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上位》 作者:声声消 =============== 第1章 chapter01 1 冬日绵绵的下起雪来,只一下午的功夫,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罗岑宵被人从保姆车上推下来,立刻就有冷风灌进车里,毛洁怕冷,将身上的厚围巾裹的更紧些,然后对她说:“地方你记得吧,十点钟开录,结束你自己叫车回家,我得先去接冉冉了。” 她没等罗岑宵点头就“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尾气在黑夜里扬起一阵白烟,保姆车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罗岑宵张开嘴,后知后觉的说了句“哦”,呼出的气仿佛可以立即冻结成冰似的。 毛洁是她的经纪人,确切的说是她们组合的经纪人,而冉冉则是组合的其中一个成员,宋冉絮,她是组合里最红的成员,前两天作为嘉宾参加了一个当红综艺的录制,去了伦敦,今天正是回来的日子,这不,毛洁急匆匆的就是要去机场接她。 她们是一个三人女子组合,宋絮冉是最红的那个,而她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就是传说中的洗脚婢。 想起这个词,罗岑宵甚至笑了笑,她是从微博上知道这个词的,有时不得不感叹现在网友的机智和创意。 洗脚婢——还挺贴切的。 只是三个字就把她们三人之间的地位和身份给划分的清清楚楚,泾渭分明了。 罗岑宵戴上口罩快步走进了电视台大楼,她看了眼手表,现在八点钟。她还有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做妆发。 走进夜幕中恢弘如昼的大楼,罗岑宵忽然顿住了脚步,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今天录制节目究竟是在几楼来着?三楼……还是十三楼? 已经过了晚餐时间,一楼不复白天人来人往的盛况,大厅里冷冷清清。罗岑宵在心里翻来覆去,还是没有问毛洁。 得,先找找呗,反正时间还宽裕。 她依稀记得仿佛是十三楼,按了电梯一路往上,竟无人同乘。 电梯门打开,灯火通明,隐有人声从里间传来,罗岑宵一下子定心了,看来就是这层没错。 她走了两步却有些奇怪,这层与她之前来过的布局似乎不同,偌大的空间里只摆放了一张会议长桌,桌椅整齐,而长长的走道前方还有一扇门,看样子动静是从那扇门传出来的。 罗岑宵觉得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见那扇门被打开,为首的男人阔步昂首,后面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凑近与他寒暄。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男人吸引——因为只需要一眼,他就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他长得很高,身材挺拔颀长,一双凶残的大长腿,浅灰色羊绒衫更显得他皮肤白皙,身边的助手将一袭黑色大衣披在他的身上,白刺刺的灯光照在他刀刻般的脸上,面部线条冷硬中带着一丝漠然,偏偏嘴角又有两分笑意,矛盾和完美的结合体。 这样强大的气场,只站在那就让人甘愿俯首称臣。 当她完完全全的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忽然胃部一阵痉挛,疼的她快要蹲下来。 见那群人正在朝电梯方向走来,男人似有所感,眉宇间稍动,一道迫人视线直直朝着罗岑宵的位置飞来,浓眉微微蹙起。 她飞速转过身去,将自己隐在角落处,手指发抖,打开微信问毛洁:录制厅是在几楼? 脚步声踢嗒踢嗒打在地上,她屏住气息,幸好,他们没有往角落里来,他……似乎没有看见自己? “黎总,这次的采访大约会在后天播出,感谢你抽出时间,这次的合作相当愉快,当然,我们也希望能与您有更深度的合作。”说话的是台长,她听得出这老头的声音。 男人声线沉稳有磁性,就像大提琴般让人舒缓:“王台放心,一点小事无需挂齿。” 一群人在电梯前又等了一会儿,多数是台里的人在说话,而那个男人只是默默的听着,最后,他们都下去了。 罗岑宵呼出一口气,正在这时,毛洁也回她了,就一个数字:3 这往下走的10层楼是她此生最煎熬和忐忑的几十秒,冷汗涔涔,几乎快要站不住。 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呢…… 好不容易走对了地方,有化妆师看见了她,就打招呼道:“哎呀岑宵你来啦,吃了吗?” 罗岑宵腿肚子仍旧有些打颤,兀自定下心神,才说:“吃过了。” 其实她哪里吃过呢,但是单独上节目的机会不多,何况这次还是全程直播的节目,她饿了好几天,就希望能在电视机上更显瘦些,而且现在她根本没心思吃东西了…… 化妆师跟她也算有过几面之交,看她好像面色有些苍白,心里觉得她估计是太紧张了,便一边将她的头发散下,然后跟她聊点别的:“你知道今天还有谁来吗?” 罗岑宵摇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林灵要来呢,她那脾气可臭了,也不知道怎么会愿意来参加咱们节目呢,”化妆师撇了撇嘴,然后有些幸灾乐祸的道:“等下现场发飙了才好玩呢。” 罗岑宵扣着手指上新做的水钻,她的心情低落起来,却还是记接着话头道:“不会吧,反正也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 化妆师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话说今天电视台还来了个大人物,”她的嘴巴朝上努努,“在楼上,大领导会见着呢。” 罗岑宵状若不经意的问:“哦,谁啊?” 化妆师得意的靠近她一些儿,“安盛的太子爷,黎今。今天台花出动,给他做专访,王台李台都在一旁盯着呢,哎呀,可惜我没看到他长相,不过话说回来,那么有钱,还要长相做什么啦……” 等到妆发完成,化妆师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罗岑宵对着镜子咧开一个笑,那笑意却没达到眼里,“谢啦。” 等到九点三刻的时候,果然看到林灵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从她的化妆间旁经过,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那婀娜的身段就叫人过目难忘。 林灵在圈内的咖位说起来有些尴尬,拍了n部大制作都是女一,各种大腕儿来客串,背后资源可见非同寻常,但是她吧,就是个木头美人,根本没有演技,于是多大的资源砸在她头上都成了空炮,怎么也没能捧起来,偏偏脾气还坏的要命,黑脸上节目不是一次两次了,坏事传千里,她的口碑也跟着坏了。 林灵进了直播间,罗岑宵手心开始冒汗,这个节目一期就两个嘉宾,一个是林灵,一个就是她了。 与其他节目不同的是,化妆间里并没有直播可以看,罗岑宵几乎快将指甲上的水钻扣干净了,她的编导才来叫她:“岑宵啊,准备一下跟我走吧。” 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裙子,说:“好的。” 从后天一路走到直播间,正好林灵从里面出来,罗岑宵悄悄的看了她一眼——脸黑的可以直接做巧克力了,林灵的经纪人立刻迎了上去,“宝贝,辛苦了。” 林灵推开她:“草,以后再让我上这种节目我特么削了你丫的。” 接下来她们又说了什么罗岑宵就不知道了,直播间的暖气比后台开的还要足很多,但她的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开始冒出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比方前天刚录的那支歌,其实她还有个地方老是唱不对; 比方家里的笔记本最近总是连不上网; 比方宋冉絮说她准备单飞了。 是主持人的声音将她的魂拉回来了一点,他请她坐下,非常友善的跟她聊了几句,然后遥控点开她桌前放着的平板电脑,“准备好了吧,罗岑宵?” 她点点头,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一行行经过整理后的评论。 秋天的时候,这个深夜直播节目风靡了整座城市,并没有多大牌的艺人出演,也不是户外模式,收视率偏偏高的惊人。 原因其实很简单,够刺激而已。 这个节目每期请两位嘉宾,坐着念那些经过电视台收集整理而来的在网络上的关于他们自己的恶评,念五条左右,最后说出读后感。 在剔除掉那些拉踩其他艺人的和非常严重的人身攻击后,这几条评论中也许有无关痛痒的,但也有十分尖酸辛辣的,总之,能读完后仍然保持好仪态的都是真的勇士。 有些人当场气的话都不说就把麦给扔了走人的,也有人大哭不止的,甚至有人对着电视机破口大骂,而这些都会通过直播的方式呈现在千门万户的电视机上,没有剪辑,也没有保留。 而这正是这档深夜节目如此火爆的原由。 罗岑宵点头说准备好了。 第一条评论已经跳出来,同时显示在了大屏幕上。 罗岑宵念第一条,也是比较轻松的一条:你们凭什么黑萝卜,你造人家有多努力吗?发烧62度为了众多粉丝的等待还坚持上台唱歌,双腿粉碎性骨折还坚持练习踢踏舞,每日练舞40个小时以上,拥有全世界300亿粉丝却从不骄傲,她精通韩国和朝鲜两国语言,每年的2月30日还举行慈善义演,将获得的2万亿美金的收入全部捐给瑞士上不起学的小朋友,你行你上啊! 萝卜是那些不怎么喜欢她的人给她取的黑称,萝卜,烂萝卜,臭萝卜,相比起后两个,萝卜听上去还挺可爱。 她念完稍微放松了点,这类的评论其实几乎她每次更新微博都会出现,她早就见怪不怪了,但罗岑宵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而已,电视台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第二条评论就稍微辛辣一点了,“我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拖累组合和其他成员了好吗?你就是一锅好汤里的老鼠屎!” 编导很仔细,甚至将老鼠屎后的一个呕吐的表情都编辑了出来。 这一看就是组合里其他人的粉丝,说话相当有指向性,其实黑她的人里有一大半都是这群人。罗岑宵非常想翻个白眼,但是她忍住了。 第三条:哎哟,这不是wuli妄想结婚攀高枝的萝卜发微博了嘛?萝卜在我手里!大家赞我一下,我捅她一刀! 罗岑宵声音平缓,这时大屏幕上显示出该条评论被点赞的数量有两千点,如果真的化作为匕首的话,她都被捅成筛子了。 第四条:尼玛,你能别整天出来恶心人了吗?就是因为有你这样辣眼睛的偶像明星,才拉低了整个娱乐圈的档次,任何人站在你身边都是小天使,建议你下辈子投胎做一坨屎,当化肥去吧!这是代表观众对你最后的温柔! 直到第五条,她的手指才有些微微的颤抖。 那条评论不是人生攻击,也并不恶搞,它就像是一个对于她的出现已经感到厌恶的观众由衷的叹息—— “我劝你该嫁富豪嫁富豪,该攀高枝攀高枝,该退圈退圈,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娱乐圈,浮躁又二笔,情商智商都不过关,业务能力差,没有自知之明,丫鬟身小姐心,就算勉强待着也是浪费娱乐圈资源,代表观众不欢迎你这样的艺人。跟你妈回家吃饭去吧,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罗岑宵还是努力的读完了,主持人似乎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惯例打了个圆场:“怎么样,岑宵,难道是被这些评论给打击到了?” 罗岑宵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结束了这段直播出来的,当她坐上出租车,打开手机的时候,在铺天盖地的通知中就看到了毛洁传来的微信——教你说的话你怎么没说!?你是要气死我吗,你这么不争气只能怪你自己,扶不上墙的东西! 就连宋冉絮也发来了消息,不过比起毛洁的要简单清晰很多,也很粗暴,她发了两个字:蠢货。 罗岑宵打开微博,已经出现了她今晚的节目片段,最后她有些双目呆滞,强装笑意的说出了那句中二的话:呵呵,我不会轻易的狗带! 让她死了算了吧! 第2章 chapter02 2 罗岑宵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发现给自己打招呼的同事们都面带一股微妙的笑容,她也没怎么在意,多半是看了昨晚的节目。 她走到毛洁的办公室,毛洁从堆积的文案中抬起头来,便是惯常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门关上。” 似乎是怕丢人呢。 罗岑宵有些悻悻的关上门,尽管如此,半透明的玻璃门也无法挡住毛洁似乎要吃人的神情,有不少同事暗搓搓的探头探脑,似乎是想看看她又要出些什么别出心裁的洋相。 “不好意思,毛姐。”她在毛洁开口之前先道歉,“昨天的稿子其实我背了……只是紧要关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毛洁叹了口气,问她:“你知道这机会有多难得吗?我托了很多关系才把你安排跟林灵一起上,她那臭脾气我知道,一言不合就要开骂,我原本指望你乘着她的东风多替自己招揽点好感度,洗白洗白自己,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见罗岑宵没有回话,毛洁反而越来越激动:“你说说看,我给了你多少机遇?都被你自己活生生糟蹋了!换了别个机灵的早就成功上位了,至少也不用像你现在这样一无所成,现实中毫无存在感,在网络上的存在感就是被骂!” 毛洁顿了顿,虚着眼睛看了看她,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重,长长叹了口气,摇头。 罗岑宵怎么会看不到毛洁满脸都是失望中略带一丝嫌弃,她只能装傻,装看不懂而已。 有时候很多人觉得明星天不怕地不怕拽的很,挣点小钱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孰知像她这种还得讨好着经纪人,骂不还口,因为资源长着翅膀会飞,要争取,就得舍得一身剐。 罗岑宵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一点,决心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她打了个弯儿,反而说:“毛姐,昨天你看直播没?我上镜是不是瘦了点?我觉得减肥起作用了!” 毛洁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眼神定了定在罗岑宵的后方,表情堪称瞬息万变,一下子从带着点嘲弄变成了谄媚般的向阳花,“看了看了,冉冉跟我一起看了点,冉冉你来啦!” 罗岑宵回过头去,这可不,小公主来了。 宋冉絮今天穿了一袭粉色的貂皮大衣,配以爱马仕全球限量的鸵鸟拼色包包,整个人珠光宝气,闪瞎了罗岑宵的狗眼。 说真的,太过于贵妇的打扮,反而不太适合以青春逼人的形象走红的宋冉絮。 而毛洁早就从翘着二郎腿的慵懒姿势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冉冉,你提前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声,其实你可以下午再来好好休息下倒倒时差。” 隔着她的墨镜罗岑宵也能看到宋冉絮的眼珠子正一错不错的望着自己,果然,她纤纤细指摘下了墨镜,不紧不慢的坐在了沙发上,悠悠的说道:“昨天失眠了,一大早醒了,干脆早点来公司。顺便——来看看绝不会狗带的某位女士。” 罗岑宵不屑的别过头去。 “我有说错什么吗?”宋冉絮接过毛洁泡的咖啡,继续道:“昨天我累都累死了,还跟毛姐一起在车上看你的直播,想着你这次能刷刷好感度呢,结果你又呆又蠢,”她的声音又软又慢,“还语出惊人,真是丢我的脸。” 罗岑宵这下没忍住:“我怎么丢你的脸了啊?” “我跟你一个组合的,你说丢不丢我的脸?不仅丢我的脸,还丢公司的脸。”宋冉絮又偏过头对着毛洁寻求同感:“毛姐,你说是吧?” 毛洁当然跟摇钱树站在一边的,好不容易憋下去的气又上来了,不住的点头并阴阳怪气的说:“就是啊,岑宵,冉冉昨天从机场回来累的腿都伸不直,还惦记着你说要看你的节目,结果……星辰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星辰就是她们所在的组合。 罗岑宵忽然觉得生气,“对不起,让你们感到丢脸了,是我没用,可以了吗?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傻逼,是不是很可笑,这样的傻逼还整天在你们面前晃悠!实在是罪无可恕!” 空气中有几秒钟的寂静,毛洁和宋冉絮,甚至于那些一直蹲守在办公室门外听“好戏”的员工都愣住了,没有人说话。 罗岑宵几乎没怎么发过火的,在组合里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她的存在感就是网络上那个与她原本的性格天差地别的人设,其实她的脾气在这个圈子里可以称得上是温和。 宋冉絮平时再怎么明里暗里的嘲讽她,她也就是翻个白眼懒得回嘴,这次竟然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小公主就是小公主,怎么能允许别人怼自己呢? 宋冉絮还没回过神来,动作就先思想一步的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本来还想考虑下你的心情晚点再说的,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想再跟你这个拖油瓶一起工作了,我要单飞了!就月底。” 罗岑宵一阵茫然,月底……今天已经是九号了,距离月底也没剩多少日子了。 前阵子宋冉絮就说过要单飞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毛洁也被她的大嘴巴搞得头痛不已,看着罗岑宵愣住的模样,又扯了扯双手抱臂昂着头的宋冉絮,实在没办法,“这件事是打算这周开会的时候通知你和吉霜,冉冉现在的行程太忙了,接的戏已经排到了后年,实在无法再分心合体搞组合,再说……星辰一直也没被带起来……” 话说到这里聪明人也就都能听懂了,再继续下去无非是伤人的话了。 罗岑宵点点头,从宋冉絮的方向只能看到她尖尖的下巴点了点,随后她的语气有些听不出情绪的道:“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冉絮忽然站起来叫住她:“喂!一起吃个午饭吧,宵儿。” 罗岑宵回过头,很轻的笑了下,“下次吧,下次吉霜来了一起,散伙饭。” 说罢,拉开门,走了。 宋冉絮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毛洁凑上来:“我请你吃午饭去?” 宋冉絮没好气的道:“不吃了,减肥!” -- 罗岑宵走出公司,外头虽然冰天雪地,但好歹闷热的气息一扫而空。 她今天自己开车出门,直接踩了油门就开向快餐店,她决定要狠狠的吃一顿垃圾食品,最好是刚炸好的薯条,还有铺着满满一层厚芝士的汉堡。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靠在汉堡王的窗边,这是一个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看到她脸蛋的死角,牛饮了半杯冰可乐,气顺了不少。 工作日的上午这里人并不多,但她还是习惯性的找了个这样的位子,挺怕别人认出来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她的名声不是那么好,对群众的热情便存着一丝胆怯。 她一口气吃了不少东西,直到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出现在屏幕上。 随手摁掉后,又将手机设置成静音,继续埋头吃,但没多久,这个号码又一次浮现了出来。 罗岑宵是不接陌生电话的,因为现在的粉丝们神通广大,总能通过各种方法找到你的私人电话,无所不用其极的骚扰,她曾经因为骚扰电话在午夜不停的响起,整整一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又摁掉,但,三秒后,不依不饶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她很想骂人,尽管毛洁再三叮嘱她不要因为骚扰电话放弃了自己的形象,因为他们在电话的那头说不定正准备好了录音,将你的丑态录下来,要的就是你被激怒的状态。 但罗岑宵忍不住了,在这个电话再次拨进的时候她接了起来:“草,你有病吧!” 对方显然没料到她开口就是一句粗话,顿了下才说:“岑宵,我是徐城。”似乎想到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又急忙道:“别挂我电话,你是不是背下我那号码了啊,干嘛老不接啊。” 罗岑宵咽下口气,“你打我电话干嘛,我很忙的我要挂了。” “别啊,”徐诚那边的杂音轻了些,似乎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他的声音很温暖,他的人也是时下最流行的暖男,“我也是打电话关心你一下,谁知道我自己的号码你从来都不接,只好借了别人的手机咯。我今天看了你节目的重播,哇,你的表现有点差,不过还是很可爱。” 他用的是开玩笑的口气,而且很亲切,就仿佛两个人是多好的朋友,那种从喉咙口发出的低沉嗓音,曾经叫她觉得十分信任和依赖,但现在听来只觉得恶心。 她静静听完,又喝了口饮料,反问他:“说完了?” “怎么?”徐城还以为是她仍在为节目的效果不佳感到不快,宽慰道:“这个节目本来讲究的就是刺激,你不要太放在心上,综艺都是靠磨出来的,你之前又没什么经验,我……” 罗岑宵截断他的话:“我不需要你这个中央空调再给我温暖,请你把这一套留给别人,我很忙要挂了。” “岑宵,”徐诚试探的叫她的名字,未得到她的反应,但看着电话也并没有结束通话,便理所当然的说了下去:“我以为我们当不成恋人可以当朋友。” “垃圾!”罗岑宵忽然冷冷的说,“你最好别特么再让我看到你这个渣渣,听到你恶心的声音,滚。” “嘟——嘟——”只剩下机械的声音。 罗岑宵挂掉电话后,被汉堡和薯条救回的好心情又蒙上了一层灰,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真的不认为徐城是想跟她做什么狗屁朋友,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笨到不晓得这个男人是为了让自己多几个备胎,好令自己头上的黄金单身汉桂冠更闪耀些。 她吃过苦头,在这个坑上跌倒过,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绝对不会再相信这个男人嘴里的任何一句话。 窗外的雪似乎有要停下来的念头,罗岑想决定趁着雪小了赶紧回家,这周她的通告和行程都很少,正好可以窝在家里看看电影喝喝茶,但她的手机又一次亮了起来。 “妈妈”两个字不停闪烁着,她咬了咬唇,接通:“喂,妈——” 刚吐出这几个字,李丽的大嗓门就仿佛快要穿破电话般的抵达到她的耳膜:“宵啊……妈有点急事。 “什么急事啊妈,你吃了吗?”罗岑宵复又坐下,问她。 “吃什么吃啊,妈都快急死了,你大哥两天前说要跟朋友们出去散散心,结果他跟人玩斗牛玩的输了钱,现在那些人押着他不让他回来,说是不给钱就要再砍他一条腿!” “他怎么又去跟人赌博?”罗岑宵气不打一处来,“上次就说过了,再赌我一分钱都不会出的,我……” “难道你看着你哥去死吗?”李丽带着哭腔的说:“你哥已经没了一条腿了,难道你要看他两条腿都没了你才开心?算妈求你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等他这次回来,妈和爸就把他看得好好的,再也不让他出去惹事了,宵啊,妈求你了,妈跪下给你磕头!” 罗岑宵走到门口,吸了口气,肺管子里都冰凉冰凉的,“多少钱?” “他们说,他们说二十万……”李丽有些迟疑的说:“连本带利的,就这么多了,妈知道太多了,但是你现在做明星,听说明星手里的钱啊是按分钟算的,你就帮帮你大哥,随便拍个广告钱就出来了啊。” “他怎么能输掉这么多!我没这么多钱!”罗岑宵不可置信的说,然后她又问:“他们是谁?你们还告诉他们我是谁了?” “我没说啊闺女!我真的没说!纪之也不会傻的跟他们说这些的……先不要说这个,你快把钱打给妈,妈和爸要去救你哥啊!” 罗岑宵觉着头很痛,陪着耐心咬着牙,“我真的没那么多钱,我的钱早就全都给你们了,二十万不是两万,我上哪儿去给你弄这二十万啊,对了!你们报警没?赶紧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我就不信还没王法了!” 电话忽然被人夺过去,她爸罗振兴的声音嘶哑着吼道:“报个屁!命都在人家手上,咱家冒不起这个险!你是想让你哥去死是不是?!你都上的了电视了,你还能没这点钱?没钱去借,我老罗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快把钱打过来,我跟人家说好下午把钱送过去的!” 说罢不等她反驳,罗振兴气愤的挂了电话。 罗岑宵几乎要气的昏死过去,她捏着手机运了好几口气,都没办法平复过来。 半晌,她走到车边,坐进去,狠狠的摔上车门飚了出去。 第3章 chapter03 3 罗岑宵脑子里不停的盘算,将她最后一点小金库的钱算上,她现在手上能拿出来的现金也只不过五万多而已。 没错,她这样一个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小明星,流动资金才这么五万块,说出去谁信,她自己都不愿相信,但这就是她的全部了,她甚至还欠着公司一笔数目不算小的债。 在这个城市里的每一笔开销都要钱,公司给她们租了公寓,自己要负责水电和物业的费用,保姆车几乎排不上队用,又花钱买了一辆二手车,因为没有配备助理,更无形中增加了她的工作量和支出,家里这个不省心的哥哥也有意无意的给她出各种状况,仅凭她现在的通告量挣钱,根本存不下几个子儿。 罗岑宵觉得这几天真是霉到姥姥家了,先是那个让她颜面尽损的直播节目,又是宋冉絮单方面通知她单飞,紧接着是那个玩弄过她感情的中央空调打电话过来嘲笑她,再然后呢,父母逼着她拿钱出来救哥哥。 她可真是颗灾星,每每以为自己能走上合适正确的轨道时就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打乱她规划好的生活,告诉她,只要活着就还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的。 还差五万块,迫在眉睫的五万块,她该怎么筹出来呢? 公司旧债未清,是绝对不会再借给她的了,一想到罗纪之这混球,她心里就憋得慌,一阵阵的火涌到心头,可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哥,亲哥,罗岑宵心中一阵悲凉。 李丽说的对,她总不能看着他的另一条腿也没了吧。 罗岑宵在圈子里真的没什么朋友,小小的公司几乎就只有她们三个小艺人了,就如同旧时的小作坊,好不容易飞出了宋冉絮这只金凤凰,她是公司的摇钱树,可是要问她借钱,罗岑宵觉得别扭。 要不……她想到了吉霜,三人组合里的另一个女孩子,同她一样被笼罩在星光下的女孩。 罗岑宵为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拨通了吉霜的电话,吉霜很快就接了起来。 即便隔着电话,她都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好在吉霜十分善解人意,并没有追问她要钱是去做什么,反而安抚她道:“宵儿你别急,五万块够吗?我马上就打到你的网银里。” 她准备的那些说辞一下子都说不出口,只能反复的道谢,“我手头一有钱马上还给你,谢谢你了小霜。” 吉霜的速度果然很快,电话还没挂掉,她的支付宝就亮了一下,显示钱已到账。 罗岑宵又要说谢谢,吉霜果断说:“不要再道谢了,宵儿,有空出来见面吧,私底下的,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罗岑宵直觉她要说的话似乎不是那样的轻松,可现在的关头容不得她去思考更多,只好应下后准备出门把钱打到母亲的账户。 电话刚挂,李丽又催命一样的拨进来:“宵啊,这钱到了没啊?”她十分着急的道:“还有两个小时了呀,爸妈跟他们说好的呀!求你了,你哥的命可都在人家手上。” “知道了,我马上就给你打过去。”罗岑宵认命般的叹息,随后马不停蹄的出门,一直等到钱汇出去,她又给妈打电话,结果已经无人接听了。 想必爸妈早已在银行等待良久,现在已经将钱送出去了,她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她的作用似乎到此刻为止就消失了,顿觉十分无力。 算了,只要人没事就好了,她告诉自己。 做完这一切,已是霓虹初上,罗岑宵走到街边的长凳上坐下,路上行色匆匆的都是急着回家的人吧。 她的家呢?她的家在溪城,其实并不远,高铁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到了,但是她却连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对面中央大楼的ltd巨屏闪耀起来,现出了缤纷讨喜的少女粉,3个女孩蹦蹦跳跳的身姿也跃入她的眼帘,罗岑宵不禁伸长了脖子——那是星辰的第一支广告,一款著名的洗发水广告,伴随着组合的歌曲,她的身影一闪而过,很快沦为了主角的伴舞,一眼望上去,只能看到她和吉霜两人在一旁飘舞的发丝,宋冉絮包办了广告词和中心位置。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支广告下个月就要到期了,老板并没有告诉她们要续约,而这也是星辰组合现在身上的唯一一支代言了。 她默默将整个广告看完,又坐了好久,才站起来。 …… 接下来的两天过的十分安静,父母那边说罗纪之已经安全到家了,并且承诺罗岑宵会好好的看住他不让他乱跑——这种话听听也就好了,她只希望他安安分分的别再惹事。 公司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她的综艺播出后除了嘲笑声并未激起什么大的水花,而工作也似乎随着这场大雪而暂停了,下午的时候新闻临时播报今夜凌晨至明天会有暴风雪,让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如无必要尽量在家里呆着。 不知怎么的,遥控器在她的手上转来转去,换到了财经频道。 罗岑宵定定的看着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和小羊皮皮鞋的男人正以一个轻松而舒适的姿态接受着电视台美女主播的访问,他那张英俊而桀骜的脸被镜头放大,却毫无瑕疵,如同一块温润的玉,似乎会发光一样。 都知道电视机镜头是很磨人的,会将人的脸放大拉长,缺点也显露无疑,而黎今既无刘海的修饰,依罗岑宵的观察,他也没有上妆,三十几岁的人了,竟然就能取得如此惊人的效果。 女主播问了一些很专业的问题,他也都从善如流的回答了,十足的精英模样,浅笑间谈风云变幻,可想而知节目播出后会有多少人为之倾倒。 罗岑宵却觉得心中慢慢变凉——真的是他,她没有看错,他回来了。 她双手捏紧,一错不错的盯着电视的时候,并未听见门口钥匙开锁的声音,只是轻轻的“咔哒”,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宵儿。” 她讶然转头,吉霜一袭b家经典款风衣,羊皮长靴,一丝妆容都未带,看上去却精神极了。 罗岑宵有些惊讶的:“小霜,你怎么回来了?” 吉霜笑笑,将酒红色的大围巾取了,在她身边坐下,“回来拿点东西。” 是了,这个公寓其实是公司租给她们三人的,但是后来宋冉絮自己买了大房子,而吉霜是本地人,也常回家,就变成她一个人在这里了,独占这样大的空间,也独享这样庞大的寂寞。 罗岑宵想起了问她借的钱,又道:“我问你借的钱,我争取尽快还你,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里又出了点事情。” 吉霜覆住她的手,很奇怪,她的手竟然比罗岑宵的还要暖和许多,她问:“又是你哥哥?” 罗岑宵点点头。 “我的钱不急用,你慢慢来。”吉霜慢慢的道,接下来的话出口,似乎有些艰难:“我今天来,是来拿我剩下的衣服的。” 罗岑宵隐约觉得她有些奇怪,但不等她反应,吉霜又看着她的眼睛:“我已经做了决定,我要退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了,但是宵儿,太累了,也总得不到回报,爸妈都说我不是这块料,当初我还不信,硬要闯,三年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 罗岑宵没来得及组织语言,玄关边再次传来一声响,然后是哒哒哒的高跟鞋打在地上的声音,宋冉絮也回来了。 她今天的打扮同那天出现在公司里的富贵花模样大不相同,深蓝的长款羽绒服,黑色牛仔裤,很自得的弯下腰换了拖鞋,然后说:“我回来了,亲们。” 宋冉絮旁若无人的坐在她们身边,正要说什么,却也被电视里的那个男人吸引去了目光:“这不是安盛的黎今嘛,没想到这样帅气,秒杀小鲜肉。电视台居然磨到他做专访,真是难得。” 吉霜点头道:“听说是他老爷子召他回国,也就个把礼拜的功夫吧,他挺神秘的,这次以前他长什么样都没曝光过。做专访恐怕是散播讯息,安盛一向不插手娱乐业,这回啊,天要变了。” 安盛集团罗岑宵是知道的,应该说安盛集团无人不知,成立百年,旗下涉及金融,地产,通讯,酒店,电子,甚至航空,能量巨大,只是安盛的老总邓思安一向低调,对娱乐业也并无涉足,大家也只是望洋兴叹而已。 罗岑宵更不知道,他居然是安盛的太子爷,是未来的掌门人! 其他两人并未在意她在一旁的失神,宋冉絮又说:“是啊,这位黎总在英国呆了这么多年,忽然回来了,又上节目又做个人宣传,目的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我倒是对他挺感兴趣的。” 吉霜笑了笑:“我敢保证,对他感兴趣、想上他的人估计已经从他家门口排到火车站去了!” …… 好不容易星辰齐聚一堂,大家决定涮火锅吃,家里没有材料,幸好现在的外卖业很发达,直接叫了海底捞送上门,外卖小哥来的时候,宋冉絮去开的门,特地戴了口罩。 东西摆了满满一桌,喝的倒是不缺,冰箱里除了矿泉水就是酒了。 吉霜笑着说:“我们仨上次这样一起在家煮火锅,恐怕要有一年多了。” 其实最初的时候她们三个都是住公寓的,那时候刚出道,有了这样一个房子就觉得很开心了,每天录完歌回家都一起吃饭,一起做面膜,一起瑜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一个接一个的搬出去,最后就只剩罗岑宵一个人了。 宋冉絮的面前还放了一只清水小碗,吃的东西都要用清水过一遍才能下肚,罗岑宵无语,“都难得一起吃一顿了,你还这样累不累啊。” 宋冉絮难得没有跟她抬杠,而是说:“你知道你为什么红不过我吗?” 罗岑宵和吉霜都一愣,对于三个人的走红程度,根本不用说,已经十分明显了,这也是宋冉絮第一次这样直白的问她。 “你没有我美?没我努力?”她自顾自的将红汤里的肉片捞出来放进碗里,水上立时浮起了一层油汪汪的,“不是,因为你活的太糊涂了,你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吗?如果我要红,我就知道我要控制自己的每一句言行,该吃的吃,不该吃的这辈子也不会再碰,你什么时候能长记性呢?” 气氛有些沉默下来,最后还是吉霜打的圆场:“什么红啊不红的,以后都跟我无关了。”她举起杯子,“今天特地叫上冉冉一起来呢,主要就是为了一块儿吃顿散伙饭,咱们就算是同事,也一起处了三年了,就当为我践行吧,能别互相说气人的话不?” “践行?”罗岑宵问,“践什么行?” 吉霜碰了碰她们的杯子:“我要出国去念书了,把老本行捡回来。” …… 这顿饭吃到了很晚,喝了许许多多的的酒,最后罗岑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总之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而另两个人也都不在了。 她走到原本属于吉霜的房间,果然,所有的衣物已经全部被她带走,窗帘被高高挽起,外头的雪洋洋洒洒的下着,楼下的雪人身形愈发厚实。 吉霜就是这样,平时闷不吭声,一旦做了决定就执行力很强。 她也许预见了分别时的失落,静悄悄的走了,不说再见。 来不及感叹些什么,桌上的手机一个劲的震动着,是毛洁给她发的消息:“你到底醒没醒?活儿还要不要干了?” 第4章 chapter04 4 一听说有活儿干罗岑宵顿时又精神起来,毛洁约她在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厅见,她随便洗漱了下就匆匆赴约。 毛洁见了她也不含糊,直接就拿了份文件出来道:“给你接了个电视剧,你看看,女三,愿意上吗?” 罗岑宵接过惊喜的说:“我愿意!” 她得挣钱,别说女三,就算是女十三号,只要能赚钱她都乐意上。 罗岑宵低头看文件,这本剧的名字叫做《穿越网络爱上你》,男女主角是网游认识发展的恋情,而她饰演的角色与其说是女三,不如说是客串更为恰当些,她就是反派女二的闺蜜——一个又刁蛮又任性的漂亮蠢货。 毛洁见她想也没想的就应承下来,心里舒服了些,便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你啊别看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吃重,但这次的导演陈安可是第五代新锐导演,陈洛的儿子,前途不可限量。你趁机跟他打好关系,也是个好机会不是?” 她点头,认真的说:“谢谢毛姐。” 毛洁愣了愣,才道:“我知道星辰拆团了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人总是要靠自己立起来的,冉冉带不了你们一辈子,你可要加油啊。” …… 因为是公司打好的关系,所以试镜就是走个过场,甚至试镜的时候连导演都没有出现,她就过了,副导演对她说:“好了,回家等通知吧,差不多下个月内开拍。” 罗岑宵想了想,问:“请问下这部戏咱们要去哪儿拍呢?” 副导演笑了笑,似乎带了点嘲弄的:“你还想去哪儿拍?就在这儿呗!” 罗岑宵没有太在意他的语气,说了谢谢就离开了。 其实在本城拍戏反而更好,她每天都可以回家睡觉,也不用担心没有助理了。 没等几天,她就收到了《穿爱》的正式合同,像她这样没什么咖位的人自然片酬不能按集来算,片酬去头去尾的加起来再由公司扣掉大头到手应该也有个十几万。 虽然这个钱要等到拍完公司才会发给她,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笔相当不错的收入,她很快就可以把钱还给吉霜了。 签完合同罗岑宵心情特别好,连忙在微博上也发了个状态: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否极泰来,旺旺旺! 不出意外的,很多评论蜂拥而至—— “臭萝卜这是在学狗叫?没文化!” “星辰都要解散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发微博?有病吧你!” “我看这女的就是巴不得解散组合呢,毕竟是冉冉的洗脚婢,不过话说回来,真特么没良心。” 只有她零星的几个粉丝留了一些加油的留言,然而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罗岑宵这几天心情很嗨,倒是真忘了前天公司和组合的官方微博才宣布了她们即将解散的讯息。 她既没有解释也没有删除,退出微博。 说起解散来,她心里还是挺微妙的,终于不用活在一个人的阴影下,却也放弃了努力了四年换来的一切,有不舍的情谊,也有长舒一口气的轻松。 -- 月底,星辰举办了最后一次见面会,吉霜宣布退圈,星辰正式解散。 两天后,罗岑宵进组《穿爱》。 剧组里的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几位主演都是小有名气的年轻演员,平时与她除了演戏没有别的交流,值得一提的是剧组里的伙食相当不错,她还长胖了两斤。 因为角色设定的关系,她倒是剧组里穿的最靓丽的一个,台词也好记,无非是跟在女二的身边跟着骂几句女主,然后在女主面前冷嘲热讽一下而已。 在这里,罗岑宵学会怎样对戏,怎样走位,怎样看镜头,第一次的“触电”经历令她很兴奋,这与在舞台上唱唱跳跳和拍个广告摆几个pose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她扮演着一个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物,却又好像完全变成她——唐糖这个角色。 这一天下戏后,罗岑宵把东西拿好就准备回家,路过化妆室的时候听到有两个人正在讨论些什么,听壁脚并非什么好事,但她正准备走开时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明天聚餐要不要叫那个罗岑宵呀?”这是女二汪静静的声音。 女主角张晗有些鄙夷的道:“叫什么呀,跟她一起吃饭你还能有什么共同话题了不成?那么low的。” “你是还好,”汪静静听了苦不堪言的说:“我每天都要跟她捆绑在一起,就像紫薇分分钟带着金锁一样,这好好的聚会不叫她吧,倒显得我心眼太小了。” 张晗笑着安抚她:“你忍一忍,她没几天就要杀青了,再说一个丫头还能抢了你小姐的风头吗?至于聚餐,也可以说是我们几个小范围的聚,跟她一点都不熟的啊,无所谓的。而且那个罗岑宵风评那么差,跟她在一起万一被拍到了岂不凭空被拉低档次?” 罗岑宵听到这里索性拍了门进去:“我有东西可能落在这里了,我来看看看。” 张晗跟汪静静正说到兴头上被正主这样闯进来,一瞬间熄火了,竟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岑宵拿起桌上的一根发圈,对她们笑笑道:“哦,在这里,找到了。你们继续说啊。” 张晗回过神来,冷冷的说:“找到你可以走了,你不知道偷听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吗?” “你不知道背后抹黑贬低别人是更不礼貌的吗?”罗岑宵笑眯眯的反问。 “你!”张晗要说什么的时候又被汪静静给拉住了,“懒得跟你多说!” 两人气势汹汹的走了,一点也没有被人戳穿不堪的任何尴尬。 罗岑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其实她完全可以装作没听到然后走开,可她忽然不想忍了。 “岑宵?”门口传来一句温柔的男声:“怎么还在这里。” 是这部戏的男主角,吴浩宇,他是平模出身,身材很好,健壮有力,最新的杂志将他封为“行走的荷尔蒙”,但罗岑宵总忘记他长什么样。 吴浩宇走进来:“刚才我都听到了,你别去理她们,女人嘛就是喜欢嫉妒。” 罗岑宵听到这句话倒是不觉一笑,自嘲的说:“嫉妒?嫉妒我什么?嫉妒我的‘low’么?” 吴浩宇摇摇头,“嫉妒你比她们长得美。” 他的神情十分认真,说着,他的手臂也揽上了她的肩膀,轻浮的力道,他的呼吸仿佛就近在她耳边:“美人总是孤独的,介不介意我请你吃饭呢?就别把这些不愉快的小事放在心上了。” 他这样的语气瞬间令罗岑宵想起一个人,她浑身恶寒,压抑住胃部的不适推开他:“别碰我。” 吴浩宇以为她只是与他玩笑,便不在意的又若有似乎的半圈住她的细腰:“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好吃的意大利餐厅,口味非常地道,要不我们……” 罗岑宵打掉他的手,口气已十分冰冷:“我说了,别——碰——我。” 吴浩宇愕然,随后火气往上窜:“你他妈拒绝我?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她压根不想多跟他纠缠,也不回话就要往外走,谁知吴浩宇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说啊,你什么意思?” 她眼中的不屑和厌恶已经那样明显,他却还洋洋得意,于是罗岑宵说:“放开,我不想跟你吃饭。” “你跟徐城都可以,怎么就不肯跟我了?”他笑眯眯的猥琐贴近她,意有所指:“我哪儿都比他好,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罗岑宵厌烦的皱起眉头,脚下猛一用力,狠狠的踩在他的皮鞋上!手腕瞬间挣脱桎梏,“别把你的肮脏思想套在别人的头上,下作。” 吴浩宇顿时疼得弯下腰来,来不及捉紧她就让她跑了,半晌他抬起头来,神色中闪过一丝阴狠:“臭婊.子,倒贴徐城的货色,竟然也敢跟我拿乔。” …… 一下子“得罪”了三位主演,罗岑宵在剧组里的日子变得不太好过,她的戏份莫名其妙的也变的更少了,然后她就提前杀青了。 第一次的片酬终于到手,虽然面额不大,但是罗岑宵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她将大部分钱存进银行,还了吉霜的五万块,剩下手头还留了一些准备犒劳犒劳自己。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在这行混,就算长得不咋地也得把自己打扮起来,上次试镜的时候她已深深感受到自己同别人的差距,狠狠心,罗岑宵打算去本城最贵的“逼格街”转一转,给自己添置些衣服。 她买了墨镜和鞋子,捏着手中仅剩的钞票,看着眼前这家金灿灿的招牌logo仿佛熠熠发光,她想起了这个品牌的经典广告词——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件风衣作为你的盔甲。 她确实需要这样一件风衣,于是她咬咬牙走了进去。 店里有一个女人正背对着她,被几位店员亲切的围绕着,她身上正穿着这家的经典风衣。光看她的背影,罗岑宵就觉得她的身材很好,腿长腰细,比例完美,大波浪的深棕长卷发披在身后,婀娜多姿,罗岑宵觉得自己深深被种草了。 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罗岑宵敢断定。这架势,估计是哪家的阔太出来血拼,店员自然是看不到还有她这个新客户的。 她的眼光转了转,忽然被一旁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模样,却穿的休闲许多,牛仔裤和漫威的卫衣,他的皮肤极为白皙,而头发和眸子却是漆黑无比,这样极致的对比,真是一个漂亮的不行的孩子。 他虽然嘴唇微微翘起还是孩童的天真模样,双眼却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罗岑宵觉着这小男孩说不上的可爱和熟悉,尽管他的样子显得有些冷漠。 “您很适合我们家的风格,这是这季度的最新款,还有墨绿色的,您要试试吗?”店员a面色中带着一丝讨好。 她听见那个女人问小男孩:“小问,这件怎么样?” 小男孩有些熟稔的道:“你穿什么都好看啊。”语气不轻不重的,但不会让人觉得没有诚意,真是奇妙。 女人像是笑了:“谢谢你总是不吝啬对我的夸赞,小绅士。” 这对母子的对话倒真是有趣,罗岑宵想着。 小男孩张了张嘴巴,忽然眼睛一亮,看向罗岑宵的背后,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陡然一跳。 “爸爸!” 与此同时,女人也转过身来,罗岑宵倒吸一口气——这位背影美女虽然带着口罩,但是还是能看的出她脸上参差纵横的伤口,像是积年的痕迹,有些淡化了,但仍旧遍布在她整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微微弯着,像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女人也朝着她身后说:“阿今,电话打好啦?”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快步走到他们跟前,温和的应道:“恩,衣服挑好了么?” 第5章 chapter05 5 “衣服挑好了么?”男人问。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几亿光年外传来,却又是如此真实。 “选好了,”女人语调轻盈的对着店员说:“就要这件和刚才试过的那件吧,帮我包起来,谢谢。” 店员笑容满面的去了。 “爸爸,我们等下去哪里?”小男孩似乎仰头问他,眉眼间似乎有淡淡的期待。 男人稳稳牵住孩子不断朝他靠近的小手,说:“陪你去吃饭,然后买模型。” “说话算话!那咱们快走吧!”小男孩立刻响应,眼角都真正弯了起来,看得出跟父亲的感情很好。 男人刷卡付账一气呵成,很快,三个人消失在门边。 而剩下的店员仍旧意犹未尽的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感叹道:“啧啧,那男人真是极品。” 店员b神神秘秘的说:“他可是安盛的太子爷,未来的掌门人,真人居然比上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他还要帅,你们造吗,他看我一眼我都觉得腿都合不拢了呀。” “你那是□□了吧!”另一个人低声嘻嘻的说着。 “我对这样优秀的男人根本没有抵抗力,话说回来,那个女的好可怕啊,我刚才都一直都提心吊胆的,腮帮子都笑僵了。”店员b心有余悸的道。 “是啊,那张脸真恐怖……但看样子孩子都有了,目前应该是正宫,也是想不通为什么。” 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了半天,才有人注意到还怔怔站在橱窗边的罗岑宵,“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她听见自己的名字,双拳霎时握紧又缓缓放开,她连一张笑脸都挤不出来了,面部肌肉僵硬:“不用了,谢谢。” -- 用过晚饭,黎今先将岳舒送回家,她下车前目光有些不舍,但到底念着还有孩子在场,没有说什么,最终还是离开了。 “舒姨白白。”小问如同叮当猫一样的挥手。 车内终于又只剩父子二人了,小问坐在副驾上,熟练的拿出一小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然后说:“每天跟舒姨见面都要说好多话哦,说的我口渴。” 黎今扯了扯嘴角,“人小鬼大。” “爸爸,我不是很喜欢她,”小问看得出老爸今天的心情相当不错,自己却有些苦恼了,“但她好像非常喜欢我,当然我知道这是因为她喜欢你。” 车子被男人开的笔直而飞快,窗外急速倒退的霓虹灯与树木交织成深深浅浅的光影,落在他英俊如玉的脸上,他斜过眼看自己的儿子,带有警示的味道,“看来是作业还不够多。” 小问哼了一声,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他知道爸爸并没有生气,他将矿泉水的瓶盖用短短的手指慢慢旋紧,又说:“反正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她就是了。” …… 父子两人回到家里,佣人都被黎今给叫退,他亲自给小问洗了澡,然后一起穿着睡衣在绵软的埃及定制手工地毯上搭模型。 小问非常聪明,黎今每教他一次他都能够举一反三,很快,两人就将一个飞机模型给搭好了。 只是孩子今天在外玩了一天,到底不能同大人相比,精神有些不济,可仍旧不舍得跟爸爸分开,于是小下巴一点一点的落在黎今的肩头,最后真就挂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黎今笑笑,轻轻将他一把托起来,抱着他去了卧室,放在他深蓝色的小床上。 他坐在床边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着这个孩子的睡颜,表情有些温和的松动和不示于外人的怔忪。 大多数见过小问的人都会夸赞一句这孩子长得可真像爸爸啊,确实挺像的,特别是嘴角就算不微笑也会轻轻勾起的弧度,天生一副爱笑不笑的模样非常惹人喜欢。 但是黎今知道,他长得更像那个女人。 他适时抽回自己飞走的思绪,站起来将壁灯关掉,走出小问的房间。 -- 罗岑宵提着袋子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出发时的轻松与喜悦就像是梦境,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她蜷在沙发上,回想起刚才在精品店里,那个肌肤雪白的可爱小男孩,心脏就像是被人用手攥紧了似的难受。 他都已经有了老婆,又生了孩子……一家和睦,其乐融融。 那……她的孩子呢? 她那个小小的,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孩子,被他藏在了哪里? 罗岑宵不敢再想下去,她心痛的难以自抑,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去想——他是不是已将她的孩子随处放在了一个角落,任由他孤独的长大,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他明明看到了自己,却假装她是个陌生人,罗岑宵当时就想大叫,可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挪都挪不动半寸。 但她知道他认出她了,当那双如鹰隼般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她,她就明白了。 只是她品不出那道胜券在握的目光代表着什么。 …… 在家搜集了整整两天有关黎今的信息,罗岑宵终于坐不住了。 网络上他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正如之前吉霜所说,安盛的老总邓思安本就是个非常低调的人,如今更是退居二线将儿子推到了幕前,众人才这开始绕着黎今这个长子大做文章。 只是黎今长居国外,才回来不久,竟是怎么也挖不到他的私隐信息,只能靠所谓的“业内人士爆料”才能得知片面,譬如他似乎有个交往了很久的女友,两人未婚有一子,感情比较稳定。 还有就是,他并非邓思安的亲儿子。 豪门总是不缺秘辛,罗岑宵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想要接近黎今,是为了—— 把儿子讨回来。 她又看了一遍黎今的专访,这个冷峻的男人面对镜头却有着特殊的魅力。 她一字不差的看完了,却开始犯愁。 五年前的他已是高不可攀,而五年后的他和她之间隔着的是天堑。 幸好她在娱乐圈,这个行当的人虽然摸不到天花板,但总有四通八达的关系。 只是这还真难倒了罗岑宵,她平时几乎不应酬,圈内也没什么朋友,要找人帮忙都无从问起。而公司这个小凤凰也只飞出了宋冉絮这么一个金凤凰。 宋冉絮……她现在在业内的关系网比自己广的多了,罗岑宵依稀记得上次毛洁有提起过,宋冉絮与维正集团的阎励阎大少关系匪浅,众所周知,维正同安盛这两家大企业一直很要好,原因是这两家的主母是几十年的手帕交,若是她可以认识阎大少,那么黎今就不难接触到了。 罗岑宵几乎没有多做一秒的考虑,直接拨通了宋冉絮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女人的声音慵懒而不耐,不知道是还没睡醒后又或者刚刚睡下, “干嘛啊你!” 罗岑宵叫她的名字:“冉冉,是我,罗岑宵。有件事想麻烦你。” 有微弱的电流从两人中间穿过,呲呲呲,非常小的声音,只是因为太过安静了就变得那样明显,宋冉絮兴许是愣住了,又是很久,她才用惯常的讥讽语气问:“你麻烦我,还是求我?” “我麻烦你,也请求你。”罗岑宵严肃道。 “我擦,”宋冉絮骂了声娘,像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不对劲啊罗岑宵。” 两人在一起时总有唇枪舌战,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宋冉絮挑的头,她想要罗岑宵服软低头,但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而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午后,她居然说,求自己? 宋冉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睡意也完全褪去,她说:“你没毛病吧。” “我没毛病,”罗岑宵都无语了,“我就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宋冉絮心中暗爽无比,矜持道:“你说说看吧。” “介绍阎励给我认识。” “靠,你是要撬我墙角?!”宋冉絮气的要挂电话。 “别啊,”罗岑宵都快没脾气了,“我他妈要撬你墙角还特地打电话通知你啊!” 宋冉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傻逼了,切的一声带过,“那你要认识他干嘛?” “我……想让他引荐黎今。” “……麻痹胃口比我还大。” 第6章 chapter06 6 宋冉絮当然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请求”,说要考虑一下,这也在罗岑宵的意料之中。 认真来说,宋冉絮并不能算她的朋友,她们曾经是战友和同伴,然而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就是这样,可以共患难,却难以共富贵,更别提是在一个团队中有着竞争的两个人了。 宋冉絮是个大忙人,说要考虑一下却不说具体时间,罗岑宵唯有等着了。 这段等待的日子堪称煎熬,她只要闲下来就会想到孩子,原以为那人带走了他,至少会给他优渥的生活,但她却忽略了天底下所有男人的通病——他们根本离不开女人,当然也不会缺那么一个孩子。 更何况是黎今。 罗岑宵唯有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只要毛洁说有任何的站台或是能挣钱的场子她都去。 在这样的忙碌中,《穿爱》的后期制作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她空出了一周的时间去给角色配音,有时候遇上那天跟她撕逼的女主和女配,她们都犹如高傲的孔雀般昂着头颅走过,对她不屑一顾。 还有那个说话不干不净的男主角——吴浩宇,也对她视若无睹。 罗岑宵并不在意这几个人,只不过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一个人吃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早就习惯了。 她非常用心的配音,这是她的处女作,虽然人物有些单一和浅薄,但她仍不厌其烦的与人物磨合着,期待着她出现在电视机前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她一个人在棚里跟别的配音老师交流心得,感觉口渴便出来喝水顺便透口气,经过会议室的时候发现导演带着女主女配男主和几个主要配角正在开会,这里很安静,所以她很容易就听到了他们的讨论。 导演正在做着小会议的总结:“差不多就是这样,希望接下来各位都能在微博和官方平台上给予支持,咱们下周见。” 罗岑宵赶紧在他们出来前离开,她却没弄懂下周见是什么意思。 晚上的时候罗岑宵刷微博,却正好看到了导演发了一条关于《穿爱》正式定档咖喱卫视开年黄金档的消息,并附上了《穿越网络爱上你》的一段8分钟先行预告。她顿时心中与有荣焉,就想着帮忙转发,却发现在导演艾特的一群主创人员中并没有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穿爱》的官微也写了一条非常正式的宣传微博,同样的,不仅艾特了所有的人没有艾特她以外,她的番位也发生了变动——从第五位,挪到了第……十八位。 罗岑宵心凉了半截,她的角色是靠关系塞进去的,而且只是一个女三号,在签署的合同上当然没有关于番位这一条。 她强自定住心神,又点开那条先行预告,一直到最后,她的名字才出现在视频即将结束的那一秒,然后随着镜头变黑消失。 短促的让人心惊。 但她还是转发了这条微博,“请大家多多关注穿爱,关注唐糖。” 唐糖是她在剧中扮演的角色。 很快,有几个她眼熟的粉丝给她留言,“岑宵,怎么预告里都没有你呢?是不是还有第二条预告啊【疑问】” “#罗岑宵唐糖#关注起来,元宵们最爱你了,一定要加油哦,开播的时候一定死守电视机前的!么么哒!” 这是她少数的几个铁杆粉丝,不管别人怎么黑她也一直在坚持留言鼓励她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圈有点红,在这样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他们这点小小温暖让她觉得尤为感动。 正在这时,有一条私信出现在她的微博下方,她以为又有黑子私信来骂她,顺手点开一看打算锻炼下强心脏,却发现是徐城发来的,他的头像和黄v挺耀眼的出现在她私信栏的第一行。 徐城:你得罪人了吧。 罗岑宵早就拖黑了他的好几个私人电话,原本私信也是不想回的,只是心中的不甘让她打在回复栏打了个问号。 徐城秒回:我听说你原本是女三啊,看看这预告番位,都特么女十三了吧,这不是得罪人了是什么。 她确实是得罪了几个人,但是他们也只是导演请来的演员,原以为彼此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哪知道现在就连导演也对她似乎有意见了,她真的不是很明白。 徐城见她不回话,又挠她:你说说看啊,好歹也知道自己死谁手里了吧? 罗岑宵:张晗,汪静静,吴浩宇。 徐城:…… 徐城:你还真够能惹事的,吴浩宇他爸爸吴建国是这部戏的制片人和出品人,你说呢?怪不得了,你怎么能惹到他? 罗岑宵的手指顿了顿,原来是这样。 她没有再回徐城的私信,而是转手将关注列表里的“吴浩宇”取消了关注。 圈子里总是不乏手段和人品低劣的人,她只是有那么点倒霉,出师未捷就遇上了而已。 -- 很快,罗岑宵也就明白了导演对其他人所说的“下周见”是什么意思。 下周三的时候,《穿爱》剧组宣布将在明日于本城举办发布会,长长的名单里列出了所有届时将参与的人,剧组里那些叫得上名字的角色都去了,除了她。 毛洁知道的时候都气晕了,“怎么回事,怎么就没你呢?我来打电话问问!” 罗岑宵阻止了她:“对不起毛姐,我在剧组里跟几位主演闹得有些不愉快……” 毛洁停下动作,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你搞什么啊?!这部剧的卡司这么强大,导演也是拿过好几次电视剧大奖的人,你居然跟人家闹矛盾?你的脑子是屎做的吗?去道歉!去给他们道歉,说不定导演还会再给你一个机会。”她将文件重重的往桌上一甩,“啪”的一声巨响愤怒不言而喻。 罗岑宵不再说话,办公室里的气温瞬间降至零点。 半晌,毛洁有些厌倦的声音传来,“罗岑宵,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最近高层变动,本来就已经忙的我焦头烂额,你还来这出,是不是庙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呢?” 罗岑宵一下子抬起头来,明亮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慌张:“毛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毛洁:“你出去吧,放你十天的假。” 罗岑宵:“我……” 毛洁加大音量:“出去!” …… 第二天下午罗岑宵无事可干,在家里看《穿爱》的发布会。 果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台上一片祥和活泼的气氛,大家做游戏,群访,抽奖,不亦乐乎,也并没有不识相的记者提到她的名字。 大家都极有默契的遗忘了她这号人的存在,就像是她从没参与过一样。 她觉得自己都没那么难受了,比起毛洁昨天对她说的那番话来,她现在深深陷进了害怕失业的恐惧之中。 谁都知道在这行混,背后没有支撑是不行的,公司虽小,但这是她事业和梦想开始的地方,她从小小的练习生,到走上舞台,也是公司给予了她空间和支持。像她这样的小艺人,如果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而她除了唱歌跳舞什么都不会,她根本不敢想下去。 正在此时,一阵铃声将她从边缘拉了回来,竟然是宋冉絮。 开口仍是让人讨厌的语气:“喂,听说你被你们剧组给阴干了啊,发布会都不叫你去,女三变成群众演员了。” 幸灾乐祸的,她的一贯作风。 “宋冉絮,你闲的还有时间八卦?”罗岑宵换了只手接电话,“打电话为了来奚落我?” “哎哟,火气挺大的啊,”宋冉絮轻哼一声:“我呢是打算告诉你,我的‘考虑’有结果了,想不想听?” 罗岑宵顿时睁大眼睛,急促的说:“想听!” 这下她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就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你把微博名改成‘萝卜’一个月就好。”她有点得意的说。 萝卜是罗岑宵的黑称,但是…… “就这么简单?”罗岑宵原本等着她的刁难,没想到条件竟这么轻松,都不敢置信了。 宋冉絮不耐的说:“怎么,做不到?” “当然可以!”罗岑宵一口应下,在她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前,已经打开了微博:“我马上就改,我改好了。” “……”宋冉絮无语,“你是有多想认识那个黎今啊。我呢,也是听阎励说的,凑巧,这个月底邓思安要给宝贝孙子,也就是黎今的儿子办个生日party,千载难逢的机会,阎励会带着我去,我看看怎么把你也带上吧。” “谢谢你。”罗岑宵真诚的说。 宋冉絮被噎了一口,又刺她:“我真是搞不懂你在徐城的身上跌了跟头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厚脸皮攀高枝,攀的竟然还是黎今这朵高岭之花,我看你会死的很惨。” 宋冉絮那头似乎有助理在催促,罗岑宵没来得及说什么又被她接下来的话打断:“总之我只负责把你带进去,别到时候一场生日宴下来连人家的鞋跟都没摸到又来找我哭,挂了。” 嘟——嘟——嘟—— 罗岑宵却全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的魂已经彻底飘远了。 只要她还能再见到他,她一定得问他把孩子要回来,如今的每一秒都让她觉得神思恍惚心惊胆战,她的孩子,必须回到她的身边。 第7章 chapter07 7 窗外晨光正好,天空一碧如洗,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空气里都散发着让人吸一口鼻子都通透极了的气息,。 黎今假装没看到饭桌上鼓着嘴巴正生闷气的儿子,反而说:“快点吃,吃完我送你去爷爷家。” 黎问喝了一口牛奶,推开盘子:“我吃饱了。” 小朋友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原本周末可以睡个懒觉,却硬是被眼前的男人拎着耳朵从被窝里给提起来了,一直到现在都觉得胸口闷闷的,不开心。 黎今看着他盘子里只咬了一口的香肠,用眼神示意他:“这就是你们老师教给你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老爹的眼色实在不好看,黎问觉得他太不体谅自己了,憋着气噘着嘴又把东西给吃完了。 黎今手里一份财经报纸,用余光瞥见儿子终于如同小兔子似的一口口吃掉了面包,微微叹息,这起床气也不知道遗传的谁,从床上起来后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可是老爸,你不公平。”吭哧吭哧解决了早餐的某小孩控诉道:“为什么叔叔到现在都不用起床,不是说好了一起走的吗?” 话音刚落,就有个年轻男子站在楼梯口,他个子很高,但微微弯曲着背,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亦步亦趋的走下来,仔细看,他的一双眼睛下还卧着黑眼圈,显然昨夜的这一场补眠没起到什么作用。 年轻男人指责饭桌上的小孩没义气:“小问,你居然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小小年纪真是不简单呐。” 被现场抓包的小朋友脸红了红,又说:“叔叔,我只是为自己争取一点应有的权利而已啦。” 男人落座,咕噜咕噜就把佣人刚舀好的粥给一口气喝完了,他抹抹嘴,才对黎今说道:“哥,我怎么觉得你家的东西就是比老宅的好吃多了呢,粥特别糯,就连油条也特别香!” 黎今早就习惯了邓小鲲的油嘴滑舌,视线并未从报纸上离开,只说:“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邓小鲲便嘻嘻的与自个儿的侄子逗乐了起来,小问可比他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哥要可爱多了,简直就是小天使。 三个男人吃完了早餐,邓小鲲又说有话要同黎今讲,两人就去了他的书房。 邓小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热情的说:“哥,我来给你做小弟吧。” 黎今淡淡看他一眼:“你本来就是我小弟。” 邓小鲲:“……” 邓小鲲:“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打算在娱乐产业大展拳脚嘛,我来帮你好不好?地产那块我都做的累死了,你知道我十一月飞了多少地方吗?我特么连拉开裤链干.一.炮的时间都凑不出来,操,真的干不下去了。”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而且娱乐圈多好玩啊,帅哥美女什么的……” “你不行。”黎今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不行,”黎今的眸色极深,看认真说起话来的模样让邓小鲲都觉着腿软,这个男人的气场简直强大的让人不能忽视,看着弟弟有些沮丧的模样,他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些:“你过来帮我,阿姨也不会同意的,不过我会常联系你,到时候可能需要依靠一下你在国内的关系网。” 邓小鲲听到自己妈的名字一下子觉得扫兴的很,不过后头大哥说的话又让他的心情妥帖起来,他挥挥手一口应下:“放心,哥你一句话的事儿!” 接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怎么这回愿意把小问给带回家让老爷子带一阵子了?” “小问想爷爷了,再说接下来我可能会有点忙,一个人带孩子应付不过来,把小问放在老宅幼儿园接送也方便。”他不紧不慢的说着。 “哥,你回来……见到她了么?”邓小鲲有些犹豫的说道:“她现在也在那个圈子里混,你是不是知道了,所以……” 遮遮掩掩的,并非像邓小鲲的风格,但他知道这件事一直是黎今的心结,轻易不敢提起,眼看着他凌厉英挺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邓小鲲急忙道:“前几天阎励找我喝酒了,他包了了个小明星,好巧不巧正好跟她是一间公司的,据说她混的很不好,我想也是……” “邓小鲲,这事你别管,”黎今下颚的线条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有些冷硬,“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邓小鲲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反驳。 也是了,从小到大他就没能向黎今说过一个不字,除了那件事以外。 …… 中午之前,三人终于赶到了城南老宅,小问下了车后也没等爸爸和叔叔就赶紧往屋子里走,小短腿的步子迈的特别大。 “爷爷奶奶我来啦!” 邓思安一早就起床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喝茶,等三人进了门,他也只是随意的瞥了瞥两个儿子,然后站起身,对着孩子朗声大笑:“小问回家了,爷爷抱抱!” 小问快乐的投入爷爷的怀抱:“可是你腰不好,只能抱一会会啊。” 邓思安觉得心里十分柔软,颠了颠手中的孩子,然后对着两个儿子道:“你们看,你们还没一个快五岁的孩子懂事!” 黎今假装没听到,邓小鲲翻了个白眼。 “马上就可以开饭了,”一道温柔的女声从厨房门口传来,费萍萍穿着一件老花的墨绿旗袍,身材珠圆玉润,六十来岁的人了,皮肤却保养的很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很多,费萍萍招呼黎今:“阿今和小问回来了,我叫张嫂做了很多你们爱吃的菜。” 黎今微微点头谢过,不轻不重的:“费姨辛苦了。” 费萍萍笑了笑,也没再跟他说话,反而对着还坐在邓思安胳膊上的小男孩拍了拍手道:“小问,要不要奶奶抱?是不是又长高了?” 午餐用的很愉快,几个人都喝了酒,只有小问喝的是果汁,饭后费萍萍又准备了许多水果,小问窝在爷爷奶奶中间别提多惬意了。 “小问喜不喜欢爷爷这里?”邓思安问。 “当然喜欢啊,”小问又得意的说:“而且爸爸说你们超级想我的,要我在这里好好陪你们一阵子。爷爷感动吗?” 邓思安哈哈大笑,刮他小鼻头:“爷爷太感动了!” 小问吃过午饭后犯困要午睡,费萍萍抱着他上楼,顺便给自己的傻儿子丢了个眼色,邓小鲲也是难得回趟家,就不耐烦的跟了自己老妈上去了。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邓思安和黎今两个人。 爷俩点了烟说了会儿正事,邓思安抚了抚鬓角,他的头发丝里有些花白,他说:“我看过你的访问了,现在我不反对你的想法,只是正业还是不能丢,安盛以后终归是你的,小鲲不懂事,我对他没什么寄望,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黎今默然没说话,半晌才道:“小鲲是我亲兄弟,我会帮他的。” 邓思安吸了口气,又长长叹了出来,他摇了摇头:“你啊,真是跟你妈妈太像了,牛也没你犟!” 提到母亲,黎今有一瞬间的恍然,手上的烟燃尽了,邓思安也要午休,临走时说:“小问的生日宴会就定在豪轩吧,十五层这几天就叫他们暂停使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什么都不计较,我可得给我孙子好好长长脸。” “都听您的。”黎今也跟着站起来。 -- 罗岑宵正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挑衣服,她参加过一些分猪肉的颁奖典礼,但是那些小礼服都是公司找品牌借的,穿完就得还回去。她私底下的礼服很少,但黎今的儿子的生日宴会她总不能穿的太寒酸,想也知道那样的场合,出入的都是本城的豪门政要,非富即贵,她借了宋冉絮的光,总不能让人觉得丢脸。 她翻了半天终于从箱底找出一条前两年公司开年会时买的衣服,只穿过一次,保存得当看山顾群仍然很新,当时还是吉霜跟她一起海淘的,小v领口上是长串的珍珠,慢慢延伸到胸部的中央,深蓝的裙摆做成人鱼尾巴的形状,只需要佩戴一条简单的项链,就把人衬的肤白如玉,纤细美好,仪态优雅。 只是镜子里的人有些愁眉不展,右眼皮还跳的厉害。 罗岑宵使劲笑笑,对着自己说道:“振作起来,罗岑宵!” 傻傻的扯开嘴巴,还没笑到自己满意的程度,桌上的手机又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是毛洁,自从那天她说了那句话以后罗岑宵一直挺担心的,这下赶忙把电话接起来,毛洁似乎又在生气,劈头盖脸就说:“罗岑宵,你一天不给我搞点事情出来你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罗岑宵呆住,“怎么了毛姐?” “你那微博名什么意思啊?跟粉丝互怼是不?还有,我已经跟穿爱导演联系过了,人家说你在剧组期间耍大牌,闹得大家很不愉快,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都被人说的不好意思,老脸没地方搁,你必须给男女主道歉,听到没?” 罗岑宵被这一顿数落弄得晕头转向的,好不容易才听清楚最后几个字,耍大牌?道歉? “我没有甩大牌啊!毛姐,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她真是气疯了,这群人怎么能这么污蔑她:“我一个小虾米怎么可能会给他们脸色看,是她们排挤我,她们……” 毛洁不耐的说:“你作为一个成年人,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到后果,我可以信你没有耍大牌,但是别人会信么?我也是好心最后劝你一次,你听不听是你的事,往后咱们也没什么大关系了。” 罗岑宵脑子里的那根弦嗡的一声,下意识问:“什么意思啊毛姐……?” 毛洁可能是在室外,声线冷冰冰的,仿佛能够刺进人的皮肤里:“你的合约还有2个月就结束了吧,公司已经决定不再跟你续约。” 第8章 chapter08 8 公司的暖气开的很足,但是罗岑宵手脚冰凉。 老总安妮也来了,毛洁站在她身边,就像大护法一样。 安妮在说公司的经营情况,但是罗岑宵不是很明白,好好的怎么就入不敷出,怎么就经营不善开不下去了呢? “其实公司老早就只靠冉冉一个人挣钱了,大概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是赤字,”安妮叹了口气:“半年前,吉霜就找到我,说想离开,我也是劝了她再坚持一下,她才答应做到年底。” “现在我可能不得不承认,我没有把公司做好,但这是一个靠努力,人脉还要许多运气的地方,”安妮告诉她决定:“还有两个月,咱们善始善终吧罗岑宵。” “那以后咱们公司是没了吗?”罗岑宵轻轻的问。 “我也就不瞒你了,我跟人谈好了,以后改做模特经纪公司,”安妮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如果你愿意,以后常回来看看。对了,你还有欠款吧?两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罗岑宵怔然,然后喉头干涩的道:“我会尽快还给你的,安妮姐。” 安妮顿时笑了:“我也不催你哈,合约是自动到期,在此之前你还完就行,我先走了。” 进公司五年,练习生两年,出道三年,她几乎没考虑过离开的事,只知道公司给的活儿就干,有舞台那就唱歌。 现在猛不丁告诉她,她得走了,她竟找不到自己的退路。 罗岑宵低下头自嘲的笑,真是活该。 …… 转眼便是黎今儿子的生日宴,午后,她换好衣服坐在家里等宋冉絮的电话。 电视机开着,好像如此她就不会觉得那样孤立无援,这世界上还有一些热闹的、平凡的、让人感到安心的声音。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支快餐广告,广告女星端着一盘炸鸡,马尾辫静静垂在身后,广告词也念得十分木然,就像是在背台词,还是一点感情都不带的那种。 罗岑宵觉得这人好眼熟啊,明明长得很漂亮,可是就是很欠揍的样子,她想来想去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了。 正要打开手机度娘一下的时候,宋冉絮电话进来了,说车在楼下,让她赶紧下去。 罗岑宵精神一震,立刻下楼。 果然,一辆扎眼到不行的宝蓝色玛莎拉蒂四厢小跑正停在公寓楼下,这样的冬天竟然开敞篷,骚包的不行。 小跑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时尚款西装,浅色衬衫领口半开,露出半截胸膛,看到她下来便摘下墨镜,眼中似乎有一丝惊艳,转头就对着一边的宋冉絮道:“宝贝,你这朋友很劲啊!” 宋冉絮:“她不是我朋友!只是一个同事,”她蹙起细眉:“劲?哪里劲了?” 罗岑宵刚上车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看到男人的视线从后视镜里毫不遮掩的朝她看来,话确实对着宋冉絮说的:“够漂亮,身材够好呗。” 宋冉絮不高兴的捶了他一下:“你什么意思呀,难道有我看还不够,还是说我不美身材不好了?” 男人视线与她缠绵,“怎么会呢宝贝,你才是我的玫瑰。” 罗岑宵一阵恶寒…… 男人哄好了自己的女人,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 路过一只红灯的时候,男人才向罗岑宵介绍自己:“我是阎励,你好。” 罗岑宵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人家,如果没有这位大少,自己恐怕是怎么都踏步进黎家的大门的,“你好,我是罗岑宵,这次谢谢你。” “举手之劳呗,”阎励捏了捏墨镜下的鼻梁,“再说冉冉都开口了,我岂有不遵命之理。” 宋冉絮傲娇的抿抿唇,看来这番话很得她意。 阎励用他牛逼的赛车技术,花了四十分钟从城北飙到城南,路越开越宽阔,路边的人也渐渐从多到少,直到没有。 终于到达—— 这是本城最豪华也是星级服务水准最高的一家酒店,豪轩。 安盛旗下最顶尖的连锁五星酒店,坐落在城南的cbd地区,临湖而建,横倚斜阳,双u字造型,包揽天地,据说请的是国际上非常有名望的设计师设计的。 罗岑宵曾有幸来这里住过一个晚上,的确担得起名头,而今天,最高配置的十五楼整层的被空出来,只为了给黎家的小小少爷过生日,可见其受宠程度。 但这样的地方让她生出一种紧张,罗岑宵捏了捏拳,她来了,就不会再退缩。 …… 雪白的皮肤,漆黑的头发,漂亮的领结,妥帖的小西装,锃亮的皮鞋。 黎问如同一个小礼盒一样被包装起来,他照着镜子,“好正式哦,我在美国都只这样穿过一次。”她告诉费萍萍。 费萍萍虽然不喜黎今,但是对这个小孙子却是格外的疼爱,她帮忙给小朋友梳好头发,恨不得再加点摩丝,一边问:“什么时候?你看你这样打扮多帅多精神!喜不喜欢?” 小问其实还是比较喜欢普通的t恤牛仔,但还是点头:“喜欢啊,奶奶我告诉你,上回这么穿还是在tracy的生日party上,她好像也很喜欢呢。” “tracy是谁?”费萍萍问。 “我女朋友啊,”小问说完又不无惋惜的道:“可惜我回国了,也不想她再等我,就分手了。” 费萍萍愕然,随即哈哈大笑,“你这孩子!”身边的佣人们也都跟着笑起来。 哎,可惜这么可爱的孩子,从小没了妈,费萍萍温柔的摸了摸小问的脑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女人,居然会那样做…… -- 阎励下车,熟门熟路的往酒店大门方向走,今日酒店的门童和保全都换了全新的衣服,正在验收邀请卡同时侯客。 他边走边解释道:“这次黎家发出的邀请颇多,一来是黎家很久没办喜事,还有就是小寿星刚跟着黎今回国没多久,老爷子想好好操办一场。” 电梯一路直上十五楼,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这个十五层堪称金碧辉煌,做派阔气,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意大利水晶吊灯下是一派衣香鬓影,各式食物摆放在漂亮的餐具里,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年轻得体的侍者正来回走动,脚步又轻又快。 阎励拿了一杯香槟,对罗岑宵意有所指的道:“不要过于拘谨,要找人就去,今天可是个不错的场合,咱们城中的名流可都齐聚一堂了。本来想带你见见我哥们儿的,可惜小鲲这家伙,竟然临时被指派去了俄罗斯。” 听到这个名字,谁也没发现罗岑宵的肩膀微微一颤,然而她只是说:“谢谢你阎少。” 美女的奉承总是让人心情愉悦,阎励唆了口香槟,手搭在宋冉絮纤细的腰肢上,赤.裸的抚了两下,朝着门口,“好了,老爷子都来了,我们要去会会朋友,你先喝着?” 宋冉絮扬起嘴角,她自以为来这的目的其实跟罗岑宵没什么差别,只是她手上还有阎励这根通天的绳子,而罗岑宵—— 她心中不屑的想,既然丢的下脸面来找我,可见是被刺激的不轻,就看看你能攀上什么人吧!我就等着看笑话了。 两人携手双双离开,罗岑宵也转过身来。 果然,安盛的老爷子来了,他两鬓有些微微发白,个子很高,不怒自威,自带一股气场,身边大概是他的夫人,倒是和善许多,身材有些圆润,浑身珠光宝气,他们俩牵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 罗岑宵认出了他,就是那天在精品店里的那个男孩子,黎今的儿子。 许多人都围了上去,或是称赞,或是恭维,或是道喜,一向严肃的老爷子邓思安今儿个都笑眯眯的,看来无论是在任何家庭,称赞孩子都比称赞对方来的事半功倍。 罗岑宵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黎今还没出现,莫非也出差了? 不,不可能,今天是他儿子的生日,也是他回国后的“首秀”,他和孩子的妈绝不会缺席。 罗岑宵被灯光晒的有些燥热,顺手拿了杯冰饮小啜起来。 忽然,不远处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她不经意抬头望去,居然是从阎励那边传来的。 只见阎励身边又有两个女人,一个颇有些年龄了,头发挽成一个髻,身穿藏青色旗袍,依稀看得出年轻时是怎样的一个美人,看来应该是阎励的母亲。 另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模样,黑色贴身晚礼服,深v,大红唇,短发贴耳,气质非常霸道,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此刻正睥睨着阎励,微带笑意,却无法到达眼底。 这两个女人与阎励宋冉絮之间似乎有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周围人都退避三舍。 很快,宋冉絮低下头来,之前那洋洋自得的高傲似乎顷刻间灰飞烟散,她抽手快步朝大门走去,身影就此消失。 阎励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也没追出去,只是跟着那两个女人走远了些。 罗岑宵往后退了退,水喝多了,她需要上个洗手间。 出了宴会厅,外头倒是没什么人,随着指示找到了洗手间,她顺手补了个妆。 出来的时候冷不丁看到个小个子站在走廊上,对着窗口吹风。 是今天的小寿星啊,罗岑宵步子放缓,小朋友却还是听到了,转过身就正对着她。 两个人也没说话,四目相对,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却谁都没再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半晌,小男孩说:“我好像见过你。” 罗岑宵乐了,如果不是对话的男士年纪太小,她绝对会认为这是个开头不怎么时髦的搭讪方式,但她还是笑笑:“也许吧,在某个地方。” “我是真的见过你,让我想想”,他皱了皱眉毛,那模样与黎今足有八分像。 这也是罗岑宵第一次与他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她肆无忌惮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小男孩。 眉眼非常的精致,眼珠大而圆,犹如蒙了雪霜的葡萄,滴溜溜的,可能是因为室内太热了,嘴唇嫣红。 长得……特别面熟,但只是神色很像黎今而已。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小男孩产生出特别的好感,或许是她空白无处发泄的母爱在这一刻泛滥,但是她真的好想揉揉他的头,亲亲他。 不知道他妈妈的真面目是什么样,那天那个女人带了口罩,她没能看到她真正的模样。 然后小男孩说:“我在百货公司看到过你,你一个人。” 好强大的记忆力!罗岑宵几乎想要鼓掌。 “也许是吧,”她蹲下来与齐平,一起望向窗外:“里面很热,是吗?” “不仅热,而且烦,”黎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对着这个陌生的姐姐说这些,也许是她弯弯的笑眼并不带着刻意的讨好,也许是她长得太好看了。谁知道呢,“我不喜欢这么多人,但爷爷奶奶喜欢。” “他们也是为了让你开心啊,”她轻轻的说:“反正就一个晚上,你熬一熬就过去了呗。” 仿佛在打着商量。 黎问扭头,这个女人是把他当朋友看待? 他有些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我叫黎问,问题的问,爸爸的黎。” 眉梢微抬,言下之意:你呢? 她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罗岑宵,”却烦恼小朋友是否知道这几个对他来说有点复杂的生字,“岑,上面一个山下面一个今天的今,宵,宵夜的宵。” “我对汉字认识的不是很多,”他的脸红了下:“但是我英文很好哦,罗cen宵……我叫你宵宵吧,你叫我小问怎么样?” “好啊,小问,”她露出八颗牙齿:“那咱们就算交个朋友了。” “那你是做什么的啊?”他好奇,还没有过这么大的“朋友”呢。 “我……”她刚要说我是唱歌跳舞的水蜜桃姐姐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仿佛箭矢劈开和谐的湖面。 “小问,你这样会着凉,奶奶在到处找你。” 黎今一身黑色西装,仔细看才能看到暗色中带着细致委婉的花纹,全身上下只有那雪白的衬衫领子与之相对应,就像他的眼,如此黑白分明,如此让人难以忘记。 而他专注望着小问,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旁的女人。 第9章 chapter09 9 黎今快步朝他们俩走来,不知道为什么,罗岑宵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变的口渴。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虽然可以说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可现实生活中的许多男人在这个年纪早已大腹便便或是满脸油脂,而看他——皮肤状态和肌肉走向简直堪称完美,她见多了娱乐圈的男人,已经算是相当会保养的了,而黎今比之他们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爸爸!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小问仰头看男人,语气中似乎有种被发现的失落。 黎今蹲下弯腰,直接把儿子给提了起来,放在手臂上,半点也不怕会将身上那一丝不苟的西装给弄皱,他说:“你的party即将开始,主人公怎么能缺席?”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party啊,好多人我都不认识,我只想跟你还有爷爷奶奶叔叔一起吃蛋糕就可以了,”小问连声说道:“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可以。”他直接拒绝,然后就要抱着他往前走。 “宵宵!”小问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而黎今的步伐竟然就这样停下来。 小问见爸爸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只是背对着她,而小问被扛在肩头,硬是扯着黎今的肩膀说:“爸爸,这是我的新朋友,她的名字叫宵宵,我想跟她玩一会儿!” 潜台词仍旧是不愿进场。 黎今不回头。 而罗岑宵终于忍不住喊他的名字:“黎今!” 他不为所动。 “黎今,你给我站住!我知道你认出我了!”她的声音响亮,几乎有回声在这宽敞的走廊中回荡,“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爸爸,宵宵好像认识你诶,”小问也不闹了,小小声的在他耳边说着:“她有话要跟你说!” 见他没动静,罗岑宵大着胆子朝他说:“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只是句子越到后面越显得底气不足,真是奇怪,明明她是来要回自己的孩子,怎么到了他的面前就变得这样懦弱了呢?真是可气。 “那也不是今天。”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男人抛出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带着小寿星大步离开。 罗岑宵的双腿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小问,她知道他的意思——有孩子在场,不适合谈他们这些成年人之间冷酷的话题。 她能够理解,小问是这样可爱,她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明明只见了两次,他们却已迅速成为了朋友,毫无芥蒂的那种。 可是又想到自己的孩子,就分外心酸。 罗岑宵重新回到大厅里,此时安盛老爷子邓思安似乎已经结束了一轮演讲,而小问又被爷爷牢牢牵住了手,他的脸蛋上又洋溢着看似快乐的笑容,与刚才那个站在窗台口使劲想要远眺的小少爷完全不同了。 她的目光大胆的紧紧追随着黎今,并不觉得有多明显和突兀。 因为这个大厅内几乎所有的年轻或者成熟的单身女性,又有几个人的视线没有跟着他呢? 他这样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注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想必他自己也知道。 “你们说,黎今这究竟是走的哪门子的路啊,今天竟然没有女主人出场。”一个离她很近的女人跟她的朋友小声八卦道。 “是啊,孩子她妈不是他那个固定女友给他生的嘛,怎么亲妈也不出现啊,”另一个女的忽然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八成是门不当户不对,老爷子不让进门呗。” “那也是,黎家的门槛有多高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真正让随随便便的女人进来,安盛还算是安盛吗,哈哈,只要一天不进门,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女人凑近自己的朋友:“大家都有机会哦。” “可是我听说这位黎大少不是那样的人,”那女人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喝酒与别的女人调笑的阎励,“可不是那种乱来的男人。” “如果珠穆朗玛能被轻易攻克,那还是珠穆朗玛么?诶诶,他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快跟我碰杯~” 女人们羞涩而兴奋的翘起唇角。 罗岑宵倒是从她们的口中听到了不少有用的讯息,确实,由于神经太过紧绷,她竟然没发现小问的“妈妈”今天没有出现。 难道是因为她羞于见人? 回想起她在奢侈品商店里落落大方的表现和小问熟稔的互动,罗岑宵又觉得不像是这样。 那么—— 生日歌的旋律响起,小问在众人的簇拥中吹灭了水果蛋糕上的蜡烛,所有人都在鼓掌。 大家都在关注着小朋友之际,黎今微微偏过头与邓思安说了句什么,便从人潮中离开。 罗岑宵提起裙摆,悄悄的跟了上去。 他一路朝着走廊反方向的最深处走去,罗岑宵穿着高跟鞋,只能慢慢的跟在他身后,将自己的脚步声压得非常低,但是他腿太长了,步子迈得太大,她就快要跟不上,于是灵机一动将鞋子脱下来拎在手上,这下可方便了。 一直走到了安全通道,黎今拉开通道的门,毫无停顿的进去了。 罗岑宵站在门外,一时间愣住了。 她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正在犹豫的时候,一双长臂从门里头伸出来,将她拽了进去! 她差点惊叫出声! 然而并没有这样的机会,黎今的大手已经牢牢将她的嘴巴捂住,他的力气很大,捏的她手臂都疼了,而捂在她嘴上的那双手掌中间的茧子似乎也磨着她细嫩的皮肤,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但很快,手上的温度便消失了,她却弯下腰急促的呼吸起来。 黎今漠然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开口便问她:“跟着我做什么?” 他从出门口便一直感觉身后有人尾随着他,只听着那步子清浅,便知道是个女的,心中已然猜到是她,却……也想听听她到底怎么说。 罗岑宵果然用一副“你装什么装”的脸对着他:“我来讨回我的孩子。” 他好看的眉蹙起来,“我不懂你说什么。” 说到孩子,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她原地踱了两步,冷冷的道:“原来小问已经五岁了,他跟我的孩子一样大。黎今,我真的太傻了,原来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胸腔微酸:“我现在不跟你说这些,既然你现在有娇妻虎子,享尽了天伦之乐,那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的儿子还给我,黎今,你不要藏着他了好不好?” 黎今怔了怔,随后嘲弄的低头看着她,“不错,现在说话很流畅很利索了。”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不是再跟你开玩笑,请你放尊重些!” 他却充耳未闻,“放尊重些,嗯?” 说罢,她下巴猛然一阵疼痛,是他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她,迫使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淡色的琉璃般的瞳孔,能够完整的映出她的整张脸孔——那是不甘的,也是充满勇气的。 “那你说的话又很尊重我吗?”黎今慢慢的说:“五年来的日日夜夜,是我带着孩子度过,他的快乐和烦恼是与我分享,他发烧不适是我陪伴在身边。你又在哪里呢?现在你看到我有了别的孩子,就想要来讨回他,你是真心的以为我是个白痴,还是说高估了我的道德水准?” 她很疼,可仍旧倔强的望着他,“我会补偿你,但是请你把他还给我,是你把他从我身边夺走的,我……” 他的手指却如同蛇的邪恶信子在她光滑的脸蛋上游走,虽然手脚都是自由的,可她却有一种被牢牢束缚住的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罗岑宵,你休想。”他温热的气息几乎全数喷洒在她的脸上,居然是薄荷味的。 “黎今,算我求你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孩子。”罗岑宵眼眶红红的,却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想见见他,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真是楚楚可怜的一张脸蛋啊,他分心的想着。 “你用什么养他呢?”他竟然笑了,真正的笑起来,“用你负债累累的信用?还是你一无所成的事业?” 罗岑宵瞪大眼睛,无话可说。 想必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即将失业,欠着公司一比不小的数额,还有家中隐形的负担…… 在她回过神之前,他拍了拍她的脸,像是羞辱:“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谈抚养权的问题。” 他将她仍在了冷冷的安全通道,自己优雅离去。 罗岑宵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只晓得吹了好半天的风,小腿肚儿被冻得直打颤儿,无力的扶墙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宴会早已结束,先前美轮美奂的大厅内余下的是残羹冷炙,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独自下楼,外头月上中天,今夜的天是深深的蓝,蓝到发黑,那是酝酿已久、风雨欲来的星空,星子遥远而朦胧,让人捉摸不透。 第10章 chapter10 10 今夜喝了酒,是家中的司机开的车,此刻,累了一天的小问正睡着了安静的躺在他的膝上,长长的睫毛犹如两把小扇子,嘴唇自然的微微翘起。 是有多笨……竟然看不出自家的孩子。 就这样还敢来跟他要孩子,黎今摁了摁眉头,女人总归是麻烦的生物。 将小问送到了爷爷奶奶家,黎今婉拒了邓思安让他留宿的邀请,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冲了个滚烫的热水澡,他发觉自己非但没有困意,反而越发的精神起来。 坐回书桌旁,随手从堆积在桌上的文件里挑出一份。 他看了至少有几十遍了,又看,仍旧认真的不小心连烟燃至最后烫到了指尖才松手。 就这样不小心,竟然就一夜到了天明。 刚有初阳染亮天空时,他就拨出了一个电话,3秒钟被接起,那头的女人声音十分清醒—— “黎总,什么事?” “需要你帮忙,”他薄唇微掀,“大忙人愿意赏脸一起h么?” 女人显然与他相熟,答应的很快:“当然,你都开口了,我很有兴趣。” -- “小问,快来吃点心啊!”她朝他招手:“草莓的,巧克力的,还有……” 小朋友咬着棒棒糖,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拒绝:“我不爱吃马卡龙啊。” “这样啊……”她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又找到了别的:“我这里还有芝麻酥,来一点吧?又香又好吃!” “你好烦啊,都说了不喜欢吃!”小短腿在椅子上一蹬,就要离开。 她赶紧追上去,可是那么小的个子竟然跑的比兔子还快,还丢下一句话:“你真烦,凭什么来巴结我?穷鬼!” 她实在跑不动了,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 她醒过来,头顶是雪白的墙壁,四周也是。 罗岑宵觉得头晕目眩的,怎么会梦到小问呢…… 她一定是思念如狂了。 昨夜回到家以后,她拿出了宋冉絮留在家中忘了拿走的红酒,一个人就干掉了它,然后就亢奋的难以入眠,直到天微微亮时才勉强睡过去。 这些天缠绕在她梦境中交迭出现的人,爸妈,哥哥,黎今,甚至毛洁,宋冉絮,一个也没有再来。 她却梦见了小问。 他的儿子。 现在醒来,宿醉开始发生作用,她头痛欲裂。 起床吃了点药缓解头疼,她昨天思考了很久,不管黎今的态度是多么的冷漠和不齿,但他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她现在已经穷的家徒四壁,拿什么养活孩子呢? 不,她忽然清醒的意识到,家徒四壁都不能形容她此时的状况。 毛洁昨夜又发了微信过来:岑宵,忘了跟你说,房租下月到期哦,实在不好意思这些天太忙了。 所以,她很快就连住的地方也要没有了。 她得要挣钱,而且是很多很多钱。 挣钱就得低下头来,罗岑宵想通了,她今天有事要做。 先前毛洁跟她说,她在《穿爱》剧组得罪了人,他们便污蔑她耍大牌,吴浩宇更是放言要让她混不下去。 更别说还有两个女主角也看她不爽了。 三人成虎,又都是比她红的多的人,吴浩宇更是知名制片人的宝贝儿子,他们在圈子里说的话可比她一个小小人物分量要重的多了。 更何况,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等着看她出丑,看她滚出娱乐圈。 她深吸三口气,点开毛洁给她的吴浩宇的电话号码,然后打给他。 接电话的居然不是助理,看来这是他的私人电话。 听到她的声音,吴浩宇似乎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哟,这不是拽的要命的罗岑宵女士么?居然会给我打电话,真是荣幸。” 罗岑宵努力忽略他言语中浓浓的讥讽,她诚恳的道:“吴浩宇,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跟你道歉,有些事是我做的不好,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哦,”他恍然大悟的说:“你是说你耍大牌的事啊,没关系的,现在刚有些走红的小明星都很容易迷失自我,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他妈的厚颜无耻!她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再三运气,“呵呵,是的,您能不能……” “我晚上再危城六号包厢,你也一起来轻松轻松吧!”他不等她说完,就兀自挂掉了电话。 罗岑宵气的快要疯掉了! 吴浩宇不松口,就是不放过她,看来今晚她还非去不可了。 危城她是知道的,在城西的一条小巷子里,却是本城最有名的私人会所,老板就是阎励。 危城的保密和安全系数都很高,在加上阎励本人也十分混得开,所以很多圈子里的明星都喜欢时不时的去那里放松一下,开个庆功会什么的。 …… 罗岑宵站在危城门口进不去了,打吴浩宇的电话他也不接。 门童仍然微笑着看她。 她没来过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没有会员身份或者是没有会员引荐是进不去的呢? 吴浩宇明知道这样,还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就是在作弄她! 罗岑宵欲哭无泪的对着门童说了许多的话,人家服务态度很好,只是回的话千篇一律,总之不能通融就是不能通融。 她在门口走来走去,正在这时,一辆亮黑色的劳斯莱斯向着危城门口驶来,在距离她还有差不多五米的地方帅气停下,停在了她那辆被她开的有些破旧的二手高尔夫旁,不能更鲜明的对比。 车上走下来的女人有些面善,齐耳短发,眉眼犀利,两个有些夸张的大圆环耳坠,身材十分清瘦,就算出入在危城这样的娱乐场所也叫人觉得她就是一个典型的职场女性,职位不低的那种。 女人泊好车,门童自然而然的与她打招呼:阎经理好! 她笑了笑,“晚上好啊。”然后就注意到了还在门边站着的她。 罗岑宵现在的形象实在称不上有多好,她出门的时候特地胡乱的搭配了一下,大红色羽绒服配灯芯绒的裤子,头发扎成一个马尾,一点妆也没上,微微敞开的羽绒服里面露出一个土黄色的衬衫。 不看这张脸的话……真是要多土有多土。 女人却问:“你是罗岑宵?” 罗岑宵愣了愣,“是的,您是哪位?” “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呢,外面多冷啊。”她们彼此说话时呼出的气都是白生生的。 门童立刻接话:“阎经理,是这样的,这位女士不是会员,也没有会员引荐……” 女人点头,“是这样,”然后看向她:“你跟我进去吧。” 罗岑宵求之不得,“谢谢谢谢。” 里面和外面是两个世界,里头温暖如春,这位阎经理一边走一边问她:“你来找人?” 她有些尴尬:“是的,请问六号房间在哪里?” “六号,”女人重复了一遍,“你去六号找谁?” “吴浩宇。”罗岑宵从牙里挤出这几个字。 “哦,你是浩宇的朋友,”女人说道:“我也要去六号,我带你去。” 罗岑宵有些惊讶的看着她,难道也是一伙儿的? 女人看她的模样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有点可爱,便向她自我介绍:“我是阎娜,这里的挂牌经理。” 罗岑宵恍然大悟,“那你是阎少的……” 阎娜微笑:“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怪不得她觉着对方十分眼熟,原来在小问的生日宴会上已经见过。 “你好,我是罗岑宵。” “我知道你的,”说完,她推开包房的门:“就是这里的了。” 这是一间很大的包厢,里面满满当当的坐着许多人,有些人看着还十分眼熟,罗岑宵一眼扫去,吴浩宇正在中间位置,左手还揽着一个穿着有些性感的女孩子,另一只手则已经伸向了未知的领域。 而张晗和汪静静在k歌台与一个胖子情歌三人唱。 吴浩宇见到她们同时出现,有些意外,不过仍是与阎娜先打招呼:“娜姐,你来了啊,快坐!” 身边的人也都十分殷勤的围着阎娜说起话来,奉承意味十足,都没人在意罗岑宵的存在了。 罗岑宵也非常奇怪,她们好像都认识阎娜,可见对方在娱乐圈地位不低,可她怎么半点都不知道?果然是圈子的边缘人物,她觉得自己活的太过糊涂了。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自己却浑浑噩噩的,怪不得毛洁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阎娜也不推脱,自己就坐下来,还招呼罗岑宵来自己身边。 吴浩宇谨慎的来回看她们两个,又说:“你们是一起来的?” 阎娜点了根烟吸上,摇头:“在门口看到她进不来,就帮了个忙,没想到是一块儿的。” 吴浩宇似乎松了口气,然后了然的望着罗岑宵,目光再一次变得阴狠而恶劣起来。 罗岑宵立刻又站起来:“多亏阎经理了,浩宇哥,我是来……” 吴浩宇截住她的话,只是拿起一只酒杯,咕咚咕咚的灌满杯子,然后递给她:“不管怎么说,你迟到了,先自罚三杯吧。” 口吻倒是挺像对待一个老朋友的,猩红色液.体在杯子中摇晃。 大家提前都听了吴浩宇说今儿有个不识相的小妞被她整惨了要来道歉,早就等着看笑话了,此刻也都静静观看着,不就喝点酒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死不了人。 就连阎娜也带着丝好奇望着她。 喝还是不喝? 但罗岑宵早就做好准备,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几杯酒的。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下去,起先是十分润爽的触觉,到了后头便像是火一样的灼烧着她的喉咙,“咳咳……”,第三杯下去,她虽然仍旧清醒,但手就开始发抖。 “哟,岑宵可真是好酒量!”吴浩宇笑眯眯的凑近她,她又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些。 罗岑宵扯了扯嘴角,“浩宇哥说笑了,酒我喝了,咱们的事能不能一笔勾销,您贵人多忘事,就把我那茬事给忘了吧。” 吴浩宇的脸在奢靡的灯光下看上去变成扭曲的形状,他冷笑:“妹妹你在剧组里耍大牌的事呢,这里的人都知道,”他回头朝另两个女人说:“小晗,静静,是吧?” 张晗和汪静静附和:“是啊,当时多么狂啊。” 罗岑宵吞气,没吱声。 吴浩宇将杯子随意一放,“你道歉呗,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向我道歉,说你骚扰我,现在感到后悔了。” 罗岑宵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从未见过如此锱铢必较又恶毒小心眼的男人,真是开了眼界! 吴浩宇言罢掏出手机来,调成摄像模式,对准她,既而轻飘飘的道:“你说啊,我得录下来,否则你要是以后翻脸不认账了怎么办?” 第11章 chapter11 11 空气霎时冷凝,吴浩宇用手机对准了罗岑宵,不怀好意的催促道:“快点啊,正好趁着大家都在,你要是道歉了,咱们这事儿就此揭过了,怎么样?” 要是不知道真相,这几句话听上去大有前辈照拂新人,不与之多计较的宽宏大量的感觉呢。 见她站着不动,因为刚刚灌下去的三杯红酒,面色也迅速的红润起来,就连眼睛都有些微微泛红,抿着唇没说话,委委屈屈的小姑娘。 吴浩宇也有短暂的动摇,但是他很快想起了那天,她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的,她又是怎么说的来着? ——肮脏,下作。 “说话啊,”吴浩宇不耐的说:“哑巴了不成?” “我做不到,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不是因为骚扰。”她终于开口。 “骨头还挺硬啊,”他放下手机,“你知道跟我作对的后果吗?” “吴浩宇,今天我来,是很诚恳的,或许我跟你们在剧组时沟通和交流不多,确实出现了问题,我承认我也有错,也愿意向你道歉,示好!但做人要有点底限!”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酒壮人胆,她当着这么些人一口气说完了。 吴浩宇刚要张嘴反击,坐在角落一直保持沉默的阎娜说话了—— “好了,浩宇,闹剧也该结束了吧?”阎娜将抽了一半的烟头随意碾在水晶缸里,火星一触就灭。 “这么点小事,既然她已经退了一步,你一个大男人,是不是也别那么小气。” 阎娜发话,本来七嘴八舌看好戏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吴浩宇也愣住了。 他的父亲吴建国虽然是行内著名制片人,但也只是制片人而已,阎娜是谁?背后是维正集团,她是维正的掌上明珠,是长女,也是维正董事长最宠爱的孩子。 她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和身份也非同寻常,就算吴建国在场,都要给她三分面子。 吴浩宇脸孔变得快,他用恭敬的语气打着哈哈:“为了这点小打小闹的事儿让娜姐见笑了,只是这个妞儿真的特别难沟通,也不把谁放在眼里,我也就是胸口堵着气而已。” 阎娜四两拨千斤,“谁不知道你吴公子人缘广阔啊,何必跟一个十八线过不去,而且风评也是不太好的那种,舆论无论如何都站在你这边的。只是做人留一线,你要是听我一句,让她道个歉,这事儿就翻篇了。” 她回过头冲着罗岑宵问道:“你愿意的是吧?” 罗岑宵没想到她会帮自己,于是就驴下坡,飞快说:“我愿意的。” 然后正正式式的说:“浩宇哥,我向你道歉,那天是我的态度不好,但绝没有别的意思,认识你学到特别多东西,非常谢谢你。” 吴浩宇被这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的,明明听着感觉不对味,又偏偏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喝了口酒,终于还是说:“成,我怎么会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呢,以后总还有遇见的时候。” 结束这场闹剧以后,罗岑宵就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了。 不管吴浩宇是一个怎样的人,今天在大家的见证下接受了和解,就意味着短时期内他不能再针对她了,否则就显得他一个大男人出尔反尔。 吴浩宇是极要面子的人,就算心里头压着火,也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能是心黎一下子轻松了很多,罗岑宵从包间里告辞出来以后,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轻飘飘的,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了,她觉得自己在云上。 要坚持走到前台就好了,找人代驾,她这样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自己开车回去了……她没有司机,12分可要省着用。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臂扶住了她,经典的香奈儿五号味道,飘进她的鼻尖。 是阎娜。 阎娜可能是叹了口气,也可能没有,罗岑宵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她将自己扶上了车,然后把自己送回了家,然后问她,你愿不愿意…… 你愿不愿意什么? 罗岑宵猛然睁开眼,天旋地转,她转了个身子,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睡衣。 努力回想昨天的事,记忆仍旧只停留在阎娜拽着她上车的那一幕。 那衣服应该是阎娜给她换的,可是最后的时候,她对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呢? 似乎是挺重要的事,因为她虽然不记得问题,却记得自己的回答——“让我考虑一下啊。” 她起床洗了个澡,又给自己做午餐,心情不错的时候她总是乐意对自己好一些。 茭白和玉米在排骨汤里浮浮沉沉,胖胖嫩嫩的,看着着实让人胃口大开,她刚要舀起来,电话就来了。 陌生号码,她本来不想接的,结果看着那尾号一串6,出于好奇心,罗岑宵接了。 “醒了吗?”女人声音沙哑,大概刚抽了几根烟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这是阎娜的声音,“娜姐?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是我妈的女儿呢?”阎娜反问,“我送你回家,有了你的电话号码很难理解?” 还真是直爽,罗岑宵无言以对,听上去似乎是自己太蠢比了。 阎娜没去理会她的os,直截了当的问:“昨晚跟你说的事,考虑好了没?” 可是我忘了昨晚你问的事啊…… 阎娜依旧没听到回答,也猜中了,于是说:“那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加入我的公司,做我旗下的艺人么?” 她脑子秀逗了,问:“您是什么公司啊?” “gloria,你可以叫它星耀,是我新成立的一间经纪公司。”简单明了。 罗岑宵原本并没有听说过阎娜的名头,她对于这个圈子的触觉始终有些迟钝,信息接收的不够多,唯一能够多了解些新八卦的渠道是微博,但也因为恶评太多,她好久没上了。 但是看眼色她还是会的,阎娜绝不是小人物,她气度不凡,更没有看碟下菜的习气,与毛洁简直天差地别。 管他是什么新公司,老公司,大企业,小作坊。 还能比现在更差吗,罗岑宵? “我签,全约么?”她说:“我还有一个多月了。” 她指在原公司的合约。 阎娜一点不意外,“我知道,我会随时跟你联系,就是现在这个号码,你存一下。” 就这样,两个女人的口头协议生效,直到挂掉电话她也还有些晕晕的,似乎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顺利的仿佛被佛祖开了光,她决定去庙里还愿。 -- 本城香火最旺的当属无愿寺,三百年的历史,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罗岑宵原本是一点也不信这些的,但自从她与孩子分开后,她每年都会来无愿寺一趟。 只是希望他过得好。 这次她为自己而来,工作日下午的无愿寺人不多,她在门口烧了香烛后又独自踱进里头拜佛。 寺庙很大,冬天的莲花池都被冻住,只有些许黄绿色的莲叶浮在水上,大树的枝丫也光溜溜的,颇有些萧索之意。 只是佛门本就庄严肃穆,让人心里觉得宁静和安稳。 罗岑宵照例给自己和孩子磕了头,略添了些香火钱,从天龙八部的宝像下缓步走过,听见了一对母女正在窃窃私语。 在这样的地方,神佛的注视下,其实不该多言,她更不该去听人家的私话。 但她不小心瞥了她们一眼,一下子就看出了年轻的那位是小问的母亲,厚重军大衣下的身体似乎有些羸弱,还是戴了口罩。 而身边的老妇孔武有力,将她扶了起来,又叹了口气:“老天爷会保佑您的。” “我也没别的愿望了,只盼他能幸福,身体健康。”女人说。 那个年纪大的阿姨就拍了拍女人的手:“会的,黎先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忘了你,也是个有情义的,要不是照顾到小问的情绪,说不定早就跟你结婚了。” 女人惨淡一笑:“就我这样的,别去拖累人家了。” “要我看,黎先生可不是这样的人,”那阿姨似乎十分的维护口中的男人,“他对你的好我都看着呢,这么多年没别的女人,只是小问出身不明,想来也不知道是哪个野女人生下的,既然已经这么五六年过去了,你也是该明白的。” 女人摇了摇头,终究是有所顾忌,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有罗岑宵如遭雷击,心绪翻腾。 不知道哪儿来的野女人……生下的小问…… 小问今年五岁了……五官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但只是神色很像黎今而已…… 他非常的讨人喜欢……她好想摸摸他的头然后亲亲他…… 零零散散的线索和直觉串在一起,她居然几次三番的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把他错认了。 她目呲欲裂,一路从寺庙里跑出来,车子发动了好几次都没发动起来,等到终于开出去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联系到黎今! 她茫然的在城郊转了两圈,才想到自己的新朋友——阎娜。 那天小问的生日宴会她也在,她是阎励的姐姐,想必与黎家的关系也十分近。 罗岑宵厚着脸皮找到阎娜的电话号码,然后问她:“不好意思娜姐,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黎今的联系方式,就是安盛的黎今。” 出乎意料的,阎娜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只是报出一串号码,然后果决的说:“我要补觉,别再打扰。” 电话来的这样容易,罗岑宵措手不及,但眼下她顾不得那些了,她打过去,没有人接。 再打,仍是没有人接。 第五遍…… 第七遍…… …… 黎今正在开高层会议,手机是开了静音模式放在一边,公关部经理正对着ppt侃侃而谈,手机一而再的亮起来,他都视若无睹。 直到身边的市场总监张然轻声提醒他:“黎总,你的电话一直在拨进来。” 黎今右眼皮子跳了跳,却还是一直等到了会议结束。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发现那个锲而不舍的电话又来了。 不耐的接通后,尚未说话,那女人就气急败坏的指责他:“黎今,你这个禽兽!” 他倒是揉着眉心笑了,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轻松自得的坐在沙发上。 “小问就是我的孩子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你太过分了,你这个贱男,披着西装的垃圾!” 她实在不很会骂脏话,翻来覆去就那两句,他听着都觉得无趣。 他毫无反应的听了一会儿,等到她累了,才慢悠悠的说:“骂够了?” “你让我见小问,我马上要见他。”女人气喘吁吁的。 他的声线冷下来:“记性真差,还是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即便见了他又怎样,你没有资格和本钱抚养他,与其如此,不如别给彼此机会。” 就像是一把刀插在她肺管子上,她再开口时有些哽咽:“那你也不能剥夺我见孩子的权利,你不能这样……” 总是这样,说不过就开始自己气自己,黎今动了动因为开会太久而变得酸涩的肩膀,他说:“龙溪路46号。” “什么?”她没有反应过来。 “我大概会在公司加班到九点,你要愿意,就去我家等我。”他漠然切断通讯。 第12章 chapter12 12 罗岑宵没想到龙溪路46号只是小区地址的统称。 至于那个男人在哪一栋哪一层,她一无所知。 而这块高级公寓的安保也做的相当好,晚餐后仍尽职的检查着每一辆车和人的进出证。 罗岑宵没有进出证,长得又面生,更何况她也根本不知道该去哪一栋,于是只好在小区门口等他回来。 虽然没有下雪,可依旧很冷,她来的时候没有吃饭,到了这里生怕他随时提前回来,也不敢去吃东西,只能双手不断在掌间呵气,保持一点温度。 冷的厉害了,便来回的走动。 她能感受到保安的视线不时从她身上掠过,幸好她是个女的,否则可能就要上前盘问了。 忽然,夜色中一道车灯打在她脸上,罗岑宵捂住眼睛,看了过去。 zb16-4,流畅的车身线条,车比一般车要宽不少,体型庞大,宝蓝色与夜融为一体又闪闪发光,发动机的声音一下子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牛逼哄哄,罗岑宵不懂车,心里却跳出这四个字来。 车窗是打开的,有一星红色火苗在跃动,当然,驾驶位置上坐了个男人。 她目光不经意的流连了片刻,却发现有一双亮而犀利的眼睛正与她在后视镜中对上了—— 罗岑宵都没看清什么,就本能的收回了视线。 豪车很快开走了,这里又恢复了宁静。 九点钟过去了,黎今依然没有回来。 她的小腿被冻得僵直,想到他的电话,却始终没有再打过去。 他不至于这样骗她。 时间一分一秒似乎都比平时要过的慢些,罗岑宵蹲下身子,将自己蜷的紧些,这样好像暖和了不少,只是外形看上去颇有些像蜗牛。 黎今回来的时候差点没注意到这个蜗牛。 她将头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怀中,要不是她显眼的荧光色羽绒服,他还真看不到她。 有薄薄的小雪落在她身上,也浑然不觉。 这样若是睡到天亮,保不好明儿就醒不过来了。 黎今按了按喇叭,只见那女人抬起头来,小小一张脸显得分外莹白和慌张,她漆黑的瞳孔慢慢聚焦,才看清了车里的男人。 也不管什么,她坐进了后座的位置。 车里非常温暖,黎今坐在前面,也不看她,径自驶进了小区。 她低着头跟他走,只能看到他修长的双腿和一尘不染的皮鞋,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雪的呢?她不知道,她双腿都蹲麻了,走路都觉得像是拖着幻肢,可黎今步子又大又快,她只好奋力跟上,终于站在他的门口。 罗岑宵才觉得自己的动作没那么迟钝了。 小问……是不是在这里? 想到这个名字她心里又酸又甜,但居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孩子了。 黎今正要开门,发现袖口一阵冰凉,才发现是她扯了扯他的袖子,脸上也犹犹豫豫的却带着点儿期待:“我这样见孩子,是不是有点……” 黎今动作照旧,让她跟着进来,随后才嘲弄的说出今儿晚上第一句话:“你凭什么以为小问会在这里。” 罗岑宵一愣,“那你让我来……” 男人没有答话,只是脱了大衣悠然的倒了一杯红酒,慢慢饮下,这才正眼看她。 室内恒温的温度让女人头发上结的雪点子慢慢融化,有水顺着流下来,地板也被沾湿了一小块。 他蹙起眉:“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我是来看儿子的,不是来洗澡的!”她小脸微扬,满是不屑。 “你把我的屋子弄脏了,去洗澡,别让我再说一遍。”他下巴线条倨傲清高,只要他不笑,就是这个样子。 她一低头,果然。 罗岑宵胸口上下起伏,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既然小问不在,那我先走了。” “你试着踏出这扇门,我保证你再也看不到他。”明明是威胁的声线,却那样平静,就好像是在简单的叙述一个命令。 她猛然回过头,狠狠盯住这个男人:“你!” 他仍是那句话:“去洗澡。” …… 她脱下衣服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真的非常冷,小腿小臂都发白,用热水冲了很久才好起来。 她想用洗面奶好好洗脸,环顾四周,却没找到。 小问应该在这里住过,因为这里的很多东西是两人份的,毛巾杯子牙刷,一大一小,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 也应该没有女人,连一支洗面奶都找不到。 因为黎今绝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掩藏什么,看来这男人在孩子面前还算克制,并没有带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 罗岑宵洗完澡,还是想穿上自己的那些衣服,可是就连内衣都湿掉了,她只能勉强的穿上了浴室里尚未开封的浴衣,有些大,便用力裹得紧点。 走回到大厅,才发现男人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那,似乎也是刚沐浴完的样子,他正在抽烟。 或是她的脚步声惊动了他,虽然没有回头,却说:“过来坐。” 她站到他面前,忍着不适说:“我们来谈谈孩子,可以吗?” 他眼皮子微抬,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那眼珠子是她熟悉的淡色琉璃,两人相同款式的浴衣令她觉得一阵恶寒,她保持着两人间的安全距离,警醒的看他。 黎今一只手不紧不慢的在桌子上叩击,她身上穿着是他预备好的衣服,虽然使劲的束紧,仍然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再往下是纤细腰肢,和莹润笔直的小腿,裸.露的一切都雪白…… 尼古丁的味道令他镇定,他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谈什么呢?” “我是孩子的妈妈,我想见他。” “终于知道你是孩子的妈了?”他唇角的弧度讥讽,“见了几次来着,不都把他当成别人的儿子了么。”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这男人永远知道拿什么话叫她无地自容。 “黎今,我知道我没有尽到过母亲应有的责任,”罗岑宵艰难的说着,“但是我想弥补,接下来的我会很努力的去赚钱,为了孩子,我会拼命的去挣钱,我会给他最好的生活。” “还能好的过我?”他问。 她一口气上不来,这还能怎么说?! 她知道自己就算努力的飞上天去,与黎今所能提供的优越生活相比,也不过是普通而已。 她怎么能跟他比呢。 罗岑宵盯着他,“但我也绝不会同意你那女朋友来做小问的母亲!”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下,而男人的脸色变得不善,罗岑宵觉得自己这话太大胆了。 她确实很担心,她与小问之间的亲情已经缺失了六年,她是自私的,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拱手让出,看他们母子情深。 黎今手中的烟已燃尽,结成了长长一段灰,他侧过脸,表情晦明难辨,但是话却说的很清楚:“如果你不希望小问叫别的人妈,你就留下。” “什么?”她没听懂后半句。 他倏然站起来,由上自下的俯视她,高大的身形遮住她的,两人凑得极近,鼻尖都快碰上了,罗岑宵正要下意识的退后,他却一把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我说,你留下来,我就考虑让小问见你。” 见她一脸呆滞的模样,他紧了紧手中的力量。 罗岑宵皱眉,“放开!” 他却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神迫使她,这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靠的这么近,她觉得呼吸困难。 成年人之间的对视,短暂的愣神后,她就明白了男人口中的意思。 他如此自信,要谈的根本不是条件,而是要求。 苦笑一声:“你想怎样,让我做你的情人,随时可以替你解决是么。” 下巴上忽然一松,“是。” 罗岑宵捏紧拳头:“黎今,你是富豪,你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做不到。” 他要笑不笑的:“你说的没错,但再要一个你,对我来说也没有损失。” 禽兽!她心中唾骂不止,竟然还他妈的想集邮,六年未见,她记忆中的人已经变了这么多,要不是为了小问,她根本不想在这个恶心的地方多呆一秒钟! “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无耻。” 他的眸色转深,“你再说一遍。” 两人的气场本来就不是一挂上的,当年黎今一冷脸她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如今。 她垂下头,颤抖的双手却泄露出她的害怕。 “你走吧。”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说。 “我……还能见他么?”微弱的期待。 “不能。” “你!!”她怒目相视。 空气中是难以忍耐的沉默,那沉默扼着她的喉咙,令她难以喘息。 洗过澡的身体又渐渐充满凉意,那是从肺腑间生出来的冷。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或者是半个小时。 她颓然开口:“我留下。” 他冷峻的脸庞却并没有为此动容,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出自真心的,他拍了拍她柔嫩的脸蛋,语气轻缓许多:“好女孩。” 第13章 chapter13 13 听到这一声“好女孩”,罗岑宵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幽深的双眼盯着她,但她无法看清那眼神里诉说着什么,他就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这一点从未改变。 黎今的掌心有茧子,摸在她的皮肤上,更像是轻轻刮过,那力量很小,却叫人心颤。 两个人靠的很近,彼此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都是清浅的薄荷香,界限在此刻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嘴唇近在眼前,只需要一个低头的机会,就能碰到她的。 罗岑宵肌肉紧绷,正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放开了她。 “二楼走廊第一间房间,今晚你在这里休息。”他说。 “啊?”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黎今反问:“还有什么问题?” “没……不是,你住在哪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罗岑宵乱七八糟的说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了,好像越问越乱。 “你以为你现在这幅死鱼一样的表情会让我有欲.望?真是高看自己。”他说完,留给她一个背影,转身往楼上去了。 …… 罗岑宵躺到床上,才骂了一声草泥马。 她求之不得好吗? 刚才黎今的表情太过欠揍,罗岑宵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百来遍,当然,除了小问。 虽然今夜逃过一劫,但她完全睡不着,想到黎今这个阴冷又□□的男人就睡在她隔壁,她就心绪难平。 显然,他对自己的态度十分不满。 也是,他是大爷,自然无法容忍脾气比他还大的人。 也许今晚是警告,他手上有十足的筹码,告诫着她。 罗岑宵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意外发现天光大亮,已经十点半了。 她的衣服也已经晾干了,急急忙忙换好衣服,下楼。她一觉睡到这个点,自觉羞惭,想着还不知道该被他怎么奚落,却发现客厅摆着一些食物,只有佣人在厨房间里忙活,黎今早就不见了。 罗岑宵舒了口气,她真是犯傻了,黎今这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现在还在家里呢。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引起的响动并没有让佣人侧目,她走到玄关就要换鞋离开,厨房的佣人才走出来,微笑道:“小姐,先生说让你用了早餐再走。” 罗岑宵摆摆手,本想像个隐形人一样的离开,这下被人叫住,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蛋有些红了:“不用了,谢谢你啊大嫂。” 这位大嫂却不听,又走近两步,仍不卑不亢的重复:“请您用了早餐再离开。” 天呢,她想也知道那个男人是用怎样如出一辙的表情嘱托眼前的大嫂说出这句话的。 罗岑宵拗不过,就坐下了。 其实她很饿,应该说是饿极了,从昨天中午之后她就没有再进食了,七上八下了一个晚上,到现在精力已经全数用尽,桌上虽然东西不多,但是中式的早餐很对她的胃口。 她风卷残云的吃起来,喝完最后一碗小米粥的时候,那位大嫂的声音又传来了—— “先生说,桌上的钥匙和出入证是给您的。” 罗岑宵转眼望去,果然,一把暗金色的钥匙正安静的躺在桌上,仿佛正在提醒他们俩的“约定”。 她忽然觉得生气,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呢?睡在他的房子里,吃着他的东西,还即将要拿了他的钥匙,做一只被他豢养的猫咪? 不,应该说是任他消遣寂寞的宠物。 虽然黎今并没有真正对她做出什么,可他用这样无声的方式提醒着她,她已经屈服了。 罗岑宵猛然起身,再也顾不得任何人,跑了出去。 -- 罗岑宵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外面转溜了一圈。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一片湛蓝,云朵都似乎冒着久违的甜味。 她站在一家蛋糕店门口,她很想吃一块芝士蛋糕,可是蛋糕热量太高,她很犹豫。 这时,一个小女孩走出来,糖果色公主裙,嘴角边是一圈巧克力的深色印记,她舔了舔唇,“姐姐,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呢?” 罗岑宵弯下腰:“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吃蛋糕啊。” “吃吧吃吧,”女孩得心应手的怂恿着她:“这里的蛋糕好好次啊,可是妈妈只让我吃一块555” “小朋友吃多了甜食会长蛀牙呢,长了蛀牙你就不漂亮了,所以要听妈妈的话啊。”罗岑宵情不自禁的放软了声音。 “唔……”女孩认真听了她的话,又打量起她来,圆滚滚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然后去拉她的手,“姐姐你长得好漂亮,你可以多吃两块!咱们走吧!”女孩拽着她就往店里去。 “……”罗岑宵一个没注意,就差点被她带歪了节奏。 “贝贝,怎么跑出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看见自己女儿使劲拉着罗岑宵,瞬间明白了什么,于是加快脚步走过来,一把抱起小女孩,略带歉意的冲着罗岑宵说道:“对不起啊,她一定是还想吃蛋糕,想骗你进去请她吃呢。” 女人说完,大概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轻轻拍了拍怀中女孩的屁股,随后用湿纸巾细致的抹掉了她嘴角上的巧克力。 罗岑宵出神的望着这对母女间自然而亲昵的举动,直到年轻女人做完一切,抬起脸来正视她,然后惊讶的说道:“罗岑宵?你是罗岑宵吧!” 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她心里一跳,看着她愣神的样子,年轻女人更加确定自己没看错人了——“你真的是罗岑宵诶!你比电视上好看很多啊,”这位妈妈好像霎时打开了话匣子,然后她抬起自己的手在两人的头顶比划了下:“哇靠,你真的有168啊,我都165呢,你穿的还是平底鞋!” 罗岑宵无语,微博和论坛上常年说她虚报身高,明明只有160非报成168,凭空拔高八公分,虚荣至极。 没想到眼下这位妈妈正身体力行的证明着八卦群众看到她的第一反应。 贝贝看到自己妈妈这么激动,也跟着激动起来,摇晃妈妈的手臂:“妈妈,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 女人又要说话,只见罗岑宵用食指对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嘘”的动作,她轻声道:“是我,不过我得走了啊,拜拜。” 这妈妈果然安静了下,似乎非常理解明星们的低调,但她说:“等等!”从小挎包的深处使劲掏了掏,才掏出一个皱巴巴的通讯录来,她说:“能给我签个名吧,我很喜欢你们组合的宋冉絮的!” 罗岑宵:“……” 签完名,这位妈妈又雀跃的要求:“咱们合个影吧,行吗?” 于是三个人在美图手机里摆了个可爱的姿势,罗岑宵才说:“再见!” 贝贝还在后面叫她姐姐,她飞速挥了挥手,离开了。 罗岑宵回到家第一件事是上网。 贝贝刚才失落的眼神让她觉得心里被牵动着,孩子是非常天真的,尚且认识十来分钟的小朋友就已经这样对分别恋恋不舍,这让她想到了小问。 小问是个小绅士,但也会在背后告诉她,大人好烦哦。 他的头发看上去很软,像她的一样,并不是纯粹的黑,而是一种天然的深棕。 这让他看上去有些迷人。 他爱吃什么呢?巧克力还是乳酪?喜欢蓝色还是白色?足球或者是网球呢? 她一无所知。 网上关于黎今的资料很少,而关于小问的资料更是寥寥无几,仅有的几条信息也不过是连同他父亲的一些小爆料。 爆料说他很喜欢魔方和航模,在美国芝加哥州获得过幼儿组的第一名。 又说他不怎么喜欢说话,跟他的父亲一样的高傲。 还有说他的生母不详,想必是黎今流连花丛的产物…… 她好不容易往下翻,才看到了小问一张模糊的照片,他的头发短短的,看起来精神的不得了,那时的他更小一点,坐在黎今手臂上,对着镜头吐了吐舌头。 罗岑宵看出了神…… 她用家里的打印机将这张照片打印出来,然后剪掉了画面上那个大男人的头,将它藏进了钱包里。 她很想知道小问现在在哪家幼儿园里上学,这样她哪怕是远远地,也能够看他一眼了。 刚做完这一切,门口传来钥匙开锁声,久未见面的房东阿姨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她像是走楼梯上来的,身上的肉还抖着,话却分秒不停的摆了出来—— “岑宵啊,你正好在家,赶紧收拾收拾吧,明儿就有新房客搬进来了。” 第14章 chapter14 14 房东阿姨一边用手作扇状给自己扇风,仿佛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岑宵,在看电视呀,好久没见了。” 的确很久没见了,通常来说房租都是由毛洁那边发出给房东阿姨,她这边与阿姨没什么交集,只是在偶尔需要换钥匙或是物业上出现问题的时候才会找她。 “阿姨,怎么忽然来收房子呢?”罗岑宵迎上去,有些急迫的说:“我知道房子快到期了,可是毛洁说还有个把月的时间啊。” “个把月只是我们的口头约定,毕竟我也把房子租给你们这么久了,但是钱其实是只给到今天的呀!本来嘛,让你住到下个月也无妨,都是这么熟的关系了,可忽然有个急客……总之对不起你了啊岑宵,今天你就得搬走,明天人家就要住进来了。”房东阿姨一口气说完又直直的看着她,像是在防止她有什么举动似的。 罗岑宵拿过手机打给毛洁,毛洁也说刚刚才知道这事,正要打电话给她,结果她就自己打来了。话说的跟房东阿姨一模一样,她说:“宵儿啊,确实太匆忙了对不住你,毕竟我想着也是老房客了,这点信用大家总归是有的,没想到……只是我现在也在国外,你自己先解决下,我回头再跟你说啊!” 罗岑宵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机,她很愤怒,很想把手机扔出去,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她烦躁的抓了抓脸,恳求道:“可是叫我一下子搬去哪儿呀!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要不您宽限两天,过几天我找到住处一定马上就走。” 房东阿姨为难的说:“这次可真的不行,我全款都收了……你也体谅体谅咱们老百姓的苦处啊。” 罗岑宵咬着唇没说话,房东阿姨以为是她被说动了,再接再厉的道:“你们明星光鲜亮丽,赚的钱那么多,你完全可以去找一个更大更宽敞的房子,我这儿,就真的不行了。” 是啊,明星这个职业听上去多么高大上,多么流光溢彩,让她体谅别人的苦处,有谁来体谅她的苦处呢。 “我只住到今晚,明天一早我就走,行吗?”她最后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房东阿姨身边的壮汉不耐烦了,他们本就是为了防止不愿意走的房客撒泼才被一起叫来的,听了这话就说:“叫你搬就搬,哪来这么多废话!不是明星吗?这点钱还没有,赖在人家家里有意思吗?” 说的话不留情面,罗岑宵愕然,随即满脸通红,她被当成死赖着不肯走的泼皮了吗? 她说:“我马上就走,上去整理点东西。” 吉霜和宋冉絮早就不在这里住了,家中没她们的东西,只有她一个人需要收拾了。 不过,房东阿姨领着那群人站在门口看她整理东西的滋味真的不是很好受,虽然房东阿姨笑着说:“岑宵啊,咱们只是看看,你慢慢弄就好了啊。” 摆明了就是怕她拿了房东的东西,所以才站着监视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迅速的整理完,其实也就只塞了一个箱子,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一样也没拿,当她穿戴整齐,拖着一只26寸的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时,西北风呼呼的吹在她脸上,因为没来得及擦脸霜,皮肤就像被割破似的疼,在所有的愤怒、郁闷、懵逼和纷乱褪去后,她只觉得很茫然。 去哪儿呢? 寒天冻地的,她没有钱,也没有朋友。 最后还是咬咬牙,开着她的二手高尔夫,离开了小区,然后刷卡入住了一间小宾馆。 前台刷她的身份证的时候,多看了她两眼,她就将围巾往上拉了拉,眼睛以下都藏进衣服和围巾里。 小宾馆的环境不太好,住一个晚上却也要三百多块钱,她坐下来,烧水,然后泡面吃。 她拿出存折算了算,如果这样下去,她连车最好也不要再开了,毕竟汽油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她哧溜着泡面,罗岑宵感觉就像回到了刚出道之前的日子,那时候她也是一无所有。 而现在呢?她的银.行卡里还有一点点的存款,不敢去动,工作的事儿还没个准头。 她没法这么坐以待毙下去,虽然跟公司的合约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但是她想,她可以接点私活儿吧? 她打电话给阎娜,但是很不巧的,阎娜也不在国内,阎娜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啊,快过年了,陪我母亲出国度假,我很久没陪过她了,工作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她敏锐的问:“你在国内,遇到麻烦了吗?” 罗岑宵当然说没有,“祝你们旅途愉快!” “thankyou,那我先挂了。” “嗯,拜拜。” 原来要过年了,罗岑宵都差点忘了,她有两年没回家过年了,爸妈……好像也没催过她。 今年这年,该怎么过呢?要不回家算了,其实她也是想念他们的。 罗岑宵在宾馆住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毛洁终于抽空给她回复。 其实她倒是没指望毛洁还能再跟她解释些什么,毕竟他们的工作关系很快就要结束,而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别的通告和活动了。 毛洁刚跟着宋冉絮从毛里求斯拍完一首歌的mv回来,电话里问她:“你是不是最近惹着什么人了?” 