一声,不知是因着酒意,还是因着身下被温暖包裹的那股快感,他低沉沙哑地柔声说:“其实我很不希望存有这样的感情,但……”他等她自高-潮中稍缓过来才再次开始动作,伴着身下的进出补充完了上面那句话。   他说:“老婆,我爱你。”   安思淼诧异地睁开眸子,他此刻的表情不像是醉着,她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清醒,但她愿意相信他醒着,也愿意相信这是他的心里话,因为这让她觉得异常喜悦。   “……嗯。”安思淼伸手捧住他的脸,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满脸都是因为他的表白而泛起的傻笑,他慢慢念出她的名字,“安安”、“安安”,每念一次,都带着温暖的气息。   夜还有很长。酒精让这个清心寡欲的男人彻底放肆了一次。   事后,他昏昏沉沉地睡去,然而多年以来准确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在清晨时分转醒。   他们所在的地点,以及周遭狼狈不堪的景象,让他表情空白了几秒。随后,他抱起熟睡的安思淼,带她到浴室简单清理了一下,然后把她抱到床上拥着她继续温存。   身下j□j的燥热感在沐浴之后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强烈。他毫无节制地在她睡熟的情况下再次进去她的身体,她皱起眉,因为他的动作不得不慢慢醒来,意识到两人在做什么以后,她疲倦的脸上泛起了诱人的绯色。   桑鹤轩俯□吻住她的唇,让她生生咽下了责备他的言辞。   现在的他是完完全全清醒的,虽然宿醉让他头疼欲裂,可昨晚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包括自己荒唐的行为以及情不自禁地表白。   他满意地看着安思淼随着他的动作在舒适与煎熬中沉沦,望着她迷蒙的眼睛轻声说:“安安,跟我回香港。”   作者有话要说:新春佳节在即,献上大肥肉一块给我的宝贝闺蜜,希望她能一直喜欢我,永远和我在一起=v=   同时也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新年行大运,全都钓到桑总这样的好男人!享受如此JQ满满的床 事!   来来来,谈谈感想,这一章写得咋样,如果觉得不错,悄悄夸我一句:实干家!   嘘,小心点别让管理员发现,不然被锁了咱们就都GAME OVER了 ☆、第三十四章   香港的气候要比大陆暖和得多,四月份的香港气温大概在二十摄氏度左右,步入五月就正式进入夏季,到了这里完全可以脱下厚重的外套,穿着简单轻便的春夏装了。   安思淼跟桑鹤轩一起下飞机,一落地就感觉到了气候的不同,她穿了很多,毛衣外套裹得严严实实,一边走一边冒汗,最后干脆直接去了趟厕所把衣服给换了。   换好衣服出来,安思淼一眼就看见桑鹤轩和利承泽一起站在不远处等着她,两人正在交谈什么,皆是一身正统西装,穿得比她少太多了。   安思淼有点不悦地走上前,接过桑鹤轩手里的包自己背着,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句:“没安好心。”   桑鹤轩结束和利承泽的交谈,听见她这句低语,立刻回头问道:“怎么了?”   安思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眨眨眼:“嗯?什么怎么了?”   桑鹤轩微微挑眉,修长挺拔的身影停在她前方,等她和他并肩的时候才继续往前走,狭长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刚刚分明听见你说了什么。”他这样说道,语气笃定。   利承泽别开头望向不远处驶来的三辆黑色奔驰轿车,装作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安思淼和桑鹤轩一起停住脚步,摸了摸下巴说:“有吗?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毕竟老公你也上了年纪了,听觉下降也是有可能的。”   桑鹤轩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他看起来很老吗?他审视了一下她,又看看自己,似乎年龄上的确年长她几岁,于是他默认了她的话,神色颇有些萧索。   见他如此,安思淼有点不太忍心,终于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香港的天气,害我穿这么多来,像个傻子似的,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其实她已经在心里替他做了解释,自从她答应和他一起回一趟香港他就开始忙,偶有疏漏也是可以理解的。这种常识性的问题,她自己也本该注意到的,不能完全怪他。可是,我们诚恳的桑老板对于这个问题却做了另一种回答。   他说:“对,我是故意的。”   安思淼诧异地看向他,他一本正经地说:“热点总比冷了好,穿得太少你上飞机前会冻着,我不希望你的身体再有任何问题。”   安思淼抹掉鼻头的汗珠,哼了一声没再言语。他们面前停下三辆昂贵的奔驰轿车,其中一辆上走下一个她认识的人,是廖乐山。   之前桑鹤轩给安思淼介绍过这个人,说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如今看来似乎不是合作伙伴,而是上下级关系。   廖乐山吩咐属下从接机人那里接过他们的行李,自己则亲自为桑鹤轩打开了车门,侧身让路请他上车。这一整套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驾轻就熟,显然不是第一次。   安思淼心里有千千万万的想法,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她顺着桑鹤轩的手势坐到了他旁边,廖乐山为两人关上车门后,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利承泽则上了其他的车。   “欢迎回来,桑先生,桑太太。”   廖乐山一上车就跟二人打招呼,即便他的“热情”没有得到桑鹤轩的半分关注。   桑鹤轩不开口,安思淼却不能像他那样无视,毕竟她和廖乐山并没什么过节,如果也跟桑鹤轩似的甩脸子,难免落人口舌。   “你好,廖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安思淼有些生涩地回了廖乐山一个微笑。   廖乐山轻轻颔首,还欲说什么时就见桑鹤轩没什么表情地瞥了过来,于是想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只是问道:“桑先生,去公司还是回家?”   桑鹤轩淡淡道:“回家。”   “家”是个温暖的字眼,桑鹤轩口里的这个“家”位于香港半山区,是本地非常著名的豪宅区,很受当地富豪和外地移民者的青睐。   在过去,大多是外国移民者居住在这里,所以半山区拥有浓厚的殖民地色彩,具有很多颇有历史特色的校舍,例如香港大学。   半山区,顾名思义,是一个位于太平山山顶和中环之间的住宅区。中环作为香港的政治以及商业中心,开设了许多银行、跨国金融机构以及外国领事馆。宏微科技的总部就设在这里。   线条优美的奔驰车一路驶上太平山,安思淼是第一次来香港,之前对这里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她现在全身心都集中在这片发达而又美丽的土地上。   半山豪宅之所以受欢迎,其中必然离不开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不但临近上环、中环以及金钟这些商业区,还能够饱览维多利亚港的景色。这里有大量的树木和其他植物,绿化相当不错,能够提供非常新鲜的空气,让人感受大自然的魅力,这在香港市区是比较难得的。   安思淼的位置看景色不太方便,所以她就把桑鹤轩挤到车窗边,靠在他身上盯着外面的美景观看。桑鹤轩也由着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还配合地手托下巴一起观看。   “这里可真美。”安思淼由衷地赞美道,“难怪人家都说香港好,香港是真的好啊。”   桑鹤轩抬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柔声道:“你喜欢的话,我们就把爸妈接过来一起住在这里。”   安思淼愣了一下,撤开身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干巴巴道:“还是算了。”   桑鹤轩也坐正身子,司机很有眼色地关上车窗,他伸手握住安思淼的手,疑惑问:“为什么?”   安思淼迟疑了片刻,垂下眼红着脸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桑鹤轩闻言不由轻笑出声,笑声清雅贵气,听得廖乐山忍不住从后视镜望了他一眼。   桑鹤轩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视线,在廖乐山打算收回眼神的那一刻望进后视镜,与他四目相对,廖乐山只觉身子一僵,一股羞愧充斥在他的胸腔,他的心情愈发得忐忑不安起来。   安思淼坐了很久的飞机,下了飞机后又因为新鲜感一直很兴奋,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疲倦就迅速席卷了她。   她靠到桑鹤轩怀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桑鹤轩柔声应下,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视线不自觉转向了窗外。   阔别近一年之久,他再次回到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当时他一个人离开,此刻回来却不再是孤身一人,这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没有体会过的人不会明白。   能有今天这个财富和地位,桑鹤轩的路走得很艰难。他有过许多复杂经历,去过很多地方,遭遇过很多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的人。他一步一个脚印走上顶峰,没人可以将他推下去。   安思淼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非常柔软的大床上,裹着身上的被子舒适光滑,枕在头下的枕头轻柔松软,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这香味应该有安神效果,否则她也不会睡得通体舒畅。   腻腻歪歪地伸了个懒腰,安思淼忽然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被谁换成了睡衣,质地良好的真丝吊带睡衣外套着同样款式的外套,显然不是她带来的任何一款。   有那么一瞬间,安思淼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置身何处,幸好房间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她的丈夫神清气爽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几道小菜和粥。   “醒了正好,起来吃点东西。”桑鹤轩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朝仍然躺在床上的安思淼招招手。   安思淼揉了揉眼睛,夹着被子不愿意动,只懒洋洋地问:“几点了?”   桑鹤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七点多了。”   安思淼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睡了这么久?”   他们是中午到的,她在车上睡着时最多也就一两点钟,现在居然已经七点多了。   “你累了。”桑鹤轩淡淡地说了一句,坐到桌子边勾唇微笑,“不饿吗?不然我喂你?”   他这副样子,让安思淼不由自主想到了他喝醉的那一晚。虽然那之后的第二天桑鹤轩还是如往常那样清贵自持,可她感觉得到他眼底的变化。   比起过去,他放开了很多,就像此刻,他已经懂得如何“调-戏”她了。   安思淼红着脸从床上爬下来,僵硬道:“我自己来。”   桑鹤轩拉开手臂靠在椅背上,不置可否。   安思淼坐到他对面,端起粥碗慢慢喝了一口,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的份后不由问道:“你吃过了?”   桑鹤轩点了点头:“看你睡得那么香,没忍心叫醒你。”   安思淼一边喝粥一边盯着他看,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里甜甜的:“这粥是你做的吧?”   桑鹤轩闻言笑了:“可以吃出来?”   安思淼点头:“当然,别人的也许吃不出来,你的肯定能。”   桑鹤轩好奇地问:“为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安思淼愣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冥思苦想半天,只得出一个答案,“大概是直觉吧,说不太好。”   桑鹤轩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很有节奏地敲着,须臾后道:“我一会要出去一下,这里有一部手机,有事就用它打给我。”   安思淼接过手机,放下筷子眼巴巴看着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桑鹤轩站起身走到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听话,我不会去很久,你要是无聊的话也可以打给我,我会陪你。”   “不是去办事吗?我无聊都能打给你的话,不会影响你说事情?”安思淼困惑地问。   桑鹤轩推了推眼镜,神色十分认真:“如果是你,就算是在办事,我也会陪你打发时间。”   ……真会说话。   安思淼红了脸,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怎么拦他呢?她只好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眼睁睁看着人家潇洒离开,只留下一部放着本地手机卡的手机。   吃过了饭,安思淼躺回床上举着手机发呆,她在床上滚来滚去,想打过去试试看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又怕耽误到他办事。   她纠结地折磨着手机,一直磨蹭了有一个多小时,见桑鹤轩还不回来,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   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多,桑鹤轩和廖乐山约了其他人在外面见面,正说起重要的事他的手机就响了,于是几人只好暂停了谈话。   桑鹤轩拿出手机,看到是安思淼的号码,回想起自己的承诺,果断按下了接听键,接起电话便道:“无聊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达桑总的家了,听着东方之珠码这一章感觉真是o(≧v≦)o~~好棒!   有一个家住香港的闺蜜写起文就是无比方便爽利啊啊啊嗷嗷嗷嗷嗷!   话说我也要住半山豪宅嘤嘤嘤T^T你们每人给我留个评论打个2分,我把这些2分攒起来,攒够钱了去半山区买豪宅!然后把你们全都养起来,养肥了就【宰了吃,呸呸呸不对,是养肥了就夫妻双双把家还哈哈哈o(*≧▽≦)ツ   所以,大家都来帮忙评论一下吧T^T大过年的,就可怜可怜我吧 ☆、第三十五章   无聊了?其实还好,并不是无聊,大概就是有一种,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唯一熟悉的人却不在自己身边的不安和寂寞。   安思淼举着手机躺在床上,双腿交叠晃了两下,否认道:“不是无聊,就是想你了。”   听到这略带撒娇意味的话,桑鹤轩不自觉一笑,和他一起谈事的其他三人看见这个笑容,不由自主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眼中都有了了然。   其实安思淼很少这么直接地说出一些依赖性很强或者表达爱意的话,她上一次说是跟他表白,第二次就是现在了。   桑鹤轩扫视周围一眼,低声说:“我现在还在酒店,一会就回去,你去洗个澡,头发干的时候我就到了。”   安思淼坐起来盘着腿问:“你的事情谈完了吗?其实不用急的……这么晚还出去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我可以再等等。”反正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会。   桑鹤轩单手抄兜站起来,朝其他三人抬了抬手便独自走了出去,其他三人见他回避了,皆面面相觑地沉默在那不知该说什么。   今天和桑鹤轩谈事情的有三个人,廖乐山是必然在的,作为桑鹤轩的左右手,廖乐山在宏微的地位仅次于桑鹤轩。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叫祝成,负责处理一些帷幕之后的事,另外一个是女性,名字叫钟宜,她是廖思远那件事的主要负责人,所以今天她也在场。   不消片刻,出去打电话的桑鹤轩就回来了,只不过这三人都在各自沉思,没有发现他进来。   桑鹤轩走路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尤其是在他刻意控制的时候。他控制脚步声的目的并不明确,但等他走到三人面前,三面猛地看见他之后,各自的表情就能说明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廖乐山毕竟跟桑鹤轩跟得久,除了有些惊讶以外没有过多反应,祝成也还算镇定,只是有些尴尬,看上去是为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老板进来了而感到自责。   唯有这里唯一的女性,也是身份最敏感的负责廖思远事件的钟宜,她被桑鹤轩的忽然出现吓得脸色惨白,眼中闪过慌乱、不安、紧张等诸多负面情绪,就像是做过什么亏心事被人发现了一样。   桑鹤轩安静地坐到三人对面的沙发上,虽然现在已经近晚上九点,但三人所处的香港半岛酒店外依旧车水马龙。   这里是全香港乃至全球最豪华最著名的酒店之一,酒店面对着维多利亚港,他们所处的高层可以看见角度最完美的夜港景色。   桑鹤轩静静地看着三人各自敛起他们的表情恢复冷静,终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今晚就先到这,剩下的事明天再谈,都回家去吧。”   三人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廖乐山是三人中地位最高的,所以自当由他来道别:“好的桑先生,需要我安排人送您回去吗?”   桑鹤轩双手交握斜靠在沙发上,微微上翘嘴角道:“不用了,承泽过来了,我还有点其他的事要办,你们先走吧。”   廖乐山微微颔首,领着其他两人离开,钟宜在转身时不自觉瞟了一眼桑鹤轩,却不想正对上桑鹤轩望着她的黑眸,他眼中没有异色,如往常那般望着她,甚至还略显柔和,眼镜片后温润的视线令人赏心悦目。可是不知怎的,钟宜却宁可他此刻对她冷若冰霜。   这三人离开后不久,利承泽就进来了,他风尘仆仆地走到桑鹤轩面前,心情不错地笑道:“桑先生,都安排好了,现在下去吗?”   桑鹤轩起身将西装外套的扣子扣好,点头道:“走吧。”   利承泽应下,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起前往香港最著名的购物场所,香港半岛酒店购物廊。   半岛酒店历史悠久,1975年Hermès已经在这里开设了专门店,1979年el也在这里开设了除巴黎以外的首家专门店。还有其他许多其他知名国际名牌,均在这里设有专门店。   桑鹤轩跟安思淼通完了电话,忽然就想起了这件事,通知了利承泽安排,准备亲自去逛一逛。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莫名想送她礼物,希望她身上的任何东西都出自自己。   利承泽陪着桑鹤轩逛了很久,这是他第一次跟桑鹤轩一起逛,以往桑鹤轩不管是衣服还是手表或者其他饰物,均由他负责添置。款式和牌子,桑鹤轩都不怎么挑,只要不是那种很夸张、穿上或佩戴上会被围观的,他都能接受,十分好伺候。   只是,如今他亲自上阵了,给别人挑东西的时候,利承泽就犯了难,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太挑剔了。   利承泽跟着桑鹤轩转了半天,桑老板看每件东西都很认真,一副“我觉得还不错啊挺好的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的样子,搞得他和柜台小姐都很苦恼。   如果不是逛着逛着桑老板的手机又响了,估计俩人还能在这消磨一个小时的时间。   利承泽趁着桑鹤轩接电话的时候看了看手表,已经夜里十点多了,看自家老板接电话的语气和表情,这电话应该是太太打来的。   利承泽没猜错,电话的确是安思淼打来的,她等桑鹤轩等得实在心焦,洗完了澡头发都干了他也没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言而无信。   安思淼拿着手机委委屈屈地说:“我头发都干成草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桑鹤轩看看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诚恳地说:“是我的错,对不起,我马上就回去。”   “多久?”安思淼怀疑地问。   桑鹤轩左右扫了一眼,皱起眉说:“我尽快,好吗?”   听他那如临大敌的语气,似乎碰上了极为难办的事,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些,安思淼也不忍心再催促他,温柔地说:“好,我等你,你也不用太急,我就是就是闲的罢了,也没什么大事。”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你了。后半句安思淼脸红着没说出口。   桑鹤轩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跟她道别后就继续刚才的事,不过这次明显不再那么挑剔了。   利承泽也跟着他松了口气,妥帖周到地陪着自己的老板购置了许多东西,基本都是些女式服装、鞋子、包包和饰品,品牌专门店的柜台小姐脸红心跳地给桑老板介绍自家商品的优点,可桑老板却只是听得认真,丝毫不给柜台小姐一个侧眼,可谓碎了一地的芳心。   在家里等着的安思淼自然不知道她老公是出去“招蜂引蝶”了,心里只想着他在忙工作的事,自己老这么催也不是办法,最后干脆把手机藏到很难拿到的地方,以免自己再忍不住打电话。   安思淼在床上翻来覆去,摆出各种造型,百无聊赖地等着桑鹤轩,当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楼下终于亮起了灯光,响起了车辆的声音。   其实这些声音并不明显,就算香港的气温比大陆高,但由于地势原因,半山区的夜晚温度也有些凉,所以夜里窗户一般都是关着的。安思淼之所以能察觉到车辆的声音,是因为她一直在全神贯注地等着这一刻,她在第一时间就披上外套朝楼下跑去,等佣人给桑鹤轩打开了门,她就脑子一热扑到了他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安思淼在他劲窝蹭了蹭,侧脸可以感觉到他下巴上微微的胡渣。   桑鹤轩将安思淼抱在怀里让开了门口,低声说:“抱歉,久等了。”说完,提高声音道,“把东西拿进来,放在客厅就好了。”   安思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利承泽领着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送进来,袋子上的牌子让她忍不住把它们直接兑换成人民币,然后她就懵了。   “我买了东西给你,看看喜不喜欢。”桑鹤轩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会客区的沙发边,买来的东西都被整齐地放在这里,几乎占满了安思淼的视线,“平时看你穿得很素,也没买太艳的颜色,快拆开看看吧。”他放开手将她朝前轻推了一下,示意她拆礼物。   安思淼看着这些昂贵的东西连呼吸都有些不顺了,她尴尬地回眸看了他一眼,低声说:“能不能让他们先离开?”   桑鹤轩扫了一眼她的穿着,虽然吊带睡衣外面穿了外套,可纤细修长的腿和白皙的颈项全都露在外面,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立刻让佣人和利承泽等人全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人都走了,安思淼就松了口气,有些头疼地转回身重新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说:“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她埋怨又欣喜的声音听在他耳中,一扫他去买这些东西时被围观的烦躁,微勾唇角道:“没花多少钱,不用在意,你喜欢最重要。”   安思淼身子僵了一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惭愧地说:“老公,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接地体会到,你真的是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人。”   桑鹤轩被她的话取悦了,他觉得自己的喜悦有点莫名其妙。   他一直不觉得钱财可以带给人真正的快乐,当你有了富有的光环,一切接近你的人都会变得有目的,而你也无法再单纯地相信任何人。   桑鹤轩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但相信安思淼,而她接近他也没有任何目的。反而是他,动机不纯地将她拉进这趟浑水,委实不太地道。   想起那些事,桑鹤轩忍不住略带赎罪意味地说:“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好好逛一逛。”   安思淼诧异地看向他:“明天不用忙吗?”   回港是有目的的,今晚那些事也没能说完,的确有够他忙的,不过即便如此,话到了嘴边,他给的回答却是:“不忙,一点都不忙。”   作者有话要说:正事不干跑去带着自己的妞逛街……桑总你碰到熟人不怕吓到人家吗_(:з」∠)_   喵喵好幸福,爱马仕香奈儿一堆一堆往家买,嘤嘤嘤,羡慕嫉妒恨,(○` 3′○)   说起来最近上火了,嗓子肿得不能说话,烧今天才退了一点,真是太折磨人了   本来心肝闺蜜让我停更休息,不过我不忍心大家和她在这憋着没得看,所以坚持吃药挺过来了!!   我这么棒,是不是特别爱我?!   回答文下留言,关于过年会不会断更的问题,应该是不会断的,放心吧-3-   PS:这几天不太舒服,留言暂时没回复,等我好了一起回-3- ☆、第三十六章   桑鹤轩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好了,虽然他回来得比较晚,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购物,更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抗拒自己喜欢的人买来这么多好东西给自己。更何况,他回来这么晚的原因,很可能和买这些东西有关,这个认知让安思淼心跳得都快要飞出来了。   安思淼红着脸将视线转到桑鹤轩身上,其实她知道他肯定很忙,不然不会突然让她和他一起回香港,但是他现在跟自己说不忙,还要带她去玩,这实在让她受宠若惊。   还记得上次他喝醉的时候,虽然有点气人,有点形象大变,不过……他说他爱她。那句话配上他现在的行为举止,简直让她想想都幸福得冒泡泡,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融化。   桑鹤轩感觉很奇怪,为什么身为女人的安思淼在面对这些对女人充满诱惑的东西时却在盯着他,她刚刚明明在看见这些东西时露出了欣喜的眼神,怎么现在这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了?   安思淼没管桑鹤轩心里的疑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娇滴滴地挂在他身上,特别温柔地说:“老公,你累不累?”   桑鹤轩有些惊讶地垂眼望着她,柔声说:“不累,你累了?”   “还好,我去帮你放水洗澡。”安思淼松开他朝楼上跑,只丢给他一个长发纷飞的背影。   桑鹤轩双手抄兜看看满地的奢侈品,又看看她消失在二楼拐角的身影,抿唇眨了眨眼,决定不再纠结自己想不通的问题,转身朝楼上走,听话地准备去洗澡了。   利承泽在门口等了一会,见桑鹤轩一直没有消息,就知道是好消息了,他对坐在车里的佣人说:“今天你就别在这碍事了,和我一起走吧,明早我来接桑先生的时候顺便带着你。”   佣人连连点头:“好的利先生。”   利承泽开车载着佣人离开,但离开的也仅仅是他们。安思淼跟着桑鹤轩住在别墅里面,自然不知道外面守着很多人,这些西装革履的人们将跟监控器一起度过每一个他们在这的夜晚,以保障这座住宅以及住在这里的人的安全。   安思淼在浴室放好了水,一转身就看见桑鹤轩穿着衬衫西裤斜靠在浴室门口,微垂眼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尴尬了一下,想起自己的打算,又不再躲避,直面着他走上去:“一会就好了,你先等等。”   桑鹤轩点点头,双手环胸站直身子,深蓝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裤将他的身材衬得修长挺拔,肩部线条和腰部线条尤其分明,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干净、复杂又迷人的气息。   安思淼只觉口干舌燥,脑子里满是了他光着身子时的画面,心头一热就开始解他的衬衣纽扣。   桑鹤轩明显怔了怔,完全没料到她走到他面前不是绕过去回房间,而是解他的衣扣,不由低声问道:“怎么了?水不是还没放好?”   安思淼头也不抬道:“等不及了。”   桑鹤轩张张嘴,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深意后有点无言,只能发出一个尴尴尬尬的:“呃……”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那个?”安思淼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手下还是没停止脱他衣服的动作,解开衬衣纽扣就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的胸膛。桑鹤轩整个人都被她压在浴室的墙上,浴缸那里还在放着水,水蒸气飘荡在两人上方,两人都感觉越来越热。   桑鹤轩闭着眼扬起了头,双手搭在安思淼的腰间,没有用一点力气。他的皮带已经被她解开了,很快就被她找到了他身体那不由自主的变化。他感觉到身下的坚硬被温暖的小手握住,几乎同一时间低头看向了她,凝视着她绯红的脸颊,喉结极其缓慢地滑动了一下。   感觉到他咽口水的动作,安思淼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动作要比他用言语解释来得更直接,她羞涩却执着地缓缓用手套-弄着他身下蓄势待发的凶器,踮起脚尖贴着他的侧脸蹭来蹭去,像一只粘人的小猫儿。   “水……安安……水要漫出来了。”桑鹤轩沙哑地开口,不舍地将她抱进怀里,却又不得不提醒她,不然一会浴室该被水淹没了。   安思淼轻咳了一声,将手从他的内-裤里抽出来,转身去关浴缸那边的水龙头。   她现在背对着他,去关水龙头的时候得弯腰,她只穿着薄薄的吊带睡衣,外面的外套也很薄,都是真丝的,而且裙子还不长,弯腰的时候整个弧线优美的臀-部都露了出来,欲语还休。   桑鹤轩的眼睛也不知是被水蒸气熏得还是怎么,红得好像兔子,脑子有点放空,口干舌燥外加心烦意乱。   他没有犹豫,在安思淼关好水龙头转身前就快步走到了她身后,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腰身,稍稍分开她的腿,将她的内-裤扯下来,又褪下自己的西裤。   “别动。”他沙哑地说着,“你自己惹得火,自己来降。”他一边说一边把勃-起、滚烫的某物抵在她花-径的入口,呼吸异常沉重,深蓝色的衬衫敞开着搭在身侧,衬得他肤色越发雪白。   因为这个动作,安思淼的手不得不扶住了浴缸边缘,浴缸里满是温暖的热水,身后也紧贴着某个炙热的硬物,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桑鹤轩扶着身下某物在外围摩挲了一会,等安思淼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来一探究竟的时候,才嘴角带笑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安思淼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一顶,桑鹤轩急忙弯腰贴住她的后背将她抱紧,身下没有任何犹豫地不断进进出出。这样沉迷又彻底的性-爱,是增加夫妻感情的最好方式。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性-生活和谐都是婚姻幸福的最大关键。   这是个很暧昧的地方,温暖却又潮湿,就好像包裹着他身下坚硬的通道。   这也是个狭窄的地方,安思淼的腿和身子都站不住,如果不是有桑鹤轩在后面抱着,她早就倒下了。   但,也就是这个美好却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让他们到达香港的第一个夜晚度过得非常美妙。   女人在某方面上也是需要滋润的,这样一场愉悦的情-事过后,安思淼起了个大早。桑鹤轩从来不会索取无度,让她第二天身心疲惫下不了床,他每次都能把握好尺度,既能尽兴,又可以保证双方身体可以负荷,只除了他喝醉的那一次。   桑鹤轩这样的人,只要理智还在,就连做-爱都会计算得精确完美,他怎么可能不成功?   其实安思淼起早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桑鹤轩昨天说今天要带她游香港。   说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做为一个一辈子出门最远就是在大学的乖乖女,安思淼还是头一回离开家,更不要说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又是有东方之珠美誉的香港,她丈夫的出生地了。   相信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有非常期待的行程的前一日会睡不着,安思淼就是这样。   因为起得很早,所以桑鹤轩决定带安思淼去湾仔的福临门吃虾饺,那里的虾饺比较有名。   安思淼在桑鹤轩昨天送她的一堆礼物里挑了件荷叶领的水蓝色七分袖雪纺长裙,穿了双平底凉鞋,散着头发就兴奋地跟着他出发了。   来接桑鹤轩的利承泽本以为自家老板今天是要处理公司的事,可当他看见安思淼和桑鹤轩一起出来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今天桑老板还是不打算干正事,这个认知让他三观推翻重建了。   一向爱岗敬业的桑老板也有这么“不务正业”的时候,爱情果然是很“美好”的东西。   看见驾驶座的利承泽,桑鹤轩回头瞧了一眼满脸兴致勃勃的安思淼,忽然道:“承泽,你也难得回来,回家去陪陪你父母和女朋友吧。”   利承泽愣了一下,随即欣喜道:“可以吗?”   “可以,我亲自开车就好。”桑鹤轩笑得和蔼可亲。   ……为什么总觉得老板这么笑让人感觉很不安呢,可眼前的诱惑太大,利承泽还是妥协了。   打开车门下了车,利承泽把位置让给了桑鹤轩。桑鹤轩示意安思淼坐上副驾驶,两人跟利承泽道了别就前往位于湾仔的福临门。去福临门的这段路上,安思淼忍不住提问题了。   “老公,利秘书有女朋友啊?”她的语气非常难以置信。   桑鹤轩不太喜欢她关注除他以外任何人的私生活,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是的,他跟了我多久他们就在一起了多久,算算也有十来年了。”   安思淼被吓到了:“十来年了?!还是男女朋友阶段?怎么没结婚??”   桑鹤轩淡淡道:“太忙了,没时间。”   “……”真是个刻薄的老板,居然不给下属婚假,安思淼丢给他一个控诉的眼神。   桑鹤轩不为所动:“今年他也不会有时间结婚,如果明年他们还没分手,我会尽量给他腾出几天时间用来结婚,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安思淼微微咋舌,桑鹤轩绝对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好朋友,但很抱歉,他不是个好上司。   “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桑鹤轩对她关注利承泽的问题耿耿于怀。   安思淼无所谓道:“还不是因为你嘛,我觉得他老是和你形影不离的,怎么可能有时间谈恋爱,所以听到你说让他去陪陪父母和女朋友,稍微有点惊讶。”   桑鹤轩心结解开,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和嫉妒心理实在太丢脸,他不自觉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掩唇咳了两声后专心开起车来。   去吃早餐这一路,安思淼一直趴在窗户边欣赏风景,看着看着她就发现自己失策了。   她应该带个外套出来的,因为时间还早,他们又住在山上,所以还挺冷的,她一边打哆嗦一边想,自己怎么越来越缺心眼了,在大陆的时候还记得提醒桑鹤轩添衣服带雨伞,到了香港智商直线下降啊。   等他们到了福临门,安思淼已经冻得胳膊和锁骨处都凉凉的了,桑鹤轩和她一起进去时牵到她的手就发现了这一点,立刻脱了外套搭在她肩上,低声说:“一会进去冷气很强,你该带个外套出来的,也怪我粗心,忘记提醒你。”   安思淼揉揉鼻子说:“不怪你,是我太心急出来了。”的确是她太着急了,不然桑鹤轩也不用这么赶。   两人手挽着手走进酒店,街道对面有几个个子不算太高的男人拿着报纸盯着他们的背影,桑鹤轩在进去之前朝后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扫了扫他们,却没放在眼里。   在香港,他什么都不须要在乎,更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就单独和安思淼一起出来。   看见目标进了酒店,在街对面的几个人都分头离开,其中一个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报告了自己所见所闻后行色匆匆地消失在人海。   另一边,沈嘉致接到下属递上来的报告,手下小弟已经确定了桑鹤轩回港的消息的确属实,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而是个挺大的打击。   桑鹤轩选在和他同一天回港,他绝对不相信这是个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过年,让小夫妻俩也甜蜜甜蜜,桑总可是安排了特别美满的一天!O(∩_∩)O~~   话说桑总,你这么土豪你家里人知道吗【喵喵好像是他唯一的家里人 她是知道了……   那么土豪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我闺蜜整天拿福临门的虾饺馋我,磨牙,迟早让她请我吃到倾家荡产   大家除夕快乐,今晚有春晚,我得提前把字码出来,明天才可以正点更新,大家都要好好过年,多吃饺子-3-爱你们!! ☆、第三十七章   桑鹤轩茹素,虾饺里面有虾仁,所以他是不吃的。   安思淼看着桑鹤轩面前仅仅一杯清茶,而自己这边却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不由自主地咬住了筷子,看着他的眼神略带惭愧。   桑鹤轩见她如此,以为她不喜欢,放下茶杯道:“不合口味的话我们就换个地方吃。”   安思淼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这些东西光是看着就很好吃了,怎么会不合口味。”   “那你为什么不吃饭,老盯着我看?”   这个问题还真是很难回答,安思淼囧了一下,实话实说:“你不吃,就我自己吃,感觉很不自在。”   桑鹤轩被她的话逗笑了,双臂环胸靠到椅背上,慢条斯理道:“我倒是很喜欢看你吃饭,每次都感觉吃得很香。”   安思淼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总觉得那里已经长满了肉。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桑鹤轩柔声督促她,拿出手机去一边打电话,也不知是真的有事,还是怕她尴尬。   其实叫的早点也不只有荤菜,但桑鹤轩似乎并不饿,没有动筷的意思,安思淼有点疑惑,但见他的确不打算吃,只好放弃他,自己开始吃了。   桑鹤轩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安思淼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肚子很撑得慌,但食物还剩下很多。   安思淼捂着肚子道:“我吃饱了,叫太多了,吃不完。”   桑鹤轩不置可否,端过她没喝完的粥一点点喝完,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安思淼干巴巴地望着他喝完,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擦干净嘴边的油和他一起离开。   两人一起下楼的间隙,安思淼忽然升起一种被包养的感觉,好像自从跟桑鹤轩结婚,她就没怎么正经上过班了,也没有补贴过家用,什么都是桑鹤轩在张罗,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   两人回到车上,桑鹤轩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直接开车朝中环驶去,安思淼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偷看他一眼,每一次都会被他抓住,然后就羞愧地收回视线,可是过一会又会忍不住看过去,再次被抓住后又转回来,重复几次,她有些崩溃了。   “你专心开车,老看我干什么。”安思淼哼了一声说。   桑鹤轩勾着嘴角,笑得不着痕迹,只清清淡淡地反问一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安思淼被他问得脸红,趁着红灯的时候微微起身向驾驶座探去,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回到副驾驶后得意地说:“我不但看你,我还亲你呢,怎样?”   桑鹤轩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抚了一下唇瓣,薄薄的唇上有她淡淡的口红印子,他嘴角笑意加深,意味不明地睨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不怎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桑鹤轩第二次跟她说这话,上一次他说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隐瞒着对方,即便听着也觉得不可信。但这一次却截然不同,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令人身心愉悦。   因为堵车的关系,从湾仔到中环开了大概十分钟才到,到了中环,安思淼算是彻底体会到了香港的发达与繁华。这里高楼林立,人来车往,许多世界知名品牌与金融机构都开设在这。桑鹤轩将车停到宏微大厦的停车场,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看着倒像是要带安思淼去别处。   “我们不上去吗?”安思淼仰头看了看高高的大楼。   桑鹤轩牵住她的手平静道:“陪你逛街。”   四个简简单单的字,说得也是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足以令安思淼惊愕。   桑鹤轩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陪女人逛街的角色,直到他带着安思淼进了一家店,安思淼才回过神来。   或许是她眼中的诧异太明显,桑鹤轩不得不用解释的语气说:“这没什么,昨晚帮你买那些东西也逛了挺久,并没想象中那么难。”   是的,其实放□段没有那么难,在看见她穿着自己挑选给她的衣服,戴着自己送的首饰时,一切为难和不耐烦都不重要了。   桑鹤轩在早茶时打那个电话不是白打的,他在安排接下来的行程,比如说现在,他们只是随便走进一家专门店,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并非普通的服务小姐,而是店面经理。   安思淼扫了一眼那人的胸卡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她望着装修奢华现代的商店,昂贵的商品摆满了精致的柜台,她站在那颇有点不知所措。   “没有喜欢的?”桑鹤轩低头问她,一边问一边望向店里的商品,随手指着一件问,“那个还不错,喜欢吗?”   经理听见他这么说,之前也接到消息说桑太是大陆人,所以就用比较蹩脚的普通话开始介绍被他挑中的商品,安思淼听得有点费劲,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还是你的普通话说得好。”她凑到桑鹤轩耳边表扬道。   桑鹤轩嘴角稍稍上翘,望着她时眼神温柔平和,看向店面经理时却带着疏离的淡漠,讲得也是粤语,着实为额头出了薄汗的经理解了围。   安思淼很喜欢听桑鹤轩讲粤语,他的声音本就很动听,讲粤语时讲得慢条斯理,语速平缓,听上去非常有耐心,而且流畅低沉,仿佛泉水泠泠,夹杂着矜贵的格调。   这样的声音,单单是对话时就觉得很悦耳,更不要说在动情的时候、在床上的时候了。   完了……安思淼觉得自己坏掉了,怎么就老是朝不好的地方想,什么事都可以联想到那里,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的矜持和保守都去哪了,这不对啊。   安思淼这一走神,半天都没理桑鹤轩,桑鹤轩“安安、安安”喊了半天,就是得不到回应,于是他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喊了声:“老婆。”   这一声让安思淼瞬间回神,迅速看向他道:“啊?嗯!在!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   桑鹤轩的神情很难以诠释,但他还是很快道:“没有喜欢的我们就换一家。”   安思淼正想走,于是顺着道:“好,我们走。”   她拉着桑鹤轩离开,桑鹤轩回首跟经理道了别,两人牵着手离开这家店,他想带她去别的地方,却被她直接拉着往回走。   “不去了?”他疑惑问。   安思淼头也不回道:“不去了,我妈一直告诉我要节俭,有钱也不能这么花,我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是被包养状态了,再这样下去会坏掉了。”她现在动不动就想那些有的没的,必须得重视起来了!   桑鹤轩被她拉回宏微楼下,见她朝车上走,干脆反握住她的手说:“不去逛街,那就去公司坐一会吧,反正时间还早。”   安思淼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行,毕竟这是自家公司,进去呆着又不用花钱,于是欣然应允,跟他走了进去。   在外面看着时,安思淼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看见里面有多那个啥也不会再过度惊讶。   她和桑鹤轩一起进了电梯,到达他的办公室所在的一层,期间遇见不少人,他们看见桑鹤轩都一脸错愕,但还是非常礼貌得体地打招呼。   看样子桑鹤轩不常来,所以这里的人猛地看见他都很惊讶,安思淼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利承泽没一会就进来了,对方倒是很敬业,说是让他回家陪女友和家人,却来上班了。   “桑先生,你和太太怎么过来了?”利承泽一边倒咖啡一边问。   桑鹤轩没吭声,在桌子上皱眉翻看文件,安思淼只好替他回答说:“累了,回来坐一会,利秘书你不是要回家吗?怎么在这?”   利承泽一脸惭愧地说:“本来是要回去的,不过半路忽然想起还有很多事没做,所以赶到公司做完。”他说完看向桑鹤轩,把咖啡送到桌边后低声道,“桑先生,东西都对吗?”   桑鹤轩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安思淼接过利承泽递来的咖啡,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利承泽微微一笑,辞别后退出了办公室。   安思淼端着咖啡一边喝一边欣赏桑鹤轩的办公室,桑鹤轩忽然抬头对她说:“要不要再睡一觉?”   安思淼愣了一下,五分钟后她就在办公室一角的休息室里躺着了。   桑鹤轩的办公室总带着休息室,似乎随时准备通宵熬夜,天生长着一张工作狂的脸。   安思淼窝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刚才从书架上顺来的书,全是商业金融方面的,看来看去越看越困,最后干脆听话地又睡了一觉,把夜里的折腾和早起缺的那点觉全补了回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安思淼感觉脖子痒痒的,于是伸手挠了挠头,这一挠就被人握住了手。   她幽幽转醒,望见了那位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的桑老板。   “忙完了?”她沙哑地问。   桑鹤轩收回挠她痒痒的手,点头道:“嗯,起来吧,咱们回家了。”   一听到“回家”两个字,安思淼立刻精神了,忙扶着他的手下了床,嘴里念叨着:“嗯,回家,回家。”   桑鹤轩有些自责,今天下午本打算带她好好逛街买东西,可是回了公司忙起来就忘了时间,最后东西也没买,街也没逛成,现在天色已晚,只能直接进行最后一项了。   带着安思淼回了家,两人在家随便吃了点,桑鹤轩就拉着安思淼一起上山顶去赏夜景了。   今晚夜色很好,天空布满了星星,朝山下望去可以看见维多利亚港,以及一望无际的高楼大厦,那里也布满了另一种“星星”。   不夜的香港,繁华昌盛,孕育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梦想,它真的很了不起。   安思淼跟桑鹤轩一起坐在山顶,她这次长了个心眼,穿着长袖线衫和运动裤,外面还搭了件外套,就算是晚上呆在山顶也不会觉得冷。   而桑鹤轩,他到哪里,什么场合,永远都是一身西装,现在也不例外,自然也不冷。   两人肩膀靠肩膀坐着,沉默了一会,安思淼又靠进他怀里,仰躺在他腿上,睁大眼睛仰望着天空以及他的脸,轻声说:“老公,你是不是还有很多棘手的事要处理?”   桑鹤轩没有犹豫,像是早料到了她会这么问一样低声道:“是。”   安思淼紧接着问:“有危险吗?”   桑鹤轩的语气沉稳且自信:“没有,你不用担心。”   安思淼笑了:“那就好,你不会有事就好,你答应过我不再做那些违法的事,食言的话就是男子汉大豆腐。”   桑鹤轩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宠溺道:“好。”   安思淼听到他如此认真地说好,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傻乎乎地拉着他的手往脸上蹭。   桑鹤轩捋了捋她飞扬的刘海,轻声问:“傻笑什么?”   他虽说她那是在傻笑,却不由自主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她不回答他,他便自己接着说:“看来我更笨一点。”   总是会忍不住被她的笑容感染,如果她是傻笑,那他就是更笨的傻子了。   安思淼对他的话深以为然,煞有介事道:“你说得对,你的确应该多想想,毕竟我也不容易,我那么喜欢你,喜欢了你那么久,能坚持着每一天见到你都比昨天喜欢你更多,就算是当做奖励我,你也该多听听我的话,对我笑笑。”   桑鹤轩温和地看着她,虽不置一词,却不置可否。   安思淼闭上眼,感受着星光和月光笼罩着他们,沉寂许久,怅然地说了声:“我累了。”   桑鹤轩扶着她起来,又将她横抱而起,虽然依旧不语,却已经在抱着她往回走。   安思淼知道,这几天的平静不会永远延续下去,桑鹤轩要回来处理的事迟早要有个结果,那个郑康平,包括上一次在影院袭击他们的人还有沈嘉致,都不是吃素的。再有那位在郑康平之上的没有露过面的“大哥”,还有总后部的戴丰戴部长,他们都是前路上的危机。   她能做的,只是默默为他祈祷,祈祷他一切顺利,祈祷他和她的父母都平平安安。   其实安思淼的确应该祈祷,但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为那些绊脚石。   作者有话要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大年初一快乐!昨晚都看春晚了吗?   大家要开始拜年了吧?千万留心熊孩子和逼婚党,我在遥远的南极为大家默默祷告!阿门!   PS:对于我们这种大年初一还在更文和看文的作者读者,难道不该齐心协力留言以表知己之情吗?!   千里马常有但伯乐难寻,要抓住时鸡啊大家! ☆、第三十八章   当天晚上回到家,安思淼没多久就睡着了,说起来她今天下午其实已经睡过了,可天一黑又困了,这两天她感觉特别容易累,也没做什么就不想动,只想躺着。   桑鹤轩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安思淼,起身关了灯离开了卧室。   他一边朝书房走一边打电话,拨通利承泽的手机后响了两声就挂了,不到一分钟利承泽便从一楼上来了,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   “进来吧。”桑鹤轩打开书房的门唤了他一声。   利承泽把手机关机,抱着文件进了书房。刚刚桑鹤轩打电话之前,他女朋友才打过电话来,两人因为他老是不在港,回来又不着家这件事大吵了一架,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眼下又有很重要的事,没心思再和她吵下去。   进了书房,利承泽把文件放到书桌上,等桑鹤轩检查完毕确认无误后便去给他准备咖啡,他今晚必然是会通宵了。   桑鹤轩抬眼看了看利承泽的背影,思索了一下问:“和女朋友吵架了?”   利承泽愣住了,随即苦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桑先生。”   桑鹤轩握着钢笔低头写字,一边写一边淡淡道:“你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四个字,我没做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那惹到你的只能是你女朋友了。”   利承泽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像是要克制不由自主带出来的不悦,但又实在克制不了,于是就变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更难看了。   “行了,也是我的不对,耽误你太多私人时间,你回去陪陪她吧。”桑鹤轩笔下停顿,若有所思道,“女人,总是要哄的。”   听着自己从来不近女色的老板用过来人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利承泽的表情更加精彩了,他僵硬道:“不必了,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   “怎么了?”桑鹤轩抬起头。   利承泽严肃地说:“我决定和她分手。”   桑鹤轩一脸诧异:“为什么?你们不是感情很好?我记得你没跟着我之前就和她在一起了,那个时候你很穷,她还拿自己的积蓄供你读书。”   利承泽想都不想道:“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所以她现在总是抓着不放,老说如果当初不是她,我今天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成就,早就和我爸妈饿死在天水围了。”   桑鹤轩抬手轻抚着下巴,微笑道:“这好像是我的功劳才对。”   利承泽脸色微红,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桑鹤轩微微摇头,继续在文件上写着什么,用劝告的语气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回去一趟,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分手还是如何,都应该和她当面谈一谈,你常常不在家,她照顾你爸妈这么久也不容易,就算要分手,也准备一笔钱给她吧。”   利承泽半晌没有说话,似乎在认真思考,在书桌边站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桑鹤轩一直淡定地坐在那处理文件,等对方好不容易开口时,也没有一丁点惊讶。   “你说得对,桑先生,那我就回去一趟,明天再过来。”利承泽朝他弯了弯腰。   桑鹤轩抬抬手:“去吧,带点礼物回去,女孩子看见礼物总是会很开心。”安思淼就会很开心,也会很依赖他,利承泽的女朋友应该也会吧,跟了自己这么久的秘书,总是不希望他有什么不高兴的,若有什么矛盾,可以解决就尽快解决吧。   利承泽感激地看了一眼桑鹤轩,退出书房后就回了家。他回去的路上,听桑鹤轩的话买了礼物,除了给女朋友的,同时也买了给父母的。   利承泽生于贫困家庭,从小生活在深水埗。但跟了桑鹤轩之后,利承泽的日子过得越发宽裕,虽然他不常在家,但每个月都会寄很多钱回来,他们已经搬到了环境非常不错的地方。   心情颇为沉重地提着礼物上楼,在电梯里时利承泽就在想要怎么和对方交谈。他想了好几种对策,可当他打开门进了家,却发现家里乱七八糟,两个老人坐在沙发上哭,他的女朋友徐以菱正蹲在窗户边,披头散发,脸色苍白。   利承泽手里的东西咣当一下掉在地上,这声响加上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三人一齐看向利承泽,皆是一脸惊讶。   “承泽?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不回来吗?”利承泽的父亲诧异地望着自己的儿子,随即看向好像要跳楼的徐以菱,急切道,“以菱啊,承泽都回来了,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吧,你快下来啊!”   徐以菱冷冷地望着利承泽,咬住下唇从窗沿跳下来,淡淡道:“我只是在修理窗户,你们没事哭什么。”说完,她开始弯腰打扫房间,动作麻木,彷如机械。   利承泽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关了房门走到沙发边问父母:“她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利承泽的母亲哭着道:“承泽啊,你老是不回来,总和以菱吵架,她就每天都心情不好,你以后不要和她吵架啦,不然我和你爸爸都不好过啊。”   “她对你们做了什么?”利承泽黑了脸,仔细检查父母的身体,发现二老身上有很明显的伤痕,联想到徐以菱的脸色,利承泽不由低咒一句,“神经病!”   这三个字刚说完,利承泽就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利承泽的父亲眼疾手快地把儿子拉到身边,一把菜刀从他刚才所在的地方飞过,狠狠插-进了地板里。   利承泽震惊地看向徐以菱,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她在他的记忆里就算再无理取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他这次离开的久,差不多一年都没回来了,而且本身在香港时回家也少,有好长时间没看见徐以菱本人,两人一直以电话形式联系,他做梦都没想到她居然变成了这样。   “躲开了?”徐以菱对利承泽的表情恍若未闻,慢慢走向菜刀,像是要捡起来。   利承泽冷着脸挡在她面前,抬手要抓住她的手臂,这个动作似乎吓到了她,徐以菱尖叫一声直接打开门跑出了家。   利承泽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确定了刚才的怀疑。   徐以菱的精神很不正常。   翌日一早,安思淼醒来时已经九点多,她没料到自己会睡这么久,急急忙忙爬起来去寻找桑鹤轩,她在一楼发现了和利承泽交谈的他。   利承泽和桑鹤轩的脸色都不好,利承泽的更难看一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确定一定是非常不好的事。   安思淼轻手轻脚的下楼,走到桑鹤轩身边坐下,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利承泽道:“利秘书,你脸色很差,没睡好吗?”   利承泽尴尬地垂下头:“没什么桑太太,我很好。”   “哦……”他不想说,安思淼也不好多问,只好看向自己的丈夫。   桑鹤轩牵住她的手说:“跟乐山的会安排在下午,人到齐了再喊我,至于你的事,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   利承泽苦笑了一下:“桑先生,你太高估我了,我觉得以我现在的状态,什么事都处理不好。”   桑鹤轩无所谓道:“我相信你。”说罢回头看着安思淼,“还困吗?我帮你叫了医生,你的作息和在大陆时变化很大,我担心你水土不服,一会给医生看看。”   安思淼愣了一下道:“不用叫医生,我就是贪睡了而已,没事的。”   “已经叫了,没事也看看,当做让我安心吧。”桑鹤轩拍拍她的手牵着她朝楼上走,走到拐角处时对仍站在楼下发呆的利承泽道,“快去吧,抓紧时间。”   利承泽倏地抬头,眼神有些恍惚地说:“好的,那我先去了,桑先生再见。”   桑鹤轩朝他道别,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反光的镜片上闪过一道白光。   “利秘书家里出事儿了?”安思淼好奇地问。   桑鹤轩点点头道:“他和他女朋友闹了点矛盾,似乎很严重。”   “多严重?”她追问。   桑鹤轩皱皱眉,拉着她继续上楼,敷衍地说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大人的事?小孩子?   安思淼被他话里的词搞得嘴角抽搐,跟他一起回了卧室后就被他按回了床上,然后他就开始脱衣服,吓了她一跳。   桑鹤轩的身材挺拔瘦削,皮肤很白,腹部有淡淡的枪伤疤痕,大概他并不常常锻炼,所以没有什么肌肉,但他的身材比例非常好,双腿又长又直,穿什么衣服都英俊潇洒。   “不是一会要看医生吗……”安思淼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抓着被子忌惮地看着脱掉衬衫的他。   桑鹤轩失笑道:“我只是换件衣服。”他说完话就走进衣帽间,不一会便穿着一件新的黑衬衣走了出来。   安思淼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他换衣服前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件衬衣,不由猜测道:“你一晚上没睡?”早上她看床的另一边很整齐,没人动过,他又没换衣服,估计是一夜没睡。   桑鹤轩略一颔首,不置可否,安思淼见他承认,皱起眉想要说什么,可卧室的门却被人敲响,佣人在外禀报道:“桑先生,皮特医生到了。”   桑鹤轩抬步去开门,头也不回地对安思淼说:“准备一下,看医生。”   安思淼听到“看医生”三个字就苦了脸,如临大敌地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哀嚎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神经病危害大,大家一定注意呀喵~ >▽<   话说今天大闹天宫上映啦~晚上和男盆宇去看~大家也好好过年呀~   依然在坚持更新的腰花留 ☆、第三十九章   缠着被子,安思淼侧躺着看桑鹤轩把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引进来。比起那个外国人,他显得又瘦又高,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规规矩矩的长袖衬衣,一丝不苟地把纽扣扣到脖子根,皱着长眉用英文和医生说着什么,声音不大,她听不太清楚。   坐起身下了床,安思淼慢慢朝门口走去,桑鹤轩说话间朝她望过来,十分自然地拉住她的手,介绍她给医生:“这是我太太,你帮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思淼有些拘谨地和医生握了握手,低声道:“医生,你好。”   白人医生微微一笑,说着不算太流利的中文道:“你好,桑太太。”   接下来就是检查,三人一齐去了位于一楼的医务室,桑鹤轩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影。   大概是光芒太过刺眼,他不一会就眯起了眼,抬手遮在眉上挡了一下。   医生给安思淼检查完毕后,安思淼就坐到了桑鹤轩身边,桑鹤轩双腿交叠,她坐到他身边后晃眼的光芒也减少了很多,他不再遮着眼,而是抬手环住了她的肩,和她一起等检查结果。   相比较医院,桑鹤轩家里的设备可能更齐全,一来是他本人不喜欢也不方便去医院,二来就是为了应对某天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做到他这个身份地位,得避免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   安思淼靠着桑鹤轩低声说:“我看医生脸色很严肃,我是不是出问题了。”   桑鹤轩轻柔地说:“不会,放心吧。”   安思淼接着道:“待会你也让医生给你看看吧,你昨晚一夜都没睡,开点安神的药也好。”   桑鹤轩点点头,不置可否。他和她说话,从来都语调柔和平缓安顺,像他这个年纪和地位的男人,听你说话不只是听听而已,他们一旦听了就会记在心里,去真的做这件事。   “我知道,别担心。”桑鹤轩拍了拍她的肩,两人结束对话,医生也得出了结果。   皮特医生再次回到他们面前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他向桑鹤轩道:“恭喜你Vi,桑太太的身体没事,她只是怀孕了而已。”   桑鹤轩已经和安思淼一起站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他明显十分诧异,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于是他看向了安思淼,一刹那间,漆黑澄澈的眸子里边升起满满的欣慰。   安思淼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求证般问:“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怀孕’这个词?“   桑鹤轩点了点头:“你没听错。”   安思淼手抚上唇,讷讷道:“那也就是说,我怀孕了?”   桑鹤轩的心情其实也十分激动,但他素来情绪不外露,更何况现在还有外人在。   他看向医生,确认道:“检查结果确切吗?”   医生笑着说:“当然,对你的事的我一向很小心。”   桑鹤轩双臂环胸,略微颔首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这是送客的意思,医生自然不会不了解,于是立刻道别:“好的,医院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他看向安思淼,“再见桑太太,再次祝贺你。”   安思淼忙道:“谢谢你医生,您慢走。”   医生和桑鹤轩一起走向门口,安思淼慢吞吞跟在后面,等桑鹤轩送完了人转过身来,她就扑进了他怀里:“我真的怀孕了?”她不可思议地问。   桑鹤轩点点头,拿出手机道:“我通知爸妈。”   安思淼蹭蹭他的脸:“你怎么知道我想告诉爸妈?”   “你的表情。”他言简意赅。   安思淼掩唇咳了一声,将他的手机拦住,道:“还是晚一些再通知吧,如果现在告诉他们,他们肯定要我赶紧回去,我们还是等你处理完了事再告诉他们。”   桑鹤轩蹙眉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好,安安,我真的很感谢你,不管是哪件事。”   安思淼微笑着摇了摇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你那么好,想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   桑鹤轩不太喜欢她妄自菲薄,但他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辩证的话绝对不会有结果,于是他开始安排午饭。   白天宅子里的佣人有很多,晚上都会各自离开,为的是不打搅他们休息,现在他只要让佣人去准备就好。   就在这个充满幸福感的时刻,利承泽给桑鹤轩打来了电话,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桑先生,我很抱歉,出了点事,昨晚徐以菱离开以后,有人看见沈嘉致的人把她接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桑鹤轩眉头都没皱一下:“慌什么,你在担心她?”   利承泽否认道:“不,我只是怕沈嘉致利用她搞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你会让这种事发生?”桑鹤轩没什么情绪地反问。   利承泽立刻道:“绝对不会。”   “那就可以了。”桑鹤轩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有需要帮助的就找乐山,这几天你不必来我这里了。”   利承泽沉默了一会,说:“是,不过桑先生,我建议您先把钟宜从廖先生那里调开,廖先生对手下都很信任,钟宜继续留在那是个隐患。”   桑鹤轩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轻声说:“我知道钟宜的事,廖思远曾和她交往过,三年前廖思远背着乐山亏空宏微资金的事发生之后,她是被当做受害者处理的,乐山大概希望她将功折罪,不过这样的女人,实在没什么继续留下的必要。”   利承泽毫不犹豫道:“我知道怎么做了桑先生,但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桑鹤轩勾唇浅笑:“在香港,我怎么做都不会有问题。”   老板都这么说了,作为秘书利承泽自然不需要再顾虑,全部应下后就挂断电话开展工作。   桑鹤轩握着手机思索一下,打电话给廖乐山安排了下午的日程。   吃中饭的时候,桑鹤轩对安思淼道:“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不会太久,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就用我给你的手机打给我。”   安思淼抬眼望着他问:“你要去做什么?”   桑鹤轩笑着说:“祭奠一位故人。”   故人?的确算得上是一位故人。   下午两点钟,廖乐山准时来接桑鹤轩离开,安思淼站在二楼看着三辆黑色奔驰轿车远去,桑鹤轩坐着的中间那一辆尤为吸引她的视线。   廖乐山坐在副驾驶,桑鹤轩坐在车后座,他开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熟悉的维多利亚港随着他的车程愈来愈近,他额角的碎发被风吹乱,但他并不在意,依旧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   廖乐山上车之后就一直欲言又止,沉默半晌总算是忍不住开了口:“桑先生,利秘书已经告诉我了,我真的很抱歉,钟宜的事是我过于仁慈,如果当初直接把她除掉,太太就不会受伤,这件事我难辞其咎。”   桑鹤轩闻言轻轻地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表示他接受对方的歉意,并没有要责罚他的意思。他只是微微闭上眼,靠在后座上假寐。   廖乐山从后视镜看见这一幕,立刻让司机关了窗户,车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人的呼吸声。   车子行驶了很久后开始放慢速度,缓缓驶入一片陵园,今天天气昏暗,随时可能下雨,倒很适合去墓地祭拜。   到达目的地,廖乐山下车给桑鹤轩开了车,桑鹤轩步下车来,黑色的雨伞撑在他头上。   “下雨了,桑先生小心。”廖乐山轻声道。   桑鹤轩点点头,双手下垂慢慢朝前走,廖乐山举着伞走在他身侧为他遮雨,他们几人皆是一身黑西装,黑色领带,除了戴着无框眼镜的桑鹤轩,其余人都戴着墨镜,打着纯黑的雨伞。   以桑鹤轩为首的浩浩荡荡一帮人绕过一排排墓碑朝前走着,最终走到了一片占地面积较大的墓地前,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刻字停下了脚步。   这座墓应该常有人来祭拜和打扫,地面上纤尘不染,墓前摆放着盛放的鲜花,因为下雨的关系,雨滴点缀在白色的花瓣上,美不胜收。   “桑鹤轩?!”   有人充满惊讶地叫出了桑鹤轩的名字,桑鹤轩朝声源处望去,沈嘉致身后跟着五个保镖,撑着伞站在墓地不远处,望着他的脸上带着记恨与愤怒。   “你来这干什么?”沈嘉致疾步奔至他面前,不顾小雨淅沥,瞪着他道,“立刻滚!”   桑鹤轩轻轻一笑,用安抚的语气说:“嘉致,稍安勿躁,我和你父母可是老朋友了,他们的忌日我怎么能不来祭拜?怎么说,我和他们也算是关乎过生死的‘好朋友’。”说着,他朝前几步,看着墓碑温和地反问,“你们说对吗,沈天放、沈夫人?”   