罗岑宵听了这话倒是一愣,她连门都很少出了,能惹什么人呢?都快成娱乐圈门外汉了。 “我跟你说,本来我跟你们房东许阿姨说的好好的,住到你找到下家为止没问题,那么点房钱你总是出得起,她也答应了。结果那天忽然给我打电话说有新房客要住进来,一点预兆也没有!我跟她交道打的多,就留了个心眼,她应该没撒谎,就是有人忽然用高价撬走的房子,现在找个合适的房子确实不容易,但高出市价那么多,我不得不猜想是有人从中作梗。你好好想想吧,”毛洁叹了口气:“你这人啊,怎么别的本事没有,净是能给自己瞎惹麻烦呢?” 尽管她再怎么不愿意去联想些什么,也不能不想到一个名字。 她没有拿他的钥匙,他就要让她无家可归。 -- 黎今坐在办公室里,桌上的手机屏幕不断闪烁,从刚才开始,她的这个号码已经拨进来至少十遍了,看来是想要打爆他的电话。 他能想象一旦接起,那头又要用那几个翻来覆去的词汇攻击他。 征服一个硬气的人总是格外有快感,他是一个好的食客,善于剥掉龙虾层层坚硬的盔甲,享用最好的滋味。 他把手机掉了个个儿,背面正对着自己,好了,这下世界清静了。 …… 罗岑宵坐卧难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今天是一个房子,明天又是什么呢? 她很清楚黎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强大的背景和个人能力不止用一次血泪的教训提示她——逆他者亡。 她再也待不住了,拿起大衣就推开了门朝外走去。 第15章 chapter15 15 罗岑宵虽然人不是很聪明,方向感却是极佳。这次非常顺利的自己转了三趟公交车,只花了五块六毛就到了黎今的那个小区。 小区依然盘查的很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被动。 不知道黎今公司的地址,不知道小问的幼儿园,甚至如果不拿他的钥匙,连他小区的门口也进不去。 而他动动小手指,就可以让她的生活人仰马翻。 她真是没有脑子,竟然还妄想以卵击石。 “小姐,你来了。”正在她咬着唇盯着门口的时候,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罗岑宵回头,是黎今家里的那个佣人大嫂,手中提了个菜篮子,依旧是那种不深不浅的微笑,望着她。 “你好。”忽然被她叫住,罗岑宵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捉个正着的小偷似的,手脚有些局促。 那大嫂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很自然的道:“那咱们走吧。” 在她的带领下,进入小区非常顺利,罗岑宵与她并肩同行,发现她虽然不高,步子却出奇的大,本着以后可能会时时见到对方的想法,罗岑宵问她:“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骆。”很快,两人就走进了电梯里。 “好的,骆嫂。” 这番对答后,骆嫂并没有礼尚往来的问她,又归于沉默。 回到这个屋子,罗岑宵的心又提了起来,现在是白天,黎今当然不会在家,骆嫂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只是安静的打扫卫生然后洗刷盘子。 四点半的时候,骆嫂也走了。 只剩她一个人,罗岑宵坐着实在觉得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既然小问至少曾经住在这里,那这一定有他的房间吧? 她走上二楼,黎今的这所公寓其实是很普通的复合式房子,相对于他的身份来说,住在这里,似乎有些委屈他了。 二楼有三间卧室,一间是那天她住过的客房,一间是黎今的主卧,另一间想必就是小问的卧室了。 她心中有些紧张,推了推门,门竟然没有锁。 深蓝色的小床,天花板上贴满了许多彩色的图片,窗口没关严实,桌上是各色各样的魔方,罗岑宵走近,小朋友的东西虽然多,但是不乱,一边还有一张彩色的照片,是黎今坐着,而小问站在他的身边,父子两人表情如出一辙,都不在笑,只是嘴角自然的微微勾起,望着镜头。 这张照片比她那天在网上下载的那张清晰度高很多,她拿起相框,摸了摸照片上的儿子。 她充满了力量。 从刚才到现在她想通了很多,既然已经答应了黎今的条件,她又何必装作贞洁烈女,就算为了儿子,该低的头也要低。 幸好她还有事业,她只有拼命的努力和挣钱,才能掌握话语权和主动权。 尽管下楼的时候内心激荡充盈着一股动力,在看到黎今坐在客厅里,正拿着杯子慢慢啜饮手中的红酒时,她还是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是猫么?走路都没声音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男人却像背上长了眼睛,“参观完了?” 他没有对她的到来表达一丁点的意外,罗岑宵觉着自己就像是猎物,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里。 那种自己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很奇特,她发现自从重遇以来,似乎有些畏惧黎今了,听到他开口,就不自觉的有些发颤。 “嗯。” “坐下吃饭。”他又说。 桌上是骆嫂做好的菜,还有冒着热气,罗岑宵不得不坐在他的对面,她拿起筷子,而男人依旧还在喝酒。 她低头吃饭,却忍不住用余光去瞥眼前的男人。 他回到家以后只是把大衣脱了,里头是件黑色的圆领羊绒衫,他穿黑色显得面部线条更为清瘦,脸很窄,堪比电影明星,只是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手腕,此刻端着酒杯,透出一股克制的性感来。 典型的性冷淡的脸,充满欲.望的身材。 只是,他喝起酒来就好像喝水一样,连眉头都不皱,喉咙口也没有任何停顿,一瓶酒很快见了底。 喝这么多,是要做什么…… 她分心的想着,一紧张就连勺子都掉在了桌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自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的男人终于抬起眼帘。 “我,我吃好了。”她说。 “那你可以走了。”他放下杯子,站起身,就往楼上走。 罗岑宵懵逼了,这是要赶她走吗? 她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所有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要她走。 她脸色很难看,当然是这样,难道黎今会缺她这么一个女人吗? 他身边美色环绕,何必找她这么个脾气坏又瞎矫情的女人。 但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她蹬蹬蹬的随他跑上楼。 黎今的房门半敞,正站在卧室的窗口抽烟,凌冽的风从窗台吹进来,她还没走近两步已经觉得冷,而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面不改色。 他的背影极为挺拔,身形高大,手间一点火光,烟圈成个儿的飞向窗外,瞬间被打散了。外头的路灯已经亮起来,更显得他身影落寞。 罗岑宵走近他,轻声的叫他:“黎先生。” 他的肩膀似乎微微动了下。 “黎先生,上次是我不对,我……”她说不下去了。 黎今转过来,将烟碾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然后淡淡的问:“说完了?” 她怔住,又闭了眼认命的说:“我,我是自愿来找你的,我愿意跟着你。” “那如果我不愿意了呢?”刚抽完烟的嗓子带着丝朦胧的沙哑与性感,就像是砂纸轻轻擦拭过她的皮肤。 她完完全全的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想回头就回头,想认错就认错,也得看人大爷愿不愿意。 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见她冷的瑟瑟发抖,皮肤苍白的样子,垂着头看都不敢看自己,如同受惊的小兔子。黎今将窗户关上,又坐下,即便是仰视,眼神却是高高在上,像是自问又像是问她:“为什么总是学不乖呢。” 听了这句话,她飞快的说:“我这次真的学乖了,我会好好的陪着你,你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黎今嗤笑了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我是说真的!”她信誓旦旦的重复。 他挑了挑眉,身子忽然向后仰靠在皮椅上,“哦,是么。那你应该知道现在要怎么做。” 暖气渐渐重新充斥着整个房间,她脖子根开始泛红,双手背在身后,指甲几乎要戳破自己的掌心。 “又在撒谎?”他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刺穿她的身体,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 罗岑宵吸了口气,开始解衣扣。 毛呢大衣,浅绿色的毛衫,牛仔裤,打底背心,兔绒长袜依次被她脱下,洒落在地板上。 然后胸前一松,内衣也被她取下。 她停住了。 现在的她仿佛待宰的羔羊,浑身上下都是雪白的,四肢修长,她站在那里,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黎今气定神闲,一条腿甚至搭在另一条腿上,手中钢笔转动,只是双目沉沉的看着她,“不错,还算有点悟性。” ……悟性你妹啊!罗岑宵羞耻之余又觉得他无耻透了。 男人又说:“你是让我这样看着么。” 她顾不得发烫的耳后,慢步朝他走去。 奇怪的是,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地狱,她现在已经尝到了上刀山的滋味。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身体部位自然的颤动,她觉得难受极了。 她走到黎今身边,低下头,就也要帮他除去身外之物。 手却被男人的手按住了,大掌轻而易举的制住了她的双臂,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琉璃色的瞳孔变得幽深,不可见底。 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无声的命令,同样的,也让对方分外的看不起自己。 但她要自尊又有何用呢。 罗岑宵吻住他菲薄的嘴唇,与她的冰凉不同,他是火热的。 因为刚喝过酒的原因,唇上都有股淡淡的酒香,她忍着强烈的不适,轻轻的碰触。 男人不为所动,罗岑宵有些着急,撬开他的双唇,小舌往里探索,那酒香更为浓郁,她追寻着他的舌,慢慢的舔舐。 如果这样下去,搞不好等会儿她会醉酒,她脑子里飘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 她不知何时整个人倚在了他的身上,但是男人身上衣物俱全,随时可以出去会客,而她…… 剩下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遮掩。 这鲜明的对比让彼此心里都生出不同的感觉。 吻了一会儿,男人终于有所回应,卷着她的小舌纠缠,双手也从她的手腕挪到了柔软的腰肢上,令她情不自禁的动了动—— “啪!”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腰下。 罗岑宵“啊”的一声,正要离开他的嘴,却被男人按住了后脑勺,嘴唇被叼着肆意的吮吸…… 两人不知是何时分开的,她气息不稳,等待着最终惩罚的到来。 黎今却一把推开她,“够了。” 罗岑宵以为是自己又在哪里惹了他不快,但她被上次的教训吓坏了,扯住他的衣摆。 “你给,我就得要吗?”那样好听的声音却出自于魔鬼,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不是非常满意的样子:“我再考虑考虑。” “钥匙在桌上。”这是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第16章 chapter16 16 罗岑宵从来没见过这么记仇的男人。 她整个人还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而黎今早就不见踪影了。 幸好屋子里够暖和,暖和到她怔愣了半晌才起身,揉了揉被他打过的还有些发酸的臀部,又把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委屈。 为什么她做任何事情都是错的呢?好像永远抓不住对的时机。 想起微博上也有人真情实感的评论她:罗岑宵这个人,情商太低了,不适合在娱乐圈混。 她的确没什么情商,否则也不会当年傻乎乎的就给这个男人生了孩子,如今还要向他示好,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她目光扫视,果然在男人的书桌上看到了那天的钥匙,她拿在手中,握得很用力。 这个晚上,她没有走,依旧睡在那天留宿的客房里,她睁眼到天亮,但黎今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黎今是什么意思,说是要考虑一下却仍旧把钥匙给了她,然后扔下她就走了。难道只是为了折辱她? 罗岑宵摸了摸嘴唇,想到自己刚才主动的样子—— 如果这就是包养,她希望黎今每天都像今晚这样不回家,爱去哪里去哪里好了。 …… 罗岑宵第二天就回到宾馆把她的行李打包,又开车运到了黎今的公寓。 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就不再矫情,如果她乖乖的待在家里,说不定还有见到小问的机会。 可是黎今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周过去后的早晨,罗岑宵问骆嫂:“骆嫂,黎今他人呢?” 骆嫂有些惊讶的望着她:“先生出差去了。” 一脸你居然不知道吗的表情。 “哦。”罗岑宵点点头。 见她没再说话,骆嫂又道:“年底了,先生总是很忙,这次去半个月,下周就能回来。” 骆嫂难得讲这么多话,可能是因为罗岑宵的反应太冷漠了,她替自己的主家不值。 看她的表情还是淡淡的,骆嫂转身将盘子收走,回厨房去了。 骆嫂只是这所公寓的钟点工,却好像对黎今很尊敬。 也是,看他平时对待别人彬彬有礼的样子,又怎么会知道他私底下有多么恶劣,嘴巴有多么的毒。 罗岑宵就这样在黎今这住下,她心里矛盾,既希望黎今别回来了,有时又盼望着他回来——原因无他,她太想见小问了。 自从她来以后,就自告奋勇的要求每天打扫小问的房间。 就算摸一摸他玩过的玩具,她都觉得分外幸福。 在这样悠闲又煎熬的日子里,她等来了工作通知。 除了每天惯例的刷一发微博以外,这段时间罗岑宵几乎与娱乐圈隔绝了。 宋冉絮自从那天在小问的生日宴负气离开后再没有回过罗岑宵的信息,而吉霜的朋友圈则显示她已经落地墨尔本,一身学生气打扮的她看上去十分放松和开心。 似乎只有她没在进步。 幸好阎娜把她拉回来了。 阎娜给她揽了个活儿,一个电视剧的女二。 “我跟这本片子的导演还有监制都很熟,”阎娜喝了一口清咖,“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周六让你去试戏,你好好准备下,不要给我丢脸。” “谢谢娜姐,”罗岑宵有点紧张了,“我没有经验……” 阎娜微笑,“谁都是从不会到会,放心吧你就当你在舞台跳舞唱歌,这你还紧张吗?” 她的话有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这是属于阎娜的个人魅力,她说你行就行,你就得充满自信。 “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对了,公司给你配了个房子,你现在住哪儿?” “我,”罗岑宵撒了个谎:“我现在在外头租房子住。” “哦,”阎娜没有怀疑,“这是公司福利,你住不住无所谓。还有,我给你配备了个助理,你这过的叫什么日子,身边连个帮忙的也没有。” 以前她是组合成员,其实是有一个公用的助理的,但是渐渐的,那就变成了宋冉絮的私人助理。好在她的工作不多,很多时候一个人顶多手忙脚乱点,倒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谢谢你娜姐。”罗岑宵知道在这个圈子有多势利,排场、穿着、赞助、资源,甚至金主,无一不是大家比较的东西。 “我还有一个要求。” “啊?” “以后对着我少说‘谢谢’,有些东西是你该得的,低姿态不一定能让你收获更大。”阎娜:“我希望你可以变得强大起来,走吧,跟我回公司一趟。” 罗岑宵在网上查过了阎娜的相关资料,说实话,现在她确实是用仰视的目光在看她。 阎娜是维正老总的掌上明珠,毕业后做过一阵子的平面模特,后来就转型为经纪人,她带过的明星不多,总共两个,一个是现在已经嫁入豪门息影的沈夕颜,还有一个是影帝莫陆。 罗岑宵再孤陋寡闻也是知道这两个响当当的名字的,沈夕颜在息影前只差一座奖杯就大满贯了,但她为了家庭和爱人还是选择了急流勇退,现在偶尔出行被狗仔拍到,照片里的她也总是被她先生牵着手,身边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谁又敢说她的决定是错的呢? 至于莫陆……他是电影届的一个传奇,英俊无匹,28岁才由配音演员转战大荧幕,30岁就拿到欧洲最有分量的影帝,大器晚成,一时风头无两,跻身国际超一线,此后,他青云直上,也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成功被冲昏了头脑,他认真钻研和表演的电影部部都是口碑奖项与票房双赢。 可是在他35岁那年,因为车祸英年早逝,生命如同一个戛然而止的符号,划过了静寂的夜空。 没想到这两个鼎鼎大名的明星都是由阎娜一手打造,并推向了巅峰。 百度百科对阎娜的定义是“王牌经纪人”,在许多莫陆去世后的消息中,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称:阎娜受到巨大打击,随后淡出娱乐圈。 罗岑宵走进新公司的时候仍在想,阎娜就算要重出江湖,也应该手头有大把的绩优股可以选择,再不济还有许多白纸般单纯的新人,为什么偏偏就选择了她呢? 新公司是她在今年夏天重新开办的,如今装潢的味道散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个部门的人都已就位,阎娜带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叫了一个正在电脑前打字的女孩跟着她们一起回办公室。 “这是你的新助理,*,”阎娜指着女孩对骆岑宵说道:“以后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对她说。” 女孩飞快的伸出手来跟她打招呼:“嗨,岑宵,以后就跟着你混啦。” 她长得十分普通,但笑起来的样子很有亲和力,罗岑宵也不知不觉被她带动起来:“以后互相关照吧亲。” *大概也没想到她这么搞笑,连连点头。 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出去了,阎娜坐下来与罗岑宵签订合同。 “你可以自己去找律师再看看,不过我觉得这对你来说一定是最好选择,而且在未来十年内,我这句话都有效。”阎娜说。 罗岑宵认真仔细的看了合同,全经纪约,5年,各种条约非常细致合理,在薪酬这块也很大方,比起她进前公司时的那个合同,有云泥之别。 她摇摇头,很快下笔:“不用找律师了,我很满意。” 阎娜目中微露赞许,随后点燃一支烟,对她说:“我不想说一些假大空的话,不过我既然又重新出山了,你是手上唯二两个艺人之一,我会用最大精力推你,”她抽出一叠文件,“这是你要去试戏的剧本,回去好好看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罗岑宵由*带着去了公司给她分的公寓,车子开进时,她才发现她是知道这个小区的。 这里因为超高的安全性和优越的地段条件,吸引了许多圈内的明星入住,没想到阎娜给她安排了这么好的地方。 *把房子钥匙给她,“娜姐也给了我一把,不过你放心啦,我要是过来一定是你让我来的,我也会敲门。” 房间已经精装修过,家电家具一应俱全,只等待着主人的入住。 罗岑宵倒是无所谓*是否有钥匙,她恐怕也只能趁黎今不在的时候才能来这里…… “*,我可能也不会经常住在这里,”罗岑宵掏出手机,“把你的电话给我,咱们保持联系。” “啊,”*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你有房子住了?” 她苦笑一下:“是。” *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还得回公司办事儿,约好了周六陪她去试戏就先走了。 罗岑宵敞开大衣往床上一躺,深吸一口这里的空气,觉得鼻子畅通无比,有淡淡的芳香钻进鼻子,她觉得快活极了。 很快,她坐起来,认真的开始研究阎娜给她的剧本。 这部剧暂定的名字叫乌篷船,讲的是发生在康熙年代的一个商贾富家的兴衰史,而她所饰演的是女二,这个家庭里忍辱负重的三女儿,殷锦之。 殷锦之与上头的同母所出的兄长们不同,她是殷家老爷的私生女,因为亲生母亲去世了,在八岁那年才被接进府中,可想而知日子过的如何了,幸运的是,殷家老爷给她请了教书先生和账房先生让她学习,不至于让她胸无点墨。只是她天性聪慧,又学得极快,小孩不懂得藏拙,便常常的被两位兄长欺负。 乌篷船的男主角是殷家的大少殷松之,殷家是世代相传的船业制造大户,殷老爷晚年识人不清,被身边的心腹偷去了机械图并卷走财产,大少殷松之又在外面赊了大笔的花销费用,巨大打击之下殷老爷撒手黄泉,留下了个烂摊子。 此剧讲述的是殷松之如何由一个大大咧咧、目中无人的花心阔少,变成一个有担当带领殷家重新过上好日子的故事。 而罗岑宵饰演的这个角色是本剧中的一条重要支线,是殷家衰败和昌盛的一道美丽伏笔。 她不知不觉就津津有味的看完整个剧本,花了一个通宵的时间,不得不说,光论这个初版的剧本而言,乌篷船就已经甩了《穿爱》十条大街。 她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全力以赴。 但帅不过三秒,当她打了个瞌睡拿起一直放在一边静了音的手机,准备先睡一觉设个闹钟的时候,看到屏幕上跳出的一条短信,顿时吓的困意都烟消云散。 “我到了。”这个号码没有被她保存,可她一眼就认出这是黎今的号码。 发自昨晚九点十八分。 第17章 chapter17 17 小问像所有的孩子那样期待着父亲出差回来的那一天。 因为黎今每次出差都会给他带许多礼物,他倒不是喜欢礼物,他喜欢的是收礼物的感觉,那是被亲近的人所惦记着,挂在心上的滋味。 小问非常崇拜自己的爸爸黎今,在他的眼里,爸爸做什么都是对的,爸爸高大威武又帅气,关键还十分大方,将那顶顶聪明的脑袋瓜遗传给了自己。 费萍萍一早带着小问在花园里喝东西吃水果,见小孙子今天这么高兴,不禁有点吃醋的问:“你爸回来你就这么兴奋啊。” 小问人小鬼大,“奶奶如果出国回来我肯定自己去机场接你!” 费萍萍听了这话心里才舒服了许多,这孩子比他爸会说话多了,更不会整天阴森森了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叫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万幸的是虽然小问从小跟了他这个没着没落的爹一起在国外过,却没有随了他那冷清的性子,每次回来仍旧同自己十分的亲近,这让费萍萍无法对一个孩子有什么心结。 费萍萍亲昵的给小问整了整衣领,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问,你会想你的妈妈吗?” 小问上扬的嘴角忽然就僵住了,“我才不想呢。” 小朋友一下子就不开心起来,费萍萍怎么会看不出。话刚出口她有些后悔了,他们一家人都从未问过小问这个问题,毕竟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他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甚至不知道那女人现在是死是活。 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两个男人,一个亲儿子,一个便宜儿子,嘴巴一个比一个紧。 但既然已经问了,费萍萍干脆就继续道:“为什么不想呢?你讨厌她?” 小问咬着唇,脸上已有隐约的不耐:“我都没见过她,为什么要想她。” “那你喜欢你岳舒阿姨吗?” “还好吧,”小朋友漫不经心的垂下眼,“没什么喜不喜欢。” 费萍萍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显然经过“亲妈”这个话题以后,他对其他的事情都没了兴趣,毕竟还是个孩子,心中有什么不快脸上立刻就会显现出来。 费萍萍将他拢入怀中,不无心疼的道:“好了,咱们不想这些了,都是奶奶不好,小问中午想吃什么,奶奶叫陈嫂给你做!” 小问笑了笑:“我想吃狮子头啊。” 费萍萍去厨房嘱咐陈嫂中午加个蟹籽狮子头,再来个四蔬鱼汤。随后她上楼,敲醒自己儿子的门,敲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干脆直接开门进去。 邓小鲲还在床上睡觉,费萍萍走过去就把他身上的被子掀起来,邓小鲲一下子如同惊弓之鸟弹了起来,闭着眼睛发狂:“妈!你干什么啊!我要睡觉!” “睡你个头啊,快给我起来,都几点了?”费萍萍没好气的去捏儿子的耳朵。 邓小鲲茫然中就觉得烦躁不堪,他昨晚打lol到凌晨三点,尼玛现在正是做梦做的起劲的时候,“午饭我不吃了,别叫我。” 说完重新躺回枕上,一副赖皮模样。 “今天黎今回家,给我起来,小问都没你这么贪睡。” 听到黎今的名字,邓小鲲好歹算是睁开了眼,“今天哥要回来么?我都忘了。你们先吃,下午再来跟你们会会。” 费萍萍恨铁不成刚的说:“你多睡一会儿是能给我找个媳妇儿还是能给我生个孙子怎么的?就知道睡。” 邓小鲲咧嘴笑了:“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萍萍女士又在做春秋大梦了?” 他这下算是睡意褪去了一大半,慢慢坐起身来,揽住自己老妈的肩。 “你就知道让我操心。” “咱们有小问啊,小问多可爱。” 费萍萍生气的说:“小问是小问,你是你,你跟黎今那是一回事吗?我有话问你。” “什么啊,”邓小鲲陪着笑脸。 “小问究竟是他跟谁生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孩子是你抱回来的,你说你不知道?”费萍萍觉得自己生了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邓小鲲从小到大都喜欢跟在黎今的屁股后头不说,如今长大了还帮着这个外人瞒着自己,“你是不把我这个老妈放在眼里了吗?” 邓小鲲揉了揉脸,“我自己的女朋友名字都记不过来呢,脑容量不够!妈,你不是很喜欢小问吗?你就把他当自己的亲孙子看待呗,我还想再玩两年呢。” “那能一样?小问我是喜欢,可要是你生的我会更喜欢,我……” 邓小鲲不让费萍萍继续说下去,干脆脱掉了裤子耍赖赶人,“妈,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起来迎接我哥了。” 费萍萍:“……” 到底还是出去了。 费萍萍心里的不舒服一直维持到黎今到来,她也不明白邓小鲲到底脑子里哪根筋抽住了,把那个野种看的比自己亲妈还要亲,成天跟屁虫一样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哪儿都“哥”的叫,真是让她心里不舒坦极了。 她一辈子受制于那个女人的阴影之下,丈夫对她不冷不热,儿子也不与她一条心,她的怒气就像是鬼打墙,转来转去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 黎今在老宅陪了一个下午的儿子,又抽了点时间跟邓思安聊了一会儿,转眼就到了晚上。 晚餐后,小问仍旧粘着他,表现出了难得的依赖。 小问躺在床上的时候,不死心的问:“爸爸,我今天真的不能跟你回去吗?我明天就回来!” 黎今摸了摸他柔软的发,“到底是怎么了?” 小问眼神暗了暗,只是说:“没什么,我就是跟你回家嘛。” 黎今若有所思:“住在爷爷奶奶这里不好吗?” 小问赶紧摆手:“不是的,我喜欢跟爷爷奶奶住的,就是你今天刚回来,我怕你一个人孤单啊。” 黎今扯了扯嘴角,“今天不行,我最近很忙,你乖乖的,过阵子我接你回家。” 小问是知道他有多忙的,他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些许失落,想着其实在爷爷奶奶这边得到的照顾要比跟爸爸独处好很多,然后说:“好吧,那你走吧。” 黎今给他拉了拉被子:“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哎,爸爸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好暖心呢。 小问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前,忽然想,那妈妈呢? 算了,那个狠心的女人,一定像电视机里演的那样,说不定找了别的男人,有了小弟弟,再也不会想到他了。 …… 黎今看着儿子睡着了,想到今天骆嫂告诉他,家里的那个女人出门了。 他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 从这里开车回去也要大半个小时,想必在午夜到来之前,她应该会赶回去的。 但他还是高估了她。 黎今处理了一整晚的公事,摘下蓝牙耳机,天已微微发白,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就连眼睛都变得酸涩。 而她没有出现。 -- 罗岑宵油门踩得飞起来,紧赶慢赶的到了黎今家里,冷汗都出了一身。 她不该得意忘形的,黎今是个小气的男人,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威严被一而再的忽视,她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刀。 小心翼翼的开门进去,做好了许多准备—— 可能他不在,又像是之前那样一走就是半个月,或者他坐在餐桌边,一如既往的用森凉的眸子瞥她,也可能他出去找了别的女人…… 但都不是,男人的拖鞋不在玄关,客厅里静悄悄的没人,骆嫂今天也休息。 罗岑宵一步步上楼,心中忐忑。 她在男人的门前来回转悠了一会儿,就是不敢开门。 但不开门认错还能得到谅解的机会十分渺小,她下定决心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头没有动静。 罗岑宵记得黎今的睡眠总是很浅,从前的时候就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惊醒,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敲门声他肯定听到了,但是不回话,这说明了什么? 她大胆的推了推门,竟然没锁,被她推开了。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是她第二次进他的卧室,心中不能说不抗拒,可是他房间的味道很好闻,让她放松了警惕。 往前走了几步就到达里间,黎今正安然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上帝在刻画他的脸蛋时毫不吝啬的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就连睡颜都这样完美。 罗岑宵正低头思考他是不是在装睡的时候,他忽然睁开双眼,眼神清明又冷淡。 “还知道回来?” 她都觉得这口气像是大人教训晚归家的孩子,罗岑宵陪着笑脸,战战兢兢:“对不住啊,我昨天公司里真有点急事,拿了剧本不小心看了个通宵,没注意手机……” 黎今没有应声,罗岑宵心虚的望着他,发现他的头发有一些软软的贴在额上,这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温和很多。 但他的话又让她一惊:“没人关心你做了什么,我想看看你的实际行动。” 罗岑宵本来不愿意瞎想的,毕竟光天化日的,大不了被羞辱一顿。 但是黎今又突破了她认知的下限,在他的目光指引之下,她看到了他薄被下支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 实际行动,我去你个大茄子!罗岑宵胸中有个小人在咆哮。 第18章 chapter18 18 罗岑宵目瞪口呆。 就这几秒的功夫,黎今的面色已经转为不悦,“这点事都做不到?” “不,不是……我……”她面部蒸腾,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黎今只是看着她,眼里全无一丝感情,如果这时有人看到他们两人,只看黎今的脸,大概会以为是上司在质疑下属。 罗岑宵一鼓作气:“我来大姨妈了!” 她见黎今并不说话,生怕他不相信,又说:“我没骗你啊,我说真的,我可以给你看。” 好吧,说完脸更红了,看个毛线啊,真给他看了估计黎今会被她气死吧。 黎今闻言,倚靠在床背上的姿势动了动,“走近点。”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往他床前走了两步,跟随着他的指示:“坐下来。” 罗岑宵坐在了黎今的床边。 这下,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随后,他似乎在空气中嗅了下,然后确认:“嗯,我知道了。” 这句话瞬间将罗岑宵变得怔忪,好像回到了六年前。 他的嗅觉特别灵敏,不管是对环境还是对人,她还记得他抱着自己,在怀中深深吸气的模样,她羞赧的笑话他狗鼻子,连例假来了都能闻得出。 她以为自己忘了,却没想到往事只是被藏在记忆深处。 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切肤的痛,浑浑噩噩间就要站起来,往门外走,这里的空气都变得十分稀薄,她快受不了了。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直到男人的声音将她拉回来。 罗岑宵僵硬的回过头,鼻尖带着微微的红,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但这看在男人的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拒绝和厌恶。 他冷冷道:“回来。” 他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罗岑宵很清楚,她也是一时糊涂才会想要走出去。 她知道,这里像个牢笼,既然进来了,她插翅难飞。 罗岑宵艰难的挤出一个笑来:“我只是想去给你端杯水。” 黎今显然没打算理会她的说辞,等她再次回到他身边,他忽然长臂一展,将她拉到床上。 男女之间的力量本就迥异,更何况罗岑宵完全没有准备,一下子就变成了仰躺的姿势,而黎今那张瞬间就放大出现在她的上方。 他唇齿间的呼吸灼热,让她情不自禁的扭了扭身体,想要摆脱这个被动的姿势。 但下一刻,男人微凉的手就探进了她的毛衣,在她软软的腰肢间来回走动。 罗岑宵一阵本能的战栗,冬天.衣服穿得多,动作之间的束缚也多,她弱弱的说:“让我先把大衣脱了吧。” 男人听到这句话,停住。 她会意,然后把大衣和牛仔裤都给脱了。 男人果然是随时都可以来感觉的生物,再不济,有了手感也能让自己嗨起来。 罗岑宵抵着手.枪,心里唾弃的想着。 她并不觉得快乐,反而有种等待结束才能解脱的煎熬。 她的六年前和六年后遇到同一个男人,却是全然不同的体验,彼时的羞涩和欢喜,此刻是麻木的。 终于,黎今意识到了她的情绪。 他大掌收回,在她嫩嫩的腰间捏了一把。 罗岑宵“嘶”的一声回过神来,眉头微蹙看他。 他往前顶了顶,“手,或者——”他紧紧盯着她鼻尖下嫣红的唇,不言而喻。 罗岑宵两秒回神:“?!” ……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虽然亲密接触过,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并未握过本尊。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没听说过成年之后还会再发育的啊…… 它虎虎生威,呼啸而出,可光是凭它属于黎今这点,就叫她肝胆欲裂了。 黎今说她可以选择,当然题目限制是多选。罗岑宵没有笨到那个地步,两相比较下,她避重就轻。 黎今一丁点的羞耻感都没有,反而十分自得,不时轻呵她。 握枪的姿势生涩而别扭,她不是没见过,但那回忆中她只有甜蜜的感触,而现在—— 她根本不好意思去看,只凭着感觉和男人偶尔一两字的指示行动。 她四目张望,心烦意乱,像在做贼。 黎今屈指在她脑袋上弹了弹:“集中注意力。” 干苦力的不敢怼男人,低头怒视伙计,注意力你妹! 见女人始终不得其法,黎今决定帮帮她,他握住女人的小手,意料之内的,她抖了抖。 怕成这样,他轻哼一声,非但没松开,反而更强势的包住。 “早晚要习惯的,”他几乎贴在她的耳边,如愿看到她迅速烧起来的双耳,像个兔子似的,他的心情才慢慢变好,“一回生二回熟。” 这个女人是软弱而拙笨的,有时需要教导,今天的时间很长,他发挥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近距离的凝视着她,头微微垂着,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颈,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视线,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两人对视,让她无法逃脱。 最后,罗岑宵累到胸腔起伏不住喘气,手指和手臂都酸胀无比,而男人达到目的,精神百倍,起床穿衣。 -- 饭桌上,她大口补充能量,黎今却只是喝茶看报纸。 想来刚才表现虽然不算很好,至少没再次让他甩手离去,今天他的心情应该还可以。 她就问:“黎总,能让我,让我见见小问吗?” 他抬起头,她继续说:“我好想他,我知道我现在养不起他,但是……你让我看一眼,我不跟他打招呼。” “这段时间不行,我很忙。”他淡淡拒绝。 “那什么时候才行?”她急切的问。 黎今竟然勾了勾唇角,“当然是我满意了就行。” …… 黎今下午要去公司,罗岑宵跟他汇报:“我签了个新的经纪公司,他们给我分了套房子,不过我说了我有地方住——” 其实她想问,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住回去吗? 黎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来,发丝仍有些濡湿,他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只是赞许的颔首:“学乖了。” 第19章 chapter19 19 罗岑宵回去拿了剧本又折返,黎今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能离开她就得专心在这呆着。 好在认真工作起来,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罗岑宵看了一下午的本子,做了很多功课,终于看累了,她趴在桌子上。 点开手机,好几天没刷微博了,她登陆上去看看。 事实上从《穿爱》那事儿过去之后,她刷微博的频率就比以前降低了很多。 比起她每天更新状态的时候,评论要少了许多,只有一些她的“死忠黑”会每天锲而不舍的来刷留言。 罗岑宵忽然意识到自己跟宋冉絮的一月之期已经到了,她看着自己手机最上方的那两个“萝卜”大字,迅速点进去重新输入罗岑宵大名。 结果—— 系统显示因为名字被占用,无法使用。 什么情况?被人占用了? 她在搜索栏搜索罗岑宵,果然显示了一个跟她同名的用户,竟然还是个黄v,认证说明是某网站写手,粉丝倒也有一万不到一点。 不过罗岑宵很快确认了该人是自己的黑子,因为点进他的微博,就可以看到他在cos自己说话。 “大家好,终于抢到名字,不容易呼~我就是罗岑宵那个小贱人啦~” “请大家叫我low罗,靴靴。” “是的,我整容换脸隆胸抱大腿,可我还是好姑娘,只有我才知道谁是真正的贱货!” …… 诸如此类,发了很多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每条微博下竟然还有很多她熟悉的经常出现在她的评论中的马甲,都在留言,就像是找到了同伴。 罗岑宵倒是无所谓他们这样,无聊的人总有无聊的一千种方式,她现在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名字而已。 但为了这事儿找阎娜似乎有点大题小做,她拨通了*的号码,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 *听完后就去办事儿了,她的办事效率非常快,半个小时后就打电话过来:“亲爱的,这事儿不好办,我找朋友查了,那个人身份证确实跟你重名,提交的材料都是真实的,你之前把昵称给改了,她趁虚而入,现在想要把名字拿回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跟对方私下商量,看她愿不愿意让给你。” 罗岑宵显然是不愿意的,跟一个本来就厌恶自己的网络喷子打商量,她也不认为对方会退让,或许那人正在等待她无奈的请求和不得不低头的模样。 *也听出她的不乐意来,反而建议道:“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大家都知道你是罗岑宵,你还不如将错就错。” “怎么说?”罗岑宵心里也蹦出一个念头:“还叫现在这个?其实我不讨厌萝卜这两个字,但是它毕竟是跟了我好几年的黑称,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听多了也很可爱啊,而且你现在风评和口碑都不怎么好,为什么不用这种自黑的方式展示你的宽阔心胸呢?” 罗岑宵想想也是,网民其实都是很善变的,总是因为一件小事就嚷嚷着转黑或者转粉。或许从前是她太较真了,有时候将错就错的自嘲,也不失为娱乐大众的一种方式。 她干脆把微博id改成了“奋斗的萝卜”,很符合她现在的状态。 结果吉霜直接私信她:宵儿,被盗号了? 罗岑宵:没有啊,萝卜挺好的~你在墨尔本怎么样? 吉霜:很不错,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学生的生活。 两人聊了几句,吉霜说要去上课,就结束了对话。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七点,她肚子咕咕的叫,才发觉从昨天到今天整整两天,骆嫂都没有出现。 生病了?请假了?还是被黎今辞退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黎今当然也不会跟她说。 但肚子饿了总是要吃饭,幸好冰箱里什么都有,她拿食材的时候犹豫了下—— 他会回来吗? 算了,做一人份的是做,两人份的也是做,罗岑宵从小就跟着母亲做家务,随便一两个小菜还是不成问题的,她炒了个鸡汁西蓝花,虾仁滑蛋,可乐鸡翅,想到某人,又炸了两块骆嫂腌制好的大排骨,最后是一份紫菜蛋花汤。 菜色清爽,香气诱人,罗岑宵没敢先动筷。 等了一个小时后,她开动了,一边吃一边恨恨的想,恐怕又要长肉了。 只是饭量有限,多余的只好喂给垃圾桶。 这一夜黎今都没有回来。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都是。 这间房子诡异的只剩下她一个人,黎今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 她适应能力很强,已经慢慢习惯一个人呆着,自己做菜给自己吃,自己泡茶,自己休息,罗岑宵乐得轻松自在,并很庆幸不用面对他阴晴不定的脸,和她抗拒的一些东西。 …… 周六早晨,她先回到公司给她分配的房子里,等待着与*汇合。 因为有些紧张,所以由*来开车,*带了早餐给她,她也吃不下。 试戏的地点在s市,开车过去不算远,三个小时就可以到,罗岑宵这会儿什么都看不进去,干脆闭目小憩。 s市有个很出名的影视城,国内百分之四十五的古装剧都是在这个影视城里诞生,乌篷船一旦定下演员,接下来也会在这座影视城里拍摄。 罗岑宵和*在试戏的酒店开了一间房,休息到下午两点,准时前往乌篷船导演组包下的会议厅。 试戏跟试镜还是有所不同的,试镜通常是从几千几百的素人中挑选一张新鲜面孔来获得角色,而试戏则是在小范围的艺人中挑选,环境更加私密,看不到竞争者,氛围也没那么严肃。 罗岑宵先去换了戏服,导演组和监制都在,她十分恭敬的打了招呼,大家脸上都笑意融融的,这让她安心了许多。 她要即兴表演的是一段说难也不难,是殷锦之在父亲猝然离世后,面对两位浑浑噩噩的兄长,一掌拍醒大哥殷松之的一幕。 同她搭戏的是一个龙套,只负责做个人形牌。 罗岑宵看着对方木讷的脸,心中也着急,这时为首的导演陈羡超就说:“不急,酝酿下情绪再来。” 罗岑宵沉浸了一下,试想自己就是那个从小在角落中长大的女儿,父亲商务繁忙,母亲早逝,但父亲总还是想得到她的,为她请先生,为她买寿糕……但这一切都被阴险小人给毁了,兄长却还胡天胡地毫无悔改之意,直到父亲去世,全家蒙上了一层惨淡的白,兄长依然如同蒙了眼的熊似的乱转,整个家吵吵闹闹,一点样子也没了。 她一巴掌打在殷松之的脸上,又气又怒道:“父亲已经去了,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殷家百年基业,我看今日就要毁在你一人手上了!” “管我什么事!都怪王锐那狗贼,窃取了图纸,我……”龙套也跟着激动起来。 罗岑宵眼眶通红,反手又是一个巴掌,周围竟是无人敢上前阻拦:“那讨债的都上门了,你还在这里撒谎!今日当着父亲的面,你敢发誓自己若是做了对不起殷家的事便天打雷劈吗?” 毕竟是血肉至亲,说到这里,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的台词念得磕磕绊绊,“殷松之”也双目充血,似乎很是受挫。 “停,好了,”陈羡超叫停,并与旁边的副导演们小声交流了几句,“还可以,毕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小罗啊,先回去吧,我会跟你再联系的。” 罗岑宵道谢后擦了擦眼泪鼻涕往外走,*就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就不住声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有戏吗?” 罗岑宵摇摇头,她还真的很没底,特别是最后那几句,她几乎是用吼出来的,更别提什么技巧了。虽然导演他们看上去很和善,但她知道他们是不太满意的,“感觉悬。” *又拿出湿纸巾递给她:“擦擦手吧,宵姐,你一定可以的!” 罗岑宵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当天下午他们就又从s市赶了回去,结果刚到公司,阎娜就告诉她们了一个好消息—— 试戏通过了!殷锦之这个角色已经属于她了! 罗岑宵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给砸晕了,这才几个小时啊,就定了,导演组都是怎么想的?没人用了?还是她苦逼的表演让他们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就决定给她一个机会呢? 总之阎娜也没有解释这是为什么,只告诉她要好好干,“明天定妆照就在城北工作室里拍,还有半个月就得进组,你得全程跟着,陈导是经验丰富的导演,你要用心学。” 她不住点头,感觉在云上飘着。 这乐陶陶的幸福感,到家才破灭。 黎今回来了。 他在厨房倒水喝,换了一身深色居家服,似乎刚冲过澡。 才几天的功夫没见,她觉得他清减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面流连花丛,肾虚闹的。 这么凉的天他喝冰水,罗岑宵心里骂了一句装逼,又装作挺期待似的说:“黎总,你回来了?” 黎今早就听到了她在玄关处发出的动静,此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咕咚咕咚又一口气把水喝光了。 不得不说,他就连喝水的模样也分外勾人,喉结上下滚动,嘴角残留一丝水润…… 黎今的面目轮廓如同刀刻,这令他气质更为,就算有一天他的公司倒闭了,她觉着靠他这幅皮相去混个男主角不成问题。 “去哪儿了?”他问。 罗岑宵回过神:“今天去s市试戏了,明天还得出去拍定妆照……黎总,”她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不让她离开:“我的下一部戏定了,还有两周左右我就得去s市影视城呆上一段时间,你看……” 黎今摸了摸她的脸,粗粝的掌心划过她娇嫩的面颊,她手臂起了许多的鸡皮疙瘩,然后他说:“那我呢?” “你,你——”她想说你反正有很多女人,幸好及时刹车,“我抽空就会回来陪你的!” 男人听闻,手顿了顿,恶狠狠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哼了一声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就走开了。 好疼啊!罗岑宵捂住被他掐过的地方,下手怎么这么重!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肿起来! 晚上两个人是在一张床睡的,这是重逢以来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罗岑宵背对着黎今,不敢翻身,不敢动弹,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正在她属羊属到1033下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以后,去哪里都要跟我说。” 罗岑宵一怔,随后“嗯”了下。 “我说不能做的事情,就不能做。” “哦。” “嗯?” “……好的,黎先生。”咬牙切齿。 “你不服?”手已经钻进睡衣里,握住毫无防备的她。 罗岑宵不禁仰起身子,“没有啊。” “叫我黎今。” “黎……今” 他在她颈窝中深深嗅了嗅,狼狗一样,“你很怕我?” 不等她回答,又说:“还知道怕就对了。” 第20章 chapter20 20 现在的罗岑宵是害怕黎今的。 如今的他是这样的强势,看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情,不过她早就心灰意冷,同他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能见到小问,她很清楚这条路很长,但她还没到达目的,不能倒下。 黎今的头埋在她颈间,然后轻轻道:“还没结束?” “是的。” 她的例假总是来足七天,也许是身上仍有极淡的血腥味,能被这个禽兽闻到。 有些别扭,不过更多的是心底松了一口气。 果然,男人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自顾自摸了个爽。 最后她困得要命,只依稀记得自己被翻过身来正对着他,胸前的睡衣凌乱,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任由他的大掌自由发挥。 第二天醒来,黎今已经不在。 罗岑宵离开前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给那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我出去工作了,今晚会回来。” 发完后她就出发了。 她和*到了工作室,看到了几个很面熟的人,罗岑宵有点着急,她在这个圈子人面不广,很多人认得出脸却叫不出名字,正当局促之时,*在旁边戳了戳她的手臂,轻声给她介绍起来,这才让她没能在跟别人打招呼的时候出丑。 应付了几个人之后,她才看到陈羡超导演跟一个年轻的女艺人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这个女艺人长得娇小,身材比例却很好,笑起来很甜有两个酒窝,*说:“这是秦粲然,你应该知道吧?” 罗岑宵知道的,这是这两年娱乐圈里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之一,她是童星出身,国民度很高,罗岑宵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就看过她的那些电视剧。 陈羡超正在跟秦粲然说着什么,抬头之际就看到了罗岑宵,继而朝她招了招手:“小罗来了啊。” 罗岑宵快步走过去同他们寒暄,秦粲然歪着头审视了她一番,随后伸出手:“你好啊,我秦粲然。”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以她的咖位来说,便是非《乌篷船》的女主莫属了,于是也微笑道:“我是罗岑宵,以后多多关照了。” “我很喜欢你的歌的,相信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 秦粲然深谙说话的艺术,明明是组合的歌,她却说是“你的歌”。 “我还想向你多学习学习表演呢。”罗岑宵笑吟吟的道。 陈羡超见女主女配初次见面十分客气友善,心中也放心了不少。作为一个导演,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片场里各个演员抱团搞事情,能和睦相处是顶顶好的,因此,他对两个年轻人道:“走吧,咱们先去那边看看。” 定妆照主要是比对服饰和造型,罗岑宵和秦粲然坐一块上妆发,边聊边等待,不多时两人已经相熟了。 秦粲然对于罗岑宵并不知道这剧所有的主演这回事,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不可思议,“不可能吧?再怎么说咱们剧也不是小制作了,导演得过金表奖的哎,你怎么一问三不知。” 她窘迫的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昨天才被定下来。” 秦粲然定了定,看了她两秒,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随后她又说:“不知道也好,省的到了最后时刻失望。” “啊?” 秦粲然往她这儿靠了靠,小声的八卦:“也不是说现在的男主角不好,只是我原本听制片那边说这本子是在磨霍诵承的,都*不离十了,不知道怎么的,最后他还是推了。” 罗岑宵又开始尴尬了,霍诵承这个名字倒是听过,脸却没印象了…… 秦粲然无语:“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现在最最红的小生,没有之一!霍诵承啊!就是老被骂但是拍的片子还是爆爆爆的那个!” 她这么一说,罗岑宵倒是有了点印象。 对于跟她一样经常被骂的明星,她总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终于接话:“呃,我知道了,就是那个耍大牌还对粉丝不耐烦的那个?” “对啊,就是他啊。不过我接触过他,感觉也不是那么拽的人,就是有点傲。”秦粲然提到他两眼冒星星:“那么帅,怎么都忍了。” “醒醒吧,咱们现在的男主角也不差啊,也是小鲜肉呢。”罗岑宵对饰演自己大哥的陆洲印象还挺好的。 “我也没说他不好啦,但是像霍诵承这种极品,如果能合作一次多沾光啊,又那么养眼。” 罗岑宵就这样听她说着,两个人离开工作室的时候都觉得对彼此一见如故,于是互相加了微信,说好过两周在s市见。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路上又下起了小雪,罗岑宵先把*送回家,然后自己再回去。 一室的冷清,黎今还是不在。 她慢悠悠的锁了门洗了澡,躺回客房的床上,凌晨三点。 黎今应该不会回来了,打开手机,却有一条消息,发件人是“禽兽”,他说:出差,时间不定。 好吧,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可以放心舒服的呆着了。 这时,微信又传来一声提示,有人添加她为好友。 一个全黑的头像,下面两个小字:黎今。 靠,鬼一样这么晚不睡,罗岑宵任命的点了确认,然后在对话框里礼貌的跟禽兽打招呼:嗨,你也玩微信啊? 没人理她。 罗岑宵抱着手机睡着了。 …… 一周后,是《乌篷船》阵容官宣的时刻,晚上罗岑宵特地用电脑登录了微博,跟上大部队的步伐,转发了主创阵容。 在这个角色被官宣后的一小时,“奋斗的萝卜”上了热搜第五名。 罗岑宵又叒被骂了…… “热搜第五名是营销位,萝卜又特么买热搜,辣眼睛!” “谁不知道热搜第五是属于土豪的位置啊,莫非臭萝卜又抱了个大腿,这回是谁呀?” “乌篷船的男主是陆洲,我擦,不会是陆洲吧,洗脚婢最喜欢这种款的了!当初徐城就是这样。” “不要啊,wuli小洲洲决不能被萝卜这种女人玷污,我擦,贴我洲者死!” 脑残啊,脑补这么多,是作业太少了吗?罗岑宵正吐槽着,结果那些被艾特的主角纷纷互相关注起来,陆洲和秦粲然也关注了她,她硬着头皮回关过去,只当没看到洲粉们的抗议。 乌篷船的热度相当不错,半个小时就有了五万的转发量,跟《穿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大众对这个团队有着很高的期待,换言之,大家的压力也很大。 伴随着这股压力带来的动力,罗岑宵进组了。 进组前她特地给黎今打了几个电话,只是冰冷的电话音反复提示着正在通话中,罗岑宵发微信给他:我明天就进剧组了。 一如既往的没有回音,她喜欢这种自己单方面发去的消息,因为一旦黎今回复,她可能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 在黎今面前她就是一嘴拙的傻子蠢货。 开机仪式的这一天正好距离过年还有一周,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年都将在影视城跟同事一起度过了,好在混这行的都比较想得开,大家一块敬了香合了影,又分食了一头香喷喷的烤乳猪,雀跃的开工了。 罗岑宵告知了李丽和罗振兴今年也还是不回家过年了,李丽稍微抱怨了两句她总是不着家,在她打了三万块过年费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剧组里的氛围很好,唯一不足的是冷。 剧中的背景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男的穿着褂子,女的穿着偏薄的小袄和罗裙,在s市这个湿冷的地方,大家每天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到了小年夜的这一天,导演提前收工请大家去吃饺子,然后宣布大年夜到年初二没有戏份的配角可以放假。 罗岑宵在席间被秦粲然灌了不少的酒,喝的脑袋大了一圈。回酒店的时候头重脚轻,却依然很□□的先把已经快要瘫倒的秦粲然先给扔回房间。 她佩服自己的毅力,从而推论出自己应该没有醉。 结果,推开门,将大衣甩飞在地毯上的同时,她几乎要吓尿出来。 床边的沙发上坐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他是人是鬼? 罗岑宵一拍脑门,哈哈干笑两声,捡起衣服,大着舌头特别认真的一边道歉一边退出房去,“对不起啊,走错房了。” 她走出去,走廊上的窗户没关好,一阵冰凉彻骨的寒风吹在她头顶,整个人都激灵了。 罗岑宵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再去刷门卡,门已经从里头被反锁了。 罗岑宵欲哭无泪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一边敲着门一边求里面的男人:“黎总,我错了,你放我进去吧!” 第21章 chapter21 21 “黎总,你放我进去吧,是我眼花啊,没认出您来……”罗岑宵裹紧衣服,一边哀求一边东张西望。 她不能去问服务员要钥匙,否则事情就弄大了。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可这毕竟是酒店,依旧有随时会被发现的风险。 男人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但她知道他听着呢。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却进不去,这愉快的小年夜,本来跟同事们喝了小酒吃了饺子,明天又能幸福的睡到自然醒,现在被某位程咬金搞得她倍感凄凉。 “黎总,外面很冷的,你让我进去慢慢给你道歉行不行?”她敲门。 倒是身后的房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瓜来,幸亏不是剧组里的人。那人奇怪的望着罗岑宵,这么晚不睡还在走廊上絮絮叨叨的,莫非是脑子坏掉了? 她瞬间站直身体佯装望向窗外,装作沉思的样子。 那人骂了句神经病又把门关上了。 罗岑宵一脸尴尬,随后气急败坏的踢了门一脚:“黎今,放我进去!” 咔哒,门开了。 男人只穿了一件咖啡色的修身毛衣,锁骨很直,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小臂搭着门框,在室内暖色的灯光下显得健康而性感,他正微微俯视着她,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她也顾不上这些,立马撑住门,生怕他再次将她扔在外头。 进了屋子她呼了呼手,到底暖和多了。 桌上有烧开的水壶,她立刻倒了一杯,肠胃瞬间被灼热的液体熨烫妥帖。 她喝了两杯水,才问身后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黎今复又坐回沙发上,笔记本放在膝上,穿着她眼熟的家居服,姿态闲适,就如同在自己家里工作一样。 他斜晲她一眼:“我不能来?” 这句话瞬间将她拉回现实,对啊,她只是他包养的一个女人而已,还不是他想什么时候见她就什么时候见她。 但是这里毕竟是整个剧组上上下下都出入的酒店,她心里总还是担心的,不希望将最后一层皮也被人揭了去。 她假笑:“怎么会呢,欢迎都还来不及。” “我看才几天不见,你的心思已经野了,人也不认得了,”他手指敲打在笔记本的键盘上,这是这间安静的屋子里唯一的声音,“走错房间,嗯?” 她低下头:“我没想到你会来,真以为看错了。” “过来。”他将电脑从自己的身上挪开,随后对着她说道。 她愣了下,随后慢慢的挪过去。 刚走近他身边,就被他拉拽到了腿上,整个人一下子就跟他亲密无间。 她闭上眼睛,小声哀求:“别打行不行?” 上回黎今打了她一巴掌屁股,到现在还不能忘记,从小到大也只有李丽揍过她,但那毕竟是妈妈,跟一个成年男性的巴掌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疼到是次要的,关键是羞耻。 黎今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颤抖的睫毛,她的皮肤光洁细腻,刚进了屋子透出一股自然的粉,清新的不得了。 他心中一动,就亲了上去。 他的怀抱很温暖,但嘴唇是冰凉的,含住了她的,没有立刻攻城略地,只是在外面轻轻的舔舐,弄得她痒痒起来。 罗岑宵依稀想到自己喝了酒,味道想必很差,但是男人似乎毫不介意,就这样温柔的吮吸着她。 她迷迷糊糊的被亲吻着,整个人都变得小小的在他怀里。恰到好处的亲近很容易让人的头脑变得昏沉,凑的近了,酒精的味道似乎慢慢挥发,在两人之间制造出一丝旖旎的温情来。 …… “喜欢么?” “喜欢……” “那这样呢?” “怎么样都喜欢。” 女孩细细的手臂圈住男人的脖子,嘻嘻的笑着,羞涩又大胆:“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那男人有着英挺的眉,鼻若悬胆,嘴唇形状好看,吻起人来带着电,可以将她浑身上下的力气都抽光。 不论是他微笑起来的模样,还是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都吸引她。 那张脸慢慢与眼前这张脸重叠起来,变成了同一个人。 罗岑宵猛然推开黎今,如临大敌般惊恐。 太过突然,男人都没料到,她自己用力太猛,反方向摔倒了地上。 罗岑宵脸色煞白,心有余悸,她看着男人的面孔,眼中是恨意。 而黎今显然也被她的动作给惹火了,面色不善的望着她,也不伸手去扶。 被他这么一望,她的脊梁骨如同被冰给刺了下。 她刚才这是怎么了?力道把自己都给惊到了,唯一的那点酒意也终于褪去。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她撑着地板站起来,也不知道该对男人说什么好。 “我……” “去洗澡。”在她刚开口的时候,男人发号施令了。 她领命悻悻的去了。 水的温度被她调的很高,她将一身白嫩的皮肤冲洗的红彤彤的,转身就看到了架子上熟悉的沐浴露瓶子,那是男人惯用的牌子,在他家里住了那么些天,她也已经习惯了那个味道,比酒店里提供的沐浴露不同,那是一种香远益清的味道。而刚才近距离的接触中,她已经闻到男人身上这新鲜的味道,他已经洗过了。 罗岑宵在浴室磨蹭了好久,吹完头发,才裹着浴巾走出去。 她已经料到今晚会发生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回到卧室的时候,她发现原来就连床单都已经换成了男人钟爱的深蓝色,而他上半身倚在床上,正翻阅着一本不知名的书。 这个男人有着非常的占有欲和执行力,无论是什么都有办法让他标上自己的印记。 闻声,他微抬起头,看着长发披肩的她,眸光闪烁,下巴对着床边点了点。 罗岑宵会意,乖觉的躺了进来。 两个人在一个被窝了,只隔着一丁点,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男人已经放下书,重重的压到了她的身上。 她感觉到浴巾轻而易举的被男人掀开,胸口一下子空荡荡的,即便有空调还是凉,直到男人火热的手掌贴在了上面。 暖了,可更难受了。 她闭上眼将头转到一边,如果温顺和臣服能让一切结束的更快一点,她愿意承受这一切。 “睁开眼睛。”黎今贴在她耳边,呼吸的声音沉了点:“看着我。” 为什么连最后一点抗拒都要剥夺呢…… 如他所愿。 两人之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逼仄的空间里,她被迫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琉璃色的瞳孔已经变得深沉,似乎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 事实也确实如此,刚才的一个吻似乎已经耗尽了他的耐性,他在她脖子边蹭了蹭,随后不容置疑的握住她的脚腕。 她觉得疼。 虽然这很矫情,但这是比第一次还要难受的疼,就像是一个积年没有打开的热水袋,在摩擦用力后,一下子被打开的苦涩和疼痛。 一旦开始,就更没有她的话语权。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头的一切,月光或者是雪,或者厚重嘶哑的风,都无法改变房间里的一切。 男人没有再亲吻她的嘴唇,只是动作非常的狠,一下下似乎是要她的命。 罗岑宵受不住,曲了曲腿,却被男人更用力的制住,汗水从他的额头滴在了她的胸前,又落入了未知的方向。 做完一次,她累的要死过去了。 但做完就能睡过去只是出现在小说里的事情,她乏的要命,仰着看天花板。 身边的男人精神百倍,手还没离开她的身体,随意的捏了捏,引起了她的一阵颤栗。 似乎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发让他感觉还不错,语气轻松了许多:“疼?” 她点点头,“有一点。”又怕让他觉得自己太娇气,补充道:“不过也还行。” 刚说完,她就发觉不对劲,那刚消下去的东西又顶了上来,并且比一开始更为强悍。 罗岑宵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黎今将软趴趴的她翻了个身,轻松的再次覆上来。 这次比第一次的疾风骤雨慢了很多,但是依旧有力。 罗岑宵都放弃自己了,她趴在那儿,觉得自己跟一辆跑车无异,可惜跑车加了油就可以不知疲倦的走,而她晚饭吃下去的饺子此刻已经完全消耗完毕了。 但渐渐的她觉得不对劲起来,起初的萧瑟和不适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快乐。 那是一种钝重又踏实的快乐,从骨子里、尾椎里,从毛孔里散发出来的快乐,跟精神和灵魂毫无关系的,纯属于身体上的快乐。 这让罗岑宵矛盾又痛苦,显然,男人也很快就感受到了,他扯了扯嘴角。 雪下得越来越大,这一夜都未曾停过。 雪花落在地上,慢慢积的多了,厚了,满了,似乎是等待着明天早起的孩子一起堆雪人玩。 罗岑宵眼前是花白的,不知何时,肚子上一片粘腻的温热,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朦胧中男人将她抱了起来,但她实在没有精力拒绝,随便吧,她想着,然后睡死过去。 …… 罗岑宵做梦回到了她17岁的那一年,那年也是正值春节前夕。 过年要买新衣服,李丽和罗振兴带着她和哥哥两个人去百货商场,百货商场的衣服很贵,家里的钱买不起兄妹两人的。 怎么办呢,就先给哥哥买,李丽说,等哥哥长个子了,衣服穿不了了,她也能凑合着穿。男孩子个子窜得快,等她穿到,也还是七分新的衣服。 罗岑宵没有说不好,家里条件不太好,什么都先紧着老罗家的大孙子。至于她一个小女孩,其实是无所谓的,长得瘦,妈妈和几位姑姑剩下的都能改改袖口什么的给她穿。 百货商店很大,父母带着哥哥去买衣服,她不知不觉就走丢了。 琳琅满目的玩偶、漂亮的衣裳,还有锃亮的皮鞋。 而镜子里的她,朴素到令人厌弃。 忽然,一个小孩子横冲直撞的撞进她怀里。 小孩子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跟她一样有一双大大的眼,但是衣着气派极了,他不耐的抬起头,“你干嘛挡着我的路呢?” 小问!罗岑宵心中惊呼,这是她的小问,是她的宝贝! 可是她看着瘦巴巴的自己这么穷酸的模样,却说不出一句相认的话来。 小问不远处是黎今和他那靓丽年轻的女友,他们此刻正皱着眉望向这边,那女人甚至用鄙视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随后招呼小问:“宝贝,快回来,跟那些乡下人在一起小心被拐走哦。” “知道了爸爸妈妈,是这个乡巴佬撞的我啦。”说完,狠狠瞪了瞪罗岑宵,随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站在原地,任由他们走远,嗓子眼就像被堵住了。 她难受的呼吸困难,双手紧紧抓着袖子,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 罗岑宵醒了过来。 两鬓的发丝有些微湿,她摸了摸眼角,梦里那种伤心的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她忽然迷惘,如今这样做,是离小问更近还是更远了呢?她不知道,黎今还没让她见过小问,现在她睡在他身边,却是近乡情怯。 或许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经让她变得成熟,不得不考虑当初那些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她转过头去,看着眼前仍在熟睡的男人。 睡着的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又小了许多,面部线条放松后,人也显得不那么冷峻了。 三十多岁的人,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罗岑宵知道他是不保养的人,比起圈内动不动就要敷面膜打肉毒杆菌的男星来说,黎今这幅容貌真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她有些出神的望着他,直到他开口:“看够了没有。” 罗岑宵吓了一跳,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向来浅眠,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她撑着头的手臂又缩回来,躺回自己的枕头上:“反正你也无所谓给人看吧。” 黎今眯着眼,一副慵懒的模样,他伸出手来掐她的腮帮子,罗岑宵啊的一声想要逃还是没逃过,随后下巴也被他捏在手上,他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坏,“好看么?” 她暗骂一声自恋,然后扯他的手,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动不动就要掐她的脸,“好看啊,你最好看了,放开好不好?” 到底是刚醒来,男人并没有与她多计较,松开了手,却放到了别的地方。 两人在被窝里的身体是不着一物的,他一旦有了动作,触感就分外强烈,罗岑宵以为他又要来,身体变得僵硬,正想拒绝的时候,他忽然问:“哭过了?” 她顿了顿,才说:“做了噩梦而已。” 黎今若有所思,手指划过她的皮肤,她明显感受到他新鲜勃发的念头,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黎今起床去卫生间冲澡去了。 罗岑宵在被窝里慢吞吞的还想睡一会儿,却被洗好澡的男人一把拖起来,“起床。” 连拍了好几天的戏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难得有几天假期,她就只想在家里好好的休息,“我可不可以再睡一会儿啊?现在才八点!” “起床去洗澡。”他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她知道同一句话不能让他重复第三遍,因此只能拖着又酸又累的身子起床。 她在洗手间检查了一下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看来昨晚黎今还好心的替她清理了一下。 洗漱完毕,黎今连衣服都换好了。 看着精神抖擞的他,她瞬间觉得自己一副萎了的模样真是弱爆了。 穿戴整齐两个人下楼,大年夜的早晨酒店也分外的安静,她一直很担心会遇上熟人,但除了前台有一个坐着的困到不行的服务生以外,他们谁也没碰上。 黎今开车。 这是她第一次坐黎今的车,辉腾,很符合他闷骚的个性。 他的车内整洁干净,跟她的二手车的乱七八糟截然不同,只有车后座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美国队长的抱枕,那应该是小问的。 罗岑宵收回视线,问他:“咱们去哪儿?” “回去。”他说着,方向盘打了个漂亮的旋儿。 “我只有三天的假期!”她小声的抗议,“我想好好休息下。”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黎今在后视镜中与她对望,“难道又忘了自己的本分。” 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不满,罗岑宵一下子偃旗息鼓。 三个小时的路途,罗岑宵埋头大睡。 脸上微微一凉,“到了。” 坐在车里这么久,下车的时候腿都麻了,差点一脚跪在地上。 回到公寓,黎今告诉她:“骆嫂家里有点事,我给她放了长假,这几天家里的卫生和伙食你负责,食材在冰箱。” 说完他抬起手臂看手表,“我要工作,十二点我会准时下来用餐。” 罗岑宵:“……” 敢情是缺佣人啊! 你他妈这么有钱敢不敢不这么玩我! 昨天一整夜下来几乎已经是个废人了,罗岑宵一边觉得心里苦一边拿着围裙挂在身上准备动手。 黎今所要求的“准时”那就是精确到分,她可以想象出如果做不到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打开冰箱,从葱姜蒜到牛排鳕鱼大闸蟹一应俱全,只是她之前留着的几个小菜都不见了,估计是被清理掉了。 考虑到两人都没吃早饭,她就将午饭做的清淡了些,耗油鳕鱼,豉汁皇帝菜,香油文蛤炖蛋,清炖牛腩牛筋煲,三色沙拉,又配了个丝瓜虾米鸡蛋羹,两个人吃绰绰有余了。 刚煮完菜想叫黎今下楼,客厅里的手机就一个劲的响起来,罗岑宵跑过去一看,又头痛的不得了,是*。她离开酒店的时候忘了通知*,想来她醒过来后发现找不到自己一定着急的要命,她接通电话:“*,不好意思啊,我现在不在s市,我回家了。” *快要抓狂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怎么一大早的人就不见了,这么急着回去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被金主带回去要求好好伺候着了。 但她没法这么说,*是知道她不回家过年的,两人甚至约好了趁着休息的时间一起去s市市中心逛逛,然而一切安排都被黎今的到来打乱了,她只好含糊的道:“酒店的床实在睡不惯,我就先回来了,时间一到肯定马上回来啊!” *将信将疑:“真的吗?艺人认床可不是好事啊,宵姐,你不是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没有没有,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她说。 “那就好,你如果有什么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贴身助理呢。”*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回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好的,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呀,我可是拿工资的。”*笑了。 挂掉电话,才听见自上而下的脚步声,想必是自己通话的声音引来了他。 她赶忙道:“饭做好了,吃饭吧。” 一顿饭用的格外安静,罗岑宵注意到,黎今用饭的速度格外慢,却不像是在细细品味,反而像是一种不得不去咀嚼和进食的自我强迫。 难道是自己做的菜太难吃了?她对自己的手艺一向颇有信心,黎今这样的表现实在让她觉得颇为难堪。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可能是无法接受这种口味吧。 但出乎意料的,挑剔的他却没有说出一句讽刺的话来。 她觉得有些奇怪。 吃完饭后,办公的地点从书房换到了客厅,罗岑宵作陪。 他用电脑开远程会议,丝毫不避开他,她多多少少也听了点,大概是关于电影公司已经在筹备的最后阶段,上半年就要开业的事情。 她打开电视机,调低了声音看八卦新闻。 ——天王霍诵承夜会嫩模,约炮还是纯聊天? 托了秦粲然的福,她现在看到霍诵承这三个字自然而然可以联想到好多关键词:吊炸天,观众缘,名导收割机,演技派,帅裂苍穹。 总之都是褒义词,但是娱乐新闻并不是这样的。 主播用一种调侃的语调播报着这位人气天王的花边新闻,从他夜半几时进入嫩模香闺到凌晨几点出来,压低的鸭舌帽下是怎样一副表情变换,都形容的绘声绘色。 然而画面质量太a.v,她根本看不清楚。 所以说很多时候八卦新闻都是靠观众和发布者的脑补而来的,从头到尾这个所谓的嫩模也没出现过,又从何得知这位天王是去约炮的呢? 想着想着罗岑宵自己都乐了,在秦粲然的悉心栽培下,她对这个霍诵承印象倒是不赖。 但很快她笑不出来了。 接下来一则新闻讲得不是她,但也算与她有关。 暖心小生徐城日前接了一支千万代言,主演的电视剧收视破1,爱情方面似乎也很如意,公开了新交的女朋友,两人同游迈阿密,徐城更是大方提到旧爱——让一切随风而去,不合适的女人就像不合脚的鞋,穿不了就是穿不了。 虽然他没有直接提到“旧爱”的名字,但只要不傻就都能猜到这人是罗岑宵。 将她暗喻为穿过的破鞋,然后再一脸风淡云轻的表示两人绝无复合的可能这套把戏徐城已经玩了很多次,却也因为她在两人关系中的劣势状态,总能获得一些锦上添花的热度和评论,因此他屡试不爽。 罗岑宵气的把电视给关了,室内复又变得安静。 ……安静? 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视频会议,正支着下巴对着电视机,见她忽然激动的按掉,“怎么了,好好的新闻不看了?” 她脸上发烫,也不知道刚才那些东西他看到了多少,“没什么好看的啊,都是些破烂新闻,多看你会被荼毒的。” “还可以,有时候这些新闻还挺有价值的。” “有吗?” “至少你的桃.色过往我都是从这里看来的,”他用一种不怎么赞许的目光看她:“可惜每次都让人觉得你蠢透了。” 罗岑宵真是要被气死,她入圈后也就谈过这么一次恋爱,却在分手后被消费了无数次,她没有做过任何澄清,但时间越长,关于她人品低劣的言论就越来越多。 听到黎今这样不留情面的评价,她顿时心中火起:“我怎么了?我认认真真谈恋爱,认认真真对待感情,认认真真工作,没有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我就该被这样对待吗?” 他像是没料到她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眯了眼睛凝视她,半晌才用不咸不淡的口吻道:“说的真好听,认真?生活不会亏待真正认真的人,至于你的情情爱爱,也只配得上那样的男人。” 他难得说这样多的话,多到就连讽刺她都觉得惊讶,她一时发觉自己失言,而黎今却已站起身来往卧房去了。 他需要午休,罗岑宵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结果他轻飘飘落下一句:“还愣着干嘛?” …… 黎今吃的不多,体力却好的惊人。 下午的时候她觉得他的劲头比昨晚那几次都要猛,跟吃了药似的。 她一会儿在上一会儿在下,动作连起来可以组成一套连环画,从没有如同此刻那样感谢自己的骨头比较软,还经得起男人这样的折腾。 黎今似乎对传统位格外的着迷,他喜欢由上而下的俯冲,就像是飞鹰最后捕捉猎物的那一下,强而有力,她心脏都颤的移位了。 而在动作中他迫着她一直睁眼看着自己,不允许她分心,不允许放空,更不允许敷衍。 苦不堪言。 两人把床单都弄得湿漉漉的,没有一处能用的地方,她却没有力气起来换床单了。 最后还是餍足的男人把床单给扯了换了新的,不忘在她耳边说:“明天清洗床单。” 大年夜就在这样昏庸无度的时光中度过,两人谁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妥。 等晚上吃饭看春晚的时候,微信里各种群已经被红包给刷爆了,阎娜给她转了8888的开门红包,还有秦粲然,*,吉霜…… 剧组的群里也热闹非凡,她跟着聊了一会儿就没再看了。 紧接着,祝福短信也一拥而进,很多号码都是没有记录的陌生号码,没有细看,但她全部都统一回复了“谢谢,同乐哦~” 短信又进来,跟别的有点不同,“岑宵,你肯理我了!” 罗岑宵定睛一看,原来上一条是—— 新年快乐罗小岑,愿你的脸上永远有笑容,徐城。ps,对不起,新闻里很多言论是身不由己,若你愿意相信我,就回复一下吧。 附赠一个笑脸。 *!早知道看清楚就他妈不回了,徐城总是有办法让她恶心的想吐他一脸口水,也不知道曾经的爱慕都去了哪儿,或许是被狗吃了。 她把手机扔一旁,没再看。 罗岑宵看着电视就想到小问,问身边的黎今大人:“小问一个人过年吗?” 他似笑非笑的:“跟着他爷爷奶奶度假去了。” 罗岑宵失落的道:“知道了。” “你想跟他一起过年?” “我……” “以什么身份呢?”男人恶劣的看着她:“多年未见的母亲?父亲的情妇?还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明星?” 罗岑宵一下子愣住。 他勾了勾嘴角,“想好了吗?” 话虽然难听了点,但是没错。 她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小问呢,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小小的孩子能够接受的。 黎今的电话响起来,她不经意的望去,屏幕上是“岳舒”二字,很明显的女人名字。 他蹙了蹙眉,随后站起身来,去露台那边接电话。 十二点的钟声即将响起,春晚主持人终于全部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他们面上俱是喜气洋洋的笑容。 黎今也接完电话回来了,他没有再坐下,而是披上大衣,说:“我出去了,不用等。” 他打开门走了。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满屏皆是热烈的祝福和缤纷的彩带,一带而过的镜头中是各家各户包好的饺子和团圆饭,孩子们雀跃的跳,拿着鞭炮跃跃欲试,这是充满生机的一年,也是有着无限可能的新一年。 而黎今一走,却好像带走了不少温暖的分子,她抱紧双肩,觉得今夜有点冷。 第22章 chapter22 22 医院里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消毒水味道,灯开得很亮,白花花的墙壁几乎可以反光。 黎今插着裤子口袋,看病床上的女人。 她的头发散乱,病服外露出的手臂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嘴唇皮肤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颜色,越是如此,她脸上纵横的疤痕就被衬托的越发鲜红,如同鬼魅。 她仍在小声地抽泣。 黎今走近两步,岳舒抬起头,顺势握住他的手:“我真的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今天下午,在保姆离开后,她卧在浴缸里割腕自杀。 幸好到了晚上的时候,保姆阿姨因为惦记着她一个人过年,去而复返,才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 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黎今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嗓音嘶哑,又是恨又是绝望:“不会的,不会好起来了!” 偌大的vip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因此就连说出的话都好像带着回声,缥缈的很。 见他没说话,岳舒更加的丧气,她恹恹的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脸,也不能再跳舞,我还要活着干什么呢!我是个废物,根本不应该继续呆在这个世界上。” 黎今眉头微微皱着,又宽声说:“现在的整形技术都很高明,多做几次,你就可以复原,到时候不必再戴着口罩,你可以多呼吸下外面的空气,享受阳光。” 岳舒别开脸去,“我不做。” “难道你预备一辈子顶着这张脸过了吗?” 岳舒霎时狠狠的看着他,两颗黑央央的眼珠子仿佛嵌在斑驳的面具上:“你是嫌弃我了吗?我现在变得这么丑了,又是个废人,我早就知道你嫌弃我了,我是你的拖累……” 黎今深吸了口气,耐下性子跟她讲道理:“你要明白,没有人可以嫌弃你,是你自己在选择放弃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拥有新的人生。” 岳舒抽了抽鼻子,伸手抱住他的腰,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衬衣,“可是我只要你啊……你不会陪我一辈子吗,咱们不是说好了,一直一起走下去的么,我不要你离开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如今情绪激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对于这个话题,每每谈到都是这样的结果,黎今觉得有些累。 他将女人从身上拉开些,替她擦了脸上的泪,“我陪着你,睡吧,你应该很累了。” 岳舒唇角绽开一个微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情绪稍微平复后,她又问:“小问呢,今天你们一起过节,跟叔叔阿姨他们一起吗?” “他们去国外度假,我在家处理公事。” 岳舒的眼神变得十分温柔,那是看待情人时才有的依赖,“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麻烦?” “不会,”他摇了摇头,五官深刻极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觉得心醉,“你好好睡。” “那你不要走,留在这里我陪我,明天早上我还想看到你,好吗?”她噘起了嘴,跟任何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毫无差别。 黎今顿了顿,“好。” 得到了他的回答,岳舒放下心来,他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折腾了一个晚上,她本来就累得很了,这下在男人陪伴的目光中幸福的睡去。 黎今坐在病床边,直到她的呼吸变得深而均匀,才站起来动了动腿脚。 医院禁烟,但他此刻分外想要品尝尼古丁的滋味,他站起来,给女人盖好了被子,走了出去。 -- 因为下午睡过了,罗岑宵精神十足的看完了春晚,又一个人吃了十五个茴香馅儿的饺子。 她无从得知黎今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完剩下的假期吧,最好他永远别回来。 凌晨的时候她上楼睡觉,黎今不在的时候她还是喜欢住客房,至少那里没有他强势的味道,令她不会就连在梦里也那样紧张。 也不知道生物钟到底是怎么了,清晨四点多的时候她就醒了,居然还是被饿醒的。 她特别特别想吃薯片和关东煮,但是黎今这里没有,翻来覆去了好久,她决定去小区里的24小时超市买。 罗岑宵穿上棉袄往外走,今天的温度似乎回升,地上的雪散开,整个地面都湿漉漉的,但是空气意外的清新。 这个点,周围还黑漆漆的,路灯也亮着。 她边走边感叹高档小区,好是好在安全私隐,但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挂炮仗的声音也没听到,小区里也没有任何庆祝新年的迹象。 唯有二十四小时超市门口挂着许多满减的商品优惠,发出的阵阵香味让人觉得还在热闹的人间。 便利店里只有一个胖胖的男店员在值班,可能是太困了,此刻正半眯着眼睛假寐。 罗岑宵以为店里没人,没想到走到零食架子前,竟有一个长得很高的男人在挑选东西。 他带着一顶棒球帽,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罗岑宵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因为这人实在是很潮,他的时尚感不是用各种流行的单品堆积出来的,那是一种与身俱来自带的触觉,虽然看不到清晰的面孔,但她敢打包票,这人的长相绝对不赖。他长得清瘦,这么冷的天穿了一件牛仔外套,手上没有首饰—— 嗯,正在认真比对乐事的黄瓜味和原味。 全都拿了呗,她心中暗想着,顺手就从架子上拿了这两个味道的薯片。 忽然,男人的手停顿住,抬眼看了看她。 他的眼睛亮的惊人,任何一个看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她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往后退去,忽然浮现出若干天前她见过的这双眸子。 她在小区门口煎熬的等待时,这双眼睛的主人开着布加迪威龙从她身边高调经过,这双眼睛不经意的看向她,虽然只有短短两秒而已。 因为抬起了脸,又比她高那么多,霎时间罗岑宵看清了他的整张脸孔。 毫无瑕疵,她心里蹦出这几个字来。 圈子里好看的男人海了去了,但这人堪称夺目。 但不由她细看,男人就把薯片都给拿了,随后转过身去。 这是嫌弃自己的眼神太灼热了吗……? 不过身为艺人,罗岑宵总觉得这男人不应该是个普通人,他的长相和他的打扮都不像一个仅仅只是很会搭配的路人甲。 但是她在脑海中拼命搜刮,也没冒出这样一个人,唯有他那顶两眼的棒球帽,似乎在哪里见过。 店里总共也就他们两个客人,结账的时候不能避免的又碰头了,男人就站在她前面。 店员睁开眼准备工作却被吓了一跳,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会疼,才确认眼前这两个身材高挑的俊男美女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他在做梦。 男人买的东西也都是吃的,泡面、薯片、口香糖、花生,甚至还有两包辣条。 店员吭哧吭哧扫码,又把他要的排骨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然后说:“七十五块六毛,先生要口袋吗?” “要。”他应了一声,随后将手往裤子后面的口袋摸。 刚摸过去的那一秒,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果然,口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店员看出了他脸色的变化,加了一句道:“如果您忘了带现金的话,本店也可以刷卡的哦,支付宝和微信也都可以。” 他点点头,拿出手机,然后冷漠的道:“我没有支付宝,微信里没钱了。” 店员&罗岑宵:“……” 店员:“大明星连支付宝和微信都没,不太可能吧哈哈哈!” 男人挑眉:“你认得我?” 店员终于忍不住了,“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们嘛!明明一起进来的,干嘛非要前后结账啊,承承你没带钱就让萝卜帮你付嘛,也是一样的!” 罗岑宵:“?” 这话一出,被称作“承承”的男人终于回过头,目光在她身上扫视,“萝卜?” 显然,他并不认得她。 但罗岑宵终于记起她来,那个在秦粲然口中什么都好的男明星——霍诵承。 男店员夸张的比心:“不要再装不认识了啦,我又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你们竟然在谈恋爱啊!哦哦哦好配好配!我会帮你们保密的哈哈!对了对了,求合影!” …… 最终罗岑宵还是帮霍诵承给付了账,男店员脑洞大开,便利店实在不宜久留。至于合影——当然是没有的,由霍诵承给他签了个名,他在背后拿着签名挥手祝他们新年快乐为结尾。 两人拎着袋子一前一后的走出商店,他腿长,早就在一盏路灯下等她。 “跟我走。” 罗岑宵啊了一声,“什么?”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他不耐烦的解释道:“跟我回家,我把钱还你。” “啊哈哈……”她打着哈哈,心里想谁要跟你回家啊,又说:“不用了,一点小钱而已。” “我不喜欢欠人钱,更不喜欢欠人情,”他用一种狂霸酷拽掉的口吻说:“我又不缺钱。” 我看你是缺心眼,罗岑宵说:“你不用当做欠什么人情,咱们又不认识,我先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拽住她胳膊,不让她走。 “罗岑宵,”她无语了,“都说了你就当不认识我好了啊,也没什么欠不欠的了。” 霍诵承掏出手机,“我加你微信,到时候给你转。” 好吧,两个人扫了二维码,互相添加为好友。 “罗岑宵,”他念着她的名字:“你是歌手还是演员?” “以前是组合里的,现在开始做演员,”她总觉得在对方这样赤.裸裸的“我听都没听说过你”的眼神下,已经变得无所谓了。 “什么组合?” “星辰。” 霍诵承皱了皱鼻子,“没听过。好吧,你可以走了。” “……再见。” 她告诉自己,这世界上什么都都有,有分外平易近人的,就也有这样目中无人的。 怪不得霍诵承会被黑,跟嫩模约炮、对着她甩大牌,性格也很差劲的样子。 除了外表,不知道秦粲然迷他什么。 罗岑宵回到家里,补了个觉,起来的时候黎今也回来了。 客厅里沙发旁的茶几上堆着她买来的垃圾零食,他结束了一通电话,皱着眉坐到那些零食的旁边,“家里没东西吃了?” “是我特意去买的,今天特别想吃……” 他似乎是一夜没睡,眼神略显疲惫,“我休息一下,你准备午餐。” 黎今上楼,罗岑宵就在背后做了个鬼脸。 结果他走到一半仿佛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 罗岑宵:…… 她说: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他说:“给你备了辆车,以后别开那台二手破车了,丢分。” 23.chapter23 23 在三天假期结束以后,罗岑宵看到了黎今给她的那辆车,还是挺低调的suv。 本来她还担心万一是法拉利保时捷她该怎么办,毕竟按照她现在的身价,是不可能开得起那样的车的。 松口气之余,她又嘲笑自己,既然已经做了别人的情人,又要害怕世人的目光,是不是又当又立呢? 回s市的时候黎今又要飞国外,她也没有通知**,自己开车回去的,虽然没有人陪伴在身边,但感觉比来时要轻松多了。 **看到她的新车后不断点赞:“哇,这车很贵的!宵姐你的存款不少啊,终于发大招给自己买辆好的了!” 罗岑宵打着哈哈把她给糊弄过去了。 剧组里的人基本都已到齐,导演又挨个的发了开门利是,这新年就算过完了,一切都重新恢复正常。 罗岑宵彻底泡在了剧组里,没她戏的时候就坐在导演旁边一起看,琢磨别人的演技。 在不同水平的剧组里,体会到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穿爱》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清了这条路的方向,但是到了《乌篷船》她才发现,其实她连演戏这扇门的边都没摸到。 幸好导演是个有耐心的人,愿意不厌其烦的教她这样的新人,给她细细的剖析角色,男女主角陆洲秦粲然也愿意陪着她对戏,从不因为她的ng而有所不满。 但越是这样,就越能看到自己的不足,正如他们所说,她不是科班出身,没有系统化的接受过台词、形体以及表情控制方面的训练,在进入角色状态的时候也比别人要慢,酝酿情绪也要好一会儿,总之在这支队伍中她绝对是笨鸟。 随着剧情的推进,她要表现的感情更为深层而多面化,从一个隐忍的闺中少女,变成与自己的兄长并肩作战的坚强女子,还有大量专业的台词,罗岑宵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4个小时。 她头一次被工作深深吸引了,那是金钱不能给她的快乐,她忽然觉得自己爱上了演戏,就算她演的不好,没有十足的灵气,但那是目标和梦想,很甜很诱人。 正月十五这天又在下雨,大家进棚拍室内戏,罗岑宵看着秦粲然跟陆洲情意绵绵的拍吻戏,这两人都是专业级选手,即便旁边有许许多多的摄像机围绕着,也还是拍的感人极了。 吻戏一场就过,秦粲然拉着罗岑宵去外面透透气。 “我最讨厌拍吻戏了,”秦粲然抱怨着:“感觉就像是在啃鸭头。” 罗岑宵噗的一声笑出来,这是什么形容,“但导演把你们拍的超唯美超赞的,我都想哭了。” 秦粲然拿了块口香糖嚼起来:“你就瞎起哄呗,我跟陆洲太熟了,没有火花,你是没见过真正拍感情戏和吻戏好的人,每一秒都是火花四溅……哎,如果是霍诵承,我肯定飚到飞起。” 作为霍诵承的资生迷妹,秦粲然对于他没能接成这部戏的怨念很深,动不动就要提起他。 原本罗岑宵对他还挺好奇的,现在她完全没兴趣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人那么差劲,说好要还的钱呢,到今天也没还。 但是在秦粲然面前是绝对不能说他的坏话的,否则后果很严重。 “反正在你眼里他什么都好啦……”罗岑宵含糊的道。 秦粲然拿出手机看了看,随后不经意的问她:“宵儿,如果你跟前男友迎面而过,你会打招呼还是打他?” “这问题好搓,不打招呼也不打他,就当没看见呗。” “你不恨他?” “不恨啊。” “嗯,这样啊。”秦粲然的表情有点怪怪的,“那就好。” “你干嘛忽然这么问?发生什么了?” 秦粲然是个藏不住东西的人,经不起她这么一问,就摊开来说了:“我看朋友的微信啊,徐城他们剧组也来s市影视城了,就今天。” “就这事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罗岑宵笑了笑,“都过去了,没什么的。” 秦粲然将信将疑,“真的吗?”然后一下子八卦的去拉她的手:“那你给我说说经过呗,我一直不太相信他们说的。” “他们说什么了?”罗岑宵略为无奈的撇了撇嘴,其实别人说的什么她也都清楚,只是不去解释,传闻就愈演愈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秦粲然眼珠子转来转去:“说你异想天开想嫁入豪门,又被徐城一脚踢开的故事。” -- 两人回到酒店,在秦粲然的高级套房里一边喝香槟一边聊过去的事。 这阵子两个女人朝夕相处,脾气又很对彼此的胃口,早就已经从同事晋升为要好的朋友。 认真来说,秦粲然也是罗岑宵入行以来第一个可以说说知心话的人,她是个很豪爽的东北姑娘,令自己莫名的信任她。 关于徐城这个人,客观的来说,他真的是很贴心的一个男人。 他们初遇是在电视台年末晚会的后台,徐城不是专业歌手,当时他所主演的一部电视剧大火,由他演唱的片尾曲朗朗上口,自然也就变得街知巷闻。 星辰第一次作为演唱嘉宾参加跨年晚会,罗岑宵心情很紧张,在跳舞的时候不小心脚扭伤了,当时忍着痛把舞给跳完了,下场的时候拉开袜子才看到肿的老高的脚腕。 但当时宋冉絮还有另一个小品要表演,毛洁眼里只有她,顾不得自己。 徐城就是在这个时候登场的,他把她送到了医院,陪着她急诊,又为她拿药,最后送到家。 就像伤口总是很容易被细菌感染。 女人也是如此,脆弱的心灵轻易为温情而张开。 在徐城强烈的感情攻势下,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当然是地下的。 他正当红,她所在的组合也在上升期,娱乐圈就是这样,今天无人问津的,明天说不定就一夜成名,未知数太多,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开头是很幸福的,徐城细致、妥帖,做事很有考量,她没接触过这样的男人,很自然的被吸引。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秦粲然啜了一口香槟,好奇的问。 “我那时很依赖他,除了工作,其余的生活就是围着他转,时间一长,身边的许多人都知道我们在恋爱,他就不高兴了。” 罗岑宵仍旧记得那天徐城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你可不可以别总是跟在我身边,你让我快呼吸不过来了,成年男女,给对方一点私人空间好不好?” 好,当然好,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知道他不开心了,就减少在他身边出现的时间,她有他家的钥匙,整日里呆在他家里给他煲汤喝。 徐城见她这样乖,心软了,就哄她说会娶她。 “那阵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什么都听他的,”罗岑宵想起那段时光都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弱智,也许是因为对家庭的过分期待,她甚至打算结婚后就退出娱乐圈了,反正她也没有红的命。 直到她被拍到了进出徐城公寓的照片,然后直接爆了微博搜索。 并有来自罗岑宵身边好友的爆料说她逼婚徐城,令男方不堪其扰,目前正在拉锯战。 事情闹得很大,徐城不得不出面否认两人恋情,说他们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关系,自己家教森严,找女友得经过父母同意。 徐城阳光帅气,形象正面,父亲是省级干部,母亲是富商,家中条件优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这句话无疑是在暗讽罗岑宵出身贫寒,既无厚重背景傍身,也不是从知名学府毕业有着非凡的才华。 撇得干干净净。 此后的一周内,徐城的公司使出了强大的公关手段,里里外外将罗岑宵的背景情况剥了三层皮,到处是知情人士的爆料她如何想借着徐城的粗大腿上位,并嫁入豪门。 徐城的电话姗姗来迟,她忍不住跟他大吵起来。 她急的上火,已经被毛洁指着额头骂了好多天,长了满嘴泡,话就说得不太好听。 徐城最后慢悠悠的道:“咱们谁也不吃亏,你就别这样了。” 她一怔,“你什么意思?” “岑宵,分手后还是朋友。你靠着我火了一把,黑红也是热度啊。被说两句也少不了几两肉,何况你守的那么严,我可没占到你什么便宜。” 罗岑宵气的被梗住,他却继续温声道:“玩也要玩的起啊,你太良家妇女了,搞得我压力很大的,老实说,如果真要结婚,我会考虑你的,可惜了。” 她不记得是怎样结束那段通话的,或许是手机被砸了,在那以后她把徐城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光,两人彻底分手。 秦粲然听到这里,已经愤愤的拍案而起:“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贱人!以后别叫我看见他,否则见一次揍一次!” 罗岑宵也喝的两颊微红,她安抚了下激动的女人,长久以来她都没有一个可以互相吐露心声的朋友,憋得久了就变成了沉疾,堵得人心慌,这下和盘托出,其实很爽,“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当然了!”秦粲然放下杯子,仰躺在她的床上,“这件事也就欺负你当时咖小,如果你有个厉害的公关团队,完全可以反转。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名声至少有百分之六十都是因为徐城这锅,没认识你以前,我都以为那些都是真的……简直太冤枉了!” 是啊,她没有一个为她着想的经纪公司,出了事情连个澄清的微博都没有发布,自然而然让人觉得她是做贼心虚。 两人聊了很久,喝了两瓶香槟,秦粲然先睡着,罗岑宵给她拉上窗帘又开了门悄悄的出去了。 她倒是一点都不困,回到自己房间在露台点了支烟,慢慢的看它燃尽。 虽然不会抽烟,可她很喜欢这种让人能够迅速镇静下来的味道。 一抹腥红在夜中慢慢烧完,很安静,月色迷人。 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两下。 他们分别来自两个人—— lj和随便花。 24.chapter24 24 说曹操曹操到,随便花是霍诵承的微信昵称,他发来一个红包,点开,一百块。 还取了个整,随便花说:这几天忘了,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用找了……找了……了…… 你以为我是服务生啊! 罗岑宵干脆回说:一百块而已,也好意思叫随便花? 随便花:…… 其实霍诵承还真的是忘了,就是今天看到这个“萝卜”发了吃元宵的朋友圈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欠这个人几十块钱的样子,具体到底是多少钱,没印象了,问助理要了一百块钱,转给她,多说了一句好像还引得她不开心了,竟然质疑自己有钱花随便花的真实性? 呵呵哒,他在圈里的脾气出了名的差,正想再说点什么,广告导演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说:“弄好了弄好了,诵承啊,都准备好了,咱们可以拍了。” 敬业的他放下手机,高贵冷艳的想着,先放你一马。 这边的罗岑宵见他吃瘪,心中倒是一阵暗爽,随后又点开黎今的微信,上面也是一句话:你是宵宵吗? 罗岑宵一愣,明知故问吗?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激动的有些手抖,黎今才不会叫她宵宵,更不会给她发这种微信,而能接触到他手机又跟她见过面的,只有小问。 她心脏砰砰的跳起来,颤抖着输入:我是宵宵啊,你是小问吗? 那边似乎是不耐烦打字,迅速传来一条语音:对,你没忘记我啊! 小朋友的声音稚嫩中带着点喜悦,又似乎在指责她:你有我爸爸微信,为什么不找我聊天呢! 罗岑宵打字打的要飞起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你爸爸身边,是我错了,以后我常常找你聊天好不好? 小问:好吧,电视机上说不知者无罪,我原谅你了。祝你元宵节快乐哦,汤圆很好吃的,我在国外的时候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芝麻汤圆。 “今天……你回爸爸家了?” 小问说是的,“爸爸很忙,不过我也不是非要他陪啦,就是想回家了。” “你爸爸在做什么?”罗岑宵没忘了打探军情,如果黎今在,恐怕不会让他跟自己聊天吧。 果然,小问回答道:“爸爸在洗澡啊。” “你是怎么发现这是我的呢?” “我看到你的聊天框在最上面啊,就点进去看你的朋友圈了,那里有你的自拍啦。”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口吻。 “小问好聪明哦,”她笑道:“看我,脑子都迟钝了。” “你是明星,对吗?”小朋友继续说:“我看到你发的东西了,拍戏好玩吗?” 她这回倒是认真想了想,然后说:“很好玩,也很严肃,我喜欢拍戏,你喜欢看电视电影吗?” “喜欢啊,漫威的动画还有火影忍者我都好喜欢的。” “没看过国产的电视剧?” “没有,”他像是翻了个身,似乎来了兴趣:“我想看你拍的电视剧,叫什么?我叫张秘书去帮我找。” 罗岑宵顿住,说实话:“没有……等我这部拍好通知你行吗?”她打着商量。 “行吧。”他仿佛还要说什么,后头的字却一下子含糊不清,然后瞬间消失了。 小问从爸爸的床上被拎起来,看见穿着浴袍的黎今正看着自己,心里慌乱,但嘴巴上立刻甜甜的说:“爸爸,你洗好啦。” 男人夺过手机,随意翻了两下就知道这小东西做了什么,他神色不变,只是居高临下的对着儿子道:“睡前还玩手机。” 语气中略到责怪的意味,但小问知道他没有很生气。 于是干脆说:“爸爸,你有宵宵的微信啊,我才发现呢,她居然是个明星,拍电视剧的那种。” “现在明星的含量真低,”他声音极轻的说道,随后放下小东西,任他半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经意的问:“你喜欢她?” 小问不是个自来熟的小朋友,虽然很礼貌,但骨子里同他很像,冷情而淡漠,没有几个真正亲近的人,可如果他真的把一个人当做自己的朋友了,又会毫无保留,这点可能是随了那个女人。 所以当他看到他十分融洽的跟只见过两面的她在微信上侃侃而谈的时候,不得不说,有种微妙的感觉在身体中流窜。 小问想了想,认真的掰手指说:“宵宵好漂亮,比我在la的女朋友还漂亮,眼睛好大,我喜欢她笑。” 很好,不愧是他的儿子,颜控。 见老爸没说话,小问黑葡萄一样的眸子骨碌碌的转,又提议:“我很喜欢跟她聊天,因为她笨笨的好好玩,我可以经常跟她说话吗?” 然而黎今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你该睡了。”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小问仰头。 “你怕打雷?”他望着窗外忽然疾风骤雨的天气,“行吧,不过堂堂男子汉竟然还怕打雷……” “我才不怕呢!”小问抱起自己的小枕头跑回自己的卧室了。 可是等到他钻进自己被窝,听着一声又一声的雷鸣时,心里开始讨厌爸爸了,为什么不留他呢! 更小一点的时候,他还能睡在黎今的身边,但是他渐渐长大了,比别的小朋友更快的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小男子汉了,就同老爸早早的分房了,只是偶尔在这样的天气,还是会觉得烦躁和害怕。 听别的幼儿园同学说,他们如果觉得害怕,就让妈妈抱着。 妈妈……他没有妈妈,自然也无法尝到那传说中温暖香甜的怀抱。 羡慕吗?不!小问咬着手指,如果妈妈有一天回来了,他一定不理她,不给她好脸色看,叫她抛弃自己那么多年。 …… 黎今看着小家伙跑走了,摇了摇头。 拿起手机,那边似乎因为两人对话的戛然而止感到不解,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小问,怎么了? 小问,睡着啦? 我也希望我的戏早点拍完早点放,这样咱们就能一起看啦。 最后,她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不对,弱弱的问了句:是你回来了吗……? 他躺到床上,天鹅绒的毯子堪堪掩盖住腹部以下,手指微微划过屏幕,“是我。” “小问睡着了吗?” “跟他聊的很开心?”他反问。 隔着遥远的距离她无法判断此时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能实话实说:“是,只要能跟他说上话,不管说什么,我都很开心。” “小问这几天回家住,有时会拿我的手机,如果他找你,你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他用的是语音,调子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否则,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屋子里很安静,她听完后,手指甲深深的掐在掌心间,但她好像失去了触觉,一丝痛意都体会不到。 半晌,她回:我知道该怎么做。 能跟小问如同朋友一样的相处说话,于她而言已经是巨大的喜悦,但她到底不是小孩子了,不禁会去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小问是否能接受事实呢? 不管她有多么不愿意,从小到大,的的确确没有抚养过孩子一天。 而黎今和他的家人……无论做了什么,他们都给予了小问所有的爱。 她纠结极了。 黎今那头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语气稍霁,“如果你乖一点,我会让你见到他。” 她仰头,努力让酸涩的眼眶不要那么湿润,发了个笑脸过去,没再说话。 -- 第二天,经过一番深谈的秦粲然起床后,自觉与罗岑宵的革命友情又进一步,早上五点多,天微微亮的时候就来找她一起去剧组里上妆。 看见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女人打开门,一脸困倦的模样,秦粲然惊讶道:“昨晚喝完酒你又出去了?” 罗岑宵打了个哈欠,虽然已经用冷水洗了脸,但是洗不掉一身疲惫,她摇摇头:“昨天失眠了。” “难道是被那个禽兽气的?咱不气了哈,”秦粲然说:“那种禽兽总有一天会被人切**的。” “……不是因为他,就是昨天后来又看剧本喝了咖啡,后半夜没睡着。” 她也没说谎,只是时间颠倒了下,她睡不着,就起床看剧本,一夜都没睡。 “不用这么拼吧,感觉不是这么快能找到的,我从演戏到真正感觉自己有点开窍也用了很多年的功夫,一步一个脚印,只要你踏实的去做了,总有一天会有成果。” “嗯,所以要努力啊,我还年轻,得拼一把!” “牛,在下被你绕进去了!” …… 正如同黎今所说,小问在家的这几天,每天都会用他的手机找她聊天,渐渐的,又变成视频,于是她没有夜戏的时候,每晚都会陪着他说一会儿天南海北的事,这也为她辛苦的拍摄中带来了一抹期待和亮色。 这一日两人说到她喜欢的类型。 “嗯,我喜欢长得高,温柔,不用太帅,最好能烧一手好菜的男人吧。”罗岑宵想了想,没有对小问隐瞒。 小问在心里盘算了下,咧着的嘴角下垂,这好像自己没有一项条件是符合的,于是他认真的纠正她的审美:“你的条件好低!最起码也要像我一样帅吧,而且男人要会做菜干什么嘛,爸爸不会做菜也不温柔,可是照样很受欢迎,来幼儿园接我的时候,大家都争着要跟他说话呢。” 话题总是不知不觉的挪到这个男人身上,小问下意识比不过的人就喜欢用黎今去比,然后在心中默默自豪的觉得爸爸战无不胜。 罗岑宵撇了撇嘴,“你还小,不懂得温柔有礼还贴心的男人杀伤力有多大。” 她心中感叹,如果个个男人都像你爸那样,女人们早就统统被冻成冰块了。 刚说完,门铃一阵响,她放下耳机,冲屏幕上漂亮的小男孩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先去开下门,等等哦。” 门外,快递小哥穿着厚厚的滑雪衫,手中捧着一束巨大的玫瑰,大声而热情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罗岑宵小姐是吗?您的花来嘞!” 25.chapter25 25 “您的鲜花!”快递员热情洋溢,举着大束的鲜花,“麻烦您签收一下!” “谁送的?”罗岑宵问。 快递员嘴角含着迷之微笑,“您先签收一下,花可新鲜了!” 她也不想为难快递小哥,于是把花收下,抱回了卧室里。 确实很新鲜,保加利亚玫瑰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有一张卡片插在上面。 罗岑宵取下来,上面写着:生日快乐!愿你微笑一如最初。 她愣了愣,自己都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出生在一个冬末春初的凌晨,往年都是毛洁组织粉丝给她举办一个小型的生日会,直到去年的时候她因为徐城事件名誉跌倒谷底,就连小型的生日会也办不起了。 今年她压根就没想到过这件事。 她把花扔进了垃圾桶。 而这一幕都被小问收入眼底,他的声音透过扩放设备传了出来:“宵宵,很漂亮的花,你为什么扔掉?” 罗岑宵这才想起她和小朋友还在通话中,她将电话挪了个位置,看不到垃圾桶那边了,然后说:“别人送错了。” “你骗我,”小问不屑的扬了扬嘴角,“我最讨厌别人撒谎。” “……好吧,那是很讨厌的人送来的花。” “人讨厌,但是花漂亮,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玫瑰呢?”小问很认真的道。 小孩子的话很纯真,换个思路去想想他说的也很对,送花的人讨厌,但玫瑰是无辜的。 小问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又重新将花朵捡起来,放在了地毯上,这才想起来问她:“是谁送你的啊?这么大的花,他一定很喜欢你,他有我帅吗?” 罗岑宵摇摇头:“没有你帅。” 小问呼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他为什么送你花呢?” “今天是我的生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都忘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我都没有礼物可以送给你,”小问咬了咬唇:“生日快乐宵宵,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我有自己的私房钱哦。” 罗岑宵笑了:“没关系的,有你的祝福就好啦。” “男子汉说话算话,”他神情庄重,歪头又看了看时间:“爸爸马上洗好澡了,我先跟你挂了哦,拜拜,别忘了吃长寿面,每年爸爸都会做给我吃呢。” 两人切断了通讯,她心里暖暖的,得到了儿子的祝福,又觉得自己这样十分罪恶,在孩子不知道的状况下,借用他对自己的亲近,来满足缺失的亲情…… 可是每次只要两个人聊天,她就忍不住占用他更多的时间。 黎今知道吗? 如果他知道,为什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这个男人的心思太过深沉,当年的他就让她猜不透,更遑论经年以后呢。 罗岑宵站起来,在房间里找了一只长颈的杯子,注入清水,将玫瑰放置其中,玫瑰娇艳,开得很热烈,为这空间带来了一抹亮色。 她不意外徐城是怎么知道她的房号的,只是很反感他总是妄想着自己还对他恋恋不舍。 果然,陌生的号码又跳在了她的屏幕上,这次她没有拒接。 接起来,徐城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哼唱了一段生日快乐歌,如果放做以前,她一定会非常感动,她面无表情的听完,“你还想怎么样?” 徐城楞了一下,“岑宵,生日快乐,我没有忘记。” “你够了没啊徐城,咱们早就分手了,能不能收起你那副情圣的样子,给谁看啊?”她无奈的道。 “说好了再见也是朋友,你想多了。”他竟然反过来指责她:“再说,前男友就不可以给前女友送花了吗?你的生日恐怕也没几个人记得吧。”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还想发展一个备胎或者□□?不好意思,我早就对你没兴趣了,请你有多远滚多远。” 她终于激怒了徐城:“你别给脸不要脸!当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低声下气的,怎么,现在攀上真正的高枝了,看不上我了?我告诉你,今天黎今能给你做后台,明天他就可以转捧别人!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得了的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如同被巨大的钟声震得脑子发蒙,眼前晕开一阵阵的光圈,一只手撑着桌子,她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徐城哼了一声,“我也是看在我们过往的情意上才跟你说这些,他们这些大人物捏死你还不等于捏死一只蚂蚁?” 见罗岑宵迟迟没有回话,他以为是自己的话震慑了她,心中多少也有一番不忍,再说……他也的确有自己的小九九,曾经得罪过的女友现在有了金主,而那位金主的实力还十分强大,万一吹个枕边风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办呢? 所以他今天送花其实是来示好的。 罗岑宵这女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傻兮兮的没什么心眼,敲打敲打说不定就当真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说:“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徐城以为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道:“你现在签了阎娜是不是?” 她签了阎娜的经纪公司这事儿其实圈内知道的没几个,毕竟阎娜东山再起的尤为低调,除了贴身的一些工作人员,他们也是当年就一路跟着她过来的,嘴巴也都甚严。 “我也是偶然间才知道的。阎娜早就很少带人了,她手段非凡,这几年已经很少在圈子里出现,你们两个人的名字摆在一起,任谁都觉得奇怪。难道你不觉得吗?” 徐城言尽于此。 阎娜的履历在网上很全面,她是查阅过的。 可笑的是她竟然从没怀疑过这样一个技术流的牛人,为什么会选择了自己。 现在想来,这背后的一切都有一只大手在做着无形的操控,她以为那是否极泰来,但实际只是他给她的一点甜头而已。 …… 黎今将小问送回到邓思安那边去,邓思安早就等孙子等的心焦,一把抱起小问,丝毫顾不得作为邓家老爷的稳重身份。 小问巴巴的望着黎今:“爸爸,你什么时候再来接我?” “我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保证一周会有两次以上。”其实他们父子俩在美国的时候很少分开,他承诺着,又道:“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小问瓮声瓮气的说知道了。 他揉了揉小朋友的颈后,朝着邓思安道:“辛苦您了。” 邓思安颔首:“去忙吧,我和你费姨这儿时间多着呢,带个孩子不成问题。” 他从老宅一路出来,上中环,畅通无阻,来到办公大楼,办公大楼顶端已经有字母拼出电影公司名字的缩写,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耀眼。 他坐电梯上去,一路都有人朝他问好。 公司还在前期工作中,没有面向大众开放,所有的人都在为黎明到来的那一瞬而做着努力。 黎今走进会议室,又是一轮长长的讨论,大家唇枪舌战,在他的面前,都表现出十分的激情。 助理察觉到黎总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始终在看着手中的电话,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可惜,它一直没有动静。 助理都几乎跟着惋惜起来。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男人阴沉着脸说:“延长时间,我想听听李经理对产品制作流程的看法。” 第26章 hapter26 26 “有谁说过你可以直接进来不用敲门?” 邓小鲲觉得黎今的口吻听上去心情糟糕,也不由得坐正了身体,“我这不是一回国就来找你,高兴的嘛!下次我一定敲门!” 黎今却连看都没有看他,这让邓小鲲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做了什么让大哥不爽的事? 还真没有啊!他都不在国内。 邓小鲲掏出一包烟,谄媚的替他点了火,问:“哥,出什么事了吗?” 黎今口中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却仍是一言不发,双眼沉沉的看着桌面,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的一下下敲打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要不晚上,咱们去玩玩?”邓小鲲提议道,男人嘛,没有什么事是打一次炮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黎今这下却微掀了眼帘看他:“不去。” “不去就不去嘛,”这也是邓小鲲意料之中的答复,他又问:“你这公司什么时候开业啊?到时候我来捧场啊。” “暂定下个月,”这支烟抽的很快,烟灰积了长长一截,终于落下,黎今问他:“晚上要回家吃饭吗?” 邓小鲲一听“家”这个字就头大的很,“行李还在车上呢,不想回去,我妈烦人的很。” 男人笑了笑:“你妈也是为你好。” 这话从黎今嘴里听到,其实挺不容易的,这么些年,邓小鲲非常明白这位兄长和自己的母亲关系有多差,也是他带着小问去了国外好几年,再次回来,两人才保持着明面上的和谐而已。 邓小鲲摇摇头:“我要是能像你这样搬出来住就好了,”随后他异想天开的道:“哥,你说我能不能搬出来跟你住?” 黎今看着他,邓小鲲泄气了。 黎今说:“今天我把小问又送回老宅了,等下跟你一起回家吃饭。” “好啊,”邓小鲲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瞬间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他似乎心情不佳了,小心翼翼的:“今天是,是阿姨的忌日吧,其实吃饭也可以改天的,反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你去看过阿姨了吗?” 他倒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只说:“凌晨已经去看过了。” 阿姨指的是黎今的母亲黎曼玲,她已经过世很多年,但邓小鲲对她还是很有印象的。她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喜欢穿旗袍,大波浪的头发很有风情,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十分温柔。 她走的时候,邓小鲲跟如今的小问差不多年龄,其实他很少能够见到她,但至今她还能记得她身上那股比母亲还要好闻的香味。 那让他很羡慕黎今。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邓小鲲也长大了,才发现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去,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在她的阴影下。 …… 兄弟俩回到家,邓思安看到黎今似乎有些意外,“怎么一起回来了?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吃饭的,”他说着又让陈嫂加几个菜:“既然回来了,陪我喝点酒吧。” 邓小鲲把行李扔给佣人,然后不满道:“爸,你也太偏心了,你把我调出国这么久也不说给我接个风洗个尘什么的。” “你这小子别给我惹祸就行了。”邓思安说道。 “叔叔!你回来了,我的礼物呢?”小问仰着头问他。 “小祖宗,我那行李箱里都是你的东西,等下自己去看吧。”从国外带回一套完整的变形金刚回来,他容易吗他,妞都差点以为他有私生子了。 小问欢呼一声,抱住邓小鲲大腿:“咱们现在就去吧!” 还是费萍萍制止了他们:“先吃饭,小朋友不好好吃饭长不高。” 小问最近对于长高这两个字非常的敏感,听完就马上坐到位子上等开饭了。 小问坐在黎今的身边,趁着邓思安与费萍萍都在跟邓小鲲说话之时,悄悄的对老爸说:“爸爸,今天是宵宵的生日。” “嗯。”男人给他舀了一碗汤,淡淡的应道,不见有什么表情。 “你不是她的朋友吗?你不知道呀?” “又偷偷用我的手机玩了?”黎今问他。 小问被抓包,瞬时开始啃鸡腿不说话了。 其实他只是想着,如果爸爸可以替他送一束花给宵宵就好了,爸爸有钱,送她的花一定比她讨厌的那个人送的更漂亮。 宵宵真可怜,幼儿园里的女孩子生日也有好多人送礼物呢,她却什么都没有。 …… 黎今从邓宅回家,大概是九点钟的样子。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即便晚餐时已经喝过酒,也还是毫无睡意。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他早早的去了塔陵看她,照片上的她与记忆力的她重叠,是永远都不会老去的温婉模样。 他想起她去世前的模样,整个人瘦脱了骨,却还是美的,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当时说了什么呢。 她让他好好的过下去,不要想她了。 怎么可能呢? 他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天空,月亮孤独的守在舞台中央,静静等待着漫长的一夜。 他不经意想到了小问说的话,今天,也是那个女人的生日。 她已经知道了,却迟迟没有动静,难得的熬得住。 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他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拨出去,却没有人接。 -- 罗岑宵今夜开工,剧中正演到她去湖边找大哥,却不慎被陆洲推入河中的场景。 等待这一场戏其实已经等了很久,因为天太冷又不时的在下雨下雪,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月明星稀,夜晚的能见度也很不错,导演终于决定开拍。 罗岑宵为了适应温度,把外套脱掉,沿着河边来回的小跑了一会儿,准备运动做的充分,自觉已经能够下水了。 她不会游泳,波波有些担心:“宵姐,你先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就找个替身算了,反正跌进河里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说不用:“这里的河水其实不深,再说大家都看着呢,不会出问题的。” 导演给她讲了一会儿注意事项,就打板子了。 这段戏其实是乌篷船里于她很重要的一段戏,因为在这段戏以后,她彻底与大哥解开了心结,这是承上启下的一段剧情。 罗岑宵在岸边与陆洲激烈的争吵,她调动了自己所能调动的所有情绪,跟他吵得面红耳赤,然后陆洲就出手推搡她,岸边的泥土湿滑,她脚底一轻,整个人都栽了下去。 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虽然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但她一瞬间就觉得身上所有额外叠加起来的衣料一点用都没,里里外外被侵了个透。 初春的河水冰凉到彻骨,她还得大力的在水里扑腾,导演说要的是一种灭顶的慌张感,这时陆洲还在岸边观望,似乎是被吓傻了,她吃了两口水,哆哆嗦嗦的大叫:“哥……救我……哥!” 罗岑宵每在水中扑腾一下就吃进不少的河水,她呛的咳嗽起来,却有别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 那是一望无际的红,血从下半身溢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她害怕的说不出话来,“救我……救救我!谁能帮帮我!” 但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屋子里没有人,她唯有使劲的往前爬,用力的爬……她绝对不能死,她要护住肚子里的宝宝。 可是为什么要抢走她的孩子!襁褓里的婴儿还在甜睡,她刚给他喂过了奶,孩子却已经被那男人抱在怀中,冷漠的威胁她:“钱打在你的卡上,医院你可以住到康复为止,但嘴给我闭紧了,听到没?”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想听,想要夺回这个还没来得及取名的孩子,可是他的脚步那样的快,他们拦住了她…… 水,没过头顶的水,四面八方的侵蚀着她的意识和身体。 “小妹,你要撑着!”一只温热的手扶着她的肩膀,使劲把她往岸上扯,边说:“都是大哥的错,锦之,你快醒醒啊!” 有人轻拍她的脸颊,“醒醒,岑宵,醒醒了!” 又不断的挤压着她的腹部,罗岑宵吐出一口水来,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原来大家都围在了她的身边,见她终于醒来,舒了一口气。 秦粲然眼睛都有些红了:“你吓死我们了。” 波波已经取来了干毛巾,一下下给她擦拭着:“宵姐,你真的吓坏我们了,差点以为你溺水了。” 就连刚将她弄上岸的陆洲也心有余悸的微喘着坐回到地上,轻摇着头:“还好你不重,否则我也都不保证能有那么多的力气……这段剪出来一定真实极了。” 导演也紧张的问:“没事吧小罗?送你去医院看看吧,这天还是太冷了,是我考虑不周。” 罗岑宵连忙摆手,挤出个笑来:“没事的,就是一下子贫血了而已,等下回房间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导演,这条能过吗?” “完成度很高!”导演给予了高度赞扬。 波波给她披了件羽绒大衣,但依然无法让她变得暖和,既然戏已经一条过了,导演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后面的戏份已经拍好了很多,剩下的可以慢慢来。 波波和秦粲然都不放心她一个人,一个要搬了东西来她房间打地铺,一个死活拽着她要她去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被罗岑宵阻止了:“我真的没什么事,身体素质好着呢,你们别跟着我了,累坏了自己岂不是损失更大?明天我睡个大懒觉什么都好了。” 她们拗不过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罗岑宵刚关上门,就滑坐到了地板上,她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原来她以为可以忘记的,那些心痛如绞的往事,她都没有忘,而是刻进了骨血深处。 第二天的时候,罗岑宵果不其然的发烧了。 生物钟让她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脑袋很重,鼻子也塞塞的不通气,喉咙更是干涩无比。 她挣扎着要起来,也确实那么做了,却复又被一只大手按回了床上。 罗岑宵一惊,睁开眼,还以为是在做梦。 可梦里那人也定定的看着她,如画的眉眼,深刻的轮廓,还有微微挑起的嘴角。 她忽然心中充满恨意,想也没想,下意识的一巴掌甩在他那张俊脸上。 啪的一声——绝对不算轻,这声音响起时,罗岑宵也真正清醒过来。 两个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给我动力让我日更至少四五千~~~!!!声声要全力发展剧情嗷嗷嗷! 第27章 hapter27 27 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罗岑宵的手掌还停留在半空,因为力气用的大,手心木木的似乎还有余震。 黎今显然也是没想到这女人刚睁开眼竟然就敢给自己一巴掌! 他清俊的脸上一下子浮现出一片微红,因为他的皮肤白皙,更是尤为突出。 短暂的愣怔过去以后,他皱起眉头,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双眼中积蓄着狂风暴雨,似乎下一秒就要倾盆而下。 他牢牢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弄得她非常疼。 罗岑宵的那点胆子都用尽了,这会一声都不敢吭,就在她以为男人将要以牙还牙,闭起眼睛认命的时候,却迟迟没了动静。 仿佛过了很久,她又悄悄的睁开一条缝来,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调不平不仄,更让她畏惧。 她缩了缩脖子,没吱声。 “怕我打你?” 她点点头。 他一只手仍然捏着她,另一只手却伸向她的脸,随后轻轻的抚摸起来,她的肌肤柔嫩,仿若初生的婴儿,毛孔细不可见,因为发着烧又刚睡醒,透出一种漂亮的粉色来,如同上好的粉釉。 一向都是如此,黎今知道,她嫩的像块豆腐似的,他用丁点儿的力气就可以轻易在她的皮肤上留下印记,脸是如此,身上也是。 她甩过来的那一巴掌很迅猛,迅猛到他这样素来机警的人都没能防住,硬是生生的受了。 他确实差点有了动手的念头,可她抖的那样厉害,像个担惊受怕的小兔子似的缩成一团。 黎今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胆子肥了。”他慢声的说道,那语调像是猎人夸奖自己的猎物,让罗岑宵浑身不舒服。 他用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促使两人眼睛对着眼睛,几公分的距离让彼此的瞳孔里映出对方完整的一张脸来,他问她:“梦到什么了?” 罗岑宵下意识的就要扭头,但根本动弹不得。 见她咬唇,再次浮现出那种委屈而倔强的神色时,他心中感情复杂,手中却更没了轻重:“说啊。” “我梦见你。” “我在做什么?” “你……你走掉了,没有回头。” 下巴上的力道倏然一松。 两个人都不太愿意提起那段过往,她是因为痛苦,那他呢? 也许是觉得曾经在一起的时光不值得一提吧,她毫无边际的想着。 又是漫长到让人窒息的沉默,罗岑宵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头脑又变得晕晕乎乎的,她差点忘了自己在发烧了,明明一点都不困,但是神智和注意力无法集中,就连黎今这尊大佛坐在这边也无法控制自己又慢慢的滑进被窝。 昏昏沉沉间,他似乎是说了什么,但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 秦粲然早上起床的时候关照酒店的厨房煨了一锅粥,等到中午回来的时候正好煮的米粒开花,清香粘稠。 她提着粥站在罗岑宵的房前敲门。 敲了几下没人反应,秦粲然开始担心里头的人是不是发烧发高了的时候,门开了。 可是站着的不是纤纤玉立的好朋友,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个男人该怎么形容呢……五官凌厉,气场冷峻,让人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秦粲然是童星,开裆裤还没换下来就在这个圈子里到处跑了,什么好看的人没见过,但是眼前的男人真的可以跟她唯一的男神霍诵承相比了。 她一时看呆了。 男人却开口了:“你是?” 就连声音都这么悦耳啊,秦粲然心口微波荡漾的,“你好,我是秦粲然。” “你找谁?”他听到这个答案微不可见的蹙眉。 秦粲然忽然面色通红,她提了提手中的保温盒给他看,“我是罗岑宵的朋友,怕她身体不舒服起不来给她来送粥的,你又是……哪位?” 她不可能走错房间,平时经常跟罗岑宵互相串门,可是这个面熟的男人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秦粲然觉得自己肯定见过他,她在脑海中搜刮着所有的资料,手上却陡然一轻。 他已不客气的将东西拎了过去,“我替她收下了,谢谢。” 然后红木的门板对上她的脸,依稀可以映照出她痴傻的表情,男人把门给关了。 秦粲然:…… 这是什么鬼? 她背过身去,走出十几步,低呼道:“啊!黎今!” 嘴中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她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优越的长相和身材比例,让她在庞大的头脑数据库中终于搜索到了他的名字—— 安盛的太子爷,也是环亚电影公司的总裁,黎今。 他回国后的唯一一次电视采访她看了,因为出众的长相让她念念不忘了很久,只是没想到,真人原来比屏幕上更帅更有型。 秦粲然脚底飘飘然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想起最关键的事来,黎今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岑宵的房间? 她不是傻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不成是在屋子里沏一壶茶聊天聊未来? 看来这两人有□□…… 她决定等改天好好审问审问一下,有黎今做后台,罗岑宵可真是个瞒得住事的女人啊。 -- 黎今打开盒子,白粥细软冒着热气,闻着倒是很不错,配上色泽碧绿的两道小菜,看着非常可口。 他看了眼床上的人,自己先喝了起来。 他昨晚一夜未眠,不知道怎么的,就坐上了车,到了这里。 结果见到的是一个病恹恹却仍旧想着要给他一巴掌的女人,现在女人仿佛被抽了骨头似的躺着,动也不能动,真是被娇养的花儿,也不知道那样贫穷无赖的人家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她来。 他慢悠悠的喝了两碗粥,才觉得恢复了些元气。 随后拿出了笔记本,开始办公,期间并无人来打扰,像是都很知趣的晓得有人在这里似的。 在批量处理了一些公务以后,床上的女人依然没有要转醒的样子,他走过去,弯腰摸了摸她的额头。 竟然变得更烫了。 黎今叫了room service,服务台很快送来了退烧药和蒲地蓝口服液。 他拍了拍女人的脸,她不耐的晃了晃头,“别动,好冷……让我睡一会儿。” 想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了,眼底有一圈青色。 他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叹了口气,将她半个身子扶起来,但扶不住,软绵绵的靠在了他的胸前,似乎还觉得不舒服,动了动,找到了合适的角度和位置,这下没再乱动了。 黎今把药片混着温水送进她的嘴中,幸好,病中的她很乖,不问也不拒绝,顺从的将药片吞下,就着他的手臂喝了两杯水,咕咚咕咚,像个孩子。 然后又往他的怀中蹭了蹭,不住的轻喃:“冷……我冷……” 黎今对待发烧的病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小问刚到美国时或许因为水土不服,很容易就感冒发热,一样的畏寒。 他给小问准备好暖和的被窝,加上三层棉被,喝完感冒冲剂后又喝许多热水,一个晚上,出一身汗,第二天也就好个七七八八了。 他也可以完全这么做。 可是怀里的女人如同八爪鱼,紧紧的锁在自己身上,因为发烧而变得滚烫的身体就像是呲呲被点燃的导.火.索,让他觉得烦躁不堪。 她抱的越来越紧,却还是喊着冷…… 两人已经毫无罅隙的靠在一起,什么都碰到了,他坚硬她柔软。 黎今觉得忍无可忍。 低头就含住了她嘴唇,她的面颊和嘴唇是两种温度,但同样鲜嫩。 这是重逢后第二次吻她,第一次被她躲过去了。 他不是个喜欢强迫的人,更喜欢猎物自己心甘情愿的奉上,既然她不乐意,闪躲,他不要便是了。 可这回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就由不得她了。 因为在病中,罗岑宵身处十八层地狱,分不清什么,只觉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冷的时候身边有个大火炉,靠近了就是了,热的时候……唔,口中似乎送来了清冽冰凉的甘泉,她乖乖的含住,希望能叫这不适快点退去。 慢慢的,变成了双手下意识的圈住了男人的颈子,他高高的拢着她,自上而下的亲吻她,就连这个时候,都是俯瞰,象征着男人的绝对主权和占有欲。 不知何时起,他清俊的脸上沾染了一丝暧昧,她不像是醒着的时候那么木讷,十分灵活有趣,爱娇不已。 吻的情动了,又在床上,动作就变得狂放起来。 身上的屏障一件件的除去,她本来就只穿着毛绒绒的一条睡裙,被他轻易的就给扯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相濡以沫的口舌交缠声,还有她断断续续的、嘤嘤的求饶声。 似乎是……抑制不住了。 -- 罗岑宵再一次醒来,是因为喉咙口燥的要命,被渴醒的。 她叫着“水”,一只冰冰凉的杯壁就贴上了她的额头,她被冻得一个激灵。 黎今身穿一件浅灰色开司米毛衣,手拿水晶杯,站在她床前。 但实在是嗓子烧的厉害,她夺过了杯子,一口气的喝完了。 “您……还在啊。”她舔了舔唇,问道。 趁着喝水说话的功夫,她不动声色的检查了下自己,衣物完整。 虽然不记得在睡梦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知道男人给她喂了药,还抱了她……她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被卡车碾压过,胸口也涨涨的…… 不过,看着男人一脸道貌岸然的模样,确实不像是趁着她生病没知觉占了什么便宜的。 男人似乎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轻嗤道:“我走了你才能安心?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或许是因为那一巴掌的覆水难收,罗岑宵觉得自己胆子大了很多,皮笑肉不笑的陪好话:“我是不希望您走,您在,我还多个后台呢,这里谁看到您不得恭恭敬敬叫一声黎总?” “少给我抖机灵,”男人却也谈不上生气,“公司还有事,我得走了。” “好吧,这是你自己要走的,”罗岑宵装作惋惜的口吻:“能陪你的时间也太短了,我还生病了,真不好意思。” 男人投来冷厉的一瞥,她终于住嘴了。 他穿上了格子大衣,在暖色的灯光下,倒是没那么锋利了,整个人更像是一副悠远的水墨画,清淡却嶙峋。 罗岑宵注意到,他脸上的红印加深了些。 也许是因为他并没有难听的话来羞辱她,她有点心软,哎的一声叫住了他:“哎……这样出去不太好吧,我这有个口罩,没拆封没用过,给你。” 她从床上爬起来,在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口罩递给他。 他接下,似笑非笑的道:“还不算太笨。” 她一下子领会了他的意思,他就这样从这走出去,都不用旁人来问,报纸都够写一版的了。 她把金主送到门口,她有些难以启齿的道:“我还得在剧组里待一阵子呢,你还来么……”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希望他来的,今天黎今在这里出现了,不可能逃过所有人的眼睛,现在已经不是过年那会儿大家各自放假的冷清,剧组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这是瞒不住的。 原本她只打算做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着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她头疼的很,黎今不同于别人,他代表着巨大的背景和资源,这样一来,她就像是被吊在绳上的蚂蚱,进退不得,成也是他,败也是他了。 男人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话,他眼角微挑,却没有笑意:“既然不希望我来,那你就回来,有你这么伺候人的么?” 说完,就转身离开,长腿迈的极快,没几秒就消失在墙角处了。 她嘴巴还张着:话没来得及说:可是我不想请假离开这里啊…… 黎今刚走,波波后脚就到,看着她只是披了件薄外套站在门口,立刻将她推入门中:“宵姐,你醒了啊,你都睡了一天了我也没敢来打扰你,怕你肚子饿,给你送了点饭菜过来,快进去吧,在门口望什么呢?” 她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回到屋子里,波波又把饭菜都打开放在桌上。 大概是黎今给她吃的药片产生了效果,她竟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摸了摸额头上的温度似乎也退了下去,这时候肚子开始咕咕叫,波波送来的东西变得美味无比,她就着酱瓜和橄榄菜都喝了两碗小米粥。 吃饱喝足,波波收拾东西,同时告诉她:“明天娜姐要过来。” 阎娜要过来?罗岑宵抬头,阎娜很忙,她进组以来阎娜每过三天会跟她通一通电话,基本就是汇报下工作。 她来干嘛呢?罗岑宵问:“来探班吗?” 波波也不是很清楚,“她说有重要的工作要跟你谈。”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黎总到底趁着萝卜昏睡做了什么捏~~~ 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有……数花瓣中~ 第28章 hapter28 28 波波收拾的时候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药片,她“诶”了一声,“宵姐你自己买了药啊,我刚也下楼去药店帮你要了些中药冲剂。” 罗岑宵看了一眼,没说话。 她想不通为什么黎今会出现在她这里,甚至还好心情的陪着她睡了个午觉,照顾她吃药。 就连那一记耳光,也没有追究。 虽然那态度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冷淡,她也为此感到受宠若惊。 这不像是睚眦必报的他,罗岑宵不敢深思。 波波隔了一会儿就走了,结果秦粲然又来了。 秦粲然敲门的时候往里探了探,确定没又其他人后才进来。 “你东张西望什么呀,”罗岑宵侧身让道,“鬼头鬼脑的。” 秦粲然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番,用那种探究的眼神望着她,直把她看的毛兮兮的。 “你干嘛?”罗岑宵给她倒了杯水坐下来,两个女人面对面。 秦粲然挑了挑眉毛,啧啧道:“真是看不出来啊。” 罗岑宵最受不得别人这样说话说一半,让人心里憋得慌,“有话就说啊。” 对方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说:“我刚来过你房间一次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就明白了七八分,她刚才好好的睡了一觉,当然是什么动静也都没听到的,既然秦粲然已经来找过她一回了,那是谁给她开的门自然不言而喻。 秦粲然见她没说话,只当好友是在害羞,她绘声绘色的说道:“开门的是一大帅哥,我还愣了半天的神,他倒是没客气,直接把我给你带的粥给拎走了。我回过头一想,这不是黎今吗?” “你倒是给我从实招来,你跟黎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跟黎今什么时候开始的? 罗岑宵一阵恍然,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现在算是开始吗? 这是噩梦的开始,而曾经的一切早就结束了。 “喂,跟你说话呢你走什么神啊,”秦粲然的一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没好气的数落着,“是不是男朋友走了,心里很失落啊?你这重色轻友的,害得我在黎大大面前好丢人啊。” 她被“男朋友”这三个字给刺了一下,嘴角发苦,她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秦粲然呆滞了两秒,然后捂嘴:“什么?难道你们已经领证了?你们是隐婚?” 她差点跳起来,“真没想到你这么大胆啊,你知道你这种走偶像路线的人隐婚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会脱粉啊脱粉!”随后又摆了摆手:“算了,反正你也没几个粉丝了,脱就脱吧,找个长期粮票才是正经的,更何况黎今还这么帅!” 罗岑宵听不下去了,打断喋喋不休的女人:“我们不是情侣关系,也没有领证,我跟他是从属关系。” 她实在还没那个脸皮可以直接将“我被他包养了”这句话说出来。 秦粲然安静了,从属关系,还能听不懂吗? 她用掌心按了按罗岑宵的手背:“别这么悲观啊,男未婚女未嫁,不要把自己看的这么低。” 罗岑宵扯了扯嘴角:“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忍一忍,等到他没兴趣了,我也就解放了。” “你不是自愿的?”这话倒是让秦粲然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这种关系放在娱乐圈,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人用努力来换取成功,有人用家世来获得先机,也有人选择用身体来交换捷径。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就像是默认的丛林法则,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只是,大多数人都是心甘情愿或者说,兴高采烈的,没见过像她这样,似乎像是被迫的…… 罗岑宵双手攥紧了水杯,已汲取那一点烫人而真实的温暖:“我是自愿的。” 但秦粲然不是傻子,这句话说的有多勉强,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两人陷入了静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罗岑宵才又用轻快个的语气说道:“别这样啊,你不说话有多尴尬你知道吗?黎今很好啊,没有秃头没有口臭更没有啤酒肚,我运气真的挺好的被他看上。” “其实……还是那句话说得好,”秦粲然没认真读过几年文化课,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才道:“既然反抗不了,那你就享受吧。黎总颜值高身材好,不知道圈子里有多少人眼红呢,你既然上了他的船,不到靠岸的时候就紧紧抱着他吧,实在不行,你介绍给我也好啊,我就觉得她挺好的。” 她这一番话又把气氛给带动了起来,罗岑宵哈哈大笑,心中也不由得暗想,秦粲然话糙理不糙,如果能让这金主身边多几个莺莺燕燕,是不是就不会总想着折磨自己了,或许她多余的时间也可以留给小问,而不是伺候这个难搞的男人。 两人在她房里说了一番知心话,秦粲然临走的时候还安慰她:“我看黎总体格这么好,想必那方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知道吗,那个总是拍穿越剧的女明星,她跟了个老头子,据说啊那方面已经不行了,每次就用……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还进过两趟医院,完全不管她的死活。黎今呢,至少还知道在你生病的时候开几个小时车来看你,我觉得他还挺不错的。” 是啊,他总是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赢的旁人对他的好感。 真是与生俱来的好运气。 -- 罗岑宵第二天回去开工,道具组很贴心的送给她一盒马卡龙,算是对她“工伤”的慰问。 她高高兴兴的收下了,拍完第二组的时候,才看到阎娜正站导演身边一起监看着镜头里的她,两人关系似乎很熟稔,正不时的讨论着些什么。 罗岑宵走过去:“娜姐!” 阎娜抬起头,她的妆容很精致,衣着也很得体,长途飞机一路奔波,面上却看不出一丝倦色,这是罗岑宵最为佩服她的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精神百倍,可以迎接任何挑战的模样。 阎娜三十出头,气场却很足,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女人的魅力,让人向往。 “岑宵,”阎娜笑笑:“刚跟陈导说起你,这段时间的拍摄怎么样?”她转过头去跟陈导赔罪:“我太忙了,一直没能来探班,心里急的呀。” 罗岑宵连忙说:“跟剧组的同事相处的很愉快,导演教我很多东西,我笨,导演很有耐心的。” “我也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陈导对着阎娜打趣:“还以为你归隐山林了,我这儿啊,随时欢迎你来看看,说不定哪天想通改行当导演了。” “如果我想做导演了,一定来向您取经。可惜啊,我没这个悟性,带这么两个艺人已经头大的要命,整天数不尽的策划案。” 听两人的说话语气是很熟悉的,阎娜跟导演寒暄了一番,就带着她出去了。 阎娜不习惯在酒店里谈事情,两人开了二十分钟车在S市郊外找了一间很不错的西餐厅坐下吃东西。 “我刚跟陈导聊了下,你的戏份大约还有个把月就可以杀青了。”阎娜往嘴里塞了一口沙拉,“如果压缩一下的话,半个月就可以结束。” 罗岑宵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阎娜喝了口柠檬水,“听我说,你应该知道西柚台从去年秋天开始策划一个大型真人秀,斥资2个亿,我跟台长聊了很久,给你争取了一个名额,”她认真的道:“现在前期准备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估计等不到乌篷船拍摄完毕你就要去录节目了。” 她张了张嘴:“是西柚台的那个《乘风破浪》?” 罗岑宵是综艺爱好者,她不爱追剧,空闲的时候就是比较喜欢看看综艺,随便从哪个时间段切入去看都不会看不懂,轻松没负担。 所以自然对西柚台从去年就开始筹划的这个大型综艺有所耳闻,这在综艺圈绝对是一块大饼,人人想啃的那种。 但是西柚台口风很紧,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透露过嘉宾卡司阵容,微博上大小营销号遛人无数,从某某影帝到某某小生再到某某人气女歌手,当红的几乎都被遛了一圈,但西柚台始终保持高冷状态,不置一词。 而现在,阎娜竟然就这样告诉她,她可以上这个节目? 在此之前,她只上过一档电视直播的真人秀,就是那个让她颜面扫地的节目,其他的,不过都是在网络平台上播放的综艺,没什么水花,她也一般都是充当壁花。 她这次才深刻的感受到艺人背后推力的重要性,可是,想到这一切来自黎今,她的激情就好像被水浇灭了。 她没有回答阎娜的话,而是问:“娜姐,为什么?” 阎娜停下了手中刀叉分离的动作,“嗯?” “黎今是什么意思,他说服你出山来带我,为什么?难道你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她从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跟黎今的关系后,就无数次的想要知道答案。 像阎娜这样的女人,带她这样的艺人,岂非是杀鸡用牛刀。 阎娜点点头,微笑:“不是他说服我,他只是给我一个提议,我欣然接受了而已。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应该也清楚阎家与邓家之间的关系匪浅,我跟他认识的年头也不短了,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接受了他的这个提议。” 阎娜的话间接的证明了徐城所说不假,不论如何,确实是因为黎今的关系,她才能拥有现在的工作,拥有新的开始。 但她已经没有刚开始知道时那么沮丧了,黎今可以插手她的生活和事业,这不是她早就应该了解和接受的事实吗? 无论如何,他给的只是一个契机,而路是靠人一步步走出来的。 “你这么说,我很开心。”罗岑宵抿了抿唇,“真的。” “我不说谎,以后你会知道。我不会因为你跟黎今之间有什么过往所以就担下人情债,才没那么Low,好歹我也是阎娜。”她自得的笑容让人看着很舒心,“乘风破浪月底的时候会进行第一轮摄制,我已经跟陈导商量过了,你在乌篷船的戏份要加紧时间完成,后面可能需要尬几天,但不会很久,今晚你跟我回去,明天咱们得跟制作组一起吃顿饭,顺便跟嘉宾互相认识下,你们毕竟要一起在野外相处好一阵子。” 今晚就得回去,罗岑宵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那个男人临走前笃定的一句话,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回去,说不定正风淡云轻的坐在家中等待着她的投怀送抱。 他就是这样的人,明明早就知道了一切,就是不说,为的就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一刻,能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黎今,漫不经心的喝红酒:我就说你得回来 萝卜一把抢过酒杯干了:来呀!互相伤害!反正有大把时光! 一语成箴,夜真的很长~~大把大把~~ 第29章 hapter29 29 吃完饭,罗岑宵又回到剧组赶拍了一段戏,虽然时间很紧迫,但陈导也没有徇私,直到河水从碧绿到沉沉的黑,夜幕到来的时候,她才跟着阎娜回去了。 波波开车,罗岑宵一开始还跟她们聊天说话,但很快便因为感冒很容易犯困,在车后座一个人仰着睡着了。 等到被波波叫醒,她累的不想动弹,眼睛就像被502胶水给黏上了,只是闭着就冲她们挥手:“我想在车里睡一夜。” 阎娜无奈道:“在车里睡能舒服吗?下来,没几步路了,波波扶你上去。” 罗岑宵无动于衷。 波波:“娜姐,现在怎么办啊?” 阎娜抬头望了望,“找条毯子给她盖上,咱们走吧。” “真让宵姐睡车里啊?她这个睡相明天起来保准脖子都歪了。”波波不忍直视的看着她。 阎娜下车在后备箱里找到一条毛毯,搭在了睡的香甜的小女人身上,又打开手机不知道在屏幕上按了些什么,随后道:“走吧。” 波波固然担心,但看着老板成竹在胸的模样,也不自觉的放心下来,跟上了她的步伐。 …… 罗岑宵正扯了扯身上的毯子,转过身来,混混沌沌的想着这车子里头真宽敞啊,翻来覆去的竟然也没个边,就像睡在床上似的,想伸手去拿车里的矿泉水瓶。 手刚伸出去,就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这是属于男人的身体,她知道的。 精瘦,但是温润如玉的皮肤下蕴藏着贲张的肌肉,脉搏声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那么明显。 罗岑宵猛然惊醒。 黎今正半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这下,因为她逾矩的动作而微侧了脸。 或许是刚洗完澡半贴在额前的发,或许是床头柜暖色的灯光,他的脸看上去没有平日里那样冷漠和严肃了。 “我怎么在这里?”她讶然的收回手,揉了揉眼睛,看来这绝不是梦了。 黎今似乎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将书放下,又关了灯,房间里就只留一点电视机里深夜新闻的声音了。 他的身体从后面覆盖上来,大掌不甚客气的放在她的腰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的呼吸趋于平静。 罗岑宵动了动。 “又想做什么。”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激的她一个哆嗦。 “我想喝水,”她弱弱的解释:“我好渴,我想下楼喝水。” 他静了两秒,才说:“房里有水,在桌上。” 她很快就从被窝里出来,果然,在桌上看到了一壶水,摸上去还是温温的,罗岑宵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那种嗓子焦灼的感觉才退下去些,喝完水,又回到床上。 虽然屋里开着暖气,但初一回到被窝,她舒服的打了个颤儿。 她其实是个很怕冷的人,不由自主的就朝着黎今的方向挪了挪。 男人也不介意她的投怀送抱,手自然的环住了她的腰,这样面对面,她的头就在他胸前的位置,能够清晰的闻到他身上那股独有的薄荷味。 也许是因为在车上睡了一觉,现在她变得清明了不少,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因为睡衣没有扣好的关系,男人露出了大半坚实的胸膛,仿若金贵的瓷器,让她觉得不知所措。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这点,手慢慢从她睡衣的领口钻进去。 她在睡着的时候被清洗过了,因为身上又有了那股熟悉的清香。 离开没多久,可她都快要忘掉这味道,可他好像就是天罗地网,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得沾染他的气味,烙上他的痕迹,让她无时不刻被提醒着,自己是无法逃脱的。 她忍着声承受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黎今对她两团小包包似乎格外的着迷,不管是解开还是隔着衣服,最少也要揉捏一番,直等到气息不稳的时候,才将她就地正.法。 这次也是一样,他捏扁揉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快觉得这二两肉都不属于自己的时候,他才松开。 她说:“我今天不舒服,可不可以不那个。” “不哪个?”黎今心情还不错,坏心眼的作弄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罗岑宵气结,装什么装啊,谁还不知道你那点肮脏的想法,反正也就他们两个人,没什么丢人的,她干脆道:“今晚别做了吧,我不太舒服。” 男人眯着眼睛拒绝:“我也不舒服,我想。” 罗岑宵:“……” “除非……”他语调变得悠长而有意味。 罗岑宵顿了顿,他这个样子,就像回到了他们当初的那些岁月。 那时候两人也甜甜蜜蜜的在一起,他的话虽然不多,但是特别喜欢捉弄她,有一回两人从外头看了汽车电影回来,正值初夏,蚊子很多,她爱美,正好就穿了短裙和无袖娃娃衫,回家的时候满身满腿的蚊子包。 他便摇了摇头打趣道:“今年的赤豆棒冰省了。” 她不高兴的撅起嘴,抓着红肿的蚊子块痛苦不堪,但远远一看,还真是货真价实的“赤豆棒冰”。 洗完澡后还是痒得厉害,原来毒蚊子种下的包已经迅速变成了巴掌般大小,看着挺吓人的。 她还记得,那天自己躺在床上,实在没办法,很多地方自己用手是碰不到的,只好脱掉了衣裤,让男人细心的替她涂抹着药膏,清凉的绿叶膏擦到患部,就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但慢慢的,男人就变坏了,按着那肿起来的部位,要求她给点“甜头”才继续为她上药。 罗岑宵不乐意,她都这样了,他还净想着那些事儿,真是够够的。 可如果光论手段,她连手下败将都不配当他的。 他甚至都不用讲话说完,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一句:“除非你自己来……” 那天晚上,药膏是什么时候涂好的她已经忘了,只记得两人涂着涂着也还是滚进了一袭薄被中,那若有似无的绿叶香味飘荡在屋子里,夹杂着甜蜜的芬芳。 …… “发什么呆。”男人又捏住了她的下巴,打断了她的回忆。 罗岑宵视线重新聚焦,“我困了。” “我说了,不许睡。”他霸道的说着,眼里却有有什么一闪而过,太快,她没看清。 她丧气的垂下眼,“随你吧。” 明明是美好的回忆,她现在却避之不及,它变成了一种讽刺。 “嘶……”她一阵吸气,不可置信的望着男人。 可回应她的只有他对着自己的头颅而已。 他居然,居然用…… 小问一出生就离开了她的身边,而她彼时也因为没有奶水而从没做到过母乳喂养。 而现在,这个无耻的男人正代替着自己的儿子讨回了这一切。 湿润的触感,她第一个感觉竟然是他明明这样冷冰冰的人,身上的温度却总是很高,比如掌心,比如……口腔。 他偶尔用牙齿,很尖利,那样刁钻的角度和力气,奇妙的是,竟然没有弄伤她。 就这样磨磨蹭蹭了很久,久到她的睡意再起,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先醒,竟然如同一个母亲似的抱着他,两人从未有过的亲近。 睡着的黎今跟平时不一样,乖乖的,就像个大学生。 她推开了他,他睡得浅,掀开薄薄的眼帘瞥她一眼,又睡。 罗岑宵现在回过神来了,昨晚是波波开车将她送到了这里,看来,自己跟黎今这回事,只有她一个人傻傻的以为瞒住了所有人。 但她已经觉得无所谓了,阎娜和波波不管是不是他的人,从长远来看,她们目前的工作和利益都与她息息相关,除非黎今玩腻了她,否则她们也不会做不利于她的事。 她还是抱着能跟这个男人好聚好散的心态的,因此也就看淡了。 她换好了衣服,回到卧室,看着趴在床上的男人,说:“我走了,要去工作。” 他竟然轻轻的嗯了一声。 …… 西柚台位于这个城市的北部,跟经纪公司的距离其实不太远。 为了保密,罗岑宵和阎娜是从后门进去的。 “我还不知道电视台竟然还有后门,还要走地下通道。”她好奇的道。 “这里常年有狗仔蹲点,谁来了谁走了都一目了然,久而久之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不过,平时一般不用,做重点项目的时候才会走个后门。”工作人员笑着解释道。 九曲十八弯的终于走到了电视台主楼,从电梯一路到顶,是一个布置的极为干净而宽敞的会议室。 一个穿着红色冲锋衣的中等个子男人走过来,光头,看上去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样,见了阎娜,倒是笑的显出了眼角的几条纹路来:“小娜,你来了。” 阎娜与他握手拥抱,姿态诚恳:“卢台,一直没能来探望你,很惭愧。” 又是很久未见的熟人之间的对话,罗岑宵正襟危坐在一旁,也算七七八八的弄明白了,这个男人是《乘风破浪的》总导演,西柚台的副台长,节目组的一把手。 三个人聊了一番,他才将一纸合同从桌下拿了出来,“这是罗岑宵的合同,里面都讲得很清楚。乘风破浪是一个野外的生存类节目,相关的协议、保险和额外的附加条款都已经在上面标的比较清楚了,你可以看看。” 罗岑宵接过合同,仔细的看起来。 诚如卢台所说,正式的合约里将所有的事项都标注的十分清楚。 包括酬劳的具体数字,节目中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极其应对方式等等,甚至在最后还有单独一页,是保密协议,因为是电视台重点制作项目,要求参与的工作人员都保密,不得在任何公开平台提到或者暗示嘉宾阵容,工作团队,和工作地点。 而罗岑宵早就被片酬所吸引,心中一阵感叹,她签的是买断,虽然只有150万,但已经比她从前所有的收入加起来都高了,说不激动是假的,可还是得忍着,不能让人觉得她没见过世面。 她假装淡定的移开视线,继续往下看。 要说西柚台还真是细致,一个综艺节目,参与嘉宾的排位也清清楚楚的成列在上头了。 这样也好,省的大家的粉丝为了番位而撕逼到天涯海角。 她一眼扫过去,觉得不对劲。 霍诵承,安广如,杨迪………………罗岑宵。 等等,霍诵承? 随便花?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更新完的声声准备去剁手了!! 话说跟着庆祝双11,作为单身狗的我,决定也来一发福利吧,下一场红包雨好不好? 当然,提前是能凑的成雨的话~~ 啦啦啦,希望大家明年都能拒吃狗粮,自给自足~~ 谢谢小天使的地雷: 驰晖扔了1个地雷 诺青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30章 hapter30 30 罗岑宵默默的抬起头,问:“霍诵承?” 卢台听了这个名字,倒是露出个笑容来,打趣道:“怎么,你也是小霍的粉丝?” “这倒不是,”她说:“不过我听说他不接综艺啊。” 听谁说的呢,当然是随便花的迷妹秦粲然。 在这个全民真人秀的年代里,秦粲然说他根本没参加过任何综艺节目,就连客串都没有过。也不说为什么。 罗岑宵倒是觉得挺好理解的,这人虽然总被黑,但是作品过硬,拿得出手,就是王道。 如果一旦上了综艺,暴露的却是他的真实性格,要是表现的好当然好,如果表现出的那一面不是观众喜欢的,那还不如不上,霍诵承显然也不是个缺钱的主。 何况,现在真人秀节目实在太多,蛋糕已经被市场分割的差不多了,更注重的是新意,要走出一条不同的路太难了。 卢台搓了搓双手,倒是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的模样,“小霍是我亲自去谈的,他的团队对选择综艺非常谨慎,不过最后是他自己决定要接的,我跟他前前后后聊了半年,功夫不负苦心人啊,哈哈哈。” 卢台似乎一点都不为自己的三顾茅庐而感到丢人,反而为霍诵承的最后加入而由衷的开心。 也是,有霍诵承这厮在,不管他的表现怎么样,自带热度这点就已经注定了收视率有所保障了。 三个人聊了很久,罗岑宵也正式将合约签订了下来,卢台很平易近人,这让她对之后的节目录制稍微放宽了心。 “你不用太紧张,综艺不是拍戏,你做自己就好了。”卢亚国说道。 “有您在,还能紧张什么,”阎娜喝了口柠檬水,倒是真的挺放松的样子,顺便开始自卖自夸:“而且我们岑宵吧,性格真的特别好,希望凭借乘风破浪可以证明自己!” 到底是阎娜,把简简单单的洗白二字说的这么好听。 说穿了,现在的艺人上真人秀,一为钱,二为的就是洗白。 很多口碑不好的直接凭借一档综艺咸鱼翻身也不是没有,毕竟在这个靠性格和人设圈粉的年代,这也是最快捷、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彼此融洽的又说了一会儿,会议厅的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推门而入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皮裤的男人,还未走近,那股重金属摇滚的味道就已经传了过来。 他看到了坐着的他们,摘下眼镜朝卢亚国道:“卢台,堵车迟到了,抱歉。” 卢台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直接给他们彼此做介绍:“杨迪,罗岑宵,还有阎总。” 杨迪伸出手来,皮手套和银色的手链,罗岑宵看着都觉得凉,但还是跟他握手:“你好,以后多多关照。” 杨迪嘴角翘了翘,“我认识你的,我不会轻易的狗带。” 又被提起这个梗,她都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但是还是维持着镇定:“见笑了,我很喜欢你的《画地为牢》,真的很好听。” 杨迪这下没再用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而是认真的看了看她,不过也只是说了声谢谢。 其实他心中有些惊讶,毕竟这个女人说的这首歌算是他众多热门歌曲中很冷的那首,甚至在演唱会上都没有唱过,她却提起这首歌,让他无法不对她转变了态度。 杨迪对合同也没有什么别的异议。 做完这一切,卢台看了看手表,“走吧,我在鹤松轩包了一层,时间差不多了。” 鹤松轩是本埠有名的酒店,清朝年间流传下来的老店,做本帮菜口味一绝,环境也好,优雅古朴,关键是保密性很不错,因此卢台特地选在这里,很有诚意。 罗岑宵自然跟阎娜一辆车。 阎娜跟她说起酬劳,也很直白:“你不要嫌少,其实咱们是关系户,把你塞进乘风破浪不容易,这个节目只有设置不出问题,是要拿当季收视冠军的,你现在是我手上的独苗,一定要争气。” 罗岑宵连忙道:“怎么会呢,这笔钱对我来说分量已经很重了,娜姐,不怕你笑话,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很满意。” 她算过了,哪怕公司要抽掉百分之五十的抽成,这钱也够她花好一阵子的了,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公司给她配了房配了保姆车还有助理,这些钱就添置些衣物是绰绰有余了。 “公司只抽你百分之十,”阎娜说:“这首大船里你现在是最不起眼的小兵,酬劳不能跟杨迪他们比,签的也是买断,这圈子很现实,但是机会来了你要抓住,懂我的意思吗?” …… 鹤松轩到了,阎娜有事先离开。 罗岑宵走进去便是淡淡的一缕檀香萦绕鼻间,有人在弹奏古筝,一声声悠远铮铮,让人心神宁静。 整个二层被卢台给包了下来,出手不可谓不阔绰。 这是罗岑宵继年末晚会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圈内的明星,还都是来头不小的那种。 因着西柚台和卢亚国的关系,他们倒是没有迟到。 除了她已经见过的摇滚歌手杨迪,还有老戏骨万严宸,国际超模Eva和现在风头最劲的组合里的人气成员安广如。 因为这聚餐的特殊性,大家的衣着都还挺低调的。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啊,”杨迪看了看盘子,“还挺饿的。” 这左等右等,还少了个关键人物没来。 他不来,大家也不方便动筷子,只是距离开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这人还是不见踪影,电话打过去吧,没人接。 在座的也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们,这样下去恐怕不妥,卢亚国略一沉思,就举起杯子:“要不咱们先开始吧,我呢,在这里给大家先陪个不是。乘风破浪从筹划到现在,大家对于主创的阵容一直都是保密的,所以,今天能坐在这里的各位,在今天之前,也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合作的同事究竟是谁,现在才来揭开谜底,有些不好意思。” 说罢,一饮而尽,将杯子礼仪性的倒空了看,滴酒不露。 卢亚国的地位,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确实给足了大家面子。 万严宸今年刚过不惑之年,听得这番话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当即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不信任卢台,咱们也不会接这活儿了,能够合作都是缘分,我是万严宸,看来算是咱们这几个里的老大哥了,我敬大家一杯。” 都是精明的人物,有了这两位老油条做润滑,气氛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 从万严宸开始,纷纷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在这之中,罗岑宵也算大概了解了这几位的个性。 万严宸像是典型的老大哥,比较沉稳,入行的年数长了,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杨迪呢,她是知道的,摇滚青年,挺自由散漫的,不过她看过他的几个访问,不是很出格的人,技术流的作曲家,有自己的小世界。 名模Eva,在座里同她是唯二的两个女生,身材好到爆,标准九头身,面部线条很欧化,单眼皮高鼻梁,还有一层淡淡的雀斑,是很国际范儿的长相,就是有点儿傲气,说话的时候谁也不看。 安广如,跟她一样是团体出身,不过他是组合中的Top,长相清秀,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中性脸,声音倒是挺爷们儿,白白净净的,不在舞台上没什么存在感,出去了却是人气爆棚的小天王。 轮到她了—— “我是罗岑宵,嗯,现在是演员,很高兴能跟诸位……” 有人掀开包房的水晶帘子,打断了她的话:“我来了。” 席间有一秒的安静,大家纷纷朝着说话人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肩宽腿长,黑色呢子大衣微微敞开,里头是一件圆领的浅灰色毛衣,露出的脖子曲线优雅,脸就更不用说了。 这人毫无礼貌的打断了她的发言,随后更没礼貌的大步走进来,直接落座在她的身边,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罗岑宵还站着,半晌,尴尬的也坐了下来。 岂料,男人的长腿悠然的向前舒展,就理所应当的占用了她的空间,坐下来的时候她差点重心不稳摔了一跤,幸好,手扶住了餐桌。 罗岑宵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而始作俑者仿若未闻。 卢亚国反应过来,这祖宗到了,他很高兴:“诵承来了,咱们可都等你好一会儿了啊。” 霍诵承微微偏过头,解释:“让各位久等了,刚下戏,直接赶过来的。” 呵呵,算你忙。 不论如何,人都到齐了,大家一起碰杯。 酒过三巡,有PD拿出相机,卢亚国说:“今晚聚餐,节目组也是选择在今天进行官宣,咱们一起合个影,会由西柚台乘风破浪的官微发出,麻烦大家转发一下。” 合影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已经有了微醺之意,罗岑宵站起来,想拉着阎娜躲开去角落里站着,谁知忽然一只手臂将她揽住。 她瞪大眼睛:“?” 来者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她扯到了画面的中间。 最后拍出来的照片是她两颊桃红,站在霍诵承的旁边,他动作亲昵的搂着她,显得她十分娇小,而他依旧是拽拽的表情。 画美不看。 大家围着照片又看了看中央的这对男女,脸上表情莫测,不是说都不认识吗?这俩的姿势还挺熟络啊,但是大家又都表现出了艺人的最好素养——装瞎。 罗岑宵觉得自己脸上写着大大的懵逼二字,可是卢亚国和其他人却都说这照片拍的好,结果就这样上传了。 今夜起航,乘风破浪。@霍s承 @安广如steven @杨迪-七乐队 @万严宸 @ Eva @萝卜 官宣微博简洁有力,罗岑宵看到自己的名字,简直不忍直视。 大家拿着手机,不停动作,不一会儿,就一一转发好了。 与此同时,微博炸开了,很多人无法接受躲在最后面的一根低调的萝卜。 “什么?我期待了大半年的乘风破浪居然有萝卜?我还以为最近她最近没出现是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有我家广如,安家军永远支持你!么么扎!” “我不是看错了吧,承承也接了这破综艺?尼玛,掉下神坛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乘风破浪我必追!我承巨帅了,妥妥的一番,哈哈哈嘻嘻嘻吼吼吼厚,对了,我承搂着那绿茶是谁啊,日,她是谁?!!!” “这节目神了,净请些我讨厌的人,霍诵承这种总是耍大牌的明星就别请了好吗,浪费我们纳税人的血汗钱[鄙视]” 各色各样的评论,粉与黑的较量,直接就把话题顶到了实时热搜一位。 卢亚国显然对这样的热度很满意,低头跟大家互相关注起来。 罗岑宵一边看评论一边拉黑一些嘴特别脏的号,结果听到身边的人脱口就是一句国骂。 她抬头,只见霍诵承正在输入什么,随后狠狠的出了口气。 似乎是意识到有人看着自己,他转过头来,拧着眉看她:“看什么?” 她没好气的别过脸,稀罕。 “喂。”他声音轻轻的拉长,倒不像是真不耐烦,在大家都交头接耳的时刻,反而有种说不清的亲近,就好像是在说悄悄话。 她又转过头。 他的凤眼轻轻挑起,“现在装不认识我,晚了,上回就是你说我不配叫随便花的是吧?” 第31章 hapter31 31 “怎么不说话?”霍诵承逼问道。 罗岑宵在记忆中搜索了好半天,才想起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好记仇的男人,趾高气昂的给了她一百块还说不用找了,自己只是随口调笑了一句而已,就被他记到现在。 但考虑到他们还得合作一阵子,罗岑宵不想将关系弄僵,只好恍然大悟的道:“啊,是你啊!” 霍诵承:“……” 罗岑宵:“原来真的是你!啊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忘了啊,”她夸张的张大嘴巴,诚心吹捧:“你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很多,皮肤细腻有光泽,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巨星呢!” 霍诵承:“蠢逼。” 罗岑宵心里切了一声,没说话。 她不喜欢跟脾气差的人多争执,因为你随便一句都有可能引燃他们的火药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忍。 他看了看她,翻开手机,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罗岑宵觉得背后发凉,下意识的问:“你干嘛?” 他轻飘飘的道:“关注你呗。” 合作的同事微博互相关注是一种礼貌也是代表着大家相处愉快的征兆,只是这人一脸中二的模样总让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无论怎样,这顿聚餐还算是挺和谐的。 在离席前大家都互相交换了微信,因为月底就要开始录制,其实也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大伙儿就约好了在录制开始之前再聚一次,卢台说默契很重要,而默契的第一步只有从多多接触彼此开始了。 到了将近午夜的时候,众人纷纷才纷纷散去,罗岑宵没有叫波波来接自己。 一来波波也是个女孩子,已经太晚了,让她出来接送自己也不太方便,二来,她是要回黎今那边去的,尽管彼此都心知肚明,可她还是做不到坦然的如同行尸走肉。 她还未麻木,亦未真正屈服。 一行人都是名人,且大多数都由助理和司机来接送,因此分批分批的下去,很快就只剩下了罗岑宵一个人,哦不,还有霍诵承。 他低头摆弄手机,长腿搁在了板凳上。罗岑宵站起来,“我先走了,拜拜。” 男人似乎没什么反应,被头发遮住的额头下眉毛不置可否的挑了挑,她就自顾自的下楼了。 鹤松轩的门口平时出租云集,是很好打车的,只是现在夜已深了,她孑立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一辆空车。 北风忽起,呼呼的吹着,倒像是某种动物夜哭的声音,有些吓人。 她拢紧了大衣,张望着。 “啪!”肩头猛然一响,她一颗心都差点跳出了嘴巴! 又是霍诵承! 罗岑宵都快被他搞得精神衰弱了,他的手掌呈桥状,因此打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巨大,却不怎么疼人,见她如此惊恐的反应,他这才笑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虽然她与他前后见面不过两次,他的表情都很单一,要不就是很高傲,要么就是微微扯起嘴角。 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眼尾都扬了起来,笑得毫不遮掩。 她忽然很想去看看他的电影,看看他在荧幕上是怎样的。 霍诵承停下来,仍有些意犹未尽,对着有些愣神的她道:“被吓到了?胆子真小。”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又说:“这里很难打车,你先帮我叫一辆。” 罗岑宵:“……” Excuse me?你逗我呢?让我一个女人给你叫车?优越感怎么能这么强! 正在她内心暴走之际,霍诵承伸展长臂,然后对着不远方的一辆车招手,出租减慢速度,在路边停靠了下来,随后,他一把拉住了她细细的胳膊,像是拎一只兔子似的将她拎了过去,先将她塞进后座,自己再坐进去。 “你住哪里?”他问。 罗岑宵报了小区的名字,霍诵承瞥她一眼,对着正在后视镜里朝他们看的司机师傅道:“走吧。” 这个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车内重归一片宁静,她的酒劲这会儿上来了,就觉得四肢都懒洋洋的,脑子里也昏昏沉沉的,空空如也。 霍诵承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问她的:“你现在签的是阎娜的经纪公司?” 听到阎娜的名字,罗岑宵精神稍微振作了些:“嗯,是的。” “签了多久了?” “嗯……一个月多点。” “你以前是从组合里出来的?” “是啊,我是星辰的罗岑宵,谢谢大家。”罗岑宵念的是她念了三年的自我介绍,她以组合成员的形式登台无数次,不论是团体活动还是个人行程,开场白永远都是这一句。 大家好,我是星辰的罗岑宵,谢谢大家。 没有一万遍也有几千遍了。 说过太多次,早就印在了骨子里,而如今一起自我介绍的人最终还是分道扬镳了,她正孤军奋战。 “从来都没听说过。”耳边传来男人幽幽的声音,“什么十八线组合。”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干嘛总是针对我?我哪里惹着你了吗?” 霍诵承歪了歪头,看着这个原本如同小学生般一问一答的乖巧女人忽然醒悟过来,脸上因为酒精而蒸腾出的氤氲粉色,“我说事实而已,这么玻璃心做什么。” 没等她再开口,他惋惜:“阎娜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要了你呢?这套路太深,我竟看不懂了。” 虽然他在圈子里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拍走心剧”的架势,但耳闻久未出山的阎娜又重振旗鼓开了经纪公司,签了人,霍诵承还是有些兴趣的。 只是没想到,这人既没有沈夕颜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也没有莫陆的天纵奇才。 就真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花瓶而已,还自带许多黑粉。 要不是她那双眼睛,又黑又亮,仿若蒙着雾的葡萄叫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记,他根本不会在意她。 “管你什么事啊,”酒壮怂人胆,罗岑宵看着他:“我帮了你的忙你还老是讽刺我,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恩人两个字成功的让霍诵承噎了下,他轻呵一声:“还真是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停车!”罗岑宵懒得理他,幸好车子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她拉开车门就往下走。 走了几步才听见有脚步声跟着自己,罗岑宵转过身子,“你跟着我干嘛啊!” 霍诵承用一种“你有病吧”的目光望着她,“老子也住这里。” 是啊……她尴尬的摸了摸脸,幸好微红的脸颊有酒精做掩饰。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跟这灾星住一个小区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无意中见证了尊贵的有钱花随便花先生在便利商店没钱支付辣条的费用,所以被他怀恨在心? 胡乱思考了一通,身后的脚步声已与她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了。 她按了密码锁,进了家门。 刚按开玄关处的灯,她又被吓了一跳,又一位让她头大的阎王大人正坐在沙发上,听见她的动静,目光朝她这边扫了过来。 她换了鞋,走过去,“你在家啊。” “我不在家在哪儿,”黎今似乎是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皱眉道:“一股臭味。” 哪里臭了?几十年的陈酿,香气扑鼻,饶是她这样不爱喝酒的也忍不住贪多了两杯。 这人真是不识货,竟然把这酒香说成臭味,竖子不可教也。 她悻悻的往后退了退,“我去洗澡。” 这下他倒是没有反对。 她在淋浴器下冲了很久,黎今是个很挑剔的人,说了不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她就要洗的干干净净,不能留下一丝让他不愉悦的因素,否则是给自己平添麻烦。 她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在他这边只想默默完成任务,陪他上床,让他满足,就好了。 若是让他爽够了,尽快的厌倦了自己,那就更好。 冲澡后又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手机放在浴缸旁边,忍不住拿起来刷微博。 今夜乘风破浪的指数成功登顶,虽然还未开始录制节目,但她与有荣焉。 只是点开微博—— 怎么一下子又多了三百多条私信?还全都是骂她的? 骚货,心机婊,烂人,绿茶,不守本分,爱作妖,戏多…… “我警告你,敢继续勾引我承,我会要你好看,别以为人肉不到你,贱婢!”来势汹汹的恐吓。 她没闹明白怎么就变成勾引了? 但快她就找到了答案,同时也忽然猜到了霍诵承当时那句“关注你”和让人发凉的微笑的背后含义—— 这个心机diao,竟然今天在所有聚餐的工作人员和艺人中,只关注了她一个,官宣的微博也并非从官微那边转发,而是从她这边转的。 霍s承:呵呵,同右//@萝卜:让我们并肩同行,勇往直前![感动][喝彩][鼓掌] @乘风破浪官方微博:今夜起航,乘风破浪。@霍s承 @安广如steven @杨迪-七乐队 @万严宸 @ Eva @萝卜 他是要干嘛? 太阴险了,居然用自己强大的粉丝群来阴她! 罗岑宵气得要命,愤愤然放下手机。 如今她低调的要命,拼命的投入作品,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还自己清白,这下好了,惹了个灾星,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 心中唉声叹气的上了床,黎今窝在被子里,闭着眼,也看不出是睡了还是没睡。 她轻轻的关了灯,陷入一片黑暗,这时,那强健的手臂又缠了上来。 ……她身子只是微微僵硬了几秒,就慢慢的放松了自己,总是要接受的,不如使自己柔软些,也少受些罪。 男人似乎也很吃这一套,谁不爱柔情似水的女人呢? 这场沉默的性.事来的又快又猛,今天的黎今似乎与往日不同,动作迅疾,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但却一句话也没有,安静的屋内可以听见让人只想捂住耳朵的声音,可是不由她多想,攻势强悍,她只能交出自己,结束后,她浑身发热,像打了一仗硬仗,腿间濡.湿,却一点力气也用不出,只能任由男人拿了纸巾慢慢拭去。 迷糊中似乎有人将她汗湿的额发捋开,很轻,如同鸿毛掠过。 醒来时黎今已不见踪影。 罗岑宵腰酸背痛的起来给自己做了煎蛋土司,热了牛奶,丢失的体力必须依靠食物才能找补回来。 她一口一口的吞咽着,就着娱乐新闻吃早点,全然没发现门已经被推开,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然后他们走进来,小的那个皮鞋都忘了换,径直的迈步朝她,不可思议的叫她的名字:“宵宵,你为什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哦~ 第32章 hapter32 32 “宵宵,你为什么在这里?”孩子的声音十分好辨认,困惑而不解。 被叫到名字的罗岑宵,咬在嘴边的吐司掉在了桌上,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间被抽光了,双眼对上孩子纯净的眼眸,她羞耻惭愧到无以复加。 时机似乎永远不对,眼前站着的明明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儿子,圆润的小脸蛋,大大的眼,勾起的唇角,养的十分漂亮的小团子——可是她却觉得心慌得很。 她喉头苦涩,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见另一道让她目呲欲裂的声音。 “是你?”男人比起当年看上去要成熟了不少,但依旧是桀骜不驯的气质。 显然,他也认出了她,瞳孔危险的紧缩,对她有十足的怀疑和戒备。 罗岑宵怎么会感受不到这男人对自己的敌意,而她也是一样。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连小问都感受到了,他走一步上前,碰了碰她的手:“宵宵,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 在男人嘲讽而冷凝的目光下,罗岑宵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很难看,但她还是弯下腰,对小问打招呼:“小问,你好啊。” “哼,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小问在确定对方没忘记自己以后,才傲娇的摇了摇手指。 “怎么会呢,”她小心翼翼的盯着小问脸上观察他所有细微的表情,凌乱的组织着语言,“我,我一直很想念你。” 话倒是绝对的真话,就是在这个情况下,她无法让自己保持冷静,总觉得做贼心虚,非常的心虚。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问可不是能被轻易忽悠的小朋友,见她没说话,他脑子里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宵宵是爸爸的朋友,所以爸爸的微信上有她,这他是知道的,可她为什么会在他们的家里呢? 在他没有离开家去到爷爷奶奶那边与他们同住以前,宵宵也并没有来这里做过客,而爸爸——他是从未带过任何朋友和同事回家过的,哪怕是舒姨。所以,小问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你是爸爸的女朋友?”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成年人倒是都懵逼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她一定会苦笑着摇头,女朋友?真是异想天开,她如今不过是黎今的掌中玩物,他甚至没有完整的叫过一次她的名字。 可是小问…… 她不想让小问知道自己是这样低微,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他的母亲。 罗岑宵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庆幸小问还并不知道她就是那个缺席在他生命中很多年的那个女人。 “女朋友?你想多了,”邓小鲲极为不屑的开口,也是他进门以来的第二句话,“这样子,也配当你爸爸的女朋友吗,小问?” 邓小鲲在门口看到了女人的鞋子,他是有些惊讶的。 今天是周末,他待在家中无所事事,又懒得出去泡妞,便干脆带着侄子来这边来看看大哥,结果还真看出了大问题。 黎今有女人,他并不觉得意外,男人嘛,总要解决些个人问题,但是黎今将人带回到家中…… 结果,小问动作比他更快,撒丫子就跑,他便听到了小问叫那女人的名字,宵宵。 他跟着走过去,起初的两秒里他没有认出她。 但是很快,那张记忆中苍白的脸蛋,隔着朦胧晦涩的雾,终于被他从脑海中调度出来。 罗——岑——宵 邓小鲲不看任何电视节目,也不泡娱乐圈混的妞儿,简单来说,嫌脏,他更喜欢的是那种校园里纯纯的女孩子,享受那种征服最纯真动物的快感。 他知道的明星无非是刘德华梁朝伟这种,还有时下最红的那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或许连脸都对不上。 因此也根本不知道那个纤弱的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已经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就在这个城市里与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隔得那样的近。 他以为这个女人早就该带着钱走的远远的,结果事与愿违。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大的本事,竟然又一次攀上了大哥,看样子时间还不短,看这样子,倒是比五年前更加的水灵,可她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呢,为了黎今的钱,或者是小问? 邓小鲲心中算计着,目露精光。 而罗岑宵望着他,握紧了双拳。 她也是一样,又怎么能忘记这个男人呢? 正是他,把小问从她的身边无情的夺走,化成灰,她也记得他的模样,黎今的帮凶。 “你真的是爸爸的女朋友?”小问听不懂邓小鲲话里的冷嘲热讽,只是抓住了重点,他很关心这个,“宵宵,到底是不是?” “小屁孩,”邓小鲲说:“怎么可能,她顶多就是你爸的……”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黎今悄没声息的倚在门框上,看着屋内的三人,随后淡淡的对邓小鲲道:“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话语中全然没有见到他们的热情,反而像是藏着冰渣子,黎今的视线落在女人的身上,见她如同一头进入攻击状态的母狼,与邓小鲲对峙,但那握紧而微颤的拳头泄露了她心中的紧张。 邓小鲲没吱声,他很了解自己的兄长,他说的话一点也不像责怪他们的样子,可是他知道他生气了。 黎今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快时也不显,但越是像现在这样,慢条斯理中带着一丝不耐,惹他不快的人就越惨。 邓小鲲立即换了副面孔,笑嘻嘻的凑上去,毫不犹豫的卖了小侄子:“这不是小问嚷嚷着想爸爸了,我猜你说不定在家,就带他来看你呗,小问你说是不是?” 结果小问比邓小鲲更精,或许是父子天性让他感受到爸爸的怒气值,他居然摇了摇头:“还好啦,就是叔叔很无聊拉着我来的,我当然很想爸爸,可是爸爸工作忙,小问懂的……” 邓小鲲几乎要吐血,这小子甩锅技术一流啊,他背后发凉,直觉自己即将成为这里的炮灰。 黎今抬起步子,走到他们之间,按了按女人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哥……”邓小鲲忍不住叫道。 “管好你的嘴,你们先回去。”黎今却没看她们。 邓小鲲额头青筋突显,欲言又止。 而小问却说:“爸爸,可是我想留下来……” 他想留下来睡觉,也想留下来跟爸爸一起做航模,还想留下来,跟宵宵聊天。 可是爸爸的脸色告诉他,没希望。 果然,黎今的语气变得温柔了些:“小问乖,过几天爸爸就去接你。” 这答案是小问始料未及的,“爸爸,我可以回家住了是吗?” 男人颔首。 小问立刻作招财猫状挥手:“爸爸再见,宵宵再见哦。” 邓小鲲带着小问离开了。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而女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这个人都变成了雕像。 他也没管,自顾自去了厨房倒了杯冰水,慢慢的喝。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女人穿着粉色的柔软的家居服,长发披散在两肩,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柔弱。 黎今边喝水,边想起昨晚的她,在他的身下,任他予取予求时脆弱的神情。 那神情中还有抵抗,还有不甘。 委身于她,她觉得痛苦。 但那又怎样,他嘲弄的轻哂。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而下,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他的眼神转换,变成了狠厉。 走出厨房,来到她身边,坐下,对着她。 “抬起头来。”他说。 她果然很听话,只是眼眶还有一抹尚未消失的红。 “你委屈什么?害怕什么?”他抽出一根烟来,随着打火机响起的轻轻的喀嚓声,黎今的鼻腔燃起尼古丁的味道:“你怕小问知道你是他的妈妈了吗?” 她一下子胸口剧烈的起伏,打蛇打七寸,小问是她的七寸。 他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利用她认子心切的弱点,在身体和精神上碾压她,同时也是高高在上的禁锢,她成了他的金丝雀,或者更卑微的一件玩意儿,在他面前无法抬起头来,步步为营。 而现在,悲剧来临—— 她该怎么面对小问呢?她怕的不得了,她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做小问的妈妈吗? “哦,你又不想让他知道了,是么?”黎今一口烟圈吐出来,四散在空气中,带来一股焦味儿。 “黎今,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无可忍耐的开口,“一切都如你所愿,我答应你的也已经做到,你还要我怎么样?” 闻言,他倒是笑了笑:“着急了,兔子急了是不是也会咬人。看你这样子,大概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你走吧。”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听在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罗岑宵没有站起来离开,良久,她说:“我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请你不要赶我走。” 他昂了昂下巴,并不介意她说的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会接小问回家过一阵子,你在的时候,知道该怎么说话?” 这是让人狂喜的消息,她拼命点头:“我懂,我不会说漏嘴的。” 他甩来一个知道就好的眼神过来,“我累了,休息。” 她亦步亦趋的就要跟上,结果在她快跟进他卧室的时候,砰的一记关上门,将她隔在卧室以外。 罗岑宵的脑袋撞上了门板,一阵头晕目眩。 “收拾屋子去。”房间里传来男人的命令。 她看着红木雕花的门板,神思复杂。 在遇到他以后,不止一次的痛恨自己的软弱,如果她能够足够强大,总有一天,她要让里头的这个男人,也尝尝这种被践踏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替换的晚了,明天声声会写一章大的肥的补偿下~~~摸摸扎~~ 小问来了,一块过日子还远吗? 第33章 hapter33 33 邓小鲲带着小问从楼上下来,走时的心情跟来时大不相同。 小问却在楼梯上蹦蹦跳跳的,“爸爸是在跟宵宵谈恋爱吗?” 邓小鲲心里一动,“你叫她宵宵,你认识她?” 还叫的这么亲热,实在少见。 小问点头:“对啊,她是我的朋友,我们会一起聊天啊。宵宵会唱歌跳舞呢,电视里放过。” “唱歌跳舞的,明星?” 小问嫌弃的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拔高了罗岑宵的地位:“宵宵很红的!” 好吧……失策了,邓小鲲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女人怎么会去了娱乐圈。 两人坐回了车里,邓小鲲发动车子,小问说:“叔叔,爸爸刚才好严肃。” 小问对爸爸的情绪敏感度很高,很容易的就感受到了黎今的不悦。 邓小鲲皱起眉头,这也正是让他觉得焦躁和不解的来源。 哥他似乎很维护这个女人……叫她住进自己的公寓,刚才还威胁自己不要多嘴,对他们下了逐客令,没有多留他们一秒,这不正常。 而那个女人,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是啊,怎么会忘呢?毕竟是他一手促成了黎今与她的相遇,也是他一手夺走了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小问,这样的过节,几乎是深仇大恨,自己尚未忘记她的模样,她又怎么会忘了自己的。 但眼前的事很棘手,兜兜转转,她竟然又回到了黎今的身边,日夜相处,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接近黎今,是为了要回孩子,还是为了什么? 红灯,邓小鲲侧过脸来,斟酌道:“小问,她如果是你爸爸的女朋友,你会觉得不开心吗?” 小问勾了勾手指,示意邓小鲲凑近了说话,“不会不开心啊,宵宵漂亮,带出去有面子。” 邓小鲲:“……” 这该死的外貌协会遗传之家。 邓小鲲无言以对,又开始吓唬小侄子:“如果你有了后妈,后妈再给你生个小弟弟……” “Stop!”小问打断他:“Lisa和Grant都是单亲家庭,后来他们的爸爸又有了新的女朋友,有了新的弟弟妹妹,但是他们相处的很好。” Lisa和Grant都是他在美国时的小同学。 邓小鲲不置可否的挑眉:“所以你真的不介意你爸爸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小问咬了咬唇,要说不介意,其实是假的,从小他就跟父亲生活在一起,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黎今到底是个男人,要说细致贴心肯定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可他这样忙,仍然每周会抽出很多时间与他共处,陪着他搭积木,玩魔方,看电影,亲力亲为。 可是周围很多人都告诉他,爸爸就是爸爸,爸爸是个男人,也会有自己的人生,他会再交新的女朋友,也会再结婚,甚至会有新的孩子……那孩子得叫他哥哥,到时爸爸对他的爱就要分割成许多份,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的独一无二。 小问纠结了很久,才决定只要爸爸开心就好了,爸爸这样高大,英俊,威武,厉害,电影里的英雄身边都是有个美女的,007是这样,就连漫威动画的男主角们也是这样。 于是他等啊等的,却没等来这样一个漂亮的阿姨。 只有一个…… 他认真的对着邓小鲲说道:“反正都比舒姨好。” 邓小鲲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谁,这小子!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她的呢。”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岳舒。 “我不讨厌她啊,可是我也不喜欢她,”小问漫不经心说话时的样子像足了黎今,“她看爸爸和我的眼神好奇怪,我不喜欢。” 小问很少这样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在岳舒的身上,他一连说了两次不喜欢。 “罗岑宵也不可以,”邓小鲲说:“你不要太喜欢她了,你还小,很容易就被人骗了。” “叔叔,你今天废话好多啊!”小问撇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了。 邓小鲲无意识的在方向盘上敲击,心中的疑虑和顾忌也是一重接着一重。 从他的角度上来说,岳舒是优于罗岑宵的。 如果有一天,小问知道自己是那个让他的童年缺失母爱的帮凶,会怎样呢? 他叹口气,在一切的阴差阳错和刻意的人为动作下,小问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但他现在无需紧张,因为没有人敢贸然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这个孩子。 -- 罗岑宵见过小问之后一整天心思都是恍惚的,晚上做菜的时候甚至不慎将刀切到了手指上,顿时血流如注。 她找来找去找不到创可贴,只能不断的将手指放在水柱下冲洗,一时又失了神,就连黎今在背后靠近都一无所知。 “这是要自杀?”他醒后的声音又带着些慵懒。 她正要抽回手,却被男人捏住了手指,伤口不算很深,因为水流的冲洗此刻已经有些发白,倒是看着可怜兮兮的。 “切个菜也能切成这样,”他关掉了自来水,将她赶出了厨房:“出去。” “我还有一道菜就做好了。”她说。 “我说出去。电视机下面有医药箱。” 罗岑宵根据黎今的指示在电视机溪下头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只医药箱,打开来发现里面全是小儿用药,止咳糖浆、开胃消食片,甚至还有小朋友的脐贴,可见他这个父亲做的还是十分称职的。 她从底部找到了一枚创可贴,贴在手指上,上头是淡淡的企鹅图像,也是迷你的小儿创可贴,不过也够用了。 忽然,厨房传来一声菜下油锅的声响,她走近了看,是黎今正站在锅前翻炒着。 他这个人看上去强势,刚硬,自我,更是个十足的工作狂,怎么样都跟厨房和烟火气这两个词语毫无关联,但现在他那双好看的手正沉稳的挥舞着锅子,竟然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她不由得看的入了神。 等到最后一道菜做好的时候,他才斜睨着她道:“还不把菜端出去?” 黎今的手艺只能说过得去,两个人默默无言的吃完了饭。 罗岑宵注意到,他吃的很少。 她是个艺人,需要控制自己的体重和体脂含量,已经算是十分节制了,可是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以来,她发觉黎今比她吃的还要少。 菜几乎是不动的,偶尔蜻蜓点水的夹一点,他只是喝汤吃饭,但似乎也吃的食不知味。 她对自己做菜的手艺还是挺有把握的,当年星辰刚刚成立,大伙儿还同居的时候,她做菜,就连嘴巴那么刁的宋冉絮也忍不住大快朵颐一番。 而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曾下厨为他洗手作羹汤,当年的他,跟现在是不一样的。 他很怪,吃东西的样子像是在完成任务。 她摇了摇脑袋,这同她又有什么关系?真是咸吃豆腐淡操心。 她将盘子和碗收拾到了水槽,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再洗。 回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男人正刚讲完一通电话,把衣架上放着的大衣又穿到了身上,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她假装关心的问:“你要出门吗?” 窗外又是大风呼啸,春天虽然即将到来,可冬季的余威仍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夜晚,是不利于出行的。 他看了她一眼,“今晚不回来,明天跟我出席一个活动,桌上有卡,衣服挑大方点的。” 她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已经出去了。 这么晚的天了,他要去哪里呢? 不过不在家过夜,她就可以多些时间再看看剧本了。至于他说的那个活动,应该是私人活动吧?她走到餐桌边,桌上果然有一张黑色的副卡,卡上又低调又闷骚的印着他名字的缩写,果然他一贯的作风。 不拿白不拿,她收起了卡。 罗岑宵在本城逗留三天,之后要回到S市继续乌篷船的拍摄,剧本已经过了三分之二,她的戏份没多少了。 她打开手机,想跟秦粲然聊聊这两天的拍摄情况,顺便过一下戏,结果刚点开视频,秦粲然那张贴着黑色面膜的脸蛋就出现在屏幕上,吓了她一跳。 秦粲然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急切的叫道:“你这个叛徒!参加乘风破浪也不跟我说,我承也参加啊啊啊啊!” 罗岑宵跟她解释了半天,才解释清楚她也是前两天刚得知自己能够参与这个节目的消息。 秦粲然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然后又异想天开的道:“那真人秀可以探班吗?到时候我来看你吧。” “你那是看我还是看霍诵承啊?”罗岑宵没好气的道:“你那个偶像我感觉人也就那样啊,你怎么这么痴迷他,你的粉丝要是知道自己的女神私底下这样花痴一个男明星,估计都要崩溃了。” 她对霍诵承的印象是越来越差,从他傲慢无礼的态度到目空一切的姿态。 秦粲然哼道:“承承很可爱啊,你干嘛这么说他,对了,我还没拷问你呢!为什么承承转发你的微博还只关注你一个人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勾引你了!” 这两天打开微博,热搜上“霍诵承罗岑宵”就一直在搜索栏里挂着,热度直逼今年最火的另一个电视剧CP,只可惜点进去都是骂的,而不是萌的。 罗岑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厮干嘛要这么针对自己,只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他怪怪的,话很少,可是说起话来就很刺人,也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 秦粲然眯着眼思考了下:“他就是这样的人,天马行空的,整天对人也没个好脸色,”说着又转折:“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阻挡我们对他的爱啊,你看了他的电影就会懂!” 两个人杂七杂八的说了一阵八卦,又回到了乌篷船。 “我觉得你的问题是你的状态,”对完了两出戏后,秦粲然说:“你的台词背得很好,但是在现场的时候你的情绪总是还不到位,这样一来会影响你的状态,如果对手强,你还能被带住,如果对手弱一点,你就完全没有亮点了。” 罗岑宵烦恼的也是这一点,越是在一个好的剧组里,越是能发现自己许多的不足。 她感到焦急,天分不足,只能靠后天来补,“你说的很对,这次杀青以后,娜姐给我找了个表演老师,你知道吗?跟你们拍对手戏的时候,我总是跟不上你们的脚步,是我太差劲了。” 秦粲然安慰她:“不用担心,你并不笨,而且眼神很赞,如果可以系统的训练一下,你会有很大的提升。不像那个林灵,你知道吗?跟她拍戏才是痛苦,没有一句台词能说到点子上,就像玩劲舞团似的,从头到尾就没能跟上过对的节拍。” 说到林灵,罗岑宵是有印象的,那个现场念恶评的直播节目,她参加的同一期的另一个嘉宾就是林灵。 林灵背靠大树,身后有着不知名的巨大推手,所有的影视资源都是顶级,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各位戏骨大咖为她抬轿,因为强行加戏,惹得打开不快,戏后采访吐苦水。 而林灵紧接着就去好莱坞大制作里搭巨星,虽然打酱油,但是通稿出的漂亮,说的是为国争光。 这果然引起了反作用,林灵的资源层层递进,观众反而越来越讨厌她。 罗岑宵在围观好莱坞大片的时候有幸观赏了林灵女士的表演,真的是糟糕的一塌糊涂…… 所以秦粲然在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罗岑宵并不觉得安慰,她愁眉苦脸:“哎,你说别人都好,你说她……不过人家后台大啊,拍的再烂也有人捧。” 这倒是没错,秦粲然躺回到床上,“人比人气死人,不过,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啦,你有黎今诶,黎今是什么人物,你也好意思叫苦啊!” 她左看右看,鬼鬼祟祟的问:“黎大大在你旁边吗?” “可能吗?”他要是在的话自己怎么会有这个非洲时间来跟你facetime,应付这位大爷还来不及呢。 秦粲然可惜的咂咂嘴:“还想看看wuli黎大大在家里的时候是怎样的一展雄风啊!哎,我可能是需要谈恋爱了,最近月经不调,还长痘。” 罗岑宵听着就好笑,逗她:“你知道吗?现在美国那边的什么学术专家说,没有性生活的人就将被鉴定为残废,你现在就是个三等残废。” “罗岑宵,你变坏了!”秦粲然大叫。 -- 罗岑宵第二天起来后出去采购衣物,他告知的时间太短,而大牌的礼服往往需要提前预定,要看尺寸,艺人更为不同,给你成衣或者是高定,往往还得取决于你的名气或者人气。 所幸罗岑宵现在有卡,她直接在F家刷了一件漂亮的礼服,正如黎今所要求那样的——大方而优雅。 白色的礼服,浅V的领子,露出一截漂亮笔直的锁骨,人鱼尾的设计更平添几分高雅的气质,衣服上绣着精致的淡黄的花朵,颜色很浅,浅到几乎看不出。 而裙子的剪裁也尤为优异,衬托的她曲线突出,比例极佳,整个人清新动人。 黎今仍然没有回家,却派人送来了一个礼盒。 “罗小姐,这是黎总给您的,说是配衣服。”来人是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国字脸,看上去很可靠,自称姓郭,是黎今的助理。 郭助离开以后,罗岑宵才打开盒子,差点被闪瞎了眼。 这是一副顶级珠宝牌子的首饰,就连圈子里能带的了它的也极少,蓝宝石的项链和耳环泛着幽幽的光彩。 是女人就一定会被珠宝吸引,但考虑到它们所代表的天文数字,罗岑宵却不敢动他们。 她正在犹豫,黎今却直接打了电话进来。 “东西收到了?”他的时间倒是掐的很准。 “嗯,收到了,可是太贵重了……” “这点市面都没见过,”黎今不知道是在哪儿,似乎很空旷而安静,这使他的声音变得很足也很清晰:“如果圈子里的人都跟你一样,谁也别想上进了,前怕狼后怕虎,难成大器。” 她被他激了一通,也自觉十分丢脸,刘姥姥进大观园,自己就先给自己丢了好几分。 “戴就戴,反正是你出的钱。”挂了电话后她拿起项链,珠光宝气,她换了裙子配上全套,站在镜子前,自己都不由得感慨,太美了。 温润的颈间是沉静的蓝宝石项链,颗粒不算大,却很均匀的成了一串,显得她肤白如玉,宛若天鹅。 耳垂上,手腕间,甚至是发丝中,都是相对应的颜色,她对着镜子不露齿的展颜微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是个私人活动而已,有必要吗? 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阎娜忽然发消息来问她:“明天是叫波波来接你还是你跟黎今一起去?” 她怔然,阎娜也要去? “娜姐,究竟是什么活动……我都没搞清楚。” 阎娜也没想到她仍旧这么迷糊,解释道:“你不知道?我以为黎今告诉你了,明天环亚影业正式开业,剪彩仪式之后还会有一个宴会,会有很多业内人士到场。” 环亚是黎今的公司,筹备许久后,这在整个娱乐圈都算是大事,不比任何电影节的排场要小,甚至会更隆重。 罗岑宵清楚这一点,却没想到他竟然要自己作为他的女伴出席。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打算将他们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公诸于众么? 第34章 chapter34 34 “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邓小鲲徘徊在黎今办公室桌前,“是她勾引你对不对?还是你……” 男人姿态闲适的坐在椅子上,闻言将烟碾灭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小鲲,跟你无关。” 邓小鲲被叫到了名字,顿了顿,看男人的脸色,却还是道:“当年是我自作主张,但如果不这么做,你也知道后果,我都是为你好啊哥。” “但她不知道,她以为是你指示的我!你以为你们之间能有什么海誓山盟的感情吗?不会的,一个被夺走了亲生骨肉的母亲,回到你的身边,难道你以为她是为了回来跟你再续前缘吗!” 黎今抬了抬眼皮子:“我知道,我不为这个。” 邓小鲲激动的说:“那你为什么呢!你现在把她放在身边,就等于放了一枚□□!如果小问知道了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一个女人而已,她想找你就找你?这种姿色的也不算太难找吧!” “她不是自愿的。” 他说:“够了吗?” 邓小鲲一愣,不信的样子。 在他的眼里、心里,黎今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对任何女人用到手段这两个字,只要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用得着强迫人家? 还没缓过来,就听见黎今对着他道:“出去吧,一会儿剪彩仪式要开始了。” “我……” “见到她,就闭紧你的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我的私生活?” 说不出这是什么口吻,却只叫邓小鲲觉着失落的很。 是啊,他是谁?是黎今,是他从小仰望着、崇拜着的兄长,即使他曾经跌入尘埃,曾经有多么落魄,也不妨碍自己对他的敬仰。 黎今应当是高高在上的,邓小鲲从不怀疑。 而对于他的命令,自己只有听从的份儿。 邓小鲲一下子失去了斗志,应声出去了。 门被关上,办公室里只残留一缕香烟飘散过的气味。 再续前缘吗。 他们之间的缘分根本不值一提,那他又为什么强行折断她的双翼,打压她的尊严,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呢? 不让她好过?或者还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是女人发来的微信—— “我到楼下了。” …… 罗岑宵是被黎今的司机接过来的,穿着礼服坐在车子里,已经不再纠结。 这样的场合,一定会有很多媒体记者到场,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保持淡定,即便面对上百个摄像头也面不改色。 想要骗人,就得先骗过了自己。 一路上罗岑宵都有些紧张,望着窗外急逝而过的风景,从家里到公司的路途很近,恍惚之间,就已经开到了大楼附近,楼很高,顶层黑标着环亚的名字,是低调着的高调。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样一栋楼,黎今这个名字本身所拥有的东西就叫人眼红了。 因为是他派来的贴身司机,走了捷径到了地库,罗岑宵发微信给他,告知他自己已经到了。 没有得到回应,跟着司机从车里出来,走专属电梯。 23楼,郭助在电梯口等着她,“罗小姐,您到了。黎总正在会见两个朋友,我带您进去。” 说着就要引导她进去。 朋友?罗岑宵却步了,现在还没到正式的仪式,就要见他的朋友了么? 而郭助不容她犹疑的便走在前面,带领着她。 会议室的门微微敞着,里头正是黎今与两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在说些什么,似乎是听见了她和郭助在门口的动静,男人稍稍仰头。 就与她的眼睛对上了,空气仿佛有一瞬的凝结。 他朝着她招了招手,就像招弄着自己的小猫小狗什么的似的,不经意又透露着一丝亲近。 罗岑宵硬着头皮走进去,那两个座上宾也正瞧着她。 坐到了黎今的身边,他就顺势介绍道:“这是费总,王局。” 并没有介绍他们具体的公司和级别,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知道,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黎今这儿的人,身份都非同一般,罗岑宵嫣然一笑,得体的跟着黎今同他们打招呼。 而这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这一行的个个是人精,更不要提这两个老狐狸,心如明镜的,自然就和和气气的应了下来。 罗岑宵打了招呼便乖乖的在男人的身边听他们寒暄,说的也是电影公司以后的发展前景。 从她们的话里头她才知道黎今的这个电影公司只不过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而已,环亚电影负责公司承包电影的初步规划出资,以及发行和宣传。 接下来还有后期制作这一块大蛋糕被盯着紧紧的。 但是目前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摆在面前,公司还缺乏一定的人才,其中就包括了导演。 目前主宰大荧幕的还是老一派的导演,四十来岁的仍算是青年才俊,虽说这一行是靠磨的,但现在有灵气的导演是越来越少,使得这个行业越来越青黄不接。 费总谈到这个问题就大摇其头:“挂羊头卖狗肉的太多了,这个职业不比演员,通过海选的方式就能脱颖而出一批。” 黎今嘴角含笑:“宁缺毋滥,好的导演也需要善于发现的眼睛去挖掘,接下来还得承蒙二位帮忙。” 这时,郭助理又在门口恭敬的道:“黎总,剪彩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话题就此告一段落,黎今站起来,手松开一段距离,而罗岑宵还没意识到,就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被男人用手肘击中。 倒不是疼,只是被吓的几乎一个趔趄。 愤愤的瞪大眼睛看他,却被他一记眼刀飞过来,人已经往前走去。 好歹也是明白过来,罗岑宵提这裙子小碎步的跟上他,将小臂伸到他的臂弯处——这下好了,一个完美的姿势,只有她自己觉得有些别扭。 一楼的大厅已经被包围了起来,门口是闪烁不停的灯光,而大厅里也聚集着衣着光鲜的人们,不乏一些她十分眼熟的面孔。 阎娜也*也在其中。 看见她挽着黎今的手下来,阎娜只是那这手中的香槟酒杯远远对着黎今晃了晃,随后又与人攀谈了起来,而*呢,兴奋冲冲的对着她挤眉弄眼,两人都并无惊讶之意。 倒是在场的圈内人士,在见到罗岑宵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便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而邓小鲲在不远处,眯着眼看她,目光不友善,却也没有再要靠近向她示威的那股子劲儿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得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害怕了?一个混迹圈内四五年的艺人,竟然还怕这个,啧。” 男人的挖苦委实讨厌,但也不确实让她迅速的精神振奋了起来。 他又问郭助:“都准备好了?” 郭助连连点头,“媒体方的红包都发下去了,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黎总?” 黎今颔首。 环亚大楼门口,所有人举着自己的吃饭玩意儿翘首以待,天公作美,下了一周蒙蒙细雨,今天是个难得的暖风煦阳之日。 许多记者吃了环亚发的便当,等了一个上午都等的昏昏欲睡,其中就有一个猛然戳另一个的手臂:“哎,你看见了没?那是……罗岑宵?” 从他的视线望去,一男一女携手而来,男的穿着斯文俊逸,而女的一袭人鱼白的礼服,姿态婀娜。 这…… 环亚的开业仪式确实已经被业内人给8的差不多了,出席的人物也基本都猜测到了,只是这位陪伴在黎今左右的女人—— 记者b也跟着揉了揉眼睛,那女人越走越近。 居然还真的是罗岑宵? 有关这个女人最近的消息很少,在剧组拍摄的日子里,没有绯闻也没有任何动静,唯一一次引起大规模讨论的是因为加入了乘风破浪真人秀,但就算是这样,她本人也没有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就算大家有心知道她的近况,也都被旁人分了心思,因此顺理成章的成为里圈子里的透明人。 一行高管和贵客走到门口,听见人群中发出一阵不解的声音,然后,闪光灯的频率更快了些,几乎到达了高速。 而目标却是齐齐的朝着最中间的一男一女。 罗岑宵咬咬牙,露出自觉最迷人的微笑。 既然已经跟着身边的人出现了,那无论别人将她写成什么样,她都得承受最坏的结果。 正想着,横里就递过来一把剪刀,郭助理托着彩盘在一边,罗岑宵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一只手攥住了,随后,男人的大掌包住了她的,在所有人的眼睛下,剪掉了那一截彩带。 众目睽睽,黎今面容坦然,风淡云轻,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被他诠释的好像在拍什么电视广告一样。 结束后,那只手也未曾离开她的,她感觉到自己手汗都蹭到男人的掌心了。 记者的话筒很快放做一堆,问题也接二连三的抛了上来,却都是与环亚无关的内容,一水儿都是冲着她来的:“岑宵,今天出席环亚的开业典礼,你跟黎总是在热恋中吗?” “岑宵,你脱离了星辰单飞以后,据说签了阎娜旗下的经纪公司,其中是谁在牵线呢?” “宵宵,是否跟黎总好事将近了?强势参与了乌篷船和乘风破浪,不知道事业和爱情你比较注重哪块呢?” 岑宵,宵宵,这恐怕是记者朋友们对待她最亲热的一次了,她也是头一回被如此的关注,若不是身边的男人在无形中给了她撑下去的能量,恐怕她早就落荒而逃。 这问题棘手,但也代表着所有人眼下最关心的内容。 她张了张嘴,正思忖着用什么样俏皮的回答方式一语带过,黎今却开口了:“罗小姐是我今天请来的重要伙伴,对环亚来说亦是如此,至于我们的关系——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希望今天的重点并不在我们身上,各位同仁,里面请。” 说着,他伸展一臂,做了个向里请的动作,而保安和工作人员也跟着上前纷纷疏散门口的人们,使这段群访不得不告一段落。 罗岑宵即便不想,也忍不住悄悄的看了看黎今的脸。 仍旧是硬邦邦的,她想不通刚才他说的这番话的意思,暗示他们的关系确实如同媒体所问的那样? 结束了剪彩仪式后众人上了三楼的会客大厅,这里已经被摆成了一个酒店宴会厅的模样,饮料、甜点、冷热拼盘,红酒香槟,应有尽有。 走进这里,又有人朝着黎今挥手,他终于大发慈悲的独自端着杯子离开,罗岑宵这才松开一直挽在男人身上的手,关节已经有点酸涩。 “宵宵!”小男孩叫着她的名字,从一个中年女人的怀抱中脱身而出。 她今天穿了八公分的高跟鞋,小男孩只堪堪到她的大腿部,时尚款的儿童西服里面是一件背带的白衬衫,暗色的小皮鞋,梳理得当的头发,甚至还打了点摩丝,显然不是年轻人为其打点的,不过,因为男孩出色的外形,却不显得尴尬,反而带着种可爱的年代感。 罗岑宵看到这个小男孩冲自己笑,一瞬间所有紧绷的情绪一扫而空,心尖都被萌化了:“小问!” 小朋友拿着一块蛋糕,似乎想要递给她,却看着她的雪白裙摆发呆,像是怕弄脏了她的衣服,又惊叹道:“你今天好漂亮啊。” 小问表情真实的不像是在撒谎,罗岑宵得到称赞自然高兴的很,“真的吗?谢谢你的夸奖啊。” 小问点头,又点点头:“真好看,你应该常常穿这样漂亮的裙子,像个仙女一样。” 两人正说笑着,并没有发现身边有摄像机正拍下了这一幕。 “你要吃蛋糕吗?我刚拿的,草莓味,我最喜欢的。”小问想了想,还是把手中的粉色蛋糕递给她,眼中含着期待。 “好啊,我也最喜欢草莓味的了!”说完,罗岑宵顿了顿。 她温柔的接过那闻上去就十分香甜的蛋糕,“小问真是贴心。” “我……”小问还要说什么,却忽然没了声儿。 罗岑宵顺着他低低朝上的目光而去,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逆光,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脸被口罩包裹着,身形消瘦,却站得笔挺。 第35章 hapter35 35 那女人穿着一件由芭蕾舞裙改成的礼服,腰身掐的很紧,不留一丝隙缝。 她的体态十分优美,让人不由猜测应该是练舞出身,配上这一袭衣裙,气质盈盈,就连头发也是完全的挽了起来,好像正准备上场跳一出四小天鹅。 但唯一让她显得格格不入的是脸上那只厚厚的口罩和颈项间枯叶色的瘢痕。 她只是在门口站了几秒,目光就锁定在一个人身上,眼角带笑的走过去。 “黎今,我来了,惊喜吗?”她站到男人身边,语调俏皮,十分轻快。 黎今眉头刚一皱,郭助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着女人,他为难的向BOSS报告:“黎总,岳小姐刚到,我也……我也没法……” 郭助理此刻冷汗涔涔,怎么办呢,他觉得自己太为难了,这位岳小姐他是知道的,受黎今的吩咐,她平时有个什么要求都是同自己打交道,但始终没有很明白她跟自己的老板黎今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今天这场合来的各位客人都经过自己的手一一盘算,却唯独没有这位岳小姐。 现在她贸然闯进来,这不,在拦和不拦间犯了难,就叫她给溜进来了。 说是溜进来,她还挺光明正大的,就这样大喇喇的过来找了黎今,不顾周围所有人目光的注视和探究的神情。 黎今瞥了郭助理一眼,后者接收到其中的讯息,松了口气,默默的退下了。 有侍者正托着盘子经过,岳舒侧过身子便拿了一杯酒,揭开口罩,饮下浅色的酒液,随后笑语嫣然的对着适才正与黎今交谈的一位男士:“你好,我是岳舒。”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原本被覆盖的面容是这样的可怖,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略略收神,回以一个礼貌微笑:“你好。” 黎今扯过岳舒的胳膊,对着那客人道:“抱歉,庞总,黎某有事处理一下。” 他轻巧的将岳舒拽到一边:“你怎么来了?” 岳舒原本闪亮的眸子暗淡了下:“你不欢迎我吗阿今?” “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呢,”他平淡的道:“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你。” 岳舒轻笑:“你还是关心我的,可是你怎么好久都没来看我了,”她的手指从他的手臂上划过,接触到他衣料的指尖痒痒的,就像心尖似的:“我想你了,就来这里看你了。” 她说的话仿佛很是理所当然,撒娇的口吻如同少女抱怨自己的小男友,如果这时有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恐怕多半也会觉得他们是一对情侣。 “我最近很忙,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的秘书。” “你不是一直都很忙吗,我会等你的。今天结束后陪我去喝粥好不好?去田子巷喝蟹膏粥,你还记得上回咱们一起去是什么时候吗……” “今天恐怕不行,”黎今尽量放缓了语气:“岳舒,今天很重要,我……” “我说了我可以等啊!”岳舒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 尽管在这三楼的宴会大厅里已经都是颇有些身份的人士,也隔绝了在外的媒体记者们吗,但大众的八卦心理是无法阻挡的,在那头的角落发出的女人的声音,零零散散的传进了大家的耳朵,虽然听不清到底是说了什么,但那人越来越激动的情绪却叫人不得不投以注目。 更何况……在她揭下那口罩后,露出的真容,令她瞬间成为了在场的焦点。 这样的身段,却配上了这样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蛋,就像是一块美玉被刻上了阿拉伯数字般的奇怪,更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而那个向来冷心冷面的黎总,好像正在安慰她…… 罗岑宵一边啃着蛋糕,一边看那对男女,不得不说,只看背影的话,一个挺拔一个纤瘦,真挺配的。 想必这个女人在毁容以前,绝对是个漂亮女人,可是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那些可怕的伤痕绝非新伤口,那色泽和愈合程度反而像是积年的印记,从脸到脖子无一幸免。 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黎今这样富裕的男人,给自己的女人做植皮手术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为什么还叫她顶着这样一张脸招摇过市呢? 忽然,腰间的带子被扯了扯,小问指了指她的嘴巴,小小声提醒她:“宵宵,你怎么啦?都吃到嘴边去了。” 罗岑宵尴尬的摸了摸唇角,果然,手上沾染了草莓的粉色痕迹,还不少。 擦干净以后,她又说:“真的很好吃。” 小问看着她,“没有了,这是最后一块,我留给你的。” “你喜欢草莓吗?”她喜欢草莓味的一切,糖果、蛋糕和巧克力。 “喜欢啊,”小问想了想又说:“可是爸爸说喜欢草莓味的男孩子没有男子气概!我现在已经吃的很少了……” “他怎么这样!”罗岑宵像对待阶级敌人似的说:“喜欢草莓味的人内心都很柔软,很美好,我也喜欢,以后我带你回溪城,那里有草莓田,我带你去摘草莓,然后咱们在郊外野餐,烤肉……好不好?” “溪城,我听说过!宵宵,那里是你的家乡吗?”小问饶有兴味的问她,“好玩吗?” “当然啦,”说起自己的家乡溪城,罗岑宵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千言万语也汇成了一句:“如果你去了,你就会爱上它的。” 她爱着那座城市,可是又不得不背井离乡出来,离开了家人和朋友,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独自生活…… 小问见她仿佛失了神,就伸手用胖胖的小指勾住她的:“那说好了,你要带我去啊。” 她的心中涌出一股热流,“说话算话。” 小问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如果可以带着小问离开多好,她想着。 可是现在还不行,她比从前清醒了许多。 她还没挣到足够让母子两人的余生都能衣食无忧的钱,也没能摆脱那个男人无处不在的掌控,她不能轻举妄动。 她望着黎今和那个女人的背影。 小问看着罗岑宵的目光,心里也打了个转儿,说:“那是舒姨,是爸爸的一个朋友。” 罗岑宵意识到小朋友在跟自己讲话,无意识的牵住他的手,“我见过她的,当时,你们三个在一起。” “反正我很小的时候就看到她了,舒姨的脸……一直都是这样,听叔叔说我小时候还被吓哭过,但是舒姨人很温柔,后来我看到她就不怕了。”小问捏着她的掌心,他是头一次触摸到这样柔软的手掌,似乎还留有草莓清新的香味,很新奇,这跟爸爸与爷爷奶奶是完不同的感受。 “你……喜欢她吗?”罗岑宵听见自己意味不明的声音,像是紧张。 小问忽然抬起头,嘴巴动了动。 还没听到回答,只见不远处的女人一把勾住了男人的上臂,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旁若无人的走出了宴会厅的大门。 …… 岳舒勾着男人的手走出大门,沐浴在各式各样的目光之下,有种变态的舒爽。 这些年来,她早就习惯了周遭人对她与众不同的态度,有些是友善的,有些是厌恶的,但那又怎样,她从来不依靠这些人生活,又何惧他们的眼光。 她穿的鞋子是香奈儿最新款的芭蕾舞鞋,没有外力的高度借助,更是需要仰视身边的男人—— 他下颚线条紧绷,这是他烦躁的预警。 走到车边,她才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我送你回家。”他扯了扯领结,也不看她,只是自顾自的发动车子。 “我不是说了,你陪我去喝田子巷宋师傅的熬的粥吗?”岳舒娇憨的撅起嘴,这原本可爱的动作,换到她的脸上,让人说不出的心颤。 车子驶过一个路口,分明是向着她回家的路线,岳舒见男人不说话,也有些害怕了。 黎今对她,几乎没有发过脾气的,但这不代表她没见过他生气时的样子。 岳舒抽泣了两声:“是不是你嫌我烦了,不喜欢我来找你?” 红灯,他刹住车,回过头平静的看她:“岳舒,今天的开业仪式是环亚新生命的开始,你明白吗?” “我……我只是无聊了,想出来看看你……” “你是想看我,还是想看她?”他双眸骤然变得深邃,却又直切人心。 岳舒被盯得心头一骇,嗫嚅着别过脸:“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岳舒,我答应照顾你,就会做到,但你不要自作聪明的试探我、拿捏我,你懂吗?” 女人如同杨柳般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你陪着我啊。” 但一直到将她送回了家,男人也没再开口说过任何话。 -- 第二天的时候,与环亚开业典礼隆重举行一起上了头条的新闻还有两则。 一条是——“环亚掌门人携手罗岑宵出席开业仪式,恋情大公开?!” 另一条是——“安盛太子爷归国后首次高调现身,却与两名女子纠缠不清,是全网黑的女艺人罗岑宵?还是疑似黎今独子的生母?” 新闻下是各色的照片,记者们开发脑洞,有理有据洋洋洒洒的写了好长一篇,俱是关于开业式上的前半段罗岑宵是如何趾高气昂的抱着男人的金大腿剪彩后又拒绝了单独访问,而在后半段,一个神秘的女人又出现在了宴会上,带走了男主角——黎今。 自己的照片倒是清晰无死角的都被放在版面上,而神秘女子只有一张背影图而已。 显然,岳舒的照片已被公关,代号也变成了“神秘芭蕾气质女”,而自己是拿出来转移视线的。 罗岑宵嗤之以鼻,某个男人这一手倒是玩的挺溜,真爱得万般的护着,而炮灰就是炮灰,专门就在这时候用来抵御枪火的。 在他们的猜测中,女友这个词语早就变了味,她只不过是“正宫”到来后仓促流窜的金丝雀,上不了台面,更留不住男人。 更让人火大的是,截止到第二天的晚上,她已经接了七十几通骚扰电话,都是要求她详细解释“恋情”的,要不是她眼下只有这样一部手机,早就将它砸了。 正在这时,屏幕又亮了。 罗岑宵烦的要命,习惯性的就要将来电拒接,一下子忽然停住,是——好友【随便花】的微信语音聊天申请? 是在逗她玩?或者是有人按错,她觉得两人的交情还完全不到可以微信语音通话的地步。 本着日后将成为共事的伙伴的心理,她犹豫的点了确认。 那头传来了男人压抑的低喘:“星湖街108商业街口,带上钱,过来接我。” “什么?” 那头又没了声音,挂了。 什么鬼?诈骗吗?好新颖的诈骗!简直跟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一样的别出心裁! 罗岑宵没理,兀自扔下手机回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才知道营养液是有用的东东~那如果大家有多余的可以给声声浇灌下哈~~~ 谢谢桃桃土豪么么扎: 墨桃子扔了1个地雷 第36章 hapter36 36 第二天,罗岑宵是在男人的怀中醒来的。 前一夜直到她闭眼,黎今都还没有回来,她照旧睡在客房,早晨听到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就要伸手去床头摸闹钟。 结果闹钟没摸到,摸到了男性坚实而精壮的身躯。 睡意瞬间散去,罗岑宵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男人从身后松松的圈住她,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贴近她的心脏部位,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间,他们好像一对粘人的连体婴。 她知道这个男人浅眠,因此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但心思已经飘远了。 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发现自己没有睡在他的床上是不是会不高兴呢。 但同时,她又觉得很恶心,这个男人昨夜去了哪儿,想都不用想。 一定是在那个女人家中过了夜。 这两人携手离去的样子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那她又怎么能逃过一劫呢。 黎今上一秒还握着她的手剪彩,下一秒就带着“正宫娘娘”离开了,她顿时就成了个笑话。 而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甚至揽着她睡觉,好像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一样。 躺在他的身边,即便开着空调,羽绒被又是这样的舒适和温暖,甚至还有他有力臂膀的依靠,却叫人浑身发冷。 罗岑宵不明白,既然如此,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圈住自己,折磨自己,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自己这一具并不完美的身体而已吗? 她当然不会如此盲目自信。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人长长吸了一口气,他醒了。 早餐是罗岑宵简单做的,黎今照例是早上一杯茶,就茶看报纸。而她就啃着鸡蛋吐司在微信上跟阎娜商量工作上的事情。 针对于昨天各种平面媒体和网络媒体发出的稿子,都不约而同又黑了她一把,暗指她在徐城之后仍幻想嫁入豪门,迅速傍上了环亚的总裁黎今。 黎今和徐城之间差了一百八十条街,因此这消息一出立即引得一片哗然。 罗岑宵是何德何能?居然能攀上黎今这样的登天梯? 正在圈内女星份份扼腕叹息之时,幸好又有一张黎今领着另一个气质温婉的女子离去的照片出来。 大家纷纷表示看不懂。 但看不懂归看不懂,看图说话总会吧? 这两女侍一男的例子在圈里不算稀奇,何况是黎今这样家世和相貌都拿得出手的人。 流言长着翅膀,不靠空气也能传染,各种营销号和黄V纷纷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描述的绘声绘色,好像他们就躲在自己的床底下似的,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已经被大家传的不像样了。 更有好事者将当初她跟徐城恋爱时的一些合照放了出来,大肆点评并作对比。 而对她一向执着的黑粉,把图片PS成各种不堪入目的模样,直指她是个□□。 这回,是有阎娜亲自出马,联络了各个网站的负责人,首先将她被P出来的不雅照片存档后删除,留下证据,公关团队又连夜净化了她的关键词搜索,与此同时,第二天早上公司的官方微博就发出了一封告知信,表示罗岑宵与黎今是朋友关系,昨天出席活动是为了表示对朋友的支持,却平白无故的被有心人士作为攻击她的武器,对于网络上的不实传言和P图,将保留追求法律责任的权利。 这封信写的规规矩矩并无什么出彩之处,但是表明了重视的态度,也起到了最起码的威慑作用。 罗岑宵点开微博的时候看到了公司的微博@了自己,而转发的人中还多了一些支持自己的人,还有一些几年来不间断出现在她评论里的粉丝,埋头轮着这条微博,她顿时鼻尖发酸,十分感动。 这行为虽然只是一个公司对于员工的保护,但她却头一次有了归属感。 在星辰的时候,她只是宋冉絮的陪衬,没什么人在意。 后来,宋冉絮火爆了,而她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网黑女艺人,无论在任何时候,被网友恶意调侃也好,被媒体无良暗示也好,或者是被徐城泼脏水,一波又一波的正义路人抵达她的微博,或者是以讹传讹的诋毁她,公司都从未置一词。 有时候,究竟是水军还是真正的路人,也尤未可知。 当时,她也曾委婉的向毛洁提出过是否能为自己小小正名一下,可是毛洁总是说忙,又说网民是最善忘的,就没再管过她。 而现在,阎娜雷厉风行,公司甚至有一个团队专门为她打理这些琐事,还有波波为她前后奔波…… 她想了想,也亲自转发了那条微博,并写着:“发声是为了让那些爱我的人不要再继续受到伤害,因为那是厌恶你的人最渴望看到的事,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她想起她那些零散的粉丝,始终在评论中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对抗着,她忽然觉得很心疼。 她决心要做一些改变,既为了自己,为了小问,也为了那些没有离开过她的人。 在做完了这一切以后,才发现餐桌对面的男人正审视着自己。 她先开口:“我等下要回S市了。” 黎今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着碧绿如玉的茶杯:“不高兴了?” 罗岑宵笑笑:“什么啊,我听不懂。” “昨天我走了,你不高兴了。” 黎今,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暗自腹诽道。 “没有,您愿意带我出席这样的活动长长见识,我很高兴的,怎么会生气呢?” 罗岑宵说的倒不是假话,那样的场合,又带她引荐了两位在文化传媒与娱乐方面的龙头人物,就算没说上什么话,也足够给她面子了。 有时候圈内所说的人脉,往往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黎今用最直接明了的方式帮了她,她真得千恩万谢。 只是这话听在男人的耳中像是酸溜溜的,他显是不信的,不过也没再追究什么,反而道:“等下让司机送你回去。” 正待罗岑宵站起来清理桌上的残羹时,又说:“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睡客房,做给谁看?” 她手腕不知为何一阵酸痛,盘子几乎要掉落下来。 在黎今看不到的角度,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也许在他的心里她不过是故意拿乔,嘴上却应下:“知道了。” 而她也同样没看到,男人站在她的背后,眼中是不知名的情绪在流动。 眼看着女人的手肘一弯,上半身也微微摇晃,白瓷盘快要脱手而出,两步之差,他几乎就要上前去,结果她到底还是稳住了。 而他的胳膊抬起又放下,到底还是走开了。 …… 黎今下午还有会议,先她一脚离开公寓。 而派来的司机还是上回的那个,罗岑宵都有点眼熟了,朝着那师父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直奔波波的家。 黎今的司机也十分规矩,自从接到她以后的那声“罗小姐,是我。”后就再没吱过一声,也没再看过她一眼,如同一个机器人。 接到波波以后,车子里才热闹了些。 波波对于罗岑宵今天微博上发的那句话赞不绝口:“太帅了,真的!做人啊就得酷一点,高冷一点,装逼一点,人不装逼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 罗岑宵深沉点头:“知我者波波也,我都被自己帅晕了。” 然后波波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道:“把密码和账号交上来,现在开始公司要接手你的微博一阵子,你可以看,但是不能发。” 罗岑宵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啊”了一声,“什么意思啊?” 波波无奈的抓了抓头:“哎,宵姐,别怪我,阎总的指示。公司要帮你打理微博,最起码不能让你乱发东西乱怼人了,这都是暂时的。” 罗岑宵很不舍,虽然她的微博比起别的明星来说很冷,但好歹也是她社交的一种方式,现在冷不丁要交给公司,真有种要让自己的孩子去上幼儿园的忧伤感。 波波:“快给我吧,你平时还是可以用我的手机登陆啊,只是短时间内自己不能再发东西了而已。” 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得上交。 波波用自己的手机登陆了她的账号,在跳转的时候,阎娜的专属铃声响起。 波波接起来,嗯了两句,就看了看罗岑宵:“嗯是的,宵姐在我身边呢。”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波波把电话递给了她。 “喂,娜姐。”她对着那头道。 “你们出城了吗?” 罗岑宵看窗外的路,在城郊的边缘疾驰,很快就要上去往S市的高速了,“出了,晚上就可以到S市。” 她以为是阎娜催促自己快些回S市拍摄,结果阎娜语气有些急促的道:“快掉头回来,霍诵承昨晚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乘风破浪的嘉宾都已经分头去探望他了,医院旁边很多媒体,你现在掉头去无恙医院。” 罗岑宵迟疑:“可是……” “剧组那边我来帮你说。”阎娜不容拒绝的道。 好吧,罗岑宵叫停前头的司机师傅:“麻烦您掉头回市里,我要去无恙医院。” 司机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表情,像是担忧,又像是紧张,“罗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 人是在他的车上,老卫几乎想要摸摸自己的额头拂去冷汗,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是,是我的一个朋、不,同事出了车祸我要去看他。” “黎总吩咐过将您安全送达S市。” “回去,我会跟黎今解释的,麻烦您了,需不需要我立刻给他打电话?” 车子直行了50米左右,调转了个头,稳稳的驶了回去。 而罗岑宵同时也在纳闷,难道昨天那个语音通话,确实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宝们的营养液~一下子多了好多也 话说这两天办公室都在关注超级丹出轨的事情,太怅然了,相恋十余载然后结婚生子的爱情童话故事又破灭了,女人却还得出来说风雨同舟。 如果性转一下,就觉得有多么讽刺了 第37章 hapter37 37 老卫将车子开的又快又稳,但就算是这样,紧赶慢赶的,也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抵达了医院。 无恙医院是本埠有名的私人医院,规模不大,但服务和保密性都很周全,却也不是寻常老百姓来得起的,一个字总结:贵,两个字:死贵。 不过对于霍诵承这样的大明星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明星说了,自己有钱花随便花。 罗岑宵没敢先下车,远远望去,医院附近和门口都有不少狗仔,想来霍诵承车祸的消息已经泄露了出去,目前都憋着劲看谁能拿到第一手消息。 她打电话给阎娜,“娜姐,我到医院了,怎么进去啊?” 阎娜直截了当的道:“就这么走进去,VIP病房2103,别走错楼了。” 她又看了一眼人群,心中到底还是浮现出一丝担忧:“霍诵承……他没什么事吧?” “右腿骨折了。” 波波听到后说:“骨折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乘风破浪月底就要开始录制,这一来可怎么办呢?也不知道是要延迟还是照常了。” 两人下了车,往医院走。 虽然穿着灰扑扑的大衣,但因为外形出众,罗岑宵很快就被一个胖狗仔给认出来了,“罗岑宵,罗岑宵!”他扔掉烟头,口中念叨着,又招呼着身边的摄像跟上来,一边就开始向她抛问题:“承承的伤严不严重呢?街头飙车是否属实?岑宵方便透露两句吗?” 于此同时,旁边的许多记者也都被这边的打光和声音给吸引了过来,人变得越来越多,问题也就越来越多:“听说霍诵承是酒驾,将会被依法吊销驾照,岑宵说两句吧!” “是啊是啊,说两句吧!” “乘风破浪是否会因此推延呢?大家都很关注这方面的问题!” “岑宵……” 波波帮忙格挡着涌来的狗仔,口中只剩下不断重复的一句话:“麻烦让让,岑宵真的不是很清楚这些,我们只是来探望承承的!” 好在医院的保安也及时的赶来,顺利的让她脱身。 罗岑宵谢过之后,在他们的指引下,走向病栋。 无恙医院本就不是那种人满为患的医院,而现在又是傍晚时分,人就显得更少。 冬日里的天黑的早,此刻,太阳已经躲到了云层的后头,而晚霞也已经消失,天空是介于漆黑和深蓝之间的颜色,又透着几分苍凉和孤寂。 罗岑宵穿过几层楼,看见了一间商店。 商店的门口是一间花铺。 她停下脚步,想了想,走过去。 花铺的主人是一位中年大姐,手中正拿着一把剪刀在给修剪枝叶,看见她进了铺子,就笑笑的站起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也许卖花儿的人都自带一种温柔气场,罗岑宵觉得她的笑脸让人很舒心,便点点头:“我想买束花,看望一位朋友。” 老板娘的手速很快,将她挑选好的花朵包扎成一大束,递给她:“祝你的朋友早日康复。” “谢谢。” 服务态度好归好,价格还是很贵的。 罗岑宵掏了腰包觉得心疼,只好安慰自己这是买服务来的。 波波也在旁边说:“哎,如果有一天我有钱了,也想在医院里开一家花店,这挣钱的速度蹭蹭的,就这么一束花要两千,真是躺着赚啊。” 可不是,两千块大洋呢,为了看望这位随便花少爷自己也是拼了。 根据阎娜的给的房间号,她找到了VIP病房2103号。 出乎意料的,病房门是敞开的。 罗岑宵走进去,有一位小护士也正出来,面若芙蓉,微有粉色,看上去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见到她还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小跑着走开了。 罗岑宵抬头看房门,上头还插着霍诵承的名卡。 而里头,这位少爷正将一条打着石膏的腿架在床位,耳朵旁拖着长长的耳机线,手中横拿着手机正在玩游戏。 认真专注的就连她进来都没发现。 “霍诵承,身体怎么样了?”罗岑宵把花束放在放在椅子上。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面前有两道人影晃来晃去,病床上的男人掀起了眼帘。 不管怎样,此刻的他终究还是个病人,一个穿着医院洁白病服的,没有任何修饰的病人,这使得他的刘海软软的贴在额前,整个人也不再是那副恶形恶状的模样。 罗岑宵注意到,他的眼底有一圈天然的、淡淡的粉,更令他显得有些无辜。 果然是老天爷赏饭吃,长成这幅样子,不来娱乐圈混都是暴殄天物。 但这一切都仅限于他不说话。 “你来了啊,”他见到她后也没有惊讶,反而撇了撇嘴角,慢悠悠的说:“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啊。” 罗岑宵:“……” 霍诵承扯掉了耳机线,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她这时才看到他玩的是什么游戏——真是够无聊的,居然是斗地主。 她看了看他身上,除了右腿残了,从病服里露出的锁骨上似乎也有隐隐的淤青,她说:“我昨天还以为是语音诈骗……你怎么不说清楚点呢,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波波听了两句他们的对话觉得有些好奇,但她是个合格的助理,很快就退了出去守门去了。 在这样的医院,虽然本身的保密性已经很强,但也不保证会不会有丧心病狂的狗仔伪装成什么人来听壁脚。 霍诵承听到诈骗这两个字就来气,愤怒的质问她:“我像是会诈骗的人吗?” 谁能保证啊……罗岑宵当然没把这话给说出口。 她诚恳的道:“好吧,我错了。” 她道歉的速度太快,倒让霍诵承无话可说了。 趁着他沉默的功夫,她打量起这个VIP病房来。 相当的宽敞,几乎是寻常人家房子的两倍大的空间,电脑彩电、淋浴房、SPA浴缸,书桌,大大的衣橱,甚至还有一间单独的会客厅。 而地上一溜儿都是包装精美的花篮果篮,望不见头。 在这里待一秒都是在烧钱,真是奢侈。 她想起罗纪之腿被撞坏的那些天,在溪城人民医院,就连找床位都是托了许许多多的关系,最后还是拜托了自己的一位好友才找到的,可见人与人之间从生下来就有着看不到的距离,越来越大就成了鸿沟。 而自己呢,住的最好的房子,可能也就是当初的产房,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在那里认识的…… “想什么呢,就这么点时间你也能神游天外?!”霍诵承不可思议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罗岑宵尴尬的哈哈了两声:“不是的,我看着这么多果篮想着你要吃多久才能吃完。” 男人无语的望着她,“我不要吃,你要你拿去。” “我才不要……”说起果篮她才想到阎娜说的,好奇的问:“他们人呢?” 他挑眉,“给我剥个橙子。” “……”刚说不要吃转眼就自打脸啊。 她在果篮里挑了个胖胖圆圆的橙子,幸好这阵子因为拍戏的需要没有做美甲。 她是剥橙子的好手,一股清香很快弥漫在两人之中,她将橙子掰成橘子那样一片片的,放在他的床头柜,却发现了床头柜上有一碗麻辣烫。 吃了三分之二的样子,底部还有红汪汪的汤水,已经没在冒热气了。 “你晚饭就吃的这个? 他无所谓的扬了扬下巴算是默认,可能因为橙子很甜,令他心情变好了,就开始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他们都已经走了。” 他们指的是乘风破浪那几个常驻嘉宾,在得知他受伤后,倒是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看他,甚至还不忘在他的病床前合影,以显示交情匪浅。 但也不过是匆匆几分钟的时间,又如过江之卿般的走了。 在这个圈子里,他的名声算不上好——脾气坏,说话不好听,得罪的人少,可他们还是乐意跟自己亲近,也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有过硬的作品和奖项,也有自带资源及代言的硬气。 这是个很现实的小社会,或者比所有的地方都要残酷,也比所有的地方都虚伪。 “这么快就走了啊,”身边的女人嘟囔着,“我还以为大家都在呢。” 他嗤了一声:“你跟他们很熟?” 她顿了顿,“没有啊。” “那这么关心他们做什么。”他扔了一瓣橙子在嘴里,“昨天我给你电话的时候,你要接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他的腿上打着硬硬的石膏,提起来面色又不太好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据狗仔的只字片语推测着说:“你酒驾了,然后发生了车祸……”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霍诵承打断她,两道浓眉蹙起,“谁跟你说的?老子那是不小心撞到了树上!” 罗岑宵感觉自己嘴角抽搐:“撞树上去了啊……您可真是够厉害的。” 或许是因为丢脸,他说完后就没再解释什么,一心一意的斗地主,吃橙子。 她也是好心,说:“你的经纪人和助理呢?你晚饭就吃麻辣烫也不行吧,要不要我帮你叫个外卖?” “被我开了,”他捻了捻手指,“你走吧,走的时候顺便把我屋子里的这些花都给我扔了,这味道闻得我难受。” “这么多?”罗岑宵看着那一排排色彩斑斓的花觉得又可惜又犯晕,“我怎么搬啊。” 霍诵承忽然眼角舒展开来,他笑了,“你跟你的小助理,多跑几趟,不就行了。拜托了,啊。” 那声音有着奇异的功能,罗岑宵跟波波来来回回在病房和垃圾桶之间跑了十来次以后,才发现自己是被人给唬住了。 那哪是什么拜托,分明是在用说电影台词的方式蛊惑了她啊! 而且,关于乘风破浪后续到底该怎么办,她也忘了问了。 -- 从医院里头出来,罗岑宵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原本不想管病房里那人的,可是在离开之际想起了那碗孤零零的麻辣烫,又觉得他搞成这样,也有自己昨晚没及时赶到现场的原因在里头,于是在医院的餐厅里付了一周的餐钱,叫他们特别做些适合病人吃的食物每天送到2103去。 这么晚,再回S市也不方便,于是干脆就继续待上一天,可她又实在不想回黎今那儿,就让司机将自己先送回公司,又从公司自己打车回了阎娜给她安排那套公寓。 罗岑宵不是个认床的人,只觉得没有那男人在身边,就连梦都甜了几分。 …… 老卫把车上的这位罗小姐送到公司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路段的西边停靠了一会儿,看着她上了出租,又跟在出租车的后头,直到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打开灯,才拨出了一个号码。 “黎总,罗小姐回了她城西的公寓。”老卫朝着那头汇报着情况,表情挺严肃,就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似的。 “知道了,你也回家吧。”那头的男声很冷清。 黎今坐着,一手夹着烟,一手看着手中的文件夹,对面的一个男人毕恭毕敬的说道:“距离当年发生的事情太久远了,能找到的资料只有这么点,您先看着,我这边还马不停蹄的给您继续调查着。” 他轻轻的嗯道:“这件事,悄悄的查,不能让旁人知道,明白么?” 那男人方头大耳,人不高,但是看着很精神,闻言,立刻拍胸脯保证:“当然,黎总您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随便花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吃麻辣烫啃辣条也可以住得起十几万一天VIP病房的男子~~~风一样的男子~~~ 谢谢地雷君们,你们好热情,要把声声融化乌拉拉~~~ 诺青扔了1个地雷 诺青扔了1个地雷 luoguo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ayaoyaoyao扔了1个地雷 第38章 hapter38 38 那男人离开后,黎今又盯着文件夹看了很久,那纸上有两张彩色的一寸照,照片上的男人都已经五十来岁,长得平庸而俗气,扔到了大街上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 照片底下是他们详细的资料,其中一个男人已经于去年八月去世,肝癌晚期。 而另一个—— 儿女双全,日子却过的不怎么样,他的眼角有一道很轻的疤,那是当年留下的伤痕。 虽然还有一人现在仍下落不明,但好歹这一个总算确定了。 他的指尖从纸张上划过,眼底已经是一片寒潭。 黎今把东西放进了抽屉,上锁。 -- 第二天回到S市后罗岑宵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赶进度,昨晚她又深读了遍剧本,今天拍起来就感觉状态回来了些。 拍戏就像是念书一样,每天都需要温故而知新,否则很容易就疲了,幸好她遇上了一个好的团队。 下戏后她也没离开片场,现在的天气逐渐回暖了,坐一下午也不觉得有多冷。 乌篷船的大部分剧情已经走完,剩下的无非是主角之间的感情线,而罗岑宵饰演的角色感情线十分朦胧,直到剧终也只是稍微暗示了下,但秦粲然和陆洲就不相同了,最后的几十场,几乎场场都有他们的虐恋情深戏码。 但今天的秦粲然迟迟无法入戏,原本该是泪眼婆娑的纠缠她试了很多遍,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愣是搞得陆洲后来都没了感觉。 NG了十来次,导演无奈的将这场戏推迟到第二天,让秦粲然再酝酿下情绪,她连声说抱歉,就暂时休息了。 罗岑宵觉得不可思议,秦粲然号称人工流泪机,她曾经上过一档综艺节目,要求三秒钟内单侧眼睛流泪,她都能做到,完全不需要感情的酝酿,眼泪说来就来,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她有些担心。 秦粲然却将她拉到一边,非但没有一丝倦意和烦躁,反而整张脸都在散发出种独特的喜色,掩盖不住,她悄悄的凑在罗岑宵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罗岑宵咋舌:“真的?” 她羞涩的点点头。 “怎么这么快,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秦粲然双手捂脸,像个少女一样,“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罗岑宵:“……” 谁能料到分开只不过四五天,秦粲然就已经愉快的结束了单身狗的生活呢? 但女人对于这些事情总是很有热情,还没等她细问,秦粲然就一口气全招了。 说出的那个名字罗岑宵恰好是知道的,甚至还同台过,是一个男歌手,当年还为星辰写过歌,很有才华,却很低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两百天都在神隐,剩下的时间是留给发专辑和宣传的日子,但她之前似乎有听说过,这位男歌手今年要开巡回演唱会。 无论怎么说,他跟秦粲然都不像是一类人,能够凑一块儿去,很稀奇。 现在娱乐圈都喜欢搞内部消化,一来大家可以互相帮助提供资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二来,只有身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才能理解这份工作的强度,聚少离多才是常态。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罗岑宵好奇她天天泡在剧组里,这事情发生的也太快了些:“还是说你们之前就在暧昧了?” “哪有暧昧,我跟他认识也不过一两个月,”秦粲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之前爱尚风艺不是搞了个慈善晚宴嘛,当时在那里认识的,他……挺吸引我的,我才知道他不是那种只晓得埋头写歌搞艺术的木头,后来那晚是他送我回家的。” “起初以为是一夜情,成年男女各取所需,不过,”秦粲然终究是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就在你离开的那几天,确定了关系,所以,我现在不用再吃狗粮啦,老娘也有男票了。” “那你的男神怎么办,不是说不睡到男神誓不罢休的嘛?”罗岑宵打趣道。 男神指的是霍诵承,秦粲然嘻嘻笑道:“男神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嘛,话说,承承的腿怎么样了?我刚看到你发的微博了,你昨天看他去了吧,哎,我承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发微博?罗岑宵倒是想起来了,自己的微博已经被公司给收回去了,于是说:“我的微博现在是公司在给我打理,你给我看看他们发的什么。” 秦粲然了然,随后拿出手机,找到她的主页,给她看——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甚至没有一张合影,发的她送去的花束和病房里一片雪白的墙壁,内容:“小伙伴快点好起来,大家等你乘风破浪!” 这条微博还被几个常驻给转发了,大家纷纷都是客套的场面话。 她说:“车祸,腿断了,也没说要养多久呢,人的精神还挺好的。” “我看Eva和安广如发的图片,我承状态还不错的!还是那么帅!哎,你说要是我男人有承承一半,哦不,三分之一的帅度,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公开我们的恋情了……” 岂止是状态不错?简直是颐指气使好不好!罗岑宵内心吐槽道,明明一条腿折了,作风还跟皇帝似的,也不知道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可惜这话没法对这个迷妹说,只好嫌弃的道:“看人呢别光看外表,你男朋友我见过,长得高高大大很有气质啊,一看就是居家型好男人,霍诵承嘛,大牌的脾气不是你吃的消的。” 秦粲然却有她自己的说法:“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如果黎总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六十五斤,长得脑满肥肠还地中海有狐臭,你能陪他睡?” 也许是因为她的描述太过具象,罗岑宵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样的一个身影,于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不行吧?”秦粲然看着她的样子,得意的说:“还说我呢。” 罗岑宵回到房间还在想秦粲然说的话,讲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个俗人,如果黎今真的是那样的,恐怕她会宁死不屈的。 没多久,秦粲然来敲门,手里还拿着香槟,她说:“陪我庆祝下?” 两个女人席地而坐,香槟味道淡,喝的不够过瘾,秦粲然心情好,便又叫了客房服务让送了白酒上来。 看着二锅头,罗岑宵无语了,“你明天不打算起来了啊?” “没事,导演让酝酿感情嘛,明天上午我没戏,你有没有,陪着我喝呗。”秦粲然说罢就给二人面前的酒杯满上:“你别看我好像特别开朗的样子,我在圈子里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说起来也真的好久好久没有恋爱了,从□□到男友,不晓得能坚持多久……但我现在真的特别爱他,真的。” 有了酒精的影响,原本就感性的动物更为动容。 秦粲然甚至开始劝解她:“我看你有时候忧心忡忡的也替你觉得难受,但好歹那个人是黎今不是吗?黎今是什么人啊,不提他背后的安盛,只说环亚好了,在未来的几年内也会彻底掌控这个圈子的半壁江山,你跟着他,有多少好处捞到就是,何必觉得不甘心呢,过两三年,他也厌倦了,你也就自由了,到时候,你如果足够努力,也早就站稳了脚跟。” 见她目光怅然,又说:“就是有一点,如果你现在对他没感情,就没感情到底,最容易伤害女人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本身。” “你放心,我不会爱上他的。”在对方醉倒之际,罗岑宵轻声的说着,也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 将浑身瘫软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人扶到床上,盖上毛毯。 罗岑宵喝的不算多,仍旧是清醒的,只是双颊发烫而已。 脚下还有一点残余的酒,她倒了,自斟自饮。 正因为爱过,才深刻的告诫自己,不要再爱上那个人。 她与黎今相识是在十八岁那年,那年的夏天很热,热的蝉都叫不出声来,冰棍在太阳底下不出半分钟就化了。 高考结束,同班同学都互相结伴开开心心的出去毕业旅行了,有人叫她,她却摇了摇头。 第二天从家里头的巷子出来,却看到了站在朝阳下的少年,那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周亮。 周亮也18岁,一米八,在同龄人中身高突出,小麦色肌肤,擅长双杠和篮球,身上的肉很结实,五官俊朗,面容却有些羞涩。 他拦住罗岑宵的去路,问她:“班上组织的旅游,怎么不去呢?” 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语调就显得严肃,罗岑宵不明所以,只是低着头:“我就不去了,家里有事。” “你家里怎么了?”周亮焦急道:“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同学们会帮助你一起解决的。” 他说的很诚恳,罗岑宵对上他的脸,才发现他脸红了。 少男少女的心事不难懂,只是同班三年,眼前这位体育委员在平常却也没对她表示出什么异样的情愫来,如今忽然跑来她家找她,想必也是纠结了很久。 罗岑宵讷讷的道:“没什么,总之活动我不参加了,谢谢你。” 她不是个擅长表达的人,对着这男同学,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干脆转了身想跑。 周亮却追上来叫住她:“喂,你跑什么!我只是想帮你,你怕什么。” 她倒不是怕,就是尴尬,被他捏住的手臂的那一片皮肤也发僵,又怕家门口周围的被人看到,着急的道:“你放开我啊。” 周亮也察觉不对,迅速的收回手,又抓了抓头,“你不跑我就放开了。” “我不去旅游了,我没钱,要去打工。”她干脆把话说的清楚明白,“你们去吧,希望你玩的开心。” 后半句干巴巴的,因为找不到更好的话来代替。 “我可以请你!”声调变轻了:“我请你好了,谁也不会知道的,班级活动,你不参加怎么行呢。” “不用了,”罗岑宵咬了咬唇:“谢谢你。” “大家同学三年,如果这次你不参加,以后可能就要天各一方了,三天而已,你都不去吗?”周亮的神情有些失落。 罗岑宵听他这么说,也沉默了。 可是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还是拒绝道:“对不起,我去不了。” 她也想参加集体活动,高中毕业了,大家都要去不同的城市念书,未来不可能如同曾经那样,每天早上七点,就能准时见到那些熟悉的脸蛋,也不能在晚自习之后一起结伴回家了,失落感在所有人的心中弥漫,可是她真的不能去。 她考上了自己理想中的大学,可是罗振兴——她的父亲说,不许念,如果非要念,学费家里是一分钱都不会出给她的。 家里条件本就普通,父母都是指望她高中毕业后就出去上班挣钱的,自然对她考上了大学这个消息无动于衷,甚至十分反对。 她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从小就被宠坏了,中专毕业后也不工作,整天待在家里,爸妈拿他没办法,只能当做祖宗一样的供着,因此就更对她这个在家吃闲饭的女儿看不顺眼,结果她却要读大学。 倒是罗纪之,她那位不成器的哥哥,居然偷偷的塞给了她三千块,说:“多的也没有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千万别告诉老头老太。” 她攥着那三千块钱,扯住了吊儿郎当的兄长:“好人做到底,帮我介绍一份工作吧,我肯定能做好!” 罗纪之看了她一会儿,说:“等我消息吧,不一定能成。” 结果就在昨晚的时候,他带给了她好消息,在穿福路的街口,有一家咖啡厅需要服务员,每天早上十点到晚上十一点,一个月5000块,不包括奖金。 穿福路是溪城富人出没的地带,那条路上除了大牌的旗舰店外,还有各种大型酒吧和夜场,她经过的时候向来目不斜视,如今在她眼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义。 一个月5000块,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是天大的馅饼,她认真的在这儿打工,两个月就可以筹到学费,罗岑宵兴奋极了。 罗纪之也不知道怎么给她找到了这么个好差事,但亲哥哥总不会害自己的妹子。 所以她今天早上出门是打算去做个体检,好及时上岗的。 却在门口遇见了周亮。 周亮见无法说动她,也放弃了,只是问:“你去哪里打工,我有时间能来找你吗?”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找我干嘛啊?” 然后反应过来,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少年看她脸红了,却笑了:“看望看望你呗,这也不成吗?” 她低声道:“可以,我在穿福路的魔法故事,现在我有事,要出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周亮扬了扬眉,现出点笑模样,终于让了让身体,没再堵着她要走的道儿:“去哪儿,我送你啊。”他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竖在墙角边的单车。 “不用了,你快走吧。”她说:“被我爸妈看到就惨了。” 他愣了愣,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爽朗的哎了一声:“那我先撤了,改天去找你。” 也没等她说好还是不好,骑上单车,如风一阵的走了。 罗岑宵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头去了体检中心,三天后正式上岗。 魔法故事是这一家咖啡厅的名字,据说是罗纪之的某位小兄弟的叔叔的表姐开的,老板经常不在店里,经理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看上去挺好相处,带她走了一圈了解了下咖啡豆和机器后,就让她先跟在别的老员工身后熟悉熟悉环境,这就算上工了。 家里头知道了她出去打工挣学费后更加对她的没好声气,但咖啡厅的氛围很好,她就变得更乐意在咖啡厅里呆着。 罗岑宵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黎今的,确切的说是先认识了邓小鲲。 那天邓小鲲进了店,是她去送的餐。 东西端到桌子上正要离开,就被那人给叫住了,她以为是东西上错了或者是没齐,却见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脸,那目光几乎细致到让人毛骨悚然。 她也看着邓小鲲,这人长得有几分桀骜不驯,就像沙漠里的鹰一样,是很有特色的一张脸,很帅,却也很有攻击性。 他将她如同货物般的看了半晌,才点了点头,说:“不错……你几岁了?” 她傻愣愣的道:“十八。” “啧啧,”邓小鲲打了个响指,“这么小,不过也够了……成年了。” 后头的话很轻,她没怎么听清。 此后的几天,邓小鲲天天都来,来了也就是玩电脑,吃喝东西,但都是一个人。 每次都吩咐由她送餐,却也不与她多说什么,偶尔看她两眼,带着审视的严肃,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来了一个星期后的午后,周亮又出现了。 那天不是双休天,客人很少,店里也只有她一个轮值的服务生,而周亮手中拿了个盒子,进门就看到了正在拖地的她,就把盒子给她塞了个满怀。 那是个漂亮的铁皮盒子,上面的英文单词chocolate她是认得的,她把东西还给他。 周亮的力气却很大,这回出奇的没有听她的拒绝,“拿着吧,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能给你送东西了。” 她好奇,“为什么?” 周亮有些丧气,“我家要移民了,我得去加拿大念大学,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我会争取时间回来的,你……还愿意再见我吗?” 这句话加上怀中精致的巧克力礼盒,就是十分隐晦的暗示了。 罗岑宵对上少年期待的面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好好在那边学习,就别来来回回的跑了……” 他不甘心的问为什么。 可是没有为什么,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谈论原因的必要都没。 后来呢? 后来周亮走了,巧克力的盒子留在了她这边,他说了,一定会再见的,到时候她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 她抱着盒子望着门口,却听见身边有一道声音响起:“还在看呢?人都走远了,切。” 是邓小鲲在窗边斜睨着她,那表情七分同情三分不屑,就好像他们刚刚的那一幕十分可笑。 她懒得同他争执,就要往里走,这时,邓小鲲忽然站起来,叫了一声“哥,这里!” 语气瞬间变得殷切无比,罗岑宵望过去,一个年轻好看的男人逆着光走进来。 他最多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罗岑宵无法忘记那一眼,她从没见过可以将白衬衫穿的那么好看的人,领口微微松开,露出了凸起的喉结。 走近了,才看到那人的脸,所谓面如冠玉大概形容的就是这样的人,轮廓很深,眼睛生的很好看,脸很小,在罗岑宵匮乏的语言中找不到更完美的词去形容他,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包括在电视上。 只是他看上去不太好相处,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这不妨碍她欣赏他的背影。 他很高,如果站在一起,大约得要仰视他,腿长,肩宽,腰窄。 “喂,服务员,来杯美式。”邓小鲲冲着她吼。 罗岑宵晃了晃脑袋,去做咖啡。 因此没看见那头的两个男人,似乎说起了什么,朝着她这边望过来,其中一道冰凉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视着她,然后对着邓小鲲道:“你就为了这个?” 邓小鲲嬉皮笑脸的:“哥,我也是凑巧遇见了,青涩了点,但瞧着不错。” 他把还有半句话给咽进肚子里了,可只要有心看,应该能看出来。 黎今抽着他递来的烟,却说不用。 邓小鲲眼珠子动了动,没再纠结这话题。 回忆到这个地方夏然而止。 罗岑宵不愿意再去想后来她跟黎今,这个她初见时觉得惊为天人的男人是怎么滚到一处去的。 该发生的事情在那年的夏天都发生了,当然,也应该死在那一年夏天。 她不该再去想当初发生的点滴,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蛰伏,令他满意于自己的乖顺,而绝不是留恋于曾经的温暖和短暂的甜蜜,因为他是个绝情的男人。 -- 黎今被小问走动的脚步声吵醒,他的头很疼,昨夜没感觉,喝酒如流水,很久没有宿醉过,头疼的让人忍不住皱眉。 小问被邓小鲲送回来,后者人已经走了,而小问在客厅里看到了好几个空了的酒瓶,就故意在父亲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因为知道黎今睡得浅,这样他就能醒了。 果然,他按着眉心从床上半坐着起来。 “爸爸,你又喝酒了!”小朋友指控道:“你都尝不出任何味道,还喝这么多酒,会死掉的!” “只是一点点,”他的嗓子还有点哑着,听着很性感,“我不会有问题的,乖。” 小问气愤的道:“我不想做没爸没妈的孩子,我不想。” 黎今的手指离开自己的脸,摸了摸小问的脑袋,小孩的头发比大人的柔软,甚至可以感受到头皮下跳动的脉搏,那是他所制造的小生命。 愧疚和温情充斥在他的胸腔,黎今听见自己说:“不会的,爸爸不会抛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有木有很惊喜~~~所以要花花不过分吧~~~ 谢谢小天使: luoguo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39章 hapter39 39 罗岑宵第二天收到了乘风破浪微信群组发来的消息:因为成员受伤的原因,节目暂时顺延,因为顺延造成的损失将会与大家的经纪团队协商,正式录制时间未定,但会及时通知大家。 罗岑宵对此并无什么意见,如果说节目顺延,她也就不用太赶乌篷船的进度了,顺顺利利的拍到月底。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如她这么想,在六名常驻成员中,她是最不火的那个,其他几个手头都有大量堆积的工作,一旦其中有一个拖延了时间,别的就会因此而受到影响,接下来再要为其安排出档期又得花费一番大力气。而制作团队也是一样,产地费、误工费、还有赔偿给大家的费用,所有的加在一起是很大的一比损失。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换了霍诵承,再找个人上,节目就可以如期开始。 按照西柚台的大手笔和现有的人脉,想找个替补,并且是大牌的替补,一点也不难。 不过就算如此,西柚台也没有结束与霍诵承的合约,足以见得他的在对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了。 而霍诵承此番车祸的事情也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关于他醉酒驾驶的信息层出不穷,绘声绘色的仿佛记者们当夜都坐在他的副驾上一般。 霍诵承的公关团队迟迟没有出来发表任何声明,因此他酒驾的原因也众说纷纭。 总结下来不外乎两个原因: 第一是情伤,之前某八卦杂志曾经拍到过这位现今娱乐圈最当红的天王深夜出入嫩模香闺,不是打炮就是恋爱,虽然有证据不足的嫌疑,却不妨碍大家的八卦和猜测,然而,就在霍诵承发生车祸的前几天,这位嫩模却传出了与一位来自香江的珠宝大亨闪婚的消息,她手上巨大而闪耀的钻戒让看过的人都难以忘怀。 所以,天王发生车祸,多半是因为#嫩模女友劈腿珠宝富商,霍诵承借酒消愁发生车祸# 第二点原因呢就比较扯了,说是当晚他跟人争吵,将司机一脚踹出了车子,因为喝了酒,不小心就撞到了护栏,才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按照他那种又拽又火爆的脾气,第二种情况发生的可能,仔细想想,概率倒也不低。 所以霍诵承的粉丝就选择第二种原因了,至于嫩模是谁,别倒贴我承好嘛辣鸡! 各种消息甚嚣尘上,终于在事情发生的一周以后,某位小爷亲自发了条微博,简洁的描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理智的不像他本人。 “本人于上周五晚10.41分于星湖街因夜里雾霾严重,发生一起交通事故,随后正常报警,走流程解决事宜,并未造成人员损伤,事发时车上只有本人一人,经交警查测,没有饮酒驾驶,谢绝诸位对事故发生原因的恶意揣测,请散播恶意酒驾谣言的媒体及时删除错误消息,以免误导群众。同时感谢朋友们对我的关心,我会尽快恢复到工作中。霍诵承。” 一看就不是他本人的手笔,因为很快就有好事者在这条微博下评论:嘿嘿,你就别不承认了,明明就是因为嫩模劈腿后喝酒开车了嘛,有钱人真好,酒驾还能找人摆平呢,罔顾法律,我擦! 霍诵承大概是在病房里没事干,直接回复那人:滚吧,什么玩意儿,有证据告老子去,没证据闭嘴。 好吧,此言一出,又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怼人风波,此话暂且略过不提。 大概霍诵承确实是闲的无聊,竟然给罗岑宵发来了微信,还是在凌晨两点。 她那时刚从片场回到酒店,洗完了澡还觉得精神奕奕,拿着手机刷微博,虽然她失去自己对微博的主动权,但看看还是可以的。 登陆上去后先是浏览了自己的一些评论,不得不说,在公司和团队的控制下,那些喷粪机确实是少了点,虽然□□还是挺多的,但激进派少了很多。 而自己相关的新闻也都很低调,要么就是她在剧组潜心拍戏,得到导演赞赏,要么就是她冒着寒冷的天气入水拍摄,不畏外部条件的艰辛。怎么看都是在夸她敬业,罗岑宵心里美滋滋的,这通稿买的靠谱。 不过评论最多的微博还属那条去医院探望霍诵承的,都是他的粉丝在下面心疼他,一刷就刷了五万条。 罗岑宵看着看着就发现手机屏幕顶端浮现出一条微信消息,好巧不巧,发信人竟然是霍诵承。 点开,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饭菜过得去,就是太淡了,淡出鸟来了。 她一愣,这厮说的应该是自己在医院食堂里为他买的私人订制病号餐,还挺贵的,这评价真叫人不爽。 