沈嘉致被桑鹤轩的话气得脸色苍白如纸,他把手伸向西装里侧,但此时桑鹤轩身后的廖乐山等人已经全部拿出了黑色的手枪,对准了他以及他身后的五个保镖,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唰——刺眼的闪电划过黑沉沉的雨幕,将桑鹤轩带笑的脸点亮了一瞬间,那一刹那的森然令沈嘉致气怒攻心,胸前震痛不已。   巨大的雷声在闪电后随之而来,轰隆隆的雷声像是要将天炸开,本来不算大的雨势迅速加大,黑色的雨伞上满是水花,几人所站的台阶、草地里溅起水渍,打湿了他们昂贵的皮鞋和裤脚,这座一望无际的巨大坟场充满了骇人又阴冷的气息。   对峙,交火,混战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嗷嗷嗷桑生简直帅呆了!最后这个画面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巨大的坟场,大雨,黑帮交火,雷声 闪电,哦嗷嗷嗷嗷嗷!!沈嘉致都怪你自己老在桑生面前刷存在感,不然人家也不会理你,这下好了,你爹的坟都不安宁,哼o( ̄ヘ ̄o#)   PS:大家大家快帮依然奋斗在第一线的腰花留言,以安抚我赶着看电影还要码字给大家的心情!   PPS:大闹天宫一点都不好看 ☆、第四十章   比起沈嘉致过激的反应,桑鹤轩显得非常平静。他仿佛没看见现在剑拔弩张的局势,轻描淡写地说:“好了,不谈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了,说正事。”   “无关紧要”的话题?   这半句成功让沈嘉致的怒火再次上升了一个层次,他怒极反笑,当着所有人的面嘲讽道:“正事?我不觉得像桑先生这样一个需要靠女人来解决问题的人会有什么正事。桑鹤轩,利用一个女人,你都不觉得丢人吗?我沈嘉致就算再怎么落魄,也不会沦落到你那个地步,你真的好卑鄙啊,你每天照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装出来的那种嘴脸,你不恶心吗?”   沈嘉致的指责字字句句都说得很清楚,即便有雨声干扰,但他刻意放大了声音,要的就是让站在桑鹤轩身后的人也听听他们跟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桑鹤轩没有沈嘉致意料之中的愤怒和焦急,他的脸色依旧很平淡,镜片后一双漆黑的眸子清澈而冰冷,被逼得自乱阵脚的反而是沈嘉致。   由始至终,桑鹤轩只是朝前迈了一步,逆光站着对他说:“沈嘉致,你父母死得早,没人教导你,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长成这样。你需要学习这个圈子的规则,磨掉你的棱角,咽下你的心里话,至于你那些可笑的怒火。”他彻底激怒沈嘉致,“找个没人的地方撒去。”   沈嘉致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他已经扔掉了雨伞,就算保镖给他打伞他也推开。他一身昂贵的灰色西装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堪,脸色苍白地望着桑鹤轩道:“桑鹤轩,你就那么自信,杀了我的父母,还总这样我说话,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吗?”   桑鹤轩从裤子口袋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手,微垂眼睑慢条斯理道:“这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我只是没有拒绝,我没有主动伤害任何人。至于你父母的事,我也只能说很遗憾,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是他们的现世报。”说到这他忽然笑了,看向他用劝慰的语气道,“有些话作为长辈我不该说,但是沈嘉致,你再这么作下去下场会很难看,我不管做什么都能自圆其说,没有人会觉得我犯过什么错,可是你不同。”他说完将手帕轻轻掷在地上,抬脚朝前走,边走边道,“今天我们先说到这,最后教你一句。”讲到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沈嘉致身边,侧首低头对准他的耳朵尊尊教诲道,“记住,行走江湖,永远要掂好自己的份量。”说罢,他越过沈嘉致身畔,肩膀重重撞过他的肩膀,沈嘉致整个人被撞得踉跄一下,因为台阶上的雨水而滑到在地,狼狈地倒在草地上。   “嘉哥!”   沈嘉致的小弟一哄而上围住了他,他粗鲁地推开他们,见桑鹤轩连头都没回一下,啐了口口水迅速掏出枪朝桑鹤轩开枪,巨大的雷声掩盖了枪声,子弹准确地穿过缝隙射向桑鹤轩,桑鹤轩在子弹即将射中他的那一刻稍稍侧了侧身,于是子弹便擦过他的手臂射偏了。   桑鹤轩微微低头,抬手拍了拍手臂,回眸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廖乐山,看向沈嘉致,停顿了一会,轻声细语地说:“沈嘉致,这条路我不想再走,你不要一直逼我,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杀了你。”说罢,他再也没有回头,很快离开了墓园,也就在那一刻,雨下得更大了。   沈嘉致被小弟从地上扶起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阴测测道:“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全身而退吗,做了亏心事打算金盆洗手,你做梦。”他转头朝一边的人说,“马上安排我和徐以菱见面,给她找个心理医生,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这女人用处可大着呢。”   下属闻言立刻道:“是,嘉哥!”   沈嘉致紧握双拳,手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整个人在雨幕中肃然森冷。   此时此刻,关注徐以菱的不止沈嘉致,还有利承泽。   利承泽已经在宏微的办公室里看了好久资料,他手上有全香港所有心理医生的数据,他在等沈嘉致找其中任何一个,然后在第一时间获得徐以菱的位置,把她找回来。   说心里话,利承泽对徐以菱的感情不是朝夕就能消失的,他对她也有愧疚,可这么多年来,她和他每次没说几句话就会转到吵架上去,徐以菱永远无法平和地与他对话,总是不自觉地讽刺、羞辱他,将他扁得一文不值。   尽管如此,利承泽还是一直照例每个月给她打钱,这笔钱握在她手里,她虽然有虐待他父母的迹象,但次数并不多,钱也没乱动,都在那张用他名字开户的卡上,现在这张卡已经交到了利承泽父母手中,她似乎除了那天晚上很过分外,其他时候都还好。   利承泽咨询了心理医生,她的情况大概是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他如果能早点察觉送她去看医生,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如果他能多分给她一些关注,她就不会出事了。   利承泽烦躁把资料摔到一边,进来给她送咖啡的助理被吓了一跳,他推了推眼镜淡淡道:“放在这里出去吧。”   “是,利先生。”   助理放下咖啡迅速出去了,躲瘟神一样躲他,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幅场景,早就习以为常。   利承泽端起咖啡想要喝一口,可座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立马放下杯子接了电话,是某著名心理诊所的医生打来的,医生说,沈嘉致约了他要了解徐以菱的情况,对方分析了一下局势,果断站到了代表桑鹤轩的利承泽这边。   利承泽放下电话立刻离开了办公室,开车前往这间心理诊所。不出意外的话,徐以菱马上会被送到那里去,过不了多久沈嘉致也会到,他要做的是在沈嘉致之前把徐以菱带走。   在去诊所的路上,利承泽就打电话把这件事汇报给了桑鹤轩,桑鹤轩此刻已经回了家,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下雨的关系天黑得更早,外面见不到什么光,他站在窗边朝电话那边的人说:“接到她就一起过来吧,我等你们。”   利承泽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谨慎地答应下来,随后挂了电话专心开车。他身后还跟着同去的两辆车,他不会鲁莽到一个人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抢人。   另一边,桑鹤轩打完电话便将手机塞回了裤子口袋。他一边脱西装一边朝楼上走,他也是刚到家,还没见过安思淼,他猜想她大概在卧室睡觉,进了房间后发现果然如此。   桑鹤轩走到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心想着她永远都这样安顺就好了,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所有麻烦他都会帮她解决,她不需要为难。   他不会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有多特殊,虽然和她一起回了香港,可依然派了心腹留守永江市,为她的父母撑一把永不合上的平安伞。他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人,总在默默做事不图回报,因为他觉得他才是造成她一家不安全的罪魁祸首。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桑鹤轩到衣帽间换衣服,脱掉外套时感觉手臂有些疼,他褪下衬衣赤着上身看向右臂,有些血迹残留在上臂,大概是躲开子弹时留下的,只是擦伤而已,不严重。   桑鹤轩正打算下楼去简单处理一下,就听见门口响起脚步声,紧接着安思淼紧张的询问便传了过来:“你受伤了?”   桑鹤轩抬眼望去,安思淼已经跑到了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腕强硬地检查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确认只是擦伤并不严重后才松了口气,紧皱眉头费解地看向他问:“你不是去看朋友了,怎么受伤的?”她绕过他拿起他脱下的外套和衬衣,看到同一个部位的小残缺后,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他说,“子弹?”   桑鹤轩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道:“小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回过身问:“谁干的?”   桑鹤轩思索了一下,如实说:“沈嘉致,但……”他要说什么,可安思淼却瞪了他一眼直接走人了,这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于是也没来得及穿衣服,就那么赤着上身就跟着走出去了。   “安安,你生气了?”他一边跟着她一边问,她连头都不回一下,也不吭声,直接上了床盖住被子睡觉,这一声不响的反应让他有些慌乱,他跟着上了床掀开被子抱住她柔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桑鹤轩立刻开始认错,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安思淼回头瞥了他一眼,大概是感觉到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继续闷声冷落他。   桑鹤轩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忽然将她翻过来吻住了她的唇,像要故意引起她的注意一样狠狠咬着她的唇瓣,往日的温柔不见一丝踪影,修长有力的双腿紧紧桎梏着她的腿,手指在她胸前和小腹摩挲,卧室里立刻响起了安思淼短促的呻-吟和他急促的喘息。   不多时,他身下那处便坚硬起来,燥热久散不去,他不得不醒悟,这种引起她注意的方式,简直是在自我折磨。   “别生气。”他强迫自己停止动作,拥着她哑声恳求着。   安思淼现在心都融化了,哪里还生的起气,只能环着他的脖子柔柔地“嗯”了一声,她双腿不自觉夹住他的腰,用侧脸摩挲了一下他带着微微胡渣的侧脸。   桑鹤轩松了口气,又吻了一下她的脸,抱着她在床上耳鬓厮磨。   安思淼还是有点不放心,觉得如果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下次还会受伤,于是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不问你为什么沈嘉致会对你开枪,也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有枪,他又是什么身份。我只想你注意安全,不要再让这种事发生,你可以做得更好,我知道。”   桑鹤轩听到她如此信任自己,不由苦笑了一声,故意道:“我从不怀疑自己能做得更好,但老婆,我也有时需要休息一下,比如说现在。”他咬住她的耳垂,用简直可以称之为撒娇的语气说,“放过我吧,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怀孕了不能做什么的真的好焦躁,不过没关系,怀孕三个月以后胎儿稳了也可以做的,小心点就好   话说我看大家想看徐以菱和利承泽这一对的事,我就写写吧,徐以菱虽然很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后面她的抑郁症会被利用到做一些不好的事,当然了,那在亲妈也就是我的面前不会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请带着一种反正最后都会HE中间怎么折腾都淡定的心情继续看文吧,爱你们-3-   大年初三快乐,请像前一天那样爱我留评论,我绝对不排斥你们加倍爱我,加倍留言!么么哒!   上一章评论看到有想看配图的,我没查到适合桑总的,配一张安思淼的好了   下面这张图是我心目中安思淼的样子,如果不符合各位的口味,可以无视之o(*////▽////*)q   喵喵的美不张扬,是绝对的气质型,单拿出五官来说称不上绝美,但放在一起就特别好看舒服   这张图不管是布景还是穿着,都挺符合我心目中的喵喵的 ☆、第四十一章   桑鹤轩都这样“恳求”了,她再不同意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但是尽管如此,安思淼还是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眼看着咱们家就要添一口了,你可千万别再去跟那些人打交道,听见没?”   桑鹤轩应下,揽着她躺好,自在地说:“你放心,我不去趟浑水他们就非常谢天谢地了,我只需要在做和不做中二择其一,但他们却要鼓足全部勇气才能再次站在我面前。”   安思淼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在他转头时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疑惑问:“你在得意什么?被人家避如蛇蝎有什么好得意的?”   桑鹤轩将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微笑着揉了揉额头淡淡道:“至少这样会少一些人烦我,我只需要你一个人就够了,有你听我说说这些闲事,帮我分担一些琐碎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这样?”安思淼怀疑地问。   桑鹤轩定定地看着她,清隽的五官染满了柔和的浅笑:“就这样。”   安思淼勾唇笑了,捏了捏他的鼻子道:“饶了你这次。”   桑鹤轩有些发怔,这些过于亲密的动作她做起来是那么自然,他很庆幸尽管他们之前经过那么多事,却没有留下隔阂。这很难得,一段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的感情,真的很难得。   今晚午夜时分,雷声不时响起,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下的趋势,好像在为一些人抑郁的心情做布景。   安思淼睡着之后桑鹤轩就起来了,他还有事做,现在还不能睡。   将书桌边的小灯打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一片角落,桑鹤轩坐在灯下,看着午夜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大概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关了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向窗外,夜幕中这雨终于有了停下的趋势,空旷干净的山顶渐渐响起几抹亮光,几辆汽车从远处快速驶来,桑鹤轩唇角微勾,落下窗帘退出了卧室,将门关好下楼去了。   几乎是桑鹤轩坐下的一瞬间,利承泽便打开了一楼的门,他是除了桑鹤轩之外唯二拥有这栋别墅钥匙的人,足可见桑鹤轩对他的信任。   利承泽脸色难看地走进来,一抬眼便对视了桑鹤轩漆黑的眸子,他只开了小灯,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照耀得影影绰绰,让利承泽不由恍惚了一下。   “回来了。”桑鹤轩率先开口,眼神移到利承泽身后,利承泽倏地回神,让开位置把身后的人展现在他面前。   徐以菱面色苍白地缓慢走进别墅,身上披着利承泽的西装外套,她浑身上下都是水,显然淋过雨。桑鹤轩侧眼看了看利承泽,见他身上衣服也是湿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桑先生,抱歉,我回来晚了。”利承泽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他和徐以菱站在大厅,将一楼的门死死关住,关门声又吓了徐以菱一跳。   桑鹤轩没吭声,只起身将大灯打开,屋子里顿时亮如白昼,徐以菱这才松了口气,看向站在灯开关边的桑鹤轩。   桑鹤轩穿着简单的黑衬衣和黑色西裤,Hermès的腰带系在腰间,分割出他上下-身的黄金比例。他站在那,面色冷淡疏离,气质清贵漠然,和徐以菱第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任何变化,若非要找出什么不同的话,大概也只有五官更加成熟,气质更加睿智。   “徐小姐,好久不见。”桑鹤轩礼貌地跟对方打招呼,却不料收到的回应却十分惊悚。   徐以菱本来对周围一切都怯怯的情绪瞬间变了,望着桑鹤轩的眼神仿佛看着有巨大仇怨的敌人,毫无预兆地朝前猛冲直直奔向他。   比起徐以菱,利承泽离桑鹤轩更近一些,利承泽在察觉到徐以菱动作的第一时间拦住了她,于是她本来想要落在桑鹤轩身上的伤害就转嫁到了利承泽身上。   她整个人紧紧桎梏着他,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利承泽忍不住痛呼一声,却并没有挣脱她,只是强忍着她唇下的力道,忍得面如金纸,额冒冷汗。   大概过了十分钟,徐以菱渐渐安静下来,她后知后觉地松开嘴,嘴角和牙齿都是血,那是属于利承泽的。   她狼狈不堪地凝视着利承泽灰色衬衫上深色的血迹,缓缓将视线移到利承泽干净平和的五官上,渐渐有些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我不是冲你。”她尴尬地道歉,慌乱地捂着头蹲下,六神无主。   桑鹤轩瞥了利承泽一眼,转身去医务室拿了医药箱递给他,随后便不顾他的阻挠径自走到徐以菱身边蹲下。   徐以菱不敢抬头,只是盯着桑鹤轩黑色的皮鞋发呆,桑鹤轩淡淡道:“你很恨我?”   徐以菱不语,连头都不抬。   桑鹤轩缓缓起身,轻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停顿了一会继续道:“你觉得是因为我,你和承泽才变成今天这样,所以恨不得我死,对么?”   徐以菱瞬间抬头望向他,眼里有被戳穿的惊惧,她站起身不断后退,眼看着就要撞上大门,正打算处理伤口的利承泽立刻放下东西冲到门口,无奈地将她护在怀里,声音沙哑疲惫道:“你好好听桑先生说话,这些事不能怪桑先生,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与别人无关。”   徐以菱愤怒地仰头望着他,崩溃大喊:“到现在你还站在他那边!你是不是真的想我死了才满意!”   利承泽眼睛都直了,摘掉眼镜极度疲倦地揉了揉眼窝,艰涩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徐以菱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对方了一样:“你说什么?”   利承泽没有再重复,转头朝桑鹤轩深深鞠躬:“对不起桑先生,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我的个人问题,这段时间暂时不能帮你做事了。”   桑鹤轩坐到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很快回答他,审视和思索的目光让徐以菱刚刚平稳的心情再次濒临崩溃,望着他的目光凶狠而愤恨。   对于她深刻的敌意,桑鹤轩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道:“徐小姐变成现在这样,和我也有莫大关系,你就带她去我在这的另一栋宅子休养吧,治疗的所有费用都记在公司账上。”   桑鹤轩说的是他在半山区的另一栋豪宅,离这里不算远,利承泽有那里的钥匙,买那栋宅子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用场了。   “桑先生,您真的不必这样,这么多年来,您对我的照顾远远超过我的付出,我不能再接受您的好意。”利承泽心里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桑鹤轩帮了多大的忙,别人帮我们是积德,我们不能把人家的善心当做依靠和索取的工具。   桑鹤轩不置可否,但还是坚持道:“遇到这种事,你还具备理智判断的能力,没有被情绪左右,这一点我很欣赏,也算我没有白栽培你。至于那些虚言,你还是都收回去吧,赶紧带她过去,再不过去天就亮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完,站起身准备上楼,一抬头却看见安思淼站在楼梯口。   “你怎么起来了?”他迅速皱眉,抽出抄在兜里的手快步上楼,环住她的肩膀严肃道,“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安思淼看看楼下紧紧盯着她的徐以菱,又看看面色疲倦的利承泽,无奈地说:“你们这么吵,我想睡觉也难啊。”   徐以菱刚才反应过激时有尖叫,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有放低,但对于一向浅眠的人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桑鹤轩瞥了一眼面露思索的徐以菱,忽然升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挡到安思淼面前,皱眉催促道:“承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利承泽没再拒绝,“嗯”了一声便拉着徐以菱的手强迫她离开,在离开的这一小段路上,她一直没有从安思淼身上移开视线,即便桑鹤轩挡住了她,可她的视线仿佛可以穿透他,落在那个无辜却幸福得让人嫉妒的、属于“桑先生”的女人身上。   等他们离开了,桑鹤轩心里那股厌烦也没消失。他隐约觉得,留下徐以菱绝对是个隐患,等明天从心理医生那里了解了具体情况,还是先把她和利承泽的父母一起送走比较好,免得被沈嘉致的人抓了把柄。他必须安排好所有人的去处,这样才可以无懈可击。   转身牵着安思淼往卧室走,现在已经快四点了,没有几句对话,却用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可以想见这中间的对峙有多激烈。   安思淼看着一脸思索寡言沉默桑鹤轩,轻轻拽了一下他的手指,他这才看向了她,疑惑地挑起了眉。   “那个就是利承泽的女朋友?”安思淼好奇地问。   “是,怎么?”他反问。   安思淼皱眉道:“她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生病了吗?”   桑鹤轩拉着她回到屋里坐到床边,直言不讳道:“应该是抑郁症,大概是这些年两人不怎么见面,经常吵架,怨气累加造成的吧。”   安思淼非常可惜地说:“你应该多给利秘书一些假期的,那位小姐看上去是个倔强的人,利秘书也很疲惫的样子,估计双方父母也过得不好。”   桑鹤轩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儿女不顺心,父母怎么可能过得好。”   “……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以后不会再犯。”   安思淼瞧他那郑重保证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不用这么自责,你也不是超人,当然有考虑不到的地方,你每天那么忙,下属的私人问题顾及不到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只是老板,不是兄长。”   桑鹤轩闻言轻抚唇角道:“我一直把承泽当做弟弟来培养,所以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   安思淼欣慰地摸摸自家老公的脸颊,拉下他抚唇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桑鹤轩用空着的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很晚了,快睡吧,你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的,别因为这些事动了胎气,那我就真的难辞其咎了。”   安思淼躺回床上,脱掉外套盖好被子乖顺道:“好,我睡觉,你也换衣服快睡。”   桑鹤轩点头应下,起身去换衣服之前对她说:“等天气暖和一点,我带你去祭拜我父母。”   安思淼怔了一下,立刻慎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父母的死到底是为什么,但似乎和沈嘉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不会逼问他,如果他愿意将那些往事告诉她,她就听,他不愿意的话,那就让过去都随着他父母的离开永远埋在地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徐小姐真的是个隐患,不过也是个悲剧,利秘书现在的心情估计比我都复杂 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我到底要不要让他们俩HE呢? ☆、第四十二章   利承泽带徐以菱来到桑鹤轩指定的宅子,两地距离不足两千米。徐以菱坐车时倒是没折腾,像在思索什么,利承泽已经很累了,无心顾及,下车后为她打开车门便拉住她的手腕朝大门走,拿了钥匙开了门先把她推了进去,然后自己才进去,之后他背对她关门,却久久不转身。   徐以菱一头乱发披在肩上,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视线不时扫过他手臂上的伤口,仿佛内心挣扎了很久,才脱掉披在她身上的属于他的外套,慢慢朝他走去。   “……承泽。”徐以菱站在利承泽身后缓缓抱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仰视着他,“你,伤口疼吗?”   利承泽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简直可以说是受宠若惊。他诧异地回眸望着她,大概是因为过于劳累和气温低穿得又少的缘故,他的唇淡得几乎无色,轻轻抿着朝她点了点头。   “我不是想伤害你的。”徐以菱眼圈有些红,像是终于有些正常了一样小声说,“我只是……不喜欢桑鹤轩。”   利承泽知道桑鹤轩在徐以菱心里的形象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现在她终于正常了一点,他不想再激怒她,所以没有直接反驳她的话,只是转过身淡淡转移话题:“你淋了雨,去洗个澡,我熬姜汤给你喝。”他挣开徐以菱的怀抱,朝一楼厨房走去。   徐以菱望着利承泽的背影,有点忐忑地问:“你会走吗?我听见了,你和桑鹤轩说这段时间不去上班了,是真的吗?”   利承泽脚步一顿,须臾后短促地舒了口气道:“你恢复正常之前我不会再离开你身边,快去洗澡吧,一楼和二楼都有浴室,你随意。”   徐以菱听到他的保证后大大松了口气,精神松懈下来后就感觉头非常疼,身体极度疲惫。她恍惚地走到沙发边扶住扶手,这才勉强支撑住几乎倒下的身体。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曾经白皙无暇的肌肤早已面目全非,现在的她已经是个三十岁的女人,可作为男人的利承泽却正是最好的年华,他们之间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抱怨和消极让她整日沉浸在糟糕的情绪里,整个人都乌烟瘴气,过去的朋友也都对她敬而远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留住自己最爱的人。   一个女人有多少个十年?这个问题徐以菱问过自己不下一百次,今年是她跟着利承泽的第十三个年头,年少时她也曾是开朗外向的人,可自从和利承泽分开,她的生活就在一点点改变。   熬好姜汤出来,利承泽看见徐以菱依旧没去洗澡,只是蹲在沙发边发呆。   她的表情很复杂,涩然又难过,看得他心生不忍。   端着姜汤走到沙发边,利承泽扶起徐以菱把姜汤递给她,道:“喝吧,喝完再洗。”   徐以菱接过碗,顺从地把姜汤喝完,然后把碗还给他。利承泽拿着碗转身要走,徐以菱忽然从后抱住了他,利承泽手上一抖,瓷碗就掉在地上,碎成无数片,好像她残缺不全的心。   “承泽……”徐以菱紧紧搂着他,声音委屈极了,“对不起……你别不要我……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再也不敢对阿姨和叔叔不好了……我都这样了,你不要我的话,我就活不成了。”   利承泽愣住了,呆滞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眼睑下垂,盯着一地碎片发怔。   徐以菱踮起脚尖慌乱地吻着他的脖颈和侧脸,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扯下他的领带,眼泪不时落在他脸上,凉凉的,咸咸的。   利承泽的双手放在沙发两侧,脖子微微上扬,微闭着眸子艰涩地忍耐着。当她的唇印上他的唇时,他终于睁开眼看向了她。她睁大眼睛凝视着他的脸,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合上她的眼,终于还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利承泽离港近一年,两人除了稀少的电话和邮件外几乎没有任何联系。而放眼过去,他即便在港也很忙,几乎每个月都宿在公司,因为他真的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他想让他的家人和女人过得富裕轻松,这就需要他付出所有心力,他并不是拿了钱不办事的人,所以他和桑鹤轩一样,总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忙得天昏地暗,一天恨不得当两天用。   作为男人,他无可挑剔,但作为丈夫、男友,作为儿子,他的确并不合格。   当然,利承泽的忙碌并不是徐以菱可以虐待他父母的理由,好在她也没有完全疯掉,二老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听二老的叙述,她似乎也并不是故意为之,很多行为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利承泽现在能做的,只是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治疗,在那之前,他都不能再离开她。   缺少了得力助手,桑鹤轩的工作就不可避免的多起来,他本身就很忙,这下更忙了。他不但要照顾到公司,还要顾及到怀孕的安思淼。为了不让自己的忙碌导致她的差错,桑鹤轩经过层层筛选,请了一位学识不错、生育过的中年妇人照顾和陪伴她。   今天是利承泽请假的第七天,这一周安思淼都没见到利承泽,桑鹤轩也总是忙到很晚,他每次回来都跟她保证很快就结束这里的事回大陆,但安思淼知道,有些事不是急就能解决的。   她没有催他,不希望他因为着急而出纰漏,也不想给他增添负担,只要他每天都回家就好。   安思淼比较宅,除了上次桑鹤轩带她出去逛之外几乎没有出门,她每天都呆在家里,睡醒之后看看电视看看新闻,无聊了就去屋外转转,看看海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觉得挺好的。   这天吃过早饭,安思淼照例看了会新闻,跟着新闻悄悄学了几句粤语,看到天气预报后就迅速给桑鹤轩打了个电话。   今晚会下雨,他出去时没带伞,虽然有车,但还是叮嘱一下吧。   桑鹤轩大概在开会,没有接电话,安思淼想了想就没再拨过去,放下手机打算出门转转。   披上薄外套,她走到厨房对正在收拾东西的佣人说:“辛姨,我出去转转,一会就回来。”   辛姨就是桑鹤轩请来专门负责她的人,今年四十岁,精通家务,并且有照顾子女和生育子女的经验,背景也干净,桑鹤轩还是比较满意的。   放下手上的盘子,辛姨对安思淼说:“太太,要不你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安思淼看了看那么多盘子,知道自己要帮她洗她也不会同意,也不好让她着急着洗完陪她出去,所以道:“不用了,我自己就行,我就在附近,不走远,没事儿的。”   辛姨想了想,笑着点头道:“那好的太太,有事您就叫我。”   安思淼略微颔首,拿了几张报纸就出门了。   清晨的半山区空气很好,吃过饭出来散步最好了,可惜桑鹤轩太忙,无法享受这种惬意。   安思淼拿着报纸靠着路边漫步,一边走一边闲适地看报纸,虽然报纸上的字是繁体字,但身为中国人,简体字能认全,繁体字基本问题也不会太大,这大概就是种族天赋?   虽然看上去是安思淼一个人在散步,但暗处其实有不少人跟着她。即便是在家门口附近,桑鹤轩也不曾放松过对她的看顾,毕竟现在的香港对他来说并不安全,有很多隐患没有解除,其中之一现在就正中红心地呆在附近。   沈嘉致坐在车里,看着前方几百米处纤细的影子,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道:“就这么看着?”   他身边的人忙道:“嘉哥,这也是没办法,你看那边。”他指了个方向给沈嘉致,沈嘉致望去,看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紧紧盯着散步的安思淼,于是他脸色变得很难看。   “您再看看这边。”那人又指了个方向给沈嘉致,沈嘉致一看,脸色更黑,那人还要指,沈嘉致直接拍掉他的手,光明正大地下了车,快步朝安思淼走去。   安思淼此刻已经打算回家了,沈嘉致见她欲往回走,急忙加快脚步追上去,似乎并不害怕暗处的人对他做什么过激反应。   “安小姐!”   沈嘉致在暗处的人准备上前拦他之前高喊出声,吸引了安思淼的注意,于是那些人就不方便直接出面了。   他嘴角微勾冷笑一声,走到停下的安思淼面前,看着对方冷淡漂亮的脸庞,心情不是太好地说:“在散步?”   安思淼看着他淡淡道:“你找我没什么好事,我劝你还是快点走,我不想惊动鹤轩。”   沈嘉致嘴角抽搐了一下,隐含怒火问她:“你觉得我很怕他?还是我看起来很怕死?”   安思淼不在意道:“我并不在意和你有关的事,你不该来问我。”   “……”   沈嘉致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们俩能走到一块了,说话都这么气人,放在一起的确很合适。   “我怎么也算救过你的命,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万般无奈下,沈嘉致开始翻旧账。   安思淼对此的反应很平淡,只是说:“你救了我一次,我老公被你枪击一次,扯平了。”   沈嘉致愣了一下惊讶道:“他连这种事都告诉你?”   安思淼凝视着沈嘉致桃花惑人的双眼,放缓声音说:“沈先生,我劝你一句,别再和鹤轩斗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我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你别想着从我身上入手了,没用的,死心吧,再见。”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沈嘉致知道暗处有人盯着,所以也没再追,站在原地望着安思淼安全回到家,口袋里的手机很快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沈嘉致冷淡地问了句:“什么事?”   那头的人道:“嘉哥,桑鹤轩回来了,我们快走吧?”   “……”   沈嘉致攥紧手机强忍着摔东西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却忽然停住,朝另一个方向而去。那里相对这里来说非常安全,也没什么守卫,住着的人却是个危险分子。   利承泽今天不在别墅,他回家给父母添置东西,跟徐以菱解释了半天才得到允许。   她本来也打算跟着去,可是因为长时间睡不好的缘故,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很差劲,利承泽不想她好不容易好一点的病情再加重,所以让她呆在家休息。   这个时候,他也不希望她见他父母。   沈嘉致来到这栋别墅外的时候,徐以菱正巧在花园里浇花,她偶然间抬起头,对上沈嘉致俊美的脸庞,手里的水壶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好久不见了,徐小姐。”沈嘉致微微一笑,朝前走去。   徐以菱好像看见瘟神一样迅速朝屋里跑去,她的躲避使沈嘉致脚步一顿,心情被搞得更差了。   “嘉哥。”小弟很快跟上沈嘉致,低声汇报道,“这几天桑鹤轩的大秘和他女朋友一直住在这,现在他不在,要不要把他女朋友带走?”   沈嘉致摇头道:“不必,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进去和她说几句话。”他继续朝前,走了一段又顿住脚步朝后一伸手,说,“把枪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嘉哥你走到哪都不让人喜欢啊,你就不能让你爸妈省点心吗QAQ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   其实你爹妈做了那么多坏事,真心死有余辜……不过他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儿子,你想报仇的心思是可以理解的_(:з」∠)_   徐小姐你可千万别被怂恿了,犯了大错你男朋友也保不住你啊,说起来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看徐以菱和利承泽的肉……所以我就没怎么写,一笔带过了,怕你们不喜欢,占了篇幅也不太好,咳咳   还有喵喵,你出门不带手机,桑生回来要追究你不接电话的责任,你想想怎么安抚这位桑生吧!!! ☆、第四十三章   安思淼一进家门就看见了笔直立在沙发边的桑鹤轩,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攥着她的手机,脸色非常难看,身后站着廖乐山等五人,最惶恐的要数辛姨。   桑鹤轩现在的样子有点吓人,安思淼被这架势吓到了,愣神的瞬间就了然了这是为什么,她张张嘴想解释,但桑鹤轩已经先一步开了口,掷地有声地问:“出去为什么不带手机?”   安思淼站在门口局促地说:“我没走太远,这不是很快就回来了……”   桑鹤轩没有回答,抬手挥退了身后的人,除了辛姨之外其他几人全都离开,路过安思淼身边时都十分恭敬地跟她告辞。   安思淼一一朝他们回了礼,再抬眼望向桑鹤轩时,就见他回眸瞧了辛姨一眼,道:“你也离开吧,以后不必来了。”   辛姨一怔,急切道:“桑先生,这次是我的疏忽,我再也不会犯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安思淼见辛姨着急,想替她说说话,可对上桑鹤轩那张冷得很有功力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她还是自求多福吧。   桑鹤轩淡淡地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妇人,不苟言笑道:“我会让人给你一笔安置金,你现在可以走了?”   辛姨瞧着桑鹤轩是不打算改变主意,只好摘掉围裙拿了东西离开。   她路过安思淼身边时,安思淼歉疚地看了她一眼,辛姨慈爱地笑了笑,道别后离开了。   大门再次关住,整栋别墅只剩下他们两人,桑鹤轩又摆出冷冰冰的样子,安思淼脚步朝后,有点想要逃跑。   察觉到安思淼的变化,桑鹤轩稍稍软化了脸庞,他朝前几步拉住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道:“见到沈嘉致了吧,都说什么了。”   安思淼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他个子很高,她站直了也只能到他肩膀,她不想两人争吵,于是将与沈嘉致的对话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他,这种良好的认错态度让桑鹤轩情绪缓和不少。   “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在大陆你随意,在香港要谨慎一点,现在局势不明朗,我不希望你出事。”桑鹤轩牵着安思淼坐回沙发上,抚着她的长发轻声嘱咐道。   见他似乎不气了,安思淼渐渐放松下来,点头说:“我知道了,不过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沈嘉致老想着给你使坏?”   桑鹤轩也不避讳,直言道:“他父母因我而死。”   因他而死,这是文雅的说法,说得直白点,那就是被他害死的。   安思淼诧异地望着他,对这个害死了人还逍遥法外的男人“刮目相看”。   桑鹤轩瞥了她一眼,漫声道:“你想多了,我走的是合法途径,沈嘉致的父母是帮派头目,坏事做尽,我只是配合一下香港警方破案,是他父母自己在逃逸时出差错离世的。”   安思淼微微乍舌:“你确定是他们自己出的差错,你没有贡献一点?”   桑鹤轩笑了,拖长腔调转移话题:“总之你别担心,好好呆在家里休息,这几天我们就回大陆。”   “事情都解决了?”   “差不多了,人已经抓到了。”   的确,桑鹤轩这次回来主要是抓廖思远,这是他最讨厌的一个人。至于沈嘉致,他很确定不管他去哪对方都会跟着,那么回了大陆再处理也无妨。   在香港,目前也只有沈嘉致敢和他作对了。   “早上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桑鹤轩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道。   安思淼道:“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想提醒你一下。”   桑鹤轩解释道:“我当时在和人谈事,手机不在身边,拿回来看到后就回拨给你,但你没接。”   听到这安思淼不由道:“所以你就直接回来了?”   桑鹤轩没有否认:“我后来打给别人,他们说你出去了没拿手机。”   “……我知道了,你别再说这个了,我下次一定记得拿手机。”   桑鹤轩点点头,颇为欣慰地不再谈这个话题。   抓到廖思远也是昨晚的事,昨天晚上廖乐山就将这件事办妥了,他们利用钟宜引出潜伏回港伺机算计桑鹤轩的廖思远,将他关在宏微地下二层一间暗房里,由专人看守,等桑鹤轩指示。   桑鹤轩本来打算今早就去见他,没想到半路出了安思淼的事,所以只能把行程推到下午了。   中午在家吃了午饭,桑鹤轩便由廖乐山来接了去宏微处理正事,安思淼这下可不敢乱出门了,光看电视也无聊,干脆直接回卧室睡觉了。她很喜欢睡觉,这让她闲暇时光过得轻松很多。   桑鹤轩回到宏伟大厦,直奔地下二层,由人在前面开路,来到关着廖思远的暗房。   暗房不大,最多三十多平米,里面有什么一目了然,桑鹤轩一进来,就看见了被捆在角落里的狼狈男人,他圆寸头,额头有伤疤,五官和廖乐山有七分相似,这人正是廖思远。   桑鹤轩缓缓走向角落,看守廖思远的人将他架起来方便桑鹤轩查看,廖思远冷冷地注视着他,又将视线转到廖乐山身上片刻,见对方毫无反应,邪里邪气地冷笑了一声。   桑鹤轩对此只是温文尔雅道:“你还能笑得出来,实在是我的失职,我应该让你连冷笑都不能。”   廖思远还是第一次见到桑鹤轩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他以往总会留着一层窗户纸不捅破,维持自身风度翩翩的衣冠禽兽样,即便在属下面前也不例外。这次这么直接让他很惊讶。   “你终于不戴着你那张面具说话了?”廖思远舔了舔嘴角,阴测测道,“好玩吗桑鹤轩,看完电影后那个惊喜。”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桑鹤轩的脸色就变了,他面无表情地脱掉西装外套,廖乐山很有眼色地接过,桑鹤轩活动了一下手腕,直接一拳打在了被捆着的廖思远脸上。   这一拳过后并不是停止,而是继续殴打,廖思远不能还手,只能任由桑鹤轩将他打倒在地,直到他被打得吐出血来,桑鹤轩也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廖乐山诧异地望着桑鹤轩,他从没想到桑先生也会有如此愤怒的一天,即便是对着有杀害父母之仇的沈天放夫妻,桑鹤轩也是沉稳地步步为营,一举报仇,但如今对着只是亏空了宏微不少钱、伤了安思淼的廖思远却如此暴躁,这很令他意外。   廖思远被桑鹤轩打得几乎失去意识时,桑鹤轩才停下动作。属下立刻给他递来手帕,他擦了擦手,整理领带和衬衣,最后穿回西装,转身离开。   他只留下一句话:“把他送去警察局。”   警察局?   廖思远猛地清醒过来,他想过很多种下场,被绳之以法是唯一一个没想过的,因为他知道桑鹤轩的生意不干净,对方不可能不顾着暴露消息的风险把他送警,难不成他已经……   “思远。”桑鹤轩走后,廖乐山便半蹲到廖思远身边,望着他淡淡道,“我希望这次你可以吸取教训,桑先生手下留情,你要懂得感恩。”   廖思远啐了一口血道:“他就不怕我把他那点事抖出来!?”   廖乐山笑了一下说:“现在桑先生已经不需要担心任何事了。而且你记住,这里是香港,不是大陆,他什么都无序顾忌。”   自己的大哥都这么说了,廖思远也大约知道桑鹤轩肯定是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很可能连大陆军方都打好了招呼。他长舒一口气,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充满了不甘。   廖乐山摇头叹息,轻声道:“你还是不知错,罢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悔改,去牢里改造吧。”   廖思远看着廖乐山起身离开,眼中除了恨意还有泪水,他并非不知道自己有错,但他气的却是大哥没有站在自己这边。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过最贫穷的日子,刚到宏微的时候看尽各种脸色,后来大哥被桑鹤轩看中,一步登天,但他却仍然在那个小仓库里默默无闻。   大哥从不允许自己占他一点光,也从没想过利用职权帮他谋个好位置,日月累计的怨恨和不甘促使他偷了廖乐山电脑里的文件,亏空了宏微一大笔资金,逃亡三年,挥霍一空。   这么多年了,大哥还是一点都没变,他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变了。   解决了廖思远的事,桑鹤轩便自己开车回了家,这个时候已经入夜。   打开门,他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进了餐厅就看见安思淼正在整理厨房,瞧见他,她脸上露出喜色。   “你可回来了,菜都要凉了,走,先吃饭。”   她放下手里的抹布,摘了围裙拉着他往厨房走,桑鹤轩由她拉着,瞧着她一头的薄汗,想说她两句,却又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   到了餐桌上,吃着合口的饭菜,桑鹤轩忽然道:“你准备一下吧,这两天我们就回大陆。”   安思淼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   桑鹤轩放下碗筷,道:“不快了。”真的不快了,相对她的等待来说,这一切都太迟了。   安思淼笑笑说:“你还没带我去祭拜你父母呢。”   桑鹤轩愣了一下,随即道:“身为人子,我都忘了这事,你却记得,实在惭愧。”   安思淼道:“你那么忙,脑子里要记得事情那么多,偶尔忘记一两件情有可原,快吃饭吧,你安排好了我们再去就好。”   桑鹤轩端起碗筷顺从地吃饭,却食之无味,他现在更想吃的,是坐在他对面那个女人。   可惜啊,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想到这儿,桑鹤轩又放下了碗筷,头疼地摘掉眼镜捂住了脸。   “你怎么了?”   前方传来安思淼单纯关切地询问,桑鹤轩只觉更加无地自容,直接趴到了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_(:з」∠)_去祭拜公婆,然后回家生包子,解决沈嘉致和某某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都开学上班了吗?我也马上要上班了,好烦,这下就只能等五一的假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让时光倒流吧!!!!!!!!!!!!!! ☆、第四十四章   他这样的反应,让安思淼瞬间以为他吃坏东西胃疼了,她紧张地跑到他身边,半弯下腰环住他的肩膀,感觉到他瞬间僵硬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老公,你不舒服啊?我们去医院。”   安思淼拉起桑鹤轩就要走,桑鹤轩被她拉到门口,纠结地不知该怎么解释,望着她紧张到发白的脸,他非常不忍。思索半晌,终于在她打开大门想要出去时开了口。   “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稍一用力,把一脚踏出门的安思淼拉了回来,关上门将她反压在门上。   安思淼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桑鹤轩低头靠近她,鼻尖贴着她的鼻尖,深呼吸一口闻着属于她的气息,心里悸动得不行,面上却还要装出平静如水的模样,别提多煎熬了。   “你真的没事?怎么感觉怪怪的。”安思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观察他是否在说谎。   桑鹤轩凝视着她大大的眼睛,眼镜膈得她的脸有点不舒服,他干脆直接摘掉扔到一边,安思淼想拦,但他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事,那不要紧。”桑鹤轩说罢,喉结动了一下,短促地笑了笑说,“我们休息吧。”   安思淼还是有点担心:“休息之前还是找医生看一下吧,你脸色不太对。”   桑鹤轩松开她的手腕抚上脸,蹙眉问道:“这么明显?”   安思淼生气道:“你看,我就说你有问题吧,还想瞒着我,当然很明显了。”   桑鹤轩再次望进她的眼睛,斟酌了一会,试探性唤了她一声:“老婆……”   安思淼疑惑地“嗯”了一声。   桑鹤轩显得十分犹豫,迟疑半晌决定还是带她回卧室再说。   他牵着她往楼上走,力道不容置噱,安思淼只好跟着他上楼,走这段路时一直紧盯着他精致的脸庞,可就是看不出个门道。   他到底怎么了?   带着这个深深地疑惑,安思淼和桑鹤轩一起回了卧室,进了卧室后他就松开了她的手,小心地把门和窗户都关好,检查了很多遍,这让她有点回到刚认识时的感觉。   “鹤轩,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安思淼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他站在深咖啡色的窗帘边,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腰细腿长,没有戴眼镜的双眼修长明亮,看着她时仿佛点着火焰。   桑鹤轩站在床边尴尬地松了松领带,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深吸了一口气,脑子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些旖旎的画面。她和他说话,他都能联想到她躺在他身下时娇-喘的模样,真是疯了。   安思淼被桑鹤轩磨磨唧唧的架势给弄得有点无力,直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领带把他拽到了床边,把他按坐下后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就不理你了。”说罢,她转身就走,威胁的架势妥妥的。   桑鹤轩还真被她唬到了,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了声:“别走!”   安思淼回眸望着他,眼神锐利,桑鹤轩被看得无地自容,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我没事,就是……老婆,你帮我一个忙?”   疑问句做结尾,很好地勾起了安思淼的好奇心,她坐到他身边盯着他的脸问:“什么忙?”   桑鹤轩微垂眼睑与她对视,声音放得很轻:“我说了你也不会答应,真的要我说吗。”   安思淼好脾气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我们是夫妻嘛。”她拍完他就要拿开手,桑鹤轩却抓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肩上,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饶是安思淼再迟钝,也有点领悟到了他的意思。他此刻的眼神太赤-裸了,她被盯得好像没穿衣服一样非常窘迫,没有意识地朝后退了一下,却被他直接搂住腰压在了床上。   安思淼尖叫一声,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堵住了双唇,桑鹤轩热切地吻着他,仿佛终于有所纾解一样闭上了眼,在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安思淼的手无力地搭在他手臂上,吻着吻着身上的衣服就越来越少,他在脱她衣服的同时也脱了自己的衣服,只穿着西裤伏在她身上,而她已经被他脱得只剩下内衣了。   “嗯……”安思淼低吟一声,脸上发烫,手从他的臂间挪到他精瘦的腰上,桑鹤轩动作顿了一下,抓住她的手朝下探去,安思淼只觉自己的手跟着他进入了他的内-裤,顺着他的意思握住了他勃-起的火热。   滚烫,坚硬,这个认知让安思淼慌乱起来,她的文胸已经不知所踪,胸前柔*软的顶端被咬得又痒又舒服,不间断的呻-吟从口中溢出,她断断续续地说:“老公……别……不行……嗯……”   桑鹤轩动情地吻着她的脖颈,在她白-皙的颈项上留下深深的吻痕,忙中抽空,喘息道:“我知道,我不进去。”像是怕她拒绝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说过只要不过分就答应我。”他握着她掌控着他身下坚硬的手缓缓律-动,炙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帮我。”   安思淼其实也有点心疼他,他不是个纵-欲的人,能这样清醒地表达他的需求,看来是真的很“需要”了。   心里千回百转,安思淼最后一用力将他反压在了身下,垂下头也不看他,只是低声说:“你别动,我来。”   桑鹤轩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分开腿坐在他双膝之上,将他还没全部拉下的拉链拉开,抽掉他早就解开的皮带,从内-裤里取出自己需要“服务”的地方,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试着握住,缓缓套-弄。   桑鹤轩长长地舒了口气,仰起头望向天花板,双臂平伸顺从地躺着任她为所欲为。   安思淼很青涩,不懂这些门道,也不知如何才能令他更愉悦。她一边套-弄手下的硬物。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仔细看着自己如何动作他的反应更大。   几分钟后,她将视线转到了手中的硬物上,那顶端有个小口,时不时张开闭合,她迟疑了一下,捋了捋耳侧的长发,低头含住了顶端。   桑鹤轩诧异地直起身看向她,她没有抬头,依旧含着他身下坚硬的顶端,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行为都被下半身给支配,手不自觉按在她脑后,加深了她含着的深度。   安思淼有些呼吸不畅,口水顺着柱体缓缓流下,她朝上看了一眼,桑鹤轩呼吸急促地按着她的后脑勺半坐着,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仿佛怕她离开一样,眼神忐忑又急切。   安思淼心里有些发笑,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占领了她内心的高地,她试着一点点放开又吞下,桑鹤轩闷哼一声,重新躺回了床上,小腹处有微妙的抽搐。   由妻子卖力地咬着那处,桑鹤轩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尽管不能真的做什么,但这也算是另一种安慰。   他不忍只有她为他做到如此,在他心里两人是平等的,于是他再次坐起身,将她拉起来反着趴在他身上,双方的头皆对着彼此的身下,安思淼依旧含着他那里,而他也分开她的腿,拨开她那处的两片花瓣,温柔地吸吮着那颗饱满的花心。   因为含着东西的缘故,安思淼不能叫出声,可就算是这样她也闷哼起来,这种发而不得的呻-吟更具吸引力,两人都在这陌生又刺激的体位下获得了巨大的满足。   深夜已至,但他们的夜晚却刚刚来临。这注定是个不眠的晚上,也预示如此的放纵后第二天两人的疲倦。   桑鹤轩自回港后第一次晚起,导致第二天他的属下根本找不到自家老板的人。   廖乐山打了好几次桑鹤轩的手机都没人接,最后直接带着人开车前他的住处。   睁开惺忪的睡眼,桑鹤轩看见赤着身躺在他怀里的安思淼,她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这让他回忆起自己昨晚做的那些过分的事。一时间,他口干舌燥,晨-勃这种自然反映的节奏变得奇怪起来,要不是听见外面的响动,他估计还起不来。   动作小心地坐起身,帮安思淼盖好被子,桑鹤轩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备用眼镜,戴上后看了看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难怪外面会有动静。   快速下了床,桑鹤轩不着寸缕到衣帽间更衣,不多时便穿好了西裤和衬衣,白衬衣搭着黑色西裤,将他的气度与格调彰显得淋漓尽致。   一边系领带一边朝外走,桑鹤轩关门时动作非常小心,生怕吵醒安思淼,但其实她早在他下床时就醒了。   因为羞愧于自己昨晚的“豪放”,安思淼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所以在他醒来时装睡了。   听见了关门时,安思淼快速坐起来打理自己,她可不想被桑鹤轩的下属胡乱猜测他今天“迟到”的原因。   廖乐山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就看见桑鹤轩打着领带出来了,他走到廖乐山面前时刚好打完领带,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说:“多睡了会,把早上的安排推到下午吧。”   廖乐山下意识应答,低头时扫到桑鹤轩的脖颈,他喉结旁边一点有很明显的吻痕,站在廖乐山身后的几个下属也都看见了,全都避嫌地低下了头。   桑鹤轩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摸了一下脖子,基本猜到了他们为什么如此反应。他倒是并不在意这些,又吩咐了几句便回到了卧室。刚一打开门,他就看见安思淼坐在梳妆台前满脸苦恼地摸着脖子,她的脖子,要比他的惨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初八福利章,不用太感谢我呦,小六九,如果看得很嗨皮的话就留个言冒个泡支持一下吧,坚持日更这么久的作者真的不容易呀思密达 ☆、第四十五章   桑鹤轩进来了,安思淼算是找到了发泄对象,她指着脖子上的吻痕怒视着他说:“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让我怎么见人?”   桑鹤轩站在床边,和安思淼隔了差不多两米,这个距离在他目前看来还不够安全,于是他又朝后退了一步,双手负后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有点尴尬。   怎么说呢,当着同是男人的廖乐山等人的面,桑鹤轩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看安思淼兴师问罪的样子,回想起昨晚种种,他这唇就无法控制地朝上扬,既觉得惭愧,又觉得欣慰。   桑鹤轩如此矛盾的样子令安思淼百思不得其解,见他不吭声,她也不说什么,起身去衣帽间穿衣服。不多会儿她便穿好出来了,黑色伞裙和连裤袜,白色宽松衬衫,脖子上系了一条纱巾,长发披散着搭在肩前,尽可能地遮挡着那暧昧的红痕。   瞧着自家老婆一脸不悦,桑鹤轩不自觉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被安思淼抢先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看了黄历,去看看爸爸妈妈吧。”   她口中的爸妈自然不是她自己的父母,看了黄历,必然是宜祭祀,那就是看桑鹤轩的爸妈了。   桑鹤轩今天的日程本来就因为晚起而推后了,一下午做不做得完都是个问题。但现在安思淼又给他指派了别的行程,他却一点都没犹豫地点头说:“好,我去安排。”   安思淼挥挥手让他去安排,自己则在收拾房间,昨晚两人闹得太厉害,这种场面给佣人去收拾她会无颜面对人家。   桑鹤轩看了她一会,起身到屋外见廖乐山,把推掉今天全部行程事吩咐了下去。   廖乐山愣住了,不解道:“桑先生今天要忙什么重要的事吗?”   桑鹤轩道:“我带太太去祭拜父母。”   廖乐山恍然,但表情有些为难:“桑先生,其实今天安排了您和新义安老大见面……”   桑鹤轩瞥了他一眼,面露思索道:“所以?”   廖乐山未语,蹙眉等待明示。   桑鹤轩勾唇浅笑,不再吊着他,直接说:“告诉他我今天有别的安排,明天再见面。另外,既然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安排一下后天回大陆吧。”   廖乐山还不知道安思淼怀孕的事,所以对于桑鹤轩如此急着离开不是很理解,但他毕竟只是下属,就算跟着老板的时间再久,也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   所以,他只是留下几个人跟随桑鹤轩去墓园,之后便独自离开了。   桑鹤轩回到卧室时,卧室已经焕然一新,床单和被套都换了新的,安思淼正叠着旧的,打算拿去给佣人洗。   她听见开门声朝门处看了一眼,将桑鹤轩上下一扫,道:“这件衬衣不好看。”   桑鹤轩低头看了一眼和昨天穿的那件没两样的深灰色衬衣,二话不说就要去换,安思淼见此急忙拦住了他,将早就准备好的衬衫塞进了他手里。   “穿这件吧。”   桑鹤轩看着手里的白色翻领衬衣,款式和他常穿的没什么两样,但看扣子就知道不是他的。   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妻子,安思淼似乎有点害羞,没有看他,只是说:“在大陆的时候给你买的,不过当时我们在闹矛盾,也就搁置下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手里这衬衣的意义立马就不一样了,桑鹤轩嘴角一挑,也不再去衣帽间,直接当着她的面解开皮带脱了衬衫,换上了她送他的新衬衣。   雪白的翻领衬衫非常适合他,边边角角都穿得整整齐齐,无一处不服帖。桑鹤轩将衬衣下摆塞进裤子里,咔的一声系上皮带,像个得到奖励的少年小伙一样站到安思淼面前,眉梢眼角都笑着问:“怎么样?”   安思淼瞥了他一眼,伸手帮他整了整领子,说了句“等一下”便去了衣帽间,很快就拿了一堆东西出来。   桑鹤轩仔细看了看,有一条深灰色菱格Armani领带,还有铂金的镶钻领带环,以及黑色钻石袖扣。他有些意外地睨着她,她一本正经地帮他打好领带,将领带环戴在领结处,又仔细地将袖扣按好,这才松了口气,拿了西装外套递给他,说:“搞定。”   桑鹤轩顺从地穿上外套,系上扣子站到穿衣镜前,总觉得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比往日挺拔很多,难道是因为挑衣服的人不同?   “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吗?也快中午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出发吧。”安思淼拿了包望着站在镜子前的桑鹤轩,先不说他并不是个自恋的人,就算他自恋,也绝对有自恋的资本。男人的西装左右不过那么几款,看上去都差不多,但穿在他身上却截然不同。   一种气质搭一种衣服,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同的感觉,桑鹤轩无疑是其中最英俊的那个。   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男人会成为自己的丈夫,将来还会是她孩子的父亲。   安思淼觉得有些怅然,桑鹤轩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牵着她离开。两人一起下楼,下属将车开到门口,桑鹤轩打发了人到另外一辆车上随行,自己亲自开车载着安思淼下山吃饭。   因为吃完饭要去祭拜公婆,安思淼就没让桑鹤轩去麻烦的地方,在路边随便找了间干净的餐厅,吃完就出发了。   如安思淼所言,今天天气真的非常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穿着裙子和衬衣的安思淼自然不觉得热,但穿着正统西装的桑鹤轩也没出一滴汗,这令她非常不解。   去墓园的路上,安思淼忍不住问他:“你穿的这么多,也不见你出汗,不热?”   桑鹤轩注视着前方专心开车,嘴上认真回答她的问题:“餐厅和车上都有冷气,在外面呆的时间不长,自然不热。”   安思淼觉得有点惭愧,因为就算车上和餐厅有冷气,让她像他那样穿那么多在外面站一小下,也会出热一身汗。   或许是瞧见安思淼表情羞愧,桑鹤轩不知何意地添了句:“心静自然凉。”   “……”这是说她心里不静啊,安思淼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心不静的人是你才对。   桑鹤轩不置可否,嘴角噙笑一路疾驰,两人在下午两点多顺利到达墓园。   桑老先生和夫人的墓园建在桑鹤轩单独买的一块风水宝地上,占地面积很大,依山傍水,景致优美。似乎不管哪里的墓园,都有一个奇怪共同点,那就是即便青天白日走在里面,也会觉得冷意森森。   安思淼和桑鹤轩一起朝墓址走,不时摩挲着手臂,桑鹤轩察觉到此,挽住了她的胳膊,朝身后跟着的几人微一抬手,那几人便停在了原地。   他独自牵着她绕过一片湖,又走了大概三百米,就看见了桑老先生和夫人的墓。墓碑周围的石灰地面不染纤尘,新鲜的花束摆在墓碑前,昭示着这里有专人打扫看守。   “桑先生,您来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男性老者从不远处走来,谦卑地朝桑鹤轩微微俯身,低声道了句好。   安思淼心里下了确认,这位应该就是看守墓园的人吧。见对方朝她点头,她也立刻朝对方回了一礼。   “这是项锦台项老,是家里的远房叔叔,也是爸妈的守墓人。”   项锦台在桑鹤轩朝安思淼介绍完他后,淡淡地对她笑了笑。他是桑家的远亲,未婚配、无子女,除了桑鹤轩外,他其他的亲戚都已过世。或许是常守在墓园的原因,项锦台看上去沉默而瘦削,黑衣黑裤,眼神表情都阴气弥漫。   “这位就是桑太太吧。”项锦台的笑稍纵即逝,打过招呼就对桑鹤轩道,“要上香吗,桑先生。”   桑鹤轩点点头,项锦台便转身去拿香了,他回来得很快,将拿来的香分给桑鹤轩和安思淼,每人三根,不多不少。   “桑先生如今事业有成,夫妻和睦,桑老先生和夫人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高兴。”项锦台欣慰地朝两人再次微一俯身,无声告辞了。   桑鹤轩看向安思淼,道:“上香吧。”   他拿出打火机,熟稔地将香点着,两人一齐跪在蒲团,朝墓碑恭敬地跪拜上香。   上香完毕,两人起身后撤,桑鹤轩盯着两人的香,久久没有言语。   安思淼猜测,他大概是在心里对父母倾诉着什么吧,作为男人,有些话桑鹤轩可能不愿说出口,更不愿在她面前说,他总是很安静,安静得令人心酸。   直到香烧得差不多,桑鹤轩才有了动作,他走到前方蹲在香前,望着他方才烧的香蹙起了眉。   “怎么了?”安思淼走到他身边疑惑问。   桑鹤轩执起那香拿给安思淼看:“古语有言,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   安思淼也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桑鹤轩将香插回去拉着她起身离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桑鹤轩虽然不至于“迷信”,但在香港,警局都供奉着关二哥,这种东西,不言而喻。   香烧到两短一长,家中必定有人丧,桑鹤轩不知该怎么告诉安思淼这个,也不知该怎么说服自己保持心态平和。他只能安慰自己,是香的质量不好才烧成这样。   临回大陆,出这种事,实在太不吉利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只是不吉利,但不会死人,放心   夫妻日常也萌萌哒,不要嫌弃   PS:下一章回大陆,生娃,办婚礼,照婚纱照,顺便打怪兽,好幸福的小日子 ☆、第四十六章   结束祭拜的第二天,桑鹤轩终于有空和新义安的老大见面。新义安在香港的势力仍在,大部分产业洗白,香港电影大部分制片都来自新义安的某位大人物,娱乐圈的明星可谓玩了遍。   前一天还阳光明媚,第二天却又阴了天,桑鹤轩坐在黑色奔驰轿车的后座上,车窗开着,露出他若有所思的瘦削脸庞。   他的表情总是冷冷淡淡,对谁都没有过多的亲密,一副金丝边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的肌肤仿佛上好的瓷器,白得细腻精致。   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尖沙咀,车子到达后,坐在副驾驶的廖乐山便下车为桑鹤轩打开门。   修长笔直的腿跨下车,桑鹤轩习惯性扫视周围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心底。他稍稍整理西装外套,前面两人领路,后面四人跟随,目不斜视地走进洲际酒店。   酒店对面的街道上,有几人见桑鹤轩一行人进了酒店,便立刻打电话把消息告诉上头,又经上头传达给他们的老大。   沈嘉致得到消息,与下属一起到达洲际酒店,几乎跟桑鹤轩前后脚进入了里面。   廖乐山跟着桑鹤轩上楼期间接了个电话,接完便凑到桑鹤轩耳边低声道:“桑先生,沈嘉致已经到了。”   桑鹤轩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这个三十岁的男人总是表情莫测,明灭难懂,即便跟随他十几年,廖乐山依旧弄不懂他。   “很好,不用管他,随他去。”桑鹤轩吩咐下命令,率先出了电梯,朝预定的房间走去。   几人到达房间时,新义安方面的人已经到了,他们整齐地起身迎上来,桑鹤轩微笑着与他们一一握手,几人都是高个子,但桑鹤轩要更高一点,他至少有185,站在这些人里鹤立鸡群。   “昨日因为一些私事推迟了见面,实在惭愧。今日我请客,几位一定尽兴。”   桑鹤轩请他们坐在,招来侍应招待他们。他双腿交叠坐在黑色的沙发上,人影混着灯光在他凝止不动的脸上明明灭灭,他微微眯起眼,金丝边眼镜衬得他目光愈发深邃锐利,他像个大家长,看着一群孩子胡闹,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微妙又难以诠释的笑。   之于桑鹤轩来说,他对着谁都是戴着面具演戏,由对面人的不同而分出戏真戏假的三六九等。   一开始,对着安思淼他也在演戏,只不过比起演戏,他对上她时最懂得却是戏假情真。   今天来这里和新义安的人见面,并不是单纯的饮酒作乐,否则桑鹤轩也不会亲自到场。   几人面对面坐了不多时,侍应便拿来了上好的红酒来,为了防止有问题,廖乐山亲自检查过后才给诸位主角各自倒上。在倒到桑鹤轩这里时,桑鹤轩微微抬手盖住酒杯,白皙的手掌与透明的高脚杯形成鲜明对比,他修长的手指莹润了玉色,看起来非常斯文,力量却不容小觑。   “今日我不饮酒。”桑鹤轩淡淡拒绝,未觉丝毫不妥,只一个眼神,便令廖乐山拿着酒离开了这里,为他换了一杯干干净净的白水。   新义安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没多说,热切地与他碰杯,联络“感情”。   桑鹤轩今日来见他们是谈沈嘉致的事,沈家在香港的地位在沈天放在位时为鼎盛时期,沈天放死后沈嘉致上位,沈家的生意和各个方面都受到不小的冲击。   沈家与桑鹤轩不对付,这是全香港道上人众所周知的事。桑鹤轩的地位不可撼动,许多人为了巴结他,便会给沈家穿小鞋,新义安也是其中之一。   为了达到灰色平衡,新义安和桑鹤轩总维持着友好关系,桑鹤轩不打算亲自出面解决沈嘉致,那么作为友好伙伴,新义安自然义不容辞。更不要说,沈嘉致偷偷和新义安下面的人联系,在大陆伤了桑鹤轩的太太,单为弥补这件事,新义安也会表现一二。   