于是她说: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你一病号吃麻辣烫难道更好? 那边估计是正拿着手机呢,很快有了回复:脾气比我还大啊,麻辣烫怎么了,麻辣烫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你看不起麻辣烫吗? 罗岑宵都不想跟这个人多说,干脆自己下了床摘掉干发帽开始吹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不太好打理,举着吹风机吹了很久才好。 结果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却见那男人发来了一连发来了三条讯息。 “你的朋友圈里怎么没几张照片的。” “人呢,被我说的自惭形秽了吧!” “喂,萝卜,生气了?嘴巴笨更要多练习啊。” 全都是理所当然的口吻,罗岑宵觉得自己都没力气跟他生气了,这人压根生活在自己的小宇宙里,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想必就算真的惹恼了人,他也不会觉得愧疚。 “刚去吹头发了。” “女人就是事多,”他忽然问:“你那电视剧什么时候拍完?” “大概月底吧,”罗岑宵心里算了算,其实也就一周多的时间了,“没多少场了。” “我跟总导演他们商量过了,最迟下月中。” 男人打起字来喜欢省略一些内容,但罗岑宵还是看懂了,他说的是乘风破浪。 但是小腿骨折,最少也得三个月才能复原,他却要在下月中就要进组摄制,这……能行吗? “你的腿不行吧?”她说:“反正都已经顺延了,西柚台这档节目也筹备这么久了,不差这么点时间了,你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 霍诵承那边却迟迟没了动静,想来是睡着了。 罗岑宵忽然又觉得他挺敬业的,艺人这一行不容易做,很多人身上都是伤病,但仍在工作,表面光鲜亮丽,内里早就腐朽不堪。 他们的确是高收入的群体,高收入到令他们无法去言说自己的苦闷,只要说了就是矫情,但心理和身理上的伤痛是实实在在的,或许将伴随他们的一生。 即便霍诵承这样级别的明星,到了这样的地位,为了荣誉和成功都必须强忍着坚持,她在这一刻唾弃自己,如果说天分,还不及旁人的信手拈来,如果说努力,也只不过是个半吊子,就这样还想着要挣钱要成功,她有什么资格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简直快要将床都搬去了片场,就连秦粲然都被她对戏对的没了脾气,她觉得不好意思,但与此同时,对戏剧的热爱也与日俱增,她觉得自己跟角色终于融为一体了。 两周后,罗岑宵正式从《乌篷船》剧组杀青了。 杀青的那一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板子打下的最后一刻,她竟然产生了一种很不舍的情绪。 这种不舍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剧组人员更是趁着她没留意,送上了一束巨大的玫瑰,大家纷纷搂着她纪念留影。 因为拍摄周期已经到了最后,不少人都已经结束回家,她算是最后几个杀青的人了,于是当天干脆请陆洲和秦粲然他们去S市影视城著名的某烤肉店搓了一顿,到后来,秦粲然抱着她又哭又笑,说好了回去以后还要经常联系,而男人们则是划拳喝酒,一直到了深夜才结束,结果男人们喝多了,回去的时候还得靠她们这几个女人给扶着。 罗岑宵第二天打道回府,这回没敢回公司的小公寓,而是把车开往了黎今的房子。 她事先给男人打了电话,没有接通,于是又发了信息告知他自己回来了,他说知道了。 知道了三个字的含义其实很广泛,是现在知道了,还是一早就知道呢? 如今她的行踪对于男人来说应该是完全透明的,报备只是为了为了让他满意而已。 罗岑宵让波波先回家,说好了第二天在公司里见。 她熟门熟路的按了密码锁,结果就看到玄关处放着几双刚清洗好的小码运动鞋,而客厅里传来动画片的吵闹声。 她的心跳几乎骤停,小问从里间走出来,看到她,并不讶然的叫她的名字:“宵宵,你来了。” 罗岑宵身后还有一个大大的旅行箱,整个人风尘仆仆样子绝对不算好看,她硬着头皮拖了箱子还是进了门,这短暂的几十秒漫长的就像是一个世纪。 见到小问,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但高兴之余又觉得惴惴不安,她想好了一万种再见的场景,却没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 此前她跟黎今的关系是瞒着孩子的,现在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回到小问和男人的家里,就是一个外人,先前建立的友好关系是不是还能保住? 小问会讨厌她吗?她真的说不准。 眼角的余光仍没有从小问的身上离开,小朋友却跑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又跑出来:“宵宵,喝水吧。” 俨然一副小主人公姿态。 她接过水说谢谢,心里头尴尬得要命,不知道该怎么像眼前的孩子解释这一切。 低下头,却看到了更叫她坐立难安的东西——餐桌上放着一本娱乐杂志,封面上的照片是夜晚,但摄像头将几个人都拍的极为清晰,她跟秦粲然分别或扶或勾着昨晚聚餐的同剧组男演员,从饭店里出来,在凌晨的街道上走的七歪八扭。 标题耸人听闻:乌篷船剧组深夜狂嗨,陆洲秦粲然罗岑宵关系混乱,娱乐圈生态令人咋舌。 她看了眼标题就伸手将杂志翻了个身,心中担心不已,小朋友能看懂上面的字吗? 亡羊补牢的做完这个事,小问一双大眼睛仍在盯着她,她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正要活跃活跃气氛,黎今从楼梯上缓步而下。 阎王爷一眼瞄来,就叫她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娱乐圈生态令人咋舌,群屁多屁什么的太过惊悚! 黎今:呵呵,我还满足不了你? 罗岑宵QAQ:宝宝守身如玉啊。。 感谢投雷的土豪们,破费啦: 鱼鱼扔了1个手榴弹 芒果肠粉扔了1个地雷 第40章 hapter 《初醒》by声声消 当天晚上,沈子钦又惬意的坐在了闻初颜家里的沙发上。 她看了下钟,暗示他可以回家了:“都九点半了,我要准备睡觉了。” 他理所应当的伸了个懒腰,手长腿长的,“唔,那睡觉吧。” 闻初颜:“?你不走我怎么睡,还要锁门呢。” 他的手臂一勾,她就立刻被他揽进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都这么晚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回去孤枕难眠么?” 闻初颜真是败给他了,“你别想一直赖在我这边。”心里却想,你就是头狼,我可不想天天折腾到天明。 “你看,我都是你的人了,”他委屈的说:“你好歹给我个枕头。” 他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和好笑,成功的逗乐了闻初颜,她随手扯到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往他脸上扔:“喏,你要的枕头。” “我看你真是吃硬不吃软,”沈子钦拨开抱枕,在她腰上轻轻捏了几下。 她颤抖着开始笑,她最怕痒了,特别是腰间,他一向都知道,现在使出了杀手锏,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一手揽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从沙发上摔下去,一手挠她的痒痒,没一会儿她就笑得快崩溃了,脸开始泛红,还呛到了,咳了两声,浑身瘫软,“哈哈哈,你饶了我吧……哈哈……别碰我,哈哈……” 沈子钦凑近她:“还赶不赶我走?” “哈哈……”她喘着气,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弯弯的月牙,叫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不赶了,沈大少,哈哈……你放过我吧……” 他极轻的说了一句:“放过你?没门。” 说罢,拂开她笑得纷乱的刘海,吻住她,牙齿划过她软嫩的双唇,时轻时重的啃食着,闻初颜才遭了那一出,根本没力气反抗,而且也不想反抗,便任由他含吮着,慢慢张开自己的嘴巴,让他的舌头进来。 她的嘴角上扬起来。 拥抱、接吻、做/爱,这才是正常的恋爱顺序不是吗?她也体会到了这种细火慢熬然后水到渠成的滋味。 在沈子钦的怀里,总是这样安全,好像可以将外界所有的忧心烦扰统统抛诸一边,这样宁静的夜晚,只有电视机里寻常啰嗦的晚间新闻声音和两人接吻时的声音。 他的舌勾住她的,舔了舔她的上颚,她又忍不住笑了,然后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软绵绵的,根本没什么力气。沈子钦就知道她这是又在撒娇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心情很好。 这是他的女人,如今在他的身边,他再也不会放过她了。 这个晚上并没有像闻初颜想的那样,她洗好澡后他去洗,然后她发现他穿了一身自己的睡衣出来。 闻初颜:“……” 她说:“你还带了睡衣。” 沈子钦擦了擦尚未吹干的头发,“嗯,我拿了两套过来。” 她看着他坦然的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然后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拿了吹风机,“过来,我给你吹干。” 他从善如流的坐到床边,她温暖的手指抚上他的头,在吹风机呼呼的声音中她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头皮被她温柔的揉蹭着,鼻子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新香气,几乎有点昏昏欲睡。 闻初颜双手灵活的替他吹着头发,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沈子钦的发质还是比较硬的,在洗过之后才会显得柔软一些,她想起他这个人的性格其实也是这样,表面上不见得对人有多热情,甚至还有些冷漠,其实只是缺少一些令他软化的水分,这么想着,她的心里也开始变得柔软起来,关掉吹风机,她说:“好了。” …… 这个晚上沈子钦躺在她的身边,他们并没有做。 快准备关灯的时候,闻初颜翻了个身闷哼了两声,他立刻察觉到了,“怎么了?” “肚子有点疼。”她说。 他的手抚上她的小腹,从上到下按了按,最后停在一处,“这里?” “嗯,”他的掌心很暖和,她不由自主的两手覆在他的手背:“其实也不是很疼,就是一抽一抽的疼,断断续续的。” 其实确实是有些疼的,她的冷汗都出来了,但就像是大姨妈来时的疼,不是钻心的那种,就是每隔几秒让你难受两下。 他有点紧张的说:“我们去医院?” “不用啊,”她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点小事而已,我才不要去医院,明天早上起来就没问题了……” 于是沈子钦的手掌稳稳的扣在她的小肚子上面,给她按了一会儿,然后坐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点点头,大大的眼睛依赖的看着他,“快点。” 他倒了一杯温水回来,拿着杯子喂给她喝,大概确实是有点渴了,她喝的有点快,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才说:“够了。” 沈子钦说:“过几天带你去放松下,去泡温泉怎么样?” 她眼睛亮了亮:“在哪儿?” “临市市郊的一个度假村,前几年开始弄的时候我也投资了点进去,今年刚造好,我们去试试。” “唔……” 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重新掀开被子上床,手继续替她暖着肚子,闻初颜哼哼唧唧的慢慢觉得舒服了很多,抽痛的频率也不那么高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女人大概都是愿意这样恃宠而骄的,她似乎越来越会朝他发脾气,撒娇和耍无赖,也越来越依赖他了,所以,他住在这边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她肚子疼的时候,有人用手心就可以将她因疼痛而翘起来的边边角角都抚平。 沈子钦见她眼睛越来越迷瞪,眼皮子仿佛不堪重负的渐渐闭起又睁开,又闭起……最后耷拉着睡着了,他才亲了亲她的额头,关掉了床头灯,将她拢进自己的怀中。 闻初颜仿佛是感应到了,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他抱着她,依然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揉着肚子,银色的月光洒进来,恰好能看到他睁开的眼睛,深邃沉静。 眉头微微蹙起,这两天她饮食正常,也没吃辣的没吃凉的,痛的地方不是胃而是肚子。 他想到了早上她吃的避孕药,黑暗中凝视着她乖巧恬静的睡颜,手熨帖着她,能感受到那心跳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掌心。 将她抱紧一点,他也闭上了眼睛。 -- 三天后是一个天气放晴的好日子,中午的时候闻初颜整理好了背包,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就出发了。 N市的市郊开车过去大约三个小时,路况良好,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还未落山。 到了以后她才发现这个度假村并不大,园林式的设计,门匾上写着“闲散居”三个字,笔力遒劲,墨色生香。 走进去却发现里头的面积却是不小,别具一格,几步一假山,小石子路边桃花含苞待放,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四角小亭别致清雅,有小溪丛丛流过,缓缓从他们脚边流淌出去,她的心情都一下子更好了。 走了一段路,才见内里洞天。 园林的深处是他们的住处和泡温泉的地方,见他们来了,一个男人出来迎接,仿佛等候多时,一口一个沈少叫的好不亲切,沈子钦告诉她这个国字脸,青瓜头的男人是这里的经理,姓张。 张经理也没多啰嗦,吩咐了几句前台的小妹,就带他们去他们入住的房间。 带他们到了门口,将房卡递给沈子钦,张经理恭敬而体贴的微笑道:“就是这里,祝沈少和闻小姐有个愉快的周末。” 闻初颜进了房间后才发现这是她喜欢的风格,风铃叮当作响,一个小圆几上放着一个棋盘,还有榻榻米。 她放下包,就往屏风后头走。 每个房间都有个小的温泉池,正冒着微微的热气,周边有假山环绕,再望远些有青山塔寺,环境优美宜人。 她对沈子钦说:“我现在就去洗澡泡一会儿。” 沈子钦点点头,“我下楼一趟。” 闻初颜表示知道了,于是开开心心的洗澡去了。 洗完澡她穿上了带来的泳衣,是天蓝色的比基尼式样,她穿上的时候有些脸红,其实这套泳衣她挺久没穿了,还是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跟陆茜一起买的,当时花了她好多米呢。 她是知道自己的身材蛮不错的,穿好了难免自恋的在镜子前多照了两下,也不是很露,只是□□和小腹都比较明显而已,颜色也很衬她的皮肤,洁白如玉——这年头去海滩穿这一身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速战速决,趁着沈子钦不在先泡好。 一脚跨进池子里,并不是很热,至少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热,水温适中,令人觉得很放松很舒服。 池子旁边还有各式水果,她摘了颗葡萄放进嘴里,嗯,很甜。 泡久了便有些困顿,她靠在池边看晚霞渐渐弥漫在整个天边,夕阳的余晖撒在大地上,有种不动声色的力量,好像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她小眯了一会儿,沈子钦还没回来。 他来了这边,总是要见见朋友和合伙人什么的,她想着,便要站起来。 门口忽然传来响声,沈子钦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闻初颜觉得有种出来也不好不出来也不好的感觉——出来吧,岂不是就看到她的穿着了,不出来吧,这是等着他来看? 可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沈子钦已经从屏风后走过来了。 他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显然有一种赞叹,这让她觉得很受用,毕竟身材和脸蛋是女人很注重的东西,有人觉得惊艳当然是对她的肯定,更何况这个人是她的男人。 夕阳西下,她的脸被温泉蒸出了粉色,沈子钦过来,递给她一条浴巾:“换下衣服,我们去楼下吃饭。”又严肃的补充了一句:“你这泳衣不错,不许穿出去。” 闻初颜接过浴巾,嘴上意思意思“哦”了一声。心里偷偷舒了口气,还好他没做什么,不然的话她怕吃晚饭都要推迟了,她还是有点饿了。 于是换好衣服,沈子钦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回过头,眼神有些恍惚,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她察觉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却握紧了她的手,“没什么。” 他没有对她说实话,她敏锐的发觉了,可能是生意上有些什么事吧,她这么想着,转头对他说:“出来玩嘛,开心点,我陪着你呢。” “你会一直陪着我么。”他像是在问她话,但语气里有些许不肯定。 她仿佛受到感染,“我会的,”反捏了下他的手:“我答应你。” 第41章 chapter41 41 清晨的阳光洒在窗台上,春天真的来了,它用自己不动声色的力量改变了大地的模样,有小鸟吱吱喳喳的叫唤着。 而小问一直在偷偷的看着自己的老爸。 宵宵还在睡懒觉,而老爸阻止了他妄图跑进房间将她叫醒的想法。 所以还是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吃早餐而已。 感受到了儿子窥探的眼神,黎今放下手中的报纸,“吃完了?吃完了我送你去幼儿园。” “爸爸……” 小问欲言又止,黎今似乎看出了他想要说什么,却反问道:“还想问什么?” “你究竟要让谁做我的妈妈……”小问两根手指纠结的缠在一起,“爸爸,你一定要事先通知我好不好?” -- 将小问送至幼儿园回来的途中,黎今的脑海中仍然浮现着他提起“妈妈”两个字时的模样。 明明心里紧张在意的要命,还故作淡定的模样,跟那个女人真是如出一辙。 他更小一些的时候,经常会问起关于妈妈的话题,比如自己是不是像孙悟空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否则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而自己就没有呢? 后来,幼儿园布置了母亲节的家庭作业,他辛辛苦苦做好的纸康乃馨却没有可以赠送的人,最后还是自己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给收了。 渐渐的,小问很少提起这个字眼了。 但他知道,每年母亲节和生日的时候,他都会自己做一张贺卡,悄悄的藏在抽屉的深处,如果不是偶然,连黎今都未曾察觉。 没有写上收件人,但那都是不言而喻的。 他非常在意这些,因此今天才会鼓起勇气再一次问他,究竟要选择谁来做他的“妈妈”。 黎今其实从未想过结婚的问题,邓思安不是没催过他,没逼过他,但见毫无效果,提的也就少了,只是偶尔会介绍两个家世出众的女孩子作为相亲对象,他只需要客气的应付一番。 他这样的出身,能有如今的权利、地位、金钱就已经不易了,更何况老天还给了他血脉,何必要再去祸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至于她……另当别论。 车子在林荫大道上绕了个弯,方向变了变,既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也不像是要去环亚。 最后,他越开路两边的景色就越发的荒凉,行人逐渐从三两个至完全不见,终于到达了郊区的一栋小别墅。 小别墅有些年头了,墙外是发黄萎靡的爬山虎,门口守着条两眼放光的大黄狗。 大黄狗见了他却没叫,反而伸着舌头吭哧吭哧的喘气,爪子乖乖的放在身前。 黎今朝着里头走进去,门也没关,里头正有一个男人穿着条大褂子在抽水烟,弄茶。 男人看到黎今来了,立刻站起来迎上前,“黎总,你到啦,我说了我可以去找你,寒舍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白茶还是铁观音?” 这男人叫大梁,正是前阵子黎今委托调查一些事情的那人。 黎今挥了挥手:“不要紧。”又反问他:“事情查的怎么样?” 大梁的功夫茶有一手,干脆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就给黎今斟了一杯。 “黎总,当年帮凶有三个,其中一个之前一直没了线索,这阶段我回了溪城又摸到了他的老窝,这人啊,后来偷渡去了墨西哥,结果第二年就因为鼠疫死了,因为是黑户,尸体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大梁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黎今的脸。 这位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黎先生,此时的脸色不好看,他慢慢的拿起杯子,将功夫茶一饮而尽。 大梁低下头,他做这行几十年,打探消息的人,只管为雇主拿到他们想要的消息和资料,别的不该过问,更不该好奇,否则后患无穷,这点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世道谁又不是在揣着明白当糊涂呢? 他又将手中一个u盘递给了黎今,随后说道:“我明天就要回老家了,两个女儿还在家里等我,黎总有机会来做客。” 听到他这样说,黎今果然点点头,表情似有松动,“钱我会打在原来的那个账户上,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需要可以再说。” 大梁是聪明人,两人又随意的说道了几句,才将这匆匆赶来的男人又送走了。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直,如同松柏,微微弯腰,进了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那事情发生在大约三十几年前,对于那个年代来说,是不能对外人道也的丑事,因此才有人逍遥法外了这么多年,活了这么多年。 现在,四个人死了三个,还剩一个,想到所有的怒气都将由这一个人代为承受,风吹起来,大梁有些不寒而栗,他关上门,幸好明天就回家了。 -- 罗岑宵因为昨晚的折腾睡到了日上三竿,起床的时候双腿还有些打颤。 女人在力气上总是难以与男人抗衡,更不要提男人憋足了劲要让她臣服,她这小身板哪里是他的对手。 也不知道最后的那一声尖叫有没有被小朋友听到,她从没那么希望这房子的隔音好一点,再好一点。 骆嫂告诉她,先生去上班,小问去幼儿园了,因此她不用一起床就面对小问天真的脸蛋,否则她会更加的无地自容。 得知家中白天没有人后,罗岑宵独自吃了点东西,又打开手机看工作信息。 回来以后,工作渐渐的排上日程,原本为乘风破浪空出来的时间又要被塞满,阎娜为她接了一支宣传片,是某奢侈品旗下的副线,于她而言是一个很不错的提升逼格的方式,还有一些商场的站台活动,微博推广……等等。 罗岑宵一一确认后,阎娜才向她提出要求:我想你需要在这两天稍微减下重,宣传片是深度合作的前菜,时尚圈是对艺人最苛刻和势利的地方,希望你上镜有个好状态。 阎娜说话毫不留情,简而言之就是她太胖了,必须立刻减肥。 她连忙应了,觉得很不好意思,也许是因为在乌篷船的伙食太好,她身上的确胖了些,但她一向是藏得住肉的人,脸始终尖尖的,结果没想到阎娜的眼睛那么毒。 罗岑宵当即调出手机上下载的一款健身软件——时间太短,唯有靠节食和有氧运动来达成目标了。 说做就做,换了一身运动服下来,热火朝天的在地板上做了几个拉伸动作,就连骆嫂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 跟随着有节奏的音乐和口令,罗岑宵满头大汗,拿了毛巾打算休息一下,就听到了绵延不绝的门铃声。 她一怔,黎今有钥匙,而骆嫂一向细心谨慎也不可能是她,这个时候会来这里的人是谁呢? 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走到玄关处打开屏幕,果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来者不善的女人。 …… 罗岑宵双肩上搭着毛巾,跟女人面对面坐着,心里打鼓,手足无措 眼前的女人每一次见面,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现在也是一样。 岳舒今天穿的也一样很仙很淑女,长至脚踝的白纱裙,深色的针织外套,系着一条飘逸的丝巾,头发柔顺富有光泽,依旧是口罩遮住半张面孔。 虽然天已经慢慢变暖了,罗岑宵还是怀疑她穿这么少会感冒。 岳舒的目光不加修饰的落在她的身上,那是不善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对手或者是敌人。 最后还是岳舒先开口:“嗨,罗小姐,你为什么在这里?” 太直白的问句,明知故问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一个女人,穿这样在一个男人家里,还能是怎么回事?但她仍旧是要问,恐怕是不甘心。 罗岑宵只好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果然,岳舒不悦的蹙了蹙眉,“阿今让你住在这里的?”她的手指按在桌子上,指甲盖都微微发白了。 罗岑宵点头默认,又说:“如果你是来找黎今的,他应该是去上班了……” 岳舒望着她:“我就是回来看看,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罗小姐,如果是为了钱,我可以想办法给你筹一些,请你不要再缠着他了行吗?” 罗岑宵当然十分愿意,她现在做梦都希望黎今可以随便拿个几千万几亿什么的扔给她,然后冷冷的告诉她:拿着给我滚。 然而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只好向面前的女人解释:“岳小姐,这事我说了不算,我都听黎总的,黎总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他让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儿,我就不敢踏出门一步。你明白吗?”她只不过是黎今手中的玩物,翻不过他的五指山,而眼前这个女人似乎也没弄清这一点。 “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岳舒嫌恶的看着她,似乎对她大汗淋漓还穿着运动衣的身体十分不满,那是一种低俗的标志,她极为不屑:“你陪他睡了,是吗?不就是妄想用身体留住一个男人,这些我都不在乎。你知道吗?你长得跟我可真挺像的。” 她如同鬼魅般,眼神中的光就像淬着毒汁,偏偏又有几分怜悯在里头,“他怜惜我,但我是要跟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你呢,只是一个替身。” 可能是说的话终于起了效果,罗岑宵这次竟然白着脸没有反驳,也并未接话。 “其实我也挺同情你们这一行的,卖笑卖艺还要卖身……呵呵,我能理解为了金钱或者名誉不择手段,就是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岳舒站起来,虽然不高,但眼神中满满的轻蔑使罗岑宵更加觉得自己如同一个低到尘埃的小丑,“不过我会帮你,阿今来我这的时候,我会劝他早些放了你,好让你再去找找别的下家,光阴不待人嘛。” 她说着这些的时候,与罗岑宵对她浅薄的那点印象中的温柔、文弱的模样大相径庭。 茶还没凉,岳舒就走了。 罗岑宵很怀疑她是否得到了什么消息,专门趁着只有自己一人在这时才登门的,但可以确认的是,这个女人有备而来。 第42章 hapter42 42 罗岑宵很冷静的又做了一个小时的有氧运动和瑜伽,在骆嫂回来后吃了一大碗水果沙拉,甚至看了一会儿娱乐频道的新闻,刷了微博,又对着脸自拍了几张。 一直等到晚上睡觉前,她洗了个很长时间的澡。 雾气氤氲在镜子上,她用手抹开一片,镜子上是她微粉的脸蛋,似乎没什么不开心的,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替身,她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她只是岳舒的替身而已。 她躺回到温暖的浴缸里头,任由那无处不在的液体将自己淹没。 真的好舒服啊……就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她觉得自己犹如一个婴儿,再不用去管尘世中的一切琐事和烦恼,不用顾忌旁人的感受,她变得很小很小,只需要拇指大的地方就会觉得很舒坦和自在。 要是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 黎今在小问的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还在浴室里磨蹭。 他干脆在客房里洗了个澡,打了两个电话,等到事情都吩咐好了,才回去。 罗岑宵依然关在浴室里。 黎今皱了皱眉头,立在浴室门口说:“你洗了多久了,还没洗好?” 但里头并没有回应,他觉得诧异,就又凑近了些,既没有水声,也没有热水器的电流声,很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奇怪。 他抬手敲门,笃——笃——笃—— 他眼中闪现过一丝不知名的光,然后转动门把,居然被她反锁了? “罗岑宵,给我开门听见没有?”黎今加大了声音,透露出他自己都听不出的紧张。 却只有他自己飘荡在房间里的回声而已。 房里原本是有备用钥匙的,只是没想那么多,黎今就已经侧身撞了两下门,把门给撞开了。 眼前的场景并没有比想象中好到哪里去,女人窝在宽大的浴缸里,头发濡湿的散落在瓷砖和浴缸的边沿,这阵子她没有染发,墨黑的颜色显得十分冷清,头垂着,因此有半张脸都浸入了水中,这让她看上去脸更小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若不是还有鼻息微微的拂在水面上,黎今差点以为她是死了。 他极轻的松了口气,眼中却又凝聚起一股更深的风暴。 也不顾身上还穿着干净的衣服,大步走过去,将水中的女人拎起来,拍打她的面部,她浑浑噩噩的醒过来,双眼无法聚焦,看人都很朦胧,真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她很茫然,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而他又为什么闯了进来。 黎今也没管她身上什么也没穿,甚至湿漉漉的全是水,托起她的屁.股就把她抱起来,步伐又稳又快,随后,罗岑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回到了床上。 她不适的来回蹭了蹭,身上很凉,就想拿毛巾擦一擦。 结果男人根本不让她动,一只手牢牢的固定住她的双臂,弯下腰来,因为刚才两人零距离的接触,也沾染了她身上的水汽,睡衣领子到胸口都是深色的印子,就连脸上也有被溅到的水花。 “想死?”他忽然开口,“是不是?” 罗岑宵两手被他制在头顶,而他整个人横插在她双腿之间,就连膝盖都无法并拢,在这样的姿势下她只能被动的看着他,。 这下子就清醒了,她摇了摇头:“我只是睡着了。” 她是真的睡着了,在那温暖的拥抱里,在充足的养分中。 黎今想到了那凉透的水,又拧眉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似的。 罗岑宵本可以乖乖的解释一番,但她忽然丧失了这种欲望,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着,你爱信不信好了,最好是大发雷霆,那也没有关系。 两人对视良久。 黎今忽然觉得曾经的她又回来了,那种小豹子一样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三分挑衅,一改重遇以后她的隐忍和瑟缩,似乎毫无畏惧。 不知什么时候,他松开了她,“要死也给我死远点,别脏了我的屋子。” 罗岑宵轻轻的哼了一声,“你的屋子我还嫌脏呢。” 他猛然一回头,“你说什么?” “黎今,你不觉得自己很脏吗?”她忽然又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不,你是大大的圣父,你是全天下最痴情的男人!” “罗岑宵,”他眯着眼念她的名字,就像是从牙关中挤出来的,“你吃了雄心豹子胆。” “你别生气啊,淡定点,我的黎总。我在夸您呢,你是天底下最痴心的男人,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甘愿找一个替身,哪怕你其实非常厌恶她,也一样的跟她同床共枕。你说说看你有多伟大?” “你见过谁了?”他听出了她言语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讽,瞬间抓到了些什么。 罗岑宵也不怕告诉他:“你的心肝宝贝今天来找我,让我离你远远的,我告诉她——是黎总要求的,黎总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多嘴呢,这样会伤害到你的心上人,但是我也没办法,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啊。” “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跟毁容之前的岳小姐长得很相像呢,多亏她告诉了我,我回家的时候还真得感谢一下我的爸妈,让我如此荣幸的跟岳小姐撞脸了,否则黎总怎么能看上我这种小城市里出来的小麻雀呢?也感谢他们给我这张脸,让我在六年前和六年后都如此荣幸的被你选中!” “所以,你觉得委屈了?”他轻描淡写的反问:“你觉得不甘心了?还是说……” “你在吃醋?” “吃醋?这太可笑了,哈哈哈!”她像是被戳中了笑穴,笑的发苦发酸,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黎今,你凭什么觉得六年后的我,会跟以前一样傻呢?” “你不傻,你聪明的很。”他倚在窗边的柜子上,淡淡的道:“你这叫大智若愚。” 黎今并没有如同她想象中的那样暴躁大怒,既没有抬腿就给她一脚,也没有用极端的字眼辱骂她,他平静的不像话,就只是漠然的看着她。 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海鸥都忍不住展翅低飞,瑟瑟不已。 罗岑宵忽然打了个激灵,这一刻魂魄重新附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而现在覆水难收。 黎今是一个十分记仇的男人,他的心眼一点也不大,秋后算账这四个字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她身上那些凌厉尖锐的刺一下子变软了,是她被洗澡水浸泡了太久,可能就连脑子也进了水,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黎总,我刚才……”她硬着头皮说:“我刚才可能是醉了……” “哦?”黎今笑了笑,“我竟不知道洗澡水也能喝醉,真是厉害了,罗小姐。” 好样的,竟然把她刚才说的句子原样送还给了她,虽然黎今在笑,她却知道他已经很生气了。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平时不苟言笑,但当他的嘴角如同现在这样微微扯起,皮笑肉不笑的时候,他就是真的动了怒。 罗岑宵想起才刚刚可以朝夕相处的小问,想起正开始变得光明的前途,她非常不争气的想要立即抱住黎今的大腿大声说我错了。 “黎总,你别放心上啊,你冷不冷,我给你泡杯茶吧。” 说罢,她积极的站起来,就要拿起茶壶。 男人却说:“给我滚。” 她握紧拳头,笑得很无辜:“这么晚了,咱们早点睡吧。” “不是很气愤么?既然你觉得被我胁迫委身在这里很煎熬,现在你自由了。” “可是我,我刚才真的是昏了头了,我其实……” “别让我数到最后一遍,不然你会后悔现在没有离开,三——二——” 罗岑宵飞快的小跑出他的房间,还替他关上了门。 她回到客房,首先是把衣服穿上,其实她冷得够呛,刚才两人对话中她一直没有来得及穿衣服,全靠床上的毯子掩着身体,随着那些水滴的蒸发和清醒后的后怕,她浑身冰凉。 穿戴整齐,头发还是湿的,但也没时间去吹干了。 她留在黎今这里的东西不多,只是几件替换的衣服和鞋子,就连化妆品都随身放在包里,事到如今,倒有一种随时准备跑路的即视感。 她最后的时候在小问门口站了会儿,很想进去看看他,看看他睡得好不好,会不会踢被子,可是又很担心吵醒他,到时候又平添许多麻烦…… 她鼻子发酸,还是咬牙离开了。 十一点钟的小区很阴冷,只有惨淡的路灯照在地上,她的影子也是莹然孑立的,就像一个女鬼。 她没有开车过来,因此只能从小区的门口出去,再打车。 她落座,司机就不断的在后视镜里看她,看的多了,她也不耐烦起来,干脆问道:“师傅,我脸上有花吗?” “啊……”司机又仔细的看了眼,义正言辞的摇头:“没有啊。” “那您老看我干嘛!” “小姑娘,你是不是刚掉河里又自己爬出来了?你这是轻生吧?”司机打开了话匣子:“看你年纪轻轻的,生命很宝贵,你要珍惜啊,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大约是因为她的神情太沮丧,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浓郁的衰气,叫旁人都觉得不忍心了,司机师傅念念叨叨的说了许多话,翻来覆去就是让她不要想不开。 罗岑宵后来实在是耳朵要被磨出茧子,应声道:“我知道啦,我不会去寻死的,师父你放心。” 到达目的地,师傅哎了一声,连她递过去的钱都没收:“我信佛的,今儿就不收你的钱啦,咱们讲究渡人。” 罗岑宵:“……” 没想到现在的人精神境界都这么高,她深深的被感动了。 对比起黎今在一个小时前对她说的那句“要死出去死,别弄脏了我的屋子”,这位素不相识的司机师傅都要比他来的温暖许多。 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在陌生人中得到的善意,有时候比身边的人还要多。 她提着东西没精打采的回家,走到门口,拿出钥匙。 公寓里冷冷清清的,蒙了一层淡淡的灰,因为她喜欢自己打扫屋子,所以只叫波波过一阵子来开窗透气,除此以外并没有雇佣钟点工来定期做卫生。 但是这种世俗的灰尘让她觉得安心。 重新洗了个头,吹干了头发,已经觉得头皮处隐隐发痛。 每次她没有好好的弄干头发,就很容易偏头痛,这会儿太阳穴已经渐渐欢快的跳动了起来,让人精神不振。 但是她根本睡不着。 今晚对黎今说的话其实是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如果不是他太过强大,牵制着自己的要害,她一点都不后悔说出了这些话。 当年,是邓小鲲带着他靠近自己,彼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一个可笑的“替身”,她傻傻的以为遇到了真爱,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也不害怕,只想跟他好好过日子,能够结婚。 但只是一通电话就把他给叫走了。 从此以后,一别经年。 现在她再笨也该想得到,那是谁的电话。 冲了个热水袋捂着,她的思绪纷乱,一会儿是两人耳鬓厮磨的六年前,一会儿是恶语相向的六年后,一会儿是他带着恨意的眼睛和鞭挞她时痛快的喘息。 这些就如同枷锁慢慢将她缠紧,让她无法呼吸。 幸好微信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来,她才发现手机还没从包包里拿出来,勉力将东西掏出来,才发现是私人聊天窗口有讯息在跳。 点开一看,霍诵承一股脑的给她发送了很多表情,粗略的一串来下来,至少有三四十个。 疯了吗,她想着,发了个问号。 结果回复也挺快,而且有头有脑,都不像是霍诵承了,他说:“儿子在玩我的手机,是他点的。” 儿子?霍诵承竟然已经有了儿子?是私生子吗?多大了?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许许多多的问题冒出来,她一个没留意,问题就从指间流了出去:“你的儿子?你跟谁生的啊!” 霍诵承掰开自家萨摩的爪子,在它的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骂道:“你小子,想造反啊!” 将萨摩赶下了床,又看手机,就看到了那女人巨大的惊叹号,他愣了愣,才发现她想岔了。 本想解释,心念一动,又觉得逗逗她也不错,于是说:“是啊,我的儿子,嗯……快三岁了,没妈妈,我一个人带它,你要来看看吗?” 什么,还居……居然邀请她去看儿子? 罗岑宵心里十分复杂,最后还是拒绝道:“算了吧,你要小心千万别被狗仔拍到啊,你还在医院里吧?” “嗯,我跟他都在。” 胆子可真大!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人好了,简直到了肆意妄为的地步,就算他红,也不能这么乱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能瞒过这么多双眼睛的,他的经纪公司真厉害,也不知道公关了多少他的新闻…… 如果她也能光明正大的带着小问出去就好了,她想在太阳底下跟小问出去逛街,想跟他拍许多合照,把过去的这五年统统弥补回来。 可是他如此懦弱。 “喂,来看看我儿子吧,超可爱的。”霍诵承又说,似乎十分大方:“我只给你看。” 这对于此刻的她来说,不能不说是歪打正着,十分诱惑。 她犹豫了一下,出于好奇心和膨胀的母爱,决定动身。 作者有话要说:  两件事儿~ 第一是关于双更,因为宝宝们的热情让我不能辜负~~所以决定本周内会有一次双更的,还要酝酿下哈~~ 第二是防盗,因为看到有人说总是防盗很影响追问心情,其实是这样,最后一章一般都是防盗,也会在24小时左右替换,比如现在这一章,提前买的宝宝其实是划算的,因为比替换时又多了一千多字呢,如果追文,怎么都不算亏~声声还经常发红包~希望大家能谅解,或者说以后不那么早放?在更新新章节前四五个小时放防盗如何? 有好的提议希望大家都提出,么么哒~ 第43章 hapter43 43 夜里除了冷还非常荒凉,有着粗大树干的梧桐在黑暗中悄悄酝酿着新枝。 罗岑宵开着车,瞬间觉得除了月亮和自己,一切都在沉睡。 霍诵承的话让她倍加思念小问,明明晚上才见过,但心里的荒草疯长。 她不后悔对黎今说的那些话,后悔的只是因为一时之快,就这样离开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问。 她们有着母子之间与生俱来的熟稔,她很珍惜每天的相聚,但这因为她的冲动顷刻间便失去了。 她将车子行驶至距离医院还有七八百米一幢大楼边停下,拿出手机与霍诵承联络。 霍诵承还在住院,因此在医院旁始终有狗仔候着,她出入得要分外小心。 罗岑宵心里也在打鼓,这么多狗仔,他是怎么把一个小朋友给弄进病房的?莫非是雇佣一个素人将小朋友当做普通的病患带进医院,再掩人耳目的送进他的病房? 霍诵承腿脚不便,在微信上发给她一段指示,让她从后门进来。 罗岑宵拿出准备好的帽子围巾,想了想,墨镜还是算了,大晚上的戴副墨镜不是成心告诉别人“我不是普通人快来看我呀”么,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用不快不慢的速度走向医院。 无恙医院在深夜中如同一个发光的坐标,离她越来越近。 她微微佝偻着腰,根据他发来的地图寻找着医院那个隐蔽的后门,这时候其实倒是挺考验演技的,要怎么在一群火眼金睛的狗仔中成功到达目的地。 罗岑宵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真是疯了,深更半夜的竟然为了看别人的儿子冒着巨大的风险跑到这儿来! 医院大门在路的北边,而侧门则在西北角门诊部的一个偏角处,夜里门诊自然无人,因此不比正门急诊那边灯火明亮,罗岑宵安全的挪到那个位置,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松了一口气。 她推了门刚进去,黑暗里忽然有人将她的手臂拉住,罗岑宵瞬间汗毛全部根根立起,快要尖叫出声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嘘,吓个毛啊,你一叫才要吓到别人呢。” 这语气,除了霍诵承还能是谁? 罗岑宵被吊的高高的心又落了下来,她还以为是有狗仔埋伏在这里呢。 她拍了拍捂在自己脸上的大手,示意他可以放开了。 “两点多了,真够慢的你。”大少爷抱怨着,将手移开,同时视线却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扫着。 顺着门外漏下的浅浅月光,罗岑宵看到他披了一件黑色大棉袄,敞着胸,里头是病号服,另一只手下撑着拐杖。 这样局促和平常的打扮,也挡不住他逆天的身材比例把大棉袄和病号服穿的像是在走一场医院style的秀。 而他当仁不让是压轴的那一位。 他见她没回话,反而是出神的望着自己,第一次轻笑出声,出手却仍然很重,在她头上敲了下:“没见过帅哥啊。” 罗岑宵被敲得醒过神来,吃痛的摸了摸被他施力的地方,反驳:“太自恋了吧你。” 他没再与她斗嘴,而是说:“走吧,跟我回病房。” 虽然门诊部一边漆黑,高级VIP住院部却将温暖这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走廊上的灯光从白天的明亮转变成夜晚的暖色,空调开的极为适宜,罗岑宵才走两步就很想要将身上的羽绒服给脱了。 两人并肩走着,考虑到霍诵承的腿还没全好,她特意想要将步伐放慢,却不料男人走的虎虎生威,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伤。 她忍不住提醒:“你的腿。” 霍诵承扭过头,不甚在意的模样也很英俊:“这算什么,我受的伤多着呢。” “比如?” “拍《侠盗》的时候飞车,脊椎尾部断裂,还有从高楼滑下来背部磨伤,手指骨折……” 罗岑宵头皮发麻的叫停:“别说了,听着都痛。” 霍诵承漫不经心的笑了。 每一个成功的演员身上都是伤痕累累的,尽管在科技技术日益发达的现在,很多场景和动作都可以用特效去解决,甚至有各种替身:文替、武替、手替……等等。 但这不代表所有的东西都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像霍诵承这样的大明星,更多时候不是出现在灯红酒绿的场所,而是在荒郊野外,十里沙场里吃土。 因为身经百战,所以才能对现在这点“小伤”不屑一顾。 他走的恨不得将手里的拐杖甩飞出去,两人进了病房,她火速的将他按在沙发上,“快坐快坐。” 霍诵承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死不了。” “你死了不要紧,我们这种小咖还等着你乘风破浪带我们一飞冲天呢,录完节目再死好不好。” 她故意夸张的话倒是逗笑了他,扬了扬眉,终究也是没再说什么。 罗岑宵意识到今晚这位大少爷的心情不错,几次三番都没有跟她计较,更没有在言语上刺激她,这很难得。 莫非是因为亲儿子在?所以再坚硬的棱角也变得没那么冷漠了。 亲情果然能让人变得不同。 想到这里,她开口便问:“你儿子呢?小朋友在哪里?” 霍诵承一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在床上呢。” 罗岑宵从进门起就没听到小孩子的声音,现在想来,这么晚了,应该是睡着了。 霍诵承的不为人知的儿子,生母不详,光这两点就叫人觉得十分好奇心十足,想必背后也藏着非常狗血的故事,一旦被媒体狗仔或者同行知道,在娱乐圈就如同引爆一颗核弹。 但罗岑宵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决定为他保密。 不为别的,小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应该被牵扯进这个混乱的圈子。 罗岑宵听完,就没再理会沙发上的男人,转而轻手轻脚的走向里间的病床。 洁白的大床上有杯子散乱的堆在那里,显然在不久前,有人在上面坐过。 而被褥的一边,是跟床单颜色融为一体的动物绒毛,上头一只体型不小的萨摩正趴在那里酣睡。 罗岑宵:“???” 一条狗? 孩子呢? “可爱吧,睡着的时候特别可爱,醒着就蠢的一比总是爱闹,”霍诵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的身后,正用一种溺爱的口吻在评价床上的小狗。 罗岑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之所以发错那么多微信表情是因为狗爪子在屏幕上乱点。 之所以说我的儿子是因为爱狗如子。 之所以骗她来这里是因为她蠢又好骗。 她什么都明白了。 而身后的男人却没有停下来,继续洋洋得意的道:“不过我霍诵承的东西,哪有一样是不好的。小家伙跟了我三年了,换算成人类的话也是个帅小伙了。” “喂,萝卜,你觉得呢?”他见她没有反应,也有些奇怪,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她依旧站着,没有一点反应。 霍诵承觉得不对劲,走了两步,站到她面前,才发现她眼眶通红,鼻子也是一点浅浅的红,鼻翼微微翕动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不让眼泪出来。 霍诵承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至于吗?因为一条狗就哭了?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因此难得有些无措的抓了抓头,“你怕狗啊?他很乖,而且睡着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罗岑宵,你傻了啊,说句话行不?你这是想干嘛,扮演木乃伊啊!” “我擦,不会是鬼附身了吧!你受情伤了?” 她伸手揉了揉眼眶,缓解那种酸涩的感觉,声音也是哽咽的:“骗人让你很得意是不是?大明星?” 霍诵承没见过这样的她,或者说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身在娱乐圈,是,什么环肥燕瘦没看到过,但无一例外,她们的面孔于他而言都是陌生而模糊的,不管有多美艳、精灵、可爱、娇俏,他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究竟是垫了山根、填充了额头还是做了下巴。 妆容也总是很妥帖而精致,更像是一层面具,隔绝了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接触。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粉黛未施,两个黑眼圈挂在眼下,像是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但偏偏皮肤好的要命,毛孔细不可见,因为愤怒和哀伤,透着淡淡的粉,如同挂在枝头的水蜜桃,眼睛里含着泪水,怒气冲冲的望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一个道歉。 从第一面到现在,如果说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话,霍诵承觉得比起灵动二字,排在第一位应该是——倔强。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倔强,这让她脱颖而出,职业的敏感让他意识到,这是镜头最需要的脸孔。 这也是宝藏,一旦被挖掘,她会成为最炙手可热的星。 但眼下,他倒不愿意去想这么多,因为这样的她,居然让他第一次觉得需要说一句“对不起”。 …… 三十分钟后,两人在沙发上坐着,而萨摩从床上跳下来,又趴在了霍诵承的腿上,姿态舒适,小公举一样半眯着眼睛。 罗岑宵伸手顺着狗狗的毛,既温暖又舒适,还散发着沐浴露的甜香,真是一个天然无污染的暖手宝。 她还无法从刚才身边这个男人的道歉中回过神来。 他这样一个嚣张跋扈、极度自我中心的那人竟然会对她说出那三个字,真堪比上天揽月,后悔没有录下来,否则卖给狗仔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道完歉后,他像个没事人似的,不好意思的倒成了自己。 今夜情绪失控,一时之间觉得他用孩子的名义欺骗了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差点就要痛哭失声,幸好还是忍住了。 她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抚摸着狗狗。 霍诵承却主动开口道:“它叫有钱花,是我捡来的,听不见,逗它的时候得注意让它看到。” 罗岑宵听到萨摩的名字刚想翻个白眼,却因为下一句而有些愣怔,耳朵听不见? 她模仿着狗叫汪汪了两声,果然,有钱花毫无动静。 “看吧,不过它很聪明,”霍诵承将手指插.进它的毛发中,慢慢的梳理,感受到主人的温度,有钱花舒服的打了个哈欠,惬意的不行,在他的手背上舔了一口,爱的么么哒。 罗岑宵对小动物本就没有抵抗力,而有钱花又是这么可爱而乖顺。 “为什么会听不见呢?”她内心柔软。 他扯了扯嘴角:“它之前的主人虐待它。” 原来如此,她心疼不已的抱着有钱花,又偷偷的窥视身边的这个男人。 虽然看上去拽的二五八万,但实际上或许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狂妄自大又讨厌吧。 罗岑宵忽然觉得自己得要重新审视他了。 而霍诵承对上她的视线,却说:“你这什么眼神,警告你别爱上我,毕竟我是天神一样的男子。” 呵呵,算她白替他开脱了。 …… 她是在天快亮之前的时候走的,走的时候男人和狗都已经睡着了。 这个时间正是狗仔们也放松警惕小憩片刻的时候,因此她离开的很顺利。 接下来的几天,罗岑宵过的很清闲,每日里在公寓里努力健身减肥,同时在网上搜罗各种清淡的食谱,均衡膳食。 至于黎今那边,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就连小问,也没有用他的微信给自己发送过任何消息。 她在舒服之余,又觉得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 看来他是真的放弃她了,也是,黎今这样的人物,何须吃她的话头,任由她讽刺呢? 是她胆大妄为,而他这么骄傲,这次一定不悦极了。 减肥是为了宣传片,但当过了阎娜所说的日子,也没等来通知,去了公司,阎娜又正好出去办事了,罗岑宵不由得有些着急和奇怪,于是打电话询问。 阎娜却说,宣传片无限期推迟了,倒是有一些通告还可以上,就是价格压得很低。 一向迷糊的她,却觉得蹊跷,阎娜打点事物从来都可靠的很,到手的鸭子怎么会突然就飞了,而其他的行程也都变得廉价而无用,还不如不做。 这一定都是拜某人所赐,她敢断定。 这是他给的信号——等着她回去求饶。 作者有话要说:  写随便花的时候总是很轻松,忽然觉得对他实在是太好啦~~~→_→ 另外谢谢大家的支持,好温暖嘤嘤~~ 第44章 hapter44 44 黎今动动小拇指就可以将她轻易的碾碎,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她所有的努力,只需要他一句话,或者根本不用开口,可能瞬间就付之东流。 罗岑宵挂掉电话坐下来,这次她出奇的冷静,也并不着急了。 毋庸置疑,他在施压,他在剥夺她生存空间里最赖以为生的氧气,他在等着她回去求饶。 罗岑宵慢慢的回想从重遇以来发生的一切,他就像是一个渔夫,在鱼儿看不见的地方收网,而鱼儿是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无用的。 或许,初次见面时阎娜的出手相助也是刻意为之,否则为什么偏偏这么巧? 认识她,笼络她,博得好感,然后趁着她在最困难的时候跟她签约,一气呵成,中间她连仔细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而以阎娜和黎今的关系,虽然签的是阎娜的经纪公司,其实就是变相的将她的命运交到了这个男人的手里。 但罗岑宵扪心自问,她是不后悔的。在当时的处境下,阎娜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是如今,阎娜依旧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签,多少人排着队在后面等着被阎娜挑中呢。 她知道事业和尊严孰轻孰重,但她现在就是不想再回去,发自内心的不想再回去给那男人陪笑脸。 岳舒说的没错,卖艺卖笑还卖身,一点也没错。 管他呢,虽然这个品牌的宣传片其实对她来说进入时尚圈的一块敲门砖,而商业站台来钱又快又多,她不想低头。 罗岑宵缩进了背上的壳,天天呆在公寓里给自己煲减肥汤喝,想出去透气了就去公司看看,跟阎娜聊聊天,阎娜倒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自己知情的模样,反倒是劝她稍安勿躁:“其实这个也随缘,遇到适合你的工作,你就是想推也推不掉,是你的总还是你的。” 理性如阎娜这样的女人,也会说出“随缘论”,罗岑宵顿感新奇:“娜姐,这话可真不像你说的。” 阎娜微笑:“干这行的多少都有点迷信吧,有时候看上去普普通通一个人,各方面素质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偏偏就红了,还红到发紫,有人心里愤愤不平,怎么就是他呢?但这是没办法的,命里该有的东西。” 罗岑宵对这番话深以为然,要不然也就不会发生每次去城郊那座香火旺盛的庙里上香总会遇见三两同行这种事了。 六分靠拼,三分靠运,还有一分看命。 跟阎娜喝茶聊了一会儿天,她又对罗岑宵说道:“我听卢导说了,最迟半个月内就要开始录制节目,你既然这段时间也不太忙,干脆在家里看看别人的作品,你们要相处好几个月,做点功课也是好的。” 罗岑宵应下了,但想到那个走路还要靠拐杖的人,就说:“那个霍诵承,真的好了吗?” 阎娜抬了抬眼皮子,罗岑宵解释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才几天啊?不会影响拍摄进度吧,与其这样倒不如彻底养好伤再开始。” “他这个人……”阎娜意味深长的转了个调子,“既然做了决定就不可能再改了,再说电视台肯定也希望尽快录播。霍诵承腿受伤,换个方向想,或许反倒一开始就能让你们凝聚在一起,家族爱不是现在观众最乐意看到的么?” 观众爱看的东西总是很极端,要么就是撕逼到底,要么就是温情满人间。 让一群彼此陌生的人,和一个原本傲慢无比却因为受伤而变得脆弱的的男人,团结了起来,互帮互助,罗岑宵想着,一开始就这么煽情真的好吗? 见她没说话,阎娜还以为她是在腹诽霍诵承的不好相处,就劝慰道:“你别看霍诵承是巨星,也总因为耍大牌上新闻,但他只不过是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不要跟他生气就行。” 罗岑宵说好,转身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她的眼中却浮现出了昨天到后来的场景—— 霍诵承懒散的坐在沙发上,有钱花幸福的窝在他的膝盖处,享受着他将温暖的手指梳理着自己毛发的感觉。 他当时的表情……其实意外的温柔。 如果光看这个人的外表和一贯表现,罗岑宵想不到他反差会这么大。 明明对谁都是一副没什么兴趣的脸,偏偏领养了一只聋耳朵的狗狗,看样子还十分亲密,不像是假他人之手带大的。 这个人,真是好奇怪的生物。 …… ——阿嚏! 明明室内温度很高了,霍诵承摸了摸鼻子,怎么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因为身体的震动影响到了在他脚边睡觉的有钱花,有钱花懒洋洋的拱了拱屁股。 霍诵承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背,它才又睡过去了。 “继续说。”鼻子不那么痒了后,他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那人点点头,“……安广如是90后,小天王,粉丝基数很庞大,组合出道人气TOP,他们公司力捧的,北京人,比较利落,就是不太容易跟人交心那种。Eva,你们之前合作过一支广告,你还记得吗?” 霍诵承皱起眉头,好像是有些印象,他身上的代言有二十来个,而拍一支广告的时间最多也只需要两三天,他的工作又那么多,很多时候拍了一天下来反倒连身边的人都记不住,就要赶往下一个地点。 只见那人无语的看着他:“Eva是国际超模,现在国际上排位很高的,算是咱们□□的独苗,逼格杠杠的,但是年龄到了,最近开始参加很多的综艺和电影客串,估计想要转型,她比较高冷,心机不浅。” “万严宸,老演员,交口称赞的老戏骨,很和善,没架子的一个人,也是你们中的老大哥,跟西柚台关系很深,这次属于帮忙出演。” “杨迪,摇滚创作歌手,比起之前那几个,是个刺头,这两年算是因为神曲红了一把,有老婆了,但据我所知还有好几个果儿跟他不清不楚的,私人作风问题,基本都被他公司给压下去了。” “这下记住了吧?好歹记住人家名字,都是要合作的。” “苏喜,”他叫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是不是漏了个。” 苏喜一愣,一拍脑门:“好像还真是!这妞儿我怎么给忘了呢,来头不小。” 手中把玩的打火机停了停,随后又转动起来,霍诵承的语气听上去与刚才随便问问题时的语气并无二致,“怎么说?” 苏喜笑了笑:“罗岑宵,也是组合出道,没有安广如那么幸运,她算是被骂到组合解散的。不过也挺了不得,现在签了阎娜,眼看着不就被塞进乘风破浪了么。” 苏喜见霍诵承安静的听着,未显出不耐烦的样子,于是便告诉他自己知道的八卦:“但是也没这么简单,阎娜是什么人,怎么会签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她啊,是黎今的女人。” 终于,霍诵承似乎是有了兴趣,漆黑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他。 苏喜摊了摊手:“环亚开业的时候,黎今带她去剪彩,也没否认他们的关系啊。不过后来,黎今还是丢下她,跟着另一个女人走了,据说是固定女友。挺惨的,就像当场被打脸,新闻发了不少呢,后来阎娜给公关掉了。” “说的好像你在现场一样。”冷冷清清的声音。 “我不在现场,不过这事是真的。要不你说她怎么能接触到乌篷船这样的本子?不过这也很正常,现在稍微有点钱的男人,身边的女友们谁不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男人脑子不笨,知道最后能娶的是谁就行了。”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苏喜滔滔不绝的说着,就听到霍诵承来了这么一句话,顿觉不上不下的,但也只好急刹车了。 他们接触的时间不算短了,苏喜也算有点了解霍诵承的性格,当即就戴上帽子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他准时吃药吃饭。 苏喜是霍诵承的新经纪人,在上一任经纪人活活被他气走后,公司又给他安排了苏喜。 虽然话有点多,但好歹对他毕恭毕敬,工作能力也算过的去。 闲着无聊,他就叫苏喜准备了乘风破浪所有人的资料,说是要了解了解。 但其实他一直在等着苏喜说最后那个人的名字。 阎娜又签了新人,这是霍诵承对罗岑宵的第一印象。 在沈夕颜和莫陆都已经离开之后,阎娜也消失了,他一度以为就这样了,那些熟悉的人和事都如过眼云烟般消散,谁知道,阎娜竟然又回来了。 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到了后来,她的形象才越来越鲜明,长得的确不错,唇红齿白的,笑起来特别灵,只是笑得不多。 想起昨天,霍诵承懊恼的不行,竟然就这么给她道歉了? 他这样神勇威武英俊潇洒的男人,居然会对她对不起,好后悔啊,无法保持微笑了。 如果道歉能收回就好了,霍诵承冷冷的想。 -- 罗岑宵很听话的在家里好好的研究了下各位同事的作品,从万严宸的秦王嬴政看到火浴,无聊的时候听听杨迪的摇滚神曲,做操的时候伴着安广如的劲爆金曲,然后再欣赏下Eva在维密站台上的美好身姿…… 还有霍诵承首次摘得三金影帝时的悬疑电影《追凶》,更是看的她又惊又怕,同时被霍诵承饰演的精分警察深深折服。 同样一张脸,私底下和上了大荧幕完全是两种气质,那种质感也许就叫做电影脸,完全把他跟旁人区分开来,而他的表演不如同其他的年轻演员那样,是“放”的形式,反而更偏于“收”,那力量控制的很精准,这是一场梦幻级别的演出。 怪不得她上网去搜,凭借《追凶》,他包圆了当年的电影奖项。 想到大家在各自的领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罗岑宵就更觉得愧疚,没有了解他们的成绩倒还好,现在的她反而觉得尴尬到爆,自己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人物,明目张胆的告诉观众“不好意思,我是有后台的人。” 太羞耻了。 但这也在无形中也成为了她更加坚定要力争上游的决心。 就在这每天每日的自我反省和吸取之中,《乘风破浪》正式集合的日子到来了。 很多年后,罗岑宵还记得那一天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骄阳万里,反而天公很不作美,下起了春雨。 春雨蒙蒙,第一期有一大部分是预热和节目前花絮,拍摄地点在西柚台。 她第一个到,电视台门口已经有很多粉丝举着灯牌在等待着自己家偶像的到来,粗略的看了下几乎都是霍诵承跟另一个小天王的粉丝,穿着雨衣,翘首以盼。 第二个来的竟然是霍诵承,这厮没迟到,真叫人跌破眼镜。 霍诵承没再拄拐杖了,走路比平时要慢一些,只是站着,就跟平时没有区别。 他坐到她的身边,“困死老子了,这么早。” 她打量他的腿,“你伤怎么样了?” 他挥了挥手:“死不了。” 好吧,等到各自的编导将他们引到不同的休息室,罗岑宵重新化了妆准备做临走前的采访。 采访完了又是群访,卢导倒是说了,不熟也不用装熟,否则太假,于是大家就放飞自我了,采访乱的一塌糊涂,要么有人抢话,要么瞬间冷场,罗岑宵这种有尴尬癌的人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等到一切都搞定,大家直接拎着行李箱由电视台统一派车去往机场,而艺人不得携带助理,不得私自开车。 波波有些不舍的拉着她的手:“宵姐,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身体不舒服就要说,不要勉强自己啊。” 习惯了有助理的日子,什么都有商有量的,但真人秀都是如此,只好跟波波挥手道别。 而手机也在这时被导演要求统一上交,对此,霍诵承破天荒的一句话也没说,率先将手机交了上去,杨迪原本有意见不想交,也只好跟着大家一起了。 时间紧迫,罗岑宵赶紧想着关机,却在最后那一秒,一个来自于家里的电话闪现出来,她看着屏幕上的一个“妈”字,想了下,还是关掉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金马出了个双黄蛋,周冬雨和马思纯得了影后 哇,感觉小花旦们也开始崭露头角了~七月与安生是个很好的改编影片,实至名归! 第45章 hapter45 45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机场,也到了晚饭的时间。 VIP候机室内,节目组派人统计大家要吃的东西,轮到罗岑宵的时候她摇了摇头:“我就不用了,减肥呢。” 工作人员也见怪不怪,圈子里的女星一向比较忌口,过午不食对她们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口号而已。 霍诵承正在她身边,闻言,看了她两眼就说:“比起瘦身你更需要的是塑形。” 罗岑宵也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自己,其实她不胖,可是上了镜婴儿肥就会变得很明显,但他这个话明显就很讽刺了,是在嘲笑自己没有线条? 她没搭理他,刚才有工作人员来通知过他们了,飞机可能会晚点一会儿,她站起来准备去买一杯咖啡喝。 霍诵承见她起身,“干嘛去?” “买咖啡,”她没好气的道,“这你也要管啊。” “哦,帮我带一杯美式。”他两条长腿微微交叠,就像吩咐助理似的,说完还添了一句:“快去快回。” 罗岑宵忍着气,又看了看他的腿。 算了,不跟一个残废计较什么。 霍诵承看她气鼓鼓的走了,轻哼一声,拿起手边的杂志随意的看看。 罗岑宵刚走开,就有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承承,吃饼干吗?” 声音倒是蛮爽朗的,他扭头一看,Eva微弯了身子,但名模到底是名模,即便弯下腰来,依然比寻常人高了一截,她长了一张很时尚的脸,细长的眼睛,鼻子不怎么挺但很小巧,妆容精致,穿搭流行,手上拿着一盒饼干,笑着说道:“我自己做的蔓越莓饼干,不试试吗?” 霍诵承:“谢谢,但太干了。” Eva:“……” Eva倒也没走开,只是坐到了他身边的椅子,说:“好久没见你了,上次在医院人太多也没能跟你说上话,你的腿好些了吗?” 她的语气轻柔,也没什么不当的地方,霍诵承便说:“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是骨折,你真是太拼了……” -- 罗岑宵在星巴克遇见了熟人,起初她还不敢确认,走近了一点,还真是宋冉絮。 宋冉絮披着一件深棕色的斗篷,整个人又瘦了不少,墨镜下的脸颊都有些微微凹进去,似乎意识到有人在望着自己,抬头就看到了罗岑宵。 宋冉絮很明显的愣了愣,直到罗岑宵跟她打招呼:“嗨,你也在这里啊。” 离开了原来的公司,吉霜也出了国,罗岑宵最近已经很少听到宋冉絮的消息了。 宋冉絮摘下墨镜,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既晦涩又惆怅,“嗨,赶时间么?我请你喝咖啡。” 两个女人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宋冉絮浅啜一口咖啡,“你是刚下飞机还是要准备登机?” “登机,”罗岑宵说道:“你呢?” “我从香港回来,”她看着罗岑宵:“七点刚到。” “毛姐呢?还没来接你啊。”以往毛洁对待宋冉絮总是很细心妥帖,接机什么的向来亲力亲为。 “她没来,带新人去了。”宋冉絮放下杯子,无波无澜的道。 带新人?公司已经缺人到这个地步了吗?从前什么都要紧着宋冉絮的毛洁,现在竟然去带新人了? 不过,这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罗岑宵有些苦涩的想,自己走的时候公司对自己说运营不善,而她离开后却火速签了新人,这一巴掌也真够打脸的。 但她还是牵了牵嘴角,“挺好的啊,公司越来越强大了,就是你辛苦了,还要带新人。” 宋冉絮讽刺的笑了笑:“不辛苦,她们用不着我带。” “啊?”罗岑宵总觉得宋冉絮今天话中有话,精神也很不济,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我惹了人,被封杀了,你不知道吗?”宋冉絮终于忍不住的说道:“你是活在真空里吗?” 罗岑宵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宋冉絮被封杀,怎么会呢? 宋冉絮一直都是前公司的摇钱树,手上代言多多,也是新一代偶像明星里的佼佼者,多少宅男的梦中女神,SOLO的几首电子舞曲卖气都相当不错,要不自己怎么会在她身边当了好几年的绿叶呢。 现在她说自己被封杀了,而从来都视她为掌上宝的毛洁也不伴随其左右了,这都发生了什么? 罗岑宵虽然记不住圈内很多人的名字和脸孔,但她会关注自己的朋友和同事,只要在家,每一天都会抽出时间看娱乐新闻,这样说来的话……她的确好一阵子没有看到宋冉絮相关的信息了,就连八卦都好像是消失了一样,她就跟神隐了似的。 宋冉絮嗤了一声,像是在嗤笑自己的无能,“我怀了阎励的孩子,不过后来又打掉了,阎家人下令在娱乐圈封杀我。” 当初在小问的生日宴上,宋冉絮一走了之,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 但说到底,无非也只是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只是可惜,故事的最后,天子还是没能保住。 罗岑宵也是个母亲,打胎对身体的损伤有多大,她是知道的。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如今瘦骨嶙峋的模样,她有些不忍心的道:“阎励呢?阎励总不能不管你啊,你们感情不是很不错吗?” 上一回,为了能见小问,她就是托了宋冉絮和阎励的,当时的他们如胶似漆,俊男美女,看上去也十分登对。 不提阎励倒还好,提到他,宋冉絮的情绪更加激动了,“指望他?他不过就是一个随便玩弄女明星的风流公子而已,我跟他之间没什么爱情可言,但水知道他会这么心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愿意留!” 宋冉絮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罗岑宵赶忙从自己随身的包包中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你别太伤心了,小心身体。” “我除了伤心还能做什么呢,惹了阎家的人,马上就要连工作都没了,这两个月来快要到期的代言统统不再续约,至于公司的合同,形同虚设,虽然还有约在身,也再也没有新的行程了。” 娱乐圈就是这样,能叫嚷在嘴里的封杀都不是真正的封杀。 真正的雪藏、真正的封杀,往往是润物细无声的的,忽然有一天,她的身影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大小荧幕里,当你偶尔有一天想起她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很久很久。 她说的悲戚,罗岑宵也不好受,她是个很容易被人感染的人。 宋冉絮平复了下情绪,问她:“你是出发准备去工作吗?乘风破浪?” 罗岑宵沉默着点点头。 “真好,你现在是今非昔比了,先有乌篷船后有乘风破浪,搭上了黎今这条大船,滋味很不错吧?”她捧着咖啡杯说道。 这才是宋冉絮,真是一点都没变。 罗岑宵叹口气道:“你非要这么说话么。” 宋冉絮默了下,这才说:“黎今他有个来路不明的儿子,身边还有一个固定女友,那女人当初是因为他而毁容的,我劝你不要把对他的感情当真,他跟阎励本质上都是一类人,我们这种圈子里混的女人,不可能是他们真正的归宿。” “冉冉,好好过日子,虽然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但如果叔叔阿姨那边又难处,你可以找我。” 宋冉絮的家境也不太好,罗岑宵是知道的,她的父亲尿毒症多年,母亲也只是个普通的纺织工人,因为要长期做透析,家中的开销都靠她维持。 宋冉絮听到这话,有些难以启齿的道:“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忙,阎励的姐姐是阎娜,你现在的经纪人,你能不能让阎娜放我一马……我真的不能没有工作。” 这…… 原本如果只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倒也罢了,可这明显涉及到了阎娜的家事,罗岑宵挺为难的。 宋冉絮猜到了她的为难,又说:“你只要帮我说说好话就行了,我也不求像原来那样,只想糊口而已。” 望着她急切渴求的样子,罗岑宵点点头:“我尽力而为吧。” 从星巴克出来,宋冉絮戴上墨镜又离开了。 而她脑子里还回响着宋冉絮说的话:那女人是为了黎今而毁容的,他们才是彼此真正的归宿。 岳舒也提醒过她,自己不过是她的替身。 心事重重的回到待机室,自己坐着,没多久就感觉到椅子被踢了一脚,面目不善的男人看着她:“回来了,我的咖啡呢?” 罗岑宵本来要发火,听到这句就有些尴尬的说:“我忘了……” “你去了这么久,都干嘛去了,这也能忘?”霍诵承没好气的看着她,“你知道我等你的咖啡等了多久吗?” Eva也看不过去他的样子,大家都是艺人,大概是在刚才的聊天中自觉与霍诵承的关系还不错,便有些同情又有些高高在上的替罗岑宵解围道:“岑宵也不是故意的,你干嘛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凶嘛。” 罗岑宵看到这一唱一和的两个人,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还是挺感激Eva为自己说话的,于是道:“大不了我再去给你买一杯。” 霍诵承撇了撇嘴,“算了,不想喝了。” 她哦了一声,干脆将衣服背后的毛绒帽子拉起来随后套在了头上,闭眼在椅子上小憩起来。 霍诵承:“……” 这女人真是太过分了!没有买到咖啡就算了,居然还不以为意的在自己面前大喇喇的睡觉。 他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卢导在叫他的名字:“诵承啊,你过来下,有几点事情要跟你说下。” 霍诵承不得不应了一声离开了。 …… 乘风破浪是一个大型的野外求生及竞技综艺,与寻常综艺不同的是,每个周期的拍摄时间都要长很多,是一周,一个月两次,相当于艺人每个月都有半个月的时间要泡在这个节目里,大大的增加了彼此见面的机会。 而且,这个节目是在进行中进行编辑和完善,相当于每周一个地点录制完毕以后,剪辑和后期也同步完成,在下一周的周末分两期由西柚□□家播出,周末黄金,对于所有的工作人员来说,其中压力可见一斑。 在第二天日暮降临之时,一行人在电视台的包机里出来,终于到达了第一站A国,接下来他们将要坐船前往A国的某个神秘小岛,在那里开始他们行程的第一段旅途。 到达A国后,工作人员却匆匆的将一个手机递到她的手中,“娜姐的电话,你接一下。” 罗岑宵讶然的接过:“喂,娜姐。” 阎娜的声音清晰的传达到她的耳边:“岑宵,你听我说不要着急,你爸爸前几天遇到了抢劫的,跟人搏斗后受伤了,抢救回来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不用着急,我已经帮你垫付了医院费用……” 罗岑宵却打断她的话:“娜姐,我想回去,我想回溪城看我爸爸!” “你现在回去跟一周后回去有什么区别吗?你父亲躺着,你母亲在照顾,你更需要的是钱!你跟电视台是签了合同的,一旦进组后所有的时间都由节目组来安排,违约的后果是赔款!听我的,我这边派人帮你盯着你父亲,没什么大碍,你好好工作,听到没?”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看真正男子汉,啊~~好燃!感觉人到了部队里精神气都不同了,有种无与伦比的拼劲,看着简直激动的要命!强推~~~ 谢谢扔雷的土豪,一人一个么么哒不许拒绝~: luoguo扔了1个地雷 Popeye 。扔了1个地雷 第46章 hapter46 46 罗岑宵最终还是接受了阎娜的提议。 她说的很对,即便回去,她也做不了什么,而且,她根本无法承担高昂的赔款。 前往A国的那座小岛还需要坐三刻钟的船,罗岑宵挂掉电话后心神不宁,头晕目眩。 她扶着栏杆任由海风吹在她的脸上,将她的头发也吹乱。 罗振兴衣着向来朴素,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钱人,竟然也会遭遇抢劫,可见遇到的是个穷途末路的抢劫犯,而他一向冲动,阎娜一语带过的“搏斗”想必也很激烈,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后怕。 罗振兴性子烈,在家里说一不二,蛮横的很,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也不知道具体伤到了哪里。妈妈一定很担心,罗纪之有没有帮忙照看着? 心里的事情多了就容易晕船,罗岑宵喉咙口堵堵的,幸好及时抓了个口袋,转过身来就吐了。 但因为没有吃东西,也就是吐出了点酸水。 忽然,背上有人被人轻轻的拍了拍,还递了一张纸过来。 罗岑宵接过湿纸巾,狼狈的摸了摸嘴唇,刚想道谢,才发现竟然是霍诵承。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太阳已经完全的落下山去,冰冷的海水扑打在船只的边缘,不远处隐隐有灯塔的踪迹。而霍诵承背着光站在她面前,一时分辨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光影将他的脸勾勒出完美而流畅的线条。 他似乎是摇了摇头,语气依然是玩世不恭的:“减肥不代表绝食,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 她张口想要辩解,想了想又无话可说,心里空荡荡的,竟然连与他争辩的力气都失去了。 而霍诵承也意识到了这点,将握着的手电筒打开,照在她的脸上:“喂,你的面色白的像鬼一样,你不会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说完,他倒退了两步,似乎真有点忌惮。 罗岑宵被他说的鸡皮疙瘩起来了,然后挪开他的手臂:“无聊。” “你怎么了啊,一副阳.痿的样子,刚才不还好好的。” 谁会用阳.痿形容一个女人! 罗岑宵也算是服了这位口无遮拦的巨星了,你的粉丝知道你说话这么惊天地泣鬼神么? 她无心回答他的问题,毕竟霍诵承跟他不过是几面之缘,她无法交心的与他说自己的家事。 她没说话,他却执着的没走开,盯着她。 “咱们到啦!”不远处,卢导有些兴奋的冲着大家说道:“快准备下岛。” 她赶紧的对霍诵承说道:“走走走,到了,好冷,赶紧走吧。” 说罢,不等他再讲什么,就昂头率先走到了他的前面。 到了岛上才越发觉得冷,刚下飞机的那股子暖意顷刻间从毛孔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凉。 节目组开了夜灯开始忙活,而各位艺人因为没有助理在身边,只能自食其力的将行李箱里的保暖内衣和冲锋衣统统拿出来。 罗岑宵本来胃就不太舒服,此时更是上牙磕着下牙打战,哆哆嗦嗦的在行李箱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件外套来。 霍诵承却一直站着没动,他不觉得冷,只是觉得很无聊而已,在一旁看着她忙活了半天,又是拿暖宝宝又是拿外套的,手早就冻成了两个胡萝卜。 他也不是很想帮她的,就是看她磨磨蹭蹭的样子真是够烦。 他刚挪动了下身子,Eva就走了过来,“承承,方便给我抬下箱子吗,太沉了。” 现在不比刚才在船上大家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这会儿几个明星都凑在一块,她这话一出,手中正忙活着的大家就纷纷抬起头来,望着Eva。 Eva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继续说道:“我看你好像已经忙完了,可以吗?” 霍诵承看着她,女人的脸庞上染上一丝娇羞,但还是大方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帮助。 这是很正常而寻常的要求,他几乎没有理由拒绝。 但霍诵承忽然蹲下身子,十分不走心的拿过自己的箱子:“我也有点忙啊。” Eva愣住,场面尴尬一时有些下不来台,似乎温度又骤然下降了十度,而旁边围观的男人们各有所思,谁都不愿意解这个围,毕竟大家猜刚刚认识,一不小心就会把状况弄得更糟糕,于是都指望着在场的唯一的另一个女人——罗岑宵。 但是罗岑宵就像没听到这里的对话似的,全程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直到万严宸咳嗽了两声后她才听到回了神,不过眼神依旧是茫然的,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万严宸对Eva道:“来吧,我帮你提着,咱们得赶紧收拾了,今天是登岛第一天,编导说等下还要做采访,做完采访还有任务。” 一天的时间几乎都在各种交通工具中度过,大家已经累得要命,听到还有任务此时也不得不重新打点起精神来。 Eva也只好就驴下坡,只是依然很不甘心,但同时亦充满了征服欲。 霍诵承今天再拽,以后就要他加倍的好看,加倍的跪舔自己。 大家在工作人员搭起的简易帐篷里快速的换上了更为保暖的衣服,然后轮流接受采访。 轮到罗岑宵的时候,搬了个塑料椅子坐在海滩上。 “刚到这里感觉怎么样?” “很冷很冷,又感觉岛上荒无人烟。” “要在这里待上一周,有期待吗?或者说恐惧?” “没什么期待吧,就希望可以好好的生存下去。”她看了看镜头,笑笑,想让观众看到自己不那么惨淡的样子。 “对于新的小伙伴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观众很期待你们六个人摩擦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呢。” 罗岑宵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其实大家也不是很熟,希望可以通过节目尽快的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大概是因为采访的氛围太过无趣,就连编导也忍受不了了,于是她很快就结束了。 ……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众人迎来了在岛上的第一个任务—— 搭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棚。 杨迪不可思议的对卢导说道:“棚?” 节目组的人都点头。 杨迪又问:“材料呢?总不会要我们自己去找吧?” 结果得到的依然是肯定的答案。 明明有帐篷却不给用,非要在这个如同原始遗迹的地方自己搭个棚来住,也真是够折磨人的。 要不是有摄像机365度全方位跟拍,恐怕在座的好几个人都要骂街了。 但没有办法,拿了钱就是来呈现最好的自己的,于是万严宸依旧担负了老大哥的责任,点兵点将的安排了彼此的任务—— 四个男人负责去采集需要用到的木料木材,而两个女生去准备一些清水,同时升火。 其余人并没有什么意见,罗岑宵也是。 只是刚走了两步,她就感觉头重脚轻,一下子栽倒了地上了。 大家听见了她这边传来的声音又往回走,罗岑宵还是有意识的,只是众人焦急说话询问的声音都好像变得离自己很远,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但好在这晕眩没有持续太久,她慢慢用手臂摸索着,随后睁开眼:“没什么,我就是有点低血糖。” 大家又手忙脚乱的递来了巧克力,她含了一颗,确实好了许多。 罗岑宵也分外的不好意思,才刚上节目就这样,搞得她娇娇弱弱的,也很做作,这实在与她的初心所违背。 大家七嘴八舌的关心着她,随后将她扶到了一边让她躺着休息,又要开始重新分配任务,万严宸有些头大。 罗岑宵说:“我还可以起来的,刚才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万严宸立刻拒绝:“你就好好在这待着,Eva待会儿去弄点热水给你喝,咱们几个得快点走了,天要再黑下去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结果霍诵承竟然没动,从分配任务开始到现在没说过话的他突然开口,“我就负责留下来照顾她吧,我去升火。” 所有人目瞪狗呆。 杨迪&安广如心中狂骂:我擦,简直是不要脸的登峰造极!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万严宸腹诽:果然是霍诵承,一如既往的没情商,哎,没得救了。 Eva在心里恨恨的道:怎么晕倒的不是老娘? 不管怎么样,脸皮厚吃块肉,英俊潇洒的厚脸皮霍诵承如愿以偿的留下来照顾病号了,虽然这病号也根本不需要一个大男人留下来。 因此,他坐在罗岑宵身边无所事事的全部经过都被摄像头无情的记录了下来,并予以播出。 -- 一周在岛上的生活令罗岑宵苦不堪言,晒黑了,变瘦了,更像非洲难民了。 但别人也没有比她更好一些,随着最后一天太阳的升起,大家终于可以回家了。 罗岑宵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拿回手机给阎娜打电话,阎娜知道她心中记挂着什么,就说:“回溪城的机票我给你买好了,波波就在机场等着你,你把东西换一换就走吧,你爸爸已经醒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再跟我说,别慌,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对了,在乘风破浪表现的怎么样?” 罗岑宵想了想自己过去一周里的表现,自觉还算过得去,“还可以……娜姐,我接下来会更努力的,谢谢你!” 她跟波波在机场碰头后直接独自飞回了溪城,马不停蹄的,直接拿着行李去了市立医院。 罗父被安排在了VIP病房,她在门外深吸两口气,走进去。 罗振兴坐在床上,露出的手臂被绷带缠在脖子上,而头上也包扎着厚厚的纱布。 罗母在一边削苹果,看到她,两个人的脸都拉得老长。 李丽手里头的刀子都要飞出来,“你个死丫头,还知道要回来啊!” 罗岑宵放下手中的行李箱,走过去接了罗母手中的活,红色的苹果皮蜿蜒而下,白生生的果肉露了出来,她削成一片片的给罗父。 罗父哼了一声没拿,两眼朝着窗外看去,一句话都不乐意跟她说。 而罗母再次推搡了她一把:“这时候晓得来献殷勤了啊,去去去,站起来,还不快去把这两天拖欠的床位和医药费给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到大家想念黎大大的呼声了,他表示下一章就会出来遛遛自己→_→ 另外最近是因为太冷所有木有留言了嘛~~~声声来一发红包给大家温暖吧~~~么么哒 第47章 hapter47 47 罗岑宵被李丽推了一把,手上的水果刀很锋利,一下子就划过皮肤,拉开一条细细的口子,鲜血沿着口子慢慢溢出来。 突如其来的划伤其实还没来得及察觉到痛,李丽就不耐烦的道:“还不快去缴费?你爸爸在这里的药是一天都不能停的,你说要你这么个闺女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就知道装死。” 罗岑宵将手指放进嘴里含了下,血腥味顿时充斥在温暖的口腔里,“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沾到了手上血迹的苹果自然是不能再吃的,扔进了垃圾桶。 她又拿了钱包往缴费处走。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罗岑宵看到账单的时候还是被那个数字给吓了一跳。 阎娜是好心,为罗振兴安排了VIP病房并垫付了一部分的费用,但VIP病房就如同一个吃钱的机器,每天所产生的费用累计起来,都快够普通人家过大半年的了。 尽管这几个月来工作逐渐变多,也慢慢有了点自己的积蓄,但刨除还给了前经纪公司的欠债和日常的开销,剩的也不算多了。 艺人之所以是艺人,赚得多其实花的更多,经纪公司为她承担了一部分,但她总不能继续穿那些小商品市场的衣服和首饰,还有护肤品和化妆品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一来一去—— 罗岑宵看了看手中的卡,微微叹了口气。 她交完费没有马上回到病房,手指上的疼痛后知后觉的浮现上来,她一度想扭头去给罗振兴换回普通的病房,最终还是作罢了。 爸爸伤成了那个样子,又生着自己的气,贸然让他换病房是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不去动他,而且老人家一辈子也没享过别的福,也别再这上面算计了,就是这钱……太让人伤脑筋了。 卡上的余额不多了,刚才跟主治医生沟通了下,说罗振兴现在是留院观察,怎么的也还得住个半个月左右,而罗振兴没法出去上班了,李丽本来就是没什么文化的家庭妇女,她怎么的也得给他们点钱留着防身。 钱钱钱,做什么都要钱,但她最缺的也是钱。 她正烦恼着,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瘦高个从吸烟区的方向走过来,他的步子很慢,仔细看的话两脚落地的时候一轻一重,似乎不太平均。 瘦高个拍了拍刚扔了烟头的手掌,似乎抽烟抽了个爽,昂起头来,正好就跟罗岑宵正面相对。 罗岑宵见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没好气,还是罗纪之先跟她打招呼:“宵儿,回来啦。” 语调倒是万年不变的轻松,就好像这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他的情绪。 随着罗纪之的走近,她嗅了嗅空气中还未彻底消失的烟味,还算可以,仍旧是三五牌。 她点点头:“刚结束工作就赶过来了,替爸交了医药费和床位费。” 兄妹俩随意的找了条长椅坐下,罗纪之说道:“之前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当时有工作正准备登机呢,后来经纪人跟我说了,但工作不能违约,只能等到这阶段拍摄完成才能回来。” “能待多久呢?” “最多一周,”罗岑宵下意识的用大拇指轻轻拂过手上的口子:“爸爸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纪之摊手,一副全不知情的样子:“就是出门打个麻将遇上抢劫的了,身上还带了不少现金,老头子急呗,就要跟人干,他那身板哪是人家小年轻的对手,就这么被撂倒揍了个半死,人身上还带了刀,在他肚子上来了一下子,再晚点送来就没命了。” 罗岑宵听他这个形容已经气得要命了,立刻问:“报警后警察怎么说?” “能怎么说,这种人很有可能是亡命之徒,吃了这顿没下顿就随便找个老百姓抢。” “监控呢?” 罗纪之嗤然:“要不怎么说人是亡命之徒呢,抢爸那地方是个死角,别说监控了,经过的人都没几个,受伤了还是老头子自己□□了半天才被人发现的。”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无头冤案,纯属罗振兴倒霉。 见她没说话,罗纪之倒是无所谓的说:“事情都发生了,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也就别太生气了。你刚回去了,妈怎么说,是不是骂你了?” 她苦笑着道:“还能怎么样。” 她在家里的时候,爸妈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后来工作独立了,李丽也只有在打电话向她要钱的时候口吻才会和善些,才会像个妈妈对待女儿那样。 而罗振兴,与她一年到头说的话也不会超过十句。 可是一旦回家,她仍旧十分渴望他们能多问自己两句,哪怕是外头冷不冷,饿不饿都好。可惜的是一句都没有过。 她跟罗纪之从生下来开始走的就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她拼命的念书也敌不过他冲父母陪个笑能得来的东西多。 罗纪之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又被李丽骂了,于是说道:“你别理她,妈也是太心急了,吃了没?我带你去吃碗面。” “不用了,我也不饿。”罗岑宵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罗纪之的出现倒是让她想起了另一桩事情:“你在年前因为赌博被人抓去是怎么回事?” 罗纪之解释道:“当时我也是被拉壮丁给拉去斗牛的,谁知道那几个人合伙出老千,我操!我要跑又被他们捉回来,那倍数叠加上去,就变成了二十万……”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后来他们威胁爸妈如果不给钱就再砍我一条腿,我也是没办法了。” “那你就不能别出去赌?”她说起这话就一包气,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找份工作好好挣钱?非要出去跟那种人混在一起!” 罗纪之突然笑了:“什么工作会他妈要一个没了条腿的废人!我又没文化又没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他妈什么都干不了。” “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全世界的残疾人都不用活了,都可以去死了!你整天这幅死样子做给谁看,人活在世界上哪个比你轻松了,怎么就你成天一副厌世的模样?” 她实在是愤怒极了,或许并不全因为罗纪之—— 工作上的不顺心,黎今那边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压迫感,对小问的思念,还有父母对她的无视和诘难,如同几座大山一样背负在她的身上,喘息都变得艰难。 罗纪之颓然的道:“她结婚了。” 罗岑宵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说的是吴洁,他的初恋。 “就在正月里头结的婚,那人家里头也没什么钱,矮胖子一个,可她嫁给他了。”他低头深吸了口气,“我什么都没了。” 吴洁是罗纪之的青梅竹马,跟罗岑宵也挺熟的,只是后来她遭遇了一连串的变故又离开了溪城就再没了联系。 罗纪之跟她谈了好几年的恋爱,分分合合,最过火的那一次就是他开着车去追她,半路遭遇车祸,直接废了一条腿,后来吴洁也并未离开他,而是一直照顾着他,直至他康复,走出心理阴影,才正式与他分手。 罗岑宵一直以为吴洁是板上钉钉的自家嫂子,没想到纠缠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这个缘分。 罗纪之难得表现出心灰意冷的样子,事实上,他所有不正常的情绪都是因为吴洁。 “那个矮胖子我见过两次,像个面团似的,又蠢又呆滞,她怎么就会嫁给他了?”罗纪之愤愤的捶了下墙,“可她怎么都不肯再理我……” “你知道吴洁最讨厌你什么样子吗?”罗岑宵定定的看着他。 他茫然的抬起头,眼中仍有愤恨难平。 “就是你这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自己却毫无担当的样子。” -- 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罗振兴已经睡着了,而李丽正在看电视。 见兄妹俩一起回来,李丽不太高兴的说:“去了那么久就净顾着聊天了吧。” 说的明显是罗岑宵,她刚要开口,却听罗纪之口气又冲又不耐烦的说:“说两句话都不行啊,反正不是有护理么。” 儿子说的话李丽从来不会反驳,因此只是哼了一声,便给他们俩倒了水:“外头那么冷,你一去就是这么久,有这么多话也不陪你爸多聊聊……” 天色不早,李丽要去医院的食堂吃饭,被罗岑宵拦住了,“妈,咱们出去吃吧,我请你们去吃顿好点的。” 李丽白了她一眼:“你爸就躺再床上你还有心情下馆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把钱都给交完了吗?”她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 “交掉了。” 李丽絮絮的念叨:“不仅是这两天的,医生说你爸还得住院好一阵呢,你得先把钱都付掉呀,咱们家里可是拿不出这个钱的。宵儿啊,妈知道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咱们全家可都指望着你了啊。” 李丽虽然不晓得大明星除了拍拍电视还有什么别的工作,但大明星这三个字在她心里就恒等于用不完的钱和大笔的房产,女儿做了明星演员了,家里的日子还不得跟着好起来? 罗岑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望着她殷勤的目光,话都堵在喉咙口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宵儿难得回来一趟,妈你烦不烦啊,有什么事儿不能等过两天再说?”罗纪之的声音□□来。 谈到钱,李丽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因此只能换了一张笑脸:“说的也是,你也该累了,回去休息吧,医院里有我和护理看着呢。” 罗岑宵原本是想陪床的,但李丽坚决的让她走,再加上罗振兴也的确用不了这么多人陪着,她还是独自离开了,罗纪之在她离开之前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自己会安抚好李丽,让她不用担心。 罗岑宵在走廊上给人打了个电话,接通的人是个女人,年轻的女人,声音慵懒似乎还在睡觉,就连那一声“喂”都可爱的带点勾人的性感。 罗岑宵听到这声音顿时轻松不少,她说:“段言,是我,罗岑宵。我回溪城了,现在在市立医院,你在哪里?” 那个叫段言的女人起初还有些迷蒙,但听到医院两字又瞬间紧张起来:“罗岑宵……靠,你怎么刚回来就去医院,你出什么事了啊?” “不是我,是我爸爸,说来话长。我现在出来,你有空没?吃个晚餐?” 那女人爽朗的应下:“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小树也不在家,走吧,我给你接风,咱们吃战斧牛排去!” 罗岑宵自然没有异议,医院外的车并不难叫,只是她刚坐上车,绕上这座城市的主干道时,与另一辆车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寒颤。 那种如同被电流穿过的感觉发散在四肢的末端,令她无端的惶恐。 她急忙转过头去,想要看一看刚才那辆车是否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让她畏惧的男人的车牌时,车子早已开远了。 她率先到达了星际酒店,这是溪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对外营业的餐厅中的战斧牛排做的格外地道,她还记得自己在离开溪城前的最后一餐,也是与段言在这里度过。 很久未来,酒店内外部的装潢的都更加的气派豪华,临湖而建的酒店在落日的余晖之下与水相傍,更显出一种内敛的贵气。 她拖着行李箱正准备先去餐厅等候段言的时候,门卫忽然朝着她身后的方向走去,就连大堂经理也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罗岑宵不免好奇的停下脚步。 黑色卡宴的门被人打开,男人有着一张窄小的脸,双腿很长,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袖口上,长身玉立,显出一种独有的骄矜,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光,微微掠过—— 她。 “欢迎黎先生光临星级酒店,不胜荣幸。”酒店经理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亦回复一个礼貌的神色,随后一行人向着酒店里头走去,再也没看过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也是没想到黎大大也来了吧~~~大家的呼声收到了,吭哧吭哧继续码字去~! 谢谢wuli壕宝宝的地雷,爱的抱抱~~: luoguo扔了1个地雷 第48章 hapter48 48 罗岑宵握着玻璃杯望着桌上萤萤一点烛火。 这人来溪城做什么?谈生意还是见熟人? 而他下榻居然也下榻在这个酒店。 她转念一想,也许并不是巧合,黎今这样挑剔的人,无论去到哪儿挑的都是最好的东西,而星际作为溪城最好的入住地点,他若是来谈生意,住在这里也不叫人意外。 只是,旁人没有看到也就算了,他的目光曾短暂的定格在她的身上,意味不明的停留。 她捕捉到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女声精神奕奕的传来,来人一头俏丽的短发,脱掉了浅色的毛呢外套,荷叶边的白色衬衫扎在短裙里头,腰细腿长,如同一株生机勃勃的水仙,特别招人喜欢的漂亮。 段言一路赶来显然很热,将外套挂在椅背上,先就喝了一大杯柠檬水,随后笑道:“看你傻兮兮的一个人坐着发呆,难道不怕被你的粉丝看到了这蠢样发到微博上去?” 罗岑宵见到她十分高兴,更对这点小小调味般的取笑浑不在意,“可不是想你想的嘛。打电话给你还以为小树也在,想让你带着他一块出来搓一顿,小朋友去哪儿了?” 段言叹了口气:“非要跟着他爷爷去钓鱼,这一钓都去了好多天了,估计要后天才能回来。” 两人分别对侍者点了菜,或许是因为长得太夺目了,侍者都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知道了。” 但脚下又迟疑着不肯挪开,感受到她们俩困惑的目光,才红着脸道:“您问,你是罗岑宵吗?” 侍者相当的年轻,罗岑宵猜测他是在校的学生来勤工俭学,正好这里用餐的人又不多,于是轻松的眨眨眼:“是我啊。” “真的是你!我……我……萝卜,我很喜欢你,你要加油!”说完他便鞠了个躬拿着菜单跑了。 这下倒变成是她怔住了,侍者羞涩而满怀喜爱的样子让她心里生出一种无言的感动。 这是头一次有人面对面的告诉她,自己喜欢她,让她继续努力。 虽然话说的有些磕磕绊绊的,但对方真诚的模样和毫不掩饰的欣赏让她觉得心窝处暖暖的。 “岑宵,被感动到了吗?”段言望着她,“萝卜,你可别忘了这里还坐着一个你的忠实粉丝呢。” 罗岑宵自觉失态,但依旧很开心的道:“言言,终于有人在大庭广众下敢说喜欢我了,我真的特别感动,感觉要飞到天上去了嘤嘤。” “你这么努力,会值得更多的人开口大声的说喜欢你,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我啊。”段言调侃着,然后问她:“你怎么会在医院里,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我爸,他被人抢劫受伤了。”她一股脑的说着:“抢劫犯多半抓不到,像是流窜作案。我工作结束就赶回来了。” “伯父伤的严重吗?” “挺严重的,还挨了刀子,现在脱离危险了,还需要留院观察。” “哎,你也真是累。”段言摇摇头,不欲对她的家里多做评价。 罗岑宵的父母非常的重男轻女,只要见过一面就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不把女儿当闺女的劲儿,罗岑宵能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心理还十分健全是非常不容易的。 不多时,牛排上桌,两人边吃边聊。 尽管已经好久没有回到溪城,但与好友之间的氛围并不会因为空间的距离而变得生疏,反倒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罗岑宵与段言的结识挺奇妙的,她们是在溪城保密制度最完善的私人医院里认识的,两人是邻居。 相同的年龄,又都大着肚子,从未见到过疑似孩子父亲的人来到访,她们身上有着太多的相似点,久而久之,就成为了朋友。 只是段言的父亲和弟弟每天都会提着家里阿姨煲的汤来准时探望她,而罗岑宵的身边从未出现过任何护士和医生之外的人。 是段言分享汤,分享书籍,也分享温暖给她。 她们先后生下了两个孩子,段言出院前还说好以后一起带着孩子出来逛街吃饭做亲子活动,但她的孩子,只留在身边短短数天,就被人带走了。 最艰难的日子是段言陪着她度过的。 战斧牛排的分量格外大,两个女人卯足了劲吃,又彼此交流对方的现状。 段言说自己仍是单身,但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有小树在身边我就觉得够了,再来一个男人我可受不了。你……这些年有孩子的消息吗?” 她的音调放得很低,当年十月怀胎,一起生下了两个健康的孩子,段言很清楚也很明白罗岑宵有多爱这个孩子,因此,在她失魂落魄找到自己说孩子没的了时候,段言真的以为她要活不下去了。 她现在这样拼命,这样努力,离开溪城去到大城市打拼,段言忘不了她在决定离开时说服自己的话—— “我想去更高的地方站着,这样我的宝宝说不定有一天能在电视上看到我呢。” 十分轻松的语气,段言却知道她是认真的。 闻言,罗岑宵果然放下了刀叉,满脸纠结的说:“我,见到孩子了。” 段言惊喜的道:“你见到了?他怎么样?” “他很好,跟着他的父亲……生活优越,个性也很可爱,非常的懂事。但是,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妈妈,”她语无伦次的说着,眼底泪光隐然:“我也不敢告诉他,我就是他的妈妈,我怕他恨我。” 段言按住她的手背,抚慰道:“你不是故意丢下他不管的,不必有负罪感。孩子过的好就行,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到时他就明白了。孩子的父亲呢?那个禽兽你也见到了?” 罗岑宵很明白段言的个性有多直爽,因此不敢将自己还委身于这个禽兽的事情告诉她,更不敢说此刻这个禽兽也正在这个酒店,否则她完全相信段言会上去找他算账。 她恳切的说:“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一一跟你说明白,孩子的父亲我见到了,情况比较复杂,我会努力把孩子争取回来,到时候带他来见你。对了,他叫小问。” …… 罗岑宵吃完饭被段言送回家,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真要分开了彼此又都很不舍。 段言坐在小跑上朝她挥挥手:“外头凉,快进去吧,下回我带小树来找你。” 罗岑宵也使劲的跟她挥手:“一言为定!” 她有一年多没有回家了,起初是为了省车票的钱,慢慢的,没有人催促也就没了动力。 终于回来,家里几乎没有变,还是熟悉的味道和模样,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家还是家,那就好了。 走到自己的朝西的小房间,房间的角落和床上都堆着各种放杂物的箱子,看来她不在的时候被当做储存室来使用了。 罗岑宵忍着困倦将东西从床上搬下去,重新换了干净的床铺,跑进浴室冲了个淋浴,才又躺回到了床上。 仔细的闻,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霉味,因为太累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了便走马观花的做梦,一刻也停歇不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因为一阵凉意,罗岑宵挣扎着掀开眼帘,只看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打开,而李丽正背对着站在自己的床前。 怪不得会觉得冷,她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结果从书桌上镜子的反射里看到了李丽正拿着自己的皮夹在查看。 她顿时清醒了些,但声音仍旧是困顿的:“妈,你在干嘛?” 李丽身体一抖,钱包险些掉落在地,见被发现,她也不再背着,转过身来:“醒了啊,这么能睡跟头猪似的,”她指着钱包:“你这丫头,怎么兜里才五百块!” “你拿我钱包干嘛呀,”罗岑宵起床时向来没什么好脾气:“我的钱付医院的费用都花光了!” 李丽不信,但行李箱她也检查过了,钱包也看过了,除了几张对她而言没有用处的卡片以外,红色大钞也只有寥寥几张,她抽出这这几张钱,才怀疑的道:“你在外面工作了这么久连这点钱也没有,不可能吧?我要给你爸买去买个老母鸡炖汤。” 罗岑宵哭笑不得:“那你也得给我留点吧,我身上就这么点钱了!” “你别给我装!卡里的呢?给我提出来,”李丽坐到她的床边:“宵儿啊,咱们家现在都快没钱揭锅了,我之前跟着别人鼓捣那个保健品,亏空了一大笔……你能先给妈给堵上吗?” 罗岑宵听到这些顿时头痛欲裂:“什么保健品?你都不上班还整天跟着人家乱来,你亏了多少?” “也就七八万!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也是为了家里好,你说着是大明星却一点都不帮着家里人,要是靠着你爸在工地上那点破钱咱们家还要不要过了?那个保健品在美国上市很有前景,就是有头脑的人太少了,这不,积压在家里了,”李丽咽了口唾沫:“但是一旦找到买家,妈很快就能把钱收回来,到时候家里的日子就能好一点了,再寻摸给你哥买个房子,你也赞助点!” “那都是假的,骗人的!你被骗了,妈,怎么老是说不听呢?把东西都退回去,把钱要回来!”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七八万!我哪里有这个钱。” 李丽当然不信:“妈知道你现在挣的多了,他们说你是明星,百八十万都不在话下,怎么妈这一点小忙你都帮不了!” 她怨恨的道:“把你从小带到大你就这么对我?” “不是我不帮你,第一,你的这个保健品都是人家的陷阱,第二,我手上根本就没那么多钱,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妈,你女儿我不是什么大明星,就是娱乐圈里最底层的人物,这世道谁赚钱容易了?你别总是搞得好像我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问你要点小钱你就推三阻四,你爸进医院打你电话没人接,现在倒是知道回来装孝女了,你给我滚!”李丽气急败坏的提起她的行李箱就让她身上砸:“给我滚出去!” 罗岑宵实打实的挨了两下,身上吃痛,又被砸到腿上,瞬间就疼得站不起来了,李丽仍在骂骂咧咧:“白眼狼!吃枪子的东西!你给我滚,你也别认你这个爹妈了,滚滚滚!” 一边说一边将她往外推,李丽干农活出身力气很大,很快就把她推到门边,砰!的一声巨响,木门关上了。 罗岑宵头发凌乱,穿着睡衣裤,敲门,里面的人却不应。 她不再敲了,定定的看着门板,半晌,掉下一滴泪,她快速的用手背抹了抹,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国字脸,郭助理,黎今身边的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她家。 但罗岑宵没那个心情去想这些了,她低下头慢慢的把被扔出来的衣服都重新塞回箱子里,然后就要往外走。 郭助理拦住她:“罗小姐,跟我走吧,黎总在等您。” 她声音哽咽:“我现在不想见他。” 郭助理仍是执拗的没让开,重复的道:“黎总在等您。” “我说了我现在不想见他。” “罗小姐,一时的负气对你并没有好处,”郭助理温声劝她:“跟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萝卜不会一直包子的~放心好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过程~ 今天提前了吧,要不要今天二更捏~~~摩拳擦掌中~ 谢谢两位宝贝的地雷,动力十足~~: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风卷雪扔了1个地雷 第49章 hapter49 49 郭助理目不斜视的开车,而罗岑宵披了件外套坐在后面,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些。 黎今只派他一人过来,就笃定自己会跟他走,到底是有多少信心呢? 可他偏偏每次都能赌赢。 谁能想到才过了十二个小时,她就又回到了星际酒店呢,还来的如此落魄。 有郭助理一路带着她,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黎今入住的那一层楼,也是这个酒店的钻石套房,走廊的地毯都铺的厚厚的,踏上去就悄无声息,郭助理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房卡递给她,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罗岑宵依旧提着箱子,就如同昨天来这里吃饭时那样。 她边走边觉得可笑,手中的箱子仿佛从一下飞机就一直被她拎在手里,每一个以为可以逗留的地方都不属于她,就连自己家也是。 被自己的亲妈从家里赶出来,恐怕没几个人遭遇过。 而现在,居然还是这个男人在她最窘迫的时候找到了她,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说来也真是讽刺。 罗岑宵刷了房卡走进去,男人正在书桌前对这笔记本,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黎今穿着浅色的棉质衬衫,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手臂,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正在键盘上翻飞,腕表很低调,他听见了声音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工作,顺便叫她关上门。 罗岑宵轻轻把门关上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一坐她就觉得累极了,衣服也不想换,就盯着男人的背影一瞬不瞬的看。 他的头发剃短了些,更显得侧脸的轮廓分明,而他的眼窝有些深,一副天生多情的模样,却偏偏是个冷漠的人。 虽然累,但她一点都不困,或许是因为昨天已经睡饱了,或者是因为巨大的失落将她笼罩着,她就像是灵魂脱壳般。 手指被割伤的地方又开始疼,她抬起手来,伤口边缘已经渐渐发白,就像是被水泡过似的。 她真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似乎没有一点能让父母满意的,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一句夸赞,比起罗纪之,自己就像是罗家的一个外人。 好不容易自己在外工作稳定下来了,爸妈也会给自己打电话了,但每次内容无非就是钱。 从第一次到后来的每一次,她逐渐变得麻木,也不再期待了,甚至有点害怕他们主动与自己联系。 或许她也是自私的,就像这次,在跟随乘风破浪节目组登机之前,她明明看到了李丽打来的电话,还是在最后一秒的时候把手机上交了。她潜意识里开始变得抗拒,她也不再是那个一心付出的她了。 …… 黎今自以为晾够了那个女人,把笔记本合上,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她正坐着发呆。 细嫩的脸颊被室内的暖气吹的红红的,就像个郁郁寡欢的孩子。 她的一只手正在扯着另一只手上的伤口,那伤口不算深,只是边缘泛白,她下意识的拨弄着,仿佛是想将自己的皮肤都给撕开,一点也不怕痛的样子。 黎今皱起眉头,不冷不热的的道:“怎么,这是想要自残?” 罗岑宵顿时停下手中动作,他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来的? 她坐着,他站着,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眼睛盯着她的手指,似乎带着不悦:“你打算把血流干?” 因为手贱,伤口又开始溢出血来,顺着指尖滴在了玻璃茶几上,鲜艳的红,十分显眼。 罗岑宵立刻捂住手,不住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干净。” 然后又抽了许多纸巾,手忙脚乱的要去擦。 结果手腕被人握住了,“去洗手间清理干净,”他说着,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自己的床边:“那里有医药箱,顺便把衣服也换一套干净的,邋里邋遢不像样子。” 黎今很少对她的着装表示过什么意见,她对着洗手池前巨大的镜子检视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一样,外套里头的睡衣裤灰不溜秋的还留着李丽的手指印子,领口在拉扯中变得宽松,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偏偏脸颊和眼下都红红的。 真不敢相信刚才她是怎么以这样的面貌走进酒店的,如果被人认出来就完蛋了。 她自己都不忍直视,何况是黎今呢。 她洗了把脸,又将手上的伤口处理好,又呆愣愣的看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出去。 玻璃桌上的血色已经不见了,除了黎今这个洁癖不会有其他人收拾。 此刻,换了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一条长腿,手上把玩着打火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岑宵看到了茶几上的香烟,突然心念一动,走过去,行云流水的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打火机能借我用一下么?” 黎今手顿了顿,竟然出奇的没有嘲讽她,只听“嚓”的一声,火花在两人之间燃亮,她感觉烟头轻了轻,不经意的一吸气,尼古丁的焦油味直冲脑门而来。 因为没有经验,吸的很重,所以不出意料的被呛到了。 “咳咳咳……!”她手上仍夹着烟,但很不优雅的狂咳,这一副美人抽烟图的意境顿时大打折扣。 他扯了扯嘴角,就着她仰着的手,凑过去抽了一口烟,随后闲适的突出一个烟圈,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问:“还抽?” 罗岑宵将这个神情解释为挑衅,她二话不说,又吸了一口,这一次,虽然仍旧不太娴熟,但因为控制着呼吸吐纳,故而比第一次要好多了,那烟味仍旧呛人,而她已经可以忍住不再咳嗽了。 在这反复的操练中,她似乎尝到了一种甜头——那种直冲肺腑的爽快和后劲,很舒服也很自在,她刚又要凑上去再来一口,忽然手指一空,嘴巴也没碰到烟嘴。 黎今拿走了。 罗岑宵敢怒不敢言的看着他抽光了还剩下的三分之一,又将烟蒂碾灭在水晶缸里。 他说:“这是特例,以后都不允许再抽。”说完,又盯着她嫣红的唇补充道:“我不喜欢你嘴里有烟味。” 罗岑宵怎么会听不懂这个话,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指的是接吻。 “你自己明明也抽烟……”她低声的控诉,凭什么不让她抽?她才刚找到了点乐子就这样被无情的剥夺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有克制力。”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而且,你恐怕没弄懂一件事……” 他忽然靠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他的呼吸带着烟草味道,却不让她觉得厌恶,反而有种谜一样的吸引,那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引起她不自觉的战栗:“我们之间,我说了算。” 说着,他凉薄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颈项间,温暖和冰凉彼此触及,大家都是一震。 黎今已经忘了原本让她过来是打算让她求饶道歉的初衷,变作了一味的啃食着她,甚至用牙齿轻轻滑过她的皮肤,手也从她宽大的衣服下摆里探索着。 罗岑宵原本是想忍的,但是身体的不适和压抑的心情叫她无法承受男人的动作。 可是她怕,正如黎今所说,他们两人之间的主动权从来不在她的手上,即便她做出了反抗,最终还不是得乖乖的回到他的身边,任由他摆布?从她踏进这扇门开始,就意味着她已经认输了。 努力的适应着,让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而男人似乎也很满意这样的她,若有似无的亲吻往上走,终于回到了她的嘴唇。 亲吻着她玫瑰色的唇瓣,不轻不重的吮吸,是他独有的力道,罗岑宵没有跟旁人接吻的经验,但自信能够辨认出他,因为那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两人的舌头生涩的摩擦,似乎能带出电来,黎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结合着唇齿间无法代替的温柔触感,正在流连之时,有一滴水忽然流进了嘴里,是有温度的,然后,鼻梁也蹭到了那湿意。 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果然,睁开眼,怀中的女人正在流泪。 罗岑宵是个很擅长忍耐的人。 在任人诘难的时候,在非议四起的时候,还有在被公司放弃的时候,她都忍住了,好像天塌下来还有的救一样。 现在她还是忍耐着,忍耐着不哭出声,尽管泪水已经如同狰狞的小蟹爬过了她的脸,她还是在极力的忍耐着。 他一怔,原本的怒气忽然之间消散,他觉得没有办法。 挑起她尖尖的下巴,“为什么哭?” 罗岑宵难过的不行,这时候倒不觉得丢人了,只是一股脑儿的想要把心中的不快都说出来,她干脆大声的抽噎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这么讨厌我……就连爸妈也是,连夜赶回家,存款都花光了,爸爸不理我……妈妈把我赶出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说起她的那对父母,黎今冷笑一声没有搭话。 罗岑宵的话匣子打开了却再也关不上,也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可以倾诉的对象,“我知道爸妈觉得我从小拖累了他们,也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但是我总以为,只要我出息了,有本事了,他们就会对我另眼相看的……可是,我考上大学,爸说别念了浪费钱,自己凭本事挣了钱你,妈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一声嘘寒问暖也欠奉,要的却是我手里那点钱……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犯贱啊,想着如果可以用钱买亲情,也挺好的,今天我才知道,这都是我一厢情愿。感情是用金钱也买不来的东西,我又蠢又贱,无可救药。” 感情是用金钱也买不来的东西,黎今的瞳孔缩了缩,又去看女人。 她仍在絮絮的说着曾经的那些往事,原来不是忘记了,而是刻意藏进了记忆的角落,因为都是伤,所以才将自己抱得更紧,缩的更小一些。 她边说边哭,他从未见过她流这样多的泪,就像是要把所有遭受过的委屈统统的哭出来,哭出来。 他此刻只需要做一个沉默而忠实的听众就可以了。 渐渐的,他搂住了她,她的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将他的棉衬衫都浸湿了,但是彼此都没有动。 他一只手握在她细软的腰肢上,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女人背后的长发,墨色的眸子里是一潭幽深的水。 她说了很久,也哭了很久,最终还是累了,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黎今将她放到了床上,盖上毛毯。 从23楼的窗台望下去,华灯初上,这个夜晚刚刚开始,各式各样的车辆汇聚在一起如同一条银河连起这个城市的最两端。 黎今说不上心里是快活还是怅然,他打开一点窗,立刻有凉凉的风打在他的前襟,那被泪水打湿的一块瞬间变得阴冷。 父母不在意,公司不看好,网民无好评,又怎么样呢? 她并不以那些维生,只要如同刚才那样,他就不会让她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因为要上班最近到了年底又很忙,所以加更似乎有点困难,不过还是写出来了,不给一个爱的么么哒声声就要满地打滚啦~~~~ 土豪们的地雷我接住了,塞进黎大大裤裆我就跑,深藏功与名哈哈哈~~: Wait扔了1个地雷 Popeye 。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50章 hapter50 50 接下来两天罗岑宵都住在酒店里。 至于黎今,白天的时候他总是不在,或许是出去谈生意或者见什么人,他没有跟她说,她自然也就不去打听。 一日三餐皆由酒店派送解决,罗岑宵实实在在的做了一回米虫。 她觉得黎今变得有点不一样,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那晚以后,他没有再碰过她。 每天晚上他回来以后都会对着笔电雷打不动的工作两小时,随后洗澡上床,他们同床共枕,但他并未再做逾矩的事情。 这让罗岑宵很惊讶,同时也很惶恐。 从她答应跟着他以后,只要两人在一起,他几乎总是要的,像如今这样平和的躺在一张床上,盖棉被纯聊天这种事还没发生过。 对于那晚的事,她哭的稀里哗啦的事,罗岑宵其实很抗拒,更多的是觉得丢脸和尴尬,自己一时忘情说了那么多,却找错了对象。 可是黎今却仿佛对她的童年和家庭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每天晚上关了灯都要引她讲一些,哪怕是小时候掉进湖里又被捞起来的趣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窗帘没有遮严实,几缕月光洒在床头,她一边说着偷瞄他深邃的双眼,一边想,黎今一定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他没有喝过波子汽水,不知道据说一玩就会下雨的翻绳,也没有尝过一串红和牛奶草,更不知道小浣熊干脆面里的卡片究竟是三国还是水浒。 比她大将近十岁的人呢,这么看来精神生活也并不比她富足多少。 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就有有些同情他,虽然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可是罗纪之从没嫌弃过跟在屁股后头的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让给他。 那些吃的喝的玩的可能对于黎今而言十分廉价,但现在想起来,脏兮兮而廉价的童年也好过一片空白。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少年时是怎样过来的,那么富有又如何?她也不羡慕。 她口干舌燥的说完以后,他也没什么表示,于是只好自己从床上下来去倒水喝。 回来的时候,男人竟然就那样睡着了。 一只手臂垫在颈下,另一只手拥着薄被,头微微仰着,下颚到颈项的线条从容流畅,面容比清醒时要温和不少,他的眼睛如此凌厉,一旦闭上反差就很大,这时的黎今就连面部的轮廓都没有那么深刻了,乖乖的样子也没那么欠揍,这样的他,就像是放大版的小问。 罗岑宵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一角,仰望着天花板。 被李丽从家里赶出来的第二天,罗纪之就给她打了电话,无非还是那几句老话,妈说的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这话起初听的时候,她也觉得是这样,母女母女,母女是没有隔夜仇的,正因为是母女,所以她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也忍受着她的冷言冷语。 罗纪之没听到她说话,以为她仍在赌气,就说:“最近爸住院,妈忙上忙下的心里头也烦,多说了你几句你别真的跟她生气,你也知道更年期的妇女就是爱瞎折腾。” 往常,只要他这么多宽慰几句,罗岑宵也基本都气消了的。 但这次她一反常态的反问他:“妈心情不好,爸身体不好,那他们有对你说过一句重话吗?” 罗纪之噎住,哑口无言。 “我是没什么出息,但我也为家里付出了我能付出的所有,但他们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对,你们总有这么多的理由,但我就得无理由的承受!”罗岑宵失望的说:“告诉妈妈,我没有七八万给她填补她那所谓的空缺,至于爸那边,我已经把所有的费用都预付了,以后如果还有医药费产生我会让助理直接跟医院联系付款,就这样。” “七八万?那又是什么?”罗纪之夸张的叫起来:“妈又去搞她的直销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她就是不听……我也没资格说你什么,如果气消了,就回来看看他们吧。” “我会看着办的。”她语气平淡。 “宵儿……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罗纪之很难得如此吞吞吐吐,罗岑宵也不急着催促他,只等他继续的说:“我想跟你去大城市见识见识,想找份工作好好生活。” 罗岑宵讶然,罗纪之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正经的上过几天班,现在竟然想要改过从新?主观的说,她是不太相信的。 人的习惯和生活方式是靠日积月累的方式而绝非是能朝令夕改的,她谨慎的问道:“你在发什么疯?” 罗纪之哭笑不得的说:“我是真的想好好重新开始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她结婚之前我见过她一面,她说早就对我绝望了。”他顿了顿:“你说的对,我不应该继续这样蹉跎下去,也不应该继续在父母的荫庇下过日子了。” 吴洁的婚事对他打击不小,曾经纠缠多年的初恋就这样嫁给了一个他甚至根本从来都看不上的男人,也没有选择他,她说的绝望究竟有多绝望,同为女人,罗岑宵可以想象的到。 但她没有马上答应罗纪之,正因为他是她的亲哥哥,所以她那样的了解他。 他的三分钟热度,吊儿郎当和对待生活极不负责任的态度让她没有办法立即回应他的要求,她想了下,说道:“我也只不过是娱乐圈里的十八线——如果你只是想靠我找到一份舒适又钱多的工作,那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不可能。” “我真的没这样想!”他急切的道:“哪怕是搬砖我也可以。” “搬砖的还不要你呢,你都少了一条腿,”罗岑宵道:“让我考虑考虑,我会主动联络你。” 见她没再推辞,罗纪之松了口气:“成,我等你的回复!不急。” 其实她没有撒谎,入行虽然已经这么些年了,可是并没有什么根基,此前的日子都是公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又不像宋冉絮那样的八面玲珑,因此也没结识什么好友,现在情况比从前好了很多,签了靠谱的经纪人,遇到了能说知心话的好友秦粲然,但也会因此变得更爱惜羽翼。 罗纪之这事还真得好好想想,如果他是真心的想要重新开始,她无法袖手旁观,只是能找谁呢…… 正当她在胡乱思考的时候,一双手臂缠上了她的腰。 思绪被打乱,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黎今醒了,她凑近了看,他仍然双眼紧闭,原本清浅的呼吸也加深,这表明他进入到了深度睡眠。 黎今的睡眠质量不好,这下子竟然睡得这么沉,罗岑宵也有些意外,但这个男人虽然睡的沉了,手却越颤越紧,到后来,直接将她整个人搂进了自己的胸膛。 她的睡衣里向来不习惯穿任何多余的东西,因此两人贴的这样近,她觉得自己的胸部都被挤压着按在了他的胸肌上—— 软的和硬的,如此鲜明的对比,她极小幅度的挪动而形成的摩擦也让人觉得脸红,幸好关了灯没人看见。 这个男人就连睡着的时候都这么霸道,就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似的,得时刻确认是不是还在身边。 罗岑宵白天午休过,睡不着,又怕翻身或者打开电视机会吵醒他,到时更没她的好果子吃,怎么办呢,她的眼睛瞅啊瞅的就瞅到了他的脸上。 他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嘴唇有些薄,颜色却很好看。 她看着看着,鬼使神差伸出一根手指,碰触在他的睫毛上。 好翘好浓密,能不能放的了一根铅笔呢? 她想着,用指尖轻轻的擦过睫毛的尾部,有一种极轻的痒,一闪而过。 渐渐的,她玩上了瘾,手指又从眼睛划到了鼻梁,小问的鼻子遗传了他,挺直而不失秀气,真不懂有些人为什么这么会长,随随便便就把寻常人甩了一大截。 但长得这么好看又有什么用呢,她唾弃的想,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枉费了老天给的一身好皮囊。 两人之间安静的只有他的吐息,那均匀的呼吸如同安眠药,让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陷入无边的黑暗之前,她习惯性的缩了缩后颈,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就在她也睡熟之后,黎今忽然睁开眼睛,那之中没有一丝困倦,相反的,他的眼神清明又清醒。 她乖乖的窝在自己的怀中,发很香,身子很软。 他感觉到身体的某处正在慢慢的觉醒,渴望着什么,而她又离自己这样近,近到亲密无间。 这让他有一种回到五年前的错觉。 他低下头,她的睡衣是纽扣的,很容易就解开,随后准确的找到了自己最渴望的地方,比起亲吻倒更像是在进食。 粉红的变成了嫣红,软软的成了立起来,非常的美味。 在这一切发生的过程中,她都没有醒来,睡着了就像一头香喷喷的小猪,吭哧吭哧的。 他难以抑制的仰头,无声的喘息,眸色早就幽深无比,再看那处,湿漉漉的是他留下的津液,这让人格外的兴奋。 黎今深呼吸了几回,最终从床上下来,走向浴室,不多时,浴室里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却没有水雾从门缝中溢出来。 很快的再次冲洗了全身,也安抚了蠢蠢欲动的念头,再重新躺会到温香软玉之中。依旧长臂一展,而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一夜很快就到了天亮。 今天对罗岑宵来说很重要,因为今天是《乘风破浪》在西柚台首播的日子。 一个节目的开局虽然不能决定一个节目的生死,但可以预料它的走向。 明明要等到晚上九点半才开始,她却在早上九点半便焦躁了起来。 黎今不在,她从一起床就开始刷微博,乘风破浪的相关话题已经有几千万的关注量,不算多,甚至有点少,对于观众最早猜测的全巨星阵容来看,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因此不被看好喝关注的人的表现就尤为重要。 罗岑宵的担心在于上周因为惦记着罗振兴的伤势一直没有很投入的去发挥,大多数时候是个背景板,人云亦云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一紧张她就容易暴饮暴食,在这里没有波波监督,罗岑宵在干掉了一个双人炸鸡桶,两个冰淇淋,一只大柚子,一碗拉面,两包薯片和一盒麦丽素,在长长久久的广告铺垫之后,等到了乘风破浪的主题曲。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的读者都很纯洁,从来不要求船~真的跟纯洁的作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又有宝宝们投雷啦,这次塞进随便花裤裆~~~: 风卷雪扔了1个地雷 诺青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申华莉扔了1个地雷 第51章 hapter51 51 乘风破浪的主题曲是由杨迪编词编曲,他们几个嘉宾一起合唱的,但是进录音棚的当天,大牌的霍诵承因为有别的行程所以没有参与到其中,罗岑宵对于这首主题曲倒是挺喜欢的,摇滚范儿,电音style,把她的声音修的特别有磁性,音调也特别准了。 她满面紧张双手握拳的开始,看到四分之三处的时候就连自己都快无法忍耐自己了。 完全是个壁花小姐,做什么事情也都不积极,没有主见,随波逐流。 更可怕的是,甫一登岛,刚要出任务的时候,她就晕了过去……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因为她的水土不服问题挺严重的 ,所以成员们都没有把脏活累活留给她,基本上都是驻扎在大本营看看家升升火什么的,可以说她的镜头乏善可陈。 如果从观众的角度去看,会觉得这人既矫情又偷懒,真是完了个蛋…… 黎今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盯着电视机里的自己,下意识的啃着自己的指尖,皱着眉头,很纠结的样子。 他顺着那目光看向屏幕,那里头的她头发乱糟糟,脸色不太好,正跟着一群人的身后在小岛上四处寻找吃的,动作迟缓,心不在焉。 罗岑宵发现他回来了,忽然将手中的遥控器一按,瞬间就关掉了电视。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罗岑宵倒是站起来干巴巴的解释道:“是我在参加的一档真人秀,表现的……不太好。” 原本只是想随意的跟他报备一下别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但破天荒的,他问:“为什么变现不好?” 她一顿,“当时惦记着家里的事情,有点应付,估计这回要被骂死了。” “当你决定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至少得保证自己去全心全意的完成,否则还不如不做。”黎今慢慢的说道,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然后就径自走开了。 她却还在原地傻愣愣的站着,心里头还在回味着他说的话。 一个人成功总有他的原因,黎今的话不好听,但是说的一点也没错——既然是她接下来的工作,不管是什么理由,没有用心就是没有用心,没有做好就是没有做好。 总结失败原因,再战。 节目结束了,钟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最中央的位置,罗岑宵复又坐回到沙发上,仰躺着拿出手机,同时,浴室里想起水流的声音,是黎今在洗澡。 她这才发觉男人今天回来的比往常都要晚,这几天他每天都出门,不晓得还要在溪城停留多久。 而自己也说不上有多自在,虽然是回到了家乡,那熟悉的空气和土壤令她觉得舒适,可酒店毕竟不是家里。 但是家里……她还回得去么? 如果是从前的她,一定会想着该怎么低头认错,而现在,她连认床的毛病也改掉了,那个从小待到大的家的吸引力已经低到了负值。 …… 趁着黎今还在洗澡,罗岑宵忍不住拿出手机来刷微博。 在这个电子信息飞速发展的时代,刚新鲜出炉的节目反应是发酵的很快的,很多人盯着电视看节目的同时就会打开微博去赞美或者吐槽,一切的信息都来的很及时也很主观。 而罗岑宵刚打开微博就发现自己的评论已经炸了。 “什么玩意儿,你是去参加节目还是去度假的?” “又装逼又矫情,这么多人照顾你一个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绿茶婊?” “除了后台我不相信你有任何才能值得节目组挑选了你,呵呵.jpg” 随便看了几条都是因为《乘风破浪》的播出而来的路人甲乙丙,语气义愤填膺,这是真实的热度,只可惜都是负面的。 铺天盖地的骂声,私信也都被塞满了。 做作、矫情、装逼、卖弄风情、白莲绿茶、恬不知耻、失望等词语高频率的出现在评论中,与此同时,微博上关于乘风破浪的话题也一下子激增,所有的成员都上了热搜。 但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分别是霍诵承和她。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霍诵承竟然也被骂翻了天。 原因也让人哭笑不得,众人发现,每每罗岑宵体力不支时“偷懒”的时候,他总是若无其事的在旁边跟着一起偷懒,也不坐着,甚至还美其名曰“照顾她”。 在团体活动中懒洋洋的不作为,身为最大牌的明星,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就这样,两人被送上了热搜的TOP宝座,这是罗岑宵始料未及的。 一档真人秀节目实际上是对于嘉宾和观众的双重考验,一段简单的镜头或许被翻来覆去的仔细研究和判定,甚至以此推断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此以小见大难道真的就会不会有失偏颇吗? 一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人开始被追着锱铢必较的分析你。 主题曲里霍诵承的缺席成为了耍大牌的关键佐证,而罗岑宵多喝了第一口热水更是她自私的强有力说明。 节目的微信群里也开始有了动静,想必大家也都通过各种途径刚看完了节目,纷纷讨论了起来。 综合的来说,现在对于节目的负.面.评.价明显多于正面的,罗岑宵自觉成为了“老鼠屎”一样的存在,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还是卢导亲自来敲的她,“小罗,父亲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谢谢导演关心。”罗岑宵惭愧的说:“节目刚开播的我表现就这么差,真的很抱歉,接下来我会好好表现的。” “这是一档综艺节目,”卢导打字的速度很快:“你不要纠结开场自己的劣势,因为只有跌到最低点的人一旦反弹,大众才会分外的感兴趣,观众喜欢的是刺激的逆袭,平稳的人往往没有存在感。” 罗岑宵心里顿时一震。 乘风破浪是一个没有剧本的综艺,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却是就是如此、 一个没有台本的节目,该如何发展全凭两点,导演的有意引导和嘉宾的自我表现,而后者占得比重非常高。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每个人必须展现出一个非常有趣的人设才能引起大众的关注。 “我明白了,导演。” “你一定觉得委屈,剪辑师为什么不把你剪的好一点呢?但是你也要谅解,咱们得先让节目有热度嘛。” 罗岑宵进了被窝还在想这码子事,总觉得卢导其实还是在安慰自己。 她是显而易见的“招黑体质”,无论做什么都很容易被骂,做错了事就被责怪的更厉害些。 卢导却硬是说成她为节目的水花做出了牺牲,这倒叫她不好意思起来。 微博下的骂声还在继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征兆,罗岑宵也是头一次见识到了这样高的热度下的负.