聚会持续到夜里九点多,期间桑鹤轩滴酒未沾,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抽烟,与周围的气氛明明格格不入,却又觉不出丝毫违和。   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像变色龙一样融入任何环境。   因为来的都是大人物,喝酒时陪着的自然也得是上的了台面的美人。名媛、明星、艺术家,各行各业光鲜亮丽的美人们汇聚在这里,为这些说一不二的男人热情服务。   这些人一进来,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挂在了桑鹤轩身上。她们有意无意地靠近他,表现出自己最娇俏的一面,因为今天这里谁是最大的主顾,实在太明显不过。   天底下有谁不想碰碰运气飞上枝头变凤凰呢?追求好的物质条件,这实在无可厚非,但很可惜他们找错了对象。   桑鹤轩将右手夹着的烟换到左手,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燃烧的香烟,按在偷偷把手伸向他大腿的某位美人。点燃的香烟毫不怜惜地灼烧着美人白皙的手背,夹着香烟的左手无名指上上戴着低调的婚戒。   这是个已婚男人,长眼的人都应该知道怎么做,不长眼的就要得到教训。   被烫了手的美人忍着没有尖叫,因为她知道如果叫出来后果会更严重,更没有台阶下。   她强忍着疼痛熬到桑鹤轩将烟挪开,她不敢自己抽回手,因为害怕他发火。   桑鹤轩由始至终都不曾看那美人一眼,一直都嘴角噙笑地望着抽烟时喷出的烟雾,烟雾过后,空无一人。   十点钟的最后一秒过后,桑鹤轩准时起身离开,与几人辞别后毫不留恋地返回住宅。这个时候,安思淼已经睡着了,他提前打过招呼,今晚会很晚回来,所以她也没等。   他们是明天早上的飞机,他进卧室时看见床边摆着几个行李箱,是安思淼收拾好的行李。   桑鹤轩走到床头缓缓蹲下,安思淼朝左侧侧躺着睡觉,这个姿势会压迫心脏,对身体非常不好,于是他站起身将她身体摆正,这个动作让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安思淼声音沙哑地说。   桑鹤轩低低地“嗯”了一声,道:“吵醒你了?继续睡,我去洗个澡。”   安思淼皱眉点头:“去吧,一身烟味,难闻死了。”   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令桑鹤轩颇为尴尬,他替她盖好被子朝浴室走,一边走一边闻着身上的味道,嗯,确实很难闻。即便他滴酒未沾,可与人碰杯时靠得较近,难免沾染了一点酒气,酒味和烟味混合起来,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桑鹤轩去衣帽间拿了换洗衣服,脱掉安思淼送他的衬衫时非常犹豫,在心里叮嘱自己明天千万不要忘记拿回大陆,叮嘱半天又怕自己忘记,最后还是拿着出来,叠起来放到了床头。   安思淼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说:“怎么又拿出来了?明天还穿那件?”   桑鹤轩毫不犹豫地点头,他的确是这么决定的,虽然往日他一天都要换好几次衣服,但这件衬衫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安思淼无奈地下床,捋着头发说:“你去洗澡吧,我帮你洗了挂起来,明早去机场之前熨了再穿。”   桑鹤轩忙道:“我自己来,你都睡下了,别起了。”   自从结婚以后,桑鹤轩过去一直由佣人定时拿去洗的衣服都被安思淼主动洗了,包括内衣。他一开始觉得很尴尬,但当时心怀不轨,怕她察觉,所以没提过什么。而到后来,这事对他来说实在是件幸福的事了。   安思淼没搭理桑鹤轩,拿了衬衫就下楼去了,桑鹤轩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时,安思淼已经回了被窝,她的效率之高可见一斑。   “老公,来。”   安思淼朝桑鹤轩伸出手,一脸求抱抱的样子,桑鹤轩的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得多,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床,紧紧地抱着她躺着了。   “还是这样睡舒服。”安思淼在桑鹤轩怀里找个了好位置,安安心心地闭上眼,“下次不要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在家心里不踏实。”   桑鹤轩不置可否,吻了吻她的额头,环着她的双臂更紧了。   安思淼靠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桑鹤轩往日睡觉都很浅,睡得时间也少,即便睡着了也十分警觉,一点轻微的动静就会被惊醒,唯独与安思淼同眠时,他才能一觉到天亮。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很好,第二天早上八点起了床,梳洗过后便拿了行李去机场。   安思淼戴着顶圆礼帽,低着头拉着桑鹤轩右手食指数着步子往机场里走,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将视线转到他们身上,安思淼低着头没有察觉,桑鹤轩察觉到了,却并不在意。   拿了登机牌,过了安检,桑鹤轩领着安思淼去头等舱专用的候机室等飞机起飞,安思淼有点犯困,靠着他又睡了会,候机室的地勤用艳羡的目光望着她,一脸惆怅。   时间在悄然中流逝,开始登机时,安思淼被桑鹤轩叫醒,她迷迷糊糊地拎着包和他登机,廖乐山和几个随行保镖跟他们一起回大陆,几人前前后后把其他登机人撇开,毫无阻挡地到达了自己的位置。   安思淼最近很嗜睡,坐好之后没一会又睡着了。桑鹤轩招手让空姐拿来毛毯,替她系好安全带,再盖好毛毯,一切做完后,自廖乐山处一探手,一本书就递到了他手中。   桑鹤轩接过厚厚的书本,瞥了一眼飞机的窗户,飞机正准备起飞,外面的景色还是香港。   很快,他将再次告别这里,告别这个养育了他几十年的地方。   桑鹤轩面上无波无澜,只在心中道出二字,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上班了,心好累,啥也不说了,全都是泪,干了这杯三聚氰胺!!! ☆、第四十七章   飞机降落在永江市国际机场。桑鹤轩落了地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了此次没有随他一起来回来的利承泽的电话。这通电话,解开了他心里隐藏的芥蒂,关于那烧得两短一长的香。   “桑先生,你到永江市了吧。”利承泽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刚刚才打通。请您不要责怪我这么急,因为我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桑鹤轩瞥了一眼偷听的安思淼,淡定地问:“什么事?”   安思淼装模作样地别开头,并没有过多被抓包的尴尬。   也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的利承泽说:“我可能要请一个长假。以菱她……自杀了。”   桑鹤轩诧异地抬起眸子:“你说什么?”   利承泽沉默了很久才声音沙哑地道:“是我没照顾好她,我调出了宅子的监控,发现沈嘉致偷偷来找过她,他大概对她说了刺激性的话,才导致她想不开。”   桑鹤轩眼中闪过一到思索,几个眨眼的瞬间便将事态分析清楚了,他条理明确道:“沈嘉致还没有闲到去害徐以菱,他去找她应该是为了我,他想利用徐以菱对我做什么,但徐以菱却选择了解决她自己的生命。”略顿,桑鹤轩的声音带起显而易见的歉意,“对不起,承泽,这件事我难辞其咎,我会替你讨回公道,你尽可放心。”   利承泽充满倦意道:“桑先生,我打这个电话来不是兴师问罪,也不是乞求公道。我跟着您这么久,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我欠以菱太多,这辈子注定是还不清了,她现在去世了,她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很难过,我可能不能按期归岗,请您理解。”   桑鹤轩道:“自然,我会让乐山尽快赶回去帮你的忙,你不要太过伤心,节哀。”   利承泽“嗯”了一声说:“那我先挂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再见。”   桑鹤轩挂了电话,神色凝重地望着开至眼前的黑色轿车,攥着手机的手力道很大,可以看见他手背上不时跳动的青筋。   “老公?”安思淼见他如此,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是利秘书?”   桑鹤轩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自己随后坐上去,关好车门后才道:“是他。”   车子无声前进,安思淼扫了一眼司机,问桑鹤轩:“是利秘书……那看你脸色,应该是他女朋友出事了。”   桑鹤轩惊讶地望向她:“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都不知道你竟如此聪慧。”桑鹤轩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抬手按了按她的额头。   安思淼拧眉道:“我在你心里很傻吗?”   桑鹤轩毫不扭捏地承认:“傻,怎么不傻。”   安思淼瞪他:“你说什么?”她作势要掐他。   桑鹤轩直接把胳膊递到她手中让她掐,风轻云淡道:“为了我这种人做到这个地步,你怎么不傻?你实在太傻。”   安思淼毫无防备地听到这堪称情话的句子,假装要掐他手臂的手指顿时一软,换成握住他的手臂,下意识靠进了他怀里。   她仰头亲吻着他的下巴,那上面不见一点胡渣,他总是如此整洁。   “怎么了?”桑鹤轩低头看她,嘴角是一点疑惑,一点期许。   安思淼望向司机,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挠了挠头,压低声音道:“你说呢。”   桑鹤轩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便放松下来。他轻咳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拉下她拽着他的手臂,和她分开了一点距离,双腿交叠起来,随手拿起一本书搭在腿上,双臂一支平放书上,另一支支起下巴,眼神凝视着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行为非常可疑。   “嗯?”安思淼疑惑地看着他,见他不与回应后便去扯他压在膝盖上的书,扯了半天也没扯下来,她就像是故意跟他对着干一样,撸胳膊挽袖子,愣是把那书拽了过来。   “我倒要看看这书有多好看。”她睨了一眼封面,都是英文,烦,于是随手扔到一边,继续盯着他。   桑鹤轩面色不动地坐着,微垂眼睑睨着手腕上的表,慢条斯理道:“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爸妈,告诉他们我们回来了。”   安思淼眯起眼说:“别转移话题。”   桑鹤轩无奈道:“我是为你好。”   “瞎说。”安思淼将视线从他脸上朝下移,桑鹤轩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当她尝试着把他交叠的腿拉下来时,他才终于像破功了一样说,“别闹。”   “哦……”安思淼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个“哦”的音拖得长长的,桑鹤轩鬼使神差地放弃了抵抗,被她发现了他动作可疑的原因。   那双被西装裤包裹着的双腿根处支着一顶小帐篷,的确有够尴尬的。   安思淼直起身凑到他耳边哑声说:“老公,你可真够敏感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了那么奇怪呢,他们俩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桑鹤轩用控诉的眼神看向她。   安思淼朝他讨好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目不斜视的司机,将手放在了帐篷的顶端,惹来桑鹤轩微微蹙眉。   安思淼想了想,又拿开了手,坐好身子说:“我还是不要闹了,这不太好,利秘书才失去了挚爱。”   桑鹤轩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平淡道:“算不得挚爱,争争吵吵这么多年,就算当初很爱也没剩下多少,亲情与责任更多。承泽的确亏欠徐以菱,但他已经失去了偿还的机会。”   安思淼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是不是十年后的我们也会变成这样?”   桑鹤轩非常无奈道:“胡说什么,不要说十年,就算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死,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安思淼捂住脸窘迫道:“你……你……干嘛突然这么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桑鹤轩嘴角微勾摇了摇头,一手揉了揉她的头,另一手拿着手机拨通安父安母的电话,这让身为人女却不够记挂父母的安思淼无比羞愧,垂头丧气地坐在他身边乖乖听着。   “喂,妈。”桑鹤轩打电话时刻意放柔了声音,这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惹得司机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以后再也没有再看过。   “嗯,是我,我是鹤轩,我们回来了,刚下飞机,在回家的路上。”桑鹤轩的电话依旧在打,电话那头的安母非常热情,询问他们是否回家吃饭等很多事。桑鹤轩一一听下,谨慎作答,在安母说完了所有事之后,才彬彬有礼道:“妈,是这样的,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安母问道。   安思淼紧张地看向桑鹤轩,显然非常期待母亲的反应。   桑鹤轩揽住她的肩膀说:“妈,安安怀孕了,快两个月了。”   安母那边听了这个消息,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很快爆发出惊喜地大喊:“老公!你快来!快听女婿的电话!淼淼她怀孕了!”   父母无疑是最关心儿女婚姻与养育子女之事的,这是每一对父母在生下儿女之后的责任。   现在,安思淼也即将身为人母,拥有这样甜蜜的责任,她好像也能体会到父母为她着急关怀的那份心了。   电话打完,安思淼眼眶莫名热了,她拖着桑鹤轩的手臂下了车,磨磨唧唧地回到两人的寓所,进了屋也不管行李,就跟在他屁股后头眼巴巴地看着,搞得桑鹤轩又疑惑又纠结,最后只好挥挥手赶走了下属,搂住她抱在怀里安慰。   “你不能这么做,这不公平。”桑鹤轩叹了口气。   安思淼可怜兮兮地说:“我怎么了?”   桑鹤轩道:“你红着双眼睛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受得了?”   安思淼皱起眉歪着头问:“有什么受不了?’   桑鹤轩忍不住揉揉额角,溃不成军道:“怕了你了。”   安思淼脸上露出窃喜,桑鹤轩紧接着说:“因为外公的事,我们的婚礼一直搁置着,最近我刚好没什么大事,我们把婚礼办了吧?”   安思淼一怔,愣愣地重复道:“办婚礼?”   “对。”桑鹤轩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如果你不想挺着大肚子穿婚纱,我们这个月就办婚礼。”   进入六月份,大陆的天气也明显暖和起来,现在办婚礼刚好可以穿漂亮的婚纱,只是提起这个,安思淼就会想起外公,心情也就不由低落下来。   桑鹤轩何等心计,自然看得出她为何不高兴。他也没多言,吻了吻她的额角便起身去做饭。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走下去,人不能因逝去者而悲伤一辈子,但那毕竟是亲人,不管过去多少年,想起来时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人是感情动物,他愿意纵容她的“软弱”,正如即便他的父母去世多年,他想起他们时,仍然心痛后悔。   ……   作者有话要说:我非常难过,现在正站在一百层的高楼楼顶准备跳下去,因为上面几张留言锐减   我不耍贱要留言你们就不理我,我的心好痛,我晚上会上来找你们的T^T哼!   PS:徐以菱是个可怜的女人,现在干脆可怜到底好了,跟这个世界SAY BABY ☆、第四十八章   婚礼的事一经提起,便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安思淼不知道的是,桑鹤轩准备这些已经了很久了,虽然他才从香港回来,但他不在的时候,也有人专门负责这件事,他本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婚礼毕竟是双方的事,他怕最后她得到的只有“惊吓”。   因为怀孕的问题,桑鹤轩不准安思淼再上班,怀孕前三个月最不稳定,他不希望她出任何差错,安思淼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再加上父母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她便去百姓贸易公司辞职了。   令安思淼意外的是,她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老同学。   “淼淼?”一声惊讶的呼唤传来,穿着黑西装制服的叶珺走出玻璃门,望着从他们办公室门口经过的安思淼说,“你怎么会来这?”   安思淼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办公室,毫不意外地在里面看见了沈芳如。对于叶珺的问题,她只是淡淡道:“我来辞职。”   “辞职?”叶珺蹙眉,“你以前在这工作吗?”   安思淼略微颔首:“是的,不过上了没几天就没再来了,家里事情太多。”   叶珺道:“你还和桑老板在一起?”   “当然。”安思淼费解地看着他,“我不和他在一起和谁在一起?”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叶珺急忙解释道,“是我问话的方式不对,我以为你来这里上班是因为和桑老板闹了矛盾,你们两个没事就好。”   安思淼对自己这个老班长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也没多言,只说:“我们很好,我还有事,班长你也去忙吧,我去一下人事部。”   她不愿与他多谈,这个认知让叶珺敛起了心里抑制不住的思念,抿唇点头道:“好,再见。”   安思淼转身离开,离开前发现沈芳如也出来了,但她装作没看见直接上了楼上。   人事部在财务部的上一层,再上一层是总经理办公室,桑鹤轩没有瞒着她他和百姓贸易公司老板裴牧认识的事,他本打算直接一个电话告诉对方她辞职的事,但安思淼觉得她只是个小财务,直接找老板辞职属于越级,不过是走一趟的事,她不想搞特殊化,于是他便随她去了。   辞职的过程非常顺利,公司甚至还开了工作那几天的薪水给她,安思淼受宠若惊,拿了钱便离开了,走时还特意避开了财务室。   她真心不想再跟那两个人见面,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自私的人,对于窥伺自己挚爱的人,不论是男是女她都不能容忍。   今天她不是自己来辞职的,桑鹤轩是她的司机。她上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下来了,桑鹤轩瞧见她从大门走出来,睨了一眼腕表,对他们的办事效率还算满意。   他在她上去之后就给裴牧打了电话,裴牧立时便吩咐了下去,这才有了安思淼顺利的辞职过程,不然还要做一些批准和检查才能走,毕竟她做的是财务,涉及到公司机密。   安思淼回到车上,桑鹤轩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六月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但他还是老怕她冻着,总觉得她好像做什么都做不好,关系到她的任何事他都想亲力亲为。   “事情顺利吗?”桑鹤轩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明知故问。   安思淼笑着说:“很顺利,他们还给我开了薪水,看。”她拿着几张纸币晃了晃,开心地说,“请你吃顿好的,随便挑。”   他变相帮助她拿到了这笔“薪水”,但他却不想吃这顿饭,微勾唇角拒绝道:“不了。”   安思淼诧异地看向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解,他真的很少拒绝她,在她记忆中这甚至是第一次。   他总是对她百依百顺,此时的拒绝就让她忍不住产生一种“我是不是恃宠而骄了”或者“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的错觉。   桑鹤轩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直白道:“时间还早,我想带你去拍婚纱照。”   安思淼:“……”她为自己的狭隘和胡思乱想感到非常羞愧。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了。”   桑鹤轩并不拆穿她的尴尬,径自说完,转了个弯便前往早就定好的婚纱店。   前面说了,他很早就在准备这件事,所以不存在什么挑选婚纱之类的事,因为他早就选好了。   说起来,作为一个很忙的商人,桑鹤轩是没多少时间做这种事的,但他偏偏就这么做了,还做了那么完美无缺。   车子到达婚纱店,安思淼和他一起下车走进去,店员带他们去看他定下的婚纱和礼服,那两排任君挑选的婚纱整齐排列着,款式明显与她以前所见过的都不同,不论是质地还是制作工艺都高雅别致,只用眼睛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更不要说有这么多套,令她都眼花缭乱了。   “桑总吩咐下来后,我们就特地从法国巴黎定制了适合桑太太尺寸的婚纱,这些款式都是桑先生挑选的,桑太太您如果有哪里不满意,请一定告诉我们,我们有专人按您的喜好修改。”店长是个看不出年龄的女子,衣着言行全都无可挑剔,举手投足都透着专业。   安思淼呆呆地站在原地,左右两边都悬挂满了美丽雪白的婚纱,她小小一个人被簇拥其中,只觉进入了梦幻之都,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这有点太多了吧……”   安思淼握住桑鹤轩的手,他就站在她身边,身形挺拔面色平淡,未被这场景惊讶到分毫。他仿佛还觉得这样不够,蹙着眉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一件件婚纱,眼神挑剔又苛刻。   “这件裙摆不如图片上漂亮。”桑鹤轩先安思淼一步开始挑选,指着不远处一件露背婚纱道,“后背开得也太大了,我担心她会着凉,撤下吧。”   店长忙道:“好的桑总,您再看看别的。”   桑鹤轩点点头,牵着安思淼的手走在两排婚纱中间,认真地将所有款式全部映入心底,走到尽头时,干净利落地说:“1、3、5、8、9、11、13和15留下,其他全部撤掉。”说到这他回眸望向安思淼,柔和地问,“你觉得如何?”   安思淼哪里记得那些编号,只能讷讷点头。于是她就看见店员撤掉了桑鹤轩没有提到的婚纱,又拿来几本画册,邀请他们去电脑前挑选。   “这里有最新款式的目录,桑总和桑太太可以在这挑选,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运到永江市。”店长尽责地说。   桑鹤轩随手给安思淼一本,接过画册就开始看,安思淼凑到他耳边窘迫道:“都已经有那么多了,怎么还要看?”   桑鹤轩抬眸道:“足够了?”   “当然,你没看见吗?单单是留下的都已经有八套了。”安思淼蹙眉。   桑鹤轩曲起手指在画册上敲了两下,轻声说:“我没有经验,不知道多少合适,只觉得越多越好,你若觉得足够,那我们就不再选,你若还想要,就算是整本目录,我也会照办。”   桑鹤轩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他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魄力达成这件事。在场的服务店员全都一脸恨不相逢未嫁时的表情望着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安思淼黑着脸说:“你是冤大头吗,花钱这么豪放,万一哪天你破产了岂不是寸步难行。”   桑鹤轩不在意地轻笑道:“首先,我不可能破产,然后,我又不是没穷过,自然过得了穷日子,夫人你多虑了。”   安思淼想起他的过去,心里一阵酸涩,抓住他的手说:“就这些已经穿不过来,不用再看了,我们去试试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的确很激动,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的衣服,更不要提那是一辈子只能穿一次的婚纱了。   桑鹤轩自然不会拒绝她,顺从地和她一起去试婚纱,他的衣服并不重要,只要穿和她配套的就可以,主要是她的,一定要精心挑选,决不能留下遗憾。   安思淼从头开始试他留下的那几套婚纱,每套穿在她身上都非常漂亮得体,每次她换好了出来给桑鹤轩看,桑鹤轩都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直直地望着她。   几次下来,她也不再问他如何,只穿上在他面前转一圈便换下一套,全部试完了之后,她疲累地坐到他身边问:“结婚那天我穿哪件?”   拍照是可以每一套都穿过来的,婚礼那天却需要挑选一套最心水的,安思淼希望这个决定由桑鹤轩来定,她绝对相信他的眼光。   桑鹤轩脑子里快速闪过她穿每一套婚纱的样子,难以取舍地蹙起眉头,轻抚着她的胳膊久久不愿放开,直让周围的店员面红耳赤。   拥有如此温柔多金的丈夫,必然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安思淼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够碰上桑鹤轩这样的良人吧。   其实不要说是别人了,就连安思淼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桑鹤轩这样的人,从来不是和她一个阶层的,但他却实实在在地和她生活在了一起。对于这件事,她倒是不会傻了吧唧地怀疑这怀疑那,她要做的,只是享受幸运,顺便感谢上天,多生几个英俊潇洒的儿子造福其他女性。   作者有话要说:[叉腰] <)。(> 感谢我吧哈哈哈哈哈!!!!!!!没我你才遇不到桑生这么好的老公喃!!!   喵喵真是中国好女主,还知道多生几个男孩造福其他女性,简直是业界良心啊!你以后得儿媳妇们会感谢你的!!!   PS:婚纱选完了,下一章准备办婚礼啦,不过沈嘉致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很久没出场的那位“二哥”和没有露过面的“大哥”们,每一个都是娱乐大众的小天使,我们很快就可以和他们SAY HELLO啦^_^ ☆、第四十九章   订好了婚纱,安思淼便和桑鹤轩一起去吃饭,时值中午,两人都不急,准备吃完了午饭再去拍照。   桑鹤轩特意请了最著名的摄影师为他们的婚纱照操刀,为的是给安思淼一个无论多少年后都不会逊色的纪念。   她嫁给他,自然是一生一世,现在的所有注定都是唯一一次,他想要给她最好的。   桑鹤轩载着安思淼驱车前往酒店,去之前已经让人订好了位置,但走到一半却发生了意外。   桑鹤轩接到廖乐山的电话,说是宏微永江市分部的业务部经理昨晚在回家的路上被害了,现在公安局已经立案侦查,要到公司进行调查,需要和公司负责人见一面。   因着对桑鹤轩突变的脸色好奇,安思淼向他询问了电话内容,在得知事情的全部之后,她不由心绪一沉,看着正在沉思的桑鹤轩蹙眉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害?你要现在过去吗?”   桑鹤轩摇了摇头,声音低柔却冰冷地说:“不,今天要做的是大事,谁也别想打乱我的安排。”   这件大事指的当然就是拍婚纱照,安思淼无奈地望着他说:“有人被害才是大事吧,婚纱照咱们什么时候都能拍,你乖啊。”   桑鹤轩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跟着父母时,从未被人说过“你乖啊”。他是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现在猛然被人家说了句“乖啊”,愣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   安思淼欣慰道:“这才对嘛,不过还是先吃饭,吃完饭再去,不然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了,你这人也真是,又吃素又不吃辣,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你真的不能吃肉吗?”   桑鹤轩已经回过了神,薄薄的唇瓣抿在一起,沉声道:“你让我吃我便吃,但最好还是不吃。我不去公司,方才已经推掉了,我陪你去吃饭,然后我们去照相。”   “那公司的事……”   “事事都要我出面的话,那我早就累死了。”   安思淼想想也是,但还是不放心:“可毕竟出了人命,你不用去安抚人心?”   桑鹤轩蹙起眉,眼神深邃地望着前方,语声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宏微的员工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安抚。而且,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那些人做的,但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安思淼的智商立刻上线:“难不成是沈嘉致?”   桑鹤轩将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熄了火对她说:“越来越聪明了,但这里毕竟不是香港,他一个人不敢在大陆做这种事,肯定有人帮他。”   “郑康平!”安思淼脱口道。   桑鹤轩此时已经下了车,他绕到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凑到她耳边咬着她耳垂说:“你是进到了我的身体里吗,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   安思淼红了脸,后撤身子窘迫道:“我本来就知道。”   桑鹤轩步步逼近,贴着她的额头问:“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安思淼呆呆地凝视着他漆黑明亮的眸子,很上道地问:“你在想什么?”   桑鹤轩勾唇浅笑,一字一顿道:“我想上你。”   “……”安思淼膛目结舌地看着他,“你……你……我……我……”   桑鹤轩轻笑出声,清朗的笑声令人心绪宁静,安思淼摸摸脸,在他后撤身子后跳下车去,挽着他的胳膊往酒店里走,低声说:“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桑鹤轩目视前方,无视一切窥探的眼神,面不改色道:“我没有变,只是学着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你就不能想一点好的东西吗?   想当然的,这顿午饭吃得充满了调-情氛围,桑鹤轩订的是两人单间,昂贵现代化的酒店单间内装饰奢华,暧昧的格调控制的相当好,既不会让人觉得过火,又不会太过矜持。   桑鹤轩捏着勺子盛汤,自己喝一勺就要喂安思淼一勺,他没有老实地坐在她对面,而是坐到了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不准她逃跑,只能全部承受下他的“好意”。   这样吃饭的结果就是,离开的时候安思淼的小肚子鼓鼓的,桑鹤轩却没有吃多少。   回到婚纱店,摄影师和店员已经全都准备好,安思淼想说什么,却直接被桑鹤轩推给了化妆师,她眼巴巴地看着他站在玻璃门外淡定地睨着她,一脸的控诉。   桑鹤轩对她可怜兮兮的表情恍若未见,拿出手机拨通廖乐山的电话,不一会对方便接起来了。   “桑先生。”廖乐山道,“您吃完午饭了?”   桑鹤轩随意地“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去过公安局了?”   廖乐山沉声说:“去过了,已经做完笔录。我派人下去查了,很快就能知道是不是沈嘉致做的。”   桑鹤轩瞥了一眼被化妆师包围的安思淼,轻声说:“别只查沈嘉致,把郑康平和贺飞宇也查查,这两个人受过我的欺,不会善罢甘休的。”   的确,对于变相害死自己父母的“二哥”郑康平和“大哥”贺飞宇,桑鹤轩又怎么可能放过?   廖乐山道:“好,还是桑先生考虑的周全,您尽管放心,我会按照您说的办,您安心和太太拍婚纱照吧。”   听了这话,桑鹤轩忍不住一笑,疑惑问:“我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   廖乐山那边沉默了一会,说:“可以理解。”   桑鹤轩却道:“不,我需要的不是理解。这些事在你们看来是不务正业,但对我来说,这才是正经事。”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好了,你去做事吧,有结果了通知我,记得加派保护太太父母的人。”   廖乐山道:“好的桑先生,这件事一发生我就加派了人手,安先生和安夫人绝不会有事。”   桑鹤轩要说的事说完了,挂了电话推开化妆室的玻璃门走了进去。安思淼的妆还在化,他也不急,找了个椅子坐下,拉开双臂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她,仿佛入了定。   婚纱照拍得相当顺利,也很迅速,因为早有准备,所有的事都按照顺序进行,没有任何拖沓。   夜里七点多,桑鹤轩带安思淼回安家吃晚饭,安父安母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几人吃得十分开心。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安思淼说什么也不让桑鹤轩喝酒了,安母成为了她的好战友,两人把俩男人看得严严实实的。   吃完饭,桑鹤轩和安父一起说话,安思淼帮安母收拾残局,顺便说说体己话。   作为即将加入父亲行列的一员,桑鹤轩和安父还是挺有话说的,可惜今天老天爷似乎故意要让他不高兴,每次心情不错的时候,坏事就找上门了。   廖乐山的电话打破了此刻愉悦的气氛,桑鹤轩举着电话到阳台去听,得到的消息令他沉下脸色。   “你说什么?”桑鹤轩紧蹙着眉一字一顿道,“再说一遍。”   廖乐山道:“桑先生,是我处理不周,我没料到这种事会接二连三,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我让你再说一遍。”桑鹤轩不悦道。   廖乐山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汇报的事:“继业务部经理被害后,客服部的负责人也被害了,就在刚刚。”   桑鹤轩攥紧手机,心里千回百转,须臾后道:“你在哪。”   廖乐山道:“我在公司。”   “在那等我,我马上到,在太太父母家周围多布置一些人,要二十四小时有人守着。”桑鹤轩面无表情地吩咐着,“他们出门也要有人跟着,千万不要有疏漏。”   廖乐山一一应下,挂了电话去安排,而桑鹤轩则出来跟安父安母辞别,他撩开阳台的珠帘出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面带笑容地跟安父解释了离开的原因,告诉了安思淼一声便离开了安家。安思淼站在窗户处看着他的车驶出小区,记忆与他们第二次见面时重合。   桑鹤轩一路飞驰回了宏微在永江市的分部,廖乐山在此已恭候多时,同时等着的还有公安局一位交情不错的朋友黄子默副局长。   桑鹤轩一进办公室,黄子默便热情地与他握手,他不苟言笑,对方却也并不介意,因为令他不高兴的事对方也清楚,换做是他,他也笑不出来。   “桑老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绝不会让事态恶化下去。”黄子默承诺道。   桑鹤轩亲自给黄子默倒茶,颀长的手指紧捏着茶壶的壶柄,苍白的唇一开一合:“说心里话,这件事的确让我很困扰,但若是太过着急,会不会为难到黄局长?”   黄子默闻言不由笑道:“怎么会,桑老板说笑了,除暴安良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也是我要偿还桑老板的一份人情,何谈为难一说?黄某人义不容辞。”   桑鹤轩露出进来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但仅仅一瞬间便消失了:“黄局长不曾欠桑某人情,反倒是桑某以后要仰仗黄局长,来,咱们以茶代酒,我敬黄局长一杯。”   黄子默端起茶杯,微笑着与桑鹤轩碰杯,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桑鹤轩不再言语,沉默的反应让黄子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告辞道:“我还要回去安排相关事宜,就不坐了,桑老板再见。”   