面.评.论,如果有一天,这些现在骂她的人统统被打脸,那滋味该有多爽。 她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里头一轻,手机已经被抽走。 侧过头来,是黎今不耐的表情,“还要不要睡觉了。”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睡,当然睡。” 可是今晚的男人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先前好不容易安稳了两天,又……来了。 罗岑宵感受着男人压过来的重量,等待着开始。 一开始的动作总是慢条斯理,就像拆开一个礼盒似的。 床头的灯没有关,她被他清清楚楚的检视,那目光带着渴意,如同饿了很久的狼,令她不寒而栗。 罗岑宵伸手就要去关灯,却被他先一步拽住了胳膊,稍稍一用力就把她乱动的手臂固定住,然后就……一步一步的来。 吃牛排尚且要分前菜、主食和甜点饮料,品尝如此的大餐更应该如此。 黎今的克制能力果然不同凡响,他也深谙越是渴望越是要慢慢品尝的道理,食物的消化是需要时间的。 罗岑宵就不一样了,她从未那样希望男人能够快点结束这一切,她就像砧板上无力的鱼儿,甩动着尾巴,但也无法改变将要被吞食腹中的事实。 终于如他所愿,她难耐的哼出声来。 再后来,罗岑宵也就干脆自暴自弃了,反正这里的隔音极好,爱怎么叫怎么叫。 软成他喜欢的姿态,因为难以承受,他在耳边诱导她说出自己喜欢听的话。 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水一样的随波逐流,罗岑宵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音调求饶和呻yin。 虽然意识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可是她神奇的记得是四次。 一次比一次时间长,她叫的喉咙都要哑掉了。 两鬓的头发湿透了,他却神清气爽,在她耳边宣布:“明天回去。” -- 在溪城不知不觉就呆了一周,等到要走的时候,罗岑宵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是回来探望父母的,却又被他们赶了出去。 她再也没有勇气再去一次医院了,明知道这个世界上跟她流着相同血液的三个亲人都在那里,但她已经没有那个自尊心再去尝试。 趁着天色还早,她又去见了段言一面,将自己身上的所有钱都取出来交给她:“把钱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再帮我转交。” 段言不肯接,“你自己还够用吗?” “我……我没问题,你拿着,下一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我也厌倦了总是被当做提款机的日子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他们留的钱。” 段言听了这话倒是觉得稀奇,罗岑宵是个几乎有些愚孝的女孩子,她那对奇葩父母如果换了自己早就断绝往来了,就她还一直傻傻的被褥了羊毛再被剥羊皮,眼下是终于看清一切了? 罗岑宵看懂了好友的眼神,自嘲的道:“没错,我想通了。” 段言这才接过信封:“那就好,你啊就是太笨了,才会任他们予取予求。我知道这样指责你的父母不好,但如果你不狠狠心,他们就是你人生上的绊脚石。你挣了钱做什么不好?哪怕留给你的孩子,也不该再惯着你爸妈了。” 时间仓促,两人不得不道别,段言望着不远处的豪车,“送你来的是你男朋友?” 说来也是奇怪,她向黎今要求在离开的时候见一下自己的朋友,他居然也就同意了,此时正坐在那辆车的后座,或许正注视着她所在的方向,她无端的感受到了他的催促。 男朋友这三个字太沉重,罗岑宵故作轻巧的道:“与其说是男朋友,不如说是炮.友。” 段言倒不是个封建的,听到这两个词倒是也跃跃欲试:“喂,你们娱乐圈帅哥那么多,一定爽爆了,你那个乘风破浪我看了,就连我们家小树都觉得承承帅呆了!如果他缺炮.友的话给我引荐引荐啊!” “你也太没眼光了,”罗岑宵故作思考状:“让我想想怎么跟他说。” 司机朝他们的方向忽然按了下喇叭,她赶忙道:“言言,都拜托你了,大恩不言谢。” 段言吹了个口哨:“记着我的好就行。” -- 跟着“炮.友”回了家,站在家门口,她忽然阻止了他要进门的动作,“小问在家吗?” 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今天是周末。” 罗岑宵觉得自己还没做好面对小朋友的准备,正想酝酿一下情绪和解答他问题的答案时,门已经被黎今打开了。 小问早早就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声音,正就站在玄关处等待着他们。 “爸爸,宵宵,你们终于回来了。”他手里拿着杯子,似乎有些抱怨。 罗岑见了他,思念顿时抵消了所有别的感情,走上前两步,来了个拥抱,“小问,我的宝贝。” 或许是从来没有被人叫过这样的昵称,黎问也有点手足发僵,但一抹红色很快从他的脖子上爬到了脸上,随后变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削苹果,他慢吞吞的回抱住她:“女孩子不要这么主动啦……” 话是这么说,手却没有松开,小问觉得宵宵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特别温柔,就像是……亲人。 …… 午饭是骆嫂准备好的,有阳澄湖的大闸蟹,个头很大,蟹膏丰满。 罗岑宵充分发挥母爱,给小朋友剥起壳来,小问难得在爸爸身边也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开心极了,就围着罗岑宵打转转,看着一只大螃蟹从她纤细白嫩的手里被拆出来,蟹腿是一整条的橘红色,蟹钳里的肉也被挑出来沾了蟹醋喂进嘴里,还会细心的替他擦去嘴角的酱汁。 黎问满足的砸砸舌,却发现自己的老爸正盯着他和他小盘子里的蟹肉看。 他立即解释:“我自己会剥啦,可是宵宵拆的更好吃,爸……” 一副很怕黎今叫停罗岑宵的样子。 最终黎今还是没有说话,午餐用的很愉快。 午餐后黎今去了房间接电话,客厅里只有母子两人共处,罗岑宵看着小问一点都不在意她今天忽然出现的样子,不禁旁敲侧击道:“你知道我今天回来呀?” 小问摇头:“我不知道啊,可是爸爸说了,下次他回来的时候你就回来了,让我不要老是催他!” “……你爸说的?”她怀疑的说。 “是啊,那天我早上起来看不到你了,爸爸说你要去录节目了,走的很急,所以没来得及跟我告别,”小问手上灵活的摆弄着魔方,“我问你什么时候才回来,他就这么跟我说的。”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他在给自己打圆场。 小问抬起眼来说:“我昨天在西柚台看到你啦,穿的好土哦,不过还是很漂亮!你是不是又要去那个岛上了?” 她屈指一算,还有两天她又得离开了,但下个取景点换做是森林,于是安抚他道:“下次回来我会给你带礼物,但这次是去丛林,你想要什么?” 小问转了转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那我想要碰到你帽子的第三片叶子,可以吗?” 这要求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但罗岑宵也没多想,她一口应下:“没问题。”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小问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小朋友到了这个点需要睡午觉,罗岑宵把他哄睡着后看了看手表,决定去公司一趟。 乘风破浪的反响不好,她还需要与阎娜沟通,而且,原本家里如果只有她跟黎今两个人的话倒没什么,现在有了小问,做什么事都觉得有罪恶感。 她敲了敲男人虚掩的门走进去,他已经打完了电话,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 “我想出门一趟 ,”她打着商量:“回公司。” “嗯。”他应了一声。 她转身就要走,却停了脚步,这一声嗯似乎与他平时说话的口吻很不一样,像是有点……虚弱? 她知道自己不该回头的,但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三两步走到黎今面前,这男人正捂着胃,脸色苍白,额上都是虚汗,偏偏坐的笔笔直,光看背影欺骗性十足。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今天也是大肥章哟~~ 谢谢地雷么么扎,存够了喝奶茶去~~: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卵卵扔了1个地雷 鱼鱼扔了1个手榴弹 卵卵扔了1个地雷 第52章 hapter52 52 黎今一手按在胃部,手背青筋凸起,眉头紧皱变成了一个川字型,而身形却纹丝未动,怪不得她在背后看他的时候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来。 见他神色痛苦却隐忍不发,罗岑宵一下子也慌了,俯下身来问:“你怎么了?你胃不舒服?” 他却往外推她的手,“没什么。” 碰到的那只手冰凉,任凭是谁都不会觉得他没问题,她好歹也是有生活常识的人,看他眼下这个情况肯定是胃病犯了,立即问:“家里有胃药没有?算了,咱们去医院吧。” 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他却固执的道:“你走,一点小问题。” 虽然没有力气再次推开她,但从语气听来他是很嫌弃的。 罗岑宵心里有火,也不管他说什么了,只是将他整个身体半靠在自己身上,手绕过肩膀,接替了他大部分体重,嗬,生了病的人还真够沉的,随即说道:“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死在这里我要负责任的你知不知道。” 她还没有红,还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没有跟小问相处够,他不能死,否则自己不就亏大了。 艰难的半搂着男人走出门,他却执拗的抵在门框上却又不肯动了。 罗岑宵瞪他,“你又想干嘛啊,你自己的命你不珍惜吗?你这还有点父亲的样子吗?” 黎今看着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样子,但还是轻扯了嘴角:“家里有药,你给我拿来,放心,死不了。” 她气得要命,胸口起伏,“你这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是不是!” “老毛病了,乖,把药拿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的厉害,黎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一声“乖”,让她瞬间有了穿越时空的感觉,就像在那年夏天,他安静的看书,而她坐在他身边不停的叽叽喳喳,他间或回头看着她,温柔的说一句乖,然后摸摸她的头。 她滞住,空气都好像在这一刻凝结了,但下一秒,一道孩童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爸爸,你又犯胃病了?”小问穿着睡衣站在走廊里,拖鞋也没穿,就这么赤脚走过来。 …… 小问原本正在睡午觉,是被他们两人的争吵吵醒的,确切的说,是被罗岑宵吵醒的。 最后还是把黎今弄到了床上,小问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他需要的药,用热水服下,合眼休息,她才被小问拖着离开他的房间。 罗岑宵跟小问面对面坐着,她仍旧觉得不对劲,这光吃药能好吗? 于是征求小问的意见:“咱们要不要叫个家庭医生什么的过来看看你爸?”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家中还有孩子,多半是会有家庭医生的,能让黎今倒下的疼痛必然是非一般的疼痛,因为他在她眼中就是个钢铁人似的存在。 “爸爸之前说魏医生出国了,而且胃病的事他从来不叫医生的,都是在家里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小问也没有办法:“爸爸不喜欢看医生,像我。” “你爸……他的胃病很严重吗?” 这样强烈的反应不禁让她的脑子里浮现出几个很不好的字眼来。 小问点头:“是的,好像从我出生就这样,不是经常,但是每次都很厉害的。” 他看了看她,又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啦,爸爸不是绝症,除了偶尔会痛,尝不出任何味道,其他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 罗岑宵听不懂小朋友这简单词汇中的意思了,“尝不出味道?” 这又是什么鬼? 小问难得呆了呆,自觉说漏了嘴,小手飞快捂住嘴巴,“没啊……” 罗岑宵拧眉看他,“小问,小朋友不可以撒谎是不是?” “可是爸爸说过不可以告诉别人……”小问垂下头,怎么办。 肠胃不好,尝不出味道……罗岑宵反复的在心里头咀嚼着这两个短句的含义。 “咱们是好朋友是不是?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她说着,伸出自己的小指,“拉钩好不好?” “拉钩太幼稚了啦。” “……” “小问……你告诉我吧,行不行?” 小朋友纠结的望着楼梯看向黎今的房间,然后终于小小声的告诉她:“就是那个意思,爸爸的胃不好,舌头也唱不出任何味道,甜的酸的苦的辣的,他什么都吃不出,很可怜的。” 站在小问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有许许多多的玩具,也有数不尽的美食,缺一不可,而爸爸却没有办法品尝他们,多可怜啊。 说完,他又紧张的看着她:“爸爸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连叔叔都不知道,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哦,否则我就死定了。” 叔叔指的当然是邓小鲲,邓小鲲跟黎今关系有多好罗岑宵见识过的,也是深刻体会过的,但他居然瞒着邓小鲲?可见他有多不喜欢别人为自己的事情而操心。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怕麻烦旁人的,因此所有的事情都习惯了一个人来抗,罗岑宵轻轻捏了捏小问的耳垂,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这方面跟着黎今学。 被揉到了耳垂的小问觉得舒服极了,又打了个哈欠,真是奇怪,为什么一到宵宵身边就觉得这么舒服?舒服的困倦。 罗岑宵低头就看到小问眼睛又要眯起来了,晓得他刚才午睡就没有睡踏实,于是干脆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又拿了毛毯盖着,小问很快就陷入了香甜的梦想。 而她的思绪仍然还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胃不好?尝不出味道? 怪不得每次吃饭的时候他的表情都很古怪,从来看不出对食物的一丝热情,反而像是在执行着某种任务,机械的往嘴里塞着,而且每次吃的都很少。 原来是因为他失去了味觉,怪不得精密的摄取到身体所需要的养分就停手了,从未有一丝的流连。 越来越多的画面涌进她的脑中,每天早上一杯浓茶,从未皱眉,极少的进食,削瘦的身体。 但他不是一开始就如此的,在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只要她做菜,他总是能吃很多,迟到辣椒也会多喝水。 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想起刚才在他书桌上看到的只抽剩一根的烟,还有他中午跟随自己和小问一起吃的螃蟹,顿时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任性了。 如果早就觉得不舒服怎么还能抽烟酗酒甚至吃海鲜呢? 骆嫂走了,罗岑宵打了个电话简单的告知阎娜,金主大人生病了,她今天去不了公司了,然后便轻轻的将睡熟的小问从自己的腿上挪开一些,调高了客厅的空调温度,然后去厨房。 自己偶尔也有胃疼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只要熬一点小米粥,热乎乎的吃下去就能好一半。 直至小米粥在砂锅里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来,罗岑宵才恍然,自己干嘛要对他这么好? 他生了什么病,又或者尝不到味道,跟你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他不是舒服,她才应该更舒坦才对,何必在这里站着为他熬粥,简直是个神经病! 她站在灶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她回想了一遍这个男人是怎样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怎样侮辱她、奚落她、嗤笑她的样子,就觉得心又凉了下来。 黎今是什么人,他如果需要一丁点的关怀和温暖,也轮不到她,多少人排着队的给他送温暖,更别提还有一个叫岳舒的头号替补。 粥好了,罗岑宵伸手将煤气关掉,把砂锅端出来,打算自己吃。 揭开盖子的时候,一股小米粥独有的醇厚气息飘散出来,瞬间香味便铺满了整个客厅,还有骆嫂自己腌制的泡菜,搭配着小颗饱满而香脆的花生米,实在让人食指大动。 小问也因为这香味醒过来,“宵宵你煮了什么,好香啊!” 他跑到桌边,看到白嫩嫩的小米粥,夸张的用手扇了扇风,随后道:“看上去很好喝, I share with you?” 小朋友心里一急,连英文都冒了出来,小问的口味一向比较偏西式,比起米饭和青菜更钟爱牛排和沙拉,但这锅粥实在太香,惹得他食指大动。 罗岑宵当然乐意,慷慨的替他舀了一碗,两人刚下筷,就听到了从一道脚步声踏在楼梯上的声音,黎今似乎也吸了口气,走到她的身后:“为我煮的粥,嗯?” …… 罗岑宵最后还是没有喝到自己熬的粥,黎今又快又急的喝了大半部分,还有一些落进了小问的肚子里。 男人满足的抿了抿唇,“火候可以,还能再熬的久些。” 罗岑宵暗自翻了个白眼,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黎今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他很少需要补眠,但显然刚才那一觉让他恢复了些许元气。 夜深了,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罗岑宵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疑问,那是累积了很久的问题。 而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翻来覆去的犹豫,“你再烙煎饼我就要把你踢下床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对他说:“我想跟你谈谈。” 黎今的眼中有一丝了然的光,却明知故问道:“谈什么?” 谈什么呢,想谈的太多了,竟然不知道从何谈起。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非常的紧张,眼睛都不敢直视他,真是奇怪,她绝不是应该心虚的那一方,却总是屡屡在气势上输给他。 出乎意料的,黎今笑了笑:“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不放过我。” 这话说的她瞪大了双眼,“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谈话。” 她转过一个心思,大胆的说道:“黎今,你抢了我的孩子,霸占我的时间和精力,难道你就不怕我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杀了,跟你同归于尽?” 男人显是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朗声笑了起来,笑完了,语气却变得阴冷,“我敢把你放在身边,就不怕你要杀我,”因为生着病身体虚弱的关系,他的体温不如以往的炙热,搭在她身上时莫名叫她汗毛立起,“何况,你杀了我,跟我陪葬,我也不亏。” “我没这么大的价值,说到底还是黎总亏了。” “我不怕死,”他的手指划过她脆弱的颈间,“但你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你有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小问,你的朋友,你的父母……哪怕你的父母这样的轻视你,你却还是把他们放在心上。” 这句话成功的转移了罗岑宵的注意力,“我不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一个女儿!” “愚孝,”他轻飘飘的训道,“你的愚孝导致了他们的贪得无厌,怎么,当初不是哭的很伤心么,不是觉得肝肠寸断吗,你的心里还是有他们。” “他们是我的父母,你没有资格指责我的父母。”她忽然气愤,反问他:“那你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儿子?难道你会记你妈的仇吗?” 他没有生气,冷静克制的脸上甚至有一些松动,他慢慢的道:“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了。” 她跟他认识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从没有听他说过家里的情况,只知道他有个弟弟,叫邓小鲲,比他小六岁,总爱跟在他身后。 但他们的姓氏不同,长相也南辕北辙,她心里是有过嘀咕的。 爱他的时候,觉得既然他不说,也许是不方便去问的,而不爱的时候,往往也懒得去关注那些了。 安盛的老爷子姓邓叫邓思安是本城无人不知的,而安盛的太子爷黎今却姓黎。 邓小鲲姓邓,小问却又姓黎。 在小问的生日宴上与邓思安携手出现的,被小问称作为“奶奶”的妇人是谁呢? 难不成黎今的母亲是邓思安的正宫,而邓小鲲的母亲则是续弦,但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姓邓? 罗岑宵想的脑仁疼,也想不出这些事情的答案。 黎今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充满好奇的模样,他翻了个身,变成了仰躺的姿势,缓缓解释道:“我的母亲姓黎,所以我也跟着姓黎。她是一个漂亮、温柔,知书达理的女人,会跳舞会唱歌会弹钢琴,而她一生最大的污点,是我。所以我永远不会记恨她。” …… 罗岑宵第二天在去公司之前去了一趟咖啡店,卖了许多咖啡喝蛋糕带到楼上去给同事分享。 同事们拿到吃的喝的都很开心,阎娜也在,但她拒绝了甜点,只喝清咖,据说这样能消除水肿。 但关上办公室的门阎娜就第一次十分严厉的骂了她。 “乘风破浪我看了,你的表现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狗屎’”,她说:“你就像是整个团队的累赘,全程到底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观众只能看到你什么都没做!在电话里和微信里我不方便跟你说,因为我认为你实在是在辜负我给你找来的机会。” 她的声音不小,立即就有同事的影子在玻璃门后闪现,罗岑宵脸羞愧的红了,同时又觉得阎娜这些话句句在理。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阎娜问她:“明天就又要启程了,我跟卢导沟通过,他希望你走逆袭打脸的路线,但我都不太敢应承他,你究竟能不能让观众打脸呢?还是说你准备自打脸。” 阎娜的语气中不乏失望,“你所有的毛孔都在呈现出一点信息——那就是你很无趣,观众不会乐意看到一个无趣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生活的态度那么消极,但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在这个圈子,努力的人不够稀奇,你得成为一个有趣的人,我希望你可以打脸我。” 就有趣这个话题罗岑宵和阎娜聊了很久,她是一个有趣的人吗?曾经是的,曾经的她乐观、开朗,向上,哪怕穿着一条只有十块钱的裤子也觉得自己能够起飞。 但她将自己蹉跎成了这样。 在她临走的时候,阎娜告诉她,“对了,上回暂停的那支轻奢的宣传片,已经跟他们品牌商那边说好了,等你下周回来后就拍,品牌方很重视,选择在巴黎拍摄。乘风破浪记得涂防晒,别晒太黑了。” 如果她不说,罗岑宵几乎快忘记了这份失而复得的工作,但这一切未免太巧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些什么信息。 为什么偏偏在她冒犯了黎今,从他家里出来后就没被切断了几分工作,而在她又回到了他身边,重新开始了被包养的生活时,这些机会再次冒了出来? “娜姐,之前不是说可能不用我了吗?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他?” 阎娜炯炯的望着她,“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 乘风破浪的第二次录制即将开始,罗岑宵当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却都没在。 或许是回邓家了,她也没那个心思再去琢磨。 黎今总是有一百种方式旁敲侧击的让她明白自己随时生活在他的安排和控制之中。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她想的通透极了,他愿意提供资源,那是最好不过的,她得借助他的力量,慢慢的爬上去,直到有一天,即便没有了他,自己也能稳立在娱乐圈里,到那时,她就再也不会畏惧他了。 这一觉她睡得十分香,早上也醒的格外准时,醒来的时候黎今正躺在枕头的另一侧,而手则一如既往的勾住了她。 罗岑宵推开他起床,化妆,然后去小问房间偷偷的在亲了亲他的额头,才离开。 到达西柚台后,她被安排跟Eva在一辆车上共同前往机场。 Eva本就是走高冷路线的超模,自然也没什么话跟她说,便各自玩起了各自的手机。 忽然,她的微信提示有新的好友添加申请。 她点开来看,竟然是小问的头像,看照片的样子还是这阵子拍的,头发长度也差不多。 罗岑宵以为是小问申请了个微信号来加她,于是想也没想就点了通过。 对方很快给她发来了一串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很大的蛋糕,蛋糕旁的小问和黎今分别坐在岳舒的两旁,父子两是如出一辙的表情——冷淡的,没什么温度的望着镜头,而女人则笑的很甜。 如果没有看错,昨天小问出门时穿的衣服正与照片上的是同一套。 而蛋糕上则是大大的一句生日快乐,上头铺满了各色的水果,樱桃鲜红欲滴,蓝莓清爽可人,一定非常好吃。 罗岑宵当然知道小问的生日,也知道男人的,那这是在为谁庆祝生日呢? 答案不言而喻。 这套路她给岳舒99分,剩下一分是她太自作聪明,罗岑宵看完后想了想,谁还不会恶心谁了,想必岳舒也在等待着她的回复,于是她飞快打字,然后发送—— “但我跟他们住一起哦,呵呵,随时可以庆祝任何节日。” 随后把岳舒拖进了黑名单。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啊,抱歉抱歉~~~今天更的也比较多,但我不会说明天会更多的啦啦啦~~ 谢谢土豪的地雷儿,抱住~~: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另外今天想推荐一下本人的专栏,哈哈哈,希望大家走过路过可以点进去收藏一下,因为宝宝很需要,么么哒~~ 第53章 hapter53 53 虽然感觉自己成功的恶心到了岳舒,但罗岑宵心情并不好。 黎今可以陪着她过生日,去逛街,甚至结婚,上床,都跟她没有关系,她甚至可以祝福他们,自己也能够逃出生天,但他带着小问,她心里不爽极了。 跟岳舒接触过过几次后,罗岑宵很不喜欢她,总觉得这家伙的逻辑思维异于常人,精神状态也很差,是个危险人物。 出于母亲的本能,她不希望小问跟这样的人多来往。 这么说来的话,黎今如果要跟她结婚,自己是非得带走小问不可了。 大概是因为深思所以一直绷着没说话,在这时,Eva忽然转过头对罗岑宵说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罗岑宵被打断了思考,顿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你说什么?” 保姆车的空间很大,两人距离开车的司机有一定距离,恰好车上又没有摄像师跟拍,所以彼此交流还是很方便且私隐的。 Eva切了一声:“你装什么呀,你如果对我有意见大可以直说,每次看到我都一副死人脸不说话算什么。” 她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这位超模,虽然她们平时的交流不多,但无论如何也用不到“有意见”这三个字,于是她解释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现在心里有点事,希望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 Eva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然后语出惊人的道:“那我看你总是跟霍诵承在一起,你是不是也看上他了?”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罗岑宵飞速的转动起了脑筋,好像一下子就有些明白了,之前在机场她从星巴克回来看到的饼干盒子,录制节目的空隙中总是与霍诵承搭话的样子,还有现在……大喇喇的告诉自己,她看上他了。 罗岑宵舒了一口气,如果只是为了这个事情就好办了,她微笑着告诉Eva:“我跟他真的不是很熟,也是通过这个节目才认识的,而且……我不喜欢他。” Eva狐疑的望着她:“你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罗岑宵:“……” “好吧,”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妥,Eva索性告诉她:“我觉得他很可爱,所以我想追他,如果你不喜欢他就离他远点。” 罗岑宵自然不会夺人之美,但Eva的语气很差劲,好像把自己当个小兵小虾似的差遣和恐吓,再加上本来她心情就不太好,这下也起了一点捉弄她的心思,于是装作苦闷的样子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她主动来找我也没办法的,如果你们在一起我一定祝福。” Eva被她气得够呛,刚要反驳什么,前头的司机就踩了刹车:“咱们到啦。” 结果,又是机场,又是候机室。 罗岑宵特地趁着霍诵承不在的时候去买咖啡,谁知道刚走到店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肩膀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拍,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始作俑者竟拿着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好像自己什么也没做过一样。 罗岑宵没好气的道:“你幼稚不幼稚?” 霍诵承扬了扬眉,催促她快些进去,然后对着服务员说:“要一杯美式。”又侧过头问她,“你要什么?” “拿铁。”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女生,看模样像是打工的学生,她认出了眼前这对长相非凡的男女,一下子激动的无与伦比,张开嘴就差要尖叫了。 霍诵承及时的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边:“别叫,OK?” 语调冷清却还算有耐心。 服务生红着脸狂点头,随后打单子,制作咖啡,还不忘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瞅着他们俩。 “今天能准时飞么?”在等待之际,霍诵承问她。 “难说,一点能飞算好的了。” “烦。”他吐出一个字。 咖啡做好后服务生递给霍诵承的时候羞涩的提出了合影的要求,男人心情挺好的就答应了,小女生举着手机又对着一旁的罗岑宵说道:“萝卜,能一起吗?” 罗岑宵一愣,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现实中有人叫她萝卜的,但是对方显然没什么恶意,罗岑宵点点头。 三个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屏幕上,不同的是霍诵承依旧没什么表情,而罗岑宵微笑,服务生已经激动的面部肌肉都快僵掉了。 无论如何,合照拍好了,女服务生千恩万谢,然后握拳给他们加油打气:“乘风破浪前两期我看了,我相信你们一定是故意一开始表现的很烂然后后期反转的,放心,不要理那些骂你们的人,你们的演技很棒!我会一直支持你们的!” 霍诵承&罗岑宵:“……” 两人拿着咖啡杯重新走回到候机室,原本正在跟杨迪聊天的Eva抬头看到霍诵承,展颜一笑就要开口,结果就看到了罗岑宵举着相同的杯子站在他旁边,便先瞪了她一眼,然后冲着霍诵承招手:“诵承,来不来打扑克,三缺一。” 罗岑宵只当没看到,自己回到了座位上。 …… 这一次乘风破浪开启了第二张地图,丛林探险。 节目已经播出两期,在抵达新地点之后,卢导又给大家开了个会。 主要是这一次的节目难度会增加,节目组会收走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由竞赛的方式大家来争夺在这片丛林生存的必要工具,分为两组进行对抗。 而分组虽然在镜头前表现出是以猜拳的方式来定夺,但其实早就由导演组规划好了。 “Eva,广如,杨迪一组,”卢导对着小本子念道:“诵承,老万,小罗一组。” Eva鼓起嘴,对着卢导请求:“导演,我想跟岑宵换一组。我觉得我体力比她好一些,否则这么分太不公平了。” 她的请求看似很有道理,因为他们一组三个年轻人,而另一组——万严宸已是人到中年了,罗岑宵还有过晕倒的先例,所以如果把Eva与罗岑宵对调,两组的实力会相当一些。 只是没想到她这话刚一出,首先对此表现出不满意的是万严宸,万严宸严肃的摆手:“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力气还是很足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Eva有些尴尬的说:“万老师您别生气。” “就这么分组吧,快一点,等下可能会下雨,”一直没有说话的霍诵承懒洋洋的道:“我可不想在泥地里打滚。” “好,那就这样,大家准备换身衣服咱们出发。”卢导面带微笑,一锤定音。 罗岑宵原以为霍诵承这样催促一定会使出全力来比赛,结果……她还是道行太浅了。 因为霍诵承的乌鸦嘴,双方PK到一半的时候果然下起了毛毛雨,导演组没有喊停,所以大家也就继续。 老万和她都在泥地里滚来滚去,弄得满脸都是污垢,而霍诵承就是轻轻松松的在旁边走动着,偶尔在她身后推她一把…… 最终,三局两胜,Eva所在队伍赢了。 上午的拍摄结束了,罗岑宵累的坐在地上起不来直喘气,霍诵承还在边上说风凉话:“你个弱鸡,居然这么认真。” 她心里真有一口老血梗着,气的不行,拍开了他打算扶自己起来的手,“不用你好心。” 霍诵承乐了:“生气了?你刚才真的挺拼的,嗯,节目效果应该不错,看你这疯婆子样。” 罗岑宵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衣服上都是污渍,脸上也湿湿的,浑身燥痒,这片丛林的蚊虫很多,即便在节目开始之前她已经涂了药膏和防晒霜,但是感觉用处不大。 “你能不能别管我,你走行不行。”撑着地自己站起来:“我没你那么强大的心理。” 忽然,脚下一滑,罗岑宵顿时觉得头重脚轻就要摔倒在地,霍诵承忽然攥住了她的胳膊,她下意识的就往他的方向靠,彼此都用了些力道,等到终于站稳,变成了她靠在他身上的姿势。 怀里突然多了个软软的女人,身高只到自己的下巴处,湿润的泥土也盖不住她芬芳的发香,霍诵承手脚有些僵硬,这感觉似乎跟以往拍戏的时候很不同,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礼物。 这让他没有立刻推开她。 罗岑宵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然后确定自己安全了,而后退后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我去,吓死我了,要在这里摔一跤我得被泥给呛死吧。” 好歹没法对帮了自己的人再指责什么,于是她道谢:“谢谢了,咱们赶紧走吧,得回酒店冲洗一下。” 他眼皮子抬了抬,好像才听清她在说什么似的,“哦,走吧。” -- 因为丛林的环境实在太差,所以在这里不必如同在小岛上那样每天睡在由木头和竹节搭造的简易“小棚”里睡觉,在完成了每天的录制以后大家都可以回到距离丛林不远处的小酒店里休息。 霍诵承回到酒店先洗了个澡,其实他在刚才的运动中没用什么力气,所以身上基本是干净的。 只是在冲澡的过程中,发烫的水流冲刷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的眼前总会浮现出她的模样。 她笑起来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流泪的样子,还有刚才脏兮兮的却还是很漂亮的样子。 他从浴室出来,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还是说身边太久没有女人,竟然总是想起她来。 罗岑宵的背景不简单,他是知道的。 她跟了阎娜之后,自己就派人查过她的消息,果然,不出他所料,她背后有人。 没想到的只是那人是黎今而已。 黎今很低调,作为安盛未来的掌门人,在没有回国以前,相关的消息寥寥可数。 而在他回国以后,大家才知道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短短数月的时间,就自己开办了电影和后期公司。 现在递到霍诵承手上的好几个本子都与环亚影业有关,可以说他的公司正在强有力的抢占这个市场的份额和商机。 但他的私人生活仍旧是保密的,除了知道他有一个儿子以外,别的讯息也是极少。 罗岑宵会跟了他,不免让人觉得意外。 或许黎今就是喜欢这样漂亮又有些迷迷糊糊的女人,呵……口味倒是不赖。 …… 接下来的日子里,众人才发现虽然可以每天回酒店,但丛林的日子可并不比岛上好过。 岛上的物产资源丰富,只要学会了潜水,海里有非常多的食物可供选择,但这片丛林用于观赏的价值原本就要比实用价值更高一些,需要依靠自己的体力而非技巧来获得食物,还得时不时应对节目组提出的刁钻要求,大家都苦不堪言。 罗岑宵他们组因为一开始的比赛失利,获得的生存工具也少,每天都得饿肚子,这下好了,腹肌都快饿出来了,人也越来越瘦,只有一直跟着她的PD同她开玩笑:“镜头里漂亮了很多,脸都小了。” 而反观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霍诵承,每天绝对不干超出自己责任以外的事,能偷懒就偷懒,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观众的评价一样。 罗岑宵就不明白了,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铁杆粉丝?网上的口碑已经那么差劲了,对他而言却没什么影响。 她倒是比从前努力了许多,天天卖力的出去找食物,作用不大,好歹也混个脸熟。 只是这么些天下来,她的胸背和手臂小腿上布满了许多包,都是被毒蚊子咬的,又疼又痒,半夜也经常也难受的醒来。 这一天大家得要自己徒步从丛林的这一段淌过河流走到那一端寻找节目组放下的锦盒,在锦盒里放着奖励,这一次是大家拧做一股绳,同时前进。 为了增加难度,特意选在晚上进行摄制。 但热带的天气也总是阴晴不定,节目组特意看好的晴雨表,结果走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开始下雨,好在大家携带了一次性雨衣,节目继续拍摄。 雨势不大,可是夜晚的能见度本来就低,再加上下雨,前方的路顿时变得越加的崎岖和难以预料起来。 这一站并未发放指南针,原本老大哥万严宸在前头带路,这一下子却被扰乱了步伐。 万严宸对大家说:“有点找不到路了。” 这里毕竟不如平地那样东南西北分明,所有人沉默下来。 淅淅沥沥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的清晰,安广如就地坐了下来,“好饿啊既然找不到路要不咱们休息会吧。” 罗岑宵往外走了两步,节目组的灯光其实打的很亮,但远光灯和近光灯不能比,望出去的天空还是漆黑一片,站在这里的他们如同与世隔绝的人类。 万严宸说:“快起来,还是别休息了,时间很紧张,咱们得快走。” 结果话音刚落,杨迪也跟着席地坐下:“我也好累啊,晚饭就吃了两个小果子,反正也找不到方向了,我赞同安广如,咱们得保持体力。” “天色会越来越黑而不是越来越亮!”万严宸试图说动这两个总是捆绑在一起的年轻人:“咱们必须快点找到方向,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说的好像我们俩不愿意走似的!问题是天这么黑咱们不就是瞎子摸象吗,万哥,”杨迪摸了摸有些开裂的嘴角:“要不也一起坐会儿吧。” 一旁的Eva看着他们没说话,气氛有些胶着。 老天作证,这绝对不是在走剧本,但事实上,导演组们十分兴奋,只有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大家才会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产生不同的想法,甚至会为此而争论和撕逼,节目组对此乐见其成,这种充满话题性的镜头也会是观众最喜欢看到的。 忽然,一道温软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宁静,“我……应该可以找到路,要不咱们出发吧?” 说话的人竟然是罗岑宵,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她。 罗岑宵脸颊微红,但还是说:“我的方向感比较好,相信我吧,肯定没问题。” Eva说:“不要吧?你确定?岑宵,万一走错道咱们就白费功夫了。” 因为在镜头前,她的话说的比较委婉,但她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充分表明了对她的不信任。 “Eva说的对,本来跟着你走也没问题,可这不是在下雨吗?”安广如跟着说道。 “对啊对啊,岑宵你确定真的行吗?我看你也累的脸都发白了,要不要坐下来喝口水?”杨迪干脆拿出了水壶问她。 “我确定可以,我小时候在乡下也经常走夜路……”她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道:“大家跟我走吧,我保证带大家找到路。” 短暂的安静中没有人回应她,就当她尴尬的不行的时候,霍诵承开口了:“你真的行?” 虽然也是疑问的口吻,但霍诵承的目光坚定,望着她的时候就像是给了她勇气。 “嗯,我保证。”她再次重复道。 原本倚在树边的男人笑了笑:“那咱们走吧,一直在这里也无法储存体力,这里湿冷,老万的腿会受不了的。而且……我相信她。” 万严宸也跟着笑道:“是啊,我这老寒腿,走走路还能活络些。小罗,不要怕,咱们跟着你。” 说罢,这两人跟在她身后,开始朝着丛林的深处走去。 一部分摄影师跟上去,剩下的还看着原地坐着的那几个人。 他们彼此对视了几眼,杨迪率先站了起来跟上去,安广如想了想,紧随其后,最后是Eva,咬牙走到了队伍的尾端。 方向感好这件事,恐怕是她极少的几个优点之一了。 无论站在哪里,罗岑宵总能在一瞬间就辨别出“北方”,有了北面的指示,其余的方向靠推测就很快可以得出,这原本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但在这一刻却派上了用场。 最终,她带着小队找到了锦盒中的奖励。 这时候,雨也跟着停了,几个男嘉宾出其不意的将她就架了起来,然后往天空的方向抛。 罗岑宵一惊,随着一二三的口号,她就又稳稳的落在了他们的手臂上,那感觉……真是太棒了! “你们吓死我了,”她笑着说道:“大家都棒棒哒。” 她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作为团队的一个成员的那种荣誉感和幸福感,这一刻,好像之前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节目组锦盒里的奖励是奖励他们一顿烤肉,吃完油汪汪的烤肉后回到酒店,罗岑宵肚子充实的睡不着,她打开了酒店的电视看新闻。 新闻是重播的娱乐新闻,好巧不巧,她看到了黎今。 这一次,他是以电影人的身份出席一个活动,衣冠楚楚,身形高大,在一群电影圈大佬中十分引人注目。 罗岑宵盯着电视看了好一会儿,听他专注的说着对未来电影业发展的看法,原本那么冗长而无趣的内容经由他的嘴里说出,却变得趣味十足,也不那么无聊了。 她看了一会,困意才渐渐涌了上来,电视也没关就睡着了。 -- 霍诵承躺在床上看剧本,今晚走了太多路,他脚上的伤口崩裂了,回到房间的时候袜子上已经都是血迹。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止住了血,但那疼痛没有散去。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止疼药,随便吃了几颗,具体没数。 现下依靠在柔软的大枕头上,似乎好了一些。 事实上,他每天晚上都会看两个小时的剧本,不管多晚回来,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但今天看着白纸黑字他有些出神,今晚的罗岑宵可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他没有办法忘记在深深的黑夜中,她凝眸静气,没有一丝要放弃的意思,反而执着的探寻着前路,还不时安抚着身后的队员,自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身躯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凸起的小包,竟然觉得有点心疼。 霍诵承放下了手中的本子,最近总是这样,肯定是因为好久没吃荤了。 他倒不是一个十分禁欲的人,如果双方能够看对眼彼此解决一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他是个十分挑剔的人。 挑剔到没朋友。 也没女朋友。 就连炮.友也没了。 想到这里,霍诵承更是笃定了,他需要的时释放一下久未出闸的洪水,而不是继续克制。 “笃——笃——”极轻的敲门声响起,轻到霍诵承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幻听。 但响声还在继续,敲门的人似乎也很紧张,霍诵承皱眉,从床上起来,在猫眼里看到了Eva。 她看上去穿着很严实的睡衣,黑色大波浪头发散落在肩头,手上拿着一瓶香槟。 他当然可以装作已经睡着了不开门,但或许这是老天听见了自己的心声呢? 霍诵承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就先了大脑一步。 Eva如愿等来了他,她望着男人身后空无一人的房间,举起了手中的香槟:“天气很冷,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霍诵承扬了扬眉毛,侧身让她进来。 喝酒只不过是一个幌子,霍诵承还有腿伤不能喝酒,于是Eva就自己喝,越喝越热,不知怎么的就把身上的睡衣给脱了下来,睡衣里头穿了一套维密的性感内衣,她的肌肤闪烁着健康的色泽,在灯光下尤为动人,想来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美景。 成年男女的彼此暗示和默许,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获得了对方的赞同。 Eva其实也有些紧张,她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可是霍诵承的魅力实在是无可抵挡,她无法阻止自己的脚步,于是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霍诵承将Eva压在柔软的大床上,居高临下望着她,而女人已经不能自已的搂住他的腰,双手轻轻的上下抚摸,更是试图要帮他把无用的浴衣也给去除。 在这过程中两人火花四溅,动作激烈。 女人的味道十分香甜,像是特意喷洒了玫瑰味的香水,霍诵承冷静的判断着,Eva在他的手下快乐的想哭,投入无比,更是意乱情迷的送上了自己的香吻。 嘴唇碰到他的那一刻,霍诵承忽然推开了她。 Eva迷蒙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抱歉,请你回去吧。”他用拇指擦过自己的唇角,脸上出现了极为难得的歉意:“我没感觉,硬不起来。” 直白的话让Eva难堪不已,她的目光扫过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果然,平淡没有起伏,更不像是情动的人会出现的状况。 Eva反手将抱枕扔在了他的身上,眼眶红红的:“你太过分了霍诵承!” 这回门关上的声音比来时响了至少十倍,Eva走了,而霍诵承就着原先的姿势躺倒在床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他苦笑起来。 -- 第二次的旅程在两天后结束,罗岑宵直接飞巴黎,波波说好在机场与她汇合。 没有回家,罗岑宵也不想给黎今打电话报备,她现在完全可以确认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她的行程也会被男人所知悉,毕竟是因为他自己才有了这些工作机会,不是么。 她捏着登机牌左等右等没等来波波,打她电话也一直无法接通,无奈之下,罗岑宵自己先登机了。 头等舱的空间很宽阔,温度也很适宜,她刚结束了工作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坐飞机,这时困意便慢慢的侵蚀了意识,她的头一点一点的,不小心就靠在了身边人的肩膀上。 头磕在了略带凉意的衣料上,罗岑宵瞬间清醒,“”不要意思不好意思,我……”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勾着唇:“擦擦你脸上的口水。” 阎王爷为什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来了,很疼,晚上起来码字的,因为是大肥章所以晚啦~请谅解嘤嘤~~ 其实早上起来就能看文也很幸福有木有?快乐的周一我会继续写很多的!!!所以要记得留言撒花哦~~~ 稳稳的接住土豪的地雷并给了你一个么么哒~: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54章 hapter54 54 “擦擦你脸上的口水。”黎今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嘴角,随后挪开。 罗岑宵还没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惊疑中醒过来,听了这话,顿时脸上晕满了红霞,立即手忙脚乱的用手捂住嘴巴,拿了纸巾要去擦。 结果,手上仍是干燥的,嘴角也干干净净——并没有他所说的口水。 罗岑宵气鼓鼓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他正好整以暇的拿了本财经杂志,一个手肘抵在座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轻轻翻动页脚,屈腿认真的看了起来。 好像能看出朵花儿来似的,她不屑的想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望着男人专注而英俊的侧面。 罗岑宵并不认为黎今能坐在自己身边只是一个巧合,他究竟想要干嘛? 黎今头也没抬的反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 “波波呢?是你叫波波别来了?” 他没再回答,反而将杂志合起,从容的闭上了眼睛,一副要休息的模样。 罗岑宵:“……” 她知道如果这个男人不想回答的话,任何人也别想从他的嘴里撬开一个字来。 于是只好认命的靠在座椅上,很安静。 罗岑宵注意到,这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就没有旁人了,所以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莫非是黎今将头等舱都包下来了? 按照他的个性倒也不是不可能。 半天无所事事,飞机起飞,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这几天在丛林里的生活令她觉得疲惫无比,但同时,身体里的那股子冲劲似乎也被激发了出来,口碑越是差劲,越是得不到观众的肯定,她就越发的拼命。 她好像终于找到了一点做艺人的快乐和志趣。 完全为了钱而工作,和为了兴趣而工作还可以赚钱完全是两种概念。 罗岑宵甚至有些期待下一次节目播出了,她向来有些畏惧自己出现在荧幕前的样子,尽管在丛林里她蓬头垢面,素面朝天。 心理上的期待和身体上的疲累刺激着她,她终于又睡着了。 …… 到达巴黎后,罗岑宵一路低头跟在黎今身后,他备好了车,司机直接将他们送到了下榻的酒店——皇后亭。 罗岑宵在车上收到了阎娜发来的讯息——放心,黎今对巴黎很熟,他会帮助你完成这次的行程。 讯息的末尾还附注了一个笑脸,很不像是阎娜的风格。 既来之则安之,人生地不熟的,罗岑宵也只能指望身边的这位沉默寡言的男士了,希望他靠谱一些。 第二天的时候,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她还在赖床,而黎今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床前—— “给你10分钟时间,10分钟之后出发带你去见品牌总监。” “品牌总监”这四个字就像一声惊雷打在她的耳边,罗岑宵瞬间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眼睛还半合着,“我来了!” 10分钟的时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未免过于苛刻了,从起床穿衣到洗漱就已经花光了这10分钟,罗岑宵还想画个淡妆,却被男人拒绝了:“不用,就这样,走吧。” 巴黎的天气要比国内暖和许多,她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外头又罩了一件浅色牛皮夹克,牛仔小腿裤勾勒出腿部完美的线条,还耍了个小心机——特地配上了F家最新款单鞋,露出的脚踝纤细,这样看上去既有诚意又不会显得过于正式。 好在在丛林里的这段日子罗岑宵已经习惯了自己素颜的样子,走在全是金发碧眼的陌生人群中也不觉得不自在。 这回是黎今自己开车,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辆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老爷车,载着她在巴黎的街道上不疾不徐的朝着未知的目的地而去。 这次合作的品牌是业内鼎鼎大名的F家的副线,是F家的设计师的儿子于2009年开创的,专门服务于充满干劲而鬼马的年轻人,走的风格相当轻松而富创意,旗下的包包卖得很好,罗岑宵这次就是专门为包包来拍宣传片。 F家的总部位于巴黎第九区,楼宇时尚,充满现代感,外部标注着大大的LOGO,罗岑宵还没进去突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就是拍个宣传片,竟然阵仗搞得这么大,罗岑宵望了一眼黎今,对方很快便接收到了她的视线,也不说话,但那意思她竟然看懂了—— 他是在问,你怕么? 她挺了挺胸,昂首阔步朝着里头走去。 …… 罗岑宵没有想到的是,大中华区的品牌总监和F家的总部公关经理都出现了。 他们似乎与黎今十分熟稔,用罗岑宵听不懂的法语交流,她也不能露怯,便坐在一边微笑着听他们说话,并未表现出一丝不耐。 即便她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罗岑宵觉得黎今的法语说的十分纯正,可能是因为音色和音调非常动人的缘故,他说的每一句话的尾音都像是撩拨在人的心头。 她不动声色的出着神,渐渐的觉得自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怪不得说法语是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语言呢。 谈话结束,先送走了美女公关经理,只剩下三个中国人。 大中华区的品牌总监叫崔峰,是个打扮的十分干净利落的年轻男人,下巴蓄着短短一层胡茬,气质……嗯,看上去比较中性。 他这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罗岑宵,审视的眼神并不带半分温度,随后他打了个响指:“可以,很清爽,素颜轮廓很突出,你的眉毛需要修一下。”他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姿势:“这次是复古风,可以修的更细一点吗?” 现在时下流行的是各种韩式平眉,罗岑宵当时没有跟着宋冉絮和吉霜一块去做,仍旧保持着自己最初的眉形,没有跟风,也不算标新立异。 她点点头,“没问题。” 崔峰又简单的提出了几个要求,罗岑宵都一一应了,对方似乎对她超高的配合度十分满意,然后叫来了几个助理:“你们带她去上妆,换两身衣服,先拍一轮看看效果。” 罗岑宵被助理带走了,崔峰这才有时间与老朋友说上两句话,“千载难逢竟然在巴黎又跟你碰见,待几天?” 黎今与崔峰是在英国时结交的朋友,两人的性格在外人看来多少都有些“怪”,一个过于冷漠,一个过于讥讽,都不是好相处的,但偏偏却是好友。 黎今抿了一口茶,“等她拍完片子。” 对方果然用一种你变了的眼神望着他:“Riane,你很重视她。” Raine是黎今的英文名,许久不被人叫起了,这会儿经由学生时代好友的口中念出,让人颇为怀念。 他不置可否的道:“正好很久没有来巴黎了,趁这机会就当休假。” “原来你的字典里也有休假两个字,”崔峰夸张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个完完全全的工作狂。” 他眼角微微扬起,只与对方碰了个杯。 …… 这一天对于罗岑宵来说是非常忙碌的一天,因为一个姿势不对重拍了二十几遍也是有的,表情也是,时尚大片对于艺人的表情管理十分注重,正如F家对于她这次的要求——天真,但不能做作,有一点小性感,又不能让人觉得廉价。 罗岑宵脸都笑僵了,才被放回家。 而第二天就要去南部的郊区直接拍摄,回酒店的路上她变得话多了不少。 “我第一次觉得拍一支广告比拍一个MV还累,而他们的摄像师超级多要求,但是态度又很好,让你无法拒绝,只能一遍遍重来,”她絮絮的朝着身边安静驾驶的男人唠叨:“不知道明天有什么等着我,我想吃正宗的法国蜗牛还想吃米其林三星,可是我不能……” 好不容易出国一次,但是为了上镜漂亮,她已经给自己下了禁止令,这两天拍摄期间除了白水什么都不能吃。 黎今这才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已经很瘦。” 罗岑宵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深沉道:“在娱乐圈是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瘦的,咱们不是在减肥,就是在去健身房的路上。” 回到酒店后,罗岑宵在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笑了很久,她自认不是个有着非凡灵气的人,所以只能依靠一遍遍的重复和探索,来找到对方想要的那种感觉。 她练习了很久,就连张嘴时露几颗牙都演示了好几遍。 室内安静了下来,就能听到客厅里男人开着的电视机里有法语在念着什么,或许是新闻。 黎今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是令她始料未及的,她以为他的耐心早已经用光,又怎么会放在自己的身上。 不得不说,如果是波波在的话,效果肯定是不如黎今的,这个男人坐镇,无疑于给她一个巨大的定心丸。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 接下来的几天里,罗岑宵全情投入工作,黎今始终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间观望着她。 罗岑宵第一次和这样国际化的队伍合作,感受到了不同的工作氛围,这让她始终处在一个积极而跃跃欲试的状态中,就像一个完全的新人,一张空白的纸,这也正是对方想要的。 这一段宣传片大概有5分钟左右,等到剪辑完毕之后会在国内大范围的投放,而她可以获得的酬劳是100万。 100万绝对不算多,甚至是个新人价,但刺激就刺激在这100万是现场结账的。 罗岑宵拿到支票的时候心里都在冒泡,这可是实打实的100万,虽然还得给经纪公司一部分分成,但对于如今经济情况已十分窘迫的她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前公司欠下的债务已经还完了,再加上之前把所有的存款都留给了李丽和罗振兴,她几乎称得上是身无分文,因此在拿到这笔钱的时候顿时有种翻身农奴得解放的感觉。 在回去的路上她活泼了很多,非要请黎今吃饭。 “走,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她用韩剧男主角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男人的目光。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今天我请客。”罗岑宵认真的道。 黎今嘴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你请客?” “当然啦,你也看到我今天拿薪水了,你对巴黎比较熟悉,你想吃哪家都可以。” 黎今当然不会缺这么点吃的,但罗岑宵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几天他的存在大大的帮助到了她的工作,就冲这点她也觉得过意不去。 况且,心情是真的好。 黎今对于送上门的美食没有拒绝的道理,立即将车子调转了方向说道:“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四十五分钟后,罗岑宵对着菜单几欲落泪。 是,是她说要请客的。 是,是她说地点随便他挑的。 是的,她自己也非常想试试巴黎最纯正的料理。 可是他怎么能挑这么贵的一家店? 米其林三星,店内装饰的如同海洋,精致的餐具泛着光,意大利式的水晶吊灯璀璨如同星光,从32楼的落地窗望出去,整个城区就在脚下,这是属于巴黎的夜。 烛光闪动,餐厅中央有漂亮的大提琴手演奏着悠扬的音乐,为在这里进餐的人们增添了一丝情趣。 但这低沉而悦耳的大提琴声在罗岑宵的耳朵里变成了魔音催耳,变成了哭泣的声音。 她再三暗示了男人其实他们可以趁着还没有点单离开这里,但对方岿然不动,甚至叫来了侍者,用纯熟的法语为自己要了一连串的食物,还“贴心”的也替她要了。 这一餐罗岑宵吃的极饱,当然,在这样高大上而昂贵的餐厅吃饭前,她先拍了照,然后传送到微博—— 这几天她在法国工作,阎娜允许她本人可以PO一些与对方合作的小花絮出来,因此她可以自己发送微博了。 刚发送出去,就有很多人留言了—— “狗带夫妇又一起出来恶心人了,就应该把你们流放在岛上。” “我擦,又是巴黎又是米其林,真不知道你这种人凭什么过上这么好的生活。” “狗带夫妇都去狗带!” 罗岑宵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突然出现的“狗带夫妇”又是什么? 不过她来还来不及多看,手机就被对面的男人抽走了,“不是饿了么,吃饭。” …… 罗岑宵是腆着肚子出门的,这一顿饭她吃的很撑,虽然很美味但是很痛苦。 都怪黎今点了太多,吃法国菜都能吃撑,她欲哭无泪。 她喝了不少的酒,在回去的路上就有些昏昏欲睡。 黎今将车窗摇下来,夜晚的风便随着街头艺人清亮的歌声一同飘进来。 罗岑宵微眯着眼睛,感觉自己脸颊泛热,但这滋味也不赖。 车子开得不快,大约二十几分钟才开到了皇后亭。 下车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酒意上头,脚步变得虚浮,她努力的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走的稳一些。 结果还是黎今扶住了她,她呵呵的笑起来:“谢谢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刷房卡的时候,她听见了男人略带无奈的声音:“不会喝还要喝这么多。” 于是当即反驳了起来:“可是红酒很贵啊,既然点了咱们就得把它喝完!咱们溪城人就这么耿直,你知道农民伯伯种地有多么辛苦吗……谁知盘……嗯……中餐,粒粒……粒粒皆辛苦!” 她摇头晃脑的念着诗,黎今哭笑不得的将她弄进了屋。 罗岑宵的酒力不差,这他知道,这么点红酒就放倒了她,想必是因为太高兴了。 她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也是个很容易快乐的人。 可是在他的面前,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沉默而隐忍的。 将她放在床上,她还不安生,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好像还没喝完,咱们再喝一会儿啊。” “我先洗澡。”他松了松领口,“你先休息下。” “哦,洗澡啊,你去吧。”罗岑宵像是反应过来了,十分正常的应答道。 黎今也没当回事,径自就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听着水流哗哗的声音响起,罗岑宵坐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刚才是阿今在跟她说话么…… 她穿了拖鞋哒哒哒的走到浴室门口,敲门。 里面的人并未听见,再敲,仍未有反应。 罗岑宵不耐烦了,干脆握住了门把手,没有锁门,被她轻松的打开了。 阿今背对着她站在淋浴器下头,背部的线条显得流畅而有力,腰臀也显得格外迷人,双腿修长,肌肉结实,他微仰着头,水流从头顶滑到颈部再到腰、臀、腿,脚后跟,从容的如同一副画报。 罗岑宵咽了咽口水,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饶是黎今也吓了一跳,对方毛绒绒的睡衣贴在自己的背后,那感觉很怪异。 他立即关掉了开关,回过头,将她与自己扯开一段距离,“你做什么?” 语气有些严厉,她便抬起了头来,发丝因为他背部的水柱也沾湿了不少,贴在额头看上去傻乎乎的,她茫然的叫他:“阿今,我来给你搓背。” 说着,她四处寻找着可以为他擦背的东西,而男人浑身一震。 阿今,她叫他阿今。 那是五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对自己的称呼,带着少女独有的甜腻味道的一句“阿今”,开心时、生气时、撒娇时、还有在最□□的时候…… 他已经太久没有听见她这么唤自己了。 他还在怔忪之间,她随意便找到了一条毛巾,就要对着他的背部擦起来。 为他搓背,也是两人之间的保留曲目。 那时,他们总是一块洗澡,彼此为对方揉擦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也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交付给对方。 他比她大九岁,可每次看到她眼中对自己的无限依赖和崇拜就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毛头小伙子一般的飘飘然了起来。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嗓音沙哑的道:“不用了。” 罗岑宵不明所以,仍笑笑的看着他:“怎么了啊?你不喜欢我给你擦背吗?” 她这样子又傻又二,淡妆早就被水蒸气给弄花了,一点也不漂亮,可他觉得心里颤的厉害,于是强自镇定了些,对她说:“今天已经擦过了,你忘了吗?” 她果然皱起眉来细细的想,“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他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拿浴巾围住了自己的下.半.身,一边哄着她从浴室里出去。 她衣服上被水浸湿,很容易感冒,黎今费了很大功夫才将她的睡衣脱掉,里头竟然就什么也都没了。 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给自己迅速的换了睡衣还脱掉内衣的,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离开,她就缠了上来。 “阿今……”她的嘴唇贴在他的上,那是今晚酝酿已久红酒的芬芳,他竟然没办法推开她。 她的唇温软而柔嫩,就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花,在他的嘴上辗转流连,因为他本就有缝隙,因此轻而易举的探了进去,小舌懒懒的吸住他的,口中还发出“嗯嗯”的声音。 鼻息间是淡淡的葡萄酒香味,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令黎今头皮发麻,黎今将她抱紧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这也许是他们重逢以来最有感情的一个吻,唇齿相依,动作太深了,便有津液顺着唇瓣落下来,滴在她的胸上,留下一道道暧昧的水印。 半圆在手里,就像是满月入怀,黎今贪婪的品尝,又不舍得让她疼。 他一声又一声的“阿今”让他醉倒在满天的星河中,这一刻,所有的爱恨都无关紧要了,只有彼此才是对方唯一的归宿。 沉.进她身子的那个瞬间,她难耐的叫出了声,又娇又软,比起疼痛更像是爱.娇,就如同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全情投入,化作了一滩水。 他的双眸如同浸了血,腰身动的更厉害,然后弯下身去找她的小嘴,大舌头卷着她的丁香小舌缠吻索.求,每一滴甘.露都被他夺走,每一滴因为快意而落下的泪都被舔舐干净。 他的味蕾是麻木的,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尝到过任何味道。 但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吮到了咸涩的液体,那是记忆中难以忘记的她的泪。 罗岑宵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觉得那种很久没有的幸福感和充盈感溢满了她的全身,快乐的落泪,幸福的颤抖。 不知道几次,不知道用尽了多少姿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最后的时候还是她的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起来,他正在冲刺的阶段,汗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打湿了大片的床单,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宵宵……宝贝。”他极轻的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越来越狠,越来越shen,但手机还在发出恼人的震动声,似乎打了很多次。 黎今不耐烦,猿臂微展,就将她的手机随意的一抛,掉进了床下两人厚重的衣服中去,再没了声音。 “嗯……!”他全部交代了,喘着气覆在了她的背上。 -- 霍诵承看着久未被接通的手机,再次打过去的时候冰冷的女声提醒着——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难道是法国的信号特别差? 他摇了摇头,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出来。 今晚即将播出第三期的乘风破浪,他本想在手机上分享着跟她一起看的,但看来是不行了。 上一回两期播出后,微博上的人给他们俩取了一个绰号——狗带夫妇。 意思是这两人总是偷懒不干活,对团体也毫无作用,是节目中最惹人讨厌的一对,网友总是喜欢把厌恶的人放在一起,因此才有了这个称呼。 他听着起初想揍人,但仔细回味了下……居然也就不生气了。 就连经纪人苏喜说着要不要把这群叫着“狗带夫妇都狗带”的网友都封号的时候,他也摇了摇头,装作十分宽宏大量的说道:“算了,谣言止于智者。”引起了对方一阵夸张的颤抖。 他吮着瓶中的可乐,打开了电视,觉得有些孤独。 这时,有钱花从角落里扑向了他,舔了舔他的脸,顿时,怀中温暖了许多。 挺好的,还有有钱花陪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厉害了我的土豪们,爱你们哦~~: 风卷雪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茉莉花开扔了1个地雷 第55章 hapter55 55 黎今俯身趴在女人的背上,出了一身的汗,两人光裸的肌肤毫无隔阂的贴在一起。 他觉得她滑的要命,就像一尾捉不住的小鱼。 只有实实在在的压着她的时候,才是清晰而真实的拥有着她。 今夜的这场欢.爱可谓是酣畅淋漓,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了,就像打了一场大获全胜的仗。 身下的女人已经累得睡着了,仍然维持着最后的那个姿势,头歪着睡着了手臂上,露出了半张脸,鼻梁俏直,粉唇微微嘟着,一幅待吻的模样。 他心里一动,便低下头亲了亲她。 也不是深吻,更像是小动物之间亲昵的啄吻,一点一点的,她乖乖的任由他亲着,谁的无知无觉。 黎今终于从她的身上下来,这一下更能直观的看到战况的激烈。 她的双腿都合不拢,腰腹间俱是两人纵.情时留下的印记,红红紫紫好不缤纷,而身下的床单则更是湿的彻底,原本白色的床单成了透明的,面积还很大。 可以想象,如果她醒着,脸上的表情会有多好看。 黎今正想着,罗岑宵就翻了个身,似乎是怕冷,手指拽着薄毯往身上拉,可是怎么可能遮住所有美景。 她的正面也是同样的惨不忍睹。 黎今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扫过,就又起了反应。 明明才刚释放过的欲.望似乎又冒了头,他挪过了脸。 过了一会儿,他为罗岑宵清理干净,她还半梦半醒哼哼唧唧个不停。 换过床单,黎今自己去冲了个冷水澡,才又回到了床上。 大概是在被窝里睡的热了,有了他这个散发着冰凉气息的人进来,罗岑宵就不自觉的朝着他的方向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无师自通的将头埋进他的颈窝,睡得更香了。 温香软玉在怀,怎么也没有推开的道理。 这种感觉多久没有过了,他的手把玩着她散落在自己胸前的长发,久远的似乎已经难以记起。 黎今精神奕奕,根本没有要入睡的意思。 屋子里一片漆黑,仔细闻闻,还散发着一种□□荼蘼的气息,非常暧昧。 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了,一丝一点都漏不进来。 他想拿一根烟抽,又怕呛到了她。 女人和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生物,他们会软软的抗拒他抽烟,喝酒,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你实在无法下手。 黎今的睡眠总是又轻又少,大多数时候是浅眠,这或许与他的童年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在失去了味觉后,香烟就成了他派遣寂寞和空虚的唯一方法——虽然尝不出味道,那烟草那股特别而浓重的尼古丁焦油味会直冲他的脑门,又刺激又直接。 她柔软的发在他的手心中划过,这让他想起黎曼玲跟自己说过的话。 她说头发柔软的人脾气也多是好的,你的头发这么硬,脾气也这么犟,真是叫我担心。 黎曼玲是他的母亲,一个漂亮又多情的女人。 她会四国语言,会跳桑巴也会芭蕾,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在黎家没有出事以前,她是个完美的女人。 黎曼玲生的美,身材高挑,家世又是万里挑一的好,是黎家的掌上明珠,在黎老爷子没出事以前,她的追随者可以从城东一直排到北门口。 锦衣玉食,仆人簇拥,但这一切在她15岁那年戛然而止了。 黎家破产,黎父被人陷害致死,黎母则用一根裤腰带吊死在了房梁上,黎家树倒猢狲散,顷刻间便只剩下了黎曼玲一人。 黎曼玲骤然失去了双亲,手里头父母留下的仅有的遗产也被几个亲信给骗走了,剩下的就只有负债而已。 独自一人的好处也不是没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从大小姐成为落魄客,起初租房子的阿姨还客客气气,到后来便是鸡飞狗跳的问她要房租,拿不出就好一顿奚落,黎曼玲没有被人这样的轻视过,心里难过又不会同人争吵,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难。 那些曾经承她父亲好处的人见了她就像见了鬼,再去就是闭门谢客。 黎曼玲需要生存下去,但除了那些花哨的“特长”以外她没有任何实在的生存技巧,在那个年代,没有人需要她教授怎么去弹好一曲肖邦。 在隔壁女租客的帮助下,她去做了一个舞女。 但也是老老实实的舞女,无非是在舞厅里陪着各色的人群执手一曲罢了。 舞厅里像她这样职业的女人有很多,但没有人比得上她一根手指头,因此她很受欢迎。 形形□□的人经过这里,都想要跟曼玲跳上一曲,这样脸上便有光些。 黎曼玲一开始束手束脚的根本放不开,她也是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娇娇女,舞厅里什么人都有,有绅士,同样就有色鬼。 他们的手就像油腻的猪蹄,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掐个遍,黎曼玲每每遇到这样的就总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不是没有赏过他们巴掌。 但出了社会这是很公平的一个世界,打在人脸上的耳光,兜兜转转就会回到自己的身上。 黎曼玲吃过无数次这样的亏,终于还是学乖了。 她在舞厅里做的很好,渐渐懂得同那些人虚与委蛇,也能在他们之中游刃有余,老板也很喜欢她,她幻想着有一天存够了钱,她就可以不在做这些,自己开家小店,卖卖杂货也挺好的。 而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一个男人,眉清目秀,与她年岁相当,他很温柔,也不在乎她的工作,不顾家里的反对向她求了好几次婚。 黎曼玲心里是很喜欢他的,却又总是纠结现在的自己配不上他。 要好的同事告诉她,幸福得靠自己的争取,她想想也是,以后他们两个自己住,好好经营生活就是了。 她想着,等到他下一次再求婚的时候,就收下他送的玫瑰吧。 如果一切都能按部就班,顺着她所想像的那个模样发展就好了。 黎曼玲在有一天下班的时候,经过一条每天必须经过的小巷子,小巷子白天就人烟稀少,更何况到了舞女下班的深夜,她被几个人拽进了小巷的深处,嘴巴被东西牢牢的堵着,他们有三个人,大约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黑暗里他们蒙着脸,如同鬼魅,用刀子抵着她的脖子,他们是最可怕的畜生。 黎曼玲想逃,可是一个女人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三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 为首的先脱了裤子和外套,身上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息,黎曼玲感觉自己的胃都要吐出来了,可是他的动作那样迅猛,如同楔子深深的打进了她的身体…… 他弄了多久,她就挣扎了多久,从来没有那么疯狂的挣扎过。 终于,在第二个人也跃跃欲试扯下皮带的时候,她用牙齿要随了口中的布料,鲜血在口中蔓延,她用这一辈子也没用过的高亢声音呼救,三人被她吓得不轻,既想继续逞凶,又怕真的引来了人,正在纠结的时候,有夜晚巡逻的人经过,便提上裤子一溜烟的跑了。 她趁着其中一个人走的慌乱,扯开了他的帽子和围脖,看到了他的长相。 黎曼玲被送到医院,她的□□因为强.暴有了严重的撕伤,她不敢叫男人来陪她,现在的她彻底的脏了,她窝在病房里成天的哭。 警察来做了笔录,但八十年代的巷子没有探头,也没有人证,来人更不是连环作案,要破这样的案子难如登天。 黎曼玲辞了职,不敢见任何人,男人每次来看她,都被她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气走,渐渐的他就来的少了,再后来,不来了。 可是黎曼玲的肚子就像吹了气的球,宽松的衣服也无法遮挡。 她想要去做手术,可是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会踢她了,她拿着单子站在门口,最终仍是离开了。 十月怀胎,她在一个冷到呼气成冰的日子里生下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娃娃,给他起名黎今。 黎曼玲告诉黎今,只有今天的,才是握在手里的,你要珍惜。 黎今一记就记到了现在。 黎今记得小时候的日子很不好过,冬天的时候窗户会透风,半夜的时候西北风呼啦呼啦的声音很响,黎曼玲就会拿报纸糊住墙,一层又一层。 也总是吃不饱,物资匮乏,黎曼玲挣的少,又不擅长煮饭,南瓜粥一喝可以喝一月。 还有衣服,他记得衣服上总有打的很粗糙的补丁,那是黎曼玲在邻居的教导下做出的最好成品,可惜穿出去还是会被人笑话。 孩子对贫穷两个字的理解格外深刻,但回想起来,似乎也从来没有怨过黎曼玲。 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从未自卑,黎曼玲也是如此。 在这个问题上,母子两人倒是表现出了如出一辙的自我。 黎今当然知道黎曼玲是爱自己的,可是他们都不懂得怎么表达。 在他五岁那一年,黎曼玲又遇见了邓思安。 邓思安是黎曼玲的青梅竹马,在黎家大势未去之前移民国外,两人在那样的年代断了联系。 再遇见的时候,邓思安衣冠楚楚,一表人才,而她已经是底层社会的一个平凡母亲,纤细柔嫩的双手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只是身段依旧美好,容颜在滚滚红尘的磨砺中显出了一种特别的美,风情更胜以往。 她美的很嶙峋,是一种让人过目难忘的气韵。 邓思安对她再见钟情。 在黎今的记忆中,邓思安总是很早就出现在家门口,手里提着弄堂口买的生煎和馄饨,砂锅泡泡馄饨给她,生煎给自己,他笑盈盈的看着他们母子俩吃完,再开车把黎曼玲送到商场,等她下班的时候又将她接回来。 黎今差点就以为邓思安会跟黎曼玲结婚了,他们同进同出很长一阵子。 晚上的时候,他就问她:“妈妈,你要跟邓叔叔在一起吗?” 那是他唯一一次问起她的感情问题,黎曼玲愣了愣,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随后才怅然的笑道:“在一起……大概算吧。” “你们会结婚吗?”他想着电视里出过的种种场景,也为自己的妈妈构思了那样的一幕,她穿着洁白的婚纱,那一定很美。 彼时的黎今还是渴望一个家的,不是说跟黎曼玲两人不好,但是家里头有个顶天立地的成熟男人,到底不一样。很多事情他就可以跟这样一个人商量,而或许黎曼玲也不用在深夜的时候才敢窝在被窝里饮泣了。 黎今到现在仍然记得黎曼玲当时的表情,茫然又悲伤,虽然嘴角是一贯的上扬,她说:“还结什么婚呢,妈妈有你就够了。” 很多年后他知道这是谎言。 邓思安自然是不能娶黎曼玲的,这样一个从云端跌落到泥里,做过舞女,甚至被小混混□□过,生下一个杂种的单身女人。 无论是哪一条单独列出来都已经足够致命,更不要说这一切都发生在同一个女人身上。 邓家是名门望族,到了邓思安这一代就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他身边那个夫人的位置是需要精挑细选的人物才能担任,邓家老爷子心中早有考量。 邓思安回去向老爷子要求要娶黎曼玲就惹恼了他。 黎曼玲这样满身污点的女人别说是进邓家的门,就算是邓思安的玩物也不配当,邓老爷子雷霆万钧,当晚就派人送了钱到了黎家,软硬兼施的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 老爷子派来的人还没说上两句话,邓思安后脚就赶来了,直接把人给打回去。 印象中这件事闹得很大,也很不愉快,邓思安很有骨气的一定要娶黎曼玲,甚至不惜要与家中断绝关系。 他们抗争了很久很久,或者说,是邓思安抗争了很久。 黎曼玲无数次的劝说他叫他回家,可是邓思安充耳未闻。 邓老爷子病倒了,躺在病床上苦苦哀求自己固执的儿子,一心觉得他是被美色迷惑了心智。 那样一个纵横商场的男人,求自己的儿子。 邓思安本来就不是个没良心的人,他受不了这种温情攻势。 两人各退一步,邓思安如老爷子所愿,娶了费家的掌上明珠费萍萍,与此同时,可以私下照顾黎曼玲母子,只要搞的定费萍萍就行。 邓思安结婚了,跟费萍萍,但婚后的他依旧时常出入于黎家。 他为黎曼玲购置了房产,可是黎曼玲没有要,依旧与黎今蜗居在小小的公寓中,她喜欢一切有生气的东西,煤球,锅碗瓢盆,还有与邻居擦肩而过时手中晃荡的水盆。 邓思安也不强求,母子俩需要什么,他就能带着什么东西出现,就像是及时雨。 婚后1年不到,费萍萍怀孕,然后生下了邓小鲲。 那是个胖嘟嘟的婴儿,黎今对邓小鲲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如此,于是他伸手掐了掐邓小鲲肥肥的脸蛋。 襁褓中的婴儿不负众望的哭了。 他觉得挺好玩。 但费萍萍那边就鸡飞狗跳了起来。 这样轻松而鸡毛蒜皮的日子没过多久,黎今觉得黎曼玲的身体开始不好起来。 她整夜整夜的咳嗽,还抽烟,叫也叫不听,他能看到她咳嗽时带出的血迹,斑驳的印在手绢上,触目惊醒。 黎今半夜醒来,头一次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这事很快也被邓思安知道了,他强行带她去看了医生,回来的时候笑着的反倒是黎曼玲,邓思安仿若失魂。 黎曼玲被确诊为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 病来如山倒,黎曼玲瘦成了一把柴,只有脸仍是美的,她爱美,床头总放一支口红,闲暇时便对着镜子徐徐涂抹,再后来的时候,就连镜子也不照了。 黎曼玲临终前,把黎今交托给了邓思安,邓思安悲痛欲绝,眼泪涟涟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笑着说:“我想跟儿子单独说几句。”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黎曼玲紧紧地握住了黎今的手。 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就像是要将生命中唯一的那点油火也消耗殆尽,她说:“阿今,我很不甘心,我想你帮我做一件事。” …… 冗长而晦涩的回忆到了这一幕,黎今醒过神来。 黎曼玲要他做的事,如今他终于有能力去做了,也会让她满意。 但偶尔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迷惘。 身边的小女人翻了个身,大半个身子全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特别是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 第二天罗岑宵醒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喝酒喝断片是很久没出现过的事了,可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上无处不在的酸痛和双腿间的肿胀还是提醒着她昨天究竟有多疯狂。 她不敢想象自己在喝醉酒后会怎么对对待他,也不敢去问。 黎今的段位太高,每次跟他对话都是自己吃亏,无一例外。 幸好黎今也没拿这件事来嘲讽她,两人在酒店吃过早餐后就前往机场低调回国。 回来的时候阎娜事先通知她机场可能有狗仔,所以特地走了VIP通道。 因为正在播出的节目收视率在骂声中节节攀升,罗岑宵的知名度也跟着提高,狗仔就要来蹲人。 现在是她上升的关键期,是绝对不能爆出与任何公司的老总关系亲密这种新闻的。 鬼鬼祟祟的在前后左右方向张望了半天,罗恩宵确信没有跟拍的,才上了黎今的悍马。 上车后她对着男人扯了个笑出来,“如果狗仔拍到多影响你的威武形象啊,黎总是高岭之花,再给你的粉丝们一点幻想的空间吧。” 看她嬉皮笑脸的样子,黎今面无表情的挪开视线,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觉得丢人。 罗岑宵自觉没趣,反正早就习惯了。 正准备在车上睡一觉的时候,罗纪之的电话拨了进来。 她想了想,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那边的大嗓门叫唤着:“宵啊,我从溪城坐火车来了,晚上出来吃个饭?”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一起拼文的影总消失了……只剩下声声码字到现在~~~→_→ 上一章的评论死了,难道是宝宝们抛弃我了吗? 不要酱紫~~~~老规矩了,每周送红包,今天不开心,今天送! 第56章 hapter56 56 黎今要回公司处理这段日子不在时堆积下来等待他做决策的事情,而罗岑宵则自己去见罗纪之。 这是一家环境颇为幽静的餐厅。 罗岑宵见到罗纪之的时候委实被他惊了一下,原本松散的一头黄毛染回了黑色,还剃了个板寸,白衬衫外头穿着一套正经的西装,人也精神了很多。 罗岑宵已经记不起上一回看他捯饬的如此正式是什么时候,罗纪之身量挺拔,五官也很端正,仔细看跟自己是截然不同的长相,但只要好好打扮下还是很有回头率的。 罗纪之看到她的时候朝她招招手,刚要开口叫她的名字,又回顾四周,低声的叫了声“妹”。 待罗岑宵坐定,他才说:“你看,现在都不敢叫你去太热闹的饭店吃饭了,你是大明星 ,万一被你的粉丝认出来可怎么办,”他一边为她倒茶一边说:“现在的粉丝都是很疯狂的,我在家里看了你的综艺节目,真不错。” 罗岑宵接过杯子握住暖手,自嘲的道:“什么大明星,观众都恨不得打死我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一点信心都没有,”罗纪之认真审视着她,然后用那种老怀欣慰的笑容夸赞道:“真是替咱们罗家争气!” 菜正上的热火朝天,他忽然提到罗家,罗岑宵便沉默了下来。 虽然已经离开了溪城,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一阵子,但她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天李丽将她所有的东西扔出门外,叫她滚。 也没有办法忘记她千里迢迢赶回去,罗振兴连一句话都懒得跟她说的样子。 罗纪之见她不说话,心里顿时也明白过来,“妈挺后悔那天那样对你的,当时她也是……” “不说这些了,”罗岑宵给他夹了一块水煮鱼:“你不是最爱吃水煮鱼吗。对了,你来这里找我干嘛?真打算留在这儿了?” 罗纪之点点头,郑重无比的说:“我决定了,我要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你能帮我找个合适的工作吗?”罗纪之似乎有些羞愧于自己还要向妹妹开口求助。 她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作答,反而是又问他:“罗纪之,你说的话算数吗?” “当然,我是真的不想再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吴洁已经离开我了,”他痛苦的道:“如果我早一点努力振作起来,也许她就不会嫁给别人了。” “我现在手头没有什么工作可以立即介绍给你,你得等我想想办法,这段时间你先待着吧,”罗岑宵放下筷子:“你身上还有钱吗?” “我不缺钱。”他说着,“怎么不吃了?再吃点,你太瘦了。” “我不能再吃了,我要减肥。”罗岑宵将手往后摸到自己的皮夹,然后把里面的现金全都拿了出来,这是她在来之前的路上特地去取的,“拿着,买些衣服鞋子什么的,烟少抽,等我消息。” 罗纪之这些年其实没少拿罗岑宵的钱,以往更多的时候都是他闯祸惹事,由李丽或者罗振兴来开口问女儿要贴补,为的还不是他这个儿子。 曾经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一个人一心作死的时候旁人都不在自己眼睛里,想日天日地就日天日地,从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而如今,他不好意思伸手。 罗岑宵见他愣着不动,就说:“拿着吧,以后你工作了加倍还我不就是了?” 捏在手里的钱滚烫,罗纪之混混了大半辈子,这会儿才真的觉得抬不起头来。 一家四口,谁都知道罗岑宵在家中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明明一起长大,甚至她还是个娇娇的女孩子,但是父母从小对自己有多纵容,对她就有多苛刻。 过年的时候要买新衣服,罗岑宵总是没有的。 罗纪之还记得有一年,阿迪和耐克正火爆起来,班上有钱人家的男孩都穿着阿迪耐克的球鞋打球,他也不甘示弱,就甩皮赖脸的要求李丽给自己买。 父母一向溺爱他,最后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就答应带他去市里头最大的百货商场买鞋买衣服,罗岑宵也想跟着去,父母倒是也没反对。 后来呢,虽然带了兄妹两人一块去,却让罗岑宵一人在外头等着,一直等到他心满意足的买了最新的衣服鞋子和玩具出来,才一起回到家去。 当时她是什么心情呢?但他知道,她没有哭,也连一声抱怨都没有。 罗岑宵总是这样的,或许从小被压榨惯了,失望的多了也就谈不上希望,她总是在角落里,不哭也不闹,很乖。 她念书念得很好,是班上的尖子生,父母虽然没有向外人夸赞过她这点,罗纪之却是知道的。 小学、初中他们兄妹都是在一所学校念的,作为班上的末等生经过操场和各种宣传板的时候,总能看到罗岑宵的名字在年纪排名中遥遥领先,这时候,他也会与有荣焉的指着那名字朝自己当朋友吹嘘道:“看到没,我妹,特厉害。我们罗家的人智商就是高!” 自己初中念完就去念中专了,罗岑宵却考上了溪城最好的高中,在里面她更加的用功,成绩名列前茅。 除了学习她没有旁的心思,然后她就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 罗纪之想起她拿着录取通知书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的样子,自己当时不明白,不就是考个大学有什么好高兴的?但看她那样的兴奋,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不管怎样,老罗家出了个高材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但父母似乎不这么觉得,那天罗岑宵做好了晚饭,告诉他们自己考上了一所一流大学,罗振兴说的什么? 他开口就道:“女孩子读这么多书干什么,高中毕业去商场里站站不就行。” 李丽说:“你知道念大学要多少钱吗?你年轻漂亮,你大姨不就在时代百货卖打火机,据说是什么国际品牌,他们那边还有金柜缺人呢,你过去一个月打底就有三千块,让你大姨给你介绍介绍。” “我要念大学,我不想现在就去上班。”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父母麻木的脸庞,立即拒绝。 李丽当时的嗓门很大,“你以为读个大学很容易是吗?电视机里说培养一个大学生得要十万块!我跟你爸要干多少年才能挣十万块!女孩子家家毕业了好好上班不就好,再不济读个大专!还包分配,你现在的大学包分配吗?怎么一点都不为家里考虑考虑!” “我可以自己勤工俭学,只要你们帮第一年的学费……以后我保证不再用家里的钱的。”她艰难的解释道:“我会自己努力,让咱们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李丽好像听了天方夜谭:“你就不要给我画大饼了!我告诉你,别想了。好好的去商场里上班又怎么了,我知道你觉得丢人,可现在出来的大学生挣的还不一定比商场里上班的多呢,总之念大学你别想了。” “妈,我不会放弃的。” “你会念书,算你本事,可是家里也没这个能力供你念书!你……” 李丽话还没说完,罗振兴就将手中的酒碗重重的放在桌上,白酒洒出来不少,他不耐的训斥道:“吵吵吵什么!大学,那是有钱人上的玩意儿,你一个姑娘家总是想着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最后还是要嫁人的。你要念也行,家里不会给你出一分钱,你哥将来还要娶媳妇买房,这钱都不知道从哪儿来,你就安生点吧罗岑宵!” 父亲开口,李丽是不敢再反驳什么的。 罗纪之当时正和吴洁分分合合,已有不少矛盾,原本还想替妹子说两句,听了这话也不再吭声了。 罗岑宵后来是怎么做的呢。 她收回了摆在桌上的被白酒溅到了不少点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心疼的抱在怀里,眼中是无尽的绝望。 她饭也没碰,只是低下头轻声的说:“我会自己解决所有学费的,不会再花家里的一分钱。” 罗振兴原本只是想震慑她,没想到她骨头那么硬,气的将筷子摔到地上,折成两半。 罗岑宵头也没回。 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能做得到,李丽和罗振兴,甚至于自己,都在等待着她求饶的那一天。 后来,罗岑宵偷偷找到自己,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挣外快的,他想了想,还真有。 她说到做到,从此再没有问父母要过一分钱。 反而是自己和父母反过来问她要这要那,还利用她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现在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跑来这里大言不惭的投靠她,说是靠自己,还不是靠她。 这一刻,手上的钱更如同烫手山芋似的要把他的心都给烫穿了。 …… 罗纪之也吃的差不多了,罗岑宵就说:“走吧,我明天还有工作,不能呆太晚。” 她很怕冷,穿上厚厚的外套拿了钥匙,罗纪之就跟在她后头。 上了车,她才想起一件事来,他的手上没有行李箱,“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想了想,又说:“你才刚到,就找到房子了?什么地方,多少钱?” 一连串的问题抛来,罗纪之不禁笑了笑:“随便找了个招待所,明天我就去找人合租。” “合租?”她皱起眉头,本城房价飙升,现在的合租房都是一个屋子隔开七八间,就像蜗居,几十平的房子住十来个人,空气都逼仄的要命,“合租不太好吧。” “你放心,我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些?没问题的,你先把我送到招待所就行。” 罗岑宵又快又稳的开车,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公司给我分了一个公寓一直没人住,要不你过去住吧,那边出行方便,挺合适的,就是你别把朋友什么的往家里带就成。”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出去跟别人合租,感受一下集体生活。”罗纪之拒绝道。 “没事,我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他住的招待所距离不远,她一记刹车踩下,就已经到了:“你上去拿东西,我在下头等你,快点。” “真不要,我……” “快上去拿。” 罗纪之踩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似乎气场强大了不少,就如同刚才的那场对话主动权都在她的手上。 他带的东西本来也就不多,和快就整理好了拎下楼,又坐回了车上。 “爸……好点了没?”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出院了,在家养着呢,没什么大问题,妈天天给他熬大骨汤喝。” “哦。”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绕过中心街,终于抵达公寓楼下,罗岑宵带着罗纪之上楼,打开灯:“就是这里,阿姨定时会来打扫卫生,”罗岑宵摸了摸毫无灰尘的摆设:“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你不住公司给你的房子,那你住在哪儿?”罗纪之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信息。 她的背影一僵,摸了摸耳朵:“我有地方住,我先走了。” 她没有解释更多,就真的径自离开了。 罗纪之皱着眉若有所思,按照罗岑宵的个性,她不是那种会把一套房子空着自己不住还跑去别的地方的人,唯一的可能是……她恋爱了。 -- 罗岑宵觉得自己那是落荒而逃。 秦粲然知道没关系,阎娜知道没关系,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也没关系,但是她依旧在心底默默的、卑微的请求上天不要让家里的人知道她被包养了。 更何况,那人是黎今。 …… 她回去的时候黎今还没有回来,而小问已经睡着了。 她很轻的打开小问卧室的门,小夜灯没有关,小朋友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她从离开到现在,中间已经隔了将近两周的时间,她都快想死小问了。 在他的额头上去印了一个吻,怎么看都觉得儿子越看越帅,想必在幼儿园里也迷倒了不少小朋友。 就这么对着小问看了很久很久,罗岑宵才把礼物盒子放在他的桌子上,这样他明天早上一醒就能看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才离开。 趁着黎今还没回来,她泡了个澡。 在丛林的时候别说是洗澡,就连吃饭喝水都是每天的大问题,到了法国呢,虽然酒店设施完备,可也总不如呆惯了的地方舒服。 罗岑宵泡了个泡泡浴,一边拿着手机刷微博。 这回登陆上去的时候发现F家已经关注了她,并在主页发送了一条她在巴黎拍摄宣传片时的花絮,黑白色调,很高级的光影效果,她自己都忍不住看了三遍。 罗岑宵回关了F家又转发了那条视频,顿时评论就又涌了出来。 “狗带夫妇又同时发微博了,就不能来个高能预警啊,我吐了。” “太辣眼睛了吧,不要以为你去个巴黎就镀金了,你那体态就是菜市口的大妈,浪费我对F家的钟爱!” “好烦啊整天广告,我就是来骂你的,乘风破浪能不能用心点,你比不过Eva的一根脚趾头!” ——又来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狗带夫妇”让罗岑宵无法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词上,上回她在刷微博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当时有事没能细看。 结果有个人的狗带夫妇还加上了井号,变成一个话题。 她点进去,看到了这个词条的释义。 狗带夫妇,霍诵承和罗岑宵组成的CP,形容两个人懒,贱和不要脸。 很好,十分简洁干练,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是因为表现太差了,所以就跟霍诵承两人捆绑了,她不经意的看了看狗带夫妇的话题量。 ……竟然高的惊人。 顺应民心,她点开了霍诵承的微博,果然,他在自己发送的钱一分中也发布了一条微博,一样是打广告,一样被骂惨了。 只是霍诵承的粉丝基础厚,很多唯粉在下面狂刷好评,同时要求吃瓜群众不要再把霍诵承这样的超级巨星与罗岑宵这种18线野路子艺人混为一谈,他们严肃的说,这是碰瓷 ,碰瓷你知道吗? 罗岑宵翻了个白眼,说的谁好像乐意跟他捆绑在一块似的。 正想着,霍诵承这人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发来了微信:回来了? 他换了个头像,头像上是蠢萌的有钱花,于是她回:嗯,是的。 “这一期乘风破浪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马上就看。” “得,别看了,这期没把你的丰功伟绩剪出来,你的表现还是很逊很差劲,看了你会嫌弃自己的,”他轻描淡写的安慰着她,但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是那么回事:“又笨又傻还爱偷懒,观众对你很有意见。” “你不也是一样,你接这个节目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的缺点都暴露于众了。” “我不怕,”他浑不在意的问她:“你在干嘛?” “洗澡。”她脱口而出。 “……” “……” 气氛陷入了尴尬,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出来吃宵夜啊。 “太晚了,不吃。” “……现在才九点钟不到。” 她刚把可是我困了这五个字打出来的时候,没有锁的浴室门被推开,黎今长身玉立,站着,目光在飞扬的泡泡中划过,落在了她胸口白皙的肌肤上。 两人对视片刻,黎今出去了。 罗岑宵觉得好奇,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做的太多了,今夜的他没有兴趣。 黎今去客房洗了澡,带着濡湿的水汽回到主卧,罗岑宵在背后叫住了他:“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他挑了挑眉,。 “我的哥哥来了,他需要一份工作,前阵子娜姐不是说公司还缺两个内保,我想推荐我哥来,您看……” 阎娜跟黎今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所以这种跟自身有关的事,为了不惹男人生气还是事先大哥报备的好。 黎今在脑中搜刮了下关于她哥哥的信息,然后跳出一个名字:“罗纪之?” 她好奇于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快的说出罗纪之的名字,但来不及做更多思考,他抚掌说道:“学乖了,”语调转折:“不可以。” “为什么?” “他没有一个地方满足公司招人的要求,而且……我不喜欢他。” 罗岑宵觉得莫名其妙,如果是第一点还好,学历的什么都可以通融,但第二点……他对一个完全没见过面的人说不喜欢,这是极少见的。 “可是他……” “没有可是,”寒芒一样的眼神撇过来,嘲讽的道:“不要再提这些,我不是开慈善堂的。” 罗岑宵噤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特别想早更,因为特别想早睡~~明天一定努把力好不好~~~ 第57章 hapter57 57 罗岑宵一大早就去了公司,波波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咖啡吃早饭了。 虽然波波是自己的生活助理,但最近的行程要么是在丛林里不允许带助理,要么是去国外不方便带助理,所以波波每天来公司打卡,这会儿看到罗岑宵就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宵姐,总算见到你了!吃早饭没?”她将多买的包子和豆浆递上来,“还热乎着呢。” 罗岑宵摇了摇头,她是跟小问一起吃了早餐才出门的,现在也根本不饿:“我吃过了,这两天在公司怎么样?” “很清闲啊,你不在我都没活干。” “对了,”罗岑宵凑近一点对她说:“最近别去公司给我的那个公寓找我了啊,那地方县先留给我哥落脚了。” “你哥?”波波诧异的看着她:“亲哥吗?” “是的,亲哥。” “怎么之前都没见你提起过,”波波一边说一边跃跃欲试的道:“帅吗?你长得这么漂亮你哥必须是个帅哥啊!” “帅?嗯,还行吧。他来这里找工作,现住在那里,等到工作稳定就会搬走的,我先跟你说一下,免得你过去了遇到个陌生男人尖声惊叫。” 波波点点头,不怀好意的笑道:“知道啦,再说帅哥碰到我,谁尖声惊叫还不一定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才有同时陆陆续续的来上班。 这一行的基本没有什么准确的工作时间,更不可能如同寻常白领那样朝九晚五,经常性是中午的时候才拖着两个黑眼圈来上班,没坐定就要出去跑动跑西,深夜的时候才能回家。 罗岑宵跟同事们一一打过招呼,大家难得看到她,都很友善的围着她说话,问她关于乘风破浪现场拍摄时的一些事情,问她在综艺节目里究竟是不是有剧本,也问她去巴黎的感受。 罗岑宵一一答了,还从包里拿出在巴黎的时候为大家带来的巧克力手信。 大家说的正兴奋呢,阎娜身着一身干练的黑色修身小西装来了。 阎娜一直不是管的特别严的老板,因此大家也都不太怕他,乐呵呵的一起叫着娜姐,阎娜笑了笑,随后把罗岑宵单独叫进了办公室。 “这次巴黎的工作完成的不错,我跟他们那边的负责人联络过了,崔峰很欣赏你。”阎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罗岑宵,面露一丝笑意。 而罗岑宵有些心虚的点点头,其实崔峰怎么可能忽然就对她这样的虾兵蟹将另眼相看呢,还不是敬着她头顶的那尊大佛。 但是话说回来,这次在巴黎的体验的确很不错,她与阎娜探讨了一下:“主要是之前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资源,大不了就是拍个洗发水广告之类的,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拍。” “宣传片只是一个讯号,以后咱们得跟品牌那边保持长期接触,要知道F家的那条副线至今还缺一个全球代言人。” 好歹也是在这行混了这么久,罗岑宵明白全球代言人是什么意思,这是意味着与这个品牌最深度的合作,从形象大使到品牌挚友再到代言人再到全球全线代言人,时尚圈的等级森严和细致的分类充分突显了自己与众不同的高逼格。 现在只有最当红的明星才会有可能拥有一个奢侈品牌的全线代言资格,远的不说,就说霍诵承,他就是某个全球TOP3奢侈品牌的全球代言人,硬广和海报还有影像铺满外国街道,这也间接为他在海外的人气加了一把火。 所以……阎娜说全球代言人,委实吓到了罗岑宵,她还没有这样的野心。 阎娜见她傻呆呆的样子就说:“你为什么一副这种表情,如果你不相信自己,那么谁会相信你?” 阎娜一本正经的说起话来的样子十分的有说服力,“没有拿不到的资源,只有不够努力的人,对了,我给你请了一个表演课老师,你如果没事的话就来公司吧,让他给你做训练。” 罗岑宵对这个话题倒是挺有兴趣的:“老师现在就在公司吗?娜姐你真是我的女神,知道我需要什么。” “范老师是中戏的教授,在戏剧表演这一块的理论知识和实际经验非常充足,我请了他很多次他才肯出山,你明天可以见到他,以后你们得彼此协商时间来公司培训,你要好好学,跟着范教授绝对会受益匪浅。” 罗岑宵连连点头,“我一定跟着老师好好学。” 事实上,在《乌篷船》的拍摄期间,她就深深感到自己的演技不够用了,如果只是拍些无脑的偶像剧之类的也就算了,要走向正轨,就不可能一直用这样单薄的演技去竞争。 同时,她也在一片混沌中逐渐摸索和确定出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线——她想做一个真正的演员,可以灵活的驾驭各种不同生命的角色。 阎娜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接着告诉她:“我听朋友的消息,乌篷船已经卖了西瓜台的钻石剧场,每周10集,不出意外的话月底就会接档了。” 罗岑宵很惊喜,众所周知西瓜台的剧场基本盘很高,能在西瓜台定档就意味着一个良好的开端,她咧嘴笑了:“真是个好消息,这比什么兴奋剂都有用。” “我也很期待你在这部片子里的表现。” 阎娜又给罗岑宵说了一些工作安排,要准备一些沙龙照,还有之后接戏的方向,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中午,罗岑宵说的口干舌燥,眼神却越说越亮。 “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你留下吃午饭?”阎娜拿起包包,重新整理了下仪容。 她说不了,“我也要走了。” “那就明天见吧,”阎娜问:“回去好好休息,乘风破浪很累我知道,也不要因为网上的一些评论就丧失了信心,网民跟风早就不是新鲜事,今天可以把夸上天,明天你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迫粉转黑,都是套路别当真,而且……有时候不过是竞争对手的水军而已别放在心上。” “我明白的娜姐,我也算是一路被黑过来的啦。”罗岑宵不在意的摆摆手。 “那我先走了。” 她刚嗯了一声,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张人的脸,下意识的叫住了阎娜的名字:“我还有件事。” 阎娜停下脚步,刚握上门把的手也顿住了,“怎么了?” 罗岑宵也觉得有点尴尬,舔了舔嘴唇说道:“娜姐,你还记得宋冉絮吗?” 阎娜先是愣了愣,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她干脆转过身来:“记得啊。” 她这样坦然反倒让罗岑宵心里踏实些,只要没有表现出非常的厌恶,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罗岑宵解释道:“冉冉跟我以前是一个组合出道的,我们在同一间公司相处了五年,她是个有棱角的人,但心眼不坏。她的父亲……嗯,有尿毒症需要长期做透析,这很费钱,如果可以的话……”她硬着头皮说道:“希望阎家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她一马,这是她让我转告你的。” 罗岑宵其实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宋冉絮走到了绝路,便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的稻草,自从在机场遇见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在微信上给她发早晚安的信息,讨好的心思溢于言表。 她知道这对高傲的宋冉絮来说很不容易,她一直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如今却要低下头来求饶,这比什么都难。 “我很抱歉,”阎娜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利用关系封杀她,这一切都是我的母亲托人做的,我的弟弟很不懂事,经常惹母亲生气,交的女朋友千奇百怪,这位宋小姐正好倒霉,撞了枪口,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 罗岑宵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一阵雨,正要开车往黎今家走的时候骤然响起他今早离开时说过,晚上要带小问回爷爷家,晚餐是不回来吃的。 小问不在,她自然也就丧失了回去的兴趣。 她打了个电话给秦粲然,想邀她一起共进晚餐,秦粲然听到这个就无比懊恼的“啊”了一声:“哎呀,我现在正在机场等着飞呢,要去C市拍一个微电影。” 罗岑宵也有点失望,说起来也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挺想她的,“那也没办法,只好下一次了。对了,你知道乌篷船卖给西瓜台了吗?” “你也知道啦?不过导演让先别说,因为还不能确定是哪个档。”秦粲然说着:“这周应该要公布的。” “等到播放咱们一定得搓一顿啊,我想吃火锅。” “我也想吃火锅!”秦粲然似乎是吸了吸鼻子:“我已经吃了三个礼拜的素了,现在听到肉就两眼放光,嗷嗷嗷,太想吃了!” “等你回来我请你。” “一言为定。” 挂掉电话,罗岑宵又陷入深思。 有时候比起这样的空闲她更喜欢被工作排满的时候,至少不会不知道找什么人,也不会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 在溪城的时候她有段言,在这里她认识了秦粲然,但秦粲然毕竟是当红花旦,两人无法频繁的见面,就连约饭也要提前很久,一时兴起就能碰头也变得十分奢侈。 地库里没什么人,罗岑宵一直坐在车上没动,她干脆拿出手机来看综艺。 这一期的乘风破浪她还没来得及看,这是丛林的第二期,时常2个小时,要把一行人在丛林中生活的七天时间全部剪辑出来,变成2期4个小时的节目是不得不放弃很多精彩的镜头,她一边看一边回忆在被切割掉的镜头外发生了什么,也十分替看不到内.幕的观众感到遗憾。 乘风破浪制作精良,是一个很有质感的综艺,罗岑宵越看越深以为然。 它用自己特有的角度将每个成员的个性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出于综艺的考虑,也更是放大了大家身上的特点,比如霍诵承的傲,万严宸的中庸,还有Eva的柔。 罗岑宵看的很认真,不知不觉2个小时的时间一闪而过。 上一期没有出现的自己带领大家找到锦盒的那一幕也终于被放了出来,时间还不短,她有许多个大特写,让罗岑宵松了口气的是,或许是节目组的滤镜非常给力,大特写下的自己皮肤状态很好,虽然脸上有着丛林里带来的污渍,但意外的让她有种楚楚可怜的坚韧。 而比她更上镜的是居然是霍诵承——这厮的脸部被当地的太阳晒的都脱了一层皮,即使在月光下也泛着微微的红,可是他的五官实在是太加分了,颜值瞬间蹭蹭的往上升,真是让人眼红。 罗岑宵奇怪一个男人怎么会长得这么好,手指下意识定格了画面,用手将他的脸放大好几本,占满了她手机屏幕的所有空间,她仔细的研究起来。 “笃笃——”忽然,车窗被人敲响了,那节奏声不疾不徐,罗岑宵还以为是地库的保安向她询问什么,刚抬起头就看到了车窗外的有一张脸凑得很近,虽然隔着东西,但两人的脸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十公分左右,那是近到可以听见呼吸的距离。 罗岑宵手一抖,手机差点就掉在地上。 霍诵承穿着一件山羊毛的开领毛衣,展现出自己优雅的肩颈线条,他的头发墨黑,眼睛也是一样,就连表情,都跟罗岑宵正定格在手机上的那一幕如出一辙。 幸好不是凌晨,地库的灯也都亮着,否则罗岑宵就要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还愣着干嘛,给我开门啊。”外头的男人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就知道发呆。” 罗岑宵连忙把一侧的车门给他打开,霍诵承长腿一迈,三两步就上了车。 然后没等她收起“作案工具”,就眼疾手快的从她手中抽过了手机。 果然,屏幕上还是自己的俊脸,霍诵承心下了然,他望着罗岑宵,用自己觉得最帅最屌传说中可以溺死人的微笑对女人说道:“明恋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下次别这样了,很容易被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就是胜利,坚持就是成功!!每天叫一下口号会更容易坚持日更的~~~~ 谢谢天使的地雷,随便花给你一个么么哒~~~: 麦兜的可乐扔了1个地雷 第58章 hapter58 58 “明恋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下次别这样了,很容易被发现。”霍诵承自恋的说着,然后把手机仍还给她:“现在有真人给你看,看个过瘾吧。” 他非常的大方,甚至将座椅往后调了调,摆出了坦然而舒适的姿势,倒衬的罗岑宵变成了一个偷偷在手机上看他相貌的猥琐女。 “我只是看看你的皮肤为什么好,”面对充足的证据,罗岑宵无奈的道:“你说你不护肤是不是骗人的,就像很多女明星说她们拼命吃不会胖那样。” 在录制乘风破浪时虽然每天都是真素颜,可是大家回到酒店以后还是会做急救护肤,有一次万严宸说自己忘了带面膜去问霍诵承借,结果这厮说自己从来不用,第二天就被当成是一个新闻被老万说给大家听了。 现在的男明星玻尿酸注射,敷面膜做美容什么都不甘落于女星之后,要说不保养,罗岑宵也是不信的,更别提眼前这人就算近看真人也依旧无瑕疵的面孔和皮肤。 “靠,老子才不弄那些,多麻烦,有这时间多睡觉什么都补回来了。”霍诵承皱着眉,随后指使她开车:“还愣着干嘛,你打算在地库里呆一辈子?走啊。” “我又不是你的车夫,切,再说也不知道去哪儿,要不你先下车吧,你的车呢?”她也正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霍诵承,按理说他这样的大明星就算出门也应该有好多助理和保镖跟随其后,结果她四处望了望,一个人也没。 “我来这里办事啊,我的工作室就在这幢楼,你不会不知道吧。”霍诵承瞥她一眼。 “……” 她还真不知道,“我没注意过。” “你说你脑子里还知道什么?”他没好气的说:“快开车,我都要饿死了。” 罗岑宵瞪大眼睛看他:“那你究竟要去哪里?“ “先把车开出去再说,地下多闷。”霍诵承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墨镜戴上,两人更像是司机和老板了。 罗岑宵简直不得不服,但继续与他嘴炮下去自己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因此她很快就启动了车子踩油门一脚就出去了。 因为在车上看了太久时间的综艺,一下子见到阳光罗岑宵还是有些晕眩。 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他们所处的又是这座城市的中心地带,堵车简直是顺理成章的。 罗岑宵跟在一辆路虎车后,心里暗暗的想,如果要给自己在圈子里认识的人排出一个脸皮最厚的顺序,那霍诵承绝对名列前茅。 “想什么呢,”他似乎看到了她在开小差:“专心开车,命都在你手上呢。” 罗岑宵不禁嗤道:“是,您的命可金贵了,抵得上小的九条命了。” 这话一出霍诵承反而乐了:“你把自己当猫还九条命啊,”绿灯亮起,同时又指挥道:“路口右转。” 她适时的转了方向盘,接下来的一路就是霍诵承不时的指挥一下,也就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竟然是第一实验小学门口。 “你确定是这里?”她讶然的问道。 “不然呢,”霍诵承说:“跟不跟来?” “不了吧……” “……”已经下了车的男人无言以对,竟然还有人能拒绝自己? 霍诵承表示不可思议,然后绕了个圈,把坐在主驾驶位子上的女人给拉了下来。 “哎哎哎别扯我啊,”罗岑宵比他要矮了一个个头还不止,他很轻松的就将她拎了起来,“我自己会走!” 走了两步,霍诵承才松开手。 罗岑宵吁了口气,然后左右张望。 幸好,夕阳西下,小学的学生们基本已经都放学归去了,这一块的路段也宽畅了起来,罗岑宵将车子停在了街边,然后跟着霍诵承一前一后的走。 天边的晚霞被染成了红色,学校的铁栅栏门也关上,路边的小店都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鸡排、馄饨、猪蹄饭,还有麻辣烫。 偶有一两个刚做完值日的小朋友穿着校服慢悠悠的从侧门走出来,书包一晃一晃的,只让人想起童年。 霍诵承熟门熟路的绕了好几个弯,终于停在了一家牛肉汤店的门口,一股非常浓郁甘醇的香味飘进鼻尖,罗岑宵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在这早春的天气里,这样的味道实在太冲击人的忍耐力,霍诵承回过头,“吃不吃?” 她毅然决然的先他一步走进了这家小店。 大概是因为面对的客户大多是小学生,这家店被装饰的很温馨,老板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头熬着骨汤,老板娘则在烙煎饼,店里再没别的人了。 抬头看价目表,可真是朴实啊。 “两碗牛肉汤两个煎饼,”霍诵承对着老板说道:“加点牛杂。” 老板和老板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顿时亲热的叫到:“小霍,大明星来了,赶紧的坐着,老婆,先给他们上点小菜。” 看样子他们与霍诵承很熟。 老板娘立即端上了小蝶的酸豆角和花生米,令人食指大动,老板娘看着罗岑宵的表情,笑着说道:“别嫌弃啊,都是自己家做的小菜,这位美女看着好眼熟,是叫罗……” 罗岑宵看着老板娘不好意思的表情,正要自己接上那句,结果横里插.进了一把男人清朗的嗓音:“萝卜。” “啊哈哈哈小霍别开玩笑了,你从也没带过人来咱们店里,罗小姐应该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吧……”朋友的尾音带着点熟人打趣的感觉。 罗岑宵赶忙说道:“是同事,我叫罗岑宵,您好。” “好好,罗小姐,稍等一下,我马上给你们把饼子给做出来。”说罢,她就回到了烤箱前。 店里有一股家常的牛肉香味,罗岑宵的馋虫被勾引的蠢蠢欲动,筷子一点一点的,花生就被吃掉了不少,很快,牛肉汤和煎饼都被送了上来,罗岑宵一口喝下去,胃是骤然暖了,也也烫到了舌头。 霍诵承没脾气了,“慢点不行吗,有人跟你抢?你这样的去了□□的年代绝对谁也争不过你。” 汤实在是太美味,她都舍不得牺牲时间与他斗嘴,即便被烫到了舌头依然越战越勇。 这牛肉汤熬的非常地道,味道香浓,牛肉也片的极为扎实,葱花淋在上头,就着煎饼一口一口的喝,实在是太过瘾了。 因为要减肥,罗岑宵已经很久没有饱餐一顿了,最后的时候,她不得不给霍诵承一个赞:“你怎么找到这么实在的店的?” “我是从这里毕业的,这家店都开了十几年了。”霍诵承吃起东西来的样子倒是跟他嚣张跋扈的性格不太一样,很斯文,看得出家教不错,“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吃完东西也没有立即离开,可能因为美食和温暖让彼此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些,他们慢慢的说起话来。 “没想到你会喜欢这样的小店,你不怕被人看到啊?” “所以我一般挑放学以后的时间,狗仔不容易跟车,店里基本也正是最清闲的时候。”霍诵承的墨镜早就摘下了,他的眼神清亮,没了一贯的霸道。 “后天又得出发了,你的脚好点了没?” 他脚尖顺着地面转动了下,“还成,没什么问题了。” “你真的太拼了,其实我没想通你干嘛要接综艺,你的地位已经很稳固了。” 这样年轻的男人,已经在电影圈站稳了脚跟,是大导和观众的宠儿,即便经常因为耍大牌和坏脾气的关系而被骂被黑,但他跟自己不同,他是靠实力说话的人,根本不需要通过一个综艺来洗白自己,况且,眼下的情况是,他又因为在综艺中的不良表现被人与自己捆绑起来,罗岑宵每天都看到有霍诵承的粉丝来她这边骂街,说她蹭他的热度。 她考虑了半天也没明白霍诵承的用意,结果他从容的说道:“因为钱多。”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见她一副被噎住的模样,不禁失笑,徐徐的道:“乘风破浪给我开价五千万,我刚踹了之前的经纪团队,正是用钱的时候。现在我单干,自己开工作室,之前给经纪公司投资的很多钱一时半会要不回来,我需要钱,就这么简单。” 综艺和广告来钱快又多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霍诵承如此直截了当的告知她答案,她还是稍微花时间消化了下。 特别是联想到自己签约时的那一百五十万,罗岑宵深深的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你不要一副惊呆了的样子,真傻,”霍诵承告诉她:“五千万请我不亏,你以为现在乘风破浪那么多赞助商是哪里来的,有三分之二都是我带来的,冠名商也跟我关系很不错,节目组是不会做吃亏的买卖的。” “巨星就是不一样,”她感叹道:“我得拼多少年才能挣到五千万啊……” “有点志气行么,五千万而已又不是五百个亿,努力一下没问题,电视剧现在来钱也多,你有在拍吗?” 她摇摇头:“最近没有,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空出来给乘风破浪了。” “说你傻还真是傻。不过你现在跟着阎娜,她不会少了你资源的,”霍诵承顿了顿,然后看着她粉色的脸颊,“或者你来我公司啊,我捧你。” 罗岑宵怔住,然后展颜一笑:“没想到随便花先生这么看得起我,我要是来的话我也得改个名字,就叫——使劲花。怎么样?你会捧我吗?要不把我塞进李安的电影里当个空降女一号什么的吧。” “我看你比傻更可怕,这都脑残了,”霍诵承面无表情的道:“李安配不上你,你得去演卡梅隆的戏。” 罗岑宵也不生气,又嘻嘻哈哈的跟他说两句。 霍诵承这个人其实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虽然外表酷炫吊炸天,脾气也是烂的要命,可是似乎从认识到现在,只要有他在的时候,总是很开心,那感觉有点像是同桌,互损,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一起战斗。 在乘风破浪的日子里,其实她接触最多的人还是霍诵承,虽然两人偶尔会一起偷懒,然后一起被骂,但凭心而论,他似乎是把自己当做朋友来看的,否则也不会带她来这里喝牛肉汤不是吗? “我公司刚起步,还缺人,你要是考虑跳槽的话可以找我,等到以后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霍诵承又说。 罗岑宵由衷的想,如果秦粲然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哭着说我愿意。 可惜她不是秦粲然,但是公司缺人这件事就让她想到另一个人—— “那你公司还缺保安保镖之类的吗?”她问。 “缺,但不缺你这样弱鸡的。”霍诵承警惕的看着她道。 “不是,我想跟你推荐一个人,二十八岁,溪城人,男……” “你的什么人?”他打断道。 “我哥,他刚到这里想找份工作,可是右腿残疾,学历也只有中专,五年前还因为一起车祸留下了案底,所以很难找工作,”罗岑宵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就求人求到她这里了,当下就转了口风:“你不用为难,他这样的确实也不太适合来大城市发展。” “除了右腿残疾,身上还有伤吗?” “啊?没了。” “叫他后天带上身份证履历来我公司报道,等下地址发你微信。”霍诵承说。 罗岑宵还在蒙圈中,“你说什么?你要他了?” 霍诵承没耐心的道:“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 “不不不不用,明天我就让他把东西都准备好,谢谢你啊,我一定让我哥好好表现,绝对不给你丢脸。” “是不给你自己丢脸。” “我……” 罗岑宵还没说完,桌上一直安静放着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黎”字在屏幕上亮着,霍诵承视力好一下子就看到了。 罗岑宵划开屏幕同事站起身往外走,但话筒的那一边的速度更快,一个孩童的声音响亮:“宵宵,你怎么还不回来?我跟爸爸都到家了。” -- 黎今从邓家出来的时候夜幕刚落下,正是万家灯火吃晚饭的时候。 今天跟邓思安说好了回去吃晚饭,结果不欢而散。 费萍萍趁着邓思安去洗手间的功夫,提到了之前给他介绍过的一个相亲对象,对方家世优越相貌出挑,但黎今直应付般的见过对方一面,那女孩子就没能忘了他。 短信无回复,电话也一直接不通,女孩子就找到了费萍萍这里,希望可以帮上忙。 黎今只说现在事业为重没兴趣,几番对话下来,费萍萍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直说小问该有个真正的母亲了,这样也不会走出去被人看不起。 黎今听了这话当即冷下了脸:“儿子是我的,谁敢看不起他?” “孩子毕竟没有一个妈妈,人家会怎么看他?况且你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没人,难道心里还在想着那个低贱的女人?你若不是邓家人也就算了,邓家供你读书长大,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谢谢阿姨关心,”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是小问的爸也是小问的妈,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手,小问也不需要。以后如果您再继续在小孩面前说这些,别怪我不客气。” 小问还没怎么听懂奶奶和爸爸之间对话的内容呢,就被爸爸拎走了,手里的虾都没吃完。 哎,没吃完就没吃完吧,回家叫宵宵给自己煮雪菜肉丝面吃,小问砸吧砸吧嘴巴,那面条可真好吃,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超出预定章节很多字数的宝宝是不是值得表扬捏~~~ 谢谢八米同学每天的“熬夜的坏处有哪些。”我发誓,我要改!请监督~~ 第59章 hapter59 59 霍诵承若有所思的看着出去接电话的女人。 她背对着店铺,外头是一件宽大的海水蓝大衣,爱美,两条又细又直的腿上是羊绒的过膝学生袜,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露出大腿上的一抹白皙。仔细看的话,上头还绣着两只可爱的小猫咪,方头皮鞋,头发编了两缕小花样,顺直的垂在脸颊两侧,怎么看都像是个还未踏出校门的大学生。 她用一只脚尖点在地上的石头上,轻轻的磨,然后微微侧过了半张脸,握着电话正对着那头解释着什么,神色很温柔。 她每次笑起来的时候,就让人觉得非常想要去保护她。 刚才因为店里不算吵,而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很近,罗岑宵接起电话的时候,那一句“宵宵,你怎么还不回来?我跟爸爸都到家了”十分清晰的落入了他的耳畔。 而她似乎在听到这一把声音的瞬间,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起来,就像是沾了水的海绵。 所有人都知道黎今有个儿子,很受宠,从小跟着他在国外,这次回来后邓思安还特地为他举办了生日宴会,几乎将于邓家交好的世家和生意伙伴都邀请到了,可见邓家对这个孩子的看重。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生母是谁。 黎今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从未透露过自己儿子的半点信息,因此便有人猜测这孩子是黎今在国外的时候找的代孕产下的,用来抵抗父母的催婚。 总之,越是不昭告于天下的事情越是容易引起大众的好奇心,黎今的儿子,安盛的小少爷,这样的身份如同一定皇冠戴在了小朋友的头顶,无数女人期望着借他当做登云梯来接近黎今,但无一不失败了。 但她居然与黎今的儿子相处的这么好……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而不是虚与委蛇的搪塞和讨好。 这发现令霍诵承觉得很不舒服。 尽管他很清楚罗岑宵和黎今之间的关系,也对圈子里的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但总是下意识的觉得她是被迫的,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呆在他的身边。 可现在—— 难道她真的要去当这个男人孩子的后妈吗?难道她不在意对方的过去的情史吗? …… 罗岑宵打完电话回来,对着低头玩手机的霍诵承说道:“我要先走了,送你回家?” 他稍微坐正了身子,“你要去哪儿?” 罗岑宵顿了顿,实在是说不出“我要回家”这四个字,于是含糊的道:“我要回去休息了。” “哦,”霍诵承点点头:“你是累了,那走吧。” 他早就买好了单,这会儿便站起来回头冲在厨房里自己吃起晚饭的老板和老板娘告辞:“我先走啦,老董董嫂。” 夫妻俩笑意盈盈的挥了挥手:“下回再来啊。” 出了门,按照原路拐七拐八的走出去,就看到了罗岑宵的车子。 回去的路上霍诵承很安静,报完了地址就闭目休息。 安静而不会嘲讽自己的霍诵承简直不像他自己。 霍诵承显然狡兔三窟,这次报的地址是本城的一块别墅区,罗岑宵对这里熟悉是因为她在星辰工作时,公司给她安排的住宿地点离这边很近。 差不多的地点,一片是别墅而另一片则是公寓,房价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对于霍诵承这样的人,几处房产算不得什么,她依稀在娱乐新闻里听到过,他对于投资这一块很有水平,个人资产极高。 终于到达地点,霍诵承却好像睡着了。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霍诵承,醒醒?” 他没有反应,双手环抱在胸口。 “霍诵承,天亮了,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她也是够乐的,这样都能睡着,这是有多困? 他还是没反应,头窝在衣服的毛领子里头,睡得很香。 大概是因为刚吃饱东西,她见他这模样,也受感染,顿时觉得很有些困倦。 罗岑宵也不忍心叫醒这个大少爷,可是一想到小问还在家里等着自己,还没有吃上晚餐,她就有些急切,于是伸手推了推他,“醒醒了,随便花,天上掉钱了!” 霍诵承被这么轻轻一推,眉头稍稍皱了起来,随后长长出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睛,“到了?” 他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是自己家门口。 罗岑宵说是,“困的话赶紧回去睡一觉吧,接下来又得飞了。”她说的是录综艺,有时候觉得这综艺比拍电视剧还磨人,每次结束后她都得狠狠睡个两天才能恢复过来,而霍诵承工作不断,休息的时间自然比自己更少,所以才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连坐着都会睡着。 “走了。”他留下两个字就要下车。 罗岑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喊住他:“喂,等下。” 背影顿了顿,似乎是等待着她的下句。 罗岑宵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等下别忘记把你公司的楼层地址还有联系人方式给我啊。” 要为罗纪之找份工作不容易,哪怕是厚着脸皮也要上。 霍诵承头也没回的说知道了,然后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 小问巴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罗岑宵煮面给自己吃,锅里的油热起来了,碧绿的雪菜放下去,稍微翻炒两下,然后配上鲜嫩的牛肉,再加入小小的姜末,炒到香味四溢盛进碗里,这时候,旁边的水也开了,罗岑宵放了一把龙须面下去,小问这时候便可怜兮兮的开口说:“宵宵,爸爸也没吃晚饭,你能多煮一些吗?” 不得不说,父子连心,小问还是很为自己这个爹着想的,老子还在楼上没什么动静,儿子就晓得要为他谋取福利了。 罗岑宵想了想,说:“可以,不过今天不是说好去你爷爷奶奶家吃饭的吗?为什么饿着肚子回家,没去成吗?” “没有啊,去了,家里好多菜,我还在吃虾呢,奶奶就要找爸爸吵架,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吵架?”罗岑宵实在难以想象黎今与人吵架的模样,能吵起来吗? “爸爸才不跟他吵呢,就说了两句,就带我回家了。” 果然是这样,跟黎今吵架不是自找没趣吗?要么把你风干到底,要么就是冷言冷语用最讥讽的字句让你无言以对。 但小问的奶奶毕竟是黎今的母亲—— 罗岑宵忽然想起来,现在的这个“奶奶”并不是黎今的亲生母亲,而且似乎黎今也很少回邓家,更很少提起邓家的人,除了邓小鲲。 “那……这样的话,奶奶岂不是要被你爸给气坏了?你们平时就不怎么回去,竟然就这么走了。” 小问咬了咬唇,想要说什么又有些纠结,“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哦?你又在为你爸说话。”罗岑宵的筷子夹了下面条,还没有熟,小朋友吃的面条得煮的久一些软一些,这样才有助于消化。 “才不是,”小问又走进来了些,他从睡衣大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魔方,一边快速的转动起来,一边说:“爸爸不是爷爷奶奶的孩子。” “嗯?”这句话虽然没头没尾的,可是罗岑宵知道,黎今提起过,费萍萍与他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至于邓思安,黎今跟他也不甚热络,她也曾暗暗猜测,是不是因为他背叛了黎今的生母。 “爸爸不是爷爷奶奶生的,”小问又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自己解释的不太清楚:“小鲲叔叔是爷爷奶奶的儿子,爸爸不是,爸爸是后来才跟着他们生活的。” “你的意思是,爸爸跟你爷爷奶奶都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你爷爷奶奶的亲儿子?” 小问郑重的点头:“聪明,就是这个意思。”复又补充说:“爸爸很辛苦很不容易,你不要讨厌他。” 罗岑宵非常惊讶,黎今不是邓思安的孩子,可是却在邓家长大成人,对外,他是安盛的未来接班人,地位更重于邓小鲲。如果他不是邓思安的亲儿子,为什么邓思安对他这么好呢? 但如果真是如同小问所说的这样,那么黎今为什么不姓邓,为什么不经常回家看望自己的父母,费萍萍又为什么与他关系不好,这几个问题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还想再问问,却听见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立刻闭上了嘴巴。 面条做好的时候,黎今也已经在客厅里头等着了。 两人都饿了,小问吃的狼吞虎咽,黎今也动作比平时稍快了些。 罗岑宵托着腮望着父子俩,一时出了神。 自从知道黎今没有味觉以后,每次看他吃饭都感同身受的难受—— 再美味的佳肴,味蕾无法感知它的酸甜苦辣,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只是为了饱腹和补充能量而去吃饭,这会变成一件痛苦的事。 黎今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每天准时用餐,眉头不皱,也不曾有过任何暴躁的迹象,这男人的自控能力极强。 小问呼哧呼哧吃完一碗面的速度居然比他爸还要快,“我饱了,超好吃!宵宵,明天还做面条还不好?” 罗岑宵一想,便答应了:“可以啊,小问还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小问仿佛感知到了什么,问她:“你是不是又要走了?我都有看你的节目哦,可是太晚了,爸爸只让我看一半。” 说完,自己抬头望着黎今,似乎有诸多不满。 罗岑宵倒是没想到小问还是自己的忠诚观众,但看到一半被男人抱走的话……罗岑宵悄悄瞥了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一眼,他是不是也有在看呢? “你以后可以看重播啊,小朋友还是要早点睡觉。” “我知道啦……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罗岑宵看着小问的眼睛,都有点不忍心说了,其实她又何尝想跟他分开,“明天我给你做大餐好不好?” “好吧,勉强原谅你。” “谢谢啦。” 两人幼稚的对话结束于黎今的打断,他带着小问去洗澡,而罗岑宵在收拾完东西以后自己独自懒懒坐在沙发上。 她趁着父子两人不在,打开微信,果然,霍诵承的讯息已经发过来了,详细的地址和联络方式都有,她道了一声谢,随后给罗纪之打了个电话。 简单告知了他明天带上必备的东西去面试,罗纪之很兴奋,他没想到罗岑宵的速度这么快,又好奇又期待问是什么工作,罗岑宵自己也不清楚,于是就说:“差不多就是保安之类的,如果别人要你你可得好好干啊。” 罗纪之连声的应了:“我要是在犯浑我就成傻逼了,宵儿,哥谢谢你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都是大大咧咧的人,不会说感谢的话,更不会煽情,能有这样一句谢谢,罗岑宵也觉得够了。 “对了,爸妈今天打电话给我,问起你了,下回……要不要一起回家吃饭?”罗纪之试探的问道。 “下次再说吧,我有点累了,要先休息。”她听到爸妈这两个字有些抗拒,立即回绝道。 “好吧,你早点休息,”罗纪之无奈的道:“你不要怪他们,他们也没念过几年书,你,别恨他们。” 挂掉电话,罗岑宵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其实她并没有完全放任父母不顾,波波和溪城医院的医生还保持着联系,而段言也一直替她照看着父母,可是医生说李丽总是借着她的名头在医院里对主任医生大放厥词,开药的时候只求最贵不求最好,而段言也告诉她,父母并没有放弃做那些保健品的直销。 