桑鹤轩状似不舍地挽留道:“今日天色已晚,黄局长劳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一下了,咱们出去吃个饭,就不要回局里了。”   黄子默自然看得出他是客气,笑着婉拒道:“为人民服务怎能喊累,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哪里还有下班一说。我这就回去了,桑老板不要送了,再会。”   黄子默转身离开,桑鹤轩送他到门口便转成廖乐山送他离开。桑鹤轩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想拨给郑康平,但指腹却久久没有在通话键上按下去。   最终,桑鹤轩还是没打这个电话,对方敢在他结婚的当头闹出这种事来,他也没必要再顾念那点根本不存在的兄弟之情。他本就不是轻言放过的人,只是太忙才没有理会他们,既然人家不赏脸,自己找上了门,那要怎么做他心里自然也有安排。   想玩,那他就陪他们玩到底。高尚在现实社会中一文不值,无私与善良在他看来都是愚蠢过头,不但不能保护自己,反而还会令自己身陷囫囵。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顺应自己的原则,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一点教训。   一点足以致命的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呜呜呜呜!桑魔王要杀人啦!一命换一命,很合理(;′⌒`)   PS:上一章我打错字了。。不是“别留言我心疼”,而是“留言啊我心疼QAQ”啊啊啊啊啊   我怎么这么蠢,结果你们还真没留言/(ㄒoㄒ)/~~ 我好难受(╯﹏╰)简直生无可恋嘤嘤嘤!   对了,周五你们都有约了吗,有约的祝你们情人节快乐,没约的祝你们元宵节快乐!o(* ̄▽ ̄*)ゞ   PPS:看到热风问我这文是不是要完结了所以都开新文了,回答是下周新文开始更新,这个文会日更到完结,两边都不耽误。   另外回答简妈的留言:小简你真好,人家刚放上个文案就收藏人家了,人家要给你生孩子!!!   最后再祝一下珏珏生日快乐,看到你的留言了,希望你今天过个嗨皮的生日-3-   PPPS:新坑地址在文案上,题目是风水大师,现代都市言情,糟糕的客户VS风水宗师后人的故事   很萌很萌!欢迎大家去收藏!    ☆、第五十章   1998年7月13日分龙节,宜祈福、祭祀、嫁娶、开市,桑鹤轩和安思淼的婚礼在这一天举行,地点在永江市国际酒店。   结婚当天,酒店空出了所有会场,全部人员都服务于这场婚礼。酒店门外支着醒目的海报,海报是桑鹤轩和安思淼婚纱照中的其中一张,穿着中式新娘礼服的安思淼羞涩地微垂着头,桑鹤轩一身中式新郎礼服,手持折扇挑着新娘的下巴,眼神温柔无比。   每个来参加婚礼的人看见这张海报,都不由被新郎的英俊与新娘的妩媚吸引,他们在感叹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同时,很难不对这场无比奢侈的婚礼产生一丝嫉妒和羡慕。   安思淼怀孕四个月,倒还看不出什么,婚纱的腰收的比较高,裙摆宽大,完美地遮掩了她微微的隆起肚子。   桑鹤轩尽职尽责地招待着参加婚礼的客人,这场婚礼请的人大部分都是安家的亲戚和安思淼的朋友,作为一个“外地人”,桑鹤轩在这几乎没有任何想要邀请的人。   他思考了很久,邀请的除了宏微的员工,也不过是黄子默、戴丰还有卫鸿曦三人。他们倒还算给面子,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家属来帮男方“撑撑场面”。   安思淼今天的心情非常激动,虽然她和桑鹤轩早就领了结婚证,该做的也都做了,现在还怀上了小宝宝,但这毕竟是他们的婚礼,一生唯一一次的婚礼,婚礼结束后周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将知道她嫁了一个怎样的男人,她感到期待的同时,也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成就感。   是的,能嫁给桑鹤轩这样的男人,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会觉得不骄傲吧。   整场婚礼下来,安思淼不止一身一身的出汗,还忍不住落了泪,婚礼中最煽情的片段大概就是向父母敬酒,以及父母的致辞。桑鹤轩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做这些事的只有安父安母,两人都是明事理、开明远见的人,他们的致辞不止让安思淼动容,也让桑鹤轩很感动。   这场婚礼进行得非常顺利,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瑕疵,甚至报纸和新闻里还有报道刊登。作为永江市经济发展的主流人物,桑鹤轩的一切都深受关注。   他和安思淼的婚礼,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世纪婚礼”,还有1年就2000年了,他和她将一起跨过一个世纪。   婚礼结束的当天晚上,安思淼躺在床上休息胡思乱想。看着满屋子的喜字和盖在身上的红被子,她总觉得自己在做一场非常奢华的梦,她身边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包括她的男人。   她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着孕育着婴儿的地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浴室门口,就看见桑鹤轩裹着浴巾赤着上身从浴室走出来。   他唇角微勾地瞥了她一眼,也不介意上身还在落水珠,径自走到桌子边端起水杯将晾着的温水一饮而尽,喝水时喉结的滑动性感无比。   安思淼伸出一根手指挡在鼻子前,防止自己流鼻血,别开头看向一边,脑子里想得都是些不太好的东西。   啊啊啊啊,她这是怎么了,以前没觉得很有需要,现在怎么随时随地都想扑倒他。   一双修长的腿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安思淼顺着那双腿朝上望去,桑鹤轩已经解开了浴巾,上身穿着件黑衬衫,衬衫扣子也没系,就那么肆意地搭着,浑身上下只着这一件衣服,这幕景看得她口干舌燥脑子放空,别提多纠结了。   安思淼迅速别开头避免出丑,可对方就是不打算放过她,他又绕到了床的另一边,直接掀开被子上了床,揽住她的肩膀不准她再逃,有力的长腿扣住她的双腿,避开她的腹部轻吻着她。   “为什么不看我。”桑鹤轩轻抚着她的脸颊,嗓音极尽柔和地说。   安思淼不由自主地抬眼与他对视,启唇咬住他近在咫尺的唇瓣,松开后道:“不敢看,怕想太多。”   桑鹤轩失笑地摇摇头,亲昵地贴着她的额头道:“你可以肆无忌惮。”   安思淼苦了脸:“可是我现在……”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肚子的位置。   桑鹤轩道:“没事。”他将被子掀开,伏到她身上,轻轻分开她的腿,感觉到她不自觉夹紧了他的腰,顺手把她的丝绸睡衣拉到腰间,把内-裤拨到一边,手指轻轻揉搓着她私-处的凸起,力道柔和却速度迅速,给她不间断的强烈快感。   “四个月了,医生说可以,只要小心点。”桑鹤轩隐忍地舒了口气,一边吻着她一边将手指换成身下蓄势待发的坚硬,缓缓推入她的体内,“我不会进去太深。”他保证道。   安思淼别开头低吟一声,难耐地点点头道:“你……嗯……你小心点。”   “放心。”桑鹤轩轻轻地进入又退出,表情非常认真,“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很小心。”   安思淼安心了,顺从本心享受着他的服侍,心里的渴望一点点得到纾解,连心情都好了很多。   他们这厢郎有情妾有意,老想着给桑鹤轩添堵的三人组却有点不爽了。   因为上次廖思远的事,新义安一直想弥补桑鹤轩,所以派人一路从香港追着沈嘉致来到大陆,到处给他使绊子,搞得沈嘉致焦头烂额,想使坏却自身难保。   作为东道主,郑康平和桑鹤轩的纠葛更深,新义安和他没过节,不会跟他过不去,但他的日子也不比沈嘉致好多少。   永江市公安局不知怎么盯上了他,最近几个场子都被端了,几批货都走不掉,放在手里棘手的不行。   以往这些货拿到了都可以很快出手,不存在被查到的危险,但现在公安严-打,他又是重点对象,根本没人敢跟他买货,他手里的东西随时可能被查到,到那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那些货的克数足以令他身败名裂甚至赔上性命。   这也是他没有去桑鹤轩婚礼捣乱的原因,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哪还有心思去给别人添堵?   郑康平能混到现在自然不会是个傻子,他知道这些事情肯定跟桑鹤轩有关,也不否认是他主动惹上桑鹤轩,宏微那两个部门经理的死就是他配合沈嘉致做的,但他没想到桑鹤轩会动手这么快,还这么要命。   这么多年不见,他们一个在大陆一个在香港,两人的发展底细对方都只知道个大概,郑康平一直觉得桑鹤轩不可能那么大胆子那么大魄力,今次算是完全颠覆了过去的认知。   不要说这里是大陆,是他的地盘,这里就算是京城,他想桑鹤轩也不会忌惮半分。   他是触到了对方的逆鳞了,郑康平从桑鹤轩的行动里读到了这样的信息。   婚礼顺利结束后的第三天,沈嘉致约了郑康平和贺飞宇在明胜商务会馆见面,三人一起商量如何对付桑鹤轩。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贺飞宇虽然一直没有正面跟桑鹤轩接触,可算计宏微那件事他也帮了忙,现在想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沈嘉致他们约在会馆的八楼,到达后便将门上锁,派小弟守在了楼上楼下,连大门口也没放过,怕的就是桑鹤轩找来。   但令他们没料到的事,尽管这样,桑鹤轩还是找来了。   三辆黑色奔驰轿车在前面开路,三辆黑色越野车紧随其后,当前时间是夜里七点十分,桑鹤轩从第二辆轿车上下来,廖乐山等人簇拥着他走进明胜商务会馆,那些守在门口的小弟们连拦都不敢拦,因为他们人实在太多了,不算三辆黑色越野车上下来的,只说跟着桑鹤轩的七八个人他们就不是对手,现在该做的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立刻通知他们老大。   沈嘉致的小弟偷偷跑到角落想给沈嘉致报信,廖乐山敏锐地发现那人的行为,只一个眼神便有四五个人上去扣住了沈嘉致等人的小弟,将他们一起捆起来丢到了明胜会馆的地下一层。   桑鹤轩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自走进电梯,与其他人分批上楼。   他今日依旧是往常的打扮,规规矩矩的黑色衬衣,工整地打着领带,黑西装,无框眼镜,眉目如画,漫不经心,不论怎么看都是衣冠楚楚的生意人,但他今天要做的,却是人命的买卖。   因为没有得到消息,沈嘉致等人还在房间里交谈,桑鹤轩到达会馆八楼,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守在这的小弟们便望着了他,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已经拿枪指着那些人,那些人想要拔枪的动作顿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乖乖举起双手,退到了一边。   桑鹤轩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不置一词,苍白修长的手指从裤子口袋取出手帕,擦了擦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将手帕扔在地上,自有属下会替他捡起。   他们今日来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管是会馆的人还是公安的人,都不会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今天要做的,也算是件大好事,因为他要帮大陆公安一个忙,替他们抓住那些没有明确证据、难以摆平的黑社会老大的狐狸尾巴。   桑鹤轩对此的态度,在他来之前跟安思淼的对话中可以轻易看出。   他走时微笑着跟安思淼说:“我今天要去学雷锋,说不定大陆公安还会颁给我锦旗和证书,到时我第一个拿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人想看黑帮火拼,于是来了……   上一章留言很少,是不是抽了,订阅不了?千万要是这样啊,不然我这心里头可太不得劲了,你们怎么能不爱我了呢T^T ☆、第五十一章   明胜商务会馆八楼的大堂有一片被金鱼池围起来的高台,从台阶走到高台的上摆着一家黑色的三角钢琴。桑鹤轩没有直接去沈嘉致三人所在的房间,而是拐了个弯朝钢琴走去。   他越过水桥,一步步走上镂空雕花的台阶,坐到了三角钢琴旁的椅子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划过,一串非常漂亮的琴音流淌而出,桑鹤轩只弹了一小段开场便结束了,他起身走下台阶,回眸看了一眼站在电梯口的属下,收回视线朝正题所在的房间走去。   沈嘉致三人的谈话也要结束了,本来他们今晚就不打算说太久,即便有人守着,他们仍然不能放心,最近桑鹤轩的所作所为明确地告诉他们他的决心,这个时候,他们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   谈话结束,三人准备离开,沈嘉致走在最后,一脸笑意地与前面两位年岁颇大的“伙伴”告别,两位做“兄长”的自然也非常给面子,三人虽然心里各有想法,面上却都挂着愉悦的微笑,仿佛相谈甚欢。   然而,仅仅是这样貌合神离的局面,也在郑康平打开房门时摔了个粉碎。   金碧辉煌的明胜商务会馆八楼,宽敞的走廊上挂着水晶吊灯,桑鹤轩站在一间贵宾室门外,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抬眼望向门里的人,一字型薄唇轻轻抿起,露出一抹淡而温润的浅笑。   郑康平呆呆地看着他,他身后站着两排穿黑西装的下属,而他们三人的手下早就不见踪影。   这种场景,这样的排场,桑鹤轩是来做什么的一目了然。   郑康平不自觉朝后退了两步,站在他身后的贺飞宇瞧见了前面的景色,脸色立刻一变。   桑鹤轩很和善地冲他们笑了笑,眼神怀念地道了句:“又见面了。”   贺飞宇瞪大眼,拉着郑康平朝房间里走,他想要关上门,可装了消音器的枪随即打碎了门扶手,站在桑鹤轩身后的一个戴着咖啡色墨镜的青年朝被惊到了两位“大哥”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退到了后面,举着手里的枪朝他们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贺飞宇不敢动了,僵硬地松开了郑康平的手,沈嘉致听见枪声,侧身绕到前面查看事态,当他看见桑鹤轩时,脸上没有一丁点意外。   桑鹤轩双手负后,将门锁被枪击后飞到皮鞋边的碎屑踢到一边,非常礼貌地问:“我可以进去吗?”他问,却根本不须要回答,径自走进了屋里。   郑康平和贺飞宇见他进去了立刻跟上去,心里各自计算着该如何挽回这个剑拔弩张的局面。   他们的确不想进去,可那根本不可能,他们的人全都不见了,桑鹤轩又带了这么多人,当着那些人的面他们也没可能打通电话,他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沈嘉致面无表情地跟在郑康平和贺飞宇身后回到客厅,客厅里三杯茶水还温着,桑鹤轩坐到主位上,廖乐山命人送来新的茶水和杯子,他就这么闲适地开始饮茶,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内心想法的蛛丝马迹。   贺飞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很多年不见的“三弟”,当年他和郑康平一走了之扔下桑鹤轩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后悔过。他也曾经觉得很对不起他,可这么多年未见,对方发展得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愧疚的资本,对于桑鹤轩,他内心的惧怕远远超过了后悔,于是他走上了今天这条路,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找桑鹤轩,桑鹤轩也会迟早找上自己。   早晚都是要死,还不如早点先发制人,说不定可以破釜沉舟,这就是郑康平和贺飞宇的想法。   他们两个都和桑鹤轩熟识,很明白对方有仇必报的性格,他们度过危机后的几年一直在默默查探桑鹤轩的消息,当得知桑鹤轩的势力越来越大时,就料到了会有今天。   他们倾尽所能,还是没能改变自己的命数,他们真的有点后悔,但为时已晚。   “喝茶。”桑鹤轩沉默许久,才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抬手示意坐在沙发对面的三人饮茶。他们面前摆着三个茶杯,茶杯里是刚倒上的滚烫茶水,还冒着白色的雾气,这可怎么能喝得下去?   敏锐地捕捉到贺飞宇观察自己的视线,桑鹤轩不咸不淡地勾起嘴角,朝对方略微颔首,轻道二字:“幸会。”   幸会?幸么?完全不。贺飞宇迫不得已端起茶杯放至唇边抿了一口,茶水烫得他额头青筋直跳,但他却没有停下喝茶的动作。   桑鹤轩注视着他一点点饮下滚烫的茶水,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被带着那样笑意的眼睛注视着,三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明胜商务会馆外面也风云渐起,因为沈嘉致的身份问题,香港警方也参与了这次抓捕。他们配合大陆公安守在门口,双方虽是合作关系,但似乎正在闹矛盾。   因为这次抓捕是在大陆进行,所以指挥是大陆公安说了算,香港警方上级对此没有意义,下级一些人却脸色不太好看。   “全都按照黄局长安排的做,明白吗?”香港警方负责人对部下说道。   警员们恹恹地回答:“Yes Sir。”   负责人挑起眉声音略高道:“干什么,有气无力的,没吃饭啊?有情绪?”   警员们稍稍提气道:“No Sir!”   负责人冷笑一声:“别摆出一张张怨妇脸给我看,你们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么,等这件案子了结了咱们就可以回去了,大家都是同行,别忘了你们是为什么来当警察,我这是在教你们。”   警员们立刻道:“Thank you Sir!”   “好了,都集中精神,宝贵时间全都拿来开导你们了,真是暴殄天物。”   “Sorry Sir!”   黄子默淡淡地瞥了一眼香港警方方面,嘴角要笑不笑,表情相当复杂。   楼底下气氛比想象当中轻松,楼上房间里的严峻似乎没有影响到下面分毫。   桑鹤轩喝了几杯茶,一直都没再说话,但他不说话要比说话的效果更好,坐在他对面的三人除了沈嘉致以外,已经都开始流汗了。   说起来,沈嘉致其实也不简单,他是后辈,上位后受到多方面排挤,年纪比桑鹤轩小好几岁,这么多年一直致力于给桑鹤轩添堵实属很有魄力,十分勇敢。此时此刻,面对前方桑鹤轩给予的心理压力,沈嘉致的反应也比大他好几岁的郑康平和贺飞宇好很多,他虽然也知道这次麻烦大了,面上却没有显露太多,只是眉头略蹙,眼神闪烁,这次若是不栽在桑鹤轩手上,还能抢救一下。   装饰豪华奢侈的贵宾室里,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每个人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冷冷清清,钟表的声音显得很刺耳。   片刻后,桑鹤轩点了根烟,抽了一会,轻声说:“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吧。”   这话是对廖乐山说的,但屏住呼吸的却是郑康平等人。   沈嘉致拧紧眉头凝视着桑鹤轩,桑鹤轩给了他几秒钟视线,狭长的眸子微微弯起,笑得像个慈爱的长辈。   “嘉致,其实我本不想把你怎么,我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人,从不会搞乱自己的仇家。犯错的是你父母,不是你,我一直没把你放在敌对范围,甚至还想给你们沈家留个后,但你太不识趣,老给长辈找麻烦,那我就不得不替你爸妈教你了。”桑鹤轩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一点都不像是来找他们算账的,倒像是来叙旧的。   沈嘉致冷笑一声,别开眼不看他,讽刺道:“替我爸妈教我你还不够格,亏你说得出这话来,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我爸妈是被谁害死的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桑鹤轩耸耸肩笑道:“小孩子不要乱讲话,大人的事你不懂,当年你爸妈的罪状可是香港警方核实的,他们在畏罪潜逃的路上不慎坠了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抬起夹着烟的手指了指沈嘉致,玩笑般地说,“不要冤枉我喔。”   “冤枉你?!”   沈嘉致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几句话就被桑鹤轩挑起了怒火,他握紧拳头想要站起来,幸好他身边的郑康平拦住了他,不然他要是真出了手,桑鹤轩的手下能立刻把他毙了。   兔死狐悲,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死了彼此的路都会更难走。   “嘉致,别激动!”郑康平把沈嘉致按回沙发上便看向了桑鹤轩,脸上带着敷衍又谄媚的笑,“我说,老三啊……”   “别,别那么叫。”桑鹤轩忙抬手阻止,蹙着眉头半眯着眼,表情似讥非讥,似讽非讽,语调刻意又轻蔑,“我怕你折寿,郑先生。”   叫他一声三弟会折寿?郑康平心里五味陈杂,脸色也冷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越发紧张。   桑鹤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等廖乐山拎着一个密码箱过来的时候,直接从身边属下手里拿过装了消音器的枪,冲着密码箱的开口处便是一枪。他将烟叼在嘴里,微眯着眼利落地打开箱盖,里面是一些账本、单据和照片,郑康平和贺飞宇见到这些瞬间脸色苍白。   “桑先生,条子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廖乐山走到桑鹤轩身边汇报道。   桑鹤轩点点头,抬起枪指向郑康平,郑康平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躲,只敢朝后退,整个人都贴紧了沙发背。   桑鹤轩笑了一下,把枪移到贺飞宇身上,贺飞宇咽了咽口水,紧紧闭眼蹲了下去。   桑鹤轩再次移动枪的方向,这次指向了沈嘉致,沈嘉致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没有任何动作。   “临危不乱,我欣赏你这样的人,可惜了。”桑鹤轩将枪塞回属下手里,转身领着人离开,“让条子上来吧,咱们打道回府。”   这是玩够了找警察来清场子?   郑康平挣扎地望着桑鹤轩的背影,隐忍半晌,终是忍不住伸手摸向后腰,那里是他藏着枪的地方。   桑鹤轩进来后之所以没有收了他们身上的枪,是因为要给警察留下更多的指控证据。在大陆携带枪支是犯法的,要不是如此,郑康平连摸枪的机会都没有。   现实没有给郑康平太多仁慈,尽管他想摸枪,可在他碰到自己枪的前一刻就被人击中了。子弹从他的胳膊穿过,他痛呼一声摔倒在地,贺飞宇想趁乱掏枪,也被人打穿手臂,两人倒在地上的情景落入沈嘉致眼中,他头疼地别开了眼,有点后悔跟他们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桑生你这么帅你们家老婆孩子知道吗,你敢让安安看见你拿枪吓唬人吗,你敢吗你敢吗,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哎?好像哪里不对?唱出来了OTTTTTTTTZ   PS:情人节元宵节快乐,昨日断了一天,今日恢复,我爱你们-O- Very very!! ☆、第五十二章   桑鹤轩回到家时,安思淼正在卫生间吐。她蹲在马桶边喘息着,喉间非常不适,整个人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想站起来,可在这蹲了半天腿早麻了,站都站不起来,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桑鹤轩及时扶住了她,将她缓缓搀了起来,才免于摔倒。   不过,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点不对劲。   “你回来了。”安思淼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恹恹道,“我吐了半天,味道不好,你别管我了,不然弄一身味道。”   桑鹤轩紧蹙眉头道:“你觉得这些比你的身体重要?”   安思淼困惑地仰头看向他,他面无表情地扶着她出了卫生间朝床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问:“怎么四个多月了还会吐?不是说前两个月才会有这种反应。”   安思淼顺势躺到床上,拉着被子皱眉道:“不知道,大概是晚饭吃得太腻了,你办完事了?”   桑鹤轩起身去给她倒水,来回速度很快,端给她喝之前试了好几次水温,修长白皙的手捏紧透明的水杯,扶她起来喝水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完全看不出一个多小时前这个男人曾做过什么养的事。   安思淼若是知道这端水杯的手刚刚还拿过枪,大概喝起来不会如此欣慰。   “事情办妥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麻烦事,等你生下BABY,我带你去散心。”他将水杯放到床头小桌子上,打开夜灯,关了刺眼的大灯,坐到床边温柔地看着她。   安思淼轻哼一声说:“我哪有时间去啊,孩子出生了不用带孩子吗?”   “带BABY一起。”桑鹤轩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安思淼不赞同道:“孩子出生还那么小,做什么事都得小心,在家我都怕照顾不好他,出去就更别提了,还是算了。”   桑鹤轩思索了一下,妥协道:“那就推迟到孩子可以出门的时候。”   安思淼笑着说:“那你估计要等到下个世纪了。”   桑鹤轩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轻声说:“每个世纪我都等你。”   “……我活不了那么久。”   “没关系,我也活不了那么久。”   “男人只要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可女人一旦老了丑了就坏了,你到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桑鹤轩微微眯眼,低声问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安思淼摸摸他的脸说:“我不觉得你是,但这就是现实,感情这种东西,我虽然相信,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它大部分也是荷尔蒙在作祟。”   桑鹤轩对“荷尔蒙”这个词似乎很厌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淡淡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这毫无意义,你总有一天会承认感情不只是荷尔蒙作祟那么简单。”   既然敢做出承诺,就一定会付诸行动,桑鹤轩就是这样的男人。青年男人喜欢说漂亮话,成熟男人更喜欢将漂亮话变成事实。很多很多年之后,当安思淼变得不再美丽,佝偻着背,甚至吃成肥婆时,她就会知道他的感情是不是荷尔蒙在作祟了。   虽然安思淼极力否认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告诉他呕吐只是偶然,但桑鹤轩还是带她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对他们已经非常熟悉了,不论是因为那次险些出事的车祸,还是因为刀伤事件,甚至是关于汪永年的事。   他们实在是引人注目的组合,想让人忘记都难,但尽管如此,再看见时那些医生护士还是忍不住想要围观和评判二人一番。他们总是会忍不住往恶毒的方向想,比如虽然桑鹤轩和安思淼看起来很恩爱,可豪门媳妇哪那么好当?有钱男人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他们这样恩爱不过是在外人和媒体面前做做样子,互相搭戏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是优秀,得到的质疑就越多,但你不优秀,你贫穷,你得到的则是还不如质疑的鄙夷。   现实告诉我们,你好了别人嫉妒,你不好别人瞧不起,你怎么都无法让别人满意,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停在中间都有人要讲你几句江郎才尽,所以何必呢,何必去在乎别人的想法,你活着不是为了别人,你甚至都不认识那些人,为了他们的眼光和非议而惹自己不开心,实在是太傻了。   安思淼以前不是很明白这个道理,有时还会因为别人的注目而不舒服。但跟桑鹤轩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她就变得越来越像他,对那些有色眼光渐渐免疫,不再多想。她现在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和学习,没心思分给那些无关紧要的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路人。   安思淼每次孕检,桑鹤轩都会陪在她身边,这已经成了规律。她甚至都不需要在孕检前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去,只需要等着他就可以了。   这个雷打不动的惯例,在某天却有了一点小变化。安思淼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临近孕检日期,桑鹤轩没有回家,他被公司的事绊住了脚,却还是要她明早在家等他来接。安思淼也没多想,第二天乖乖等着他来接,可是等到十点多都没见人,于是她便自己开车去了。   开车走到一半,桑鹤轩给安思淼打来了电话,安思淼看了一眼还有三十几秒的红灯,接起了手机。   “你自己去了?”桑鹤轩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安思淼应声道:“嗯,我担心你忙,怕打搅到你做事,所以没给你电话就先出来了,我在桌上留了便签,你没看见?”   “看见了,你现在在哪?”   安思淼看了一眼路标,道:“在富平路等红灯,怎么了?”   “把车停到路边等我,我马上到。”桑鹤轩飞快地说完便挂了电话,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安思淼无奈,看了看变绿的交通灯,认命地靠边停下了车。   等了约莫不到五分钟,一辆挂北京牌照的黑色SUV便停在了她面前,桑鹤轩从车上下来,戴着一副让他显得斯文儒雅的无框眼镜,黑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瘦削,打他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严肃得不行,活像个要去参加重要会议的领导。   安思淼打开车锁下了车,很有觉悟地把驾驶座让给他。等两人一起上了车,车子重新朝医院驶去时,她才敢问他:“你怎么来了?不是写了便签让你休息一下吗?我自己可以的。”   “你怀孕八个月,自己开车,你真厉害。”桑鹤轩答非所问,绷紧的侧脸非常吓人。   安思淼有些害怕他这样子,讨好地想说点什么,却听他紧接着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在开车。”   “……是啊,怎么了?”这不是明显的事吗?   桑鹤轩猛地转头瞪了她一眼,接着迅速收回视线专心开车,只是语气认真压抑地说:“开车讲电话,这是违反交通规则的,你太不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当回事。”   安思淼膛目结舌,结结巴巴打:“……没,我没听说过这条规定啊。”   桑鹤轩微蹙眉头,沉默了一会道:“是吗,香港有。”   “……嗯,香港比较发达,也许不久的将来大陆也会有,幸好现在还没有。”安思淼下意识拍了拍胸口。   桑鹤轩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将车停到市医院停车场,停稳之后才说:“你到底在庆幸什么?”   “……”安思淼被桑鹤轩的样子搞得很不安,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小声道,“老公,你别这样,我害怕。”   桑鹤轩微微一怔,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将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反握在手里,故作凶恶地瞪了她一眼道:“知道害怕下次就别这样,你可以等停下车再接我的电话。”   “……我那不是怕你又嫌我不接电话训我么,你忘了在香港的时候你发那么大脾气的事了?”安思淼为自己辩解。   桑鹤轩面上一热,停顿半晌僵硬道:“那不算,当时你没留便签,这次有。”   “可是上次辛姨知道我没走远,只是出去散步啊。”安思淼还是不服气。   桑鹤轩被她说得无语,沉默良久才别开头转移话题道:“到了,时间不早了,下车吧。”说罢,松开她的手快速跨下车,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安思淼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孕检的结果很正常,安思淼的身体很健康,胎儿也很健康,预产期刚好在1999年1月1日。在这个到处传播着千年虫末世论的世纪末,她将迎来自己和桑鹤轩的宝宝,这意义自不待言。   预产期就在眼前,桑鹤轩作为即将成为父亲的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在紧张的同时,他也拒绝了要看孩子是男是女的建议,首先这不符合规定,再者,他觉得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上天给他的赏赐。他将带着感恩的心去迎接这个孩子,将孩子性别的问题放到出生日再去了解。   安思淼对这个意见不置可否,她的肚子要比普通孕妇大很多,医生说可能是双胞胎,她怀着虽然辛苦,却觉得非常幸运。   预产期临近,桑鹤轩和安父安母推掉一切事物全都在医院守着她,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压力很大的同时,也感觉很幸福。   一切的事情都理所应当,孩子顺利降生,顺产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痛苦,生下的也是如所预料那样的双胞胎,是两个男孩,母子平安。   守在产房外的新晋老爸桑鹤轩听到孩子的哭声,得知安思淼顺利诞下一对男婴给他的时候,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桑鹤轩已经很多年不曾有如此激动的心情,他的情绪变化向来很微薄,连表情都很少有太大变化。可是,自从遇见安思淼,他渐渐变得会笑会难过,不再像过去那样虽然温和,却难以接近。他一直都很感激她,这种感激的情绪一直都敛在心里,但却在得到孩子降生的消息后一起爆发。他无法控制地红了眼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完全真心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那段对于别人的看法的叙述是我的处世观,你永远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我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放上来大家共勉↓↓   好了遭人嫉妒,差了让人瞧不起,忠厚的人家说你傻,精明的人家说你奸,冷淡了大伙儿说你傲,热情了群众说你浪,走在前头挨闷棍,走在后头全没份,总之就算你再好也会有人从你身上挑刺儿,这就是现实。   说这些负能量不代表今天没有断片的事,事情是这样的,昨天的那一章留言都不到三十个,我找了一下自身原因,然后缅怀完自己的缺心眼之后就开始忧郁,闺蜜安慰了我之后我决定做一个淡淡的人,波澜不惊悠然处之,就算你们不给我留言,我也可以轻抿一口香茶淡定地说:“不留我就脱光衣服坐在你们家门口打滚,别怀疑,外面那个肉球就是我。” ☆、第五十三章   桑景澄、桑景琛是桑鹤轩为两个儿子起的名字,景澄是弟弟,比哥哥景琛晚出生一段时间。   