李丽也有给她打过几个电话,但她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漏接,事后想想就觉得累,竟然觉得没有接到电话也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怕了。 她也知道,自己只要一接电话就一定会心软,谁不渴望家庭的温暖,她也曾经把自己当做燃料来提供这个温暖的假象。 可是她现在找到了小问,她得为自己考虑,她产生了小小的自私,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罗岑宵了。 -- 罗岑宵提着行李离开的那一天,小问正好不用上幼儿园,早早的起床送她。 “这次去戈壁,可能没有办法摘到碰到帽子的第三片叶子,”罗岑宵一本正经的问他:“那小问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不要礼物,你早点回来就好了。”小问还有些困,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瞬间眼睛就泪汪汪的,像浸了水的黑葡萄。 罗岑宵心里柔软的不行,“等我回来。” 母子依依惜别,黎今正好要出门,所以罗岑宵坐他的车离开。 黎今开车时很专注,罗岑宵透过后视镜悄悄的看他,忽然之间,眼神被他捕捉住,逃无可逃,“看什么?” 他的眼睛幽深,仿佛能洞穿人的心理。 “看你,看不透你。”她如实的道。 他垂下眼帘,扯了扯嘴角,“知道太多了也不好。” 罗岑宵听了这种口吻就觉得心烦,“幸好儿子不像你。他如果像你一样什么也不说,我会替他觉得很累。”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讨了他的欢心,黎今居然没有生气,他似乎将她的话过了一遍,随后呵了一声:“像你,就好了?” “小问聪明,他随我们的优点!”她愤愤的打断。 黎今侧过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罗岑宵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就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才不会说已经开始盼着过年了呢~~ 第60章 hapter60 60 罗岑宵红着脸别过头,看着窗外。 春天是真的来了,树上的鸟儿吱吱喳喳,天空湛蓝到不可思议。 罗岑宵在祖国西部戈壁为了生存弄得几乎要成为野人的时候,迎来春天第一缕气息的是《乌篷船》的播出。 乌篷船最终定档西瓜台的钻石剧场,在定档之前的宣传期,她几乎跟着剧组跑遍了大江南北,这是她第一部完整参与的电视剧,因此非常用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乌篷船第一集播出时就取得了不俗的收视成绩,摘得同时段收视冠军,该片以其扎实的剧本故事和演员精湛的表演得到了观众的认可。 当然,罗岑宵在这之中的表演并不能撑得起一个“好”字,但可能因为周围带戏的人都演的太棒了,所以她也被带动了情绪,并不算太差。 那些一开始唱衰的她的人顶多就是说一句不出彩,还是酸溜溜的。 与此同时,《乘风破浪》的口碑也在发酵,因为在艰苦的环境中大家还能苦中作乐,而从最初被骂的最狠的人竟然有了奇迹般的反转—— 霍诵承和罗岑宵是逆袭的最厉害的两个,人们渐渐的发现,霍诵承的冷幽默已经臻入化境,他总是能语出惊人,网友们更是总结说:“承承虽然不是那个会第一个站出来表达自己观点和力量的人,但是在整个团队最需要的时刻,他就像及时雨一样出现,他就像是翘起地球的支点,他是团队的中心。” 至于罗岑宵呢…… “她真的很可爱的,每次也都很努力,萝卜拔萝卜感觉使出吃奶的劲了,你们看!萝卜被她□□了!溅了她一嘴泥巴哈哈哈哈哈!” “萝卜太逗了!观众们请注意了!前方是罗岑宵以崩溃的N次元状态被奔跑的鸭子追赶,哈哈哈哈罗岑宵崩溃方阵正朝我们走来!” “罗岑宵其实还挺逗比的,心眼也不坏,为什么都要黑她呢?原本还以为她是个心机婊,乘风破浪里的她真的超自然超搞笑,还总被霍诵承捉弄!” “对啊,虽然说Eva身材很好人又好温柔,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萝卜诶……感觉现实生活中有这样一个闺蜜感觉超棒!” 越来越多的好评逐渐累积,罗岑宵的人气慢慢攀升,如果单纯以网络数据作为参考的话,现在公司并没有为她买水军转发和评论,靠着综艺节目持续的热度和乌篷船的双重BUFF增效,她的微博评论从三四千变成了一万多,五万多,最多的那条足足被评论和转发了十万多条。 罗岑宵握着手机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的粉丝团也建起来了,从最早的时候支持她的那几个人现在已经成为了粉丝团的团长,提起她的时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乘风破浪结束又一次旅途回国的时候,罗岑宵头一次在机场看到了属于她的接机队伍。 那队伍是一片淡紫色的着装,大约有三四十个人,若不是他们的手中高高举着写着她名字和昵称的灯牌,罗岑宵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来迎接她归来的队伍。 刚出关,就有粉丝一拥而上,嘴巴里念念道:“萝卜!萝卜么么哒!萝卜辛苦了,岑宵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能帮忙签个名吗?” 因为有节目组的保安护着,罗岑宵才勉强没被这人潮给冲倒了。 她一边走一边接过递来的本子,随便翻了两页上头都是她的照片,被做成了很可爱的心形贴在了本子上,罗岑宵快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时安抚这群粉丝,“大家慢点走,不要急,我会给大家都签的,别挤,注意安全!” 一个男粉丝放慢脚步,拿着单反对着罗岑宵一阵猛拍,随后嘤嘤的感叹:“呜呜呜wuli萝卜好温柔好可爱,真人素颜也太美了吧,爱你一万年!” 罗岑宵没想到人群中竟然还有男粉丝,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她特意请保镖们松开他们,一边奋笔疾书为他们签名,一边收下了鲜花。 在这过程中大家稍微的闲聊了起来,有人建议道:“岑宵,咱们能一起合照吗?” 罗岑宵想了想,“可以啊,但别在这里,堵住了大家进出的路。” 她的态度很平易近人,粉丝也都很愿意听。 众人找了一块适合合影的地方,大家快速商量了下该摆什么POSE,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后,忽然听见有人叫霍诵承的名字:“承承承承!能跟我们一起合影吗呜呜呜呜承承你好帅!” 霍诵承却火速的朝着他们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不疾不徐的走过来。 如果论接机人数的话,霍诵承轻轻松松可以碾压圈子里百分之九十八的明星,罗岑宵记得刚才明明看到他被一群女孩子追,怎么转眼就独善其身了呢? 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大伙簇拥着包围住,男粉丝摆好了照相机,“3——2——1——” 罗岑宵对着镜头露出了八颗牙齿。 拍好了之后递过来给她看,所有人的人笑颜如花,就像是薰衣草田围着她和霍诵承,后者的个子特别高,却因为屈就她,微微歪了头,没怎么笑,可那表情却是柔和的。 大家都有那么两秒钟没能说出话来—— 这照片拍的确实好,窗外的阳光大片的洒在大家的身上,犹如镀了一层浅浅的光圈,而洁白的瓷砖上几乎可以倒映出所有人的身影,在那一刻,似乎定格住了所有人的快乐。 画面中央的男女长相出众,气质从容,在这光和影的艺术中变得尤为显眼。 -- 环亚顶楼正在进行着紧张的会议,对于新一季度的投资计划众人正在进行着分秒必争的解说,黎今坐在最上方的位置,双眼紧盯着大荧幕上的PPT。 电影行业如今又从夕阳产业变成了朝阳产业,一度不景气的电影票房在进入了21世纪后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一千万,三千万,八千万,一亿,三亿,八亿,二十亿…… 票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而在这些庞大数字的背后,代表着一个巨大的产业链的完善的运行和操作,从前期到后期,从宣发到院线安排,如果没有电影人的火眼金睛,是绝对无法构成如今这个产业欣欣向荣的发展前景的。 一个好的项目,需要伯乐的慧眼,但酒香也怕巷子深,因此也就更需要专业的推广和开发。 而也是先有了项目,才有了合伙人,导演、编剧和演员等等。 一个项目,被内部人员所认同,按照重要级别分为ABC等类目,找寻不同的合作伙伴,等到初具雏形的时候,向总局备案,再由电影公司向公众放出风去,招揽各类广告投资,引得院线注意,这就是所谓的关注度。 黎今本身并不是电影专业出身,但不得不说,在这个行业呆的越久,越是觉得它有趣。 这个月月初以来天天会议,从早到晚不停歇,终于选中了两个重点项目,他看着大家脸上倦色和遮也遮不掉的黑眼圈,说:“散会,接下来的两天可以轮流调休,养足了精神再来公司。” “黎总万岁!”年轻的男女们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谢谢黎总了!” 黎今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产品部总经理,“小刘带大家去吃顿好的,回来找我报销。” 大家一听有人请客,脚步也停滞不动了,就在会议室讨论起究竟吃什么好。 “我看还是自助烧烤,多爽啊。” “我想吃日料!公司旁边不是开了一家新的日料店嘛,北海道纯正帝王蟹!” “我我我想吃珍珠饭店的古老肉,咱们中国人得支持自己的本帮菜嘛真是的。” 黎今也不阻止他们兴高采烈的讨论,收拾了下手中的文件准备离开。 “老大!你不跟我们一起吗?”一个年轻的女孩红着脸问道。 “我就不了,我去了你们怎么放得开。” 他难得同他们开起了玩笑,面上也不似平时那样绷着如同冰块,这笑容一下子就看傻了好几个女同事,都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但很快也就有人反应过过来:“老大不去还叫什么聚餐?老大,赏脸嘛,咱们公司成立以来除了年会你还没有跟大家一起吃过饭,大家都期待的要命!” 就连一向严肃的刘经理也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说:“别说你们,我都没跟黎总一起吃过两顿饭呢。” …… 这么一说的话,倒还是真是非去不可了。 既然黎今去了,吃饭的地方就又上升了几个档次,直接选在了左岸的意大利餐厅。 这里是黎今常来的一家店,因为与老板相熟,所以一行人直接进了包厢。 灯光适宜,温度正好,包厢里有漂亮的彩绘挂在墙壁上,不多,只起到点缀的作用。 这里的装修简洁流畅,大家落座,刘经理坐在他的左边,而右边的位置上则是那个最初红着脸叫他一起来吃饭的女生。 她看上去就很年轻,乌黑的头发如墨散在背后,身上有甜腻的水果香味,原本脸上已经消散掉的红晕又再度浮了上来。 “老大,我给你倒酒。”开了一瓶酒,女孩子抢过瓶子第一个就要给身边的男人倒。 黎今淡笑着拒绝:“等下还要开车。” 女孩子撅起了嘴:“找代驾嘛,既然都出来吃饭了,你就放开些,大家都喝点,也开心啊。” 她这番话说的也没什么可反驳的,语气又十分可爱,眨巴着大眼睛,一般的男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小美女对自己劝酒。 周围的人也跟着劝道:“是啊,黎总,喝点吧,要不魏蓝别喝,等下叫魏蓝给您开车送回去。” 魏蓝就是黎今身边的女孩子的名字,25岁的博士后,学历很高,人长得也好看,是公司里非常抢手的一朵花。 这话一出,魏蓝也没反对,只是甜甜的笑着默认了。 黎今没有开口,一直在餐桌对角处的郭助理看着心里着急,便替自己的老板拒绝道:“黎先生不在外喝酒,黎总胃不好,大家别为难他了。” 胃不好,是个好理由,大家面面相觑,也不好太过分,黎今毕竟是公司的一把手,现在是给大家面子坐在这里,在座的都是人精,也就都放下了劝酒的杯子。 而黎今亲手为大家开了一瓶白葡萄酒,略带歉意的道:“我就不喝了,你们尽兴。” 因为黎总胃不好,所以魏蓝坐在他旁边自然肩负起了“照顾黎总”的职责。 她拿着刀叉从porchetta上切了一块厚实的肉来,放进黎今的盘子,“老大,你多吃点,咬的慢些就成。” “多谢。”他清冷的嗓音听在魏蓝的耳朵里都变得更加性感动人了。 “我应该做的。”她讷讷的说道。 酒过三巡,大家都放开了很多,这家餐厅的菜的确非常地道,pasta和risotto都被这争抢一空。 魏蓝注意到,黎今吃的很少,而她为他布的那些菜,仍旧好好的摆在他的盘子里,纹丝未动。 别的人就没这么细心了,只是自顾自的聊起天来,在座的女同事多,就爱聊聊电视上的明星和八卦,说起了现在的小天王安广如,就有很多的女同事附和道:“我喜欢他的呀,小鲜肉,嫩的要命,哎呀,公司如果多招两个像安广如一样的小伙子,我干活都有劲了。” “我之前因为合作的项目见过安广如,真人还不错,就是个子矮了点瘦了点,挺漂亮一个小伙,就是不够man,我还是比较喜欢霍诵承,乘风破浪你们看了吗?承承帅爆!老大,什么时候有机会跟霍诵承合作啊?我一定参与!” 提起乘风破浪这个时下最火的综艺节目,大家都非常有探讨的兴趣:“西柚台这个节目算是做好了,好几个人都趁着这个节目洗白了,比如那个罗岑宵,现在人气旺的很,风头正劲呢。” “是啊,”说着就有人掏出手机,“你们看,一条微博得要好几万评论点赞,今年的黑马,自带热度,诶……等等!刚才有专业狗仔团的微博号发出了她跟霍诵承约会的照片哎!” “真的假的?他们俩不会真在一块了吧,不过说实话,‘狗带夫妇’真的超好笑的,每次都搓到一块去了。” “真的呀,就在五分钟前发布的,你们看看这照片,看着听真的,晚点我问问我朋友,他跟霍诵承之前的经纪人还挺熟的。” 微博上的照片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最后来到了魏蓝这边。 到底是偷拍,像素不怎么高,那是黄昏时分,一男一女走在街道上,街上很空,零星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经过,女的微微仰头跟男的说着些什么,不同的照片相差的距离是男人略微弯起的嘴角。 仔细看的话,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安全距离,但却并不是安全氛围。 作者有话要说:  双12了,又剁手了吗? 来吧,吃土吧,反正有,大把时光~~ 第61章 hapter61 61 罗岑宵从机场出来后还要赶赴F家在本城崇仰百货的开店庆典。 自从她在巴黎拍的那组宣传片问世以后,该品牌的总监也十分满意,一直与她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又推她上了两封杂志,尽管不是一线杂志,但她的时尚资源一下子好了很多,而此次F家在本城开第一家旗舰店,罗岑宵是无论如何都要去捧场的。 不得不说,这两三个月以来,罗岑宵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红与不红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出席各种活动的时候,借衣服也不像以前那样困难了,甚至还有珠宝商主动找上门来想要赞助她,这放在去年年末的时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罗岑宵要出个门都得全副武装,路上说不定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刚才机场接机的粉丝们太过热情,身上穿的颜色还是自己最喜欢的薰衣草的紫,他们的用心令她觉得备受重视。 从出道以来,应援色是属于星辰组合的应援色,她的存在就是组合的一份子,一直到宋冉絮红了,她也仍旧是红人身边的陪衬。 直到今天,她才完完全全的摆脱了这层阴影,她是独立的个体,她有一群也爱着她、为她的努力和得到而呐喊,也为她的辛苦和受伤感同身受的人们了。 她得为他们而拼命,让他们觉得自己并没有喜欢错人。 …… 罗岑宵坐在车后座补妆,特地拍了一张补妆完毕后的照片,怎么看好像精神面貌都挺不错的,看来事业非但是男人的强心剂,也是女人的。 崇仰百货距离机场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罗岑宵就着这段时间在车上核对了未来三天的工作安排,完全满满当当的,有两个快销产品的广告要拍,还有就是要为一个国产动画片配音,这个工作是罗岑宵自己选的,这部国产动画片属于小制作,纯粹是一帮尚未走出校园的大学生自己鼓捣出来的作品,他们将邀请邮件发到了公司,阎娜倒也没拦截,直接将E-mail抄送给了她,她就看到了。 中国古风的动画片,不够精致但诚意满满,看到demo的时候罗岑宵就决定要参与了。 她的那个角色不是主角,戏份也不多,但是形象很讨喜,而动画片中最为精华的两句台词也是属于她的。 大学生们因为经费有限,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同意参与进来,因此支支吾吾的告诉她酬金很少,罗岑宵想也没想就答应空出两天时间免费劳动。 这样一来的话,四五天就已经排满了,更不要提还在后头的待看剧本、商演活动。 两人说了一会儿工作,都觉得口干舌燥,波波递上特意给她煨了放进保温杯里的白果木耳汤,“来补补吧,你都好久没正经喝过补汤了吧,喝了这个对皮肤好。” 罗岑宵从善如流的接过来,舀了两勺放进嘴里:“这个喝了会胖吗?” 波波无语的看着她,“你又不胖?现在即使上镜身材也很完美,就是脸上还有些babyfat,这是你的特色好不好?” 说来也真是好笑,罗岑宵的四肢和身体都很匀称,唯独脸上的两颊似乎有些鼓鼓的,下巴却又是尖尖的了,看着像一个包子。 她为此觉得苦恼,但粉丝们却似乎认为这样很可爱,时常会用素描画出她的模样,很Q。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开吃了,回头娜姐再叫我减肥你要帮我说话!” 波波好脾气的应着,见她一口一口吃的分外香甜,也就拿着手机刷起了微博。 手指刚随意滑动了两下,速度就越来越快,波波皱起了眉头,对着罗岑宵说道:“岑宵,微博上都是你跟霍诵承的照片,你们被偷拍了。” 偷拍这两个字一出口,罗岑宵就放下勺子抬起了眼睛:“什么照片?” 波波快速浏览了微博上被疯转的那些图片,松了口气:“就是你们俩在第一实小那条街上逛的照片。” “你们怎么会想到去那个地方?什么时候的事情?” 原来是那一次,罗岑宵想起来了,那一次她从公司出来后在车上看了一会儿综艺,就遇上了霍诵承,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跟着他去吃东西了。 不过,提起来的话,那一碗牛肉汤的味道真是叫人难忘。 “正好碰到了就一起吃顿饭,照片我看看。”说罢,一支如同白玉般的手臂伸到前头,捏住了波波的手机。 罗岑宵看起东西来就比波波要慢多了。 微博上果然因为两人的照片炸开锅了,第一个下场发送这些照片和让人想出非非的新闻词的是业内出名的狗仔工作室,擅长抓出当红艺人的恋情和丑闻。 她不记得那天是不是有被狗仔跟着,只是依稀想起霍诵承在转弯的时候总会望向街边的各个角落,当时她是觉得安全的。 而现在放出的这些照片角度刁钻,显然是他们疏忽了。 也对,像霍诵承这样地位斐然的明星恐怕狗仔都是24小时跟着的,就像他因为车祸撞断腿而被送进医院的那一个夜晚和他住院时的每一个夜晚,门口攒动的狗仔和记者。 想要跟他还不得集中百倍的精神,也不是想躲就能轻易躲掉的。 因为这个狗仔工作室的下场,微博上几乎所有营销号都闻风出动了,新闻标题耸动人心—— “霍诵承罗岑宵神秘牵手,甜蜜漫步男方母校,恋情大曝光!” “乘风破浪第一对CP成真,狗带夫妇假戏真做?” “‘罗诵cp’低调发糖,爱你就请你喝一份牛肉汤,就说约不约?” 罗岑宵也是服了这群看图说话还能扩充2000字小论文的人了,好好的喝牛肉汤变成了情侣互喂汤,甜蜜感爆棚,而吃完晚餐走回到停靠车子的那条街的行为被解说成了温馨的漫步时光,大明星的小爱情。 而当事两人的微博下的评论也被刷爆了,热搜前三都被他们包了,分别是—— 霍诵承 罗岑宵 狗带夫妇 她把手机还给了波波。 波波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看来是假的。 也对,有黎总在,怎么可能呢? 放心归放心,自己人的八卦还是要看的,波波一边看一边汇报战况:“现在你们俩的粉丝正在激烈大战。” 罗岑宵讶然的道:“我的粉丝那么点还跟他的战的起来?” 波波不满的看她一眼:“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你的粉丝是被日天日地的承粉吊打没错啦,但是好歹也在很用心的为你战斗啊!不过更多的是CP粉……我的天,你们俩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CP粉的?” 对比起纯粉的互殴和互送人参大补丸以外,一股莫名其妙前所未有的甜蜜粉色席卷了这些所谓曝光恋情的新闻。 假戏真做什么的,最喜欢了。 对于那些忠诚的乘风破浪的看客来说,这些东西无疑是他们的最想看到的。 波波还要继续说,司机却绕了个弯,将车速降了下来:“马上到了,罗小姐。” “好的,谢谢。” -- 崇仰百货的F家门店开在一楼最显眼的位置,远远望去F家的大LOGO熠熠生辉,开幕仪式还没开始,罗岑宵跟着工作人员进去,换了一身礼服才出来。 今天的开幕仪式相比起来更像是一个酒会,因为门店很大,所以专门辟出了一块区域作为开幕仪式的内部宴会。此刻,室内灯光明亮,衣香鬓影,来的客人都是娱乐圈里叫得上名字的人,香槟塔与水晶杯交映成辉,大家小声交流,等待着一会儿的仪式。 罗岑宵穿着一袭嫩绿色礼服,缓缓走进人群与大家打招呼。 她遇到这种场景其实心里仍旧会紧张,但是已不会如同最初时那样畏畏缩缩了。 娱乐圈这个地方最需要的就是勇气,主要表达在两个地方—— 有勇气站在宽阔的舞台上独自表演,不管观众是否买账鼓掌; 也有勇气混进你完全陌生的人群与之搭讪交流,不管对方是否记得住你。 在这个地方,你也是要展现出自己的落落大方,才不会被人看轻。 罗岑宵拿着杯子和波波转了两圈,品牌方请来的记者开始进入门店,大家都摆了随意的POSE方便拍照。 接下来是固定的仪式——不停的拍照、剪彩,做采访。 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有些手忙脚乱,罗岑宵又只带了波波一个人,动作难免就有些慢。 采访是品牌方这边带着大家做群访,一批一批的来。 考虑到刚爆出了绯闻,波波不太赞同罗岑宵参与群访:“公司还没想出应对的办法,我觉得你还是别说话比较好。” “不说话不就变成默认了吗?”她没太懂:“坦荡一点也没什么吧。” “恩……要不你等着,我去给娜姐打个电话报备下,等我回来再说啊,”波波嘱咐道:“先让别人上。” 罗岑宵点点头:“好的,我等你。” 因为吃过太多次亏,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霍诵承的咖位到底还是太高了,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很容易给自己以后都带来无穷尽的困扰。 罗岑宵望着地板,心里想着。 “……岑宵?”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边响起,等到她抬起头来,对方笑容温暖,一如往昔:“好久不见。” 是徐城。 徐城穿着一身F家的大衣和马丁靴,新潮又前卫,可是衣服却不是当季新款。 果真是好久不见了,久到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但徐城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走过来,非常的热络,仿佛两人是久未谋面的至交密友,“岑宵,你的乌篷船我看了,表演的很有层次很动人,还有乘风破浪,我的天啊……你表现的太好了就像一个天使。” 徐城说起情话来一向夸张,罗岑宵觉得这一幕熟悉,大脑里稍加搜索,原来熟悉是因为他们曾经刚认识的时候他总是用这样的语气夸奖自己。 只是当时的她听着觉得心动不已,而现在非但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他的脸盘油腻,形容猥琐,甚至带了点落魄气,一点也不像是她喜欢的那种谦谦君子了。 她耐着性子微笑着等待徐城长篇大论的说完,随后颔首道:“谢谢。” 徐城一愣,原以为她会高兴的感恩戴德,但结果似乎背道而驰,她虽然专注的望着自己,眼里却一丝光也没有聚集在他的身上,只是疏离而礼貌的听着,这个发现让徐城觉得很失落。 而罗岑宵注意到,波波似乎从玻璃拱门那边进来了,她对徐城说道:“我还有事,再见啊。” 徐城从没有被她这样冷落过,心里不好受,只不过是小红了一部电视剧还是个配角,综艺爆了而已,用的着这么眼高于顶。 徐城这半年来演艺生涯就像是被人下了蛊似的,每天都在走下坡路,好不容易自己蹭到了F家开幕式的邀请函,却没有任何人组织他去参与群访或者是跟嘉宾互动。 她一定是都知道了,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落魄,所以才不愿意与自己搭话的。 “岑宵,别走啊,再叙叙旧,”徐城果断了拦住了要往前的罗岑宵:“这么急干什么?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你不是很爱我吗?不是说好了分手后还是好朋友的!” 他这番话声音不轻不重,周围也有好几个人听见了,罗岑宵自觉丢人,“我跟你早就分开了,徐城,我认为没什么可多说的了吧?” 随后,她用警示的眼神向周围转了一圈,“还是你非要继续在这里胡搅蛮缠?” 店里头的保镖身形巨大,穿着西服的手臂肌肉虬结,黑超遮面,不像是好惹的。 这是她明晃晃的警告。 徐城到底还是要点面子,再加上波波也回来了,他的步子挪了两下,又朝着与她们相反的方向去了。 -- 最终,罗岑宵还是没有接受采访。 阎娜说了,在事情发酵到彻底之前,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办法,既得到了事情所产生的的热度,又可以留一点时间出来做作公关反应,否则大众会觉得这是在炒作。 罗岑宵离开了崇仰百货,累的要命,在车上睡着了。 还是被一阵凉风灌进了脖子里,才一下子惊醒。 她的身体被稳稳的托在了人的怀中,一个手掌垫在她的屁.股底下,还有一手牢牢圈住了她的肩膀。 那气息非常熟悉,不似于徐城那股子虚头巴脑的香水味,这是一种清醒的,从衬衣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她困的要命,将头更深的埋进了对方的颈项间。 随着对方的动作,一步一步沉稳的朝着前方走去,罗岑宵知道他是谁,可就是不想睁开眼睛 ,她大约有整整50个小时没有睡过一觉了,现在天塌下来都想先睡。 门嘎吱一声开了,两人的衣料摩擦着,她被抛到了床上。 被扔到席梦思大床上的感觉……虽然一点都不疼,可是声音特别响,罗岑宵直接被吓醒了。 紧接着,房间里的灯都被打开,黎今正对着她站在窗前,不紧不慢的解开自己的领口。 窗帘没拉好,落地窗前上映照出床上女人睡意惺忪的茫然,和男人眼中冰冷的寒星。 .... 作者有话要说:  萝卜喜欢翩翩君子的男人,偏偏黎大大和随便花都不是~~多么悲惨的银生~~ 像我酱紫每天多很多字的作者还有几个!还有谁!!好好困好困好困,有虫明天抓哈~~ 第62章 hapter62 62 黎今站在床前,修长的手指按住自己的领口,随便两下就解开了,接着是纽扣。 他总是喜欢扣上所有的扣子,这对身材比例的要求很高。 罗岑宵这会儿半撑着床坐起来,愣愣的瞧着他。 咵哒一声—— 皮带上的金属头掉落在地板上,男人已经完全的将自己袒lu在她的面前。 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似的。 他慢慢朝她逼近,她警觉的后退。 “你要干嘛?”罗岑宵身上穿的还是参加活动时品牌方赞助的礼服,露肩的款式,腹部收得很紧,这下更加觉得呼吸困难,双臂也露在外头,有些凉飕飕的。 更何况黎今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偏偏却没有拉上窗帘,虽然明知道这玻璃用的材料特殊,外头是望不见里面的,但就算是这样,男人蓄势待发的模样也依旧叫她觉得羞耻。 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向前走了两步,膝盖一屈,一条长腿就已经到了床上,紧接着,人也压了上来,气息稳稳的落在她的耳边:“干.你。” 这两个字就像是带着火似的,瞬间就把罗岑宵整个人给点燃了,从脖子根一下子红到了耳垂,活像个大苹果。 黎今满意的看着她的变化,看着她肉嘟嘟的耳垂红的就像要滴下血来,又觉得她有些可怜,就像个无辜的小兔子,于是他低下头,含住了她的耳垂。 放进嘴里含.弄.着,吮.吸着,太安静,便是连这点动静也一清二楚。 罗岑宵原本就发烫的身和面颊更是被这袭击弄得一颤,她想要扭头,想要逃脱,但是黎今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直接就将她的手按住了。 他的牙齿有些部分很尖,划过她的耳垂的时候虽然是疼,但更多的是疼痒之后带来的酥麻,四肢仿佛被通了电,那邪恶的信子慢慢游移着,小麦色的手臂和白皙如玉的胳膊交缠在一起,形成了难以名状的强烈的对比。 黎今大概是解了先头的渴,稍微停下来看着她。 罗岑宵面色潮.红,眼睛半睁半闭,又像是享.受,又像是难堪。 她真的是矛盾极了,从自我意愿上来说,她并不想跟黎今发生任何关系,就连他的吻都是抗拒的,可是一旦开始了,就好像被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主导权不在她的手上,可悲的是身体总是比头脑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明明他也只是利用她的身体纾.解而已,最后累瘫不醒的人却总是自己。 罗岑宵忍不住的鄙视自己。 黎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仿佛是要将她所有的细枝末节统统收入眼底。 她的睫毛又翘又长,双眼皮的褶痕清晰透彻,眼睛就像是两颗饱满的栗子,仔细看的话,瞳仁是深棕色的,因为刚刚他的举动眸子水盈盈的盛着细碎的星光,两瓣嘴唇嫣红,犹如涂了上好的胭脂。 他也不是没见过美女,相反的,因为职业的关系,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了,也而并非没有人为他引荐各种极品。 的确,她们身材高挑纤细,面容姣好,声音柔嫩,最关键的是百依百顺,绝不会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虽然以为自己被包养了时时刻刻伪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但仍旧是在强颜欢笑,更不会像她这样,动不动还要甩脸色给自己看,甚至还甩过耳光。 可笑的很,大概他是固执到了极点,口味也单一到了极点,偏生对着她的脸就是越看越耐看,连换也懒得换。 她竟然还敢在外面招蜂引蝶,闹出了绯闻。 黎今想到那几张照片就觉得心头火起,漫步黄昏下?一起喝暖汤? 她的脸上还微微带着笑意,很轻松,他很久没见过她有这么轻松的表情,没什么烦恼,也不用为怎么讨好别人而觉得心累。 明明是自己的人,怎么能对着别的男人展露这样的一面。 想着,他就对着她微微噘起的嘴唇咬了下去。 唔……她的嘴里有很清淡的香槟味道,这感觉并不赖,他发觉在她身上有别人没有的舒适感,其中就包括了她的味道,很适宜的香味,就像是自带的一样,他并没有在市面上遇到过相同的味道,小问也说过,宵宵好好闻。 嗅着她的体香,他就有些冲动,舌头探进去,试图与她相缠,索求她的甘露。 而罗岑宵只感觉到一股清冽的薄荷味弥漫在两人之间,她被迫的抬起了下巴,他吻得又快又急,两只手掐住了她的腰,然后非常有目的性的往咯吱窝下的方向扯。 她本能的侧过头去,想拒绝这深到灵魂的吻,她很害怕这种毫无间隙的亲密,特别是跟黎今。 而且…… “放开我……唔……我的衣服是借来的!”她用力的推他,从两人微微分开的唇齿间露出了几个字来。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清楚,只听见背后刺啦一声,衣服不堪重负的被拉出了一条口子。 罗岑宵终于狠狠的推了一把黎今,死活空出了距离来,她欲哭无泪的拽着自己身上就快滑落下去的裙子,说:“完蛋了,这衣服是要还的 ,这下可怎么办,都怪你,干嘛要这么用劲啊!” 她真的快要崩溃了,现在出席活动的衣服都是品牌商赞助的,为的是软性推广,等到活动结束后要给波波负责拿去清洗,然后再还给对方,之前也一直都是这样的流程从未出过差错。 但是现在!这么大一条口子!从胸下的部位到腰间,完全被男人巨大的手劲给拉坏了,完全没有办法再弥补。 她都想哭了。 黎今见她如丧考妣的眉眼倒是好笑,看他一大半肩膀都露在外面,又伸手将遥控器拿过来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点,然后干脆把她的裙子给她脱了下来:“好,怪我,这衣服坏了就赔,我会跟崔峰说的。” “你说什么?”罗岑宵顿时睁大眼睛,比之前还要生气:“你打算怎么说?” 他无所谓的道:“衣服坏了,不能穿了,结钱给他。” “你不能这么说!”罗岑宵都要被他气死了。 黎今见她这样吞吞吐吐又红着脸不好意思开口,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只是表面仍旧装作不懂的样子:“哦?为什么?” 他倒是虚心求教起来,她咬着嘴唇,“你不能这样……你要是说衣服被扯坏了,不就……” 如果他亲自直接跟崔峰说把衣服给撕坏了,岂不是等于告诉对方两人是因为某件事才会急吼吼的连衣服都没时间脱直接就撕烂了吗? 虽然崔峰是黎今的好友,但罗岑宵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就什么?”黎今沉声问道,像是一点都不明白她在为什么纠结。 罗岑宵索性闭着眼睛一口气喊道:“不就都知道你是个大色狼了!” 黎今顿住,她又悄悄睁开眼望着他,后怕的嘟囔道:“是你自己逼我说的。” “再说一遍。”他忽然冷冷的要求道。 “我又没说错,”她缩了缩身体:“衣服都成这样了,这会丢人丢大了。” 显然,现在在她的眼里,衣服的事情已经大过了自己对她的态度,看来真是被吓到了。 她双手环抱着胸口,忧心忡忡。 而这一切看在黎今眼里却变成了胸被手臂挤的更紧,变成了壮阔的一幕。 罗岑宵还兀自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他的手就覆了她的手,拉开她保卫住自己的胳膊。 这一握,满足的手感,居然立即便有了反应。 太快了,因此支起来顶到罗岑宵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靠的太近了,隔着薄薄的一层内ku贴在她的皮肤上,滚烫的,生龙活虎的。 向她致敬。 “你也太……”剩下的语句这下被完完全全的堵住了,黎今是一个魔术师,而她成为了一块橡皮泥,被男人揉扁搓圆。 温度随着皮肤之间的摩擦升高,几乎要燃起火花。 “呼吸……我需要多一点空气……思念几乎让人窒息……沉溺漆黑无声的海底……我不能呼吸……” 手机铃声响起,他还不肯放过她,罗岑宵艰难的在床单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 是阎娜打来的电话,罗岑宵的手抵在男人的坚实的胸膛上,“是娜姐。” “不要接。”男人缠着她,不给她思考的余地和空隙。 但罗岑宵还是有意识的,她快他一步接通电话:“喂,娜姐。” “岑宵,到家了吗?”阎娜那头也很安静。 “到了。”她控制着自己的低喘,让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奇怪:“有什么事吗娜姐?” 到底是因为开始了通话,黎今不得不放轻动作,但大手却一直没有离开。 “刚才的活动我听说你遇到徐城了?无论他对你说什么你不用理会他,他是来蹭活动的,如果要你帮任何忙你回绝他就是了。” “蹭活动?”罗岑宵倒是觉得稀奇,虽然分手后她再也没关注过徐城的动向,但他一直挺红的也很受欢迎,怎么会沦落到要靠蹭的地步? “不清楚,去年底到现在连扑了四部剧了,电影三日游,单曲因为歌词问题被禁止发售,广告也莫名其妙丢的差不多了,大概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总之你不要跟他再扯上关系,知道吗?” 阎娜也是知道罗岑宵跟徐城那一段的,因此这么叮嘱她。 “我跟他早就没任何关系了,”她语气平淡:“你放心,来一个电话拖黑一个。” “那就好,”阎娜又说:“还有就是你跟霍诵承的绯闻,我已经让公关他们去解决那些捕风捉影的营销号了,但我也要跟你要句话,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手机就在两人的中间,所以阎娜说出的话清晰的毫无隐私,传进男人的耳朵。 “还能是什么关系,同……朋友呗,”她想了想,“那天是正好遇上了,他叫我载他一程,我也没办法,我真的跟他没什么的,啊!” 罗岑宵忽然惊叫了一声,然后捂住通话口,怒瞪着黎今,用眼神说道:“你干嘛!” 男人这下口手并用,让她吃了一惊,更多的是羞愤。 “岑宵?你怎么了?”阎娜那边也听到了这一声叫,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又跟着唤了了几遍她的名字,等来的却是男人的声音。 “是我。”黎今清冷的声线被电波传送至那头。 阎娜自然与黎今是相熟的,尽管他没说自己是谁,也一下子就听出了他,“你们在一起啊,好吧,我就是要说,这件事公司已经处理了,但你最好也跟霍诵承那边互通一下有无。” “挂了。”黎今却没等到罗岑宵回应她,说挂就挂,通话立刻被他切断。 因为他冷淡的表现,让罗岑宵回味了过来,她这下敢怒不敢言,她意识到,在黎今面前谈论绯闻对象,对他而言是一件多么奇耻大辱的事情。 这世界上偏偏有个词叫无巧不成书,还有一个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通话才刚结束不到十秒,屏幕都还没暗下来,又一个电话进来了,上头还是罗岑宵给霍诵承标的备注——随便花。 她紧张的看着黎今,很想把手机夺过来,但又不敢。 随便花的铃声只响了两秒钟,对面的男人就接了起来:“喂。” 那边的空气好像也停滞了两秒,霍诵承倒是很淡定,“我找罗岑宵。” “她有事。”黎今盯着她的双眸,说完就行云流水的挂断,然后从通讯录里找到了自己的号码。 上面的备注让他冷笑了一声,也是三个字—— 呵呵哒。 黎今也不是与社会脱节的傻子,不明白“呵呵哒”三个字背后深刻的奥义和内涵。 他当即将她的手机关机,趁着她尚且清醒时,扯了扯嘴角,说出让她毛骨悚然的话:“本事渐长啊罗岑宵,骨头也轻了,你想呵呵哒我就让你呵个够。”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花:卧槽,老子两次电话都没能打断你们好事,心痛的无法呼吸,直升飞机在哪里?送我去医院 桀桀桀桀桀~~~~~来自于声声的阴笑~~~ 谢谢土豪的地雷,么么哒~~~~~~: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另外,推荐蔡健雅的《呼吸》 另外外:今天有红包~~ 第63章 hapter63 63 因为通讯录里的一个备注,罗岑宵这一晚上坐云霄飞车坐了个爽,心有余悸,第二天立马把“呵呵哒”改成了黎今。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她怎么也算不到黎今会查看她的手机,说起来,起初她连他的号码都不想存,后来也是没办法,存就存吧,又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想来想去想了一个呵呵哒,就这样,还是被发现了。 由此可见,黎今是个非常小心眼的人,还爱较真。 后来,当夜撕破的礼服到底还是没有还回去,就说是实在太喜欢,买下来了。 她是眼看着黎今在电话里这么告诉崔峰的,只是因为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情微妙的紧,说着说着她还是觉得老脸都丢光了。 衣服好歹是小事,最令罗岑宵尴尬的还是霍诵承那边。 她好几次想要拿起手机发个微信跟他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最后都作罢了。 这都怪黎今。 -- 办公室里,黎今感觉鼻子痒痒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念叨自己。 他按了按鼻梁,对着郭助理说:“还有呢?” “电影投资战略与规划的会议是在本周五展开,我已经订好了飞机票。”郭助理是学统计学出身,安排寻常事务和时间得心应手。 “知道了,”黎今淡淡的应了声:“这次的会议你跟着我一起去。” “好的黎总。”郭助理说完这话却没有如同往常那样离开,反而是踟蹰的立在办公桌前,似乎是有话要说。 黎今盯着他,“有什么事?” 郭助理想了想,还是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硬着头皮说道:“最近岳小姐一直有在关心您的近况,我想也许是有事想跟您商量。” 他这话说的还是委婉的,实际情况是岳舒一天要打四务通电话来旁敲侧击的询问黎今的工作和生活,但郭助理毕竟只是黎今的助手而已,是领这位老板发的薪水,又怎么可能跟她说什么。 但这位岳小姐难缠的很,她有大把的时间,总是想方设法的来骚扰他,睡觉的时候都会被她的电话惊醒,他是个有老婆的人,感觉家庭生活都快因为这个原因而产生矛盾了,这不,为了家庭和睦,还是要向黎总反应一下的。 “关心我?”黎今重复了这三个字,随后点了点头:“我会处理这件事的,辛苦你了。” 郭助理走出办公室后舒了口气,但愿今天岳小姐别再打电话给自己了。 …… 黎今的手腕搁在红木的桌子上,沉思着,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像是在读秒。 岳舒并没有直接联系他,而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这也是她一贯的作风。 岳舒是个很极端的女人,情绪波动十分厉害,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温顺柔弱的模样,但黎今很清楚她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没有电话联系自己,但是只要打开微信,就能看到她每天分三个时间段都会准时给自己发信息,早安,吃午饭了吗,晚安。 没有一天停下来过。 而她的微信头像仍然是前阵子为她庆祝生日的时候拍下的照片,上头是她、小问,还有自己。 那天他原本是不想带小问去的—— 小问如今年纪越来越大的,身为他的父亲,黎今不可能不知道其实小问并不喜欢岳舒,甚至有些讨厌她。 但岳舒不是这么想的,她强烈要求小问参与进来,她渴望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黎今抽了根烟,坐了会儿,就开车去了岳舒的家。 岳舒的房子还是他给安排的,事实上,岳舒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从房子、车子、家庭医生、佣人,还有一切开销。 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岳舒的屋子,门半敞开着,里头传来吸尘器的声音。 他径自走进去,赵阿姨正在打扫卫生,而岳舒坐在餐桌前,自己跟自己下围棋。 赵阿姨看见他进来了,赶忙关掉了吸尘器,满脸笑意的迎上来:“黎先生,你来啦?我给你泡茶去。” 说罢就往厨房里去了。 岳舒听见这动静,才回过头,她也不知道黎今这会儿会来,因此觉得很惊喜,手中的棋子也放下了:“怎么这么点来了,顺路经过吗?” “我特意来看看你。”他说:“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还能怎样,就是每天看看书报,老样子,就是你总也不来,”她似乎有些羞赧的低下头:“想你想的厉害。” 岳舒这语气就像是在跟男友撒娇,若不是她脸上的伤痕斑驳可怖,真让人觉得甜蜜无比。 黎今不为所动,这时,赵阿姨也端上了泡好的茶:“岳小姐特地为你去买的雨前龙井,新茶。” 这是明显的替她邀功,但黎今只抿了一口,也没说好或者不好。 赵阿姨是个拎得清也会看眼色的人,见这情形便知道黎今是有话要说,于是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状若不经意的道:“黎先生,岳小姐,家里头还有点事,有现成的饭菜都放在厨房罩着,我想先回家了。” “你回去吧赵阿姨,”岳舒先开口道:“这里还有我呢,就算没饭吃我也会做啊。” 赵阿姨迅速的离开了。 “最近忙吗?”岳舒语调轻柔,“环亚现在是业内最有竞争力的电影公司之一,而它也只是刚起步而已,你已经很厉害了,就不要让自己太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说着,她就伸出一只手来,似乎想要触碰他的脸庞。 那纤白的手腕还没来得及接近,就被男人制住了,“我没事。” 岳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重新替他的杯子倒了水,绕开了话题:“下周珍妮舞蹈团要来这里开巡演,难得一遇的机会,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你想去的话我让郭助给你去拿票。” 岳舒笑容不变,直直的看着他:“我想要你陪我去。” “我没有时间。”黎今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最近比较忙。” “你是没时间而已,还是只是没时间跟我一起?”她说:“还是说我做错什么了吗?” 与罗岑宵相处久了,他就有些无法适应与岳舒的交流,七拐八弯的,非常的累,也非常伤脑筋。 男人的思维跟女人不一样,要和不要,好或者不好,都是十分果决的东西。 可岳舒不是如此,你若是问她一个问题,她便要反问你三个,更兼之她的态度看似十分软和,实际上是绵里藏针。 “岳舒,让我们开诚布公谈一谈,”黎今忽然说道,“你认为现在这样是你想要的吗?” 岳舒的脸忽然拉长了,“我不想谈这些。” “逃避如果有用的话,你就不用自欺欺人这么久了。” “我没有逃避啊,我就是过自己平静的生活而已,这有什么好谈的?”岳舒呼吸有些急促:“没错,我是问了郭助理你的动态,我也一直有在搜罗你的消息,但我不会伤害你,你做什么这么严肃?” “我不喜欢你打探我的消息,不喜欢你旁敲侧击我的生活,”黎今一字一句的道:“没错,我是承诺过你会照顾你的生活,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干预我。” “可是,我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的啊……”岳舒的眼泪掉下来,变得抽抽噎噎的:“我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我现在只有你了,你说过不在意我的容貌损毁,我也不会在意你有小问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儿子,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吗?” 黎今望着她,未对她的眼泪有一丝动容:“我从来没有说过会跟你结婚。” 岳舒怔住:“你……” “五年过去了,你应该走出来了,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重新进行手术,你应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自我的蒙蔽之下。” 岳舒捂住耳朵尖叫一声:“不!”她恨恨的抬起眼来,“你不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你有了她,那个女明星是不是?你就是因为她才跟我说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也不等他说什么,自顾自的道:“黎今,她长得美是不是?皮肤光滑白嫩,曾经的我也是这样啊……可是她一点都不爱你,我看得出来,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有我,她也不会接受小问的,她是个明星,明星最势利了!我……” “闭嘴。”男人冷冷的道:“我跟你之间的理由不是因为她。” 岳舒忽然激动的站起来:“你不承认了吗?你也有说谎的一天啊,”她连连冷笑起来:“你跟她住在一起,毫不避讳小问,只要她没有工作的时候,成天成天的跟你呆在家里,怎么样?很舒服是不是?你们做.爱一定很疯狂吧!你留恋她的身体还是美貌?黎今,我也可以跟你上床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 她抽噎着,泪水迷蒙了眼眶,顺着流下来,“我已经什么都没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岳舒,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黎今似乎受够了这里的气氛,也跟着站起来,拿了纸巾递给她:“我说过的话一定有效,但是没说过的,你如果还要一直挂在嘴边,我会重新考虑你适不适合再留在这里。” 岳舒惊恐的睁大眼:“你……是赶我走?” 她在本城已经没有亲人,父母离异,父亲在临市又有了娇妻美儿,而母亲早就跟着一个老头移民新加坡,现在她有的只是他而已,如果连黎今都不要她了,她不愿再想下去。 “我没有赶你走,只是希望你好好再次考虑下自己的人生,毕竟路是靠自己走的,你还很年轻,岳舒。我还有事。” 他也不等她的回答,直接越过她身边走了出去,传来门被关上的“砰”的一声,屋子里变得死静死静的。 岳舒仿佛浑身都被抽走了力气,趴在了桌子上,然后扬手将桌上的围棋全部挥落在地,洒了大片。 她一边哭一边叫,男人用过的瓷杯也被她扔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脚底被划伤了,鲜血留了一地也不管不顾的。 她用手机把带着血迹的脚掌拍下来发给了黎今,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应。 一个小时后,赵阿姨去而复返,她急切的走进来:“黎先生跟我说了,你的脚没事吧?我来带你去医院。” 岳舒却怔然的望着前方—— 以前如果他知道自己受伤,不管怎样都会回来找她,送她去医院,或者为她叫医生直接上门的,但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不再亲自插手自己的事情。 以后……恐怕也是如此了吧。 胸口凉凉的,脚上的伤痕也不觉痛意。 黎今,你的心肝真是硬,那个女人就有这么重要么? 作者有话要说:  摸一把土豪~: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64章 hapter64 64 黎今从岳舒那里出来,不知为什么,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有些问题就像是积年的伤口,就算你一直不去动它,也不会好转。 岳舒比他小两岁,他们是大学时代的校友,她亦是舞蹈系的系花,现代舞基础很稳固,老师的宠儿,多次代表学校和舞蹈团出征各种比赛并取得了好的名次。 而彼时,他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虽然为人足够低调,却依然抵不住突出的学业能力和优越的外表带来的那些烦恼。 独来独往惯了,学校里的朋友也不多,只是因为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师兄要毕业了,参加了一个推脱不得的聚会。 等到去了那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想做月老,为他介绍女朋友。 而那个被介绍的人,就是岳舒。 黎今倒是对恋爱并不怎么上心,曾经谈过的一个女朋友如今脸都记不住了,只记得分手时的理由——她说自己对她的事情毫不关心,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像隔得很远,一点都没有恋爱的热情。 恋爱的热情又是什么呢?他也并不清楚,或许在学业上他可以解释很多东西,也可以钻研很多,但唯独对爱情十分迟钝。 既然如此,便也不强求。 而进了大学以后,更是将心思放在了别的地方,他开始炒股,做一部分的房产交易和投资,忙的要命,连班上有几个女生都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形下,情书仍然如同雪花片般的飞来,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有女孩子红着脸蛋送上礼物,他一律礼貌的收下,然后分给了宿舍的舍友。 现在这位跟他关系不错的师兄凑到他耳边轻声的道:“岳舒可是舞蹈系的系花,人长得美,脾气也好,接触过的没有不喜欢她的,你就考虑考虑呗。”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对面这个眉眼羞涩的女孩正在与一旁的朋友低声聊着什么,但显然她也正在偷偷观察着自己,见他看她了,干脆就朝她笑了笑。 但黎今当场并没有接受这种变相联谊形式下的“撮合”。 他对岳舒没什么感觉,出于礼貌,仍是留了个电话号码给她。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岳舒对他展开了强力的追求攻势,每天送早餐发消息,还为他占自习教室的位置,几乎每天形影不离的出现在他的身边。 在岳舒刻意的规划和同进同出的陪伴下,身边的朋友和同学几乎都以为他们是情侣了。 岳舒特别选在黎今生日的这一天告白,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在恋爱这方面她还没有输过,而黎今是她目前为止最难攻克的一座大山。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拒绝就答应了。 就是她准备的蛋糕和食物他都没有动,表情也一如既往冷的像是冰块,可是岳舒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想着明天该如何雄赳赳气昂昂的勾着黎今的手臂说明自己的身份,就没注意到他的神色。 黎今其实想的很简单,一个女孩子,整天追在他身后,被自己明里暗里拒绝了好多次也不听,既然自己身边没人,倒也无妨多一个所谓的女朋友,如果合适就一直处下去,省的以后再费脑筋去找别的人。 他们在一起的顺理成章,好像优秀的人本该就走到一起一样。 在这份恋爱关系中,也并不能算公平,因为黎今还是黎今,他对感情的需求似乎比寻常人都要少,但岳舒不同。 过掉了最初那阵子的新鲜劲过后,两人之间的问题似乎就越来越大。 岳舒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了,每周黎今只能陪她吃两顿饭,时间控制在四十分钟以内,逛街的频率就更少,话题也不多,黎今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而她最感兴趣的东西是跳舞,但他对此毫无涉猎。 更让她觉得患得患失的是——除了牵手以外,黎今对她绅士的可怕,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年轻的男女的身体总是要冲动一些,岳舒交往过好几个男朋友,在床上都交流的很愉快,分手后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只是黎今不同,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拥抱接吻这些让人热血沸腾的小动作,也没有如同别的毛头小伙那样暗示她去开房。 要让男女的关系变得更为稳固,性往往是一条捷径。 岳舒想尽办法的勾引他诱惑他,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可是岳舒并不想跟他分手,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她更加确定了他优渥的家境和实力,而黎今除了对她不热络以外,对旁的女人更加是毫不在意。况且,他也能记住她的生日,有时会送她礼物,也会子啊她大姨妈的时候为她打水,只是他的嘴不甜,不会说好听的话而已。 既然如此,她还是有着近水楼台的优势,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黎今会与她结婚。 抱着这样的想法,岳舒也就忍着男人天生的冷淡。 而她的这些想法,黎今一无所知。 直到岳舒得到了可以前往维也纳深造的机会。 如果去,三年的时间,对她而言助力很大,而且学校会赞助她大部分的学费,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黎今当然没有反对她出国,岳舒以为他支持自己,非常高兴,晚餐时甚至多点了一瓶红酒,她畅想着未来的异地恋情,觉得这也不错,“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国家,但是节日的时候我都可以回来,而且你也可以坐飞机来看我,维也纳是音乐之都,非常浪漫,我们……” “抱歉,”他没有听完便沉声打断她的话:“我不反对你出国,但是也不会等你。” 岳舒愣住了,不可思议的道:“什么?难道出国就要分手吗?” 黎今面上难得有些愧疚,他抿了一口红酒,那模样十分英俊勾人,可是说出的话却让岳舒觉得心脏好像被锤子重重的敲击着:“既然你要离开,我想我们的关系就可以终止了,很抱歉,我似乎没有义务需要等你。” “可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合作对象啊黎今!”岳舒心中美好的构想顷刻间都坍塌了,“你为什么不愿意等等我呢?你想结婚是不是?等我回来以后就跟你结婚,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很关键,我不想失去它!” 她从小的家庭条件非常普通,父母在上大学的第一年就离婚了,父亲很快就组织了新的家庭,生了个小儿子,而她跟着母亲,母亲经常夜不归宿,除了问她要钱,母女俩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话。 她非常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爱,同时也渴望着有一个人等待她。 但黎今告诉她 ,他做不到。 “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不足以让我等你三年,所以岳舒,抱歉。”黎今再一次的说着,拿出了一张卡:“人在外头也需要钱,就当是我补偿你的。” 岳舒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她在学校里也有不少簇拥,追求她的人这么多,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倒追来的,是她费劲了心机和心思才求来的男朋友,现在却这样轻而易举的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值得他等自己。 那时的岳舒仍是很要面子也有骨气的人,当场将手中的红酒泼在了男人俊美的脸蛋上,随后望着桌上的卡,将它拿了起来,愤然的道:“你就喜欢用钱砸人是不是?好吧,我就让你如愿!” 黎今没有生气,待岳舒离席后,在旁人注目的视线中,毫不在意的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巾擦掉了脸上的酒液,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上头都是岳舒与其他的男人的亲密合影,有在树荫下接吻的,有挽着手臂散步的,也有在房间里的各种姿势和享受的表情。 各式各样,应有尽有,然后他点了删除。 奇怪的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也无可厚非,从自己这里得不到的温暖,他也不会阻碍她在别人身上找寻这些。 或许是自己耽误了这个女孩的时光和青春,她本该与懂得与欣赏她美丽的男人在一起,而不是像自己这样的,既然如此,还是分开的好。 如果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也就罢了。 …… 黎今发现自己回忆起这些来,竟然记得很清楚。 大概是因为这些记忆多多少少与那个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就变得格外清晰。 想到罗岑宵,黎今皱了皱眉头。 不管岳舒说了别的什么,其中有一句仍然令他耿耿于怀:“她一点都不爱你,我看得出来,她的眼神里一点爱意都没有。” 她不爱他了。 彼此之间的感觉,只有自己最清楚。 爱情本来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握不住也抓不牢,看不到更摸不见,但是它却真实的存在着。 他也知道,如今的她已经不爱自己了,可是仍旧愚蠢的抓着她不放,即便是留在自己的身边,也好过放她走。 哪怕她看到自己的眼中只有畏惧和厌恶。 他禁锢着她,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因此,一切靠近她的男人,都让他心生警戒。 想起那个叫霍诵承的男明星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起来。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人际关系纷乱复杂,他一开始也也没料到她会去做一个歌手,选择出道。 现在她红了,见一面也变得不容易,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出远门。 很多次他都想着干脆雪藏她算了,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只专心的陪伴自己,不许离开半步。 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黎今竟然也变得不忍心。 罗岑宵不在本市,而自己又即将去临市参加重要会议,便不能独自将小问放在家中。 黎今去幼儿园接了小朋友,然后给邓小鲲打个电话,让他带小问回邓家住几天,“等我我回来就来接他。” “哥,是不是上次我妈说的话让你生气了?”邓小鲲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的脸色:“她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没有的事,”黎今摸了摸小问的脑袋:“去了爷爷奶奶那边要听话,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我电话。” 小问仰起头来:“爸爸,你可千万别忘了来接我就好。” “放心吧。” 见他语调柔和,心情看上去确实不赖,邓小鲲才放下一半的心来,三人吃过简餐后,他就带着小问离开了。 “小鲲叔,咱们去哪儿啊?”小问眨巴着眼睛问他,“你带我去约会好不好?” 邓小鲲拒绝:“不去,咱们回家。” “回家很无聊的,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没劲了!”小问鄙视的道,“我爸爸都有女朋友了,你好逊。” “嘿你这小子,我什么时候缺过……” 话来不及说完,邓小鲲脚下一滑,不小心吻到了前面一辆车的屁.股。 保险杠上顿时凹下去一块,前头的车果断停下,两个高大的男人从车子里头出来。 邓小鲲也没办法,眼见着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了家了,就让小问坐着别动,自己下车解决问题。 而这厢,罗纪之原本难得休息,与同事约好了一块去打打桌球放松放松,冷不丁就被人撞了车,一看,后头还是辆色彩夸张的跑车,顿时就没好气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富二代出来刹车都踩不住,便想下去同他理论理论。 罗纪之穿上外套下车,看见一个穿着时髦的男人从跑车里头钻出来,就觉得对方实在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仔细一想,他便出了一身冷汗。 他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是因为他的名字很特别又好记,也是因为当年这个人,出现在自己家里时,态度嚣张不可一世,提出的条件却让他和父母无法拒绝。 罗纪之心里渗出一点凉意,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是直直的望着邓小鲲。 而邓小鲲再这样直刺刺的注视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的男人走路的姿势有些不稳,这个特点让他很快认出了罗纪之:“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比昨天早一点点,就能慢慢改回来啦~~~是不是? 把扔地雷的小天使举高高~: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65章 hapter65 65 邓小鲲的盯着罗纪之,眯了眯眼睛:“是你。” 罗纪之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邓小鲲,虽然彼此已经记不住对方的名字,可是相貌和气质未变,罗纪之舔了舔嘴唇,莫名有些心虚,他没能直视对方,随意的恩了一声。 倒是身边的同事见他们如此,没那么生气了,“你们认识啊?” 罗纪之难得有些气弱,不知该怎么回话,反而是邓小鲲呵呵一声::“认识啊。” “认识那还好些,兄弟,你这车怎么开的呀,也不看看路……”同事一边抱怨一边指着保险杠的位置,这车还是公车,趁着休息的时候拿出来兜兜风,结果遇见这种事情,也真是倒霉。 因为车子停在了大马路上,很容易影响交通,周边的汽车都纷纷按起了喇叭,邓小鲲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罗纪之,随后从钱包里拿了一叠现金,说:“我懒,这些应该够了 ,别妨碍交通,我先走了。” 那个同事看着钱,连声的道:“行啊!这样也方便,那我们也撤。” 邓小鲲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车,马达声响起,跑车一路开远了。 而罗纪之仍然呆立在原地,这是很少见的,那同事把钱都收进了自己的腰包,扯了扯罗纪之的衣角:“嘿,还愣着干嘛?修车去,多了的钱咱们去撸串儿!” 罗纪之这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心里非常的没底也非常的愧疚,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也就算了,内心早就刻意将它丢在了一边,这个人却出现了。 罗纪之没办法忘记五年前的时候,他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当时的他比现在更年轻一些,阔家小少爷的气派,事实上证明他也的确出身优越,否则也不会一口气拿出了100万,毫不眨眼的把钱扔在了他的面前。 他需要钱,非常的需要,迫切的需要,可是这钱与妹妹有关,让他拿在手里觉得烫手。 这件事……瞒着岑宵这么久,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了,否则真是夜不能寐。 -- 邓小鲲重新上车以后,小问皱着眉头控诉他:“我要告诉奶奶,你又乱开车。” “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别总是卖队友吗?”邓小鲲对着后视镜帅气的往上吹了吹刘海,自我感觉非常棒:“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爸爸说了,你总是很擅长辩解,”小问也不抬头看他,依旧玩着手上的魔方,虽然小朋友的手指不够修长,但似乎很有魔力,很快就将魔方复位了:“小鲲叔叔,最近你有在谈恋爱吗?” 邓小鲲处变不惊的道:“哦,还行吧,算在谈。” “你不专一的,”小问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一点都不像我。” 邓小鲲被小侄子逗乐了:“应该是你一点都不像我才对,怎么说话的呢,你最近在幼儿园交了女朋友吗?” “我的同桌很可爱,”小问描述了一下:“脸蛋圆圆的,下巴尖尖的,有点像宵宵。但是没有宵宵漂亮,她在追我,我答应她要考虑一下的。” “宵宵是谁?“邓小鲲的心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罗岑宵?” 小问特别自豪的问:“你都知道她啦?宵宵现在真的很红了!” 邓小鲲:“……” “你现在经常见到她?” 小问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她回来的话就能见到,可是她一直出差呢,她很忙的。” 说罢,小问鼓起了嘴巴,而且爸爸还经常支开自己,在房间里跟宵宵说悄悄话,有什么话不能一起说吗?感觉失去了父爱。 邓小鲲捉摸着话里的意思,他是知道罗岑宵如今一直跟着黎今的,但是没料到小问同她的关系似乎也很好,这让他觉得有些危险。 他转而问道:“你很喜欢她?” 小问想也没想的道:“喜欢!”刚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又警惕的望着邓小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跟你说了,你是色狼。” 邓小鲲醉了。 顺利将小问送回了家,家里头什么都备好了,就等着开饭。 吃完饭,邓思安带着小问出去散步,费萍萍拉住了想要会自己房间的邓小鲲,瞪了他一眼:“跟我来。” 邓小鲲实在是怕费萍萍的那些老生常谈,刚走进书房便说道:“妈你有什么事啊,我困了想早点睡。” 费萍萍伸手就往他脑门子上敲了两下,恨铁不成钢的道:“睡睡睡,除了玩就是睡,你还能不能有点志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外人都知道要努力,自己人倒是挺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费萍萍的“外人”说的自然是黎今,嫁入邓家这么多年,熬死了黎曼玲,却又来了一个她的儿子,即便黎今在成年后便很快搬出了邓家,但只要见到他,她心中依然是梗着一根刺。 偏偏老头子还非常的喜欢黎今,正所谓爱屋及乌,这个发现让她笑得非常吃力。 当年,邓家与费家是世交,在她成年以后便知道自己是要嫁给邓思安的,这是两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她与邓思安见过几回,年轻时的邓思安高大威武,虽然称不上非常帅气,可是气质很不一般,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言行举止有度,又是留洋回来,一肚子墨水,让费萍萍很是向往。 在两家见面商定了婚期后,邓思安却突然反悔了。 无论父母如何劝说,他都不愿回头,一定要娶那个叫做黎曼玲的女人。 费萍萍被推了婚事,觉得既难过又难堪,偷偷找人查到了那个女人的住处,跑去看她。 这一看,嫉恨的种子从此在心中发芽生了根。 黎曼玲是真的美,眼角眉梢皆是风情,明明笑着,但眼里却是冷冷的,而在人前似乎很有威仪的邓思安,在那间狭小的房子里,在长长的走道里,却殷勤的为她鞍前马后。 女人牵着一个孩童的手,看着他跑来跑去,然后轻轻的摸了摸孩子的头。 在那样的年代,单身带着一个生父不详的孩子的女人,在外头过日子是要被饱受非议的,但黎曼玲不在意,她过的洒脱而自我,连带着邓思安也不在意起来。 费萍萍心里过不去,回家以后就成天的发起烧来,一直也不见退,嘴里喃喃的叫着邓思安的名字,一直等到他来见了自己。 他说:“我爱曼玲,我要娶她。” “可她有孩子,你父母是不会同意的啊。”费萍萍泪眼婆娑的道。 “我不在意这些,我会说服父母的。” 邓思安信誓旦旦,一脸坚定。 但费萍萍知道这不可能,她一边暗中观察着他们三人的生活,一边日渐消瘦,她的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而邓家那边的消息也总能传到家里头来—— 那女人曾经被□□过,才有了现在这个儿子。 她家里头原来是溪城赫赫有名的黎家,只因家道中落,为了度日她也做过舞女。 如今邓思安为了她要死要活,非她不娶,与邓家老爷子闹得极僵。 …… 邓老爷子被他气得病危,却不愿意在病床前看他一眼。 而他在病房门口跪了一整夜。 再后,费萍萍成功嫁给了邓思安,而这之中的条件,她也很清楚。 邓老爷子与邓思安各让一步,有了君子协定。 条件是邓思安必须娶她,但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允许他照顾生活在外的黎曼玲母子。 到了这样一步,不能不说是一个两全的做法。 婚后,邓思安也不能说是对费萍萍不好,可他依旧外出的很勤快,费萍萍知道,这是他去找黎曼玲了。 就这样过了几年,黎曼玲得了肺癌去世,邓思安又将黎今接了回来。 彼时,邓小鲲已经出世,而邓老爷子已经去世了。 费萍萍仍旧记得在黎今来到邓家之前的那个晚上,婆婆拍着她的手,宽慰她道:“萍萍啊,人生就是忍,笑到最后的人都是忍到最后的,你可不要冲动,思安这孩子我知道,你一直陪着他,他心里也有数,往后不会亏待你的,阿今这孩子也不是不懂事的,你不要苛待他,思安喜欢他,你便也喜欢,这样总是没错的。” 费萍萍听了婆婆的话,再多不甘也决心要忍。 这一忍就忍了那么多年。 如今——黎今被邓思安视为安盛集团的接班人,邓思安对其信任程度更远胜于他们的亲儿子小鲲,费萍萍夜夜睡不好,却还要在人前装出大度的样子,现在的黎今,在外人的眼里就是邓思安和她的亲儿子,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明明她才是邓思安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女人,或许用了些小手段,可他却十分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把他们的儿子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那女人死了,又留下了儿子来折磨着她。 费萍萍望着邓小鲲,想到邓小鲲从小到大如同跟屁虫似的跟着黎今,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让你别跟黎今瞎凑合,你还非得整天贴上去,也不知道给你喝了什么迷魂药。” “妈,你怎么又说这个,哥对我挺好的,你别老是这么说。”邓小鲲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他是你亲哥吗?整天跟在人家后头,也不嫌丢人!你不让说这说那,你老爹的基业都要拱手相让了,”费萍萍意气难平:“你这么没出息!” 老公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偷偷凭吊着自己逝去的感情这么多年,现在就连儿子也不与自己一条心,费萍萍觉得累极了。 邓小鲲也明白老妈这是老火气又上来了,便顺着她安抚道:“妈,咱们都是一家人,爸不会亏待我的,如果真的全都把东西留给哥我一定抗议!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锻炼的机会,你何必急在一时呢?” “好,很好,”费萍萍气的想笑:“你把人家当一家人,人家把你当一家人了吗?小问怎么来的你知道吗?他在外头做些什么生意跟你说了吗?就这样还一家人?我告诉你,黎家的人心都是黑的,整天想着占着别人的东西,迟早有一天遭报应!” 邓小鲲沉默了一会儿,又见着费萍萍这模样,于心不忍,自家老妈的心病他清楚,也明白,可是死去的女人对于父亲来说是心尖上的红玫瑰,活着的变成了蚊子血,要比,那就是件伤人心的事。 他还试图安抚费萍萍,却被她一把推开,“滚滚滚,给我滚出去,看到你就心烦!” 邓小鲲被母亲赶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说实话,他对于邓家的基业并没有什么野心,这么多年来,黎今在他的心里早就像是一母同胞的大哥,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想到要找的不是旁的,而是黎今。 虽然黎今的话很少,可他知道,黎今不会害他。 况且,黎今也根本看不上邓家要给他的东西。 所以,他绝对不容易任何人伤害大哥,尤其是那个女人。 这时,手机屏幕上亮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是岳舒的电话,邓小鲲想了想,接起来—— 岳舒在那头抽泣着,鼻音浓重:“我该怎么办,阿今现在的魂都在那个女人身上,我随便打听下他的消息他竟然威胁我要把我送去别的地方,我没有办法了……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女人絮絮的在电话那头诉说着自己的苦闷和惧怕,邓小鲲叫她慢慢说,有条理的说。 听了半天,他总算是听懂了。 “我知道了,你现在不要去惹我哥,好好在家养伤,他不会把你送走的。”他淡淡的道。 岳舒紧张起来:“可是我好担心……那个女人很会笼络人心,阿今和小问都喜欢她,我真的好怕。” 邓小鲲暗哼一声,母子天性,确实不是你可以比的了的,但罗岑宵的动机恐怕也正在于此。 “你放心好好休息吧,别让我哥烦了你。” 岳舒又说了好一阵子才挂掉电话。 邓小鲲嘲讽的望着手机,他本意并不是与这个女人扯在一起。 只是罗岑宵太贪心了,当年家里头替她收了一百万,说好互不亏欠,现在又凑上来勾引黎今,是想要干嘛? 是为了夺回孩子?还是放长线钓大鱼,或者是为了报复黎今和邓家呢? 罗家的人如此贪婪而丑恶,他绝不会让罗岑宵得到任何机会来伤害黎今和小问。 …… 罗岑宵一边拿着粉饼盒补妆,一边就打了一个巨响无比的喷嚏。 是谁想我了?她自顾自的念道。 今晚原本要录制节目,B国的这个雨林却突遭暴雨,录制就变成了聚餐。 她胃不舒服,就出来透口气,顺便补个妆。 外头的空气比包间好很多,罗岑宵出来后便不想再回去,干脆在酒店一楼大堂的沙发上坐着玩手机。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除了前台的服务人员以外,也竟没有其他人。 门微微开着,有清凉的夜风吹进里头,顿时喝了酒而升温起来的脸颊和脖颈都舒服了很多。 没过多久,很低沉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住房部的客人,也就没回头。 然后身边的沙发下陷,佛手柑清新的气味传了过来,她侧过头。 霍诵承嘴巴上正叼着一根烟还没点燃,他用眼角看着了看她,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一抹猩红亮起,他含着烟算是解释了一句:“出来透透气抽根烟。” 罗岑宵点点头,但又尴尬了起来。 那天霍诵承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她尚未忘记,关键那还是黎今替她接了,然后毫无礼貌的直接挂断。 可她如今也不好问身边的人,你那天打我电话有事吗? 只能期待他也忘记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她都想站起来走了,结果霍诵承开口了:“那天晚上,替你说话的人是黎今?” 作者有话要说:  跟基友聊天到半夜于是又晚了哭哭~ 谢谢啦我的壕\(^o^)/~: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66章 hapter66 66 霍诵承的嘴上还叼着一根烟,语调明明是模模糊糊的,罗岑宵却把这个问题听得很清楚。 他问她:“那天晚上,替你说话的人是黎今?” 也是没料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罗岑宵睁大眼睛,然后又微微垂下头去。 她很尴尬的笑了一下:“你那天找我干嘛?” 霍诵承吐出一个烟圈,仍旧紧紧的看着她,目光里又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你如果想红,我可以帮你。” 她一愣,他又继续说了下去:“罗岑宵,成功的确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但黎今不适合你。” 罗岑宵的脸骤然变红又变白,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那样疼,印象中霍诵承一向是目中无人的骄纵,也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生活,而现在他用郑重无比的口吻同自己说话,竟然是在劝自己不要去做别人的情妇。 虽然在跟了黎今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尊严可言,可这样直接的从旁人的口中听到所谓的劝诫,让她难堪到无所适从。 然而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辩解。 霍诵承看着她苍白着脸讷讷的模样,胸腔处居然一阵刺痛,直觉后悔,可话已经说出了口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黎今有儿子,身世也不简单,他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你会吃亏。” 上天作证,他这辈子没这么多管闲事过,或许是真的不忍心她在那个男人的手中吃了亏,或许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霍诵承还记得那天微博上漫天都是两人的绯闻照片,正是他们去自己母校喝牛肉汤时被偷拍的。 以他多年的职业经验,在被偷拍的时候其实心里多少有些感觉,为什么没有躲,也没有事后让人去把照片买下来呢? 他仔细的看着那照片上的男女,竟然觉得这画面非常和谐,一点也不如以往那样厌烦和不耐。 然后,他兴冲冲的给她打电话,正想打趣她两句,顺便叫她不要担心这事的时候,另一个男人接了电话。 那人清冷的嗓音和话语中让人无法不产生遐思的暗示让他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回应,那头就按掉了电话。 再打,没人再接。 他挂掉电话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先点了很多外卖和烧烤,自己敞开了就着啤酒撸串看球赛,等到东西吃光,桌上也变的狼藉,球赛也结束了,午夜的电台变得尤为安静的时候。 他才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空虚从肺腑里传来,就像是有个小人被关在了心房处的监牢,正在不断的敲门呐喊。 他想了很久很久,抽了很多烟,才终于意识到一点。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或许更早的时候,他已经对这个女人上心了。 重新回到节目组里,一直忍着没跟她说话,见她似乎也躲着自己,霍诵承就觉得火起。 是觉得丢人?还是别的? 聚餐的时候也不敢坐在自己身边,没吃多久就说要出来上洗手间,他一个人坐着烦闷,干脆也跟着出来抽根烟,于是就在这里碰见了她。 霍诵承发誓,活到这个年纪,在男女关系上向来是合则来不合则散的原则,还从没撬过别人墙角,于是刚才那话便说的格外生硬。 好不容易又转圜的补充了一句,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就是脸色更难看了。 就在他以为她会就此离开的时候,她忽然说:“我知道的,谢谢你的好意。” 话是这样说,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和冷淡,霍诵承有点后悔了。 “我会做一个自爱的人,前提是我有立起来的资本,”她抬起头来,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我在努力。” 他被她的神情弄得无法好好思考,脑子里乱成一团,“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都领情,”罗岑宵嘴角扬了扬,似乎是想扯出一个笑容来,但看上去未免太过牵强:“我想去外头吹吹风,你自便。” 她穿着白色的裙,衣袂翻飞的朝着门口去的时候就像一只不会回头的蝴蝶。 霍诵承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邪,义无反顾的跟了出去。 罗岑宵刚呼吸到外头有些冰凉而新鲜的空气,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拽住了,随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力作用拉扯,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霍诵承原本只是想拉住她再同她说些什么,未料到变成了现下的局面。 罗岑宵的头抵住了他的胸膛,霍诵承的味道很清爽,因为录制乘风破浪的关系,他身上就连发胶的味道也免了,只有肥皂淡淡的清香。 她迅速的反应过来退后了两步,手腕却还是被男人紧紧的握在手里。 罗岑宵着急的看着他:“你快放开!你干什么啊霍诵承,你疯了吗?!”虽然这是在别国的一间小酒店,虽然外头除了月色已经没有别的光亮,但她还是觉得非常的不安全,万一被人拍到,好不容易辟过的谣就等于打了自己的脸。 “我没疯,”霍诵承干脆捂住她的嘴巴,牢牢的凝视着他。 月光下,他的眉眼显得格外的动人,深棕色的瞳孔边缘有一层浅金色的边,他的嘴唇动了两下,然后说道:“萝卜,没傻的话就该看得出我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现在就离开黎今。” 非常霸道的宣言,在这一刻,她恍然有一种这才是真霍诵承的感觉。 他的手心微凉还有手汗,眼神深邃中隐隐有期待,那是很动人的东西。 他等待着她的回复,叫罗岑宵几乎于心不忍起来。 她最终还是掰开了他的手,“你喝多了。” “我没喝酒!罗岑宵,你是乌龟吗?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接受,黎今有什么好的,他能娶你吗?他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吗,跟他在一起你会累死!但这些我可以给你!” 罗岑宵被他的话震的魂不附体,但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用尽全力的推开他,“你别说了!” “你别说了,”她皱着眉头把手抽了出来:“我不值得你喜欢。” 霍诵承被她这样一推,才有些醒过神来,他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一股脑的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但既然说了也就不后悔,“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喜欢你就是坦坦荡荡,是我喜欢你,我又没逼你喜欢我,你怕什么。”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第二个人能说出这样强词夺理的话了,罗岑宵想笑,结果眼眶却先红了,“对不起,不可能的。” 见她眼圈鼻头都红了,霍诵承的气势不再那么强势,刚要反驳她,她就转身跑走了。 这下他总不能继续追进去了,否则真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霍诵承丧气的用鞋踢了一脚地皮,却只扬起一点灰尘而已。 那一天的聚餐罗岑宵先回了房间,对于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她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霍诵承竟然会说喜欢她? 这么玄幻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发生了,她却一点也不开心。 如果在她刚出道的时候,有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告诉她,我可以娶你,给你想要的生活,她一定会高兴到奋不顾身,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与他共事,更不要说如果今天发生的事情被黎今知道了,会做出什么来。 上回仅仅是子虚有的绯闻,都叫他整整鞭挞了自己一夜……更是在最后的时候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留下警告,她真不敢想象如果黎今知道霍诵承劝自己离开他,他会怎样的震怒。 她正想着,忽然微信上就出现了他发来的FACETIME邀请,她迟疑着点开,率先看到的是小问的脸。 小朋友的鼻孔对着镜头,然后拉远一点,才看到了整张脸,似乎是刚洗完澡,穿着小浴袍,与她打招呼:“宵宵,是我啊。” 原来是小问……罗岑宵松了口气,“小问,是准备睡了吗?” “我刚看了一集《乌篷船》,下次你也带我去拍电视的地方玩行不行?”小问的眸子亮的要命。 “当然可以,咱们还可以去滑雪泡温泉,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只要你愿意……”她兴致勃勃的叙述着,小问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不在,爸爸总是绷着脸……”小问说道:“爸爸很辛苦,我也很辛苦的念书,你赶快回来我们就没那么累了。” 罗岑宵真是服气了小问这种捆绑的方式,说什么都不忘提一句他的老爸,试图将自己所能得到的一切都要与黎今分享。 不得不说,有时候她挺嫉妒黎今的。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狠心,自己才没能参与到小问之前的人生中去,甚至到现在都不敢告诉小问自己就是他的母亲。 时间越长,就越加的忐忑,小问会原谅自己吗?还是会从此再也不理她,罗岑宵每每想到这里,都翻来覆去的难以成眠。 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小问的精力显然不行了,却还是硬撑着道:“我要看着你睡觉我才去睡。” 罗岑宵立刻闭上眼睛:“我睡着啦。” 小问:“……耍赖不算。” 罗岑宵似模似样的闭了一会儿眼,小问起初还说两句,到后来也没了声音,她悄悄的睁开一条缝来,却看到他也拿着手机睡着了。 她轻轻的弯了弯嘴角,每当有烦恼的时候,如果能跟小问说上两句话,她就会觉得轻松很多。 正要将视讯通话切断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从小问的脸挪了过去,转而变成了男人英俊而坚毅的脸庞。 “他今天参加了幼儿园组织的少儿乒乓赛,累狠了,还要看你的电视剧才肯洗澡睡觉。”黎今说的是小问。 “小问好厉害,还会打乒乓。” 黎今瞥了一眼她:“他很聪明,只要愿意学一样东西就能学的很快,黎家人都是这样。” 他倒是没撒谎,黎家人记忆能力超强,从黎曼玲到他自己再到小问,无一例外。 “我也不差好吗?我以前也是尖子生,功课很好的……”她辩解道。 “看你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学霸,”黎今似乎在打量着她,那目光仿佛可以穿破镜头直刺而来,他摇了摇头:“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我到现在还可以背出化学元素表呢,你干嘛老拐着弯的说我笨啊,”她皱着眉头嘟囔:“要不是因为要生小问,能上到B大的通讯系,说不定还能考个博士……” 她忽然停住了,没再说下去。 其实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以一个和平的方式讨论过孩子,就好像一对寻常的夫妻那样。 她差点当真了,但一句话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他,生下了小问,也许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出普通又励志的逆袭剧,出身贫困而努力的少女考上了自己理想中的大学,然后考研考博,一路升上去,遇到一个与自己志趣相投的男人组成家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见她沉默了,黎今这才慢悠悠的道:“博士?你应该是睡眠不足,早点休息吧。” 她胡乱的恩了两声就要挂电话,男人却不乐意了:“这就是你的态度?是不是欠收拾了,还是觉得上次没做够。” 他这么□□裸的把私房话摊到床上来说,哪怕房间里只有他们俩进行着通话,哪怕小问已经睡着了,也还是觉得羞耻和不好意思。 黎今对待外人虽然不甚热络,也不会像在自己面前时这样口无遮拦,甚至在做的时候喜欢讲点带颜色的刺激刺激感官,她真想把他说的这些话给录下来卖给狗仔给大家听听,让人知道什么是斯文败类。 “不是,我确实困了,”脑补归脑补,还是得向他解释,“明天还得早起录节目,我想睡觉了。” 他盯着她两秒,“睡吧。”随后屏幕忽然被切断,恢复了原状。 这人……还真是动作够快的。 但罗岑宵并不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一会儿是霍诵承一本正经告白的样子,一会儿是黎今温和的与自己说着小问的事,一会儿又是高中毕业时的那个夏天。 如果她的人生可以用一个电影的方式来表达,那么开场的那一幕一定是那年夏天耀眼的阳光落在她骑旧了的斑驳的单车上。 而后来,单车的前座是黎今,后座是她,她抱着他的腰穿过大街小巷,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她拎着在菜市场买到的鱼虾和蔬菜走进去,系上围裙开始做菜,而他就站在自己身后。 岁月静好,如同梦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还会再修一下,现在先睡了~ 周日啦,现在是特别适合摘草莓的季节~草莓超甜~~周末愉快!~ 谢谢土豪请客吃草莓,哈哈~~: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67章 hapter67 67 那天以后,罗岑宵开工再见到霍诵承,对方神情自如,说话的语气也与往常并无二致,似乎那一晚上他在酒店门口的告白没有发生一样。 与他的落落大方对比,自己的尴尬和手足无措倒是显得太傻气了。 见他没有穷追猛打,罗岑宵也明白,霍诵承毕竟是万人追捧的大明星,是云端上的人,与其因为被拒绝而表现出耿耿于怀的样子,倒不如假装没有发生过。 乘风破浪仍然继续录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总觉得霍诵承似乎更加的关照自己了…… 每天结束后酒店都有人给她送餐车送吃的,不经意的在她被蚊虫叮咬过后递来一支膏药,在她差点跌倒的时候会第一个冲过来。 他的嘴依然很贱很欠揍,罗岑宵尽量远离他但远离不了他及时的温暖。 这令她很苦恼—— 人家也没继续告白了,总不能自作多情的拒绝吧? 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中,又一期节目结束了。 罗岑宵回到公司,阎娜给了她几个精筛过后的剧本,因着她乌篷船和乘风破浪的热度,现在递到她手上的剧本与日俱增,大制作小制作都有,大多数都是女一号。 而这些,在半年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阎娜说:“我已经帮你看过了,这几个是我认为很不错的,你可以选择一下。两个电影一个电视剧,项目都已经定下了。这几天的话有两支广告需要拍,棚都在本城,你现在人气正旺,一定要拼一点。” 大数据时代也是用人气置换资源的时代,今天红的是你,明天很可能就有别人崛起,做艺人最重要还是勤奋,秦粲然在没谈恋爱以前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泡在横店的经历,跟其他的人比起来,罗岑宵不算是高产的。 她答应下来,又在公司开了个会才走。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她忽然想到罗纪之现在也正在这幢楼里上班,自从把他介绍到霍诵承的公司后,因为一直很忙也没能与他及时联系,她站在电梯前,想了想,又退出来,给罗纪之打了个电话。 结果罗纪之果然就正在楼上值班,罗岑宵害怕见到霍诵承尴尬,就喊他下来吃午饭。 罗纪之工作服外头套了件薄尼外套就下来了。 月余不见,罗纪之变得精神多了,他从前总是有些吊儿郎当的,现在人也站的直了,头发剔的更短些,人也显得年轻了点。 罗纪之见到她也很惊喜,“你又瘦了,走走,哥带你去吃饭。” 罗岑宵不同他见外,兄妹两在大厦的一楼咖啡厅里找了个偏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她问起罗纪之的近况,他眉飞色舞的与她解释:“这里的人都很好相处,大老板不怎么来,一般都是我们保全部的经理管着我们,平时的活儿不算多,忙起来就挺忙的没日没夜,很充实,我很喜欢这里。” 能从罗纪之口中听到满意很不容易,她说:“如果你业余有时间可以去自读大专考个证书,以后方便升职。”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现在找工作都看学历,我也才勉强中专,混不灵……”罗纪之仰头喝了口水,他的目光中俱是对新生活的期待,“多亏你给我介绍了这个工作,我现在是拿工资的人,对了,我打算跟同事合租,很快就会搬出你的公寓。” 罗岑宵倒是没想到他的计划这么快,“其实不用急啊,我那边反正也没人住,你先呆着好了我又没赶你走。” “我以前的确很不像话……”罗纪之放下杯子,用愧疚的表情望着她:“岑宵,你不要怪我。” 她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罗岑宵还以为他在说过去的荒唐岁月。 想来也是了,罗纪之从小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虽然罗振兴和李丽挣不了多少钱,可总是极力满足着儿子的愿望和需求,他是他们的天。 而她就像是夹缝中苟延残喘的野草,就这么长大了。 其实她一直知道,往家里寄的每一分钱,最后都用在了罗纪之身上,父母每一次低声下气的来求她,也多半是因为罗纪之。 有没有介意过呢? 当然是有的,年少时的她非常的介怀,哥哥的玩具她没有,吃饭的时候把鸡蛋单独卧在哥哥的米饭底下,野外的素描补习班只有哥哥能去上的时候—— 到了深夜,她偷偷的将自己蒙在被窝里哭,因为隔的太近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可是罗纪之变好了,她也因为他的开心而开心,大概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她安然一笑:“我怎么会怪你呢,爸妈要是看到你这样,会很开心的。” 罗纪之一愣,然后有些纠结的开口:“马上清明了,咱们家又要扫墓,你跟我一起回去吗?爸最近复健做的很好,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就是得拄拐。跟我那阵似的。” 清明节要去祖坟上香是老罗家的规矩,她最近忙都有些忘了,但是时间临近,李丽却并没有通知她。 自从上次在溪城被李丽赶出家门她不告而别,她与罗家的唯一联系似乎只剩下了罗纪之。虽然说了负气的话,可她不是没在心里悄悄的等过李丽,想着她会不挥打电话给她,哪怕是发一条无关痛痒的短信也好,可是一条都没有。 听罗纪之的口吻,显然是经常与家里保持着联系。 她将目光别过去状似不经意的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另一个世界:“不了吧,我挺忙的,最近工作很多。” “妈现在不做那个保健品的直销了,”罗纪之解释道:“她那阵子也是被冲昏了头脑,现在她也后悔了,就是扯不下那个脸跟你说而已,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得了。” “我不回去了,”她抿了抿嘴唇:“真的,我是真的忙,没别的。” 罗纪之点点头表示理解,兄妹正在沉默之际,他摆在透明茶几上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罗岑宵往上瞥了一眼,就看到了老妈两个字。 罗纪之接起来,“妈,怎么了?我知道,我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孩了你烦不烦啊,嗯……嗯,我跟岑宵在一起吃饭呢,她刚从国外回来又瘦了很多,哦,我问问啊。” 他小声的用口型示意问她,又有些犹疑:“妈要跟你说话,你?” 她想了下,把手伸了过去,她就在罗纪之眼前,总不能继续装作不存在。 “喂,妈。” “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说你两句你还生气了不成?”李丽说道:“妈当时也是脑子一热,你还就当了真,你爸从医院回来也不问问,你说你……” “妈,你能别张口闭口就是埋怨吗?”她不耐的打断李丽的絮叨。 李丽的声音停住,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然后又大声的嚷嚷起来:“你就是这么跟你妈说话的?罗岑宵!把你养大我跟你爸容易吗?你现在红了,有钱了,就把爸妈扔一边,还怂恿你哥去大城市打工,做保安,做保安能挣几个钱?人家明星家属都是做经纪人!搁自己身边,都是几百万的收入,你就让你哥去做那个?真不知道老罗家是做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 罗岑宵果断按了红色的挂断键,随后把手机递还给僵住的罗纪之,轻松的笑了笑:“你也看到了。” “妈她没什么文化,”罗纪之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我会自己回溪城的。” “哥,你说我真的是爸妈的女儿吗?”她忽然问。 罗纪之慌乱的对上她的眼睛,挤出一个笑容:“你说什么呢,你不是爸妈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 她不在意的扬了扬眉,“开个玩笑而已,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特别觉得自己像是捡来的,搞不好是充话费送来的那种。” 罗纪之面容复杂,似乎是想到什么又难以启齿,最后离开之前他说:“我会努力挣钱的,以前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 “都是一家人,说这个没意思,再说其实也没多少钱。” …… 罗纪之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不得不回公司,而罗岑宵要重新读一遍阎娜给她的剧本,两人便分道扬镳各自离开了。 罗纪之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就要说出口的话还是没那份勇气说出来,他欠她的是整整一百万和一句道歉。 有时候就连自己都鄙视自己,罗家的人这些年就像是吸血虫一样附在她的身上,甚至还让她蒙在鼓里。 她在异地他乡,认识了男朋友,有了孩子,接着孩子被抢走,那阵子她过的生不如死却强撑着不让他们发现的样子。 但这些事情其实他们都知道,他们花着因为这件事而得来的钱,这些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付出。 本来以为自己都快要忘了,却因为邓小鲲的出现,唤醒了他故意使自己遗忘的那些记忆。 如果不是因为他,可能他会多一个小侄子在身边,今年应该有五岁了,他一定非常可爱。 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 罗岑宵拿着剧本回去,公寓里空无一人。 她把东西整理了一下,黎今发来微信告知自己有事要忙,让她下午的时候去幼儿园接小问。 罗岑宵几乎是秒回——好的,收到! 又与波波沟通了一下明后天拍摄广告的事宜,讨论完毕后去洗了个澡,然后化了个淡淡的妆。 她头一次去幼儿园接小问,发现这感觉要比拍广告拍电视剧都兴奋多了。 她知道小问的幼儿园该怎么走,因为很怕又狗仔跟着,罗岑宵特地早了一个小时出门在五环上绕了三四圈才甩开后头疑似跟着她的车子朝着小问的方向而去。 到达的时候正好是幼儿园下课的铃声响起。 小朋友们成群结队拉着彼此的小手从门口出来,花花绿绿的小书包让她看的眼花缭乱。 她特地戴了墨镜从车上下来,站在校门旁,从小人儿的队伍中找寻小问的身影。 没多久,她瞧见小问带着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背着漫威超人的书包走出来,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唇天然的勾起,就如同黎今平时的模样——仿佛隐约的笑着,旁边还站了两三个漂亮的小姑娘,正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他无意的抬起头,母子俩都同一时间看到了对方,小问瞬间眼睛就亮了,他不可思议的慢慢走了两步,发现真的是她,才小跑起来。 “宵宵!你来接我啊!你居然来接我!”小问重复了两遍,抱住了她的大腿。 罗岑宵俯下身子,干脆把小问抱了起来,“是我啊,我回来了,咱们去吃大餐好不好?” 小朋友的体重其实不算很轻,她的臂力一向不太好,可也不知怎么了,就像忽然吃了菠菜似的,将小问抱起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累。 小问有些脸红,却还是埋进她的脖子里,也不管后头的小姑娘们还在叫他的名字。 罗岑宵听见了,转过去笑语盈盈的道:“咱们得先走啦,可爱的小朋友们。” 小姑娘们看到抱着小问的人是她,纷纷捂住嘴巴:“黎问,你的妈妈好漂亮哦!好像明星!” “真的好漂亮啊,好像就是明星呢!姐姐,你长得好像乘风破浪里的罗岑宵!” 罗岑宵很怕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就立刻扶住了自己的墨镜,试图将脸缩的更小一点。 她正要否认的时候,小问却傲娇的替她说道:“我妈妈本来就很漂亮!我们先走啦,明天见。” …… 罗岑宵坐上车子还觉得晕乎乎的,小问对着自己的小伙伴们说自己是他的妈妈,虽然明知道可能是因为解释起来太难,但她还是想哭,想哭的很。 她特别他能叫她妈妈,毫无芥蒂的叫她妈妈,可她知道现在还不可能,她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压下心中的酸楚,她征求小朋友的意见:“你想吃什么?今天你爸不在家,吃什么都听你的。” “我想吃火锅!”小问一点也不纠结。 两人一拍即合,罗岑宵带他去吃海底捞。 干这一行也经常有聚餐,罗岑宵带着小问去了一家自己相熟的火锅店,问经理要了一个包厢带着小问进去,点了个清汤牛肉锅,牛肚,牛筋,牛肉,对虾,鱼丸,生蚝,牡蛎,豆腐,菠菜,香菇,香肠……要了满满一桌子,两个人吃了两个小时,才捧着肚子回家。 小问直说吃的太爽了,“下次你还要带我来这里哦宵宵。” “没问题。”小问似乎是喜欢上了被她抱的感觉,到了家里也还是让她抱着上楼,两人脱了鞋子回房间,黎今还没回来,小问却困得很了,澡也不肯洗就要睡觉。 罗岑宵哄了他半天,只好拿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身,然后将被子给他盖上,退出了房间。 她自己也觉得困,进了被窝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掌将她从被窝里拽出来,她模模糊糊的看着黎今的严肃的脸,下意识的想着自己难道又有哪里惹着他了? 却听见他说:“小问全身过敏,我要送他去医院。” 她瞬间犹如被水泼醒,立刻弹了起来,话也不回纪跑到了小问的房间。 果然,小朋友睡得脸颊通红,却忍不住小声□□着:“好痒啊呜呜……” 手指同时在身上抓挠着,大约是黎今给他套上了绒手套,不至于让他划伤自己。 她走近,掀开小问衣领一角,望下去的雪白皮肤上起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红点子,他说痒,应该就是因为这个。 她无措的抱住了小问,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小问,哪里不舒服,咱们马上去医院,马上就去。” 夜晚两点钟,急诊室门口,她咬着唇徘徊着,而黎今也露出一丝担心。 他侧过脸,语气不是很好的问她:“晚上你给他吃什么了?” 她一怔,讷讷的道:“火锅,我们点了很多东西,牛肉,鱼肉,虾子,生蚝,牡蛎……” “小问对牡蛎过敏,”他打断她的话:“他不能吃这个,一吃就会起疹子。” “我不知道,对不起,”她哽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笨了,竟然连他吃什么会过敏都不知道,我真的该死。” 只要想到小问那一身红疹子和来时路上痒到眼珠子都发红的模样,罗岑宵就觉得心痛的要命。 她枉为人母,相处这么久,连小问吃什么会过敏都不知道,她越想越难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断的自责,抓着黎今的手臂:“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他吃的,我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我真的太差劲了……” 忽然,她握住男人的手反被人翻了过来捏在掌中,随后,她陷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他的语调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能力,“乖,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大掌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胸口,瞬间衬衫的胸膛部位被浸湿了,“不哭了,啊,宝贝,不哭了,小问打了针就会好起来的。” 她难过的要命,哭的几乎耳鸣,听不见对方说的话,只觉得那胸膛十分坚实可靠,她竟不想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不止一次有朋友在提防盗章的事情,真不是我有神经病,但已经跟大家打过招呼的了~其实买了也不亏啊,今天我原本放了3500,到现在更新替换成5300,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了,因为更新的晚,总想着多更新一点弥补大家,互相体谅下吧,谢谢~~ 第68章 hapter68 68 医院里散发着一股药水味道,灯火通明。 医生给小问开了一些儿童脱敏药,那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姐,长得十分和善,对待小朋友也很耐心,她看着罗岑宵双眼红肿的样子也不由得失笑:“好了,家长都慌了,孩子可该怎么办?再开点药膏回去擦在身上,一天一次,发现的及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说着又望向站着的黎今,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快哄哄你老婆吧,都哭成什么样了。” 罗岑宵耳根通红,解释也不对,不解释也不对,正在这时,腰部忽然一紧,是背后的男人往前走了步将她搂住,“她比较胆小,孩子这样吓坏她了。” 医生听完便对罗岑宵说道:“小孩子总容易有点小问题,别怕啊,你看你先生多紧张你,刚才你哭的时候他都心疼死了。” 医生离开了,但黎今的手没有离开,罗岑宵推了一把,没推掉。 她侧过头看着男人,他却斜睨着她:“怎么,过河拆桥?刚才是谁扑在我怀里掉眼泪的?” 罗岑宵无言以对,他反而逼得更紧了,嘴唇几乎要凑到了她的脸上,“嗯,怎么不说话了?” 她别过脸去,又急又羞燥的道:“你别这样,会被看到的。” 黎今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松开了手臂。 罗岑宵快步走到小问身边,他安静的输液,还在睡觉,身上的红点子也并未退去,但是睡得踏实了,口中也没再念叨着疼或者痒。 她伸手摸了摸小问的脸蛋,好像一点都看不够他似的,她心有余悸,又怕这动作吵醒了他 ,只要替他将毯子拉高一些,守在他的床前。 其实小问的状态并不需要住院,但是黎今不想让孩子在椅子上坐着挂水,干脆开了一间VIP病房用来吊点滴,医生开了三瓶液,输完就能回家。 他走到她身边,却听见她很轻的说:“我真的是个很不合格的妈妈,才会害得小问变成这样,如果我知道他吃牡蛎会过敏,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吃的。” “你不要太自责。”他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她很瘦弱,肩膀也是薄薄的,不像是能承受很多重担的人,可就是这样柔弱的她,这么努力的战斗到了现在。 提到孩子,罗岑宵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她自以为跟小问相处的足够亲密了,可是仅仅在食物这方面,就暴露了真相,她非常难过,恨不得全身过敏的人是自己。 “做父母的都是从无到有,没有谁天生会照料孩子,”黎今跟着坐下来,“小问两岁多的时候跟着我去英国,伦敦的天气变幻莫测,阴雨不断。那时候我很忙,雇佣了一个墨西哥女人照顾小问三餐还负责家政,有一次小问咳嗽了,家政说小朋友这样很正常,不建议吃药,自我治愈就OK,我也就没多管,一连好几天他都没好,等到我觉得不对劲将他送去医院,已经是肺炎了。” 罗岑宵不由得睁大眼睛看他,他又道:“他得了肺炎,我才觉得愧疚,为了工作,连自己的孩子生病了也不知道,当时我想,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幸好小问痊愈了,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能让黎今说出一句愧疚一辈子的话的人,恐怕全天底下也只有一个小问了。 “所以,你不要觉得都是自己的错,”他沉声道:“身为人父人母,本身就是一个慢慢摸索的过程。” 经过这样不甚直接的“安慰”,她居然也觉得自己心理负担小了点,对着黎今笑了笑。 正要再转过头去,他却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眼睛里漾着墨色的光,那光让她下意识的觉得想要躲闪,否则很可能就要被灼伤了。 因为是在病房里头,并没有别的人,而小问也睡的很香,罗岑宵皱了皱眉头,却掰她的手。 “别动,”他用另一只手轻易便压住了她的,目光在她的脸颊上巡视,“又不听话了。” 她不明白这跟听不听话有什么关联,他总是这样,喜欢将她的头抬得高高的,似乎方便任他看清所有的细节与表情。 可她觉得非常的别扭,就好像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什么都暴露在他的面前一样,很没有安全感。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她所厌恶的正是他喜欢的。 “你别这样……”她一边说一边试图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小朋友,“小问会醒过来的,看到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他问道,目光中似乎的确满是疑惑。 她咬住唇瓣,这人不管怎么变,骨子里那点坏还是不变的,喜欢诱导她来说自己想听的话,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是最可恶的。 她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落进黎今的眼里却又是另一幅景色—— 因为哭过,眼睛周围还带着一圈淡粉,双眼皮都可怜的肿起来了,鼻尖也红红的,这张精致的小脸上刚才还满步着愁云惨雾,现下却因为他的离近,变得羞赧起来。 他的视线落定在那粉嘟嘟的饱满的嘴唇上,大概是因为过于紧张了,她一直咬着唇,因此上头留下了齿痕。 他想要将那痕迹覆盖掉,变成自己的专属印记,心念一动,也确实就这么做了。 罗岑宵没料到黎今会这么突然的吻自己,他的唇微凉而湿润,说实话,并不难受,甚至有些舒服。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热,便对偏低温的东西很有好感,黎今的吻很强势,一来便直冲主题,撬开了她的嘴,舌头强有力的占据了她的世界,吮吻起来。 在她十分清醒的时候,这么有感觉的吻还是第一次。 尽管没什么技巧,她的身体却因为莫名的酥麻起来,眼睛仍旧睁着,黎今离开了她的嘴巴,又低声在她耳畔说道:“闭上眼睛。” 像是有魔力。 她闭上眼睛,眼睫毛颤动,脖子仰成一道脆弱的弧线,眼上的粉仿佛是情动的象征,让黎今有些难以自控。 他再次温柔的与她唇舌相接,面颊不经意的蹭在一起,高挺的鼻梁互相摩擦,就好似能带出火花一般,他紧紧的缠着她的小舌,深深的吻,吻得罗岑宵小声而难以自抑的喘息起来,才分开。 他们对望着彼此,瞳孔中除了灯光就只有对方。 罗岑宵轻轻的吸气吐气,目光润润的,像是浸着星星,又有一丝畏惧和难耐,最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竟然又有了心跳的感觉,对着黎今的脸和他宽阔的怀抱,她很想哭。 他轻轻摸了摸她如同丝缎般的秀发,将她的刘海分开一些,并不说话。 这次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她伸手搂住了他精瘦的腰,整个人像是孩子一样靠在他的身前,却偏偏仰着头与他接吻,尝着并吞下他哺过来的津.液。 或许就让她沉醉在这个夜晚吧,明天的事情明天醒来再说不可以吗? 屋子里的男女如同亲吻鱼,他们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可是彼此分明都动了情。 床上的小问这时忽然睁开一条缝来,看见这一幕,又不动声色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 …… 小问当晚就回了家,罗岑宵要推掉第二天的广告拍摄留在家里照顾小问,却被黎今断然拒绝:“小男孩生点病现在也已经好了,不需要这么多人手照顾,你去工作。” 罗岑宵当然不愿意,她恨不得所有关于小问的事情都亲力亲为,“可是我比较细心,我不放心给别人做啊。” “我会留在家里。” “你可以去上班啊,我留下就好了。” “不需要。” “……那要不咱们都留下?”她讨价还价的道。 黎今瞥她一眼,“还要我再说几遍?还是说的不管用你要我用‘做’的。” 罗岑宵感觉脸颊又要起火了,也不知道是黎今变得流氓了还是自己变得容易胡思乱想了,随便几个字都会让她觉得羞耻。 如愿看到她这样的表情,黎今说道:“你去上班,好好拍,早点收工,不就好了?” 她也没办法说不好,于是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小问还躺在床上等待着罗岑宵细致的照顾呢,等来的人却变成了爸爸,他放下手里的魔方, “老爸,怎么是你啊。” 语气中颇有些不满。 黎今眉毛微抬:“那你想要谁来。” “当然是宵宵,宵宵又温柔又可爱还漂亮,我跟你都五年了,没劲了。” 黎今很轻的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别叽叽喳喳的,还像个男子汉么。” 小问一下子萎了,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跟黎今在一起,相反的,父子俩感情极深,可是他的人生中有一个叫做妈妈的角色空缺了这么多年,在遇到罗岑宵的时候却骤然起了化学反应,恨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起玩,哪怕是被她温柔的看着,练一天的钢笔字都不累。 黎今喂给小问吃了药,又在身上涂了药膏,问他:“你很喜欢她么?” 小问趴在柔软的小床上,点点头:“喜欢。” “有多喜欢?” 小问想想,“天天能在一起就好了,我去幼儿园,你们去上班,晚上的时候一起吃晚饭,周末的时候去看电影陪我踢足球,出国的时候也在一起。” 小问事无巨细的说出来以后,自己也发现,这分明就是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的日常生活。 黎今听了,“想让她做的你妈妈?” 小问愣住了。 在不经意间,他已经把罗岑宵代入了那个角色,但冷不丁听到黎今这样说,他还是沉默了。 他很在意妈妈,可是妈妈从未出现过在她的生活中,他甚至连问都不太敢去问黎今,就怕他被问得烦了,告诉他其实妈妈已经死掉了,那样他会很伤心的。 因此,在岳舒出现的时候,他本能的排斥她,他不喜欢自己的土壤被人侵犯的感觉,也不喜欢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因此很明确的告诉过黎今,他不愿接受。 可是宵宵在这个屋檐下住了好久了,他一天比一天还要依赖她,她去拍戏的时候会想她,回来的时候期待着她摸一下自己的脑袋,或者是夸一句。 良久,他才对着黎今说:“想的。” 黎今看着儿子,心中松动,揉了揉他柔软的发,“爸爸知道了。” “那爸爸你要加油,不要让宵宵逃走了,她现在很红哦,很多人喜欢她的,就有好多人说她跟承承超配呢!” 黎今眯起眼睛:“承承?” “屋里承承啊!霍诵承,跟宵宵一起乘风破浪那个,狗带夫妇!哈哈哈超好笑的他们……”窥见了老爸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小问人小鬼大的噤声。 霍诵承,黎今记得他,是霍铭的儿子,霍氏财团的大公子,是霍铭发妻的儿子,后来发妻去世,又娶了小娇妻生了第二个儿子,只比霍诵承没小几岁,至于霍诵承为什么会跑出来做一个演员,如今还做的十分成功的原因黎今都不感兴趣。 他只记得罗岑宵与他甚嚣尘上的绯闻。 昔日的小女孩如今长大了,眼红这果实的人也就变得分外多,之前有徐城,现在又有霍诵承,明明已经把人圈在了身边,也挡不住旁人的视线,这圈养还真不够踏实。 而他们之间还有着别的隔阂和考验,他沉思,却无法得到两全的答案。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乘风破浪的第一季顺利收官,收视成功破5,成为春季度同时段收视王,给西柚台狠狠的争了光又挣了钱。 罗岑宵可以称得上成为了这个节目的最大赢家,在微博上发起的人气投票中她力挫所有当红一线小生花旦,成功登顶。 同时,她也在阎娜给予的剧本里精心挑选,选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个电影本子叫《最终审判》。 题材她很喜欢,讲的是少儿犯罪,而她的角色是一个纵观全局的女记者,旁白始终切入全片,角色包容度很大,不是那种炫技的人设,非常厚实。 而此片的导演也早就定下,是第六代新锐导演李则锐,作品还不多,偏小众,但罗岑宵正好曾经有幸看到过他执导的微电影,很对她的眼缘。 从私心上来说,她演技不能算很好,因此更需要一个可以提升她对角色的理解和可以帮助她磨戏的导演和剧组,而李则锐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和不怕进度慢的人。 更何况《最终审判》一片还得到了相关部门的支持,可以更深入的了解少年犯们的真实状况,算是半文艺半公益类电影,用它当做电影陆的敲门砖,最好不过了。 阎娜对她选择了这一本也没表现出特别的惊异,反而说:“胆子很大,这个片子很容易扑街的,我要是你我可能会选择那个爱情公路轻喜剧,很讨巧,观众也喜欢。” 话虽这么说,阎娜也没反对。 因为拍这部电影要去西北地区,往返路线也很长又很复杂,请假也没那么方便,所以罗岑宵趁着还没进组,又接了很多的代言和商业秀,这样等到她进组后,代言的VCR也会逐渐放出来,可以帮助她维持热度。 在进组前一周,她特地叫了罗纪之出来吃了顿饭,罗纪之又零零散散的告诉了她一些家里发生的事,她淡淡的听着也没什么反应。 吃完饭她把罗纪之送到他和自己同事租的新房子——他喝了点酒,快从车上下去的时候,犹犹豫豫的道:“宵啊……有件事我……”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罗岑宵拿起手机:“喂?我知道,马上就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顾忌着罗纪之在身边,她对着电话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然后才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车子里空间狭小,罗纪之听到了刚才从电话里传来的男声,他想到了罗岑宵不住在公司分给她的公寓,也不提自己到底是独居还是与人同居,心里就七七八八有数了,她应该是有了男朋友,窗外的凉风吹在他的脑门上,让他清醒了点。 既然她有了男朋友,这事还该说吗? 他想了想,咬咬牙打开了车门:“忘了,你出去拍戏记得多带几件衣服,保持联系。” 罗岑宵点点头,看着罗纪之跑远了,心里头还奇怪,罗纪之最近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总有话要跟她说,难道是又要钱? 也不像啊,或者是爸妈要钱? 她叹了口气,决心不问,转了个方向,朝着某条熟悉的路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乖巧~~~ 论坛热帖:我的儿子是女票跟别的男人的CP饭该怎么办? 谢谢地雷,嗷嗷的么么哒~: 20681113扔了1个地雷 风卷雪扔了1个地雷 第69章 hapter69 69 春末夏初的时候,罗岑宵熟读了剧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剧组。 她在微博上宣布接演了《最终审判》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即便现在她的口碑有所好转,人气也飞升了,但停留在大众印象里她仍然是个商业明星,一个以真人秀走红的漂亮的女人,而非一个真正的演员。 乌篷船的播出获得最大好评的是男主演,而她作为一个女配,表现只能说是不功不过。 然而,由李则锐执导,黄一坤编剧执笔的《最终审判》是一部正剧,并且是大女主电影,基本色调是灰的,非但不符合罗岑宵平时的形象,也与原著粉丝心里的那个女主角“翁昕”大相径庭。 因为最终审判的原著基础相当强大,所以她仿佛是理所当然的受到了一批原著书粉的抵制。 他们将她在《穿爱》和《乌篷船》里零星的表演镜头都剪辑了出来,以此作为佐证来表明她的演技有多弱鸡,实在难担当大任,那PV里头甚至还有她早期在组合中出演舞台剧的视频,足见书粉有多愤怒。 而书粉有多愤怒,她的粉丝就有多开心和惊喜。 “萝卜放心飞,萝卜丝永相随!” “这个本子接的好啊,有深度有内涵,还以为萝卜会去拍圈钱电影,没想到接了最终审判,我们萝卜丝要把应援做好,做她强有力的后盾!有谁在来微博底下闹事的,怼死他没商量!” “是啊,宣传照一出就很有质感,宝宝安心拍戏,支持李导的选择,支持最终审判!” 罗岑宵一开始的时候也有些犹豫,特别是在精读剧本以后,她很怕自己无法承担和出色的演绎出角色的精髓,好在开机之前,李则锐单独同她吃了顿饭,让她打消了那么一丁点的拒演的想法。 李则锐虽然外表长得十分犀利,为人处世的态度却很温和,他今年40岁还没到,在导演届是属于小鲜肉级别的,他是这么说的:“试戏是我看着的,我需要你的眼神,那种探索的、倔强的眼神,所以我说你能做到,你就能做到。” 而黎今也说——“还没试过就开始害怕,你怂的独树一帜。” 就连小问都看出了她的担忧,煞有架势的摸了摸她的头:“女人,你可以的。” 罗岑宵:“……” 好吧,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她没有道理再表现出一丝慌张。 况且,她心中暗想,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在一个可以锻炼人的剧组里拍一个月的戏,也比一年到头拍七八部偶像剧来的有用的多了。从乌篷船以后她才发觉自己是真正热爱戏剧的,在投入到角色中的过程里,她可以忘却一切,只有角色,只有那个人,而她不再叫罗岑宵了。 就这样,她来到了祖国的西北部,经过祭拜仪式后,正式开始了拍摄。 这里的空气十分干燥,即便每天晚上都做强力补水的保湿每天一张面膜,都无法阻止清晨醒来时紧绷到不行的皮肤,拍戏的时候随时感觉嘴巴里吃进一口沙,在这样的环境里,大家只好苦中作乐,每天下了戏唯一的轻松方式就是斗地主,她以精湛的技术称霸了剧组。 因为是青少年犯罪题材的电影,剧组里头的未成年人很多,罗岑宵明显的感觉到同他们相处要比在别的剧组里更加的轻松,这群小演员大多不是正统科班出身的,也不是童星,他们都是由李则锐亲自走遍大江南北的中学里挑选出来的学生,非常单纯可爱,罗岑宵下了戏就喜欢跟他们一起玩,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孩子王。 她在剧中所饰演的“翁昕”原本是高知家庭出身的女孩,但父母早早离异,童年无人照料,使她的性格变得独立而坚毅,毕业后她进入电视台做了记者,在机缘巧合之下,她结识了一个行为怪异的中学生,他邋遢、神经质、戒备心又超强,引起了她的关注,她终于用自己的方式温暖了对方,而对方居然是一个在逃的少年通缉犯……从而牵扯出一桩桩被掩藏的秘密。 电影的主题十分灰暗,她的台词很多也很长,这是个很大的考验。 她不得不庆幸的想,还好此前阎娜给她请过一个表演老师,对方教授自己独特的记忆方式很有用,否则她真有可能耗死在这里。 因为拍的时候非常的费脑,她在下戏回到酒店后就总喜欢做点轻松的事情,比如看看无脑的电视剧和综艺,或者就是刷刷微博。 这一天晚上,她点开微博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挂在最上面的头条新闻给吸引了。 著名青年演员吴浩宇因猥亵女演员被告上法庭。 女演员所在的公司官方微博发表声明,该女演员是在与吴浩宇一起拍摄电视剧的时候,在一次饭后聚会时被灌醉了,随后被吴浩宇抱进了自己的房间侮辱了一番,事后面对女演员的指责,以威胁恐吓的方式想让她闭嘴并安抚诱哄她发展成长期□□的关系…… 没成想这回踢到了铁板。 吴浩宇现在算是二线小生,在红剧里当男2,不红的剧里做男一号,因为有个制作人老爹所以气焰十分嚣张。这次的事情倒是有不少人把他的老底给掀出来了—— 恐吓同剧组女演员与自己发生关系、□□无数、玩弄他人感情,甚至逼迫十八线女星同时为他“服务”,在横店叫鸡,甚至动用自己的关系潜规则新人,这些曾经埋藏在土里的东西就像是被人用铁耙给揪了出来,一串串的,就越牵越深。 以吴浩宇如今这个咖位,这样的新闻堪称爆炸级的丑闻,各大媒体竞相报道,吴浩宇的父亲早就闭门不再见人亦不接受任何访问。 罗岑宵一开始也没办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倘若不是吴浩宇这个名字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她也早就已经忘了这么一个人。 当初在拍摄《穿爱》时的经历太不愉快,导致她选择性的遗忘了它们。 现在想来,吴浩宇当时的行为与现在所曝光出来的事情,大方向上还是很贴合的。 他就是那样一个无耻的色狼,披着人皮的禽兽。用自己在圈子里的那么点能量和势力来压迫女性,搬弄是非。 现在他得到这样的结果,真是大快人心。 她顺着微博找到了身为当事人的那个女演员,没什么名气,应该还是在底层挣扎的小艺人,经纪公司也是籍籍无名的,这次却能站出来抵抗这样的恶势力,倒是叫人觉得比较意外。 罗岑宵看着对方就想到了自己,那小明星如今的景况倒是同去年时的自己像极了,她给对方的微博点了个赞。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反而叫她想起一件事来。 按说《穿爱》在去年拍摄完毕,原本是定档今年年初某个卫视的开年剧场,但后来却迟迟未播,一直到了现在,再也没了动静。 这部电视剧的卡司不差,导演在电视圈资历很深,而吴浩宇又算有背景,不至于卖不出去,当时就连一个预告片都弄得反响十足,这下悄无声息的被压了,有些匪夷所思。 就连《最终审判》的书粉制作的抵制她主演的视频中,她在穿爱里出现的画面也是寥寥无几,都是当初网上流出的片段而已。 最让人无语的是,在微博或者其他搜索引擎搜索这本电视剧的关键词的时候,只能搜出寥寥几条,甚至没有人再提起过它,这倒很像是被公关后的样子。 只是当初的吴浩宇还没有爆出丑闻,穿爱却出现了这样的遭遇,实在是蹊跷的很。 第二天的时候波波显然也关注了这件事,非常八卦的同她讨论了一下:“吴浩宇这次算是完了,那个小演员根本就是18线,要么就是真的被惹火了要跟他玩到底,要么就是炒作背后有人指使,但不管怎样,吴浩宇不死也要脱层皮,这圈子他算是混不下去了。” 她很少谈论人是非,竟也罕见的骂了一句“活该”,随后说:“我跟他合作过,的确是个垃圾。” “对哦,差点忘了宵姐你跟他合作过,当时你还没来咱们公司呢,否则娜姐也一定给你出气。” 罗岑宵顿时愣了愣,其实当初她差点被吴浩宇搞死的时候,也是阎娜适时的出现帮助了她。 否则她被迫说着自己骚扰了对方的视频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人散播在网上了。 认真说来,虽然她之前的路走的坎坷,但似乎在遇见阎娜之后,总有化险为夷的运气,她越来越火,也越来越成功了。 如果没有如今这个团队,走到眼下这一步,可能要多花她十几年的功夫,也未必做得到。 …… 随着《最终审判》的磨合期过去,大家都渐入佳境,导演也不再整天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模样。 八月以后,天气变得炎热,罗岑宵接到了来自小问的电话。 小朋友在电话里糯声糯气的说想要见她,弄得她心头微酸,恨不得立马飞到小问的面前,看看他究竟是瘦了还是胖了,长高了没有。 其实也才分别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想他想的不行。 小问说:“老师布置了游乐场的英语小作文,我好想你带我去啊。” 语气其实并不是特别撒娇的那种,可就是有魔力,也有本事叫罗岑宵听得心头微酸,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小问在那头跟她说了很多话,包括最近又有了什么新的朋友,美术课换了老师,小鲲叔叔又开始谈恋爱,而爸爸工作忙的要命。 说到开始打哈欠,电话才被男人给接了过去。 这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大提琴一样低沉的通过电流滋滋声传入她的耳膜的时候,她的心弦不知怎么的,似乎被挑起了一根似的。 “小问要睡觉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他这么说着。 罗岑宵暗骂他一句自作多情,好像她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他回报和诉苦似的。 但奇怪的是,她没说话,也没挂掉电话。 短暂的空白之后,黎今又说:“在那边苦不苦?” 她牙根一紧,心里有种莫名的委屈感,好像这么多天的辛劳一下子才被人懂得一样,她说:“苦什么,都是应该去做的,一点也不苦啊,这里有很多小朋友陪着我。” 黎今也没有与她多计较,“还算有点出息。” 他又说:“小问一直念叨着你,想跟你去游乐园,作文还有一周就要交了。” 一周的时间…… 他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罗岑宵明白他的意思,这对父子就连向人请求都傲娇的如出一辙。 她想了想,吞吐的道:“可是我不保证能有假回来。” “没关心,我自己带他去也是可以的,反正之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黎今无所谓的道:“你慢慢忙。” “我试试吧!”她说,“如果可以的话。” 他似乎是笑了笑,压在喉咙口的轻笑:“真乖,没忘了走的时候说的话。” 罗岑宵一下子红了脸,匆忙的道:“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放下手机,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果然滚烫。 那个男人所说的走前——是她进剧组之前的事情。 在她离开那城市之前的那段日子里,在完成了大部分工作后,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空出来好好看剧本。 然而看着看着,总会被黎今拐到床.上去。 那段日子里,他对她身体的渴.求非常猛烈,每天拽着她做,她也不是木头,总会被带出点感觉来,他喜欢在最顶.峰的时候逗.弄她,逼她说一些平时绝对说不出口的话。 他刚才在电话里提到的显然也是那些话了。 黎今是怎么在禁欲霸总和流氓之间切换无压力的? 论演技,说不定自己还得跟他学着点。 话是这么说,罗岑宵还是挑了个时间同李导请假,没想到的是对方十分豪爽的批给她了,原因让人哭笑不得——“去吧,马上七夕了,回来的时候精神状态饱满点就好,我喜欢个人情绪鲜明的演员。” 她怔了怔,完全忘了原来七夕就要到了。 罗岑宵当天就走了,经过长时间的交通工具转换,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路上。 小问对她的归来很惊喜,又蹦又跳的嗨了起来,而黎今端着茶杯默不作声。 她很累,幸好当晚男人没再折腾她,好好的休息了一整天才回过劲来。 -- 小问要去游乐场,可是罗岑宵现在有名气正当红,考虑半天到底是戴假发还是全副武装在大热天里口罩、墨镜帽子全都装备好的时候,黎今在吃完晚饭后直接将他们两人载了出来。 她还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父子俩倒一个比一个淡定 她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车子已经停在了游乐场的门口。 星光熠熠,原本在夜色中应该沉默的巨大乐园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糖果色的木马在音乐下转动,摩天轮在黑丝绒的天空映衬下显得格外梦幻,一切都停留在白天时的样子,彩色气球慢慢飘逸着,落进了她和小问的手里。 黎今将这里包了下来,有保安四处围着。 这种只会在小说里出现的情节出现了,罗岑宵有些哭笑不得。 小问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非常欢快的牵起一左一右两人的手,“走吧,咱们去玩好不好?爸爸你负责拍照,宵宵你负责跟我玩。” 就连职责都已规划的十分清晰,显然他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罗岑宵没有去过游乐场—— 这是她藏在心里的小秘密。 当她坐在木马上,旋转着经过站在外圈的男人面前的时候,她望着他的眼睛,星光下的他个子格外挺拔,面容俊朗透着一丝冷意,但他的唇形生的极好,仿佛天生带笑。 她搂住小问的腰,恍惚的回想起一些事,想起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难道……他都还记得吗? …… 三个人形影不分的过了好几天,用光了李则锐给她的假期,不得不回赶回剧组,而黎今也要飞德国。 小问恋恋不舍,说好的在一起玩呢?还没几天,就都要离开他了。 惆怅的心情溢于言表,罗岑宵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只能不断的说:“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能杀青回来了,咱们可以经常Facatime啊,别生气好不好?” 小问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再三不舍也只好同她告别。 而她与黎今同时在机场转往两个不同的地方,到达机场后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要分开。 可能是因为这两天过的心情不错,在回到剧组后,李则锐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说:“不错,看来没回去错。” 既然回到了剧组,就得回到工作状态中去。 继续的苦中做乐,继续的揣摩角色。 在快要杀青的时候,她迎来了一场高质量的吊威亚的戏。 因为距离和安全问题考虑,剧组为罗岑宵准备了替身。 但李则锐还是希望她自己能上,这一场戏里需要拍到她大量的面部和身体特写,如果不是亲力亲为的话效果会差很多,也是因为这一场戏,电影才等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部分。 罗岑宵本身是有些恐高的,跟波波商量了下后,她还是决定自己来演。 在被威压吊着缓缓升起的时候,她深呼吸了好几次,但明显感觉在半空中的时候腿都软了。 李则锐则在地面上用喇叭柔声安抚她,叫她不要紧张。 她平稳的说了一大段台词,感觉越来越好,与她对戏的演员也进入了状况,并没有听到NG的声音,直到李则锐拍板说了一声“Perfect!” 绳索缓缓的将她再次送回地面,在距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很细微的动静,很轻,但神经敏感的将它捕捉到了—— 糟糕!罗岑宵暗呼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地面的小石块都仿佛变得清晰可见,耳边的空气流动声变得急促而刺耳。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在周围人的惊呼中苦笑了一下—— 真是倒霉,她的人生才刚往好的方向发展,难道老天就要夺回一切了吗? 但愿死的时候样子不要太难看,别成了歪脖子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久等了~~不小心写超了又,无奈脸~~~ 还有人记得吴浩宇大酱油咩~~ 为了等待的宝宝们发一波红包!!嗷嗷嗷~~ 第70章 hapter70 70 慕尼黑的天气很差劲,黎今这次算是陪着邓小鲲来检视外国合作方的产线。 目前安盛旗下的电子产业都交给了邓小鲲,他对这方面还在摸索阶段并不太熟,这次出差好不容易终于求到了黎今愿意出马陪他来德国。 同精明的老外周旋了好几天以后,终于得到了一个两全的方法,邓小鲲从对方的工厂,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这群黄毛真是难搞,要不是哥你在,我又要被他们绕进去了。” 黎今拍了拍他的肩膀:“东西可以慢慢琢磨,你这脾气得改改了。” 邓小鲲嗨了一声,“我已经改了挺多了,娘胎里带出的火气,就是容易一点就着,你知道我了。” 黎今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上车后,邓小鲲坐在驾驶座上仍旧很兴奋,好不容易将公事搞定了,他就尤其想要会会当地热情的德国姑娘,她们的高鼻深目,美丽的瞳孔和曼妙的身材让他心旌荡漾了好几天了。 他侧过头挑了挑眉毛,“哥,晚上去酒吧玩一把?” 黎今直直望着路的前方,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听了这话便淡淡的道:“好好开车。” 邓小鲲也不恼,反而立刻坐正了姿势,好好看路,然后又说:“哥,去吧,这里的妞可劲了。” “我就不去了,我明天回国。” “这么早就回去干吗啊?小问放在爸妈那呢你也不用担心,咱们就玩玩呗。”邓小鲲不以为然的说着:“你怎么连享受都不会了哥。” 说话间,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又下起了雨,乡村道路上格外荒凉,雨刷开始动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十分有节奏的摆动着。 黎今没说话,邓小鲲却是忍不住了。 “哥,你是不是还跟罗岑宵在一起啊?” 没想到的是,他很轻的恩了一声,虽然这声音几乎轻到于无,但邓小鲲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急促的道:“她不适合你!她就是个只晓得要钱的势利女人!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得跟她在一块呢?” 黎今终于瞥他一眼:“光凭我喜欢就可以。” 邓小鲲呆住了,这么多年他就没从黎今嘴巴里听到过这两个字。能让他这么说的人,显然与旁人的地位不同,他断然没有料到黎今对罗岑宵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哥,你别犯傻了行吗?”邓小鲲咽了口口水:“当初咱们把小问从她那边夺走,她一定恨死你了,怎么可能会安然的呆在你的身边?难道你觉得她就甘心吗!” 是啊,甘心吗? 这一点直到现在黎今也不愿意去多想多猜测,当初是他们一手策划了开始,也是他们亲手从一个脆弱的刚生产完没多久的产妇手中抢走了孩子,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再见的时候,竟然是逼迫她成为自己的禁.脔……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骨子里那么倔强的她。 