两个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时十分乖巧,从不折腾老妈,可出生之后却闹得不行,除了父母之外谁都不让碰,一碰就哭个不停,半夜也不让人消停,一个赛着一个哭,好像非得分出个胜负来才肯罢休。   安思淼被这俩孩子折腾得黑眼圈越来越重,桑鹤轩实在看不下去了,孩子又不肯别人碰,他就只能亲自上阵,推掉一切公干,整天待在家里带孩子。   我们的桑先生、桑鹤轩老板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也是位名副其实的好奶爸。他那双手,原该是拿枪、拿笔,写几个字就成百上千万的。现如今却用来给孩子冲奶粉,换尿布。   为了能让安思淼晚上好好休息,到了晚上桑鹤轩就会赶她去别的房间睡,自己则在卧室看着孩子,以免她被吵醒。   起初安思淼是不肯的,每次都睡在卧室守着孩子,担心孩子半夜饿了来不及喂他们,但她每次早上醒过来,都发现自己换了房间,原来是被桑鹤轩半夜给抱走了。   久而久之,安思淼也就认了,晚上会乖乖到别的房间去睡,但这个次数也会控制好,跟桑鹤轩换着来,总让他熬夜,他就算身体再好也会垮掉的。   安父安母常常来帮忙带孩子,可俩小祖宗就是离不开父母,死活不肯让别人挨着,地盘意识强得不行,于是安父安母也就只能帮忙洗洗尿布,打扫一下卫生和炖点补品给女婿女儿了。   这一日晌午,安思淼累得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桑鹤轩带着俩孩子回了卧室,安顿好他们确定他俩不会醒后,才下楼将安思淼抱到了二楼的客房休息。   令他没料到的是,他才刚把孩子的母亲放到床上,隔壁房间就传来婴儿的啼哭,桑鹤轩额头青筋直跳,虽然有点崩溃,但却并不讨厌这种疲倦的忙碌。   回到卧室,桑鹤轩冲了奶粉给祖宗喝,俩祖宗谁都不喝,就盯着自家老爸看,也不错开眼,直勾勾的,像是监视他一样,搞得他都无所适从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桑鹤轩将奶瓶放到一边,坐在摇篮边陪着两个儿子发呆。不多会,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下意识起身离开去听,没走几步孩子又开始哭,于是他只好又回来了。   “什么事。”   每天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的都是廖乐山,汇报工作情况并询问重要事宜,桑鹤轩连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是他。   廖乐山道:“桑先生,小公子的满月酒还是定在您和夫人办婚礼的酒店吗?”   桑鹤轩思索了一下,瞥了瞥怎么看都像是一脸得意的儿子们,低声回答道:“就在那里吧,环境可以,地址也熟。”   廖乐山应下,停顿了一会,说:“桑先生,承泽什么时候回来?他跟您说了吗?”   桑鹤轩轻笑一声问道:“怎么,觉得累了?”   “……没,怎么会,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我只是比较担心承泽罢了。”   桑鹤轩微垂眼睑,站起身从口袋取出手帕,为摇篮里流口水的小儿子擦了擦嘴,良久才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有问题,但你的担心也有必要,我会亲自跟他联系,你放心。”   廖乐山忙道:“桑先生一定有您的安排,我当然不会担心,是我多虑了,今天没有其他事了,您还要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桑鹤轩“嗯”了一声道:“黄子默那边出了结果记得通知我。”   这个结果指的当然是沈嘉致几人那件事的结果,沈嘉致已经被带回了香港,而郑康平和贺飞宇全都被拘捕,公诉方已经提起公诉,开庭之日已经不远。桑鹤轩没时间也没兴趣关注审判过程,他需要的只是审判的结果,这个结果,至关重要。   得到属下应允后,桑鹤轩挂掉电话,想去洗一洗手帕,可他才一动脚就感觉大儿子的眼神不太对,表情看上去有要哭的趋势,他愣了一下,急忙走回来伸手一摸,果然,尿了……   啊...............   桑鹤轩长长地舒了口气,皱着眉头开始给孩子换尿布,他给景琛换尿布的时候,景澄就在那看着,小孩子的眼睛又黑又大,盯着他忽闪忽闪地眨,可爱极了。桑鹤轩被这样看着,本来仅存的那么一星半点的疲惫也全都消失不见,孩子果然都是治愈系的,尤其是自己的孩子。   “他们醒了?”   安思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桑鹤轩回眸一看,她正倚在门边打哈欠,眼圈红红,一脸睡意。   桑鹤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挂钟说:“你再去睡一会,时间还早。”   “不去了,刚刚听见他们哭,睡不着了。”安思淼走到摇篮边将景澄抱起来,这个时候桑家二公子的眼珠子还盯着自家哥哥呢,火辣辣的目光让安思淼觉得十分有趣儿,捏捏他的脸蛋道,“怎么,喜欢你哥哥?别胡思乱想了,你哥哥迟早是别人的,你没机会的。”   对于妻子的这个玩笑,桑鹤轩显得不太情愿,犹豫半晌还是道:“别开这种玩笑。”   安思淼有意思地望向他说:“怎么了?”   “三岁看到大。”桑鹤轩一脸凝重。   安思淼笑道:“他们还这么小,我说什么都听不懂。”   “……随你好了。”桑鹤轩说不过她,明智地妥协了。   安思淼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桑鹤轩将换好尿布的大儿子抱在怀里,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忽然又同意了?”   安思淼道:“你是一家之主,当然听你的,我刚才反驳你是逗你的。”   其实桑鹤轩不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但听到这种话想必没有哪个男人会不高兴,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拉着安思淼一起坐到床边,两人怀里各抱着一个玉雕似的小人儿,气氛美好极了。   “晚上爸妈会过来送饭,我们就不用去做了。”安思淼忽然说。   桑鹤轩听了这话表情有些微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惆怅:“他们俩要是肯让爸妈照顾一下就好了。”   安思淼以为他被磨得烦了,安慰他说:“没事儿,他们还小,等再大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景澄被安思淼放在双腿上抱着,安思淼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笔直修长的腿映入眼帘。   桑鹤轩看见景澄肆无忌惮的小短腿踢着母亲的腿,喉间轻轻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哼声,搞得安思淼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你不高兴?”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出几分真实情绪,然后她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即便是这个时候,桑鹤轩的真实情绪也很少外露,许多年来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她也只能努力让自己更聪明点,好配合自己丈夫的智商。   “一点点,你看得出来?”桑鹤轩没有否认,直接承认了,这反而让安思淼更紧张了,急切地问,“为什么不高兴?”   桑鹤轩想说什么,大儿子的小黑手却抓到了他脸上,直接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桑鹤轩顿时一眯眼,看到的景色不再那么清晰,想说出口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   “景琛,把眼镜给爸爸。”安思淼忙把景澄放回摇篮里,作势要从景琛手里夺过眼镜。   大儿子见母亲脸色严肃,欲抢夺他的“所有物”,立刻很给面子地大哭起来,眼泪一串一串地掉,手里紧紧捏着眼镜框,时不时去桑鹤轩衬衣上蹭蹭眼泪,别提多可怜了。   安思淼顿时不知所措,尴尬地看着桑鹤轩,桑鹤轩怔怔地被儿子蹭着,耳边尽是儿子故意放大的委屈哭声,僵持了许久,竟然轻笑出声了。   安思淼窘迫地问:“你笑什么啊。”   桑鹤轩勉强忍住笑意,将哭泣不止的大儿子放回摇篮里躺着,不顾儿子朝自己伸手求抱抱,也不管他哭得多厉害,拉着安思淼就出去了。   安思淼不想出去,可桑鹤轩力气很大,她只能被迫被他带出来。   “景琛在哭呢,你拉我出来做什么?”安思淼急切地想要进去。   桑鹤轩抱住她淡淡道:“你等一会就知道了,耐心点。”   安思淼虽然疑惑,但她很相信他,迟疑了一下便按照他说的做了。   等了大约有两分钟,屋子里凄凄惨惨的哭声忽然停止了,安思淼诧异地看向桑鹤轩,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出事了?快让我进去!”   她想冲进去,桑鹤轩这次没拦她,她进去之后发现,那被她紧张得不行的大公子哪有什么事?他正安然地躺在摇篮里把玩爸爸的眼镜,眼镜片上都是小手印和哈气,一点要哭的意思都没。   安思淼后知后觉地问:“他是故意的?”   桑鹤轩习惯性地去推眼镜,指尖落在鼻梁上才想起眼镜在儿子手里,只好收回手道:“嗯,你不管他,他自然也就不演了。”   “原来是在演戏。”安思淼恨得牙痒痒,瞪了桑鹤轩一眼道,“和你一样,都是影帝。”   桑鹤轩颇为纳闷地问:“怎么又关我的事了?”   安思淼冷哼一声:“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在我面前演戏的?这是遗传,当然关你的事。”   回想起那不算太美好的记忆,桑鹤轩尴尬地勾勾唇角,始终没能笑的出来,只好摸摸鼻子道:“好吧,我的错。”   安思淼的心稍有安慰,也不管孩子是不是故意哭的,“不计前嫌”地继续围着儿子转,被丢在原地的桑鹤轩双臂环胸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思考着一个问题。   和自己的孩子争宠,是不是有点太狭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看到评论说双胞胎很容易检查出来,非常抱歉我可能描述的不到位,因为还没有过孩子所以对这方面不了解,谢谢大家的指证QVQ!!!   PS:桑景澄是弟弟,桑景琛是哥哥~后面还会有个妹妹,我是不是太周到了!!   既然都预告了妹妹,再预告一下别的好了,很久没吃肉了,下面有个办公室PLAY,应该就在这几章-3-   最后,祝大家周一快乐,EHEHEHE,学生党们不要得意,你们也快开学了( -з) ☆、第五十四章   桑家两位公子的满月酒,办的丝毫不比父母的婚礼排场小。这两个孩子才刚刚满月,却已经名满整个永江市,但凡与安家有来往的,家里有小女儿的,都想着跟两位中其中一个定下娃娃亲。   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不再执着于教会自己的女儿说“爸爸”或者“妈妈”,而是换成了“我要嫁给你”,希望能在桑家两位公子的满月酒上大放异彩。   2月1日,孩子的满月酒如期而至,因为天气正冷,又逢新年,去酒店的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只有一地一地放完的烟花爆竹残骸。   光秃秃的树上倒是喜庆地挂着红灯笼,傍晚时分灯笼会亮起来,年味十足。   临近酒店门口,周围的车渐渐多了,等到了酒店,桑鹤轩发现自己想找个停车位都不太容易。   按理说这个日子酒店里除了参加满月酒的人,不该有其他人的,可如果是来参加满月酒的,怎么比东家来得还早?   安思淼围上围巾,给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地下了车,跟着父母先行一步进了酒店,而桑鹤轩则负责去停车,随后赶上。   因为怕孩子受风,安思淼进酒店的速度非常快,给孩子裹得也很严,所以孩子们没察觉到爸爸跑了。直到跟着老妈和外公外婆进了酒店,到达宴会大堂时,才惊觉那个高大英俊的身影不见了。   于是,两个小祖宗很不给面子地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撩了摊了,嚎啕大哭起来。   俩孩子这一哭,直接把围上来的宾客们给哭傻了,小公子们非但不觉得这样很丢脸,反而越哭越厉害,急得他们老妈满酒店找他们老爸的影子,只有他能治得了这俩祖宗。   桑鹤轩刚一进宴会厅就听见孩子哭了,他加快脚步紧蹙眉头走上去,宾客们都知道他是谁,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他走,并想尽各种办法跟他搭讪,奈何咱们桑老板心里只想着自家孩子,除了跟他们点点头之外,没有任何过多的语言。   戴丰和卫鸿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远远望见桑鹤轩蹲在两辆婴儿车旁边沉着一张脸跟孩子对峙,忍不住互相对视,相视而笑。   “就这样啊?”安思淼呆滞地看着桑鹤轩。   桑鹤轩瞥了瞥周围的围观群众,二话不说直接把孩子从婴儿车里给弄了出来,宴会厅温暖如夏,他一手一个娃娃,笔直地立在那,本来整洁的黑西装被孩子搞得乱七八糟,俩祖宗一被爸爸抱起来,立刻就不哭了。   “……沉吗?”安思淼干巴巴地问。   桑鹤轩冷笑一声:“等他们长大了,我会让他们报答我的。”   不知为何,安思淼打了个哆嗦。   桑鹤轩这句狠话说得很有力度,让人很信服,不过很快他就打脸了。   小孩子长得快,满月酒之后夫妻俩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之前的日子,忙得不亦乐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俩孩子渐渐变得安静不少,晚上不会老害得爸妈睡不成觉,但也还是挺不让人省心,安思淼从来不敢关灯睡,生怕出什么问题了还得去开灯,来不及应对。   办百岁的时候,桑景琛和桑景澄小朋友已经成长得很健康很积极向上了,身为两人的父亲,桑鹤轩觉得这次在酒宴上他们应该不会再给自己丢脸,但现实往往让人措手不及。   一样的酒店,结婚、孩子满月酒、百岁宴全都在这,桑鹤轩和永江市国际酒店的渊源可谓十分深厚,酒店甚至拿他们在这办宴会的照片打广告,许多人因此慕名而来,追捧和效仿他们的模式。   百岁宴这天,景琛和景澄没进宴会厅之前都表现得很好,不哭不闹,对来看他们的人都笑得很甜很萌,但一进宴会厅,见着他们老爸要去招待客人,立刻就不干了。   反应最激烈的是桑景澄小朋友,他直接搂住了从婴儿车旁边路过的桑鹤轩的大腿,死活不撒手,搞得桑鹤轩叉开腿站在那,尴尬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跟儿子说了好几次不走了不走了对方都不撒开,他对父亲的依赖可见一斑。   同样坐在婴儿车里的哥哥桑景琛看着弟弟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非常微妙的笑容,看在别人眼仿佛在笑话弟弟一样,这个镜头被摄影师抓拍了好几张,之后被洗出来挂满了兄弟俩的房间。他们现在虽然还不能自己睡,但等他们长大了总会看见的,这是桑鹤轩一点小小的报复心。   看谁丢脸。   由于儿子抱着自己大腿不肯撒手,桑鹤轩只好放弃了去招待客人,和安思淼一起哄着孩子,由安父安母去招待来宾。   安思淼坐在椅子上看着桑鹤轩依然被景澄抱着的大腿,不可谓不嫉妒地摇头叹息道:“小子,你可真有福气,你爸爸那大腿我平时都摸不着,你看你,搂得那么紧。”   桑鹤轩被她的话说得更尴尬了,皱眉瞪了她一眼,责怪道:“又乱说话。”   安思淼轻哼一声,不太高兴了撇撇嘴道:“我说得这是实话,我都多长时间没……嗯……”说到最后,安思淼到底还是闭上了嘴,那点不算太多的羞涩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桑鹤轩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心里把她那句话填完,掩唇咳了一声道:“其实……”他慢吞吞地蹦出俩字,惹来安思淼疑惑和期待地注视,在这炯炯有神的注视下,桑鹤轩想说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到底,他还是不太能够肆无忌惮。   安思淼很不满,趁着周边没什么人,挪了挪椅子拉近和他的距离,悄无声息地伸手摸上了笔直站着的桑鹤轩的屁股。桑鹤轩整个人僵住,不可思议地望向她,安思淼一脸若无其事地用另一手逗弄着景琛,落在他屁股上的手摸了两把后还拍了一下,这才收了回来。   桑鹤轩顿觉口干舌燥,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不满,他凝视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她,而她则叠起纤细白皙的双腿,好整以暇地靠到了椅背上,略施脂粉的脸上带着挑衅的笑。   桑鹤轩没有言语,只是很有深意地看了她一会,这目光让安思淼有些不安,稍稍收敛了自己的得意,但是已经晚了。   孩子一岁的时候,终于肯让外公外婆帮忙照看了,虽然依然很依赖爸妈,但到底还是有着父亲强势基因的男孩,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二十四小时离不开他们。   孩子的问题暂时解决之后,桑鹤轩就回到公司开始上班。这几个月因为孩子的事,他堆了一堆事没处理,宏微少了两个部门经理,他又掌握着重要部门的全部核心工作,堆积下来的文件都码成小山了。   桑鹤轩每日早出晚归,人越来越疲惫,每日回到家躺到床上连句话都不想说。可孩子本来就一白天没见他,他回来了自然是各种求宠爱,他心里也想他们,于是便强忍着疲累陪孩子玩,安思淼将他的劳累看在眼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也是这个决定,让她彻底掉进了桑大灰狼的圈套里。   等孩子可以在外公外婆的照看下乖巧吃饭睡觉时,安思淼便到宏微帮桑鹤轩一起处理堆积的工作。虽然她对有些部门的事不太了解,但会计是她的老本行,这份工作她还是可以替他分担的。   两人呆在一间办公室,虽然都在忙,可偶尔抬头四目相对的那一瞬,还是让他们有一种回到了刚结婚时的感觉。虽然已经孕育了两个孩子,但他们彼此间的感觉却丝毫没减少,反而愈加深厚。   这一天,他们俩一起忙到夜里七点,整个公司都下班了,除了他们俩这到处都黑着灯。   安思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伸了个懒腰,关了电脑朝桑鹤轩走去,他坐在办公桌后认真地写着什么,眉头微蹙,唇角紧抿,宽阔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身挺得非常直,异常迷人。   认真的男人最美,这是恒古不变的定理,尤其是这个男人的外貌还如此出色。   安思淼心里有些飘飘然,自从生了孩子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做了,一是太忙,实在没时间,二是不方便,要么是孩子缠着,要么是父母在,怕被发现。   如今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俩,没人会来打扰,也不会被人发现,安思淼实在有点把持不住。   她在桑鹤轩背后站了很久,久到桑鹤轩写字速度越来越慢,终是将笔放在桌上,回眸看向了她。   “怎么了?急了?”桑鹤轩问道。   安思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眼神火热暧昧地望着他点点头,轻轻咽了口口水说:“嗯。”   桑鹤轩微微蹙眉,眼前的安思淼身材窈窕,下巴尖俏,面貌异常秀丽,带着成熟少-妇的特有风韵。   文件,是在再也看不下去了,也许他可以看点别的。   不动声色地微笑着,桑鹤轩将安思淼拉到自己腿上,淡淡的奶香味萦绕在他鼻息间,他凑上去亲吻她诱人莹润的唇瓣,她敏感得不行,低吟声充斥在严肃的办公室,令人兴奋异常。   “你……”安思淼哼了一声,被迫分开腿坐到他身上,两人私-密的地方一点点重合,桑鹤轩扣住她的腰不准她闪躲,她似嗔非嗔地瞪着他道,“干什么?”   桑鹤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然抱着她站了起来,抬手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腾出一片空地将她放下,紧紧压在她身上,盯着她的眼睛一边解领带一边说:“干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他眨眼浅笑,那笑容竟带着一点邪气。   安思淼怔怔地望着他,茫然地摇了摇头,桑鹤轩对她的反应并不在意,直接道:“当然是干-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办公室PLAY=3=爱我吗爱我吗爱我吗   好苦~( >﹏<)留个言吧 ☆、第五十五章   桑鹤轩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他记这个仇记了很久了,从孩子百日宴那天到现在,他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安思淼那时摸他的仇,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一定得把她拿下。   他从来不介意别人说他记仇、不大丈夫,他一向都这样,有谁得罪过他都别想好过,无论事大事小,不分分内分外。   安思淼深刻地感受到了桑鹤轩报仇的决心,也尝到了挑-逗一个憋了很多个月的男人的后果,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也算是久旱逢甘露,那种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安思淼那双被桑鹤轩窥伺很久的腿紧紧夹着他的腰,他早已解开了衬衫纽扣,而她在他解扣子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他的皮带,解皮带时费了不小力气,因为实在搞不懂他今天系的这条皮带扣怎么解,直急得她面红耳赤,他欣赏半晌,才帮她解开了他自己的皮带。   “这么急?”桑鹤轩要笑不笑地咬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道。   安思淼红着脸别开头,干脆地承认:“急得快要死了。”说罢,双臂抬起紧紧抱住了他。   桑鹤轩意外地看着主动的安思淼,久违情-事的身体敏-感地起了反应,她是感觉最强烈的一个。她不由加紧了搂着他的双臂,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从外表上看,桑鹤轩无疑是个中规中矩的人,他素来矜持清贵,对人就算温和,也总带着疏远。   之于安思淼,他则有着完全不同的一面,那样的他,充满了渴望与激-情。   他这样的男人,身上总带一份内敛优雅的性感。   “老公。”安思淼抬起眼与他对视,声音里带着一股鼻音,“很晚了,抓紧时间吧,别闹了。”   哦,这是看他迟迟不动作,着急了。   桑鹤轩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利落地将她的半身裙推到腰间,褪下她的打底裤和内-裤,将自己的西裤稍稍半褪,扶住硬-挺滚烫的某物缓缓推入她体内。   她的表情随着他一点点进入变得似恼非恼,似怨非怨,那销-魂的低吟和沉重的喘息无一不让人热血沸腾。   这样的结果就是,两人夜里九点多都没能回家。白天表现一直很良好的两位小公子一直不肯睡觉,死活要等爸妈回来,可是他们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到,终于又开始折腾了。安父安母一把年纪,也是养出了安思淼的人,可就是搞不定他们俩,简直了。   无奈之下,安母只好去给安思淼打电话,这个电话打得很不是时候,安思淼正和桑鹤轩进行到非常关键的阶段,她非常矛盾,既怕不接电话耽误事,又怕接了电话以后,害得那位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的桑鹤轩那啥。   冥思苦想了半天,安思淼终于还是颤颤巍巍地在桑鹤轩进出之中拿起了手边不远的手机,强忍着想要呻-吟出声的欲-望接起了电话。   她语态娇媚却非常不稳地说:“喂……妈……嗯。。。”   “淼淼啊,你们俩怎么还不回来,今天很忙吗?”安母说话时,还有两个小家伙的哭声伴奏。   安思淼心里那个急啊,可是桑鹤轩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反而撞得更用力了,她整个人被他顶得不断向上,紧蹙眉头咬紧牙关,哼哼唧唧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安母疑惑地问:“淼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妈……我……很舒服。”安思淼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说完,推着桑鹤轩作恶的胸膛飞快道,“我马上就回去,妈我先挂了,拜。”她说完便立刻挂断电话,随后就忍不住高声叫了出来,这一低一高的转变,惹得桑鹤轩终于忍不住释放在了她体内。   “嗯……”安思淼微微躬身抱紧他的身子,双腿夹紧他的腰,额头脖颈都是汗。   桑鹤轩急促地喘息着,他的形象比起她来好不了多少,柔软的黑发被汗水打湿,他粗鲁地脱掉西装外套和衬衣,抱起安思淼让她夹着自己的腰,一点点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浴室,他大概是想结束了,两人都洗个澡洗漱一下再回去,安父安母是过来人,被看出来就不好了。   理想很美好,但是事实是,桑鹤轩抱着安思淼去浴室这段路上身体无法自控地再次发生变化,于是在浴室等着他们的,是另一次长久的缠绵。   回到家里时,已经接近十一点。安母冷冰冰地给他们俩打开门,看着躲在桑鹤轩身后的闺女,一脸恨铁不成钢。   桑鹤轩想露出一个笑容,可安母飞快地瞪了他一眼,直接丢出一句:“太不像话了!”   得,饶是能言善辩的桑鹤轩,此刻也说不出话来了。安母显然是看出了他们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大概是因为那个电话。现在即便他们回来之后认真梳洗过,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妈……我……”安思淼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实在不知该怎么辩解,于是怏怏地闭上了嘴,在安母严峻的注视下进了屋,直奔卧室。   “孩子哭了半天了,你们老不回来,闹呢!?”安父从卧室出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安思淼觉得非常愧疚,跑进屋里去哄孩子,桑鹤轩站在门口和安父安母尴尬地面对面,半晌才憋出一句:“爸,妈,吃饭了吗?”   安母无奈道:“你也不看几点了,该我问你们吃饭没有才对吧?”   桑鹤轩从善如流:“妈,我们没吃。”   安母愣了一下,忍不住拍了一下桑鹤轩的肩膀,认命地转身去做饭,安父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卧室,示意他进去。   桑鹤轩垂首道:“谢谢你,爸,辛苦了。”   安父道:“我自己的外孙,辛苦点是应该的,但是孩子还小,你们俩不能长时间不在孩子身边,像今天晚上这样成什么样子?”   桑鹤轩道:“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安父挥挥手说:“我也下去休息了,一会你们吃了饭也早点休息。”   “再见。”   桑鹤轩跟安父告了别,便进了卧室。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安父安母暂时住在他们这里,两个老人帮了他们很多忙,这让桑鹤轩真的很感激。   桑鹤轩回到卧室时,景琛和景澄已经睡着了,安思淼刚喂完奶,衣服还没整理好,桑鹤轩抿了抿唇别开头不去看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倒了杯茶。   “晚上就别喝茶了,小心睡不着。”安思淼看了他一眼劝道。   桑鹤轩舒了口气说:“不喝也睡不着,还是喝点比较好。”   安思淼疑惑地问:“什么?”   桑鹤轩道:“没什么。”   他虽然没有重复自己刚才的话,却也没再坚持喝茶,去衣帽间换了睡衣,坐到床边道:“我看着他们,你去换衣服吧。”说着,抬手揉乱了她梳理整齐的发髻。   安思淼嫌弃地推开他的手道:“你干嘛呀,头发都弄乱了。”   桑鹤轩道:“晚上了,散开不就是了,难不成你要梳着头睡觉。”   安思淼故意道:“我就梳着头睡觉,你帮我梳回去。”她瞪眼。   桑鹤轩的手停在半空尴尬道:“梳头?”   “怎么了?不愿意?”   “不……我不会梳头。”   “人家都说结发夫妻,你帮我梳个头又不是什么难事,你那么厉害,这个应该也没问题。”安思淼兴奋地去拿来梳子、发卡和皮筋塞到他手里,拆了乱掉的发髻背对着他坐好,“来吧!”   桑鹤轩拿着梳子看着她一头乌黑修长的头发,“呃”了半晌才说:“我要是梳不好,你不要怪我。”   “不会,心意到了就行。”安思淼满口答应。   桑鹤轩深吸一口气,仿佛面对着十几亿的合约一样庄严地拢起她的长发,一点点认真地梳理着,过了大概十分钟,他才吐了口气说:“好了。”   安思淼一直都闭着眼,听她这么说立刻睁开眼去找镜子,令她没想到的是,坐到镜子前看到的竟然是……双马尾。。   安思淼表情扭曲地转过头看着桑鹤轩,复杂的心情溢于言表,桑鹤轩闲适地转着梳子,淡定道:“是你说什么样都行的。”   安思淼苦了脸,坐在梳妆台前沉默半晌,才憋屈地说:“你真是童心未泯。”   桑鹤轩起身走到她身后,把梳子放到梳妆台上,抬手拆掉她的双马尾,在她不解的眼神下帮她梳通长发,然后一点点手法生涩地在她脑后重新绾了个发髻,虽然并不怎么好看,但他认真的样子让她非常窝心。   “这次好些吗?”他眼神沉重地睨着镜子里安思淼的脸,似乎非常嫌弃自己的手艺。   安思淼转过身,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唇,发出啵的一声响,柔声说道:“好,非常好,谢谢你,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我的新坑,都市言情/风水宗师后人VS糟糕客户:大师,算不准可以退钱吗?   已经开始更新了,不冻港这边会日更到完结大家无须担心,风水大师那边第二更在20号,坑品绝对有保证,希望大家能赏个脸去看看,留个言收藏一下QAQ     多谢大家厚爱了,这一路大家都追文辛苦了,我会继续努力的QAQ   PS:再重复一次,不冻港会日更到完结,大家不必担心~ ☆、第五十六章   利承泽回来的时候,永江市已经进入七月份了,天黑得越来越晚,太阳升起得越来越早,告别大陆近两年后,他终于再次踏上永江市的土地,可是整个人已经换了个样子。   利承泽回来的消息别人并不知道,桑鹤轩前些日子和他通过电话,他告诉自己的老板这阵子就要回去了,但没有说确定日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打招呼就忽然回来,大概……或许……他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喜”这个字已经告别利承泽很久了,过去的他常常会笑,有无奈的笑、开心的笑、庆幸的笑和腼腆的笑,但现在他脸上却鲜少见到笑容。   下了飞机,利承泽径自走向机场停车场,他戴着一副茶色墨镜,高高的个子异常挺拔,一身黑西装衬得他身形越发瘦削,他上车之后思索半晌,还是拨通了桑鹤轩的电话。   此时,桑鹤轩正在一家冰激凌店买东西,手机响的时候他正打算接店员递来的冰激凌。   略带歉意地看了店员一眼,桑鹤轩暂时没有接包装精美的冰激凌,先接了电话。   “喂?”他下意识寻找靠窗的位置,俊朗的外表吸引了窗里窗外不少人的注意。   利承泽道:“桑先生,我回来了。”   “承泽?”桑鹤轩长眉一挑,“你回来了?”   “是的,我现在在机场,应该一会就可以到公司。”   桑鹤轩看了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他淡淡道:“别去公司了,到家里来吧。”   利承泽愣了一下,茫然地问:“家里?”   “嗯,我在中山路的别墅你知道地址,自己过来吧,就这样。”   桑鹤轩说完便挂了电话,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而他也的确不会拒绝,利承泽很少会拒绝桑鹤轩要求,他对他有一种惯性服从。   桑鹤轩打完电话,客气地从店员手里接过早就包装好的冰激凌,礼貌地跟对方道歉并致谢后离开。   为他服务的店员站在窗前眼巴巴地看着黑色的奔驰轿车开走,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好男人果然都有男人了。”   “什么?”同事惊讶地望过来,问她,“你怎么知道?”   “我刚听他打电话,说什么‘到家里来吧’,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店员苦着脸道。   “……你想多了吧,也许只是朋友。”   “不应该,听语气不像对朋友,倒像是对晚辈。”   “可他的年纪看上去不大啊。”   “所以啊。”店员摸摸脸道,“要是他喜欢女人多好啊。”   同事嘴角一抽,心里想着,莫说人家不一定是喜欢男人,就算喜欢女人也轮不到你啊。   飞快开车回家的桑鹤轩,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意-淫成了同性恋。性向十分正常的他回到家后,将冰激凌放到桌子上,去厨房寻找安思淼,这个时间她应该正在做饭,而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她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   “回来了?”安思淼回头看了他一眼,“冰激凌买了吗?”   桑鹤轩略微颔首道:“在外面桌上,想吃的话就去,我来做饭。”   “不用,马上好了,可馋死我了。”   安思淼不自觉舔了舔嘴唇,正想转回去继续做饭就被人从后面抱住,吻住了唇。   安思淼惊讶地瞪大眼睛,手一松锅铲子就差点掉在地上,她急忙推开桑鹤轩,轻抚着唇诧异地看着他道:“你干嘛呀?菜都糊了。”   桑鹤轩非常无辜地说:“我以为你那么做,是想我这么做。”   “……”她怎么做了?   安思淼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刚刚只不过舔了一下嘴唇。她顿时红了脸,羞愤地瞪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转回身继续炒菜。   桑鹤轩若无其事道:“承泽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老问他的情况,我让他来家里了,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   安思淼关了火将菜装盘,一边装一边问:“他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完了吗?说起来他走了很久了,我都快两年没见他了。”   桑鹤轩道:“既然回来了,那应该是已经处理完了,你很想念他?”   安思淼听得出某人又开始吃醋了,淡定地端着菜盘子朝餐厅走,边走边道:“是,我很想念他,想念那个可以替我老公分担公务,让我老公能早早回来陪我和孩子的人。”   桑鹤轩听她头一句话时心里不太舒服,但听完她整段话后那点小情绪顿时荡然无存。他微笑着离开厨房朝二楼走去,安母应该正在上面看孩子,有客人来家里吃饭,他怎么都得跟老人说一声。   礼貌地敲了敲婴儿房的门,里面传来安母的声音:“进来吧。”   桑鹤轩推门进去,看见两个孩子正躺在床上睡觉,他们被外婆照料得非常好,睡得十分香甜。   “妈。”桑鹤轩捡起散乱一地的玩具放到篮子里,跟正在收拾屋子的安母打了个招呼。   安母看了桑鹤轩一眼,忙里抽闲道:“回来啦,今天公司忙吗?”   “还好,不忙。”桑鹤轩回答完,就开始说自己的来意,“妈,中午有个客人来家里吃饭,你见过的,我的秘书利承泽。”   安母回忆了一下,道:“就是那个瘦瘦高高,挺斯文的小伙子?”   “对。”桑鹤轩点了点头。   安母笑道:“那个小伙子不错啊,不过我记得他以前总跟着你,怎么这几年没见他?”   桑鹤轩如实道:“他女朋友过世了,他父母和他女朋友的父母都在香港,他处理了一下家里事,今天刚回来。”   听了他的话,安母不免有些惊讶,蹙起眉道:“过世了?太可惜了,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女朋友应该也很年轻。”   桑鹤轩颔首道:“嗯,他们在一起十几年了,的确很可惜。”   “十几年?”安母咋舌,“这……他没事吧?”   “既然都回来了,想来应该已经没事了。”   是啊,时间都过了一年多,他应该已经没什么事了吧?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时间,不管对穷人还是对富人它都一视同仁。而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同样也是时间。因为它总能让那些自以为会对某人永不忘怀的人打了自己的脸,好像从来没有什么记忆和感情真的可以战胜时间,它总能冲淡一切,包括悲伤。   利承泽到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一点钟,桑鹤轩有意等他一起吃饭,所以一家子都没有动筷。   给他开门的是安思淼,当安思淼看见久别重逢的利承泽第一眼时,就知道有些事不一样了。   以前她见到利承泽,总觉得这是个博学周到并且彬彬有礼的温和男人,但现在看着对方,总感觉比桑鹤轩还难以接近,举手投足都透着克制与疏离。   他依旧很礼貌,但礼貌得很冷淡。   桑鹤轩慢慢走向门边,看着安思淼把利承泽迎进来,利承泽的变化他尽收眼底。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桑鹤轩转身朝餐厅走,边走边道:“放下东西先来吃饭吧。”   利承泽愣了一下,正在放公文包的手顿了顿,僵硬道:“不必了桑先生,我在飞机上吃过了。”   安思淼想劝劝他,可桑鹤轩已经回头朝他望了过来,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淡淡地望着利承泽,利承泽与他对视几秒,放下手里的包低声道:“那就麻烦桑先生和桑太太了。”   安思淼忙道:“不麻烦不麻烦,换了鞋快去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利承泽微微点头,换了拖鞋跟着桑鹤轩朝餐厅走。桑鹤轩在前面等了他一会,等他走到和自己并肩时才再度抬脚。他一直都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利承泽的肩膀,利承泽脚步一顿,再次看向桑鹤轩时眼神十分复杂。   “桑先生,你在内地做的事我都听说了。”他站在靠近餐厅的过道低声说道。   桑鹤轩耸耸肩:“我做了什么?”   “……是我的表达有误,沈嘉致被抓的事我听说了。”利承泽连忙改口。   桑鹤轩无所谓道:“他被抓是迟早的事,这就是作孽的报应。”   利承泽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扬出一抹苦涩的笑,恍惚地点了一下头,和他一起进了餐厅。   因为是桑鹤轩的秘书来吃饭,安母觉得自己不太适合上桌,所以拨出来了一些菜在二楼婴儿房吃了,顺便看着外孙们,现在餐厅里空无一人。   “坐吧。”桑鹤轩坐到主位上,伸手比了比对面的位置,示意利承泽坐下。   利承泽顺从地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刚坐下却又站了起来,颇为自嘲道:“看我,都忘记洗手了。”   桑鹤轩微微一笑,不置一词,利承泽朝他点点头去厨房洗手,安思淼在这时走进餐厅,坐在桑鹤轩身边小声问:“老公,你有没有发现利秘书变了。”   桑鹤轩的手放在餐桌上很有节奏地敲着,修长的手指莹润白皙:“那不重要,只要他回来,我就可以让他变回以前的样子。”   安思淼愣了一下,很想问问他哪来的自信,但看着丈夫的气度与格调,又觉得他说得也是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再推荐一下我的新文,不过好像有点太不要脸了,每一章都推,所以还是下章吧   咳咳,新坑的题目是《风水大师》,都市言情,已经开始更新了,一样是早八点   不冻港会日更到完结,各位安心=3=周四好,欢迎收看来自星星的你第十八集   都敏俊救我!!!!!!!!!!!!!!!!!!!!!!! ☆、第五十七章   吃饭的时候,主要调节气氛的人是安思淼,桑鹤轩不是话多的人,利承泽现在也只会简单地回应一下她的话题,不会主动开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变得越来越像他的老板,只是却没有他老板那么懂得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略显得冷漠了些。   安思淼不由想起了徐以菱,那是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人,非常瘦,脸庞苍白毫无血色,黑眼圈很重,脸颊微微凹陷,可尽管如此还是可以看出她曾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过多的痕迹,三十岁的徐以菱已经略显老态,站在利承泽身边时好像他的姐姐。   安思淼微微拧眉,悄悄抬起腿在桌下踢了桑鹤轩一下,正在喝水的桑老板不动声色地抬眼与她对视,微微一笑,没有发表任何话题,依旧沉默地吃着自己那清淡的素菜。   ……怎么办,好想揍他一拳。   捏紧手里的勺子,心里目的无法实现的安思淼狠狠瞪了他一眼,本来没有用力的脚微微使力,一脚踢在桑鹤轩的小腿上,桑鹤轩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由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   无奈之下,安思淼只好继续自己找话题,不然这顿饭他们三个都别想吃饱,气氛太压抑了。   “那个,利秘书,你这次回来,父母没有跟着过来吗?”   安思淼说完话就想扇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惭愧地瞥了桑鹤轩一眼,正对上桑鹤轩戏谑的眼神。   完了,更想揍他了。   “没有,他们习惯了香港的生活,不会来大陆。”   利承泽回答她的话时总会放下筷子停止吃饭,这样显得很有礼貌,但令人尴尬的是,他根本就没吃多少。   安思淼瞧了瞧今晚的菜色,是粤菜,特意为了照顾桑鹤轩和利承泽的口味做的,奈何这两位大人物却都不领情,吃得少得可怜。   轻轻哼了一声,安思淼淡淡道:“那也好,我吃饱了,你们俩慢慢吃吧。”她站起身,也不等桑鹤轩的回答便要离开,但路过桑鹤轩身边时却被他抓住了手。   安思淼不解地望向他,只见他嘴角噙笑看着利承泽说:“你人在大陆,那你的父母由谁照顾?第二个徐以菱?”   安思淼没料到桑鹤轩会这么直接地捅破这层窗户纸,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后便望向利承泽,利承泽如她所料一般白了脸,半晌才道:“以菱的父母现在和我爸妈住在一起,我替他们请了几个佣人,会照顾的很周到。”   桑鹤轩对此并不赞同,直接道:“佣人是佣人,你是你。儿子可以当佣人用,但佣人却不可以当成儿子,你说是吗?”   利承泽微微垂头,彻底吃不下饭了,只僵硬地点头道:“是。”   安思淼悄悄戳了一下桑鹤轩的胳膊,想让他说得委婉一点,可桑鹤轩却完全没放在心上,他径自道:“我替你爸妈和徐小姐的爸妈在这个小区买了一栋别墅,你抓紧时间接他们过来吧。”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温和地说,“如果他们想家了,你就带他们回去看看,飞机很方便。”   利承泽诧异地看向他:“桑先生您说什么?”   桑鹤轩放下水杯道:“私以为你父母就算再不想离开香港,也更不想离开你这个儿子。你这么晚才回来,是被家里的事绊住了脚吧。我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属下有后顾之忧,那样他们没办法专心做事。所以你还是把他们接过来,来往香港的机票拿去公司报销,不限额度。”   不限额度,这个意思就是利承泽的长辈不但可以住在桑鹤轩买下的别墅里,还能随时花公司的钱回家探亲,这个待遇简直媲美副总廖乐山,这令利承泽心情十分复杂。   安思淼默默地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观察着利秘书的表情变化,须臾之后,他似乎决定了什么似的,抬头盯着桑鹤轩说:“桑先生,我……我想辞职,或者,你能不能调我回香港总部工作?我会尽我一切所能把工作做到最好。”   桑鹤轩没有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他只是问:“为什么。”   他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只是平铺直叙地问话,这样显得他似乎并不太好奇,而事实也是如此。   利承泽叹了口气道:“桑先生,我和您说实话吧,我来之前已经决定了,要么就留在这,按照现在的安排继续生活下去,要么我就回去,再也不离开他们,二择其一。”   桑鹤轩手托下巴淡淡道:“我不喜欢做选择题,我喜欢给别人做选择题。所以还是你接他们来大陆吧,这样你不但可以不离开他们,还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你跟了我十几年,我一直当你是兄弟,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利承泽有些为难道:“老人家的心思……我也不好说,他们执意留在香港,也逼我留在那。”   “甚至拿死去的徐以菱做要挟,逼你留下?”桑鹤轩问道。   利承泽脸色难看地点点头:“他们觉得我该留在香港,不管是为了以菱,还是为了他们。”   “也对,在老人心里,事业与老板毕竟没有老婆和儿子重要,就算是老婆已经不在了。”桑鹤轩略略赞同,却也不妥协,“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他们不会反对。”   “为什么?”利承泽疑惑地看着他。   桑鹤轩站起身,双手抄兜自信笑道:“我做的决定,没有人会反对。”   安思淼自下朝上仰视着桑鹤轩,他本来个子就高,现在她坐着他站着就显得他更高了。   她仰视他的时候,灯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他站在灯光下,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只觉心弦悸动,呼吸变乱。   不管过了多久,他总是对她充满诱惑,难以抵抗。   桑鹤轩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既然敢说,事情就一定可以达成。没过几天,安思淼就听说利承泽回香港去接父母和徐以菱的爸妈了,双方老人都已经同意来大陆生活,至于他们为什么之前那么坚持,现在却同意了,这一点安思淼和其他人一样困惑。   除了桑鹤轩这个当事人以外,大概没有谁对这件事不好奇,其中最不解的,当数另一位当事人,利承泽。   恢复正常工作后,利承泽的情绪稍稍有所好转,但还是看得出过去平易近人的利秘书变得不同了。   安思淼每日和桑鹤轩一起来上班,有时路过他的办公室,会看见他坐在椅子上发呆,桌面上摆着好几杯咖啡,除非必要,一整天都很少出门。   虽然管这些事可能显得自己太多事,但安思淼还是挺担心他,毕竟认识这么久了,他也帮了桑鹤轩那么多,为宏微做过那么多贡献,就算只是当做员工,也该好好关照。   这日,趁着没什么打紧的事要做,安思淼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桑鹤轩了,此时已经是利承泽的父母和徐以菱爸妈搬过来住的几个月之后。   “为什么利秘书的父母和徐小姐的爸妈会忽然同意搬到大陆来?听利秘书的意思,他们以前很坚决的。”安思淼一边给桑鹤轩沏茶一边问。   桑鹤轩看了看站在饮水机边的窈窕身影,慢条斯理道:“原因很简单,你要不要猜猜看?”   安思淼端着茶壶走回来道:“你还是直说吧,我猜不到。”   桑鹤轩接过茶壶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倒完坐下之后才沉声说:“真的很简单,不猜吗?”   “不要。”猜不对又要被他鄙视,她才不会上当。   见安思淼如此坚决,桑鹤轩也不再兜圈子,直说道:“我认为只要有钱,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安思淼诧异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给了他们一笔钱?”   桑鹤轩点点头道:“承泽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能为我创造的效益选超过这些投入,所以这笔买卖做得稳赚不赔。抛去这些利益不谈,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心也不是石头,自然也会有亲疏贵贱之分。”   安思淼摇摇头道:“我不是惊讶你为什么给他们钱,而是惊讶他们竟然会因为钱妥协……利秘书并不像个缺钱的人,老人应该过得很好吧。”   桑鹤轩道:“的确,承泽给他们的钱足够他们很好地过完下半生,但钱这个东西没有人会嫌多,尤其是穷过的人。再者,他们其实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在意所谓的‘落叶归根’。”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浅笑道,“就像我之前说的,与其孤独地呆在香港,有儿子的地方才算是家。”   安思淼呆呆地看着桑鹤轩,微微咋舌道:“受教了。”   桑鹤轩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说:“好了,回家吧,送你回去我还有事要做。”   “你要去哪?”安思淼拿了东西一边朝外走一边问。   桑鹤轩嘴角笑意加深,不知何意地走到了落地窗边,睨着尽收眼底的永江市道:“去见两位故人。”   前阵子,郑康平和贺飞宇的审判结果已经下来了,两人毫无疑问都判了死刑立即执行,很快就将挥挥手和世界说再见。作为曾经的“兄弟”,这最后一段路他怎么能不为他们送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我的新坑,都市言情/风水宗师后人VS糟糕客户:大师,算不准可以退钱吗?   已经开始更新了,不冻港这边会日更到完结大家无须担心,坑品绝对有保证,希望大家能赏个脸去看看,留个言收藏一下吧QAQ    ☆、第五十八章   其实郑康平真的挺后悔,后悔什么呢?后悔当年离开香港没有告诉桑鹤轩吗?后悔桑鹤轩到了大陆后主动找对方麻烦吗?都不是。因为他知道,当年如果把自己要走的事告诉桑鹤轩,难保不会泄露消息,他们不能带他一起走,他在香港有太多牵挂,不像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所以他们不愿冒着丧命的危险,只能背叛这段兄弟情。   其二,如果桑鹤轩来到大陆时他没有主动找对方麻烦,对方也不会放过他们。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连他的母亲都因他们的事而惨死。   他们难辞其咎,唯一能做的就是与敌人的敌人——曾经威胁到他们生命的香港沈氏集团董事长沈天放之子沈嘉致合作。   沈嘉致亲身经历了沈氏集团从辉煌跌入谷底的过程,也亲眼看着父母从游艇上坠入海底,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与敌人的实力相差太多,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懂得量力而为,所以他没有在桑鹤轩仁慈地放他一命后打肿脸充胖子。   沈嘉致乖乖地回到香港,一点点理顺家族的企业,在学习与实践中强迫自己慢慢强大,期待着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   他不是不知道桑鹤轩为什么要害自己的父母,可就算他们是杀人犯,是毒枭,但他们终归是生他养他的亲人,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对他们的死毫无作为,看着仇人逍遥度日。   冤冤相报何时了,一切悲剧的源头皆来自这句话。   执行死刑当天,桑鹤轩亲自来到看守所探视很快就要被执行死刑的郑康平和贺飞宇。   郑康平看起来瘦了很多,虽然执行死刑前监管民警会为他换上新衣服,准备好饭菜,但他看上去依旧形象狼狈,潦倒落魄。   相较于他的恍惚,贺飞宇要好一些,他看上去很整洁,桑鹤轩去看他时,他正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写字。   死刑犯是单独关押的,桑鹤轩先是远远地粗略望了两人一眼,然后先去了贺飞宇这边。   执行死刑前,罪犯可以提出会见其近亲属或者其近亲属提出会见罪犯,法院可以决定是否批准。   桑鹤轩虽然曾经是他们的“三弟”,但这个兄弟毕竟不是亲的,所以从这一条条款来看,他来探视是不符合规定的。   不过,规矩是人定的,永江市最高人民法院的院长和桑鹤轩交情不错,有的事既然不会影响大局,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未尝不可。   被通知有人要见他的时候,贺飞宇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他缓缓写完最后一个字,看着民警将信收走,舒了口气去见桑鹤轩。   桑鹤轩从贺飞宇出现到他走到他面前时,一直没有移开视线。他始终望着他,神色平淡,眼神却充满了回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微微勾唇笑了一笑。   隔着厚厚的玻璃,桑鹤轩缓缓拿起电话,贺飞宇停顿了一下,也拿起了电话。   “大哥。”   久违的称呼从桑鹤轩口中缓缓说出,他说话的声音那么轻,好像一根羽毛,软绵绵地砸在贺飞宇的心头。   因为是犯人,所以贺飞宇剃了头,也因为马上要执行死刑,所以他没有穿囚服。   西装革履的贺飞宇缓缓坐到椅子上,垂着头盯着桌面,拿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   桑鹤轩也不介意他不说话,略微沉默了一下便道:“时间不多,我来跟你说声再见。”   贺飞宇听了这话缓缓抬头看向了玻璃对面的人,桑鹤轩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嘴角的笑容已经不见,凝视着他的眸子里有埋藏很深的恨意与不舍。   贺飞宇开口,声音十分沙哑,听得人心酸:“鹤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桑鹤轩眨了一下眼,轻笑了一声问:“你不觉得现在才说这些有点晚了吗?也许你早点说,我说不定会放了你呢?”   贺飞宇苦笑道:“不会的,你不会,你的脾气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就算是我,是康平,也不会例外。”   桑鹤轩停顿了一下,疏离道:“是啊,对你们来说,我也是个例外。”   是的,明明是三兄弟,却没有共生死,他们跑了,留下了无辜的他替他们受罪,桑鹤轩他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做,却要为瞒着他犯下罪责的人受过,还因此失去父母,他又有什么错呢?   “说到底,都是我和康平对不起你,事已至此,还希望我们的死可以让你不再怨恨。”贺飞宇吸了口气低声道,“鹤轩,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哥,走上黄泉路时,我也算是安心了。”   桑鹤轩缓缓将电话拿开,放下之前离得很远地说了句:“我会照顾好你的儿子。”   他说完这句话就放下了电话,贺飞宇再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见,但他还是隔着玻璃对那面的桑鹤轩再次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是,谢谢,永别。   贺飞宇被带走了,桑鹤轩看懂了他的唇语,他紧蹙着眉,苍白地唇瓣微微抿起,一字一句对身边的人说:“带郑康平过来吧。”   怂是一种毒瘾,染上之后就会无法自拔,这句话放在郑康平身上再合适不过。   怂过一次,郑康平便彻底堕落,此时此刻他依然没有认清现实,见到桑鹤轩的一刹那,他跪在玻璃对面,哭着乞求与他相隔不远却好像呆在两个世界的桑鹤轩饶了他,救他一命。   桑鹤轩看了一眼面前的电话,郑康平立刻爬起来拿起了电话,他以为对方要和自己说话,可桑鹤轩只是看了他一眼,再没有拿起电话。   郑康平疑惑地注视着桑鹤轩,他缓缓站起来,在玻璃上哈了口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byebye。   瞧见这一幕郑康平彻底绝望了,他崩溃地在玻璃那面大喊大叫,民警不得不把他带下去。   桑鹤轩看着他从头胡闹到尾,慢慢收回视线朝外走,廖乐山就跟在他身边,清晰地感觉到自家老板的心情非常不好,连气质都变了。   一路生人勿近地走出看守所,桑鹤轩直到回到车上都没说一个字,要不是廖乐山问他是回家还是回公司,他大概依然不会说话。   桑鹤轩单手撑在车窗边,时值冬日,外面寒风凛凛他却丝毫不觉,面无表情地说:“回家。”   家,这是个多么温暖的字眼,正逢春节,家的气息由年味妆点着,渐渐治愈了桑鹤轩不太愉悦的心情。   当他去探视贺飞宇时,第一眼看见对方,他忍不住笑是因为回想起了他们的过去。   那个时候,三个人还都是少年,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有着共同的抱负和热情,约定一辈子不离不弃,做生生世世的好兄弟。   然而世事难料,如今的他们,非但没能履行当年的誓言,反而还刀剑相向,这是他最不想看到,却也不得不面对的。   桑鹤轩唯一庆幸的就是,幸好最先背叛诺言的人不是他。   回到中山路,桑鹤轩未进门就先看见了门口的对联,红色的对联上写着黑色的毛笔字,字体苍劲有力,出自安父之手。   “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   桑鹤轩不自觉地念出上联和下联,念完后又看向横批,万象更新四个大字就在上方。   万象更新,辞旧迎春,真是一副好联。   房门在桑鹤轩拿钥匙开门前自己打开了,安思淼出现在门口,一条红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肤色如雪。   她的鼻尖有些红,兴许是刚刚出来过,此时手里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粥。   今年,他们的两个儿子已经一岁多了,他们已经一起度过了四个新年,跨过了一个世纪。   桑鹤轩怔怔地看着安思淼,心想,老天爷到底还是公平的,他失去了那么多,却也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其他东西,他不应该再觉得伤感。   “怎么回来了不进去?”安思淼将站在门口的桑鹤轩拉进去,握着他的手帮他暖着,“我去给门口打扫卫生的老大爷送碗粥,下着雪还要出来扫地,真是太辛苦了。”   桑鹤轩瞥了一眼她手里端着的碗,轻声说道:“我去吧,你穿得太少。”   安思淼看看自己又看看他,叹了口气道:“我穿得少?你穿得更少。”   桑鹤轩低头看看自己,四季不变的黑西装,对于外面漫天的银色来说的确薄了些。   “我来吧桑太太。”廖乐山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原来他还没走,大概是不放心桑鹤轩一个人。   桑鹤轩望向廖乐山,轻微地点了点头,廖乐山得到允许便上前接过了安思淼手里的碗,道了句“新年快乐”就离开了。   安思淼望了一会他的背影,果断关上了门,不然一会屋子里的热气全都跑了。   “你怎么才回来,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桑鹤轩一起和她往屋里走,边走边问:“什么好消息?”他现在很需要好消息。   安思淼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说:“我又怀孕了。”   “什么?”桑鹤轩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安思淼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怎么这么快耳朵就聋了,我说我又怀孕了,桑老板再一次老来得子,高兴吗?”   ……他就说老天爷是公平的。   “你……身体可以吗?才一年多,是不是太快了?”桑鹤轩担忧地问。   安思淼环住他的腰说:“没事儿,我问过医生了,她说我身子养得好,三年抱俩没问题。哦不对,景琛和景澄是双胞胎,我这是三年抱仨。”她表情十分得意。   桑鹤轩没有言语,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她,不肯让她看见自己的脸。   “怎么了?”安思淼疑惑地问。   桑鹤轩没有很快说话,半晌才道:“我现在不能见你。”   如果见你,就会让你看见我发红的眼眶和脸上根本无法掩藏的孩子气。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风水大师更新中,直接搜索名字即可,或者点连接   本文明日大结局,敬请期待。 ☆、第五十九章   怀着景琛和景澄的时候,安思淼孕吐反应非常厉害,前两个月可谓过得十分艰辛,安父安母都说生出来肯定是儿子,消停不了。   这俩孩子也的确没有辜负父母和外公外婆的“期待”,无论是胎动还是出生以及出生后,都是十足的活宝小祖宗,闹得桑家上上下下是鸡犬不宁和谐美满。   前面那个成语用的大概有些不恰当,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的样子。   相比较起来两个哥哥,这次怀上的弟弟或者妹妹就乖巧多了,安思淼本以为还得遭一回大罪,却没料到这次的孩子非常乖,孕期反应不多,让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母亲十分惊讶。   关于这件事,桑鹤轩桑老板给出的解释是:“他算比较聪明,知道哥哥们小时候不听话长大了会受到惩罚,所以现在乖乖的,将来我会多分些股份给他。”   安思淼忍不住问:“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瞧着她才微微隆起的腹部,桑鹤轩蹙眉道:“我希望是个女孩。”   “女孩你也要给股份吗?”   “当然,我比较喜欢女孩。”   “为什么?”   “因为女儿比较像你,你看,她这么懂事,就像当初的你一样。”桑鹤轩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深邃悠远,“所以我必须保护好她,千万不能让她遇见像我这样的男人。”   安思淼不以为然:“我倒希望能遇见个你这样的,你看我现在多幸福。”   桑鹤轩翻了个身将侧躺着看书的安思淼抱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问:“你觉得现在很幸福?”   安思淼觉得有些痒痒的,下意识去躲他的唇,可他偏要贴着她的耳廓,于是她只好放弃挣扎。   “你很好,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体力也不错,而且很会赚钱,很有才学,最主要是不花心,有你这样的人做老公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为什么不幸福?”她回眸看着他,有理有据地说。   桑鹤轩被她说得愣了一下,半晌才说:“可我之前那么对你,你那么伤心,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在我们女儿身上发生。”   “你会让别的男人利用她吗?”安思淼平静地问。   桑鹤轩立刻道:“绝对不会。”   “那不就行了,你比我爸强。”安思淼朝他竖起拇指,随后推开他闷头就睡,“别烦我,好困,让我睡觉,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就琢磨着闺女将来找什么样的对象了。”   她最后一句话略带嫌弃,听在桑鹤轩心里十分刺耳,刺耳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担心这一胎还是儿子,家里有这么多男人已经够了,再多一个阳气太胜他会受不了。   于是,瞒着自己老婆,桑鹤轩抽了个时间悄悄跑到了庙里去拜佛,跟着去的利承泽虽然不明白老板干嘛突然想起拜神,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安排了行程,陪着来了。   进了庙里,桑鹤轩像玄奘一样诚恳地上香拜佛,嘴上一个字都不透露此行目的,心里却已经和眼前这尊大神非常殷切地沟通了一番,愿意下半生一直吃素,只求安思淼这一胎生个女儿。   这有点奇怪,幸好他没说出去,要不人家还得以为他精神不好,毕竟只见过人家求子的,没见过来求女的。   这之后,只要一有时间,桑鹤轩就会去庙里添香火,和住持都混熟了。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大概是被他的诚(xiang)心(huo)感动了,安思淼这一胎还真的生了一个女儿。   为了让女儿可以继承安思淼的温柔品质,桑鹤轩特地给孩子起了景娴这个名字,他们这个四口之家又添了一口,桑鹤轩和安思淼现在算是有儿有女,和和美美,没有任何遗憾了。   桑景娴小朋友要比两个哥哥乖巧的多,很少哭,也不认生,喂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玩什么,听话到了一个境界。桑鹤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地里又让利承泽去庙里添了点香油钱,算是还愿。   说起利承泽,就不得不提他这阵子的生活。他过得日子简直像和尚一样,以前虽然也是一个人在外面,但多少还会有喜怒哀乐,会和女朋友打打电话,情人节等节日也会定花送去,虽然每次的结果都是吵架,但也不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与女人脱节,禁欲到好像个同性恋。   这日利承泽从庙里回来,去桑家向桑鹤轩汇报情况,给他开门的是安思淼,利秘书和安思淼一直保持着一米的安全距离,表情矜持进退得当,可当他看见屋里的桑鹤轩时,却怎么都没法淡定了。   只见平日里不苟言笑、就算笑也是笑里藏刀的桑先生正坐在沙发上哄孩子,怀里抱着一个最小的,大腿两边爬着俩大一点的,一个个都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场面十分壮观。   安思淼有些尴尬地捋了捋耳侧的头发,低声道:“见笑了。”   利承泽僵硬地点了点头,嘴上说着“没有”,心里却是整个世界观都被推翻重建了。   “坐吧,利秘书。”安思淼引着利承泽到会客区,比了比桑鹤轩对面的沙发道。   利承泽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走神了,连忙惭愧地坐到沙发上,拿出公文包把文件取出来递给桑鹤轩,然后一声不吭地盯着那三个孩子发呆。   桑鹤轩把女儿交给安思淼,拿起文件慢条斯理地看着,看着看着就发现利承泽眼神不对劲,他思索了一下,用玩笑般的语气说:“别看了,俩男孩还小,就算你现在喜欢男人了,他们也不是你可以选择的对象。”   利承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意思,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桑先生,我没有……”   桑鹤轩摆摆手笑道:“我开玩笑的,你急什么?难道被我说中了?”   利承泽的表情严肃下来,坚定地说:“桑先生,我这辈子心里都只会有以菱一个人。”   桑鹤轩不由叹了口气,这些年利承泽的变化他看在眼里,虽然他的情况不像一开始那么严重了,但在择偶上还是一贯的标准,不愿意再找其他人。   “逝者已矣。”桑鹤轩只说了四个字,这些年他说得已经太多太多,可人一旦坚定了某个信念,真的很难再改变。   利承泽心神恍惚地苦笑道:“在我心里她一直活着。”   桑鹤轩忍不住问:“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真以为你父母不在意?”   这是利承泽的心结,也是他最在意的事,他长舒一口气道:“实在不行,我大概会找个代孕母亲吧,我实在没办法接受别的女人,这是我的最低限度。”   桑鹤轩忍不住冷笑一声:“哦,我知道了,所以把你的精-子放进别的女人体内没关系,只要不是你亲自放进去就没事?”   利承泽脸色有些尴尬,大概没料到桑鹤轩会说得这么露-骨。   见利承泽如此,桑鹤轩也十分不忍,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随你吧,只要你高兴。”   利承泽比刚才更为惊讶地抬起了头,正对上桑鹤轩柔和的双眼,他对他说话时仿佛一个慈爱的兄长:“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找个伴,以我的身份自然也不会过于勉强你,你只要记住,景琛、景澄和景娴,始终都是叫你叔叔的。”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就算他不会结婚生子,老了之后桑家也不会不管他。   利承泽怎么能不动容?他站起身有些无措地看着桑鹤轩,桑鹤轩微笑着转身上了楼,不一会安思淼就下来了,笑着问他:“中午在这吃吗?时间差不多了。”   利承泽本想拒绝的,这是习惯,每次他都会拒绝,但这次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迟疑半晌,竟是点了点头。   安思淼有些惊讶,但也明白必然是因为刚才桑鹤轩对他说了什么,她也没多言,转身去做饭了。   晚上的时候,安思淼问桑鹤轩白天到底和利承泽说了什么,桑鹤轩详尽地向她叙述了全部对话,安思淼听着,看着自己丈夫的眼神渐渐微妙起来。   “怎么了?”桑鹤轩帮身边睡得正酣的女儿盖好被子,询问表情奇怪的妻子。   安思淼沉默了一会,说:“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你对利秘书真好。”   “我对你不好吗?”他立刻问道。   安思淼摇摇头道:“也不是……就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桑鹤轩皱起眉:“少什么?”他一直致力于做模范丈夫,居然还少了点什么?   安思淼咬唇思索半天,欲言又止道:“你真想知道?”   “讲。”桑鹤轩不苟言笑。   安思淼舒了口气说:“好像少了点浪漫,我们过得太日常了。”说完,她有些脸红地咳了一声,匆匆别开了头。   桑鹤轩闻言,先是一怔,接着便笑出了声,将安思淼拉到怀里说:“我不太懂浪漫这个词,大概我们对浪漫的定义不同。对我来说,能遇见你就是最大的浪漫,毕竟全世界有那么多人,那一天偏偏是你走进了那间夜总会,偏偏是你和我结婚,偏偏是你,让我没办法不爱。”   是啊,世界几十亿人口,两个人能相遇又相爱的概率有多大?非常非常小。而就是这个微小的概率,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用桑鹤轩的话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浪漫。   安思淼忍不住上前吻了吻他的侧脸,桑鹤轩握紧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着说:“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在寻找这种感觉,一直都没找到。我以前遇见过,在父母还在世时,可后来他们都离开了。幸好我又遇见了你,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最后会怎么样。”他涩然一笑,惹得她心微微颤。   安思淼回抱住他,轻声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房间里的灯关了,只开着床头的夜灯。蜜色的灯光照耀在一家五口身上,在这种气氛下听到那样窝心的承诺,桑鹤轩忍不住闭上了眼,很用力地闭着,然后唰地一下睁开,定定地凝视着身边的母子四人,就好像永远看不够一样。   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令我们得到各式各样的打击。只要你没有被它们打倒,就总会有得到幸福的一天。   这个世界也许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也没有别人杜撰的那么差。不管世界变得如何,只要我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其他的人和事,就管他去死吧。   因为有着彼此,再困难的事也变得不那么麻烦,再空旷的城市也变得温暖快乐,再黑的夜也变得明亮璀璨。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上这宵美丽,亦不可使我更欣赏,因你今晚共我唱。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出自陈慧娴的千千阙歌,觉得放在这里很合适,在以后的日子里,纵然会再听到许多首象今天这样的歌,纵然以后所有晚星都眩目过今晚的月亮,我也忘不掉今晚的美丽,因为,离别后就没有其它事物能使我更加欣赏的了,因为今晚是你和我在一起唱^_^   好啦,全文完结啦,定制会开,要买的留意站短,大概就这两天。大家《风水大师》见!再会! ━━━━━━━━━━━━━━━━━━━━━━━━━━━━━━━━━ 本文内容由【蔺小九】整理,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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