要不是为了小问,为了自己必须支撑起来的工作,恐怕她是宁死不屈的。 一味的强留她在自己身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夜夜惊醒后的辗转。 但这些日子以来,似乎情况也在渐渐好转—— 她望着自己眼睛的时候,少了很多套路。 也会在承受着吻的同时会回应了…… 两情相悦其实是一件特别容易互通的事情,当自己被爱或者爱着人的时候,对方没有可能不知道。 他曾想着,如果这样下去也很好,慢慢的释然,慢慢的和解,他想他会对她好的,因为她投入自己怀抱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咪,让人觉得心脏变成了一块海绵,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攥住,挤出了湿润的液体。 邓小鲲见黎今沉吟的模样,心里很不好受。 他并不是黎今的亲弟弟,或许这一点是他一生最遗憾的事情之一了。 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从小自己就十分亲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印象里从跌跌撞撞的童年开始,他似乎就已经跟在了黎今的身后。 他开始记事,费萍萍就不止一次的耳提面命的关照他不要同黎今走的太近,他是个杂种,是个没人要,没家教的臭小子。 但警告并没有生出什么作用来,邓小鲲对黎今的崇拜就好像是天生自带的,黎今去哪里,他就跟屁虫的去哪里,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也跟着。 久而久之,就连外人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弟了一般。 黎今外表虽然冷漠,但骨子里却并不是这样的人,自己别欺负了,他就单枪匹马的教训谁,学校里都知道他邓小鲲有个成绩又好又酷炫的哥哥,是风云人物。 就连亲生父亲邓思安都对黎今表现出了非常的喜爱,甚至以培养接班人的方式来栽培黎今。 费萍萍把这一切看进眼里,更加的厌恶起他,可是邓小鲲却不以为然—— 他对自己的母亲说:“优秀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优秀的,承认你儿子我不如别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咱们邓家的人肯定不会饿死就是了。” 这话差点把费萍萍气的晕了过去,儿子不懂事也就罢了,还偏偏跟黎今走的那么近,像个小马仔似的成天跟在人家后头,老公也对这个白月光的儿子关照有加,她几乎就要呼吸不畅了。 其实只有邓小鲲自己知道那是为什么—— 在他五岁的那一年,跟着黎今出去玩,黎今在河边枕着斜阳看书,而自己就在一边玩石头和泥巴,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邓小鲲就掉进了河里。 河其实并不深,但他是个孩子,又不会游泳,扑腾了好几下吃了很多水,感觉身子越来越乏力,而岸边的黎今却没有如同费萍萍寇仲那样巴不得自己去死,反而是焦急的找了一会儿是否有竹竿之类的东西可以救他,在模模糊糊的呼救声中,他感觉到有人把他从水里托起来,扯着他用力的游上岸。 是黎今救了他,而彼时,他也只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而已。 他并没有隔岸观火,当时岸边并没有任何人,他也选择了救自己,这就是他愿意跟随他的原因。 所以,邓小鲲不想让罗岑宵这个女人伤害黎今,因为他知道黎今是个认死理的人,当初硬是将她从他身边拉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个话题始终还是聊不下去,因为黎今并不予以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还想说什么,”在气氛胶着到不行的时候,黎今才慢慢的说道,像是警告也像是指示:“但这件事不许你再插手,你做的什么事,我都知道,别让我发现有第二次。” 邓小鲲无由来的打了个寒噤,他做的事情…… 汽车里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正在这个时候,黎今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被他留在国内处理事务的郭助理。 车里没有开广播,也没有放任何歌曲,邓小鲲亦十分安静,而郭助理说起话来几乎是在用吼的,因此兄弟俩都听得格外清楚—— “黎总,不好了,出事了,罗小姐拍戏吊威亚的时候出了事故,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我也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 罗岑宵真是觉得疼的腿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头也好痛,就像是有人用锤子在敲打着一般,叫她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白的墙壁,白的床单,白的病号服,白的手背,白的石膏绷带。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快要坠落到地面的那一幕,奇怪的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惧便不再占据上风,反而是失落、惆怅和遗憾充斥在胸膛。 她在那一刻才发觉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没干成的事。 好在她又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脖子,发觉有些困难。 “宵姐,你醒了!”一道惊喜到快要破音的嗓音响起来,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波波,她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分贝吵到她似的,瞬间又捂住嘴巴降低了音量:“宵姐,我去叫医生!” …… 她是左小腿粉碎性骨折,颈椎损伤,同时伴有轻微脑震荡。 从那么高的高空坠落,能有现在的这样一个结果其实已经算是死里逃生了,这个结果让大家松了口气。 剧组在发生这件事之后以第一时间将她送往了拍摄当地的医院,然后阎娜得知后连夜又动用关系将人运了回来,送到了省医院,用最好的骨科专家会诊,很快制定出了手术方案。 阎娜说:“我已经跟《最终审判》的片方和导演都沟通过了,你好好休息,剧组会承担一切的医药费用,而且你的戏份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等你好了之后再补拍吧,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 罗岑宵因为带着颈托,也无法点头摇头,只好弯了眉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会尽快恢复的。” 她看了眼床脚下堆满的鲜花和礼品,不由得想到了当初霍诵承因为车祸被撞断腿住院的场景,真是昨日重现。 只是在她昏迷期间来过的人都无法逗留太久,她醒来的时候便一个也看不到了。 现在是阎娜和波波两个人陪着她,眼底都有一层淡淡的青色,公司手底下的艺人发生这种事情,恐怕所有人都跟着不睡了,罗岑宵看着自己被打着石膏的腿,叹了口气。 “你们先回去休息下吧,这里有护工呢出不了什么问题。” 波波不肯,言辞间还有些激动和羞愧:“我不要,都怪我没检查好当时的安全措施,才让你变成这样……” 罗岑宵哭笑不得的握了握她的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这么自责,我现在这样也没有生命危险啊。” 波波竟然哭了出来:“对不起啊宵姐,是我没看好你……” “行了行了,这还有病人呢你就先哭了,”阎娜无奈的道:“这事不能怪你,也没人怪你。” 波波抽泣着,“就是那一幕太可怕了娜姐你知道,我真的后怕的要命,到现在手还是抖的……” “宵啊!”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罗纪之就出现在门框,他身上还穿着公司的制服,显然是刚收到消息临时跑来的:“你这是怎么了!要不是同事看微博看到你受伤了,我还不知道呢!” 罗纪之满头大汗的走进来,看着她:“都伤成这样了!这怎么搞的啊?”他气愤的转过头去看着阎娜和波波,“怎么会这样!你们是她公司的人吗?我妹为什么会从威压上掉下来,难道事先都没人检查的吗?” 罗岑宵赶忙拉了拉罗纪之的手:“哥我没事,你别吼吼,这都是我单位的同事,”她轻松的拍了拍也硬硬的石膏腿:“三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更别说现在科技技术这么高,我很快就能健步如飞了!” 罗纪之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一阵风飞过,似乎极快,一抹黑色就落在了罗岑宵的身边。 这个男人长得极为英俊,就连同是男人的罗纪之都不得不承认他与自己之间隔着一条马里亚纳海沟。 他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型,紧紧盯着罗岑宵,声音却像是在问别的人:“怎么样了?” 阎娜果然将她的病情说了一遍,而男人的眉毛非但恢复原状,反而更加的纠结了。 阎娜说:“太忙了也没来得及通知你,你不是在德国吗?” 男人回道:“回来了。” 目光始终未从罗岑宵的身上移开过。 罗岑宵几乎都快被这灼热的视线给烫伤了,众目睽睽之下,黎今拉着她的手不放,虽然知道阎娜和波波早就晓得了,却仍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还是罗纪之先反应过来,问她:“这位先生是……?” 罗岑宵头痛欲裂,阎娜和波波也不愿意多生事端,便提出告辞。 罗纪之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审视着黎今,期待从他嘴巴里撬出点什么来,可惜还是失望了。 还是罗岑宵硬着头皮的道:“这位是黎今黎总,这个是我哥。” 罗纪之装作很高冷的样子颔首,打算与他会会,结果有人喘着气又走进了病房。 所有人回过头,邓小鲲气喘吁吁的走进来,“哥,你这是不要命了啊,红灯看都不看就……” 空气在这一刻静止,罗纪之不可思议的反复的看着几个人的面孔,他的大脑一下子难以接受这样大容量的冲击,嘴唇也变得干涩。 而邓小鲲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罗纪之,不……他或许早就能猜到,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的快。 他的心思回转的比较快,当下就扯了扯嘴角,不屑的道:“你看,我就说这对兄妹俩恬不知耻,贪得无厌。”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拖延症比自己还厉害的基友的结果就是一起拖拖拖~ 一起边拖边吃~比她快的时候还有点小得意呢→_→ 谢谢地雷,买苹果次~~: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71章 hapter71 71 邓小鲲望着这屋子里的人,很快就觉得自己摸清了状况,哥哥妹妹齐聚一堂,而黎今竟然还傻傻的打飞的回来为了看她,在飞机上一语不发,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就像块前玄冰似的。 原本黎今是不准邓小鲲跟过来的,但事情十分紧迫,自己跟在他后面他也无暇顾及。 这下他觉得幸好自己来了,否则黎今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他自上而下的睥睨着罗纪之和罗岑宵,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和不屑,对着黎今道:“你看,我就说这对兄妹俩恬不知耻,贪得无厌。” 说完还冲着黎今咂了咂嘴巴,“你还不信。” 罗岑宵一下子没能消化邓小鲲话语中的隐射,但她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排斥。 她大难不死,在手术后醒来,哥哥在身边,朋友在身边,就连黎今……居然都赶回来见她。 如果她的记忆没发生差错,这个男人此刻原本应该是在德国,归期也绝不是今天。 可是他竟然回来了,并且明显的是因为自己。 她无法抑制住从内心深处浮上来的那么点欣喜,甜甜的,而他灼热的目光又令她觉得酸酸的,撩拨着她的心脏和五感。 那是好久不见的羞涩和甜蜜。 尽管还没说话,她的手心就已经开始发烫了。 但这一切只维持了没多久,邓小鲲的出现就将它全盘摧毁了。 阎娜与黎今邓小鲲都是世交,自然十分清楚邓家的状况,但关于罗岑宵的事情,黎今却并未透露半分内情于她,因此,除了照料和帮助她的事业,她没有得到更多额外的讯息。 她微微思考了两秒钟,便抛给了身边的波波一个眼神,随后轻声说道:“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她捏了捏罗岑宵的肩膀:“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然后飞快的带着波波离开了。 他们一走,邓小鲲便更加肆无忌惮的说道:“哥,咱们也走吧,我看也没什么大事,”他上下瞥了瞥罗岑宵,轻慢的道:“这不会是苦肉计吧?哭一哭,然后兄妹俩再骗你点钱……这点套路,啧啧,我早就看透了,你又不是缺女人,何必……” “闭嘴。”黎今忽然出声打断他,眸子如寒星一样:“给我出去。” 邓小鲲愣了愣,没想到黎今竟然在这两个无耻的“外人”的面前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顿感下不来台,倔脾气也上来了,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不肯走。 他一口一句“骗子兄妹俩”,罗岑宵就算再不明白也听出了端倪。 一直以来,她以为与邓小鲲和黎今有过节的人只是自己而已,而她也从没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与黎今之间的纠葛,包括她曾经偷偷的生下了一个孩子,也一个字都没透露给过罗家的人,但听邓小鲲的语气,似乎早就认识了罗纪之,并把他也视为自己的同党了。 这是为什么? 她此时也顾不得那些了,诧异的慢慢侧过头看着罗纪之—— 只见他脸色发白,嘴唇不住的抖动着,因为感受到她移过来的视线而变得难堪不已,甚至微微垂下了眼帘。 黎今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揪住了邓小鲲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带,邓小鲲执拗的说:“为什么要我走!我们是对不起她,可是他们家也没吃亏啊,你问问他们俩……” “站住!”罗岑宵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声,吼完才觉得脖子更加的酸疼了,但她也顾不上这些,只是气愤的吼住了黎今,反问邓小鲲:“你把话说说清楚!谁骗你们钱了,邓小鲲,你不要血口喷人!” 男人们拉扯的动作停下来,邓小鲲嘴巴更快:“谁血口喷人了?你假装什么清高呀假装,你拒绝然后你哥收钱,真是一套一套的!你跟出去卖的女人有区别吗你!”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响起,邓小鲲面孔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红色,他自己都呆住了。 黎今的手腕都感觉到一阵震动,这力气用猛了,他忍着最后一口气对邓小鲲说道:“我让你滚,你听见没!” 邓小鲲牙尖磨得滋滋作响,昂着头仍就不肯离去,但眼眶已经泛红。 活到现在还没有人打过他的脸—— 男孩子挨揍肯定是有过的,但吃耳光,这么火辣辣的耳光,还是来自于他最崇敬的大哥,邓小鲲觉得委屈极了。 越是委屈就越是不能离开,他恨恨的望着地板,明明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健硕的身材,这一刻却像是被罚站又不肯承认错误的学生。 罗岑宵也快到了极限,“走什么走啊!话不说清楚谁也不许走!”她鼻尖泛酸,又气又难过的说:“是你们抢走了我的孩子,我一分钱都没拿!我没有卖孩子!我也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邓小鲲,你他妈做人要讲良心,你配在我面前说一个字吗,你他妈畜生!” 邓小鲲听到畜生两个字瞬间抬起头,狠狠的啐了一口:“我他妈畜生?我他妈给了你们家钱了,你收了钱就闭嘴,就离开我哥!” “够了!”罗纪之忽然站起来,面孔如同覆了一层灰,难看的要命,“都不要说了!是我,是我拿了邓小鲲给的一百万,是我答应了他的条件,说你永远都不会再去要回孩子,永远不会再纠缠他哥的!” 罗岑宵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说什么?” 罗纪之痛苦的抱住头:“对不起宵儿……对不起……当时我,我出了车祸,撞死了人,要钱赔偿,我需要钱!我不想坐牢的,我就拿了邓小鲲的一百万,赔给了死者……我对不你,我对不起你,我他妈才是真的畜生!”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算是坐在病床上都快要无力支撑,整个人都往后仰,却及时的被人接住了,背后落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 是黎今。 同罗岑宵一样的是,黎今也并不知道今天邓小鲲和罗纪之两人之间的这个秘密。 当年他在她即将临盆前离开,原以为只是数日的离别,没想到是五年的再也不见。 邓小鲲将小问抱回来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告诉他——哥,孩子我要回来了,她没说什么。 他察觉到她的体温在降低,不想再继续现在这个话题。 不论罗家的人是否背着她拿了钱,这又与他们俩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在乎谁收了钱,也不在乎他们答应了任何可笑的条件,他只在乎她。 他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罗纪之,沉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 邓小鲲的目光来回在罗纪之与罗岑宵之间梭巡,似乎在查找着什么端倪。 然后他皱着眉头对黎今道:“哥,你真的相信她不知道?这也太可笑了吧!哥哥撞了人拿了钱要赔偿给别人,妹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妹妹在外头给别人生了孩子,十月怀胎,哥哥和父母居然不知道?这也太可笑了吧,把我们当傻子吗?!” 罗岑宵仰了仰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忍不住快要溢出的眼泪统统咽进了肚子里,她冷冷的对罗纪之说:“你今天都说清楚,你们背着我,到底做了什么?” 罗纪之站起身来,面上满是羞愧之情,当着大家的面,这才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你知道,我跟吴洁分手以后一直都郁郁寡欢,脾气暴躁,那天我跟一群狐朋狗友从市郊嗨完回来,已经累得不行,结果就撞了人,事故发生的很严重,我失去了一条左腿,而那人当场就没了命。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的父母向我们提出了一百五十万的赔偿要求……一百五十万啊!咱们家哪里来这么多钱?我跟爸妈一筹莫展,你也不在家,实在是没办法,挨家挨户的上门去借钱,可都是穷亲戚,能借多少呢。说来也巧,这个时候,有人上门,说可以给咱们家一百万,条件是让出你的孩子,此生不再相见,也不会再纠缠孩子的父亲。” 当时的事情进行的容易,但此后的日子里,罗纪之每一次想敞开心扉将这些罪孽的事情告诉罗岑宵的时候,都一次又一次的退缩,他实在……没那个脸开口。 他是个的的确确货真价实的畜生,出卖了自己的亲外甥,也出卖了自己的妹妹,并堂而皇之的用着她的钱享受了这么久,他实在罪无可恕。 罗岑宵静静的听完这一切,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是曾经她最信任的人,背着她做了这些事,甚至替她做主将孩子彻底交给了别人,使她成为了一个卖儿求荣的女人。 她清楚的记得,在小问被邓小鲲强行抱走以后,她憔悴而疲惫的回到家中,李丽不太高兴的质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没回家,并且告知了她罗纪之因为车祸丧失了一条腿,对方索赔五十万,家中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厚着脸皮问七大姑八大姨凑齐了,写下欠条,必须如期归还。 五十万……五十万的债务足够把一个贫困的家庭逼疯。 在这样雪上加霜的日子里,她把自己的遭遇又吞回了肚子里,没有再提起。 与如此庞大的负债相比,或许她生下孩子又被夺走的事情说出来只会引得父母的唾骂,她选择了沉默。 大学通知书已经成为了一纸废书,她来到另一座城市想要打工挣钱,却机缘巧合的遇上了星探,从此开始了漫漫星途。 在老板终于答应她可以借50万从工资和以后的薪水中扣除的时候,她高兴的恨不得下楼去跑圈,就这样,她一边上班,一边为家中偿还债务,直到从星辰离开。 但现在,罗纪之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邓小鲲用一百万买断了她与小问的母子情义,也买断了她与黎今的过往,罗家人代为签收。 她从未觉得如此悲伤和灰心,自己的父母居然就这样把自己卖了,在明知道她还有一个孩子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为了罗纪之把自己卖了,没有一句道歉和安慰,这么多年来,他们三个看着她当牛做马,身上留下无数伤痛。 她原来就是那个一直被逼着走的驴子,根本算不上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却仍旧不甘心的问道:“所以,其实你们一直都知道我为一个男人生了孩子,然后行使了根本不属于你们的权利,答应别人将我的孩子让出手,是吗?” 罗纪之担忧的望着她的脸,往前走了两步:“宵儿,你别激动,你的身体还病着……没错,我们的确很自私,对不起你。可是当时还这样年轻,你不能为一个永远无法承认你身份的家庭而生下的孩子拖死啊!” “呵呵,说的你还挺关心你妹妹似的。”邓小鲲在一旁嘲弄的说着。 “你们说够了没有?”一直没有发言的黎今握住了怀中女人变得冰凉的小手,即便他对罗家其他人充满了厌恶感,但还是非常震惊于这家人的不要脸,罗岑宵如果学得到他们的万分之一皮毛,也不至于在前几年混的这么惨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靠不要脸活着,并且活的非常成功,叫你无法相信还有报应这两个字存在。 “都给我滚!”他阴沉的声音响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邓小鲲听了这声音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手在墙壁上捶打了一记,随后转身离开。 而罗纪之还想再说什么,也被黎今冰冷的气场震慑住,半晌,他也走了。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他感觉到她浑身僵硬,又想给她一点私人空间,又不舍得放开他。 他总有一种预感,只要放开她了,他们之间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罗岑宵脑子里皆是乱七八糟的场景和回忆,灰蒙蒙的,就像是雨下个不停的阴天。 她不会忘记,当年那一百万,原本是邓小鲲给自己的分手费—— 他说是黎今给的,让她离开他,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黎今,但也曾经为爱努力过。 她都快忘记了,但今天,所有伤疤都被揭开,她好似一个千疮百孔的动物,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黎今用手拨开她凌乱的刘海,小心翼翼的避过她脖子中带着的颈托。 真相来的不合时宜,他晦涩的张开嘴,哑声说道:“你……” 罗岑宵却感觉到浑身虚脱,或许是因为刚才太过激动,她疲累无比,呼吸不畅,还没听到他接下去的话,就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屋里承承的铁杆粉丝的地雷,么么扎~~~: 风卷雪扔了1个地雷 第72章 hapter72 72 罗岑宵因为拍戏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传言中她身受重伤,数日在急救病房抢救,命悬一线,情况十分危急。 经纪公司很快便出了一份声明,这才安抚了每天在微博底下闹得沸沸扬扬的粉丝们。 但因为她的伤势不轻,只能暂停了手头的一切活动。 对于一个上升期的女演员来说,任何空白的档期都是致命的,稍微值得庆幸的是她前阵子非常劳模,于是拍下的各种广告都逐渐播放出来,霸屏的同时不忘提醒观众们不要忘记她的存在。 还有执着死忠的“萝卜丝”每天蹲守在医院的门口,盼着能跟她见上一面。 而罗岑宵呆在病房里,已经足足三天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了。 生物钟的关系,她每天早晨五点就会起来,喝一点小米粥,望着窗外直到天光大亮,再到中午,沉默的度过一整天,然后吃了医院的营养餐,看一会儿新闻,最后睡觉。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句话都不说,这个流程相当的简洁而正常,就像每一个养病的人那样。 黎今每天都来,他似乎一夜之间没了工作,就连惯常不离身的笔记本都不带,就陪着她这么安静的度过漫长难熬的时光 医院门口蹲守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黎今提出了转院。 当初她受伤是剧组动用关系将她安置到了这所公立医院,好歹也是VIP病房,但始终有些鱼龙混杂,光是乔装打扮混进来想要窥探她消息的狗仔都被黎今的保镖捉到了好几个了。 况且如今她的情况让他很担忧,他想将她送到与自己相熟的老友开办的私人医院。 他对她说道:“去了那边你可以出去晒太阳,你不是很喜欢晒太阳吗?” 罗岑宵每天吃完午饭后都会自己推着轮椅去阳台坐一会儿,她很喜欢被太阳温柔抚摸的感觉,也只有在那一刻的她,会解除许多防备,不再警惕任何人的靠近。 他柔声的同她说到转院的好处,原以为她不会反对的,结果罗岑宵却冷冷的开口了:“我不转院。” 他顿了顿,眼神中似乎有惊喜也有担心,干脆弯下身与她面对面直视:“你听话,好不好?” 这绝对已经是他能说出最温柔的话了,他的手抬起,似乎是要替她抚正微乱的刘海。 罗岑宵稍稍往后缩了缩:“黎今,你别来看我了,行不行?” 他平淡的驳回了她的请求:“不行。” “黎今,欠你们的我都会还,我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再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自己到底有多蠢!”她哽咽的道:“我真的受不了了!” 短短几句话含着气音,足见她有多崩溃。 黎今深深的看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 从那天她得知了罗家与邓小鲲交易的真相后,她一直保持着拒绝与世界沟通的状态,对任何事情充耳不闻,现在,她终于又大声的叫了出来,哪怕是叫他走,他也认了。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黎今,你走……你走……”她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很快便泣不成声起来。 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用烟头烫出了一个洞似的,将她单薄的身子拢入怀中。 “乖,别哭……”他不善言辞的安抚着:“想哭就哭个痛快吧。” 因为顾忌着她身上的伤口,黎今并不敢将她搂的很紧,这就给了罗岑宵一定的空间和施展的余地。 她的拳头骤然打在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就像是要把心中积压了多年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你们凭什么把我当做赚钱的工具、提款机……凭什么让我承担所有的责任!凭什么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凭什么让我跟我的孩子分开这么多年……好难受……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这么多年来她的所有“为什么”统统都问了出来,明知道没有答案,可是畅快了许多。 她打的累了,哭的也累了,根本无力再去推开身前的男人。 罗岑宵觉得自己的这二十几年来的生命就是一场笑话,她疲惫无比:“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沉默半晌,才站起来,他的背影有些萧索,在替她拉上门前的那一刻,他回头说:“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黎今,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门把手是铁质的,摸上去冰凉冰凉,也或许是因为他的掌心本来就没有一丝温度,所以觉得更冷—— 罗岑宵现在的样子其实很可笑,腿上打着石膏,不得不平放在椅子上,而颈部被颈托固定着,没有办法随意的侧头,身上是浅灰色的病号服,可是她的表情却很认真。 “如果要说,我们之间除了小问这个已经存在的关联,也只剩下□□的关系,不,或者说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她吸了吸鼻子,自嘲的笑笑:“你还打算绑我在你身边到什么时候?”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错到现在更加是离谱。 从相遇开始就是一场注定好的阴谋,如果只用钱来衡量,干脆倒也就轻松了,可她不愿意承认的是,这之中掺杂了太多不应该有的感情,水就成了雾。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差点以为他们之间的隔阂渐渐消失了,但老天似乎总喜欢与她作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同她背道而驰,邓小鲲和罗纪之的出现叫她深刻的了解到——她跟黎今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养尊处优,不把人的尊严当做尊严,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统统不是问题。 但她不一样,她被生活和命运玩弄着,跟着这样的他,太累了。 她诚恳的问他,但黎今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他走了。 罗岑宵颓然的闭上了眼。 …… 经过那天以后,罗纪之都没再正大光明出现在她面前过,罗岑宵知道他每天都来,可是连病房都不敢进,就在门外看着她。 恨吗? 似乎在戳穿的那一刻,她是恨的。可现在她只觉得怅然若失。 长久以来,相比起家中的一份子,她更像是家里的长工。 邓小鲲说了那么多的混账话,有一句话却没有说错—— 是什么样的家庭?哥哥撞了人需要赔偿,妹妹不知道,而妹妹十月怀胎,父母和哥哥也都不知道? 原来他们之间是如此生疏,生疏到除了金钱上的往来,还不如在医院里遇到的陌生人来的可靠。 罗岑宵知道罗纪之每天来看自己,但她也并不做邀请或者挽留,她或许还没有圣母到那个地步,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着面对他。 而黎今也果然好些天没有出现了,她不知道这算是他的妥协还是暂时的忍让,如果他能够遗忘自己,该有多好。 黎今不来以后,圈子里来看望她的朋友逐渐来了不少—— 《最终审判》的剧组都来了,李则锐宽慰她叫她好好休息,而孩子们给她带来了纯手工制作的纸花,很漂亮,还有淡淡的清香。 然后秦粲然、陆洲、杨迪、安广如、老严都来了,人多了,大家又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久了的,对于调动气氛都很有一手,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氛围活跃了起来,她的心情似乎也没那么差了。 杨迪问她:“霍诵承来看过你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啊。” 杨迪撇了撇嘴正要说话,却被安广如抢了先:“咱们来之前也跟他联系过了,他说拍戏没时间……他很忙,你不要跟他计较了。” 乘风破浪这么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家都挺了解霍诵承的性格的,不冷不热不阴不阳刀枪不入软硬不吃,是个很难搞的人。 他与罗岑宵的关系倒是意外的不错,两个人还火了一个“狗带夫妇”的CP,原以为他是怎么都要推了工作跟他们一块来探望病人的,没想到霍大少一口便回绝了,只说是忙。 说这话其实多少有些探究的意思,安广如他们其实多少对霍诵承与罗岑宵私底下的关系有些好奇,如果真没什么,为什么Eva连来都不愿意来了呢?这飞醋吃的,也是够了。 安广如这话一出口,大家都若有所思的看着罗岑宵,她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招呼他们一起吃水果,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我怎么会计较这些,霍诵承每分钟都上千万的。” 大家见她如此风淡云轻,八卦之魂也就没那么凶残了,其实仔细想想,要被霍诵承这样自大又自恋的人看中,那得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怎么听都算不上幸运。 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还在休养中,大家也没逗留多久就走了。 等到颈托可以摘掉的时候,她也可以出院了。 阎娜的意思是让她在医院里多观察治疗一阵子,一旦有什么问题也方便及时与医生沟通,罗岑宵知道这个意见的来源肯定出自于黎今。 她生了反骨,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在他的规划下生活,只想与他唱反调。 他想要她继续留院观察,她就要走。 他想要她回到自己的公寓,她就是不回去。 她悄悄的委托了秦粲然给她找了个住处,面积不大,地段不错,与秦粲然同一个小区,也算有个可以互相照应的人。 秦粲然知道罗岑宵与黎今的关系,不无担心的问她:“这样的话黎大大真的不会生气吗?” “生气更好,最好是暴怒,这样谁也不用软刀子割谁了。” 说好出院的前一天,她在黄昏时分独自办好了手续,叫了车和人就去了新的住处。 没多久就接到了黎今的电话,声音沉的可以想象到他的脸有多黑:“你在哪里?” 她定了定神,命令自己硬气一些,然后一口气的说:“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我重新租了房子。黎今,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以你的手段不出十分钟就能找到我的住处,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跟你走的。” 黎今沉默了两秒钟,并没有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大发雷霆,也没有丢狠话,只是问她:“那小问如果想见你怎么办?” 她滞住,而后咬牙道:“小问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每周都可以过来接他。” 黎今似乎是笑了笑:“你这口气倒很像是离婚的妻子在争取探望亲子的权利。” “这不好笑。”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忽然变得强硬和冷漠起来的罗岑宵其实不太好沟通,她就像是在自己的周围筑了一堵墙,密不透风,既不受外来风力的影响,也仿佛心如止水。 “你不要高估我的忍耐能力,罗岑宵,”黎今的语气变得陡峭:“适可而止。” 她果决的挂了电话。 其实,她并不是恨黎今,只是觉得很害怕。 她丑陋的家庭、她的一切都像是透明般的展现在他的眼前,一点秘密都没有,这使她不自在极了。 他们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本就不应该走到一起,哪怕是走到一起了,也是错误的。 事实已经无数次的告诉了她这一点,只是她一直不听,朝夕相处之下几乎又再次对他动了感情。 她要在失守之前把将自己武装起来,决不能重蹈覆辙。 就是小问……她放心不下的小问,之前已经习惯了每天与他朝夕相对,但从进了医院后就没再能看到小问了,她怕自己现在的模样吓到了小朋友,同时又无法抑制对他的思念。 小问,你等等妈妈,妈妈一定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我的天使们~ wuli承怎么可能跟凡夫俗子们一起来探病呢,必须单人吊吊的出场~ 谢谢地雷,爱你们,真的~~: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小花花扔了1个地雷 第73章 hapter73 73 罗岑宵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她的腿脚到底不方便,临时请了个钟点工在家中帮忙。 现在她每天的能做的事情只剩下看剧本了,阎娜与她保持着联系,并没有因为她与黎今之间的降温而改变什么。 要不是有黎今的这层关系,阎娜这样的一个神级经纪人根本不可能看的上自己,这是罗岑宵早就清楚的事情。 所以,她也不是没动过与阎娜解约的念头。 但也不晓得阎娜是不是有读心术,她特地来找罗岑宵深谈了一番。 “我的确因为黎今签的你,但我手上的资源是靠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你也是靠自己的能力爬到现在这一步的,我不希望你为了私人的感情问题牵扯到工作上来,这都是两码事。” 阎娜看着她推心置腹的道:“有些话不用说你也明白,如果我真的对你不满意,天大的面子我也不会选择你,”她轻松的笑笑:“我可不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 能得到阎娜的认可很难得,从进到她的公司以来,罗岑宵就清晰的感受到阎娜是多么严格的一个人—— 她所要求的标准的严格程度不是从嘴巴上说说而已,就算你做的差强人意,她也不会轻易的在口头上批评你,她就是在背后一直看着你,那种目光让人觉得压力很大,但同时也会期待着她的赞扬,为此而变得更加努力。 特别是在知道了她的师兄师姐,那两个曾经在阎娜手里被一手带红直接封神的人以后,她更加渴望自己不要给他们拖后腿。 现在阎娜以另一种方式承认她在进步,相当于承认了她的努力,罗岑宵差点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娜姐,我不想离开公司,”罗岑宵的手下意识的在腿上坚硬的石膏上头敲击着,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可是万一我跟……他,有什么矛盾的话,我不想你为难。” 闻言,阎娜喝了口柠檬水,拍了下她的手背:“放心,阿今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我很了解他。” 罗岑宵点了点头。 从本质上来说,她也不想离开阎娜,要说是自私也好,势利也罢,只要在这个圈子里混,都清楚一个强大的经纪团队有多重要。 的确,如果凭借她此时的火爆程度去找下家压根不是问题,可是一年呢?两年呢?三年之后呢? 她无声的默认让阎娜松了口气,后者又说:“我今天来也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李则锐向他的叔叔推荐了你,他叔叔的新电影已经备案了,等你好好复健后就去试镜。” “李导的叔叔?是谁?”在拍摄《最终审判》的时候她从未听旁人提起过李则锐还有一个叔叔,现在听阎娜的语气,对方似乎来头还不小的样子,或者是她孤陋寡闻了。 然后阎娜就报出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李青,李则锐的亲叔叔,确切的来说,李则锐是李青一手带大的,因为李则锐的父母去世的早,李青是他唯一的亲人,不过他们在圈子里相当低调,李则锐想靠自己的力量脱颖而出,所以一般人也不知道。” 导演这个行业不比演员,因为受到的关注度也比较低,所以若没有特殊原因,观众和媒体也不会去细究对方的私人生活和家庭背景。 李青,大导,中国导演的中坚力量,现在已十分低产了,但是口碑极佳,是个叫座又叫好的导演,他对演员十分的挑剔,据说拍摄时个性也古怪的很,可这依旧不妨碍他的知名度和受欢迎程度,想要与他合作的演员完全可以覆盖大半个娱乐圈。 罗岑宵也张大了嘴巴:“这……李则锐完全没有提起过,真是深藏不露。” 阎娜告诉她:“李则锐对你赞许有加,何况,你在剧组里受伤他也有些内疚,所以才推荐了你,你在家里没事情的时候可以再多看看李青的电影。” 罗恩宵允诺下来。 大概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即便是在家里蹲着,她的工作邀约也没有减少,如今的她身上有十来个代言在身,合作价格跟着水涨船高,在罗岑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是最当红的小花旦之一。 所以她对作品的渴求才越发的强烈。 现在出的作品决定了她两年、三年后的商业价值。 值得一提的是,在停止往家里“输血”以后,罗岑宵有了自己的小金库,并且价值不菲。 她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手上多了上千万和多了几万块似乎也没大区别,她最信得过的人还是段言,所以跟着她一起做理财,这样心里也比较安稳。 有了钱,她就能变得更自信,或者独立抚养小问也不是大问题了,钱实实在在的捏在自己的手里的时候,这才是底气。 …… 等到可以撑着拐杖自由行动的时候,罗岑宵补拍了《最终审判》的相关戏份。 随后,她接了一个个人访谈。 在凭借《乘风破浪》这个综艺被观众所熟识以后,很多访谈节目朝她抛来橄榄枝,但她都没有参加。 她的口才一般,很怕效果适得其反。 这次她接受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在离开公众视线一阵子以后,一方面可以通过较为真实的访谈节目重新回归,一方面也是对自己的粉丝的交代。 访谈节目事先都是确认稿子的,有哪些问题可以问,哪些问题不能问,都提前说好。 至于大家所看到的那些看似辛辣的问题也都是节目组与嘉宾之间的小小合作与心机,为了收视率也为了曝光率。 访谈进行的很愉快,主持人阅历丰富逻辑清晰,又懂得在适当时候切入适当话题,引得罗岑宵都忍不住侃侃而谈。 原本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真是一次让人感觉到十分轻松的工作,喝喝茶聊聊心事。 但在罗岑宵以为节目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忽然以一个非常俏皮的语调宣布要给她一个惊喜。 她心里一动,右眼皮也跟着跳起来——这个环节是一开始没有与她商量过的。 “因为大家也都知道明星有明星的光环,就注定会失去一些普通人家习以为常的东西,她们也没办法经常陪伴在父母的左右,所以呢,今天我们给宵宵的惊喜就是——掌声欢迎宵宵的妈妈!李女士!” 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罗岑宵都懵逼了。 李丽?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右手掐着大腿,那深刻的痛意立刻就浮了上来——根本容不得她多做思考,李丽就穿着一身红色的唐装喜气洋洋的出现了。 大概是由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给她重新捯饬了下,李丽看上去洋气了很多,她面带笑容,“宵啊……” 罗岑宵惊讶的没能开口。 台上台下几十台摄像机对着她,时时刻刻准备捕捉她的所有表情和反应。 李丽走过来,搂住了她的肩,“我的宵啊,想妈妈想傻了不成?” 属于母亲的怀抱……罗岑宵被动的由她搂着,眼圈一红,而主持人适时的煽情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爱是伟大的,岑宵,不要哭,你的粉丝都在看着呢。” 而台下那些举着她名字的荧光牌的粉丝也跟着呼喊:“萝卜不哭,萝卜不哭!” 李丽举着话筒,不甚纯熟的说:“宵啊,妈也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可别放在心上,妈每天都在电视机前守着你,就为看你一眼……” 这话说的实在又淳朴,不少人因为想到了自己家中的母亲,也都跟着哭了。 …… 从台上下来,罗岑宵扯掉了耳麦,一语不发的走在李丽的身后,而阎娜怒气冲冲的去找节目总策划算账去了。 走进了后台,罗岑宵问李丽:“妈,要喝水吗?” 李丽一直挂在脸上的慈爱的笑容顿时消失,她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别搞这些。” 她四处看了看,问罗岑宵:“那个秃头的男人你看到没?” 罗岑宵坐下来,她撑一会儿拄拐就会觉得手酸,刚才李丽的脚步太快,她要跟上很费劲,现在终于屁.股碰到了椅子,也没太在意李丽口中的人,就跟着反问道:“什么秃头的男人?” 李丽急切的道:“就是那个叫我上节目的小伙子啊,大概三十四五的样子,他现在在哪里?” 那看来就是总策划了,罗岑宵留了个心眼,问她:“你找他做什么?” 李丽撇了撇嘴:“他跟我说来这里一次,可以给我十万块钱,我要去问他讨钱。” 罗岑宵愣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翻滚的恶心与失望,但大概还是有一点不甘心,她问:“妈,你不是来看我的吗?钱有那么重要吗?” 李丽白了她一眼,“不就是一条腿骨折了,养养也就好了,家里头那么多事,我有麻烦你过没有?不给钱谁来啊,当人傻子不成,我听别人说,十万块钱都算最低价格了,要不宵儿你面子大,你跟那秃头说一声,给我涨到十五万也行啊。” “没钱,你走吧。” 李丽睁大眼:“什么?没钱?那这就是诈骗!我凭什么千里迢迢从溪城赶到这里,你去帮妈说说,拿了钱我还得去看看你哥呢,也不知道这孩子最近怎么样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回家。” 罗岑宵的灵魂就像被人从天灵盖抽走了似的,她久久没有回话,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但李丽仍喋喋不休的说话:“你别跟个死人似的站着不动啊,去要钱啊!要我说你最近也是玩野了,你爸也是成日的不回家在外头挣钱,你说你怎么这么一毛不拔?” 罗岑宵听见这个词就想笑,她从没想过“一毛不拔”这个词居然能被用在自己的身上,但也许是因为痛的太久了,痛的太深了,所以她也渐渐的失去知觉了。 她终于明白,罗岑宵这个名字由始至终就没有被罗家人给当做自己人过。 李丽说累了,见罗岑宵仍旧没有反应,就推了她一把:“反正电视台总会结账给你的,你先把十万垫给妈呗,你看成不成?” 罗岑宵抬起头,看着李丽,随后慢慢的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可以啊,妈,咱们先回去吧,回去我给你。” 李丽高兴的哎了一声。 -- 黎今在客厅看娱乐新闻的时候,小问已经不经意的从他旁边路过了第四次,而且前三次分别是拿水果,拿马克笔,拿杯子。 这一次他再次忧心忡忡经过,黎今叫住了他:“你做什么?” 小问揉了揉鼻子:“爸爸!我来拿我的魔方。” 说着,他使劲在黎今沙发的旁边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个掉了漆的魔方。 黎今:“……” 黎今:“你确定你就是在找这个?” 小问撅着嘴巴没说话。 “那我上楼了,你自己慢慢再找别的,争取找出一栋房子来。”黎今说完便作势要起身把空间让给小问。 小问连忙摇头,“我不是要找这些……我想宵宵了,她为什么不来了?” 还没等黎今回答,小问又低声猜测并指责他:“你跟宵宵吵架了是不是?我看新闻说她的腿都断了,你也不带我去看看她……男生和女生吵架男生一定要先哄女生啊,老爸,你为什么这么笨!” 黎今被自己儿子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说的很对,是应该由男人来低头。” “宵宵的腿断了,一定很疼……她这么漂亮追求者也肯定很多,你要是不努力的话,说不定随时就被别人抢走了,老爸,如果是这样,我会鄙视你的。”小问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也在意到自己老爸越来越黑的脸。 黎今听到这里,当机立断的站起来,穿上风衣:“走,我现在带你去探望你的宵宵。” 小问欢呼一声,“我马上换衣服。” 然后等蹬蹬蹬的上楼了。 黎今看着儿子的背影,其实小问也没说错,男人和女人之间不管一开始是谁的错,服软收尾的总是男的,或许他应该尝试一下换个方式来跟她相处,一种她不会排斥的方式。 小问果真很快换了一身他最喜欢的英式骑马装下楼,正式的就像是要去听演奏会。 黎今无奈的摇了摇头,父子俩到底还是出了门。 黎今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去过的地方,上了车就好像熟悉所有的方向一样,非常顺畅的抵达到了这个女人的楼下。 他一路牵着小问的手上楼梯,小问蹦蹦跳跳的,似乎为马上就能见到的相遇而兴奋着。 他一面审视着这里的环境和保全,一面还在想着她这时在家里做了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在到达相应的楼层以后,她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中年妇女鼓噪的声音,她大声嚷嚷着,大概是气急了,脱口而出的都是溪城方言。 黎今皱了眉走近,就看到罗岑宵公寓的门没有完全关上,里头的她正与一个中年女人对峙着,谁也不肯放弃。 她的背影单薄料峭,她没有因为中年妇女的大吼大叫而乱了分寸,只是是接着她的话说:“拿不拿随你,拿了这笔钱,以后我跟罗家一刀两断,不用再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哇,新朋友,么么哒~~: 戚柒77扔了1个地雷 第74章 hapter74 74 罗岑宵带着李丽回了家,李丽坐在车里也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将罗岑宵赶出家门的事情。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李丽换了拖鞋四处张望着,这个小区的公寓都是精装修,墙壁洁白,家具一应俱全,打过蜡的地板光洁锃亮,窗明几净的几乎刺痛了她的双眼。 罗岑宵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下。 李丽接过杯子,“你这里真不错,这房子很贵吧?” 罗岑宵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的道:“租的。” 李丽哼笑一声,完全不相信,酸溜溜的道:“宵儿,你别欺负妈妈不懂事,可你现在这么红了,大家出去都认识你,你自己攒了不少钱吧?这房子,这地段,我看最起码也得这个数。”她伸出五根手指:“你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怪不得总是不回家了。” 罗岑宵在家中走路就不再撑任何东西了,她跟着慢慢坐下。其实以前被愚孝蒙蔽双眼的时候,她也只是觉得李丽说话十分直爽,而现在听在耳朵里就完全是讽刺。 李丽的言下之意很明白,而李丽的意思多半也是罗振兴的意思,他们总是以这种方式来暗示她该往家里奉献点什么了。 这次的李丽稍微聪明了点,可能是从别的途径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现在争气了,手上也有了资本,就没敢跟往常那样对她呼来喝去,她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才说:“这次电视台找我的时候呢,妈本来也不是很想来的,毕竟作为你的母亲也不好总是抛头露面给你带来麻烦,也是禁不住人家工作人员一直劝说。你跟你哥两个人在这边打拼不容易,你爸就说来吧,我就来看看你。你现在住这么大的房子,出入有大车接送,妈也放心了。” “您安心就好,我在这边也挺忙的。”罗岑宵不冷不热的说道。 李丽梗了梗,看着她的脸复又说:“你看你,腿脚伤了也不跟家里头说一声,我出来的急,否则给你带个老母鸡炖一炖补补多好!你也真是的,拍个戏还能拍成这样,笨手笨脚的!” “妈,你就为了来这里教训我吗?” 李丽不太满意的责怪的看着她:“说你两句你又要脖子硬了?我也是为你好,我要是都不说你了谁说你呢?看你这样子……今天来看你,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你看,要不我跟你爸一起搬过来照顾你,让你哥也来,你俩都在同一座城市也不互相照应这说得过去吗,等我跟你爸一起过来,我看你这边好几个房间,正好都填满了,才有个家的样子!” 李丽说的兴起,干脆站了起来,由西到东走了一圈,这也看看那也看看,非常新奇的望着这个房子,好像明天就准备收拾东西搬进来,只差没说这个屋子以后放什么,那个屋子如何布置了。 罗岑宵任由她观赏了一会儿,李丽看样子挺满意的,“宵,你现在有出息了,爸妈也为你开心。” 罗岑宵皮笑肉不笑的道:“谢谢爸妈,我一个人住就行,我可以照顾自己。” 李丽僵住,“说什么呢,爸妈一起来陪你不好吗?咱们一家可以团聚了。” “爸妈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这么多年来我不都是一个人吗?” 李丽很想说今时不同往日,一个会下金蛋的鸡和一个不会下蛋的鸡有着本质的区别,她此次来有此次的目的,老头子也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同女儿吵架,她想了想,就忍了:“你这么多年的确是辛苦了,现在也算是熬出来了,大家伙都为你高兴呢,你表弟上回还问起你了,今年可一定要回家过年,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妈,”罗岑宵打断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搬过来住,想要房子是吗?” 李丽愣了愣,面对这样直接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罗岑宵本也没想听她的回答,只是又给她倒了杯水:“你说电视台的策划答应给你多少钱来着?” 李丽脱口而出:“十万块!他说了只要我来,就给十万块,”她补充道:“他说你会很惊喜的。” 当然,在直播节目中请到了明星的妈妈,上台与之拥抱并说了一些感人的话,这都是催泪的画面,节目组的确是好心想要给罗岑宵一个惊喜,但对她来说,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丽忽然出现在台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罗岑宵真的非常感动,她差点真的同所有观众一样以为这是真情实意的思念。 但她还是错了,李丽毫不掩饰的告诉她,自己只是为了钱,丁点不顾虑她的感受。 那一刻,比腿还痛的是心。 她想了下,点头:“十万块是吗?你等我一下。” 李丽看着她慢吞吞的站起来回屋子,心里甜滋滋的,看来丫头是要去拿钱,回想以往也总是这样,罗岑宵是个逆来顺受的性格,只要自己一通电话,就会乖乖的打钱来,对于罗家人来说,这也是习惯了的事情,他们早就认为这是她应该给的,这是理所当然的。 罗岑宵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存折。 李丽眼睛一亮,为了避免吃相太难看,现在女儿今非昔比,不能太急促的催她,老头子也说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李丽舔了舔嘴唇:“你现在就给我?大明星就是好,咱们老罗家真是祖上积德了。” 罗岑宵把存折翻开,告诉她:“这里有一百万,你拿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李丽手刚抬起来就顿住了,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有一百万,给你跟爸了,以后我不欠你们的了。”罗岑宵毫不畏惧的对上李丽的眼睛,却悲哀的只从那里看到了贪婪和欲望,想起了每一次的见面,都是钱、钱、钱,似乎他们之间除了钱已经没了别的话题,他们像是催命的魔鬼,曾经每日每夜的用“钱这个字眼压迫她的神经。 李丽这次来的确是为了电视台所谓的10万块,但是在临行前她与罗振兴已经商量过了,女儿现在有出息,挣的都是大钱,住的想必也是豪宅,她先来探探风声,罗岑宵一般是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的,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搬进来,再叫上罗纪之一起,久而久之的,女儿要是烦了他们,大可以自己再搬出去住,到时候叫她把房子再过户到自己的名下,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至于以后要怎么办,反正家里有摇钱树,也没在担心的。 千算万算,她没有算到罗岑宵现在拿着一百万,要与他们断绝关系。 这要是换在以前,他们是求之不得的,但现在……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什么叫做不欠我们的了,把你辛苦养育到这么大,没我们你早就死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现在红了就要把爸妈都踢开了吗?”李丽有一种找回了自己主场的感觉:“你真是太没良心了,当了明星后就家都不回,净自己享受了,现在就想拿钱来砸爸妈了?我不同意!” “谁都有资格说我没良心,你们没有,”罗岑宵发觉自己听到这些指责竟然连气都生不起来了,“这些年我为家里付出了多少,我在这里打拼吃糠喝粥的时候,也不忘记每个月都打钱回家,你呢?每次都指着我骂,我是天生欠你们的么?就算是,现在也已经还清了。” “哪有自家的父母不骂自家的孩子的!棍棒底下出孝子,你倒是记上仇了。” “是的,所以罗纪之就不用忍受你的责骂和侮辱,我得感恩戴德是吧!” “男孩和女孩怎么能一样!”李丽说道:“男人本就成熟的晚一些,女孩就要好好管教,否则是要出事情的!就像你……”她忽然顿住,生硬的改口道:“总之,咱们家现在正朝着好的方向走着,你和你哥都在大城市站住了脚跟,你爸现在跟着别人做什么放款也能挣钱,你现在作什么作?” 罗岑宵一点都不想听这些,“那恭喜你们了,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你怎么回事!罗岑宵,翅膀硬了就要甩开自己的爹妈不成,真是没有教养没有良心的兔崽子!”她骂骂咧咧起来。 罗岑宵不与她纠缠这些,只说:“拿不拿随你,拿了这笔钱,以后我跟罗家一刀两断,不用再来找我。” 李丽气急败坏:“一百万你就想断绝关系?你当我们不会算数吗,这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外头大楼上还印着你的脸,到处都是你的广告,你就用一百万来打发你的父母吗?” 罗岑宵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然后她慢悠悠的道:“一百万足够你养老了,就算你们去打官司告我,顶多也就是一个月给你们支付五百块钱的养老费,我认了,你可以去试试,额外的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就算我死了也全部捐掉一分钱不留,更何况,五年前你们不是已经拿过一百万了么。” 李丽本来越听越气,却万万没想到她会提起当年的事情,一时语塞,全盘的话都被打乱了,她心虚的觑着罗岑宵:“你怎么知道……”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卖了我跟你的孙子,拿了一百万救你的儿子,这事很好笑是不是?真的太好笑了,我知道的时候都笑死了……”说罢她真的笑起来,笑道哽咽:“一百万,你就把我给你卖了,你们很得意吧,看着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小心翼翼隐瞒着的样子很可笑是不是,你们当时收那一百万的时候毫不犹豫,现在我给你同样的价位,求你们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生活里!” 李丽当场被揭穿脸色委实很难看,“你未婚生子还有脸了不成?你十八岁!就被野男人弄大了肚子,难不成还预备自己将孩子带大吗?我跟你爸是收了人家的钱,也是为了你好,人家出了钱要你的孩子就证明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人家要的是孩子,要的不是你!”她句句切中人的痛处,“那孩子现在五岁了,如果跟着你,能活到五岁吗?你现在跟我大呼小叫的,拿了你一百万怎么了,把你养大你就该回报,小畜生!” 罗岑宵没想到事到如今李丽还要强行狡辩,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动静。 她回过头去,小问正在用皮鞋尖尖踢着地皮,脸上是不解的神色,而黎今站在他身边。 他们也不知道在门口呆了多久,听去了多少。 见罗岑宵与李丽都发现了自己的存在,黎今也不躲闪,干脆牵着小问的手走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罗岑宵当着小问的面没办法赶他走。 “来了有一会儿了,”黎今温声回她,然后说:“怎么不坐下,站着腿不累么。” “宵宵,你的腿好点没有?”小问也干脆上前,拖着她的手让他坐下来,然后仔细观察她起她的腿。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对屋子里的另一个妇女视若无睹。 李丽觉得纳闷,随后看着罗岑宵与这小不点亲昵的模样,心中一惊,再仔细看,这小不点的眼睛更是与她如出一辙,又亮又大,黑葡萄一样,“这就是你的儿子?” 罗岑宵如同被点了穴似的,正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李丽的目光又在这三人之间来回巡视,讽刺的说:“怪不得要出钱跟罗家断绝关系,敢情是找到了当年的野男人了,飞上枝头就再也不管自己爹妈死活了。” “住嘴!妈,趁着我还叫你一声妈,你现在就走,否则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罗岑宵警告道。 李丽不以为意的掀了掀嘴巴,作势还要继续说话,黎今却道:“给你一分钟,滚,不然的话我会叫保镖来把你架走。” 李丽瞬间脸色涨红,嚷嚷道:“这是要干什么?我可是她妈!你算老几!” “我是她的男人,是孩子的父亲,你算什么东西?” 黎今阴冷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屑的掠过:“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当年的一百万还不够你封口的么,还不走?” 李丽咬咬牙看着他们,气的无话可说,当即也不忘拿了桌上的存折,一边骂骂咧咧的走了。 她离开以后,被闹得乌烟瘴气的屋子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墙壁上的钟表指针滴滴答答的走过,小问低头看着她的腿,没有再动过。 罗岑宵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然后柔声道:“小问?吃晚饭没?我……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小朋友仰起头来,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仓皇无措的她,他也没转头,话确实问两个人的:“刚才她说,我是你们生的,是你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罗岑宵预想过千万遍小问知道真相的时刻,但绝没有想到是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的铺垫和准备,他准确的抓到了李丽的话中最重要的地方,向她发出提问。 她的喉咙干涩无比,一直站着望着他们的男人却走过来,大手轻轻抚上了小问的脑袋,声音沉而有力:“是,她是你的妈妈。” 妈妈这个词似乎刺激到了小问,他皱了眉头睁大眼睛,非常不解……也非常激动:“所以你们一直在骗我!宵宵,你说话啊!这是真的吗!” 罗岑宵含着泪点头:“是真的……是真的,小问,我就是你的……”她连妈妈这两个字都不敢说出口,就怕小问仇视她,恨她,也失去之前所建立的感情和亲密,她怕极了,就连威压断掉从高空坠落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怕过。 小问也瞬间红了眼眶,打掉了黎今的手,后退一步,坚强的擦了擦眼泪,可根本阻止不了成串掉落的泪珠将小脸都打湿了:“你们骗我,你们太坏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呜呜呜……我没有妈妈的,我妈妈早就不要我了,你们怎么能这样,我讨厌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抓到一个宝宝,亲一口~~: Nora扔了1个地雷 第75章 hapter75 75 小问是个要强的孩子,他从小跟在黎今身边,在生活上没有吃过什么苦,这种要强是潜移默化的跟随着自己的父亲,有着无比的胜负欲和骄傲。 不论在国内还是去了国外,在小朋友之中他都是当仁不让的佼佼者。 但还是有些微的不同的——虽然从来不说也不问,可他其实很羡慕那些有妈妈的孩子。 如今的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已经很多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自卑的事情,就是看着别的小朋友一家三口一起出游的画面,也挺想这样试试的。 没有是一回事,不能是另一回事。 更小一点的时候,小问还是小小问,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学会“妈妈”这两个字,回到家里就叫给爸爸听,爸爸却只是看着自己,从不作答。 再然后,问爷爷,问奶奶,他们甚至比自己还要疑惑。 问小鲲叔叔,他光会说废话。 高冷的小问再也不问了,并且心里默认成电视机里说的那样——妈妈是不要自己了。 因为世上的妈妈都是很爱自己的孩子,如果妈妈还活着的话,那就是不要自己了。 渐渐的,小问在想起“妈妈”这个角色的时候,便用想象为她勾勒出现在的生活,她大约去了很远的地方,嫁给了一个新的老公,然后生了一个新的孩子,硬要说的话,那应该是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他们一家三口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一起去游乐场,在湖边散步,登山滑雪,野外烧烤露营,那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小日子,就是没有自己的份了。 他一边想着如果自己能参与的话该有多好,一边又觉得不太开心,为什么妈妈要离开爸爸呢? 没有人会给他答案,在种种的猜疑中,爸爸的身边也总是有很多漂亮的姐姐围绕着,她们很美,人也很好,可就是没有妈妈的感觉,还有舒姨——她出现的频率最高,可小问打心底里的讨厌她。 让他非常抗拒的是,舒姨曾私下偷偷的问他如果她来做他的妈妈好不好? 一向嘴巴很甜的他,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望着岳舒可怖的脸蛋,害怕的要命,万一她真的成了自己的妈妈,那可怎么办? 幸好这时候宵宵出现了。 她温柔、漂亮又善良,能歌善舞,就连在电视上都那么好看,她对待自己的时候总是轻声软语的,更让他心中隐隐骄傲的是——宵宵就连对待爸爸都没有对自己这样好呢。 爸爸微蹙着眉道:就这么喜欢她? 喜欢自然是非常喜欢的,小问觉得与宵宵很投缘,好像什么都可以告诉她,也不用担心她会将他任何的秘密泄露出去,那是一种天然的信任,他们仿佛是年纪差的多一点的知己,要不是因为黎今的关系,他完全可以叫她姐姐。 就是……他也有他的小心机。 他特别特别害怕爸爸真的跟舒姨在一起,所以对宵宵表现出了百分之百的喜爱,用来对抗爸爸哪怕万分之一的想要与舒姨结婚的念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诚则灵,总之,自从宵宵来了家里头,爸爸带着自己去见舒姨的次数就变少了,渐渐的,几乎都没有了。 小问放下了心,也与宵宵相处的越来越好,他会准时守着她的节目,也会把IPAD的屏保换成了她的照片,有什么悄悄话都会同她说,他发现,那么多的女人之中,他唯能接受与她在一起生活,他也敏锐的察觉到爸爸对她的不同。 但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顺其自然的发生,现在这个女人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盯着自己,声音哽咽,说的话断断续续,她告诉他,她是他的妈妈。 而爸爸也承认了。 小问觉得胸口就好像炸开了一样,委屈的情绪充斥在其中,他觉得自己被人联手骗了,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他最最信任的两个人,他崩溃的大哭:“你们骗我,你们太坏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呜呜呜……我没有妈妈的,我妈妈早就不要我了,你们怎么能这样,我讨厌你们!” 他一边擦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一边泪眼朦胧的推开他们想要伸过来的手臂:“你们怎么能这样!我讨厌死你们了!你们骗我,骗我……” 罗岑宵见小问哭成了泪人,万箭穿心似的疼。 这是在最糟糕的时机,她咬着嘴唇,左腿似乎再也支撑不住现下的动作,干脆跪在了地上与小问平视:“对不起小问 ,对不起,是妈……是我的错!我太懦弱了,”她抽着鼻子:“我不乞求你原谅我,可是你别哭好不好,你一哭我就好难过……对不起,我真的是大混蛋,大坏蛋!” 小问只是抽泣着一个劲的摇头。 黎今看着这一幕,鼻腔里酸酸的,女人跪在冰凉地板上,才刚有些起色的腿也不知道会不会疼,他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随后对着小问说:“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们母子俩分开……小问,不要怪妈妈,她不想离开你的。” 罗岑宵被他顺势扶到了座位上,房间里都是母子俩流泪抽噎的声音。 黎今将她的裤子往上卷了点,果然,脆弱的伤处又变得红肿无比,罗岑宵捂住,不让他再看。 “苦肉计也没用的,”小问瞥了两眼罗岑宵的小腿,又迟疑的收回了目光,咬着牙说:“我才不会同情可怜你呢。”他望着地板,光洁的地板落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罗岑宵马上拍掉了黎今覆在她小腿上的手,然后紧张的道:“真的不是苦肉计,我一点都不疼。小问,”她吸了口气:“你不要……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她紧张的不敢错过小问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对于他的回答,就连打电话听报高考成绩都没这么心跳加速过。 “我不要再跟你说话了!我要回家!”他不再看她,转而望向黎今:“我要回家!”他重申了一遍。 黎今自然是不想离开的,但就连他也没有料到今天在这里会上演这样一幕,小问的情绪十分激动,不好再轻易的刺激他。他想了想,抱起了小问,“那我们先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望向坐着的女人,那女人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小问的身上,样子可怜极了,她的皮肤十分敏感,哭的整张脸都红红的,才刚下定决定与自己的母亲断绝关系,这边小问的身世又被揭穿,双重的打击让她的人看上去似乎单薄了不少,他于心不忍。 他抱着小问慢慢走到门口,又回头。 女人仍然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们,又不敢叫住他们,黎今觉得心脏似乎被她狠狠的攥了一把。 而小问也抬起了原本埋在他颈项间的头,大概是无法抵抗那种好奇和吸引力,他复又去看罗岑宵。 小朋友鸦黑浓密的睫毛都濡湿濡湿的,此刻轻颤了两下,泄露了他心中的犹疑。 黎今心念一动,问他:“还走不走?” 小问握住了小拳头。 “如果咱们走了,”他的嘴唇靠近小朋友的耳朵部位:“她就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你也看到了,她的腿都肿了,很难走路。” 罗岑宵没听到父子俩在嘀咕什么,只是小问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又叫她难过的低下头来。 小问忽然用手隔开了自己与黎今胸膛之间的一段距离,黎今当即感应他要做什么般的松开手臂,小问腿翼神,就落在了地上,他径自朝着她走来。 “你别哭。”他说。 罗岑宵立刻屏住呼吸,硬是将快要掉出眼眶的泪给逼了回去。 “不要动。”他有样学样的像黎今似的掀着卷开她的裤腿,果然,粉色红肿的伤口像一个小山包一样浮起来,他将手指放上去,听到了她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应该是很疼,“你笨手笨脚的,跟我一点都不像。” 说完,他就大哭起来:“你知道我有多想妈妈吗!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呢,我很聪明,好多人喜欢我!可是你却离开我,呜呜……你真的坏死了!” 罗岑宵将他直接抱入自己的怀中,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而黎今也蹲下了身子,将这对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来没有掉的金豆都统统哭光的母子揽入胸前,用力的、紧紧的、抱住他们,告诉小问:“妈妈没有抛弃你,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的错。” “我不想再做没有妈妈的孩子,再也不想了!爸爸,好不好?好不好!”小问搂着罗岑宵的脖子,湿润而温暖的呼吸透过她的胸前似乎穿透了她的心窝。 “不会的!我保证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小问……妈妈的心肝……小问……” 黎今的吻落在他们两人的鬓角,轻声呢喃:“不哭了,乖。咱们以后一直在一起。” …… 小问哭累了,精力似乎在这短短的数个小时里全数用光,哭完后整个人都虚脱般的睡着了。 黎今按照罗岑宵的指示将他抱进了她的卧室,放在柔软的床上。 黎今却没有马上就走开,反而是抬头扫视了一遍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是暖色调的,从壁灯到墙纸的颜色都是淡淡的嫩黄,小朋友盖了她香香的被子,在睡梦中都嗅了嗅,随后更沉的睡了过去。 他站着没动,在门框边看着的罗岑宵便不太自在的敲了敲门,“让小问好好睡吧。” 黎今这才转过身来,“小问跟你很像,睡得熟,雷打都叫不醒。” 罗岑宵没有笑,反而走开了。 黎今快步跟上她回到客厅,在她身边坐下来,电视机被她打开了,音量很低,但娱乐新闻播报的声音仍旧能够清晰的听到,他说:“以后,再也不用为了这件事担心了。” 她一改对待小问的温柔和耐心,漠然的望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黎今顿了顿,极其难得的点头:“我的确有做错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大概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他说的十分艰涩和不畅:“未来的日子我会补偿……” “我不要你补偿的,黎今,”她生硬的拒绝道:“你离开我的生活,是对我的最好补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宝强力投掷,咩咔咔~~: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76章 hapter76 76 高高在上的黎今道歉了,低头了,可是罗岑宵并不需要了。 “咱们别再这么纠缠下去了,”她慢慢的说道:“没有意思,放过彼此吧。” 一阵可怕的安静,安静到她差点以为接下来会迎来他的暴怒,她完全准备好了。 良久,他才说:“我不会离开你的生活,因为我们是密不可分的,我们是小问的父母,那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罗岑宵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他神色有一点狼狈,但样子仍旧是属于黎今式的自信,仿佛成竹在胸,罗岑宵被气笑了:“密不可分?你在开玩笑吧,你让邓小鲲抱走孩子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小问的妈妈吗!?你觉得我们还有任何情意可言吗?” 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艰难的道:“当年的事情有许多误会,不是……” “再多误会我也不想听了,”她打断他:“凭什么你想要我跟你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要的时候就可以把我一脚踢开,黎今,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小蚂蚁,你就不能给我一条生路吗,我真的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越说越难受,却又不愿意在他面前因为感情的事情露出半点脆弱的模样,因此低下头去,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虽然这很难,“我不想再看到你,等于看到我自己的屈辱。” 就算今天的战况惨烈,但结果总算是好的,小问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他妈妈的事实,慢慢来,相信一切都会重新回到正轨。他们或许可以同国外的单亲家庭一样,保持着有距离的友好关系,无论彼此婚娶如何,都保证小问能得到最及时的关怀和父爱母爱。 况且,黎今肯定是会再结婚生子的,而罗岑宵……再也没有这样的打算了,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肯将抚养权让给自己就好了。 而这些都是后话,眼前最重要的是——她已经不想再与黎今这个人保持从前的关系,这让她唾弃自己,更令自己觉得卑微而羞耻。 罗岑宵说完这话,等待着黎今的回复,想来以他的脾气和要面子的程度,是会同意的。 谁知他哑声道:“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再让你远离我身边,”他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歉意,但与生俱来的气场瞬间淡化了那点子歉意:“你和儿子都得跟着我,我会护着你们。” 要不是小问还睡在里间的卧室,罗岑宵真的想大声的质问他是不是有病! “你别这样行吗?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黎总,就当我们的认识是一场错吧,分开对彼此来说都是好事。”她说着就又变得有些难以自制,总觉得胃里很酸、心里很酸,没有办法,那些酸楚的东西都要通过眼睛流下来,“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黎今颀长的身体凑上前,长臂一展就将她拥入怀中,很多次他都想这么做,但那都是在她睡着或者意识迷糊的时候,他微润的嘴唇亲了亲她的发,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这让他的迷恋更深:“原来承认自己没办法离开另一个人也没有那么难,宵宵,”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在她耳边说着情话:“让小问有一个完整的家吧,既然我们都没有的话。” -- 盛夏的时候,罗岑宵的腿正在慢慢的恢复,这阵子她的工作基本都是在本地,李则锐将她推荐给了自己的亲叔叔李青,她也去试镜过,但不知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回音,她也基本放弃了。 毕竟李青是知名大导,而她尚且仍是没有电影代表作的新人,要让别人冒着风险选择自己也非易事,她能够理解。 于是罗岑宵干脆接了一部比较轻松的都市升职剧《成长》,拍摄模式是沿用了国外的方式,边拍边播,每周一集,一共才15集,她正好演一个从小残疾的山村女孩来大城市里打工的奋斗史,这正好与她现在的形象不谋而合了,而场地亦是在本地,进度不赶,导演对她十分满意,这让罗岑宵有了充足的时间钻研,甚至还能每天来回家中与片场。 但让她头疼的是,虽然她明明白白的拒绝了黎今,那个男人却展现出了全所未有的不依不饶,借着让小问见她面的机会,频频出入在自己的家中。 这不—— 她回家以后竟然闻到了一股大骨汤的浓香味,家中灯光明亮,小问正坐在大厅里画画,电视机里动画片放的正酣,罗岑宵换了鞋,小问就抬头看了看她:“你回来啦。” 她提起手中的袋子:“我带了新鲜的葡萄,超级甜的。” 小问喜欢吃葡萄,当即走过来拿了袋子,然后往厨房走去:“爸爸,你洗葡萄给我吃。” 罗岑宵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也没跟过去,而是回到房间洗了把脸再出来。 等她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桌上已经放好了碗碟佳肴,砂锅里的竹荪老鸭汤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黎今气定神闲的坐着,要不是身上还系着一条小小的粉色的围裙,一点都看不出他刚刚正在洗手作羹汤。 “吃饭了。”他说着,然后为母子俩各盛了一碗汤。 小问也跟着道:“开饭啦!” 罗岑宵站着叹了口气,然后才坐到了他们中间为她预留下的座位。 这顿饭吃的还算热闹,结束的时候黎今要去洗碗,被她叫住了:“放着我来吧。” 他的手顿了顿,轻巧笑道:“这点小家务事,难道还怕我打碎了你的东西不成。” 她没说话,小问先开口了:“爸爸,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是他在幼儿园里的同学们那边学到的新的词汇。 “小问,去吃水果吧,我先把碗洗了。”她快速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径自转身去了厨房。 小问当然没什么异议,嘴巴里鼓囊囊的就要塞葡萄。 罗岑宵站在厨房里,水龙头里流出温热的水柱,整个水槽上方都弥漫着水汽,灶具干干净净的,厨房里仍残留着饭菜的香味。 似乎……这样的日子已经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在外拍戏,回家的时候便有热饭热菜等着她,小问鲜活的存在于她的房子里,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唯一遗憾的是,虽然小问与她恢复了邦交,但始终不肯开口叫她妈妈。 想必孩子的心中还是无法释怀她五年的失约,他仍旧是赌气的。罗岑宵既不敢催促也不能催促,或许这样已经很好,至少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和期待,只是在心底默默的期待有一天他能够叫自己一声。 小问每天的到访让罗岑宵喜不自禁,但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大麻烦—— 温暖的手臂摩擦过她的手指,替她关掉了水龙头,男人的声音近在耳边:“你是想水漫金山寺么。” 罗岑宵缩了缩,皱眉道:“你进来干什么?” “刚才还这么温柔,现在对我就这么凶,”听上去却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他的身体也朝她靠近,压迫着她,令她不得不转过来与他面对面:“你不是很忙么?不用天天来我这边的。” “你想见儿子,我把儿子带来,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如果我不在的话,小问一个人待在你这我也不放心,况且,工作是做不完的。” 的确,在这段莫名其妙的日子中,黎今很少再将工作带到两人之间,每天的生活都过都很有规律。 罗岑宵又怎么会不想见儿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问在我很开心,但你来并不合适,黎今,你还要我说的更明白点吗?我们现在都是单身状态,你这样出入我的家里,给我带来困扰了。” 黎今一怔,没想到这个小女人竟说的这样直白,面色渐渐沉了下去:“你怕什么,被拍到咱们就认了。” 罗岑宵都无语了,“认什么呀认,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要不是为了小问,我才不会让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占我便宜,我以后还要嫁人的黎先生!”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在两人之间凝滞,罗岑宵一时脑热说了这话,也有几分懊恼,但很勇敢的直视着脸已经变得铁青的男人,希望最好能够将他气走。 无奈,男女之间的身高悬殊,罗岑宵抬起头来才能完全的望着男人,时间没过去多久,脖子已经酸了。 平心而论,黎今这一身家居打扮很惹人注目,浅灰的羊绒毛衣露出漂亮的锁骨,衣物的料子看着都很舒适,原本系在他身上的滑稽的围裙也没那么格格不入了,反而让他生出一种温和斯文的气度来,虽然这气度现在同他变臭的脸很不搭。 罗岑宵短暂的失神后,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和距离都有些暧昧,但她的身后就是水槽,男人的双手抵在陶瓷的边缘,相当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的领地,让她逃无可逃。 她用手肘挤了挤他坚硬的手臂:“让我出去。” 黎今忽然笑了,字像是从一个一个从嘴巴里挤出来似的:“我偏不。”他慢慢的凑近她,五官放大,越来越明显,罗岑宵看到了他眸子里隐藏的那点恶劣因子在作祟:“你还想嫁人,说,你想嫁给谁?除了我,你还想跟谁在一起?” 说着,他的手掐在了她的腰上,缓缓向上移动,“说啊,你想嫁给哪个男人,说出来我听听。” 罗岑宵自然没有结婚的打算,可是话都放出来了,再认输不是她的个性,于是硬着脸扯开他的大掌,“我现在是当红女星,身后追我的也不算少,你凭什么觉得我没人可嫁。” “你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像徐城那样的‘暖男’还是霍诵承那种没脑子的二傻子。”他悠悠的道。 罗岑宵睁大眼,涨红着脸反驳:“反正不是你这种不会做菜还要偷偷定了酒店的餐装作是自己杰作的男人!” 这就尴尬了…… 黎今收回一只手,虚握成拳在嘴边咳了下:“……你怎么知道?” 罗岑宵无语的撇了撇嘴:“上次你们走了以后,酒店回访电话打到家里来了,况且,你的手艺怎么可能忽然这么突飞猛进。” 亏她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小感动,一个从来不进厨房的男人竟然开始为她做饭做菜,但结果是令人哭笑不得的。 她干脆将他的手拂开:“你真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你既不是徐城也不是霍诵承,你就是你自己,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做这些事讨好我,你明知道我们没可能的。” “对我来说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他认真的看着她:“而且你明明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 罗岑宵避开他的眼睛,“你非要钻牛角尖我也没有办法。” 他拽住了她的胳膊:“汤和肉不是我煲的,菜都是我炒的。” 她再看他,他就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道:“我请了师傅教我,初学,我也尝不出的味道。小问试过,说还过的去。” 趁着她傻傻的没回话的时候,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然后很快离开:“我看你也没说难吃,唔,看来确实过的去。” 等到他们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小问的水果盘里还留了三分之一的葡萄给他们:“爸爸宵宵你们好慢啊,我都差点吃完了,咦,宵宵,你的脸怎么红了?” -- 如果忽略掉黎今时不时对她发出异于常人的表白的话,这段日子算得上是罗岑宵这么多年以来过的最开心的时光。 当然,大多数的时候她还是泡在剧组里的,她向阎娜坦白了自己与黎今的关系,虽然没有细说,但是也告诉了对方小问是自己的孩子,然后问她是否能将小问带到剧组来,带在身边。 阎娜在吃惊的同时说了不,“我不是不让你跟儿子团聚,只是你现在情况特殊,人气达到了峰值,如果你忽然砸出自己还有个儿子这样的消息,你的粉丝恐怕会反弹……”她叹息道:“这样吧,慢慢来,我们一点一点的向外透出风声,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隐瞒这一点。” 娱乐圈里隐婚生子的大有人在,当然大众有得知实情的权利,可当事人也没有必须告知的义务。 “况且,这也能保护小问现在的生活,一旦曝光,他的童年也许就不会如同现在这样平静,就算是单纯的上下学,他都会被大批的狗仔跟踪,继而,他们会掘地三尺的找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阎娜说:“你再考虑考虑。” 阎娜是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这也确实切中了她的心思,她暂时断了这个念头,小问还小,他不该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遭受这些风波。 罗岑宵只能抽出尽量多的时间来陪伴他,同时也更小心狗仔的跟踪。 《成长》作为罗岑宵受伤后的担纲第一女主角的作品,不出意料的大爆了,这是她的人气累计到一定程度后的爆发,来的猛烈而迅速。 出色的情节设置,毫不拖沓的剧情和总有神来之笔的台词让每一集的收视都在攀升,经过了《最终审判》调.教的罗岑宵自己都觉得就好像是……开窍了,剧本在她手上,表演的时候游刃有余,曾经一直到不了的情绪和状态信手拈来,老天给了她一笔巨大的财富。 整个微博、纸媒,还有现实生活中,处处都能听到关于《成长》的讨论,罗岑宵好几次全副武装的去咖啡店买咖啡都听到大家在津津有味的讨论着“小鱼”——她在剧中扮演的角色。 于是,公司也特地为她开了个庆功宴,就设在洲际大酒店,罗岑宵请了自己的好几个圈内好友,还包括了乘风破浪的那几只。 就是在联络霍诵承的时候,总是联络不上。 霍诵承这段时间就像是失踪了一样,除了在她伤到腿住院的时候他打过一通电话询问她伤势如何,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听他们说,他是去非洲拍戏了,非常艰苦,几乎封闭式的拍摄。而她点进他的微博,距离现在最近的那一条也是三个月之前了,粉丝已经把评论包圆了,留言已经破了三百万条。 这次的庆功宴其实是小型的朋友聚会,自然没什么媒体在场,大家也比较放得开。 喝到差不多的时候,罗岑宵和波波开始安排大家回家,最后就连波波都被她强行塞到车上去后,她也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风尘仆仆,身上没有任何点缀的东西,白衬衫黑裤子,外加一顶压得有点低的棒球帽,但遮不住他即便在黑夜中也亮的惊人的眉眼,他就像是从年少青春中走过来的大男孩,右手将一个大包包甩在身后,不得不说,那模样有点帅。 “喂,我回来了。”他笑起来的样子自带三分邪气,却又很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  没脑子的二傻子从非洲挖煤回来了→_→ 多更了点,所以晚了一米米时间~~~~~所以声声要发红包啦,喵~只要不是呵呵哈哈的都发~~~让我们开心的迎接元旦吧!!!~ 第77章 hapter77 77 深夜的烤串店,罗岑宵看着霍诵承大快朵颐,惊叹道:“你是饿了多久了?” 霍诵承点了一大堆荤的素的堆在两人面前,不得不说,香味扑鼻。 他拿了一串烤鸡翅递给她:“想吃就吃呗,还能吃成个大胖子不成。” 罗岑宵缩了缩,“胖了上镜头不好看。” 她这阵子片场吃的好,休息的也好,还被黎今送来的那些汤汤水水补了个够,腰上都似乎宽出了一寸,因此现在晚上她都尽量少进食,刚才在庆功宴上也是一样,于是现在看到了这些充满着烟火气的烧烤和霍诵承吃的毫无形象的脸,她纠结极了。 霍诵承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把鸡翅塞进了她的手里:“你别喝酒就成,一会儿还得送我回家。” “你自己的车呢?”她拿着鸡翅慢慢的啃起来,“你的经纪人和助理都去哪儿了?” “我要来见你啊,叫他们都回去了。”他理所当然的道:“当然就要由你负责送我回去了。” 说着说着就好像要被他带进沟里去,罗岑宵长了个心眼,打了个哈哈:“庆功宴的事我打过你电话没人接,微信也不回,非洲怎么样?是不是遍地金刚石?” 霍诵承翻了个白眼,“没错,路边撒个尿都能冒出颗钻石来,你就说厉不厉害?” “你好好说话会死啊。” “那你好好跟我说句话问问我在非洲累不累会死啊?”他用相同的语句反问道:“我都去了好几个月了,回来一看微信才一条消息,你有没有良心。” 她低头吃东西也不说话了。 又是这个样子,说不过就不说,也算的上聪明。霍诵承喝了一口啤酒,感觉到那些火烧火燎的东西在喉咙口降了点温,然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说实话,她的气色很不错,皮肤白里透红,脸上有了点隐隐的肉感,不再像以前那样纯粹的瘦了。 当初在非洲的时候听人说起她拍戏受了伤,其实他是直接打算冲回来看她的,那种想要立即出现在她面前的冲动亦是前所未有,他都已经带上了随身要带的东西准备去机场,到底还是被人给劝下来了。 虽然自己的性格是张扬而无所畏惧,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否则早就被踢出这个圈子了,剧组花了超出常人想象的精力和代价在这个地方拍戏,他作为第一主角,实在不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 但是导演给了他半天假期,他坐车去了市里头给她拨了一通电话,当她的声音真正从遥远的地球的另一端传到他的耳膜边的时候,他发觉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他问,你的伤怎么样? 坐车3个小时到了城市,而那通电话全长只有五十七秒,还不及一杯茶由浓转淡的时间。 而他前几天刚收到了她的邀请,正好提前了一天结束杀青,从登机前开始就想着要见她,现在终于见到了,总不能把氛围再搞僵掉,虽然他经常这么做。 烤串店里除了他们这桌也就是在门口的位置还有几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正穿着汗衫在拼酒吹牛了,空调开的很足,打在人的皮肤上其实又凉快又刺激,他看了看她笔直的伸长的腿,问:“现在没事了?” 罗岑宵很快就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的腿,立即摇了摇头,轻松道:“没事了,也就小伤。” 他低头用桌上的开水给她烫了一下面前的杯子,然后倒了点茶,“接着。” 罗岑宵不明所以的拿起了杯子,然后杯壁就被他用酒杯撞了撞:“不是说庆功吗?”他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似的:“你要开车,就以茶代酒吧,祝你的《成长》收视长虹,最终审判叫好叫座。” 她笑着点点头:“谢谢。” “所以,真的不考虑我了么?”率先把啤酒灌进肚子里的男人也率先开口。 罗岑宵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什么?” “我说,你不考虑跟我在一起么?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的了。”霍诵承神色从容。 又是这一茬,罗岑宵以为自己在拒绝过他以后他也早就忘记了这回事,霍诵承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会对一个女人死缠烂打的人,现在他又说这个,她怀疑是他喝醉了。 可是看样子也没有,因为霍诵承的目光炯炯,眸子黑白分明,只是脸颊上有一点微微的红,他认真的望着她,“你还要跟他在一起?你这个年纪在圈子里不算小了,现在还在上升期,你还有很多可能。而他的背景我很清楚。”说到这里他难得的顿了顿,随后绕了过去:“明眼人都知道你应该选择我。” “哦,是吗?”罗岑宵随便想了想,就说:“可是你的花边新闻也不少啊,又是流连嫩.模香.闺又是豪宅泳池轰.趴,霍大少艳.名远扬。” 被提到这些“黑历史”,霍诵承揉了揉鼻梁,“我已经很久没做这些事了,说出来你恐怕也不会相信……我霍诵承可能别的本事没有,但不会撒谎,也遵守承诺。罗岑宵,你考虑考虑我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这样低声下气到近乎卑微的口吻,让罗岑宵心里一震,她凝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或许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在这一年的盛夏,这间狭小到腿都无法完全放直的小店里,店外时不时飘进缕缕烧烤的香味和人高声笑闹的声音,而霍诵承白衣黑裤,甚至有些微的局促,但仍旧诚挚的望向她。 这是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专业成绩和数以万计的影迷簇拥的霍诵承啊,他的标签是桀骜不驯和我行我素,他的身影也留在电影历史的长河中。 要说毫无触动那是不可能的,但罗岑宵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跟你说虚的,霍诵承,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孩,而不是像我这样的。” 他急急的道:“你怎么就配不上我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你把我想的太好了。”她苦笑着道。 “不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是你太看低你自己。” 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 她觉得挺尴尬的,长这么大被告白的次数屈指可数,但霍诵承绝对是最特别的那个。如果他还要再提,她简直不知道如何应付。 幸好,他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了IPAD,打开给她看。 罗岑宵拿到手里,才发现这是一个剧本。 霍诵承解释道:“这是我公司接下来要做的一个本子,有没有兴趣一起?” 公对公,私对私,罗岑宵对于工作还是有兴趣的,况且,她看了不少霍诵承的作品,对他的演技也是折服的。 用手指划过屏幕,她只稍微看了下大纲,就尴尬的收回了手。 霍诵承不明所以:“怎么了?” “这……我没看错是个纯爱片?” 他皱起了眉:“不可以么。” “那你参演吗?” 他吐出两个字:“废话。” “那你演谁?” “男主角啊。” “我呢?” “你白痴啊罗岑宵。” 她将IPAD放在桌子上,“你是男主角我是女主角,这不合适吧?” 她觑着霍诵承,才刚说完那些就拿出剧本来说要一起演电影,还是爱情片,怎么都显得有些跳跃。 霍诵承都被她气乐了:“你不是以为我会在工作上吃你豆腐吧。” 罗岑宵赶忙挥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现在……又要演情侣,你不会觉得别扭吗?” “专业一点罗岑宵。”他板起脸来的样子倒是很严肃的,“如果这个本子不适合你,就算我再喜欢你也不会找你,这个本子邹编写了五年了,我也看过不下十遍,角色非常贴你,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来演。当然,出于商业角度的考虑,咱们的合作是万众期待,那何乐而不为呢?” 众所周知,霍诵承已经好几年没有拍过爱情题材的电影了,而她自己也是一样——一路走来,商业片文艺片,职场剧古装奋斗剧都一一涉猎,唯独漏掉了反而是市场上份额占得最多的纯爱题材,趁着年轻的时候谁不想在大荧幕上留下最美的自己呢? 她需要经典的角色,也绝不止一个,大众对于一个演员的评估也是从多个角色考量的,这个剧本的时间来的很巧,如果不是霍诵承出演男主,她可能当场就接了。 见她仍在犹豫,霍诵承也懒得逼她,“我把东西都发到你的邮箱,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但是罗岑宵,我认为抛开私底下我对你的感情,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它。” …… 她开车将霍诵承送回家,他看上去很累了,也没说什么就上了楼。 倒是她坐在车里停了好久才离开。 这一回见过面后,霍诵承倒的确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并没有催促她。 罗岑宵收到了他发送过来的剧本和一些相关资料,整理了一下她又抄送给了阎娜。 阎娜是清楚这两人私交不错的,但并不知道霍诵承对罗岑宵有好感,她看了后问:“备案了吗?什么时候开机?” “过一阵子吧,现在前期筹划中。”她琢磨着道:“本子的确不错,可现在CP粉太多了,我怕有影响。” 她这么一说,阎娜马上就会意过来了,笑盈盈的看着他:“是怕黎今不高兴?” 罗岑宵:“……” 罗岑宵:“跟他没关系,我想接什么戏就接什么戏。” 阎娜意味声长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如果黎今没意见的话,我倒是觉得可以接,霍诵承影帝后第一部纯爱片,亲自参与制作和投资,再加上你们乘风破浪的狗带CP加持,未来可期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罗岑宵仍旧考虑中。 夏天伴随着知了声和《成长》的热播过去了,她的事业蒸蒸日上,杂志、中高端代言、粉丝数量、国民认知度激增,在一片形势大好中,《乘风破浪2》传来了筹备的消息。 距离乘风破浪第一季过去以后,第二季的人选一直在扑朔迷离的猜测之中,罗岑宵这边确实已经接到了合同,相对于第一季的低报酬来说,第二季给她开出的价格就可谓是天价了。 不管怎么说,乘风破浪对于罗岑宵来说是有着知遇之恩的节目,她想也没想就签下了合同,但与此同时也签下了保密协议。 如果提前公布原班人马的话恐怕节目就失去了热度,所以大家都缄口不言,这样既保持观众的热情,又能在公布的时候让大家舒一口气,节目组总是套路满满。 对于罗岑宵又接了乘风破浪第二季这回事,黎今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他在吃饭的时候直接的问:“那档破综艺有什么好接的,推了他。” 罗岑宵不以为然:“合同都签了,毁约是要赔偿巨款的。” “多巨?我出。”他一边盛了一碗汤,一边轻哼一声:“不就是去各种地方吃苦,苦还吃的不够么?有什么意思,大不了我给你开一档。” 罗岑宵最烦他这个财大气粗到用鼻孔看人的样子:“我不推,乘风破浪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没有它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十八线的小黑人……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吃完没?吃完你可以回家了。” 黎今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开口,小问却也推搡了他一把:“宵宵,你一定要拍乘风破浪2哦!我跟幼儿园的小伙伴都打赌你跟承承第二季都会上呢,狗带夫妇加油!爸爸你真OUT,要不你先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上昨晚的更新,今天还会更,但是下午我就要出门所以会比较晚,不要等~ 红包继续有效,声声随便花附体啦~ 谢谢等待的小仙女们~: 风卷雪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78章 hapter78 78 小问的倒戈让罗岑宵措手不及,他说出“狗带夫妇”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黎今的脸快要黑成一块炭了…… 罗岑宵都心惊肉跳的,就怕这厮忽然掀翻了桌子什么的,但小问一点都察觉不到暴风雨来临似的,说着:“wuli承承很帅,也就比我差一点点了。” 黎今终于冷笑一声:“黎问,最近作业是不是太少了,整天看电视。” 小问头皮一麻,浑身颤抖的道:“爸爸,我说错了什么吗?” 往常黎今只要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基本意味着小问的末日要来临了。 “你马上要开学了,暑假也没好好学点什么,”黎今深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若有所思,而说出的话俨然一个望子成龙的慈父:“开学了跟着你王伯伯去学书法去,好好练一练。” 小问听到王伯伯和书法这五个字当即哭丧着脸道:“我不想去,我在家临字帖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练的爸爸!” 黎今异常坚决:“不行,王伯伯是书法大家,漂洋过海办过无数次展览,你一定要去。” “爸爸呜呜呜……”小问示弱,小问哭泣,小问无语问苍天。 但这统统都没有用,黎今不为所动。 小问转而投向罗岑宵的怀抱,试图曲线救国:“宵宵,呜呜你快跟爸爸说一下,我不想去学,我会乖乖在家里练钢笔字,你看着我好不好?” 看着儿子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罗岑宵就要满口应下,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带代他向黎今讨饶,他就用眼神告诉她——不可能。 小问一下子垂头丧气的像朵开蔫儿了的花,东西也吃不下了,电视也看不动了。 临走的时候也不愿意走了。 他抱住罗岑宵,将脸埋在她毛绒绒的衣服里头,“宵宵,不想回家。” 罗岑宵摸了摸他的头发,她又何尝舍得离开他呢?总盼望着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的紧着他。 她索性看着黎今征求他的同意:“要不……就让他在我这住一晚上行吗?” 自从小问得知自己是他的生母后,虽然黎今经常带着他来她这,但还从未在她这里过夜。现在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罗岑宵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明天她上午有时间,完全可以陪着小问吃完早餐再分开。 她看向黎今:“那要不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可以吗?”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明天我去工作前让波波把小问送到你公司?” 谁知黎今似笑非笑的看她:“小问留下可以啊……”接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用嘴型说出了下半句。 这话显然是不适合被小朋友听到的,但罗岑宵很快就辨认出了那几个字,瞬间脸红的不行,暗骂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那句话连在一起是这样的——小问留下可以啊,我也留下。 …… 罗岑宵终究还是无法拒绝小问,至于那男人……好几间客房,他爱住哪间住哪间便是了。 第一次给小问洗澡。 小朋友在泡泡浴里待着,带着泡沫的水面上还浮着几只黄色的小鸭子,罗岑宵拿着浴巾进去,小问小脸红扑扑的,“其实我自己可以洗呢。” 罗岑宵走两步蹲下,正好与他平视,然后自然而然的拿着毛巾给他搓搓背,“你快六岁啦,再大就不能给你洗澡了。” 小问垂下眼睑没说还说什么,但他越是这样,罗岑宵越是觉得心疼。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你不想跟那个王伯伯学书法?” 提起这个小问几乎是海带泪了:“王伯伯是爷爷的朋友,他很厉害,很严格。跟他一起练书法站着好几个小时一动不能动,”他咬牙切齿的道:“爸爸一定是故意的,他一直说我是多动症!哎,王伯伯的学生都超级可怜,四五个小时一个动作,笔尖都不能发抖呢。有个大哥哥说跟着他学了一年多了,还是只能连横竖这两个基本笔画。” 小朋友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哪点惹了爸爸不快,念念叨叨的同她解释道。 这么一来,罗岑宵也就明白过来了,这位王伯伯非但是个大师,更是个严师,怪不得小问对他如此畏惧和尊敬。 他扯了扯罗岑宵的胳膊:“宵宵,爸爸现在可听你的了,你帮我去求求他啊,我不想去。” 罗岑宵十分为难,其实在孩子的教育上,父母两个不方便同时插手,特别是不方便同时插手一件事,即便两人有分歧,最好也别当着孩子的面。 小问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蒸汽弥漫在两人周身,就连心都蒸软了似的。 罗岑宵犹疑的点点头:“我试试吧,不过不成功你可别怪我。” 小问猛点头。 …… 洗好澡后,小问支支吾吾了半天,要求同罗岑宵一起睡。 她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在门外等候了母子两人很久的男人面露不悦:“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陪么?” 小问很早就有了自己的独立房间,并且一个人也睡得很乖,几乎不需要黎今的过多担忧。现在居然一口一个我要跟你睡,黎今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 罗岑宵怪罪的看他一眼,然后牵着裹得像个蚕宝宝一样的小问:“那走吧,咱们早点休息好不好?” 小问趾高气昂的路过黎今身边,哼,大声道:“好啊!” 将床铺整理好,躺在上面的时候,罗岑宵内心深处感叹—— 上一回母子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还是数年前,小问刚刚出生裹在襁褓中的时候,当时的他什么都是小小的,眼睛小小的眯成一条缝,鼻子小小的连鼻梁都未成型,嘴巴也是小小的嘟着,可爱极了。 而他现在长大了很多,略带一丝婴儿肥的脸上,是与自己肖似的眸子,四肢修长像黎今,他乖巧可爱又懂事。 就算不肯开口叫她妈妈,那又如何呢? 重逢和相认就是最好的礼物。 两个人随便聊了些他小时候的趣事,却见小问不停的朝着没有关严实的门缝外张望,罗岑宵察觉到这一点,就问他:“怎么了吗?有东西落在外面了?” 小问扯了扯身上的毯子:“爸爸不知道睡觉没有。” 罗岑宵一愣,她今晚就只顾着跟小朋友洗澡聊天讲故事了,也没怎么关心一边的男人做了些什么。 小问今天虽然不自知的惹怒了爸爸,继而又被安排了自己不喜欢的课程,可是……他还是挂念着爸爸。 罗岑宵想了想:“爸爸是大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爸爸是很好的爸爸,”小问突然认真的对她道:“宵宵,你不要讨厌爸爸。”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爸爸的眼神和他看你的不一样,爸爸喜欢你,我知道呢,那你呢?你有没有一丢丢的喜欢他?” 这样简单的问题,罗岑宵却答不上来。 小问似乎没想过要等到她的答案,而是继续道:“你不在的日子里,爸爸把我带大,他是一个优秀的人,虽然看上去真的很酷,但不是那样的,爸爸也会难过,会伤心。他是真的喜欢你,你离开我好多年,能不能答应我,也别不要爸爸?” 小问说了很多很多,孩童越是简单的言语组织起来的句子便越发的直刺人心底。 罗岑宵久久难以入眠。 等到小问熟睡后,她轻轻的用手指一撑,从床上滑落下来。 她走到客厅想要喝一杯水,顺便……看看某个男人。 结果刚踏出房门,就看到客厅里的电视机亮着,只是声音几乎被调到了静音,男人坐在沙发前握着遥控器,目光没有聚焦在眼前的屏幕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她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抬起眼来。 “有大号的换洗衣服给我用一下么,我没带衣服过来,洗澡不方便。”他说。 “我哪有你这么大的衣服,”虽然话是这么抱怨,但她仍走进衣帽间随手翻出了几件大码的T恤扔给他,“要洗快洗。” 他接过衣服,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搂住了她的腰:“不陪我一起么?” 她耳根一红,推开他:“休想。” 黎今看来心情不赖,笑盈盈的去了浴室。 罗岑宵倒了两杯水一饮而尽,坐在了他原先的位置看着电视机。 ……也不是没有两个人一起洗过澡的,那还是在他家的时候,他喝的有点多,按着她在床上做了好几次结束后她要去清理,结果男人就跟了进来,浴室水汽氤氲,与水蒸气一起滋生的还有情.欲,她的背后抵着冰凉的墙壁瓷砖,而灼.热的他在面前。 不得不说,即便没有心动的感觉,两人都仿佛在这方面极为合拍。 每一次都弄得喘.息连连,字不成句。 黎今在这事上占据的是绝对主导地位,以往的时候没有她说是或者不是的权利,她只需要承受,只需要打开。 可是最近这段日子以来……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最直接的便是他们再也没滚过了,一来是因为她换了住处,二来也是因为男人没有再强迫他。 他们俨然回到了一种彼此平等的位置和关系上,那是超脱于肉.体之外的感觉,纯净很多。 正想着,浴室的门打开,男人上身赤.裸只在下头包了一条浴巾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看到了,很对不起,也不解释了,是我的失约。 第79章 hapter79 79 每一次看到这一幕,罗岑宵都不得不承认,黎今的身材是真的不错,与那种健身房里的猛男锻炼出来的肌肉有所不同,肌理光滑,每一块肌肉都很匀称,不会显得太过分,最最恰到好处的体型,人称的衣架子。 他就是有些清减了,想来也是,每一餐都是在强迫自己进食,就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保持这样的体型,罗岑宵都佩服他。 他带着热气走到她身边,随后坐下。 她提起小问的事情:“……既然小朋友这么抗拒,要不就以后再说?” 黎今呵了一声:“他抗拒的事情多了,难道个个都听他的?” 她静了会儿,才说:“他还小呢。” 黎今失笑,摇了摇头:“慈母多败儿。” 罗岑宵不说话了。 “这就生气了?”他睨着她:“就这两天的功夫就知道你疼他由着他了,你要一直依着他以后该怎么办?” 随后他缓缓的道:“王云谦先生是当代一流的书法大师,教书育人,写字也培养毅力,不是学字那么简单。他看眼缘教孩子,你以为人人都能去?小问性子还可以磨一磨,去学习下不是坏事。” 他的话不疾不徐,令她一下子觉得好像自己刚才确实小孩子气了些,不由得软了些道:“我……” “小问很聪明,就是容易三分钟热度,王先生非常好,我也跟着他学过一阵子书法。” 听他提起了自己,罗岑宵睁大眼睛:“你也学过?” 他勾了勾唇角,继而在她的手背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字,“学了五年,从我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开始。” 手指轻触而过,走的太快,她没有分辨出那个字是什么。 但他提起了自己的母亲,令她想到小问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爷爷奶奶都不是真正的爷爷奶奶。 她跟着重复了那几个字:“你的母亲?” 他嗯了声,“我的母亲,去世很久了。邓思安可以说是我的养父,他爱慕我的母亲,但他们没能在一起。邓小鲲是他跟费萍萍的孩子,邓家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怎么,被绕晕了?”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看着她,一点不避讳的道:“我的母亲是个没落的富家千金,为了生计做了舞女。后来,在回家的路上被□□,这才有了我。她独自把我带大,又遇到了邓思安,再后来,她就去世了,邓思安把我带回了邓家,才有了现在。” 因为惊讶,她微微张大了嘴巴。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黎今与邓思安是亲父子,要不然外头也不会总是称呼他为安盛的接班人了,而邓小鲲与他的关系也仿若亲生兄弟般不分你我。 最主要的是,他说——他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被□□而生下的,对于现在的黎今而言,这样的秘密竟被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背后经过了多少的挣扎。 她居然觉得,有点难受:“你……你现在过的很好,你母亲也会开心的。” 黎今却紧紧的看着她:“出身我们无法决定,但过的怎么样能由自己来决定。” 这句话大大的引起了她的共鸣,“对!人的生命是无法选择的,但你遇到了一个好母亲和一个好养父,你很幸运。” “所以,你是在安慰我么?”他轻轻的道。 她一怔,心想他都已经说了这些,不忍再同他唱反调,因此道:“算是吧。” 他伸手攥住她的手,大掌正好将她的小手包围住攥在手心,“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同情,但你有权知道这些,因为,我还想跟你在一起。” 她心头就像被锤子敲了几下,黎今漂亮的眼尾微微向上扬,他并不像是在讽刺她或者打趣。 他明明白白的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罗岑宵悲哀的发觉,无论过多少年,自己似乎对这个男人的抵抗力都十分微弱。 但是现在的她变得聪明了很多,感情并不是生活中必须缺乏的东西,在选择是与否之间还有一条路——不选择。 她转而看向别处:“今晚你睡客房吧,床单枕头都是新的,可以吧?” 黎今停了停,反而翘起了唇角:“现在睡,是不是太早了,嗯?”他似乎在往她的耳朵里吹气,湿湿痒痒的。 她缩了下脖子,“你做什么,我要去陪小问了。” 然而还没站稳就被男人一把拉进自己的怀中,坐到了他的膝盖上。 黎今最爱她这娇羞的模样,整个人犹如渡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色,诱人而馨香,让他每每都难以自制。 罗岑宵当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变化,一时僵硬到不行,“你快放开我。” 但偏偏还不敢大声的说,生怕吵醒了里屋的小问。 “你还不知道我想干嘛,”黎今也是受不住了,“跟你说这也不搭理,说那也没个准信。你真的是要闷死我。” 五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是见面了,再次开荤了,再要戒,几乎比登天还难。 他忍了这么久,如今美人在怀,就连心脏都在发热。 他紧紧的桎梏着她不让她逃离,在她耳边说着那些熟悉……的话。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灯光迷离,罗岑宵几近晕眩。 但她的意志仍旧很坚决,绝对不要做,她不想。 幸好有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他不让接,罗岑宵就是要去拿。 争来夺去,她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一下子紧张起来,“你让我接,是言言啊!” 段言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严肃起来,拍掉了男人的手,而黎今还是抱着她,一点也不像是要回避的模样。 罗岑宵瞪他一眼,见没有效果,也只能接通了。 接起来便是段言急促的声音:“宵儿吗?你家出事了,你爸跟人学做P2P被骗了好多钱还被人揍了一顿现在半死不活的在家里头,你妈在闹自杀呢!” “什么?你慢慢说。”她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段言喘着气道:“你爸之前也不知道跟谁去做P2P借贷,把家里的钱全都放出去了不说,现在还欠了别人一屁股的债!欠钱的现在跑的没影了,你爸跑到人家打工的地方去找事情,被人揍了一顿狠的,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到,哎,现在躺在你家呢,你妈又寻死觅活的,你哥倒是回来了,但也不顶什么用。你要不要回溪城?” 罗岑宵现在对于罗家全部信息都来源于段言,当初她被李丽从家里赶出来之后,她就将所有需要用到的治疗费用都给了段言代为保管,段言本身也挺忙的,还是抽空帮她看着家中。后来她对家里头万念俱灰,也没再问,结果没想到段言还没忘了她的嘱托。 段言问完,又有些犹豫的道:“其实这笔钱我也不是拿不出救济你爸妈,就是你看,需要吗?” “不用,我马上回去。”她说:“谢谢你言言。” 对方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口哨声:“切,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毕竟是一起生娃的关系哈哈哈。” 罗岑宵会心一笑。 但挂掉电话后,她顾虑重重,倒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去地府的阎王爷那边看看上辈子究竟欠了罗家多少债,为什么就是还不完呢? “你要回溪城?”一直没有动静的男人忽然说话,这才让罗岑宵意识到自己还在人的怀里被圈着呢,她动了动身体,男人却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现在?” 两人之间的距离较近,罗岑宵知道自己刚刚通话时的内容肯定都被这男人给听了去,但也因为他早就见识过罗家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因此她也就没那么多顾虑。 “家里的事,是时候一次解决了。”她说。 李丽上次来过以后,她已经考虑了很多天,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或许她再也没那个闲情逸致与他们纠缠了。 罗家的每个人都令她精疲力尽,无力应对。 “这样也好,”黎今摸了摸她柔软的额发:“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回溪城也不需要带什么,罗岑宵稍微整理了点东西,又临时联系了阎娜和波波邀请取消明天下午的商业活动。 “这么急?还不如等到明天天亮,”黎今倚着门框看她动作很轻的在装东西:“你那妈给她一百个胆子不敢自杀的。” 罗岑宵停下动作,看着他问:“我是不是很可笑,人家只把我当提款机,我还傻傻的在想着,爸爸是不是真的伤的很厉害?我太没用了,我活该是不是?” 黎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摊开她的手掌,这次缓缓在她掌心写了两个字,温热的指尖与她相接,这回她看懂了。 -- 飞机降落在溪城机场的时候是初晨,这会儿的空气还没有变得浑浊而闷热,但她无端感受到一种压抑的错觉。 去往家中的路是她闭着眼睛也能摸到,这次也是一样,没多久就站在了家门口。 一切如昨,熟悉的令人窒息。 房门紧闭,但里头隐约传出了鸡飞狗跳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李丽功不可没。 罗岑宵从包里掏出了钥匙,然后开锁进门。 家里的人都跟被孙悟空给定住了似的,然后罗纪之似乎不敢相信的叫着她的名字:“宵,宵儿回来了!” 他的手里还拽着如同烂泥似的李丽,而后者在听到了她的名字的同时就地下几乎是蹿了起来,尖锐的朝着罗岑宵道:“不孝子还有脸回来!咱们家现在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还企图用钱来断绝跟家里的关系,你还知道回来啊!” 罗岑宵对她主动挑起的战火视而不见,她的目光扫视,所及之处没有罗振兴的影子,人应该在房间里,想着,她不顾李丽的叫唤抬脚径自朝着罗振兴的房间走去。 看到了,才知道段言那句“半死不活”说的真没有一点欺骗成分在。 罗振兴躺在乱糟糟的床上,整个人瘦的脱了形,两条腿被吊着,嘴里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看到罗岑宵进来,双眼似乎才找到了一丝光彩,“宵……宵儿!真的是宵儿,你回来了?” 罗岑宵看着老父神情委顿的模样不禁有些鼻酸,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呢? 她点点头:“是,我回来了,”她边说边坐到了床边,“爸,怎么样?” 罗振兴连连叹气:“是我不小心,错信他人。如果当时我留个心眼就好了,这钱……这钱可怎么办,咱们老罗家的家底子都填进去了。” 罗岑宵问:“大概多少钱?” 罗振兴拍了拍大腿,气愤道:“五十来万呢!” 罗岑宵感觉到自己的心又凉了下去。 她以为老罗家是没有家底的,这么些年爸妈都是这么说的,因为家里的所有钱都拿去填补了曾经的罗纪之,用来偿还各种债务,她三不五时寄回家的钱也像泥牛入海,李丽和罗振兴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家里一分钱也没有,全得靠她出去挣,她的钱都给家里,因为家里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 但现在罗振兴告诉她,家里损失了五十几万。 不管这五十万是他们什么时候攒下的,都伤透了她的心。 她甚至提不起兴趣责问他为什么会弄丢这五十万,因为她既不肉痛也不觉得不可思议。 “哦,挺多的。” “我这次是被人带进了沟里,”罗振兴焦灼的道:“再有钱我绝对不能这样了,咱们罗家没多少钱,这下被抽了个底朝天,哎,祖上不庇佑啊。” 罗岑宵早就熟悉了他们的讨论,她也没搭腔,只是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了上次的那张存折,递给罗振兴:“妈应该跟您说过了,上次我就要给的,还是你们。一百万,足够抵得上你的空缺了,还能剩下点来你去住院治疗。”她放在他的床边:“以后咱们就到此为止了,爸。” 罗振兴脸色极为难看:“一百万对你来说算什么?你这是有了男人忘了本?” 想必李丽除了一百万的事情也已经把黎今和小问的事情转告了他,因此他这么说,她一点都不吃惊。 “一百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我一分钱都不想多给你们啊。” 罗振兴气的要拿手中的东西去砸她,顺手就摸到了一个茶杯—— “爸!你这是做什么!宵已经不欠我们的了!”罗纪之冲了进来,正好阻止了他的动作。 “什么话!我门把她养大这么大,怎么不欠我们的了?”李丽也跟着加入战局,拉高了调子道:“她现在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管自己的父亲在外面乞讨吗?这走到哪里我都能告她去!” 罗振兴咳嗽,同时附和:“不孝女,不孝女!” 罗岑宵冷眼看着,心里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可是她也不想为自己做任何一句开脱。 她想到很多事情,从幼儿园到高中,无数次的期待和无数次的落空,她做对了,是应该的,做错了,是无尽的诘难。 见她没有动静,罗振兴用手狠狠的敲了她一个毛栗子,罗岑宵一个没防备,被敲的感觉脑门都有了回响。 李丽也跟着上来推推嚷嚷的,罗纪之就是在这个时候爆发的—— 都他妈给我停下来!宵都不是咱们家的人,咱们喝了她这么多年的血,还没够吗?!爸!妈!不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点,但补上了。。今夜更了两章别看漏了哈。明天见,另:迟来的元旦快乐,么么。~ 第80章 hapter80 80 罗纪之大吼出声,因为太过于激动,整张脸变得通红,像是要把堆积在心头的话统统说出来似的—— “爸妈!你们他妈的真的够了!不,是咱们够了!宵儿不是咱们罗家的人,你们再这么逼她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这一嗓子吼的震天响,把所有人都吼懵了。 李丽先回过神来,就要去捂罗纪之的手,“瞎说什么呢!你这孩子,好好的乱嚷嚷什么!” 她拖着罗纪之就急急的要把他往房间外扯,“咱们先出去,让宵儿好好看看你爸。” 罗纪之一把推开李丽,“别扯我!今天就把一切都说出清楚吧!” 罗振兴听了这些恨不得从床上蹦下来,一个劲的捶着床边,发出沉闷的响声:“闹闹闹,闹什么!!罗纪之,你是要气死你老爹我吗!” “你们说什么?”一直冷静着没有开口的罗岑宵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这三个被她称之为爸爸、妈妈和哥哥的人 ,他们的面容十分熟悉,但在这一刻似乎又变得无比陌生,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已经盖过了一切旁的声音,她直直望向他:“罗纪之,你再说一遍。” 罗纪之走了两步,面部肌肉抽搐,显然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他痛苦的道:“你……不是罗家的女儿,不是我的妹妹!你跟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啊,是我们骗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仰天长吸一口气,终于将这个秘密说出口,就好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是我对不住你!宵……宵?你倒是说句话啊!” 罗岑宵整个人都好像被巨浪冲击了一遍,眼前的人和物都蒙着一层被鼓敲打出来的光晕似的,特别的不真实,也特别的残酷。 罗纪之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明白,怎么加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呢? 虽然心里想过很多遍要跟罗振兴李丽划清界限的事情,但她从来没想过真的弃他们于不顾。 她想,她会在暗中接济他们,然后等到有一天,当他们老了,不再这么咄咄逼人和贪心的时候,她会回来尽自己该尽的孝道,或许那时候,他们也会笑着聊起当年那些往事,说一句“爸妈当时错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可以一笑置之。 可是,这一切都被罗纪之的这些话给推翻打乱了。 他说,她不是罗家的孩子。 罗纪之看着她苍白着脸摇摇欲坠的模样,赶忙过来扶着她,却被她拍开了手,她咬着牙看着分立在房间的三人,“所以呢?我不姓罗,那我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说啊!说啊!” 死一样的寂静。 就连一向喜欢大声小叫的李丽都好像被人封住了嘴,眼睛心虚的觑着别处,而罗振兴只是在床上叹气。 罗岑宵愤怒的道:“你们倒是说啊!不是说玩笑吗!不是说罗纪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吗?那你们倒是说啊!” “不是这样的……其实,其实……”李丽磕磕绊绊的道。 “我说!我说行了吧!”到底还是罗振兴忍无可忍的开口打断了李丽的语无伦次,他重复了一遍儿子的话:“纪之没说错,你的确不是我跟你妈的孩子。你是我们从工厂门口抱来的弃婴,你的生辰八字被刻在一个小木牌上,你的亲生父母不知道为什么丢弃了你。” 罗岑宵觉得自己几乎要站不住脚了,她勉强靠在了墙上,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苦笑着道:“你们为什么会抱养我?” 李丽多嘴的道:“还不是算命先生说你会旺咱们家!谁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她刚说完,就被罗振兴一个眼神吓得噤了声。 李丽是个精明而愚蠢的妇女,精明是指她对金钱的苛求和算计,愚蠢是因为她不会遮掩自己心中的欲望。 她只消说上两句,罗岑宵也就摸了个大概。 这是一个真正的、彻头彻尾的悲伤的故事。 大约在二十四年前的冬天,非常的寒冷,当时的罗振兴还在家附近的一间钢材厂上班,准备车间的工资微薄,但好歹也能支撑着这个三口之家过日子。 然而,眼看着快要过年了,雇佣李丽的那户人家即将举家迁往香港,按照惯例,结了三个月的工资给她,合同终止。而钢材厂也为了开源节流要缩减工资,这一年年货都没有发,更不要提各种奖金了。 家中小儿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咳嗽个不停,小脸咳的红嘟嘟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医院也送过了,偏方也不知道试了多少,就是没有用,再结合着家里四面楚歌的情况,李丽觉得这是招了邪祟小人了。 她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有人说镇上有个曹半仙上晓天文下通地理,制的符化了水能治百病,又能驱除小鬼,保家平安。 她与罗振兴一合计,就花了不少钱将曹半仙请到家中,那曹半仙瞎了一只眼,据说是能看阴阳两道,听小鬼说事,任阎王差遣。 罗振兴与李丽一看,曹半仙道行不浅,掐指一算就说出了罗明明是跟着李丽晚上出去散步时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须得念经驱除,烧物事化解了灾难,再喝下他秘制的符,不出三日就能变好。 罗振兴与李丽将信将疑,在按照曹半仙所吩咐的那样做了以后,没几天,罗明明的身体果然好了起来,也不咳嗽了,烧也渐渐退了,小儿又活蹦乱跳起来,活泼的像个小猴子,哪还有前阵子病恹恹的模样。 儿子病好了,夫妻俩这下总算是对这曹半仙佩服的五体投地。 因着家中情景每况愈下,两人又千难万难的请到了半仙大人,想找个解决的方法。 曹半仙捻了捻胡子,就说,罗家命里还有一个女儿,但并不是夫妇两所出,他们会在年前找到这个女儿,只要将她领回家,罗家自然会好起来。 罗振兴与李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李丽在生完罗明明以后就上了环,国家彼时计划生育正执行的如火如荼,谁敢生二胎?更遑论是他们这样捉襟见肘的家庭了。 但半仙说了那就是真理。 既要是女儿,又不是他们俩生的,莫非这女娃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罗振兴这天趁着厂里没什么事儿,与同事们下了班在食堂喝了点小酒才出来。大家都喝的有点多,待他撒了个尿回来的时候,人都走散了。 他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月儿挂在树梢上,半朵云也没有。 他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厂外静悄悄的,就连巡逻的灯光也走远了。 他溜了溜车就要往家的方向去,就被一声弱弱的婴儿啼哭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啼哭仿佛一道惊雷将他劈开了,神思从未如此清明。 罗振兴还记得左右打量了下是否有人,然后从车上下来,在墙底下找到了一个灰扑扑的襁褓。 那里头正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张着嘴巴流泪,像是饿的哭都要哭不出了。 他将手探进襁褓,果然摸到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数字,应该是她的出生年月日。 这是个女娃,罗振兴有些激动的抱住了她,心里大概是有个念头紧紧的缠绕着他,只想着曹半仙诚不我欺! 他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将孩子放进了车篓子,一口气蹬回了家。 李丽给女娃喂过米糊糊后,检查了下,女娃的外表并没有显著的残疾,两人又连夜抱着孩子去了外镇的一个诊所,这是个健康的娃娃。 这是个健康的女孩,粉雕玉琢,根据其生父母留下的木牌,她才出生没多久。 是什么让一个健康的女孩被抛弃了呢? 罗振兴与李丽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这归咎于天意。 是天意让这个女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曹半仙说的话一一验证,这个女娃就是上天派来送给罗家的,有了她,罗家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了。 罗氏夫妇欣喜不已,或许从一开始听到婴儿的哭声的那一秒起,罗振兴已经在心中默认了那样的想法,才会毫不犹豫的把孩子带回家,否则,以他的个性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他们带着两个孩子亲自再去拜访曹半仙,曹半仙收了钱,慢吞吞的为两个娃改了名字,罗明明变成了罗纪之,而这个女孩则改名叫了罗岑宵。 曹半仙讳莫如深,只有一句话他们是听得真真切切——这个女娃五行八字都是旺罗家的,也是一棵摇钱树,罗家会慢慢好起来的。 罗振兴李丽领着人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在曹半仙的“影响和预言”之下,罗家的日子可谓是蒸蒸日上,罗振兴虽然被钢材厂勒令下岗,但自己单独出去打拼做起了零工,生意倒也不赖。 他们一家在溪城买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罗纪之上了小学,李丽也找到了新的主顾,这一次,是从大城市来的一户知识分子,没什么古里古怪的毛病,即便对待保姆也相当和气。 罗岑宵长大了,几岁的小姑娘出落的十分水灵,大大的眸子,小小的瓜子脸,抱出去便总有人说这小姑娘长得漂亮,也不知道是随了父母哪个,真是会挑着人的优点长。 起初,虽然谈不上一视同仁,但是罗家夫妻对待罗岑宵也算是过得去,至少有她一口饭吃,也有她一件衣服穿,是她的到来给罗家带来了希望和进步,怎么也算是家中的吉祥物。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罗振兴在外头学会了与人赌博,一开始只是小的玩玩,尝到了甜头便越赌越大,成日的泡在麻将馆或人家家里头不肯回来,只有李丽带着两个孩子。 家里的积蓄慢慢被他掏空却没有进账,他很少出去干活,即便是做,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家中入不敷出,而李丽也因为要带孩子在雇主家工作时屡次心不在焉被责骂。 终于,再也无法偿还的赌债压垮了这个才过上没多久好日子的家庭,罗振兴悔不当初痛哭流涕,李丽抵不住家中的顶梁柱变成这个模样,就说试着去帮佣的那户人家动动手脚。 所谓的动动手脚,也是成功了两回的。 大概是因为主人家对她没有防备,最先前的几次都没人发现,李丽拿了八宝盒盒底的金项链金手镯去倒卖,倒也卖出了不错的价钱。 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在试图趁着主人家午睡不备时偷取祖母绿戒指的时候被人当场抓获。 她被列入了保姆公司的黑名单,无法再从事这个行业。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罗家再次一蹶不振。 罗振兴戒了赌,打起精神来出去找活、工作,勉强度日。 一家四口的开销不小,更何况溪城的物价每年都在攀升。 在这种情况下,罗振兴和李丽对生活的不满又渐渐转化成了对罗岑宵的不满—— 他们开始怀疑罗岑宵究竟是一个福星还是扫把星呢? 夫妻俩潜意识里的重男轻女思想终于扯过了大旗,他们能苛刻她就苛刻她,能对她差一点就对她再差一点……总之,家中只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原因在她身上找就是了,都是她的错,要不好好的罗家怎么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宵啊……爸现在知道是自己愚昧,不该把气都撒到你头上,”罗振兴小心的观察她的神色:“那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又怎么做的了信!什么曹半仙曹大仙说的都是狗屁,咱们家一家都在一起就好了。” 罗振兴自然不能把事情的完整经过和自己的所有感知统统说出来,只能草草的概括了下,但罗岑宵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仅凭这一些,她就能推断出旁的过往枝节来。 她恍惚的立着,就像一座雕像。 在她年少的回忆中,父母对她吝啬的关爱,怨恨的眼神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在她的精神剥削中找到了发泄口,用这种独特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那是他们贫瘠而拙劣的报复方式,他们实在是恨极了她的存在。 因此,在她每一次成绩满分时他们毫不在意甚至嘲笑,在她拿到了心仪的入学通知书时,他们非但不为她感到高兴,而是为大学的费用火冒三丈。 她与罗纪之之间所有微小而巨大的差别,原来她连生气和嫉妒的理由都没有了。 她想她全部都懂了。 李丽见她不说话,便跟着帮腔道:“是啊,你别记恨我跟你爸,现在你出息了,爸妈替你开心还来不及,咱们一家就要否极泰来了!别为这么点小事伤了感情。” 罗岑宵都想笑了,她从未觉得这家人如此厚颜无耻,“一家人?你确定吗?你们老实说,有把我当过一家人么?”她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垂着头不吱声的罗纪之,坐在床上殷切望着自己的罗振兴,还有面带一丝争吵后的红晕的李丽,她竟与他们这些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笼子里的斗鸡一样好笑,好笑的想要流泪,想要痛哭。 她一字一句的问:“你们有把我当过一家人么?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收了我的钱,把我的孩子拱手相让,我在外打拼来的每一分血汗钱,你们拿去,难道心中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她说着,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喷涌而出,就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情绪找到了出口,她抽噎的胸口发疼,字字泣血:“就连一直到刚才——如果罗纪之不说的话,你们还预备从我这里拿去什么?拿去多少?五百万还是一千万?胃口可真大啊……” “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再难的时候,我们也熬下来了没想过要把你扔掉啊。”罗振兴插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罗家有多对不起你一样,你长这么大了没死就不该忘了罗家!” “爸!宵儿不欠咱们的了,你就不要逼她了!咱们家这些年能撑下去还不是靠她接济着,要不是宵儿,我早在大牢里蹲着了!宵儿,你走吧,你走吧!家里的事情你别再管了……” “有你这么说自己爸的吗?”李丽不高兴的道:“这事儿就算是各五十大板,也不全是咱们老罗家的错,你要是争气点咱们还用得着这样吗?照我看,宵儿你也别气过了头,爸妈都给你道歉了,以后咱们一家好好的过日子,妈就跟在你身边伺候你照顾你,你看……成吗?” “不可以,”罗岑宵屏住眼泪,声音冷酷,心灰意冷到无以复加:“我跟你们,再也没有一分钱的关系,钱在这里,我不欠你们的了,”她狠狠的将手中的存折扔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这一声像是对自己的一道短暂的嘲笑—— “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们,我会委托律师全权处理我们之间的亲子赡养关系,你们如果再敢来骚扰我,来一次我报一次警,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状态回来了,明天见~ 第81章 hapter81 81 那天罗岑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罗家的大门,又是怎么独自坐飞机回去的。 浑浑噩噩,灵魂出窍一般,下了飞机坐出租车回去,流的泪把口罩都打湿了,司机师傅只当她是受了情伤的普通小姑娘,在后视镜里担心的看了一眼,用轻松的口吻安慰她:“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可别把我的车椅坐饰都给哭脏了哟。” 罗岑宵捂住嘴巴,勉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谢谢您。” 司机师傅摇头宽厚的笑笑:“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啊,生活还没使出什么手段,就已经哭的不行了,父母知道了得该有多伤心呢?” “父母会伤心么?”她喃喃的自问。 “当然了!”师傅肯定的点点头:“儿女受伤,最心疼的还是当爹妈的啊,我家闺女要是在外头哭成这样,我非得找那小子拼命不可!” 罗岑宵惨淡的扯了扯嘴角。 是啊,儿女身上受到的伤害,流下的眼泪,父母看在眼里,哪有不心疼的呢? 她一度以为家中的两老只是因为出身和受到的教育所以重男轻女的观念比较重,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她展开了自己的一切去捂热这个家,结果自己的心倒是凉透了。 她只是罗家捡来的弃婴,是一个背负着“使命”的孩子,一旦没有起到自己应该起的效果,就是被呼来喝去的命运。 她不知道是该感谢罗家将她带回家养育成人,还是敢唾骂他们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利用的工具。 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冻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 -- 罗岑宵下了车,回到自己的公寓。 刚一脚踏进家门,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光了,她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摘下口罩,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要多脏有多脏、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用手胡乱的抹了一下脸,眼眶涩涩的挤不出更多的东西,眼泪都仿佛流干了。 手机在兜里不断的震动,她从离开罗家后就再没有看过一眼,此刻划开屏幕,都是来自于工作伙伴的号码和微信,还有就是李丽不甘心的数通电话。 她还打来做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利用价值还没有榨干,所以不想轻易放过自己这条肥鱼呢? 或许李丽说的对,这对所谓的父母没有将她扔掉,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了,她凭什么还要求他们给自己好的生活和好的待遇呢? 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是不配的。 想到这里,她狠狠的将手机一掷,惯性太大,落在地板上的手机四分五裂,屏幕一闪一闪的,然后变成了黑色。 顿时觉得十分解气。 随着她这番动作,家中安静的走廊上竟然传来走动的动静,罗岑宵惊诧的抬起头,只见黎今穿着睡衣,胸前的扣子没有扣好,露出了笔直的锁骨,即便是最普通款的家居服也能被他穿出时尚大片的范儿,他应该是刚醒,表情有些罕见而可爱的迷糊,但在看到她的时候双眼一下子又变得有神起来。 大概是她摔手机的声音引得男人过来,但罗岑宵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黎今望着地上碎裂的手机屏幕和零件,缓缓朝她走来,“怎么了?” 罗岑宵羞于在这个时候见到任何人,她别过脸去不看她:“没什么,回来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黎今蹙眉,蹲下身,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因为我根本没有离开。” 在罗岑宵收拾行李走出家门后,他就一直呆在这里,去了她的卧室,睡到了现在。 说来也难得,一向浅眠的他枕着带有她独特甜香味道的被褥竟然睡得沉了,还做起梦来。 梦的情景不甚清晰,可是他明明白白的知道那是梦,也知道那一幕是他们初遇的夏天。 然后就是被她扔东西的声音给惊醒了。 推开门出去,她呆呆的坐在玄关处,这个小女人头发乱七八糟的像是稻草,背包和手机甩在地上,脸上都是斑驳的泪痕,哭的像个小花猫似的脏兮兮的,哪里看得出一丝当红小花旦的模样。 他心底生出一点庆幸来,幸好他没有离开。 “哭的这么可怜,”他叹了口气,将她的脸板正,粗粝的手指抹过她细嫩的脸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爸妈又对你做了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她在罗家受了气,他恨不得将罗家的人碎尸万段,也相信他们的报应就快来临了。 罗岑宵使劲挣脱了他的手:“不要再提他们!我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我也不是罗家的人了。”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切的望着他:“你认识什么人吗?我想改名字,我不想再叫这个姓了!” 黎今摸了摸她的头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站起来,又变得无比冷漠:“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她就这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里头反锁了门,“我不想看到任何人!”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任何人,无论是黎今也好,罗家的人也罢,她都不愿意面对。 她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没有任何的打扰和干预,纯属于自己的放空时间。 床上的毯子被掀开了一角,昭示着男人才刚离开这里不久。 这个发现令罗岑宵无端的郁燥起来,她将毯子用力一展,飘到了地上。 抱着膝坐在床上,就像是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每当受到挫折和磨难,就自己抱一抱自己,好像能给自己勇气似的。 她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你会好起来的罗岑宵。 可是真的会好起来吗? 她的人生似乎总是在最高兴的时候遭遇更大的困难,老天似乎在与她作对,让她饱尝人情冷暖,叫她没有办法再次鼓起勇气面对生活。 如果此刻问还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她的话,那也只有小问了。 脑子里像炸开了各色的眼花般的,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因为睡姿和没有遮盖物的原因,醒来的时候喉头像是被捏住了的疼,腰也酸的要命。 她想要喝水,喝很多很多的水。 趿着拖鞋起来,结果客厅里留着一盏温暖的灯,黎今正坐在等下看她。 他的眸子幽深如同静潭,见她终于从房间出来,便好像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似的:“是不是渴了?” 她没理会,自顾自的去了厨房倒水喝,走进去却发现灶台上正有一个小小的砂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汽,散发出小米粥的香味。 她喝了水又闻了这个味道,情不自禁的觉得饿了。 但是…… “给你煨了点粥,没做过,”黎今的声音从她头顶上飘过来,顿了顿,不甚确定的道:“不知道能不能喝。” 他跟着进来,大手将砂锅盖子揭开,他嗅了嗅,这才说:“应该还行。” 如果被外头的人知道环亚大名鼎鼎的黎总居然会洗手作羹汤,并且还十分不自信的话,得是多大的新闻啊。 罗岑宵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关火,拿碗,盛粥,然后递到自己的跟前,“喝点东西吧,你早上出去到现在应该还没进食过。” …… 餐桌上,黎今盯着她用餐。 罗岑宵的确饿了,机械的往肚子里塞着东西,事实上她得要感谢黎今,因为除了白米粥她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在这过程中,男人一言不发,而她也保持沉默。 直到将碗中的东西都喝了个干净,她问:“小问呢?” “小问明天有暑期竞赛,今晚在老师家,”他回答完毕,反问她:“现在能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么?” 大概是真的无人可说了吧,她对着黎今竟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他们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是被抛弃的弃婴。因为五行旺罗家才会被收养,我跟他们不是一家人,也没有血缘关系……”她说的急了,咳嗽了两声:“但是我非但没有给罗家带来好运,反而带来了灾难。家里的条件仍旧不好,他们真是恨透了我吧,好不容易等到我现在火了,有钱了,再也不用担心那些小数额的负债了,他们也不愿意离开我了,罗纪之又告诉我,我跟他根本不是亲兄妹。” 罗岑宵苦笑着,眼眶也不知道是因为温暖的米粥还是因为情绪的波动再次变得粉粉的:“我我得谢谢罗纪之啊,最起码他没有昧着良心再跟他们同流合污了。我同他们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们了,我给了他们一百万,甩在了他们的脸上,你知道吗?那感觉痛快极了!真的痛快极了!” “你做的很好,”他说:“既然做错,难过什么呢?”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和安抚,神奇的让她觉得不再烦躁了:“你是难过他们对于你零星的恩情还是他们给过你一个家?” “但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似乎本来就是会失去的,失去了也不是灾难。” “可是这么多年的亲情,难道他们一点都没有放在眼里吗?”她抬头懵懵的看着他,这个男人似乎永远有着超出常人般的冷静,“我是活着的,我觉得失去很痛。” 尽管努力的叫自己不要去感知不要去伤心,可是还是会痛,就像是切断了自己过往二十余载的一切,切断了自己的退路。 “罗振兴和李丽两个人,愚昧无知又贪得无厌,集合了这个世界上所有恶的品质,你脱离他们是最好不过的,”他从自己的位子上起来,将无措的她抱着去了沙发上,不带情.欲的抚摸她,叫她变得温顺和冷静。 他的唇也轻轻的点在她的额上、面颊上、下巴和锁骨,“宝贝,不难过了,我陪着你。” 她在他的怀里有点犯困,听到如此的称呼觉得心窝暖暖的,情不自禁在他胸口蹭了蹭,又觉得这一切好像一场梦一样,不敢轻易的回应,就怕梦又碎了,醒来她依然一无所有。 见她懵懵懂懂又蠢蠢的模样,黎今又吻她:“宝贝,说话,嗯?” 她傻傻道:“说什么?” 他粲然一笑:“说你不难过了,说你会乖乖的,你有我就够了。” 罗岑宵毕竟还没有醉,她贪图的是眼下的温暖,可是男人作势就要离开她,她赶紧抱紧了他劲瘦的腰身:“我说……我会乖乖的,有你……就够了。” 管这话是真的是假的,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呢,这一刻,她确确实实的需要他的怀抱,需要他抱着自己心肝宝贝的叫,就好像自己是被怜惜着的,也有一个依靠。 渐渐的,轻吻就变得失去了原本的意义,落在她的身上逐渐灼.热而带着湿度,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去到了任何地方。 罗岑宵本就在情绪敏.感脆弱的时候,哪里经受的起这样的撩.拨和挑.逗,她是一个开过hun的成年人,更别提之前与黎今还合拍的过了好一阵子。身子很快就变得软和了,声音也娇媚起来,在男人的带动下咿咿呀呀的说了好些话。 她对这一晚唯一的印象是落地窗前是一枚大大圆圆的月亮,她哑着嗓子求黎今拉上窗帘的时候,水声和他抱着自己站起来带起的衣料摩擦声混合在一起。 随波逐流,也任性的快乐着。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天使~~: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啊,说一下,我微博现在叫@声声喵yezi 如果想催更催车神马的都来这里找我~~喵喵~~ 第82章 hapter82 82 罗岑宵从失落中振作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委托阎娜找了律师替她解决家中的琐事。 合作久了,她对阎娜的信任也与日俱增,更何况作为艺人与寻常人本就有诸多不同,她得学会时时报备,这样也便于公司及时作出危机公关。 阎娜听了她家中的情况也不禁为她的身世感到叹服:“真没想到是这样……这还真够乱的,既然你已经确定你的态度了,我会着手去办的,你想怎么办?压到底还是留点余地?” 她问的当然是律师在谈判的过程中出到的底牌。 罗岑宵黯然,又想起他们对她的种种压迫和无情,终于还是伸出五根纤纤玉指:“每个月最多这个数,如果他们还要继续闹,就继续压价。” 阎娜表示明白,随后看着她因为疲惫和焦虑,眼下都浮出了淡淡的青色,劝慰道:“如果你还需要假期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 “不用,”她果断拒绝,“我已经调整过来了,接下来也可以很好的面对工作,娜姐,你明白的,我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得靠自己发家致富呢。” 她刻意用轻松的语调调笑自己来掩饰心中的悲伤,阎娜自然也不会揭穿,只是心里隐隐又觉得心疼。 “你放心,还有我和公司在背后支持你呢。对了,明年计划给你开独立的工作室,工作室需要一个名字,如果有好的意见和点子可以随时跟我说。”阎娜翻开了桌上的文件夹,似乎是想要给她一个好消息。 说到了名字,罗岑宵就皱了皱眉头:“我还有一件事。” 阎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示意她说。 “我想改名字。” “为什么?” “你也清楚了我家的状况,背着这个姓……我觉得很难受,我想改个名字,又不知道改什么好。” 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一时的气愤还是什么,总之急不可耐的想要甩掉这个姓氏,仿佛如果这样的话就可以迅速的同曾经那些不快的回忆挥手再见。 阎娜却不赞同她的这个想法:“成熟一点岑宵,这是在娱乐圈,你刚闯出了名堂,你改个名字,然后呢?你觉得大众的反应会是怎样?大家才对你熟悉,这不合适。” 罗岑宵也知道这不合适,毕竟一个名字要做到被大众广为流传和熟知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和汗水只有她自己清楚。 娱乐圈里改名的大有人在,多数是小透明时期怎么都红不起来,请了命理大师各种算,然后请到的名字,却从没见人大红大紫后忽然要改名的。 如果是刚从星辰出来的她,或许可以潇洒的说不要这个名字了,但是现在的她……不得不说,她很珍惜自己的事业和得到的成果,自然不愿意轻易的放弃。 可是只要她叫罗岑宵一天,就一天都无法摆脱罗家与自己之间的关系似的,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 “我知道说这样的话很任性……” “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感受,如果你只是我生活中的好闺蜜,我一定鼓掌给你加油,现在立马飞车带你去改名字。可是,这是一个残酷的地方,你得要忍。况且,你家里的这件事你也不打算公之于众,何必这样招摇的改名换姓白白给人议论的资本呢?” 罗岑宵没再说话。 这事暂且就这么放下了。 手机坏掉后她索性重新换了张卡,这次的手机号码和工作号码分了开来,也彻底杜绝了罗振兴和李丽再来骚扰她的可能。 至于罗纪之…… 在这场家庭闹剧过去数月后,律师不算艰难的结束了官司,罗家的人最后竟然也与她达成了彼此间的协议。 一方面恐怕是在律师的能言善辩的争论中意识到自己再讨不到什么好处,否则很可能连目前手里的一百万都捂不住,另一方面应该是因为罗纪之的阻止。 显然,罗纪之比罗振兴和李丽良心发现的要早一些。 罗岑宵其实不恨罗纪之,如果不是他终于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将这一切告诉她的话,恐怕她还得痛苦很久很久。 因为罗纪之请了很一段时间的假,因此在他销假回来上班的时候,霍诵承还特地同她提起了这个人。 她在打官司的事情几个要好的朋友也是知道的,霍诵承就干脆的问她:“那要不要把你这便宜哥哥炒了算了,整天待在一栋楼里多烦。” 霍诵承是个单纯的人,只是想要为她出气,罗岑宵摆摆手:“不用,如果他在工作上没犯错也尽心尽职的话,我没有剥夺他的事业的权利。” 事实上,罗纪之在霍诵承的公司表现的十分卖力,看来他是真的想脱离这个家自己好好打拼。 罗岑宵看到他现在这样,不禁悲哀的想,如果早几年,早几年的时候罗纪之可以清醒过来的话,那该有多好。 然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假如的。 -- 转眼又是一年冬,在拍完一部职场剧后罗岑宵也奠定了现今娱乐圈第一花旦的地位。 她的人气傲视群雄,几乎可以与最当红的男星相媲美,迷妹迷弟结成串,接机的人经常将整个机场都塞满。 演戏忽然从花瓶到开窍了,她演的越来越顺,更在这个初冬摘得了演艺路上的第一个小满贯——华荣电视剧奖项的最佳新人、最佳女配和视后。 罗岑宵拿奖的时候没有预料到,因此就连获奖致辞都没有准备好,说的有些凌乱,手脚发抖,最后只好展示给大家看自己汗湿的手心,嘘了一口气道:“我发觉拿奖比演戏要难多了。” 众人皆爆发出友善的笑声和掌声来。 拿了奖自然要庆功,公司为她在中茵皇冠包下了场地,更邀请许多媒体到场同欢,罗岑宵换了便装,拿着香槟游移其中,置身于这样充满着祝福的氛围中,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去年的冬天,她一无所有,上综艺节目被人取笑,在组合里被称作是洗脚婢,公司也要放弃她。 一年的功夫,她已华丽转身蜕变为最炙手可热的女星,无论从人气、商业价值和实力考评来看,她都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现在的她身边有着知心的朋友,有儿子陪伴,还有粉丝贴心的关怀,不得不说,她是被幸运笼罩的人了。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几乎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这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 星辰……宋冉絮……吉霜和毛洁,久远的好像是远古般的往事,提起的时候都带了一层薄薄的灰,曾经她以为会一起奋斗下去的人,她们都已经几乎消失了。 只有宋冉絮还会出现在一些抗日神剧里担当女二号,罗岑宵也抽空去了宋冉絮的老家给她的父母塞了点钱,老两口提起自己的女儿就直掉泪,说对不起她。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有人爬起来了,也有人摔下去了,但是摔下去的人想再爬起来,真的好难。 如今,阎娜正让人为她又开始策划起这一年的生日会,可能会办的很大很精致,也必然跟当年那走过场般的冷清生日会大不相同。 “一个人在这儿出神想什么呢?”秦粲然捏着高脚杯贼兮兮的靠近她,将她吓了一跳:“是不是在想……嗯,咱们黎大大?” 罗岑宵推开她的酒杯,“黎大大你妹啊,刚才被我看到你给别的男人敬酒,不怕你家宝贝吃醋啊?” 秦粲然挠了挠头:“诶,我跟他的感情还需要用这些来证明么?” 说罢,她伸出无名指来,一颗切工漂亮的钻石戒指几乎闪瞎了罗岑宵的狗眼,秦粲然悄悄的附耳在她旁边炫耀道:“好看么?昨天去选的。” 罗岑宵讶然:“你们准备结婚了?” “切,”提起这个秦粲然啐了一口:“答不答应他还两说呢。” 罗岑宵倒是赞不绝口起来:“真好看,你就答应人家吧!重要日子可别忘了我,我要当伴娘。” 秦粲然也一点不含糊的答应下来:“废话,咱们俩什么关系,别说伴娘,捧花我也一定送到你手上。”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福的微笑,又问:“你跟黎今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关系?难不成预备一直地下情么,黎今可真爱你,这都愿意忍。不过你现在那么红,的确得好好考虑下,而且你跟wuli承还有那么多CP粉,哎呀,真的公开了恐怕都得哭死。” 罗岑宵失笑:“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 “人家还不是为你着想。” …… 要说公布关系,罗岑宵还真是没想过。 从那一夜过后,她跟黎今之间似乎又近了一步,与小问一起相处的时间越发变多,三人俨然如同一家三口。 只是公布关系的话,公布什么呢? 两人虽几乎日日相对,可是黎今也从未承认过她的身份,她不是十八岁的那个罗岑宵了,她有了自己的考量,既不愿意当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也不想被这个男人压制住。 倒是黎今不止一次的暗示她想要同她在公共场合一起出现,都被她拒绝了。 就像今晚的庆功宴,黎今原本也是要来的,结果因为她的推脱,变成了在公司加班。 庆功会结束以后,罗岑宵和好几位友人互相搀扶着坐电梯直上酒店23层,波波早在这里安排了房间方便大家在酒足饭饱后有个歇息的地方,不用辗转回家。 罗岑宵目送秦粲然和她的男友进房后给他们抛了个飞吻,眨眨眼,随后自己也根据门牌号找到了房间。 结果刚一开门,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之中。 罗岑宵吓得汗毛乍起,几乎要弹起来,结果被人死死固定按住不让她逃离,幸好他的声音是无比熟悉的:“怕什么,胆子这么小。” “黎今,”罗岑宵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吓坏我了。” 他倒是一派悠然:“除了我,还有谁会出现在你的房间。”搂着她的腰转了个身,“难道你还以为是别的男人不成。” 她哼声:“我以为是流氓……”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房间里铺满的玫瑰花给吸引去了全部的视线。 铺天盖地的玫瑰,大约是新鲜空运过来的,娇嫩的花瓣上仍有露珠,它们被反布置成三个字母LCX,意寓“罗岑宵”。在迷离璀璨的水晶吊灯下分外夺目。仔细看,每几朵上头都插着彩色的卡片,上面是手写的字体上遍布着祝福,有“平安喜乐”、“万事顺遂”,“新剧大卖”,也有“努力加餐饭”和“多养点肉”这样平实温暖的。 那都是黎今的字体,简直浪漫到了极点。 罗岑宵走红以来并不是没有收到过大束或者精致的玫瑰,可是这样用心的,倒还是头一回。 关键还出自于黎今的手笔,简直不可思议到像是惊吓。 至于黎今—— 他的面色也不如往常那般淡定,在刚才的近距离相拥中,罗岑宵闻到了他身上也带有一丝酒味,或许是酒壮人胆,才叫他做出了这样与自己的形象违背的事情来。 “你送我的?”她抽出了一朵玫瑰,放在鼻尖深嗅。 他不自然的避开了她的眼神,说是,“恭喜得奖。” 罗岑宵觉得自己可能是胆大包天了,她走过去,将花插在了男人的耳边,其实黎今的五官十分深刻而好看,几乎可以用“美”来形容,这玫瑰更是衬的他气质优越,如同来自夜的神祇。 一定是酒精作祟,她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而挑逗的道:“谢谢你的祝福,笑一个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么么~~: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83章 hapter83 83 “谢谢你的祝福,笑一个我看看?”罗岑宵的眼神迷蒙,大概是因为习惯了,竟然也学着他平时的样子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句子的末端上扬。 指尖轻轻带过,生出一种酥.麻,黎今的心痒伴随着不为人知的某处的昂首传达到大脑。但因为难得见她如此主动,便不忍放弃这种千载难得的好机会,克制住哑着嗓子道:“笑一笑有什么好处?” 她歪着头像是在思考,继而豁然开朗的展眉笑道:“笑一笑我亲一口!” 男人听了这个答案却不如想象中那般满意,面部线条非但没有变得柔和,下颚反而更加紧绷,他的语调危险:“难道说——不论谁对你笑一笑,你都愿意亲他?” 罗岑宵心想他可真麻烦啊 ,或许长得好看的人脾气都不好,她的手离开他的面孔,慵懒的道:“想得美!我罗岑宵是这么大方的人吗?” 她往前走了两步,手立即被人握住,身体一轻,便再度被他环住了后腰,非常霸道而□□的姿势,离得近了五官被放大,黎今低下头,再近点的话,两人的鼻尖就要碰到了。 因为身高的差距,罗岑宵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他—— 男人忽然扯出一个笑来。 眉眼舒展,嘴角微微上扬,一向冷漠而冰凉的眸子也漾出春意,仿佛可以融化积年的冰雪似的,她看的愣住了,心中暗想,这样有温度和感情的眼睛才配得上他天生带着一丝弧度的嘴角。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鼻尖就真的因为他刻意的靠近触碰到了他的,然后他灼热的、有着红酒醇厚芬芳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反感。 黎今强势的问:“我做到了,你的呢?” 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罗岑宵横他一眼,抬起下巴就将唇印在了他的唇上,男人的嘴唇不比女人那般柔软,可是好像除了他以外,她也没有尝过别人的滋味,她说到做到,轻快的给了他一个吻,又离开,站定,毫不畏惧的望着他。 但就只是那一下,就如同导.火.索被点燃,火苗蹿起就就越烧越旺,而且她挑衅的样子也实在是……诱人的很。 黎今适才从公司来这边,其实站在门口的阴暗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着她穿的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似的在人群中穿梭,笑靥如花,她这样漂亮纯洁的站在光里,她应该是天生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嫉妒那些可以光明正大同她分享快乐的人。 但是还好,她如今这幅妩媚而骄纵的模样,只独独供他观赏。 如此,也便够了。 衣服被粗野的剥落,深色的床单上都是被浸湿的斑驳的色块,女人的指尖深深的掐进了男人线条漂亮而流畅的背脊,长发交缠,脚趾忽然紧缩,一派暧昧景色。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阵一阵,越下越大,即便身处隔音效果极好的酒店钻石套房依然听得到雨点子急坠落地的声响,如果朝外头看的话,便能看到呼啸而过的闪电,低垂的天空里含着密布的阴云。 但里头春风扑面,夹杂着独特的气味缠绕,让人脸红不已。 这种东西一旦开了个头就停不下来,食髓知味,但她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 运动是一门艺术,显然黎今将这门艺术掌握的十分好,他拉着她堕入深渊沉溺其中。可眼前还是会有曾经他冰冷的视线再度浮现,而当时令她觉得毫无尊严可言的行为和嘲弄也回荡在耳边,罗岑宵觉得非常矛盾,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为什么他曾经百般的玩弄、蔑视、轻慢自己,甚至践踏她的尊严。 而现在又对她如若珍宝,他的眼睛不会撒谎,那里头的分明是……爱意。 但尽管在这种爱意的光辉下,她仍旧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受过的伤,那烙印已经刻在了心房,恐怕只有等时间慢慢冲淡。 在最忘我的时候,她狠狠的咬在了男人宽厚的肩颈处。 黎今,慢慢等去吧。 -- 第二天在罗岑宵的要求下两人分头离开酒店。 罗岑宵先走,黎今殿后。 吃饱喝足的男人为这事面有不满,可女人坚持这么做,也只好随她去了。 罗岑宵还有工作,上午跟圈内顶级时装杂志约好拍此刊的闭年封面,顺便还要再做一个采访,下午跟某平台说好了做一场网络直播。 工作节奏倒不是很紧张,毕竟临近又一个新年了,大家的状态都懈怠下来,这些活动也都安排在本城,结束后她还可以回家吃饭。 到了地方先换衣服,然后进把光打的人都反光的摄影棚开始拍照片,随着闪光灯的响起,她变幻出各种姿势和表情,并凸出“唇彩”这个主题。 她如今已经成为F家的全球全线唯一代言人,这不,F家新款的彩妆唇膏就以她的名字命名,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岑宵红”,“岑宵色”。 这一年,她与“红”这个字似乎有着不解之缘,这款口红始终在卖断货的状态。 这次,她携该品牌登上闭年刊,也预示这一年的完美结尾和对来年的美好期盼。 罗岑宵对于这类杂志大片的拍摄已经从善如流,她再也不是那个对着镜头焦灼不堪的十八线了,也不必为了上一个内页而同别人挤得头破血流。 采访做到末尾的时候,与她相熟的记者朝她笑笑说道:“宵宵,承承就在隔壁,你待会儿是不是要去等他啊?” 罗岑宵拿着吸管正喝着水呢,就诧异的抬眉:“谁?” “承承呀,霍诵承!”记者掩着嘴巴八卦的笑:“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啊,你拍闭年他拍开年,正好都选在了今天,难道你们不是说好的?” 罗岑宵还真是不知道,“当然没有说好,他真的在隔壁棚?” 记者连连点头,看着罗岑宵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撒谎,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这群明星哎,一个个在私生活方面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存在,“真的啊,他比你晚来两个小时,这会儿正拍着呢。” 罗岑宵放下杯子,抚掌道:“得了,那就去看看霍大少吧。” 明明昨晚还在一起举杯畅饮庆功,结果彼此都不知道今天会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也真是够奇妙的。 与自己的伦敦风不同,霍诵承的棚搭的更大一点,走的倒是居家风。 他穿着一件浴袍,头发微湿,鼓风机制造出的风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身上,各种色调的碰撞,在场的人无一不接收到他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罗岑宵站着看了很久,发觉表演这回事男女之间的共同处还是很多,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很成气候了,但在霍诵承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霍诵承拍完了几组后下来看摄录机,他检视的十分仔细,直到有人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他才回过头,朝着罗岑宵的方向,先是愣了愣,随后就穿上了助理递上的外套,冲她走来。 罗岑宵也没躲闪,“那你昨天怎么没跟我说也在这里?” ——“你怎么不早说?”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都乐了。 “好吧,你什么时候拍完?”她问。 霍诵承道:“没多久了,这种都是一遍过的事情。” “采访呢?” “今天不做,等他们主编回国再说。” 罗岑宵点点头,“好吧,干脆等你一会儿,请你吃午餐。” 霍诵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真请客就别打发我。” 她翻了个白眼:“等着吧,请你吃顿好的。” 霍诵承继续工作,而她坐了下来一边等待一边翻阅杂志。 其实她也不晓得怎么就跟这厮相处成了这个节奏,好像老友,也像是知己。 霍诵承并没有再表现出特别强烈的对她的追求,他是个要面子的人,罗岑宵知道,接连两次被拒绝可能已经是他的底线。 这样也好,她也是个自私的人,她朋友不多,不想再失去一个,况且时间久了就明白,霍诵承是个特别实在的人。 就是傲娇了点。 …… 这不,最后两人还是轻装简服的坐在了城南的某家羊蝎子火锅店。 罗岑宵对吃的不在行,挑剔的霍诵承不同。 他不仅嘴巴很刁,还专注于寻找一些犄角旮旯里的美食,就连寻常吃货都不一定找得到的那种。 这种时候特别有钱的随便花就好像一个单纯的大男生,半点巨星气质都无。 锅子里奶白色的汤正烧着,羊肉醇厚的味道迎面扑来,罗岑宵特别喜欢跟这样接地气又会吃的霍诵承在一起,从那次的牛肉汤起就是这样。 恍然想起来,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是在24小时便利店,他也是毫不顾忌的买了一堆辣条,当时的她借了他钱付账却一点都没有得到相应的感谢,反而还被损了一顿。 那会儿的她是死都不愿意相信一年后他们竟然成为了朋友。 两人都是不爱给别人布菜的性格,水烧开了就开始放东西下去煮,也不说话,狼吞虎咽的吃肉吞菜,活像是两个饿了一整个世纪的人。 吃的差不多了,霍诵承要回工作室,她下午正好也要去公司做公益性的直播,正好顺道,随便花开车,罗岑宵坐在副驾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攀谈。 说起电影本子的事情他问她考虑好了没,她小心翼翼的看他脸色:“我觉得,还是不了吧。” 霍诵承冷了脸:“为什么,你还是觉得不方便?” 他这一声“不方便”多少有着别样的涵义,可能也是生气,罗岑宵也就干脆的说:“的确不方便。” “因为他?”非常不爽的语气。 她没吭声。 那他就明白了,果然如此。 一脚踩下油门,跑车顿时彪起了速,直到到了公司大楼,霍诵承都没有再同她说过一句话。 这人就是这样的脾气,撒起火来能冻死你。 罗岑宵也就不吱声,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公司。 下午的网络直播进行的很顺利,就是观看直播的人太多了,导致系统瘫痪了一阵子。 随后她又与同事们开了个会,看了下年后的工作,她的计划已经排到了后年,送来公司的剧本已经堆积如山,现在有人专门替她筛选剧本,当然,如果关系够好的话,片方会直接塞到她本人手里。 这会一开又是好几个小时,还是小问的电话迫使她尽快散会的。 小问在电话那头叫她宵宵,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她就恨不得放下所有工作走人了。 家这个字很奇妙,从前在黎今的公寓,即便是三个人,她也从不觉得那是一个家。 现在换了个地方,仍是三个人,她却不排斥小问称这个地方为“家”。 她坐电梯直达地库,朝着自己熟悉的位置走去,却意外的看到了有个人蹲守在她的车位前,身形消瘦,正在抽烟。 见她来了,那人转过身,眉头攒得很紧,短短数月,就像又成熟了好多岁一样。 罗纪之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其实他这阵子经常守在这里,因为他不知道罗岑宵什么时候来公司,来了又或者会不会来地库取车,即便来取车也不确定会不会带助理和保镖,他只好每天守在这里。 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等到了。 罗岑宵瞧见罗纪之,冷声问:“你等我?” 罗纪之殷切道:“是啊宵儿……” “你有什么事?” 他搓了搓手,似乎一言难尽,“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看到我们罗家的人,可我是真的有事在这里找你,关于你的事情,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的说。” “关于我的事情,应该在法庭上说的很清楚了。罗纪之,如果你还有那么点仁慈之心的话,你知道我已经不欠你们的了,还来找我干嘛呢?”她叹息,“就不能放过我吗?” “你相信我,这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她看他一眼,遥控打开车,“别找地方了,我赶时间回家,就在车里说。” 罗纪之想了想,也跟着上车。 车里有着清新的柠檬草味,罗纪之开口就说:“你别再跟那个黎今在一起了!” 罗岑宵原本以为他又要提家里的事情,没成想他脱口而出竟然是黎今的名字,不禁失色:“你怎么知道?” “你听我说,宵儿,”罗纪之艰难的组织着语言:“爸这次的P2P借贷事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说有个几十年不联系的老朋友忽然找到他要带他放水做生意,原本爸也是将信将疑,但是那人似乎看准了他的弱点,起先先说把钱借给他去放,赚到钱归爸,就这么先获益了好几万,就这么好几次之后,爸就放开了心把家里的钱都拿去跟他了,结果,就这么一次,钱打了水漂,那老朋友也不见了……爸去讨债,又莫名其妙被人揍了个半死。这事蹊跷的很,幸好我在溪城也算是有几个道上的朋友,四处打听以后,才知道老爸这个所谓的老兄弟,也没有那么简单……” 罗纪之慢慢的理顺了条理,“我查了很久,才查到那人在几个月前跟黎今有过往来,他女儿的名下有个公司,唯一的账目也同黎今有关系。邓小鲲和黎今,黎今和你的孩子,你现在还跟他有来往,这关系很混乱,你不觉得奇怪吗!” 罗岑宵也觉得诡异至极,却觉得这是不祥的预兆。 果然,罗纪之难堪的说:“这就是报复,显而易见的报复。可是他究竟在为什么而报复呢?我问了爸很久,他也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黎今,若是说当年收了邓小鲲的钱,也从未直接的见过黎今这个人,更何况人家的生活与我们是天壤之别,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过节。要是说姓黎的……他想了很久,才肯说出一桩当年做过的混蛋事。” 彼时罗振兴还在厂里上班,溪城舞厅刚红火起来,有个非常漂亮的舞女姓黎,叫曼玲。 曼玲很有名,陪舞不卖身。 血气方刚小伙存了钱找她跳舞,她也不是个个阿谀奉承,相当有自己的风骨,这就引得人更加的跃跃欲试。 终于有了一个机会,他们几人堵住了她…… “如果黎今是曼玲的儿子,那一切就说的过去了,黎今是来替他母亲复仇的……宵儿,宵儿?” 罗岑宵慌张的望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罗纪之继续说:“他恨爸可以,恨我也可以,可是你是无辜的,你一定要跟他说清楚了,知道吗?”他痛声道:“哥也不想你再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这是要把声声承包的节奏咩~~~: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84章 hapter84 84 罗纪之痛心疾首的说了很多,临了,看着她愣怔失神的眼,很是担心的问:“……宵儿,你没事吧?其实很多事情我也是推测,也许,真的是巧合也不一定。” 这话说到后头连他自己都不信,声音也低弱了下去。 “我知道了。”她平静的说。 “你……我知道咱们家对不住你,可是好歹也跟你有过二十几年的情分,宵儿,如果这都是真的,哥不希望你再跟黎今在一起,你懂吗?” 罗岑宵忽然别过头笑了笑 ,什么也没说。 “爸他前阵子又中风了,你给的钱还填补了他之前欠下的赌债……如果这都是惩罚,那他也已经受够这份罪了,更何况当年他并没有真的侵犯了黎曼玲啊!黎今为人这么狠辣,你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处?你现在成名了,有钱了,也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找一个品行端正的男人,而不是这种心机叵测的人。”他顿了顿:“如果你还需要罗家,我们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够了吧,”她打断道:“你说够了,可以走了吗?” 罗纪之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此番来这边找她已经算是低声下气了,自觉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不解又气愤,“你怎么还是这么犟!” “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爸,”她轻声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罗纪之一愣,又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他的动机确实不纯,却没想到会被她一眼看穿。 无论罗振兴对外是怎样的一个卑鄙小人,不管他有多无耻,对于罗纪之来说,他是对自己倍加关心的父亲而已。 其实亲情也是比较出来的,如果没有罗岑宵的存在,或许罗纪之不会有这么深刻的体会。 同样的两个兄妹,一起长大,她没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玩剩下的,新衣服、新玩具、学校外的补习班,乃至家里的饭菜,都是不同的。父母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所有的要求都一一满足,而身边的这个妹妹,在同一片屋檐下却与他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罗纪之可怜同情她,会偷偷塞东西给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支援她,为她顶下父母的责骂。 可是,他内心中的小小角落里偶尔也会因为这种巨大的差别对待而感到自豪,仿佛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会为这点不为人知的自私的小骄傲感到惭愧。 直到罗振兴和李丽在屋里说事情的时候被他撞破,夫妻两在讨论着这个被捡来的妹妹当初有多么的灾星,而现在既然挣钱了,从她身上多骗点来花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才出离愤怒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于是,他在父母仍想着从她身上压榨的时候,站出来,说出了一切。 当时他不后悔。 于是是漫长的官司时期,在这个期间,罗振兴因为脾气暴躁并发了脑溢血导致中风,说起话来都难,看着原本生龙活虎的父亲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罗纪之还是很难受的。 他这次来找罗岑宵,的确也是希望她远离黎今,不要因为罗振兴当年犯下的错事而受到牵连,同时,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他希望罗岑宵能够原谅罗振兴和李丽,罗家的老底被人骗空,而她给的最后一笔赡养费也被拿去还了赌债,家里现在日子不好过,单靠他在霍诵承的公司做个保全根本无以为继,李丽要在家中全职照顾罗振兴这个病人,自己又是过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根本存不下钱来,现在唯一还能指望的人,也只有罗岑宵了。他知道罗岑宵如今与罗家保持距离的态度十分坚决,因此用这种诉苦外加为她设身处地着想的方式来找她,她一向是个心软的人,罗纪之还是有点信心的。 他承认自己手段卑劣,可对她的关心也不是假的。 谁料罗岑宵如此心若微尘,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令罗纪之很是尴尬,几乎下不来台。 罗岑宵见他也没反驳,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家。” 为了方便,罗纪之与同事合租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平价小区,没过多久就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罗纪之在下车之前,最后说道:“你怎么想都不重要了,关于黎今,我还是那句话,此人不善。” 他的脚刚落地,罗岑宵的车便呼啸而去。 她没有回“家”,而是逆着车流的方向朝着交通通畅的道路走,很快就开到了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再往前一直开一直开,终于见到了绵延的山丘,她随着盘山公路往上,停在了半山腰。 这里是罗岑宵的老革命根据地了,这的山丘并不用作观赏景点,原本就很荒,更遑论现在正是万家灯火围炉齐聚的晚餐时间,她可以尽情的在这山野之间沉思。 这时候,她将手从方向盘上的挪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 从罗纪之寥寥数语中对于那个曼玲小姐的描述中,她完全条件反射的就是黎今曾向她提起过的母亲。 他说过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也正是这句话,让她觉得黎曼玲就是他的母亲。 他说:“我的母亲姓黎,所以我也跟着姓黎。她是一个漂亮、温柔,知书达理的女人,会跳舞会唱歌会弹钢琴,而她一生最大的污点,是我。所以我永远不会记恨她。” 从他的言辞中不难听出他对自己母亲的尊敬和高评价,他卑微的称自己为一个污点。 如果黎曼玲就是那个被罗振兴他们所侮辱的女人的话,一切就有了解释。 为什么黎今在邓家长大却鲜少对外解释自己并非邓家亲孙的身份; 为什么费萍萍对他满是不屑的态度; 为什么他在重遇后那样对待自己…… 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上头仍然是他的名字,距离小问的上一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恐怕是催促的。 此时,她却麻木的看着屏幕,任由它震了又震,也没有接起。 为什么要揭晓这样的谜底呢,她竟然觉得心痛。 她曾经的父亲,与人结伴一起侵犯了他的母亲,虽然后来罗振兴没有成功,可是到底成为了旁人的帮凶,而黎今,他竟然是一个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命。 黎曼玲的悲剧和黎今的悲剧皆由她这个父亲一手酿成! 而罗家现在落得如此境地,真可谓是天理报应,循环不爽!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的话简直要痛快道一声好。 可是只要一想到重逢以后,黎今施与她的种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折磨,她就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爬满了整张脸。 他是怎么想的呢? 当年,两人在溪城初遇,不管开头有多么恶俗狗血,但她觉得是真心爱过的,年轻的她甚至抛开了一切不适,做好了为他生儿育女的打算,可是他却凭空消失再也没出现,而她诞下小问后,邓小鲲代表他夺走了孩子。 她恨极了。 去年冬天,一别经年,他再次出现,就已经是换了一副面孔。 原来,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罗纪之有一点没有说错,他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因为罗振兴犯下的错,他要全部都讨回来,他知道他们的弱点,所以一个个的来,一个也不会放过。 罗振兴和李丽看中钱,那他就要让他们从有到无,备受贫穷的滋味。 罗纪之爱玩,自命不凡又眼高手低,他就要让他永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饱尝怀才不遇的失落。 至于她,她非常的自尊,又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便踩碎她的脊梁骨,将她的骄傲和尊严玩弄于股掌之间,若是胆敢不从或者表现出不情愿,就休想再见小问。 不愧是商场上的好手,黎今心机深沉,原来为的是替自己的母亲报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悲伤,或者是因为这些天的甜蜜与朝夕相处让她日渐沉迷,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一切都回到了六年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而在她傻乎乎的望着他的时候,在他们的身体如同婴儿般彼此依靠的时候,他都是站在高处俯视着她的吧。 虽然她已经不是罗家人了,可她无法原谅。 她哭了很久,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泪也统统流光,这样的话,她就会变得坚强无比了。 这一夜她都呆在山上,看着天空从星光闪烁到天光乍破。 早上的时候,来自同一个号码的电话足足打了七十三遍,很执着,但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八点钟,罗岑宵驱车回去。 钥匙插.进锁眼的那一刻,她一点都不紧张了,甚至非常坦然和从容。 客厅里静悄悄的,在她推门进来的时候,男人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急切:“一晚上的你去哪儿了!?” 罗岑宵在玄关处换了拖鞋,黎今就并作三两步的走了过来,还要说什么,就看到了她的脸。 大概是她的脸色真的十分不好,黎今顿了顿,反而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次的音调变得温柔了很多,他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被她果断的避开。 “我找了你一个晚上,电话不接,阎娜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小问一直等着你吃饭等到11点,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宝贝?”黎今紧张盯着她。 她推开他往房间里头走了两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口气喝光了桌上的水,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黎今,玩够了吗?骗着我的感觉怎么样,罗振兴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可以离开我的世界了吗?” 男人的眉头微蹙,并不躲闪,与她对视,字像是从嘴巴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谁跟你说的?” “谁跟我说的重要么,”她毫不示弱的反问:“这是事实,事实是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黎今。” “你现在已经跟罗家没有关系了,”他说:“这些事不提也罢。” “不提也罢,好一个不提也罢,”她笑出了声:“你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你理直气壮!” 他好半晌没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试图缓和气氛,“宵宵,有些事,”他喉结上下滚动,话要出口才发觉如此艰难:“我可以慢慢解释,你愿意……听我解释么?” “你要解释什么?”她仰起脸来时眼眶酸涩,却哭不出来了:“你要告诉我,你母亲的人生是被我的父亲给毁了的,所以,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妈妈,让我原谅你。不,你不需要我的原谅,你只是通知我。” “罗振兴只是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他没有否认她的话,而是说:“如果他不贪心,又怎么会跟着上当。但你是不同的,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黎今走了两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对不起。” 这一声艰涩的对不起仿佛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极限了。 黎今自己都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说过这三个字了,但是好像为了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罗岑宵只是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我接受了,你走吧。” “宵宵!”他叫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哽咽着道:“可是我真的无法忍受跟这样的你在一起了,我们就这样吧。” 他一把将她搂住,眷恋的闻着她的发香,从她昨天一夜未归的时候,他就焦灼的无法入睡,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早上匆匆将小问送到学校后又急忙赶回来,就是怕错过了她回家。 好不容易她回来了,他吁了一口气,又是放松又是紧张,她却说了这些话。 她什么都知道了。 “宵宵,”他用力的像是要将她刻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他实在是说不出不要离开我这样的话,可是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不愿意接受这种“到此为止”的关系,这让他觉得有点冷,像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罗岑宵用力推也推不开他,他们之间的力气悬殊,正如他们之间的地位也是不平等的,罗岑宵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无尽的灰心与悲哀,最后,她大吼一声:“放开我!” 黎今一怔,她就顺势脱离了他的桎梏。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你不走,我走,不许跟上来!” 黎今颓然的倒在沙发上。 他的母亲黎曼玲是个乐观的女人,即便身处绝境也从未抱怨,她从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成为了舞女,一夕之间的转变并非人人都能做到。 黎曼玲用心工作,只想攒到钱后重新开始人生,结果她的人生就在一个夜晚被那几个畜生给毁了。 要不是因为她拼命咬断了堵住她嘴巴的布料高声求救的话,她就不止被一个畜生给侵犯了…… 她得救了,可是也失去了。 老天实在不怜惜她,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怀上了施暴者的孩子。 她不敢做流产手术,又害怕药流,纠结之间,肚子慢慢大起来,就开始舍不得了。 有了黎今,她的生活更加艰难,还好,每两年后,她又遇到了邓思安。 邓思安作为她青梅竹马的男伴,帮助了她和黎今太多,为了她,宁肯与家里作对也不娶费萍萍。 直到邓老爷子松口。 日子渐渐的好起来,黎曼玲的脸上从未见到过悲伤。 黎今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人,她是个坚韧的女人,绝不会轻易倒下,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 可是她的健康出了问题。 最后的时候,她瘦到了皮包骨头,却仍然不忘要了口红徐徐涂抹在嘴上,笑着道:“这样走的时候显得气色好。” 黎今不愿意听这些,黎曼玲便安慰他:“阿今怎么这么无趣,将来可怎么找女朋友呢?” 黎曼玲的身体终究还是一天天的颓败下去,后来,医生也说,回家等着吧,没多少日子了。 黎今不会忘记她临走前的时候,双眼亮的要命,像是点燃了生命中所剩的油火而发出的光,她终于紧紧攥着他的手臂,在上头掐出了深深的印记:“阿今,那几个畜生,你要帮妈……让他们统统下地狱!” 她渴切的像是沙漠中的旅人:“你做的到吗?” 当时还年少的他点头。 黎曼玲就趁着神智还有一丝清醒,告诉了他深埋在心中许多年的记忆,她趁着那几个人逃走的时候,扯掉了其中一人的帽子和围巾,记住了他的长相。 他的眼角有一道很轻的疤痕,凶神恶煞。 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这人就是罗振兴。 于是,他一边下套让罗振兴自己钻进来,一边不能克制自己的百般诘难于罗岑宵,他既矛盾又兴奋,就像个十足的狂躁症患者。 可他算漏了一点,他再次爱上了她。 或许,从六年前开始,他的爱只是被储存了起来而已,却未间断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地雷啦,么么扎~~~: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85章 hapter85 85 罗岑宵从楼上下来才发现自己脚上穿的还是刚才换上的拖鞋,北风呼呼的叫着,小区里的大树上都是光秃秃的枝丫,天地间苍茫而孤寂。 她的脸本就因为流多了泪而变得又干又紧绷,被风一吹更加疼,像是用无数小刀子割着她似的,她想,所谓凌迟也不过是这个滋味吧。 她抱着双臂进了车子,幸好包包随身携带着,这个情况也不方便惊动任何人,她干脆去了酒店。 办好了入住手续后,她坐在了酒店温暖的套房中。 酒店还是前天公司为她开办庆功宴的那一家,这里的服务很好,这么冷的天,VIP套房中的百合仍在盛放,就好像春天已经到来。 她坐在这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才过去了两天,什么都不同了。那日,她也是在这里,与那个男人抵死缠绵,被他抱着的时候,她觉得温暖极了。 她几乎以为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了,可是生活偏偏同她开了个大玩笑。 两天而已,她就失去了一切。 黎今对她说,很多东西似乎本来就是会失去的,失去了也不是灾难。 这真是个准到极点的预言,很好,她的确又失去了。 罗岑宵栽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如果可以把一切记忆都删除多好,她就不用这么累了…… 如果做一个梦,回到十八岁的话,她一定会早早的逃出罗家,顺利的念大学、工作,结婚,生子,过着普通的生活,每□□九晚五,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可以跟那个普通的男人,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过完这安稳的一生。 她想着想着,就这样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振作精神准备好好工作,毕竟,只有工作是不会辜负人的。 酒店里没有合适替换的衣服,她打电话叫波波送来,波波惊讶于她怎么会独自一人住在这里,但也没有多问,只说20分钟到。 挂掉电话,她才看到黎今在昨晚10点左右给她发来的短信—— 我走了,你可以安心回家了。 他说了走,就一定会走,这一点还是很可信的。 罗岑宵心里一松,但胸口还是有种难以解释的酸涩和胀痛让她觉得很不好受。 黎今走了,也一定带走了小问。 她才刚融入小问的生活,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很对不起小问。小问还那么小,又十分敏感,到现在还不肯叫她妈妈,这事一出……她不知道小问会不会又讨厌她。 她想将小问接到自己的身边,可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何况,小问愿意吗? 他非常爱自己的父亲,令她根本不敢让小问在自己和黎今之间做出选择,问题就像是一阵寄雨伴随着冰雹,又多又痛的向她砸来,砸的她措手不及。 波波很快送来了衣服,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她换上,一边问她:“宵姐,你怎么无缘无故跑到酒店来睡,钱多的没处花呀?” 罗岑宵简单明了的回她:“对,我有钱我任性。” 波波瘪了瘪嘴巴,罗岑宵浮肿的双眼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说:“宵姐,身体为重,别虐待自己。” “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年底给你封个大红包。”罗岑宵很快给自己上了个妆,从镜子里对着她说道。 一提到大红包波波就什么别的心思都没了,嘴里一个劲的说谢谢,然后疯狂的夸赞了一番罗岑宵,最后才说:“对了,明天开始《最终审判》的路演,今晚的飞机去S市,宵姐你没问题吧?” 对了,罗岑宵想起来,最终审判已经定为了贺岁片档期。李则锐也正为这个事而犯难,这片子的类型比较沉重,定在了过年这个档期,其实风险很大,大过年的,谁不想看点欢乐的喜剧片呢?所以,主创人员的压力都很大,罗岑宵在连爆了三部电视剧后,也十分看重这部影片,特别是在最终审判的成片出来后,她看完,更加坚决的相信自己接这片,没错。 可是,档期上的不足就变得更加重要了,既然时机不对,就要用强大的宣传造势,在上映前安排点映,并让口碑发酵。 最终审判安排了接近上百场的路演,五十多个城市,囊括了祖国大江南北的大多数地方,罗岑宵作为唯一女主角,每一场都要亲自参加。 罗岑宵回答:“当然没问题,等下去完公司咱们就走。” 可惜的是,在临走前她没能跟小问吃上一顿晚餐。 -- 小问看着电视机,望着最近频频出现在电视机上的宵宵,觉得很不开心。 那天说好了一起吃晚饭,宵宵答应的好好的,可还是没有出现,他等到了11点钟,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以为能看到她,结果是自己跟爸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他说想请假不去幼儿园了,被爸爸驳回了这个要求,只好垂头丧气的被送去了学校。 可就是这么一走,他就再也没去过宵宵家里了。 已经好一阵子天天放学的时候去宵宵的房子,忽然冷不丁的又回到了爸爸这所冷冰冰的公寓,小问有点不习惯。 他好多次提起宵宵,爸爸都黑着一张脸也很不高兴的样子,呵呵,他就猜到老爸肯定是惹宵宵不痛快,所以两人吵架了。 可是,他们吵架归吵架,倒霉的为什么是他呀。 老爸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放了骆嫂大假,班也不去上,整天在家里厨房鼓捣,害得自己天天都跟着他吃亲手做出来的饭菜。 哦……天呢,真是有毒的饭菜。 吃了之后……感觉很不好……怎么说呢,就像是小朋友们说的……感觉身体被掏空了,呜呜呜…… 从前在小问的心里,爸爸就像是神仙一样无所不能,可是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笨手笨脚连晚餐都做不好的爸爸而已。 这不,吃晚餐的时候,小问习以为常的吃着颜色发深的菜肴,然后说:“爸爸,你做菜真的很难吃。” 黎今看他一眼,小问硬着头皮说:“你看,你做了好几天,根本一点起色都没有。还是骆嫂做的菜好吃,”他声音更轻一点:“宵宵做的那就更好吃了……” 黎今没说话,小问有点委屈。 小问看着黎今面前的小碗,动也没动。 原本也不是这样的,爸爸虽然胃口一直不大,但每天都会正常的进食,但是这几天,他一口饭也没吃过…… 小问有点担心爸爸,就推了推他的碗:“爸爸,如果你也觉得菜很难吃,就多吃点饭啊,饭能吃的。”说着,自己拼命扒了两口,美美的咀嚼了起来,“你看,饭真的可以吃!你多吃点啊!” 黎今望着儿子,心知这是小问在特意做给自己看,这小子,比他要会关心人。 他笑了笑,拿起筷子,也跟着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晚上的时候,他陪着小问看了两集动画片,就觉得疲惫不已,早早的回到了房间。 明明很累却又睡不着,他的房间里有电视机,他将音量调到最小,打开了娱乐频道。 其实小问在隔壁,是不可能听到他房里的动静的,可他还是悄悄的打开电视,调到想看的频道,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 十一点半的时候电视台会重播晚上六点的娱乐新闻,每天的这个时候,他就能看到她了。 她神色奕奕的出现在某个城市的时代广场,穿着得体漂亮,洁白的肌肤和纯黑的发相得益彰,笑意融融的宣传着自己的影片,非常卖力。 他既觉得欣慰又若有所失。 那天她离开的时候是哭着的,鼻音很重,可是她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积极的面对工作和生活。 那个放不下的人反倒变成了自己。 黎今平静的看完节目,又打开了电视里存着的她的电视剧,一集接着一集播放了起来。 这些天都是这样,他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他怔然的靠在床上,渐渐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四肢也变得酸软无力,也许是累了,他想。 累了也好,累到极点的时候,他就能看到她了。 …… 清晨,小问背着小书包站在黎今的房前,敲了好几下门了,可是里面的人依然没有反应。 小问急,“爸爸,再不去学校我就要来不及了!” 还是没回应。 黎今的时间观念是很强的,小问觉得奇怪,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床上的男人平躺着,毯子搭在身上,睡得很安宁。 小问走过去,叫:“爸爸,爸爸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而黎今连眉头都没皱。 小问抓抓头发,平时他只要走进爸爸的房间,就算再轻,他也都能发现,因为爸爸总是睡得很浅。 今天真是怪怪的。 他凑上前,发觉爸爸的脸似乎有点红扑扑的,小问伸手一摸,滚烫! 额上,脸上,颈子里,都是烫烫的。 爸爸发烧了!小问想着,拖着他的手摇了摇:“爸爸,醒醒?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黎今终于被小朋友的拉拽动作给弄的醒来,只是他头脑发昏,手脚也好像沉的抬不起来,他眉头微蹙,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僵硬:“小问,乖,爸爸只是需要休息,电话郭助理送你去上学。” 他用下巴点了点床头,手机正摆在那里。 小问不肯,“可是爸爸你明明就发烧了,你需要看医生吃药!” 黎今懒得同他多说,干脆翻了个身。 小问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拿起了手机走出房间。 他先拨了宵宵的电话,可每一通都被那边刻意按掉了。 打了好多次都没人接,他垂眸,看来宵宵这次是真的跟爸爸吵架吵的很严重了。 他想了想,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那头倒是很快就通了,小问说:“喂,小鲲叔叔……” …… 邓小鲲到达黎今家中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小问开的门。 邓小鲲提着东西,小问迎了上来,叫了一声叔叔,他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乖,你爸怎么了?” “爸爸发烧了,额头很烫的,我带你去看看啊。” 两人再次走进黎今的房间,邓小鲲站在他的床前,对着黎今道:“哥,我来了,带了药和粥,你不愿意看医生,多少起来吃点。” 黎今动也不动。 小问扯了扯他的衣袖:“叔叔,我觉得爸爸是饿出来的,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邓小鲲低声问:“究竟是怎么了?” 他是知道黎今最近没怎么去环亚的事情的,虽然最近兄弟两见面不多了,可两人也经常会电话联系。 邓小鲲心里始终不太爽快,黎今如今对他的态度比以往冷淡了很多,如果自己还不学乖,后果也将很明显。 他不愿意失去这样的一个兄长,从年少时期就一直跟随的兄长,邓小鲲混乱的烦恼着。 因此,他加倍关注着黎今。 黎今是个工作狂,别说好几天不去公司,就算是一天不在公司都出人意料,他正踌躇着要不要直接上门来见他,小问的电话就来了,还说他病了。邓小鲲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与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果然,小问说:“爸爸大概是跟宵宵吵架了,然后就不肯吃东西。” 邓小鲲气愤非常,他忍着气先给小朋友电话请了假,然后再回来,扶着黎今起来:“哥,吃药。” 大概是邓小鲲和黎问进进出出的声音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黎今这会儿已经比刚才清醒很多了。 他不耐的抽回了手臂:“你走吧。” 邓小鲲一顿,看着手中的热水和药片,重复道:“你生病了,得吃药。” “睡一觉就没事了。” “哥!你都烧到四十度了,你是想把自己烧死吗?!”邓小鲲受不了的说:“不过是个女人,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吵个架就逼死自己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倒是给我说说啊!” 大概是因为心中积压的太久,邓小鲲的情绪有点失控,脖子也涨红了。 “小问跟你说什么了,孩子说的话不要当真,”黎今也不管他,极其冷淡的说:“我没事,东西你放下,走吧。” 这就是在让他滚了。 “哥!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邓小鲲放下杯子,热水溅到了自己的指尖,“我现在也很后悔让你认识了她!我操!我要是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你错了,小鲲,”黎今看也不看他,“我得谢谢你,把她带进我的世界。” 因为她,我的人生才有了色彩。 -- 六年前。 这一年的夏天热的超出了以往,蝉都不叫了,走在马路上一阵阵热浪随着汽车的尾气袭来,叫人烦躁不堪。 黎今站在大课堂的门口等待着,不多时,一个漂亮的长发女生从里头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他,挥别了其他几个探头探脑的同学,亲昵的冲着他道:“你来啦。” 他轻嗯一声,那女生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你等了多久了?” “刚到。” 他算好了时间从图书馆出来,她这边也正好结束。 但女生没管这些,只觉得这么大热天的,黎今竟然能在班级门口等她,就已经很值得开心的了。 毕竟成为男女朋友以来,他便从未如同别的热恋中的男女那样,也不献殷勤,也不热络的跟在自己身后跑来跑去。 她是系花,也是整个学校里最闪亮的星星之一,明明身后有那么多追求自己的人,偏偏因为仰慕黎今而向他表白,不出意料的,他接受了。 而接下来的日子并非她想象中那样对炙热而情浓,一周一到两次的见面,难得看一场电影,从不在外过夜……黎今表现的克制有礼,如同英国上个世纪的绅士,叫她哭笑不得。 岳舒不是没谈过恋爱,原以为像黎今这样的人面上冷淡自持,骨子里应该是热情如火的。 结果,接近半年的几乎相敬如宾的相处,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不管她怎么撩拨,对方都老僧入定似的油盐不进。 也不能说这个男友不称职,黎今会在她宿舍楼下拎着热水瓶等她,为她打饭,也会给她钱买这买那,大多数的时候他把更多的心思留给自己的学业和课外的工作。岳舒告诉自己,有些人的感情温度不高,这也不是什么错,至少以后结了婚,她也不用担心黎今会出轨。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炽热的爱情。 两人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下走了一会儿,他问:“晚上想吃什么?” 岳舒想了想:“西餐吧。” 饭店定在了他常去的一家西餐厅,环境布置优雅,更有小提琴手在一旁伴奏,这是普通大学生消费不起的地方,岳舒心满意足,切着肥厚的鹅肝,才说:“对了,我说过今天有事要同你商量的。” 黎今抬眉示意她说。 岳舒有些忐忑,不过更多的是与人分享快乐的激动:“今天系主任找到我,说我有了可以去维也纳深造的机会。” 黎今的动作微一停顿,但很快又放下了刀叉,叫着一边的侍者:“再给我们开一瓶葡萄酒。” 红酒晶莹醇厚的顺着杯壁而下,黎今对她道:“gratulation!为你高兴。” 岳舒捏着杯子心里大石落下:“谢谢,我爱你。” 黎今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她抿了一口,开始畅想未来:“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国家,但是节日的时候我都可以回来,而且你也可以坐飞机来看我,维也纳是音乐之都,非常浪漫,我们……” “抱歉,”他没有听完便沉声打断她的话:“我不反对你出国,但是也不会等你。” 岳舒愣住了,不可思议的道:“什么?难道出国就要分手吗?” 黎今面上难得有些愧疚,他抿了一口红酒,那模样十分英俊勾人,可是说出的话却让岳舒觉得心脏好像被锤子重重的敲击着:“既然你要离开,我想我们的关系就可以终止了,很抱歉,我似乎没有义务需要等你。” 这场晚餐以岳舒的眼泪为终结,但是黎今寸步不让。 她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全线作废,他的态度强硬,如果她选择离开,他就不可能在原地等待。 岳舒很委屈,两三年的时间他都等不了,两人感情竟然脆弱至此。 她控制不住的流泪,最后,男人递给她一张卡,说:“人在外头也需要钱,就当是我补偿你的。” 他的语气有着微微的怜悯之意,但除了怜悯之外,并没有别的。 岳舒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可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耗费了半年的青春,拿点他的钱算什么? 她将红酒泼在男人俊美无匹却又毫无感情的脸蛋上,咒骂道:“就喜欢用钱砸人是不是?好吧,我就让你如愿!” 黎今没有生气,待岳舒离席后,在旁人注目的视线中,毫不在意的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巾擦掉了脸上的酒液,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上头都是岳舒与其他的男人的亲密合影,有在树荫下接吻的,有挽着手臂散步的,也有在房间里的各种姿势和享受的表情。 各式各样,应有尽有,然后他点了删除。 奇怪的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事情发生后,两人再也没一起出现在学校中,这样的俊男美女的顶级搭配组合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学生们的焦点。 就算没有刻意的去解释,女人红着的眼眶,委屈的表情,都宣告着一个消息:黎今和岳舒分手了。 根据岳舒那边的消息,是因为她需要出国深造,所以忍痛飞了黎今,当然,也有好事的吃瓜群众曝出□□:黎今性子太冷,为人太傲,甚至还……性冷淡,岳舒受不了,因此才甩了他。 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学校。 邓小鲲时常来黎今的学校找他,也见过岳舒两次,因此也知晓了他们分手的事情。 在他看来,一个女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黎今却不一样,这是他第一个女朋友,邓小鲲原以为按照黎今的脾气他们是会结婚的,结果就这么分了,不免惋惜。 虽然黎今表现的与平时无异,可邓小鲲固执的觉得他被人甩了需要出去散散心。 暑假来临,邓小鲲在溪城安排好了节目,邀请黎今同往,并将节目说的有声有色,“哥,你可一定要跟我去,我保证你嗨到爆!况且,失恋而已,你别老把自己闷着,那个岳舒就是长得好看点,不过也跟我一样是个绣花枕头,我保证你去一趟溪城,回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他说的热闹,黎今却没什么兴趣。 邓小鲲最后干脆说:“哥,我马上生日了,今年我什么都不要你送,就一句话,去不去?” 兄弟俩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感情比许多亲兄弟还要好,黎今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他没想到有人在那里等待着他的遇见。 而在溪城,他遇见了自己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  重感冒,坚持更新还超字数的声声给自己点赞,感觉自己萌萌哒~~~ 谢谢地雷,砰……给一发爱的子弹么么哒~~: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86章 hapter86 86 黎今记得第一次见到罗岑宵是在一家叫魔法故事的咖啡厅。 他从飞机上下来,先去了凤凰山扫墓。 按照黎曼玲的临终嘱咐,她回到了溪城,也算是落叶归根。 照片上的黎曼玲很年轻,风采卓越,不知人间疾苦,但人生很多事本来就是跟表象背道而驰的。 他在碑前洒了酒立了很久,然后邓小鲲的电话就进来了,说了自己所在的地址,等着自己过去。 对于溪城这个城市他还是比较熟悉的,每年至少回来两次,虽然在这里早就没了家,可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若要说取乐嬉戏,黎今并不想在这里进行。 或许这座宁静的城市赋予他的并不只是故乡二字这么简单,此番再次回来,他也只是不忍再推拒邓小鲲而已,只想着等到他的生日结束尽快回去。 咖啡店的位置很好找,就在商业街的最北边,装潢简单而别致,到处透着小资的味道。黎今推门的时候头顶响起风铃的碰撞声,邓小鲲大喇喇的叫他:“哥,这里!” 他望过去,邓小鲲的扬着手,他的身边还站着个年轻的女孩子,眉眼清晰,乍一看上去倒有两分岳舒的影子。 他也没想太多,跟着坐下,邓小鲲对着那女孩子道:“去,做一杯美式。” 女孩子愣愣的看了黎今两眼,然后回过神,应了声,走了。 如果没有看错,她手里抱着的是一盒进口巧克力,铁盒子十分精美,不知是谁送给她的。 邓小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反而说:“活动我都安排好了,打算在这边待上一阵子,反正时间多,哥,你不会抛弃我先走的对吧?” 黎今觉得好笑,骂道:“你还没断奶?” 邓小鲲抓抓头:“我就你这么一个哥,你老挤兑我适合嘛?再说我生日,老爹也不管我,不趁着这个机会浪个够那不是亏本死了。” 邓思安对邓小鲲和黎今的教育方法判若两人,平日里把邓小鲲看的死死的,再加上费萍萍望子成龙,邓小鲲的日子着实不好过,这点黎今是知道的。 人都有逆反心理,在这样的管教之下,邓小鲲还是朝着狂放不羁风流爱玩这条路线上撒丫子去了,拎都拎不回来。 在家中他还仍有收敛,到了溪城就如同纵虎归山,不玩个够本尽兴他是不会罢休的。 黎今既没答应他,也没反对,邓小鲲便放下心来。 两人随意的说了会儿话,那个女服务生端着做好的咖啡递上来了,她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在黎今的面前,然后说:“请慢用。” 从头到尾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就走了。 邓小鲲评价道:“啧,跑的跟个兔子似的,谁会在后面追她不成?” 说完,他才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哥,怎么样?” 黎今抬起眼帘看他。 邓小鲲便继续说:“我是说,这个妞怎么样?” 黎今也真是没搞懂,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关心他的私事,淡淡道:“你就为了这个?” 邓小鲲嬉皮笑脸的:“哥,我也是凑巧遇见了,青涩了点,但瞧着不错。” 他把还有半句话给咽进肚子里了,可只要有心看,应该能看出来。 黎今抽着他递来的烟,却说不用。 邓小鲲也是个鬼灵精,没再说,转而将话题扯到了别的上头,抽完两根烟,叫了那小兔子似的服务生来结账,她这回倒是敢看人了,清脆的报出了数字,等待他们付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邓小鲲说的话的缘故,黎今多看了她两眼。 大概是学校里好看姑娘的水平,没多么惊人,眼睛大大的,鼻子挺翘小巧,嘴唇嫣红,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皮肤特别好,睫毛特别长,一双眼令她看上去分外倔强,脸上还未褪去婴儿肥,有种圆润初生般的美。 黎今收回视线,结完账,兄弟俩就走了。 晚上,邓小鲲的预热活动安排在溪城极有名的一间酒吧,即便在包厢里,也挡不住重金属音乐和鼓点敲击的声音,黎今坐在角落里头抽烟,心里头想的仍然是工作上的事情。 这幅画面落在了邓小鲲眼里又有了别的解释。 在邓小鲲看来,黎今活到这把岁数也没正经谈过恋爱,好不容易找到个妞,也算是校花级别的人物了,原以为按照黎今的个性肯定是要走下去的,没成想这冷淡的性子让姑娘不爽了,直接以去国外的理由把他给飞了,飞就飞了吧,性冷淡的传言在学生圈子里传开来。 因为黎今处处比邓小鲲强,他自己也已经习惯了,但是邓小鲲一直特别窃喜在把妞这方面自己的技术远远高于黎今。 话是这么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黎今头上作妖的。 比如那个叫岳舒的女人,竟然敢这么对大哥,那他就要找很多漂亮妞让黎今好好的挑选,就不信没有一个能让黎今摆脱“性冷淡”这个头衔的。 他随意勾了勾手指,就有人领着好几个盘靓条顺的姑娘进了屋,什么型的都有,妖艳贱货、天真无邪、白领丽人,怎么说也是溪城的神级酒吧,货色就是不一样。 他指着一个妖艳贱货和一个天真无邪,咬着烟模糊的说:“去,好好陪着。” 那两人便坐到了黎今的身边。 黎今皱着眉看邓小鲲,后者仗着自己喝了点酒就开始装傻充愣,对着那两个姑娘叫道:“喂,怎么干活的呢,还不好好伺候着?!” 买单的是老大,老大发话了,身边两个姑娘还不得卖力的伺候起来。 不管是洋酒还是清酒,开起来,你倒一杯我端一杯,纤纤玉指几乎戳到黎今的脸上,身上浓郁的脂粉气盖也盖不住,“帅哥,来嘛,这么开心的日子,我敬你一杯。” 黎今的模样生的好,那两个女孩子便忍不住的软了身子往他身上靠,水蛇一样的手臂缠上来,让他十分不耐。 他推开她们的杯子,只说:“不需要。” 妖艳贱货司空见惯了,这种男人,一开始总是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到了后头,说要要要的也是他们。她当下故作委屈的撅起嘴来:“莫非是黎少看不上我们?我也只有先干一杯以示诚意了。” 说罢,她扬手,高脚杯中的玫瑰色液体慢慢消失,她特意将这个动作做的极为妩媚,喝完,媚眼如丝的望着黎今:“黎少,怎么样?我一个女人都喝了,你再不来一点我们可要伤心死啦。” 旁边的人也跟着说道:“是啊黎少,这么开心的日子,你就喝两杯嘛。” 妖艳贱货和天真无邪一搭一档,邓小鲲和一众人也跟着在旁边起哄,好像他不喝酒就多么不领情似的。 黎今推开身边两个聒噪的女人,自顾自的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起来。 虽然他的面色很冷,这这到底开了个好头,气氛也更为活跃了。 邓小鲲把那两个陪酒女赶走,然后坐下来给黎今赔不是:“哥,我也不是故意叫这俩来恶心你。不过说老实话,你呢,太不接地气了。你说你这样子,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嘛。” 黎今倒真的不在乎有没有女人跟着他,可身边的人似乎都比他还急,杯壁抵在唇边,他倒是要听听邓小鲲还预备怎么说。 “哥,你什么都好,我从小到大都特别崇拜你,嗝……”邓小鲲吐了口酒气,“要不你说我妈那么拦着我我还是要跟着你,主要还以为你太优秀了,优秀的我都不想嫉妒你!你说你这么爷们儿的男人,身边怎么能没个女人呢?我说岳舒那妞真是没眼光,居然撇下你准备自个儿出去留学,哥,你一句话,我就让她去不成,你说!” “别给我多事,”黎今说:“我跟她没关系了,她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哦……”邓小鲲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多事,哥,你随便挑个女的吧,你看中哪个,我就给你抢回来!” 黎今这才回过头,邓小鲲果然一脸醉态,他摇了摇头,这都什么逻辑思维能力,脑补倒是够足的。 “你还想强抢民女不成,什么小说看多了。”黎今站起来,嘱咐包间里剩下的他的朋友:“好好看着他,我先走了。” 邓小鲲的那群狐朋狗友也都是认得他的,对他也很是恭敬:“知道了大哥,等下咱们把他送回家。你这边喝了酒要不要我们帮你叫车?” “不用,我自己回去。”他说完就走了,也不管邓小鲲还在后头叫唤着。 走出酒吧就是街口,夏天晚上的街口都是烤串宵夜店,五彩的招牌灯光、叫卖声和喇叭里传来的广场舞曲构成了一副和谐的画面,各种麻辣孜然的香味顺着夜风飘进他的鼻端,与酒吧里烟雾缭绕的酒精味区分开来,倒更为平实,也更叫人觉得心绪宁静。 黎今也不想扫了邓小鲲的兴,因此刚才喝了不少的酒。 他在溪城要入住的酒店就在这里不远的地方,但他却不想回去。 这里距离溪城的清江很近,他已经许多年没去过,这会儿倒是想去走走散散酒气。 …… 清江其实是一条湖,但溪城的老人都管它叫做清江,世代相传,也便这么叫了下来。 清江是溪城最大的湖泊,处在溪城的西南位置,这里从前很荒凉,也是这些年市里头开发了高新区,地价跟着水涨船高,而清江也被重新规划清整,如今,在高新区的商业圈里,有五星级酒店抵湖而建,水泽宜人,夜晚的时候湖中央有炫目的喷泉和表演,更有供游客乘坐的漂亮船只扬帆待客,不少人散步、放风筝、在巨大的平台上打羽毛球,这里已经成为了附近的人们饭后的好去处。 只是黎今去的有些晚,船只已经停靠在岸边,游人和居民也渐渐散去,唯有岸边还有三三两两的摊位摆着,卖一些小玩意儿。 黎今沿着岸边慢慢的走,头顶是一轮圆月,云朵很少,空气清新。 地摊上有人摆着收音机,里头有声音正在浅唱低语:甜蜜蜜,你笑得甜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啊开在春风里…… 忽然,一道甜腻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即带来的是一阵廉价的香风:“先生,借个火。” 黎今侧过头去,一个高个子女人穿着条露出大半胸口的红丝缎连衣裙站在他眼前,估摸着三十来岁,头发是街边发廊烫出来的小烟花卷,颧骨高高凸起,嘴上涂着紫红的唇膏,非常瘦,看上去也很病态,她笑得很露骨,蓄着长长指甲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最常见的大前门,她见黎今没有应答,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又走近一点:“先生呀,我说借个火,行吗?借我个火,我就跟你走。” 她暧昧的气息瞬间包围上来,近看,她的眼窝深陷,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神经质。 黎今只用一秒钟就判断出她是个站街女,还是精神不太正常的那种,于是他退后一步:“没有,不需要。” 那女人显是不信的,亦步亦趋的跟过来:“你怕什么啦?很便宜的,200块,”她直截了当的道:“先生,你一看就很有派头的,喏,我活可是很好的,你知道吗?” 黎今皱着眉头:“我说了,不需要。” 他干脆挪动脚步,朝着外头走去。 那女人忽然就气呼呼的将烟往地上一扔,“我说了,200快,你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吗?算了,或者不要钱了,你这么帅,我白做也愿意的呀!” 她一直追着黎今的脚步,到了后来,干脆拖住他的胳膊不放,“先生,你跑什么啦!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不要钱了,我跟你走,走嘛,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要是个男人的话黎今倒是觉得更好办了,揍一顿也就成了,可偏偏是个女人,还是个……精神状态极差的女人,他觉得非常的麻烦,正在心中算计着是不是也一圈把她打晕了算了的时候,突然,一抹身影移到了他的面前。 “阿兰,你放开他!”那道声音脆生生的道:“你又在发疯了。” 黎今倒是第一次想要为自己的好记忆而鼓掌,眼前的这个正义的使者,就是今天他在咖啡店里看到的那个服务生,她穿着一件嫩黄色的短袖T恤,牛仔裤下是两条白嫩细长的腿,也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冒出来的,就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竟然……很妙。 她上来一把扯开了高个女人攥着自己胳膊的手,然后教训道:“别老是拉着别人不放,再被捉到派出所你会被判刑坐牢的!” 她吓唬着那个个叫阿兰的女人,好在对方智商不高,显然是怕了的样子:“派出所,我不要再去派出所了,我不想去,岑宵啊,我不想去的。” 她一本正经的道:“你乖,快回家,我就不告诉警察我看到了你,好不好?” 阿兰双手揉搓自己的双臂,一边意犹未尽不甘心的看着黎今,一边犹豫着。 “还不走?”她站在黎今前面,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后脑勺,声音却抬高了对着阿兰:“再不走我就……” “我走了啊岑宵,明天再见了。”阿兰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那女孩回过头来解释道:“阿兰脑子不太正常,对不起了。” 因为黎今比她高了不少,她不得不仰头对上他的眼睛,目光交接时,她很明显的愣了愣:“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一段情节挑不过,所以上一章缩略扩充了下,是为了上下文衔接~~~~ 临近年关也特别想快点完结,谢谢土豪投雷么么哒~~: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87章 hapter87 87 天空如同纯净的黑丝绒,月亮分外的圆,却没有星星。 只是黎今发现,这个女孩子的眼睛却比星星还要亮。 她嘴巴微微张开,特别讶异的样子:“是你?” 黎今很奇怪她还记得自己,更奇怪自己也记得她,于是颔首:“是我。” 她抿了抿唇,然后说:“阿兰以前遭遇过很不好的事情,你别被她吓到了,她很单纯,没什么脑子。” 黎今倒没有被那个叫阿兰的女人给吓到,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而已。 她用手轻轻掸了掸刚才袖子上被那个女人拽过的部位,拂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两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无话可说的氛围。 她也察觉到了这份尴尬,抢先道:“那我先走了啊,再见!” “等下。”他的声音没有先前那样的冷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起这个,她笑了笑,露出一排编贝般的牙齿,“我在这里摆摊啊。” 摆摊?他不是很能领会她说的意思。 她大概也是明白过来了,于是伸手一指,湖岸边上用格子桌布划出了一小块区域,上面摆着各种小夜灯,小鹿斑比的,西瓜太郎的,樱桃小丸子的,还有海绵宝宝的,样子都很萌很可爱,五颜六色的灯光倒是一点都不刺眼,看上去很温馨。 她说:“我在这里摆摊卖灯。” 她说话的样子很自然,毫不扭捏。 黎今发现她有一个特点,说话总是娓娓道来,不管内心是否是紧张的或者是茫然的,都不会影响到她什么。 黎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我可以看看么? 对方当然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她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地盘,指给他看自己的灯:“我喜欢这个蜡笔小新的,超Q的吧?” 幼稚的蜡笔小新在她的手掌间渐渐的露出半个屁.股,与动画片中的形象十分贴合。 灯光照亮了她的脸,小小的脸蛋上毫无瑕疵,莹润如玉。 他心中一动,“为什么在这里摆摊?你很缺钱?” 她顿了顿,大概是没想到他问话这么直接,同样直接的告诉他:“是啊,我很缺钱,所以出来挣钱,有什么不对吗?” 其实仔细听的话,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 黎今望着她,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干净,一尘不染的那种干净。 包括她的衣服裤子和鞋子,也都洗的干干净净,可是,留心看的话,就能发现她的衣物都很陈旧,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的了,领子和袖口的边缘都磨的有些光。 黎今大概的明白了,她的家境可能很窘困,要不也不会一人打两份工了。 他说:“别不高兴,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很欣赏自己打拼的人。” 听了这话,她将信将疑的挑眉,然后蹲下身子开始整理东西:“不跟你说了,天色不早,我要收拾回家了。” 时针已经走向了午夜,他随意的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小贩们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她的动作很快,将所有的夜灯重新放进了包装盒里,小心翼翼的打包,塞进一个大袋子,然后拎着甩在身后。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他:“我走了,再见。” 黎今却伸长手臂拦住她:“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我家离这里很近,没事啊。”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不好。”他重复了一次:“我送你。” 她呼了口气,没再理他,径自往前走。黎今便跟在后头,没走多久,她就在花坛边上找到了一辆自行车,骑上去,“我真的得回家了,不用送,溪城我比你熟多了帅哥。” 她的样子十分轻快,黎今步子也停下来,却还是看着她没说话。 她觉得他的眼神有点不同,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同,脚下就要用力,然后他开口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想也没想的道:“罗岑宵!” 自行车叮呤咣啷的响起来,此后再去回忆这一次的情景,竟然就是她骑在车上的那一抹单薄的背影,溶进了浓黑的夜。 …… 一切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呆在溪城的日子似乎变得有事可做了,白天的时候待在酒店里处理事务,下午的时候去魔法故事喝一杯咖啡,晚上偶尔应了邓小鲲的邀约喝一杯,但多半也会提前离席。 晚上,他会在清江走一圈。 与其说是散步消食吧,不如说是去看看罗岑宵摆摊。 她的生意不怎么好。 黎今才发现,原来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市场上竞争居然这么大,光是卖各种小夜灯的就有好几家。 他有时候绕湖走一遍回来之后,她仍然颗粒无收。 尽管生意不好,但她也没有气馁,每一次成交都变得更加快乐。 他从未见过如此平凡的快乐,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吸力,令他身不由己的沦陷。 没几天的功夫,两人就混的挺熟的了。 从咖啡店到清江岸边,好像从白天到黑夜都在一起,罗岑宵起初对他有些畏惧,慢慢也变成了可以捉弄的对象。 一种极其浅淡的感情现出了苗头,罗岑宵总是说很多的冷笑话,而她发觉这个看上去冷淡的男人竟然也会笑,笑起来还这么闪瞎人眼的好看,不小心就晃了神。 四目对视之时,有火花一闪而过,她迅速垂下头,微粉的颈项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他总算知道了她家住在哪里,每天结束摆摊后,变成她推着自行车,他在一边跟着将她送回家。 只是,她只允许他送到巷口,然后自己回家。 黎今再迟钝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多半是怕家里人误会了他们自己之间的关系。 他向来绅士,也懂得适可而止。 每次送别她之后,他独自走在深夜笔直的街道上,眼前浮现的却还是她的一颦一笑。 黎今发觉,这个小丫头的能量很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在他的生活和思维中占据了很大的一片领地。 说来也是好笑,在此前的二十多年生活中,他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黎今是个理智的人,猎物一旦被瞄准,他并不急着动手捕食,他更愿意像一只慵懒的大猫,养肥她,然后伺机而动。 但事情总是超出人的预算。 那天原本是罗岑宵在魔法故事值班的,但她没有出现。 他喝完第三杯咖啡的时候,左眼在跳,经理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罗没来上班,她是从不迟到的。 他放下杯子朝她家走。 这一次,没有她的带领,他却好像已经将她家的方向铭记于心似的,一丝犹疑都没,很快便站在了她家的巷口。 这是溪城的一处老街道了,来往的人平均年龄五十朝上,青石板的地面潮湿,竹竿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衣物,这里的年代感比外头要强很多。 每次他将她送到这个地方她就自己回家了,他很怕她出了什么事,于是询问了一位阿姨。 那阿姨听她找罗家的人,眼中有一丝鄙视流闪而过,随后她指了个方向:“喏,就在那里。”大概是看他的模样实在与这里格格不入,便又问:“小伙子,你找老罗家的谁啊?” 他说:“女儿。” “哦哦,你找岑宵呀,”阿姨八卦的笑:“你是她男朋友?岑宵才刚高中毕业,你们早恋哦。” 他也没说是或不是,只是修养极好的向她道了谢,然后根据她说的方向寻了过去。 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下午两点,他走到罗家门口,门口的窗台边的空调外机没有一丝声音,全部的声音都是从屋子里头传来的—— “说了不许读大学还要整天死出去!你是想干嘛,要死啊你!家里哪有那么多钱供你读书,让你读到高中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你个败家精,净想着给我们添麻烦,爸妈说的话一点都不放在眼里,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妈,我……” “天天搞到深更半夜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鬼混什么,你说你出去打工挣钱?我呸!让你去读个技校还委屈你不成了?整天想着大学大学,也不看看你这样子就算读了大学也是浪费,我跟你爸辛苦让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你给家里带来了什么?我看你就是欠打!” “我自己会挣钱念书的,我说过一分钱都不会问家里要!”女孩子忍不住的道:“我说到做到!” “哎哟,把你给能的!你还不是整天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靠剥削我们来补贴自己,你厉害了啊,我告诉你,你要走,要么就给我安分的去读个中专大专,毕业出来挣钱上班,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是你的命!” 女孩不说话。 “我说,你还真打算走不成?”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叫唤:“我告诉你,走了就别回来!” 她一口一句“丧门星”、“扫把星”的念叨着,时不时一个毛栗子和巴掌拍在女孩的身上,可是任凭她做什么,女孩都一声不吭。 门口有动静,黎今往外退了两步,隐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 果然,几分钟后,罗岑宵推开了门,面上红彤彤的,一边流汗一边流泪,像个煮熟的小虾米似的,一个看上去牙尖嘴利很不好对付的中年妇女跟在她身后跟着数落。 不管妇女说什么,她都不顶嘴,只是梗着脖子自己往前走,那妇女骂骂咧咧的也没再追上来,大约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罗岑宵正蒙头走着,就撞在了一人的胸口,抹了抹眼睛刚要开口说对不起,才发现是黎今。 如今回想起来,她当时那样子真是要多丑有多丑,哭的毫无形象可言,天气热,刚才那屋子里显然为了节约连空调都没舍得开,面颊上、脖子里,发丝中都是汗,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黎今都不晓得当时是什么作祟,他看着她,竟然觉得心里有种通了电的滋味,手脚都被人麻了下,他伸出手拨开她湿了的刘海:“别哭了。” 他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罗岑宵就像止不住的洪水似的悲痛欲绝,咧着嘴抽噎的停不下来。 他展臂将她搂在胸前,动作并不温柔,她的额头还发出了咚的一声,但罗岑宵踏实极了,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哭。 原来女人是香香软软的,棉花糖一样。 他搂着她的时候,因为她的哭声,心里会疼。 等到她将眼泪鼻涕擦他一身的时候,他扶住了她的身子,迫使她看着自己。 然后亲吻了上去。 初吻。 带着略微的颤抖和心悸,可是没有退缩。 谁都没有。 在盛夏,阳光闪烁的耀眼的巷口,四下无人,只有洗衣粉清香的味道不时飘来,还有不知谁家电视机里听着说书先生的节目,这是一个让人终身难忘的午后。 她的嘴唇又软又嫩,他故作镇定的撬开她的嘴,缠住了她的舌。 罗岑宵好奇,睁着眼睛,随即黎今命令她闭上。 她乖乖的听话了。 …… 爱情开始就开始了,毫无道理可言。 黎今为罗岑宵也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她并不同意住进来。 他好说歹说,然后,她总算同意以借款的方式接受他的帮助。 “怎么这么别扭,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负责你是很正常的事。”他轻叹。 “谁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了,”她赤着脸嘟囔:“你的咖啡!” 罗岑宵回到了魔法故事上班,而黎今也对她的家庭有所了解。 她不太愿意说很多,但他也知道那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考上了大学还得靠自己出学费,但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不允许。 黎今不太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父母,但他不理解并不代表不存在。 显然她在这个家庭中受伤颇深。 他不善安慰,只好花更多的时间陪她。 他在溪城逗留的日子比计划中超出了很多,更少的赴约邓小鲲,邓小鲲便觉得奇怪起来。 邓小鲲来到魔法故事的时候,正是罗岑宵快下班的时候,她将工作服换下,穿上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裙子后头的蝴蝶结她自己打不上,就让黎今帮忙系上。 邓小鲲走进来,便看到自己那个一向冷面冷心的兄长正站在女孩身后,面部线条柔和,凑的离女孩的颈子很近,似乎在同她说什么悄悄话,而女孩轻笑出声。 那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邓小鲲舔了舔嘴唇,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死了,难道你们不爱我了咩~~~QAQ 感谢感谢来一发,么么~~: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88章 hapter88 88 邓小鲲的到来让罗岑宵有些措手不及。 “哟,我是打扰你们了吗,”邓小鲲吹了声口哨,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语气中大有黎今向他隐瞒感情的委屈:“哥,你居然也没说一声,藏的可真够紧的!” 罗岑宵推了一把黎今的手,羞赧的垂下了头。 黎今对小女人这种在人前羞于承认自己的模样不甚满意,便冷了语气对邓小鲲道:“咋咋呼呼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的事情还需要向你报备不成。” 邓小鲲知道是自己话多惹的黎今不快了,他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个性,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赔罪:“我错啦,哥,我说这几天怎么叫你都不搭理我,原来是……” 邓小鲲其实并不傻,他心下盘算着,黎今如今对自己这个态度恐怕说明这个女孩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从前他随意开开岳舒的玩笑也是有的,哪怕是当着岳舒的面,大家也不过是一笑而过,今儿个还没说什么呢,他就摆出一副严厉的面孔来,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 黎今干脆扶住罗岑宵的后腰,在成功感受到她的微颤和紧张后,才开口:“找我有事?” 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邓小鲲却假装没听懂似的道:“哥,后天我生日了,说好的陪我一起过呢?” 黎今挑了挑眉:“后天?” 邓小鲲炸毛:“你不会忘了吧!” 黎今轻哂,想了想,问身边的人:“你想去吗?” 罗岑宵本来在魂游天外的状态,冷不丁被人询问意见,迷茫的啊了一声。 黎今摇了摇头,手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问你呢,后天他生日了,晚上一起庆祝么?” 邓小鲲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就好像要把她盯出朵花来。他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也着实没想到黎今会将选择权放在她的手上。 他联想到这张轮廓有些形似岳舒的脸蛋,短短几秒钟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一场狗血大戏了。 但他又很担心罗岑宵说不去,毕竟这女人此时看上去有些怯怯的,似乎不是很爱参与这种场合。 在这些天的相处中,罗岑宵是知道黎今与邓小鲲的兄弟间关系颇为亲厚的,也知道黎今来溪城是因为这个弟弟的缘故,因此,就算她并不愿意,也还是点点头:“好啊。” 男人听了,语气变得更为柔和了些:“那就去吧。” 邓小鲲心中感情复杂,一方面挺开心的,一方面又挺不是滋味的,就好像自己的情绪掌握在一个陌生人的手里一样。 既然结果已定,他也不多做停留,“那我先走了,后天见。” “滚吧。” 邓小鲲前脚踏出咖啡店,后脚心里头就冒出了个想法。 既然大哥这么喜欢这个这丫头,自己不妨顺水推舟成全了他。 事情成不成都能促进他们的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邓小鲲简直想为自己点32个赞。 -- 罗岑宵当真就没再回过罗家。 到底还是年纪小,听了李丽的那些伤人的话就想着这辈子也不要再回去了。 她心里憋着口气,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已经说过能够负担自己的全部学费和支出了,家里人还是如此反对。 她不甘心辍学去打工,尽管他们将厂里的工作形容的那么好。 她想上大学,想看看世界上别的地方的景色,想认识更好的朋友。 从小到大,罗岑宵一直在做妥协,但这次她不想再屈服。 况且,身边有了黎今这么个相当有主见并且能为她提出合理建议的人以后,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说起黎今……罗岑宵就觉得面上热热的,她不晓得该怎么去定义他们两的关系。 黎今不止一次的将她称呼为“女朋友”,都被她羞涩的驳回了。 但在她的心里,早也已经将他当做了恋人。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她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竟然邂逅了他。 黎今身上的每一处完美都叫她相形见绌,午夜梦回,她都不太敢相信会遇见这么好的他。 黎今见她有些出神,便温声的哄她:“想什么呢,嗯?” 她就认真的看他,看他轮廓鲜明的脸,挺直英气的鼻梁和明显对着自己才温柔了不少的眼神,“你是不是老天派来拯救我的?” 这个说法真是愉悦了他,抱住她轻轻的揉,“所以你还不承认我是想干嘛,赶跑老天派来拯救你的神兵?” 罗岑宵嗤笑他给个梯子就往上爬,又觉得他只在自己跟前展露出这一面十分可爱。 大概爱一个人的开始就是因为他的可爱吧,女人是感性动物,每一天爱意都在加剧。 罗岑宵还住在酒店里头,心里默算计着费用,不管他们是否是男女朋友,她还是想着到时候要把钱还给他。 黎今觉得她算账的模样很可气,又拿她没办法,转念一想:“要不咱们搬出去得了。” 罗岑宵被他这个建议吓了一跳,“搬出去?” “我在溪城还有一处房产。”他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指:“咱们搬到那里去住。” 她实在也不想在酒店住下去了,且不说高昂的费用,这里的设施再完善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但是罗家更是不愿回去的,出来这么多天,竟然也没人给她打个电话,她心灰意冷。 可是搬到黎今的房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话,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诸多限制级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她咬了咬唇说:“不了吧,不太方便。” 黎今愣了愣,才明白她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想这么多呢,小丫头片子就开起车来了,黎今失笑:“小色虫。” 被叫了小色虫的人当然不乐意了,枕头飞到他的身上,说什么也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在耳边说那些话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以前是未曾动情,便没什么感觉。如果正有需求了也大不了是用五指姑娘解决一下。 但现在不同了,香软在怀,四目交接之时就有电流穿过,怎么也无法克制自己。 罗岑宵觉得黎今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难以描述了。 嬉笑打闹之后就会被他吻住,她学会了闭眼接吻,也能感受到那种昏天黑地的愉快。 她倒是觉得接吻就够了,但黎今不够。 有时候长长的一吻毕,她不得不顶着番茄脸握住他已经探入自己衣下的手,在他狼一样的目光下说:“不可以得寸进尺。” 黎今只能轻叹着任由她将自己的手拽出来。 黎今想要,罗岑宵怎么会不知道。 她爱他吗? 她想是爱的。 但是要将自己完整的交给她,不是不愿意,只是从小受到的保守而传统的教育叫她觉得矛盾。 于是他只好抱着她慢慢的缓过一阵。 黎今靠在她的肩头,他自己都诧异会对她产生这么强烈的占有欲,恨不得将她吃掉,但是她还小,他终究还是怜惜着的。 -- 邓小鲲的生日Party很快到来,当天她包下了会所的一整层包间用以招待朋友。 邓小鲲的狐朋狗友很多,黎今和罗岑宵才踏上二楼的楼梯,就已经听见了里头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响声。 罗岑宵特别想转身就走,她一直不太能够适应这种夜店的生活,更遑论在这里推杯换盏结交朋友。 可是一想到黎今,她就生生的把这个念头给咽了下去。 幸好,黎今一出现,分贝立即下降了百分之五十。 邓小鲲特别自豪的向那群朋友介绍他,邓小鲲是朋友圈里的小霸王,他一开口,谁也不敢多说话。 黎今牵着她的手坐下来,然后对着他们说道:“你们玩你们的,别太拘谨。” 众人这才继续掷骰子K歌猜拳,就是比之前要小声不少。 邓小鲲笑嘻嘻凑过来:“哥你要喝什么?”还没问完,就转头看着罗岑宵,那目光让她觉得不自在:“嫂子……要喝点什么?” 这一声“嫂子”几乎让罗岑宵炸开了,轻声道:“西瓜烧酒就好。” 身边的男人补充道:“少一点。” 邓小鲲打了个响指,特别风骚的说:“知道了。” 烧酒很快送上来,红艳艳的放在细口长杯里,她接过来猛喝了两口,以此来缓解胸口的紧绷。 黎今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就待一会儿,等下咱们就走啊。” 罗岑宵摇摇头:“没事的,你不用急着走,毕竟是你弟弟的生日。” 他摸了摸她的发:“总替别人着想,怎么从来不为我想想。” 大概是包间里不透气,她总觉得身上的燥热无法褪去,又喝了一杯冰水,丁点作用都没。 反而浑身泛热,四肢发软,罗岑宵不由得靠在了黎今的身上。 迷离的灯光、舞池中相拥的男女,暧昧的歌曲节拍,无一不让她觉得心神不宁。 而黎今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她像个小猫咪似的蹭着他,腻着他,甚至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黎今……嗯,这里好闷……” 他察觉不对劲,还要说什么,她已经迷迷蒙蒙的凑上来索吻了。 嫣红的嘴唇贴上来,柔软中带有一丝水果与清酒混合的香气,黎今当然很喜欢她的示好,可这示好太反常,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飞快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宝贝,清醒点,咱们现在就走。” 罗岑宵嗯嗯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遮住了她的脸,几乎是将她以公主抱的姿势弄出会所的。 回去的路上速度快的堪比豹子。 罗岑宵被甩到床上的时候背上一疼,但更多的是从指甲缝里透出的痒,四肢百骸都不能克制的欲.望。 她用媚到不可思议的调子喊他的名字——阿今,阿今。 撩拨他,将他的皮带解开,衣服蹭的凌乱不堪。 她濡湿的小脸是挡也挡不住的春.色,黎今暗暗舒了口气,幸好他趁着事情发生的更严重之前将她带了回来。 那杯西瓜烧酒有问题,他想。 可是没办法拒绝这样勾,人的她,他原本是打算将第一次留到彼此清醒的时候,但似乎……等不得了。 伴随着夏夜的第一声惊雷响起的还有她娇滴滴的呼痛声,纤细的双腿一下子紧紧夹住了他劲瘦的腰。 大雨倾盆落下,温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如同大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 这一夜过去,罗岑宵彻底蜕变为真正的女人,而黎今也头次感受到了拇指姑娘之外的威力。 舒服极了。 要不是顾忌着她初次承受,他还可以继续。 罗岑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海中还残留着当晚的记忆,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献吻又投怀送抱。 她欲哭无泪,才喝了点酒,就把自己给送出去了,还特别主动,叫她甚至无法责怪黎今。 最关键的是,那摩擦生.热的游戏好像玩上了瘾,使她快乐,她每每想要抗拒却抵不过身体的直接反应。 黎今更是食髓知味,年轻的男女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这个游戏,于是也顺理成章的搬到了黎今在溪城的房子。 据说,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房子,简约的装修,一点霉味也没有,似乎是有人长期打扫着。 每天腻在一起,饿了自己做饭吃,他也会骑着脚踏车载着她去附近的海鲜市场买海鲜烹饪,大多数时候是她负责煮,他打下手,这日子过了一阵子,很容易便忘了今夕何夕。 甜到发腻,让人沉沦。 然后,有一天,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嘴里冒酸水想吐。 她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把过去讲完~~~ 谢谢投雷的宝宝,吭哧吭哧的么么哒~~: 20681113扔了1个地雷 月半扔了1个地雷 第89章 hapter89(修) 89 罗岑宵怀孕了,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炸在了他们的生活中。 同居的日子以来,要的频率一直很高,但不是没有做防护措施的。 她年纪还小,黎今也是怜惜着的。 但初尝情滋味的男女一旦做了,就很难克制住自己。 罗岑宵很喜欢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的感觉,就好像深切的拥有着彼此,完全没有任何的隔阂。 大概是太缺爱了吧,黎今对她而言几乎等同于救赎。 男人又怎么经得起女人这样的要求和撩拨,黎今没办法,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带套,偶尔不带了,也努力在外头。 结果还是中招了。 罗岑宵愁的在屋子里头团团转,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理智告诉她,这孩子不能要。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负担得起这样一个孩子。她才十八岁,肚子里竟然就已经藏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它正在慢慢发芽,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怕怕的,这一切多么的不真实。 可是,她更是个感情动物。 只要想到肚子里的小豆苗,再联想到婴儿如雪般的肌肤和软软的小胖手小短腿,她就萌的不要不要的,更何况,这是她和黎今的孩子,是他们相爱的证明。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尝过亲情的温暖,她早早就发誓以后要做一个好母亲,给自己的孩子最大的爱。 但这一切来的太早了。 她身边没有可以商量的朋友和亲人,倍觉迷茫。 她在犹豫的时候,黎今也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可他只是愣怔了两秒,便化作了狂喜。 他黎今竟然要有孩子了。 难以掩饰的激动在胸中回荡,他喜欢的女人和他的孩子,他简直想要下楼跑两圈。 如果不是罗岑宵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差点真这么做了。 黎今平复了心情,握住她冰冷的手:“怎么了?害怕?” 他完全可以理解罗岑宵现在的担忧,她的心理还不够成熟,岁数也实在小了点,本该让他捧在手心好好的宠,却忽然有了个宝宝,这之中的角色转变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消化的。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他整个的抱住她,令她蜷缩在自己的怀中,给予她温暖,同时也不断的道歉、赔不是:“我不该那么冲动的,对不起宵宵……” 他啄在头顶不停的亲吻叫她慢慢平静下来。 两个人之间如果一定谈谁有错的话都是不公平的,她们双方都有责任。 这回的责任太大,超出了她的想象,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获得了她的原谅,然后一字一句的道:“生下来,我养你们。” 她黝黑的眼睛望着他,像是不敢置信。 “我说,生下来,我养你,宝贝。” 黎今的规划很简洁清晰,就像他往常做的每一个决定一样。只要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更改。 比起她来说的话,黎今的年纪不能算小了,更兼之他一向比别人心智要更成熟些,那个念头几乎很快变成形。 她先好好调理身体,然后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去念大学,想去哪里念都可以,国内、国外,他会陪同,然后一起照料孩子长大,闲暇时去全世界各地游玩,或者只是安静的躺在游艇的甲板上等待日出。 未来的一切可期而美好,他们会拥有一个共同的家。 这蓝图打动了两人,罗岑宵忍不住在上头继续添添画画。 罗岑宵专心备孕了,而黎今也留在了溪城。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这么能照顾人,每天为她揉腿,每一次产检都陪伴左右,甚至为她泡脚。 那个高高在上的黎今消失了,他温柔而有耐心,似乎要把所有的时间都给她。 他在学校里原本就已经是最后一年,只需要短暂的往返于两地,处理完事情后又能陪着她。 而罗岑宵放弃了入学,专心待产。 因为是从家里自己负气离开的,现在因为意外成了这样,他说不论如何也该带着她回去负荆请罪,说明未来的打算。 罗岑宵想了又想,还是拒绝了:“我现在大着肚子回去我爸看到我会打死我们的,还不如等我生完孩子再回去,你不了解我的家人,他们……很难沟通。” 黎今是想早点定下来的,听她这么一说,就只能暂时搁置,眼前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和她的心情,等到她到了法定年龄,直接扯证。 不知道是不是黎今的谢绝,邓小鲲自从那天在他生日party后就再也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没有旁人的打扰,日子过的安稳舒适。 直到有一天的晚上,黎今又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黎今,岳舒在夜色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你不生气吗?速来,我等你,叶微。 他皱了皱眉头,这阵子他几乎每天都会收到类似的短信,无一例外的向他汇报着岳舒的行踪,逻辑混乱,用词好不恰当。 这个叶微他是知道的,一个疯狂的追求者,岳舒的同学。给他写的情书送的礼物数也数不清,自从他跟岳舒交往后已经倒是销声匿迹了一阵子,结果她又死灰复燃了。 短信每天都来,黎今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删除后,一如既往地照料着家里这个因为怀孕而变得更加容易疲惫和发脾气的小东西。 深夜的时候,手机滴滴滴的响,他不耐伸手,屏幕上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他直接挂断了然后关机了。 第二天他重新开机时才看到了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岳舒是个婊.子,她是个荡.妇,我替你解决了,叶微。 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浮上心头,很快,未接电话的信息一条一条的跳出来,越来越多…… 岳舒被人泼了硫酸。 那人正是叶微。 黎今不得不赶回去警察局做笔录并协助调查。 事情其实发展的很简单,也有无数个挽回的机会,但是都来不及了。 叶微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自从黎今与岳舒分手后她就一直跟着岳舒。原本她就对岳舒充满了仇恨和嫉妒,在看到岳舒与别的男生暧昧的时候,她习惯性的在黑暗角落中拍下他们的样子,仿佛这样就存下了岳舒配不上黎今的证据似的。 “我每天都给你发消息啊,”叶微说:“可是你从来不回复我的。是不是我告诉你的你觉得不值一提呢?你为什么会接受岳舒那样的烂女人,她真叫人恶心。不过你别怕,我已经替你泼了她硫酸了,她再也不能去勾引别的男人,她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的,黎今,真的。” 叶微跟岳舒是同班同学,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关系—— 岳舒与黎今恋爱,岳舒得到了去维也纳深造的机会,岳舒在各个圈子中交际的游刃有余,这些都深深地刺激到了叶微,她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最后,干脆一瓶硫酸毁了岳舒的人生,也毁了自己的。 黎今对这样的疯狂叹为观止,无话可说。 他去医院看了岳舒,因为硫酸与皮肤的接触面积过大,已经造成了不能逆转的伤害。 岳舒因为这个事情失去了去深造的机会,她连哭都不能哭,因为硫酸侵蚀了她的食道,黎今支付了还欠着医院的费用,叫她好好养病。 她的食道因为灼伤无法说话,可是眼泪成串的落在病号服上。 她知道,深造的机会没了,那些夜店里同她结伴的男人也消失了,最后回来探望的竟只有黎今。 岳舒深知她不能再失去这样的依靠,她得想方设法的把他留下来。 黎今看着她,即便没有感情,也多少愧疚,毕竟也叶微因为他才会去伤害岳舒,这件事中岳舒的确是无辜的,他叹了口气:“别乱动了,我会帮你的,好好听医生的话。” 黎今发现自己的心肠变软了不少,也许是受到了罗岑宵的影响,也许是因为他的孩子即将要诞生,总想着要行善为好。 他从医院里出来正想着要回溪城,就被邓思安派来的人请回了家。 彼时,他还不知道这一去就是六年的分离。 他从邓家离开去溪城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中间也偶尔会回来陪邓思安吃个饭,但邓思安太忙了,安盛集团正发展的如日中天,黎今也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他说起罗岑宵的事情。 结果邓小鲲说漏嘴了。 邓小鲲具体是怎么说的没人知道,但邓思安暴跳如雷。 黎今也是头一次看邓思安发这样大的火。 他对黎今在外头野路子认识了个女人大感不快,勒令他们分手,“我是少管了你,不代表我不关心你。黎今,你在我的心中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怎么就这么糊涂。” 黎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呢? 他不过是找了个自己爱的女人,想跟她组建一个家庭而已。 邓思安说:“你妈临终前托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你以后的老婆也得是个身家干净的女孩子,绝对不是现在那种在咖啡店里认识的服务生,家里头都不清不楚的!” 他忍不住辩解道:“宵宵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孩子,她很独立也很优秀。” “独立优秀能勾着你,能年纪轻轻的就大了个肚子跟你在外头住?”邓思安完全不能接受黎今居然在外头找了个女人还有了孩子,邓思安对他极其信任,痛心疾首的道:“这种女人心里惦记的不还是你的钱?” 在邓思安的眼里,黎今和邓小鲲可以在外头玩,但是绝不能被那些来路不正的女人勾了魂,还企图跟她们结婚生子。 这回要不是邓小鲲回来跟费萍萍说话说漏了嘴被自己听到,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发现呢! 黎今压根没打算听邓思安的,两代人之间吗的代购已经初现端倪,而罗岑宵还在溪城等着他归去,也不知道他不在,她今天过的怎样?孩子踢的厉害吗? “我以后再跟您慢慢解释,”黎今站起来,“我得先走了。” 万万没想到,邓思安软禁了他。 “我说了,不许再去见那个女孩子。”他以暴力解决问题,将他送去了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另一栋别墅,那里设计的很是封闭,一日三餐有人定时给他送进去,“你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黎今尝试了各种办法出来,结果统统没有成功。 他不明白邓思安为什么把自己的婚姻看的这么严重,但无法逃脱的焦躁如同海水几乎将他淹没。 与此同时,邓小鲲受邓思安的指派,独自前往溪城,谎称是黎今的嘱托,先将罗岑宵放进了医院,告诉黎今有事要忙,然后在她生产后,给了她一百万,说黎今要与她分手。 罗岑宵当然不愿意要钱,她质问黎今去了哪里,邓小鲲只说黎今早就有了新欢,不会再回来找她了。 手机,邮件,一切的联络方式都变成了空,她是真正的无法再与他获得联系,她信以为真了。 一百万仍旧是不要的,她只要孩子。 但黎今也要孩子。 邓小鲲抢走了她的孩子,罗岑宵一无所有了。 等到黎今从别墅里被放出来的时候,形容枯槁颓废,与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别。 他回到邓家,看到了襁褓中的婴儿。 邓思安威胁他,若是再敢联系那个女人的话,他就会先解决了她。 黎今受制于邓思安,一方面因为他在经济上制约他,另一方面就是他以罗岑宵的安全为条件,威胁他。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却无法不在乎她。 但只要一想起她没了孩子,也没了他,独自一人,他就心如刀绞。 小问从婴儿变成了小包子,为了离开邓思安,他选择了去英国。 他必须变得更加的强大,无与伦比的强大,才能够与人对抗,才可以与她团聚。 整整六年。 他在思念的煎熬中度过,飞机跃入云层,这里是距离地面几千公里的地方,也是与她相隔万里的地方。 他回来了。 五年的时间,他已经成为了自己曾经成为的那种人,再也不必因为任何人失去所爱,他把儿子教的很好,他们终于可以团聚。 他暗中观察她,得知她居然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娱乐圈,混的还很糟糕,之前有个男朋友,却成为了她被唾弃的原因。 他不敢贸然接近她,只能先默默的守着她,看着她。 但一个消息打破了这种宁静和期待—— 他派去的人终于查出了当年侵犯黎曼玲的人和同伴。 而其中一人是罗振兴。 第90章 hapter90 90 回忆对于一个记忆力极佳的人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黎今就是这样。 似乎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在做错事,而当他想要弥补的时候,已经失去机会了。 黎今的这场高烧像是要将他这些年积累下的小毛小病统统爆发出来似的,持续了很多天。 而在这期间,罗岑宵向阎娜提出了解约,双方和平分手。 与阎娜的解约也预示着她与黎今的关系到此为止。 大概是终于受够了,这是她发出的信号——从此以后,他们再无关联。 黎今当然最先得知了这个消息,阎娜在电话里不无可惜的说道:“你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需要这样大动干戈,之前她都跟我说过不会走的,你做了什么?哎,我劝了她好久。” 他喉头干涩:“她……走了?” “去意已决,我说破嗓子都没用。真是个感情用事的家伙,我手底下的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呢?”阎娜说:“不知道都中了什么邪,黎今啊黎今,她是怎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你这回可真是伤到她了吧,还不打算追回来?” 他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挂掉电话后整个头脑都是空的。 他做错的事情太多了,如何说的完呢? 她下定了决心,还是离开他了。 就算阎娜多么公私分明,就算她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再看他的眼色,她也厌恶自己的名字再与他攀上任何的关系,她终于做到了。 受到黎今心情影响的主要有两者。 第一是环亚的员工,老板在因病缺席后的好久终于重新上班,之前好不容易变得随和了很多的性格又恢复到了从前,冷淡又严格,多了个外号:玉面阎罗。 第二则是小问。 与员工不同的是,小问很担心自己的爸爸,自从宵宵跟爸爸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分开后,爸爸就一蹶不振了,先是在床上躺了很久,也颓废了很久,房间里偶尔会传来电视机里播放东西的声音,但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又变得安静了。 爸爸长出了很多胡茬,这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爸爸爱干净到了轻微洁癖的程度,是不会允许自己胡子拉碴的。 爱情啊……小问感慨的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呢。 爸爸变成了这样,宵宵也不出现了,小问很想念她,便偷偷的在学校门口的小店里给她打电话,但是机械的女生重复着“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告诉他,宵宵已经换号码了。 小问很不开心,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也不打算要自己了吗? 小问要生气了。 但是当天下午的时候,他和小伙伴们刚出校门,就被一双温暖的手给牵住了,他张口就要说你是谁,对方已经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朝他眨了眨眼睛。 罗岑宵武装的很全面,戴了顶短发的假发,口罩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蛋,衣着十分朴素,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出门的宅女而已。 小问把剩下的字眼吞回到肚子里,小手乖乖的拉住了她,然后对小朋友们说:“我姐姐来接我啦,我先走了。” 罗岑宵带着小问回到车上,才扯掉口罩,“小问,想死我了。” 小问刚要想扑上去抱抱,但又一下子忍住了,然后噘着嘴没说话。 罗岑宵知道这是在闹脾气了,好声好气的做检讨:“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小问,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小问掘了撅嘴巴:“那你为什么要换电话号码,我都找不到你了。” 罗岑宵一开始气愤的想要同黎今彻底划清界限,从解约到换掉一切联系方式只用了两天的时间,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国外拍写真,忙着录一首公益歌曲,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今天了。 虽然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来找他,可他还是因为打到了那个已经消失的电话号码而生气了。 罗岑宵柔声哄了小问很久,他才消了气。 母子两说了一阵子话,罗岑宵拿出了另一只手机,叫他打给黎今,“告诉他,今天你跟我吃晚饭,结束后我会把你送回去的。” “为什么宵宵不自己跟爸爸说呢?”小问天真的眨眼:“你是真的不打算理爸爸了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抚着他的头发:“小问乖,不管我跟你爸爸的关系怎么样,咱们都还是一样的。” “可是我想我们三个在一起啊,之前不都是这样的吗?既然你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再分开呢?爸爸惹你生气了我替你揍他好不好,你不要不理他,爸爸生了好久的病,床都起不来,他做梦都叫你的名字呢!” 罗岑宵心酸的笑笑:“傻孩子,梦话你都能听到,别帮着他骗我。” 小问心虚的垂下眼,没说话,半晌,才又道:“可是爸爸生病是真的,爸爸很想你也是真的,我想我们在一起也是真的……” 小朋友毫不掩饰自己的难过与期待,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转圜,可是罗岑宵这次很坚决,并没有如他所愿。 最终,小问还是打给了黎今,“爸爸,宵宵来接我吃晚饭了,你让司机先回家吧。”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 “她说会把我送回去的,你不要担心哦。”小问添加了一句。 “知道了,她……在你身边?”他问。 小问会意的说是啊,随即将手机拿开一些,作势要递给罗岑宵,大声的道:“宵宵,你有什么话要跟爸爸说吗?” 车内很安静,小问的声音也清晰的传达到给了那头的黎今。 一秒,两秒,她不忍辜负小问小鹿般的眼睛,接过电话:“我会把孩子送回来的,再见。” …… 这餐晚饭吃的不是很尽兴,小问仍在为自己的爸爸担心着。 她开车将他送到小区,却意外的发现黎今已经在楼下的防盗门前站着,见到她的车过来,眼中的黯淡似乎减去了些,小问开门下来:“爸爸!” 黎今一把抱起了儿子,大概是有话要跟她说。 罗岑宵不想在孩子的面前将他们的关系表现的这么僵硬,她平静无波的调下车窗,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说了。 黎今张了张嘴:“你回来了。” “嗯。” “找到下家了么?” 她扯了扯嘴角:“以后单干了。” “开工作室?” “也许吧,还没想好。” “你不必因为我……” “你想多了,我和娜姐还保持良好的沟通和联络,有合适机会还会合作的。黎总,天色不早了,带着孩子进去吧,他穿的不多,很容易着凉的。”她说到后半段的时候,一直看着小问,似乎看不够似的。 黎今如鲠在喉,无话可说。 她冲着小问说:“咱们下次再见,么么哒。” 说完,滴滴了两声喇叭让他后退,一把转头,黑夜里引擎声响起,朝着门口飞驰而去了。 好像地位交换过来了,她成了风淡云轻的那一个,而他则是那个小心翼翼的被动者。 小问坐在黎今的臂弯上,叹了口气:“爸爸,这次宵宵好像真的不要你了。” -- 罗岑宵的车开出黎今的小区后,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嘴唇也咬的很死。 她以为她走出来了,但这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多了。 一想到以后要因为小问而这样跟他打交道很多年,还是不能控制的心塞。 他们的情况太特殊,既不能做分手后还是朋友的情侣,更不能以极端的方式和态度面对对方,小问是个非常敏感的孩子,他们不能再伤害他了。 如何正确和适当的处理他们之间仅剩的最后一条关系——小问的父母。 这才是她需要去思考的东西。 而黎今,就当他是一个符号,扔掉,就可以了。 她得做完全的自己,再也不因为任何人动摇、轻信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是没什么爱情的,至少她遇到的,都是假的爱情。 她想着事情,车子的车速便不快,上了高架后才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后头似乎有人在跟着。 故意连续绕了三个弯后,她才确认,的确有人在跟着她。 罗岑宵的警惕性还算可以,如今她又恢复到了以前单打独斗的状态,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保护自己,她加快车速,下了高架桥往车多的地方开,又绕了好几个圈子,才把身后的跟车给甩掉。 媒体竞相报道了她与阎娜和平解约的事情,在此之后,跟她的狗仔数量又上去了不少。 幸好的她的私生活乏味而无趣,既不泡夜店,也不喜欢聊骚,更不会去约炮。 她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这里才是她的家。 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刷开微博又收到了一堆私信,其中不乏很多带大V的人给她抛来的橄榄枝或者是毛遂自荐,她现在一个人,还没有签下家,是个香饽饽,许多人都争着要。 但是选择团队是一件需要运气的事情,她之前与阎娜磨合的很好,陡然结束,确实有很多不舍。 人生是有舍有得的事情,她这么告诉自己,也就舒服了很多。 现在的她跟从前不一样了,当一个女人有了引以为傲的事业,才有昂首挺胸抬头的资本和底气。 业内的好几家公司都迫切的想要与她交谈,罗岑宵都表示要考虑一下。 罗岑宵简单回复了几家,做了个面膜就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谁知第二天起来,天都变了。 早上的时候她被波波打来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波波已经不再是她的助理,可据说阎娜也没有让她接手新的艺人,革命友谊不会因为她的离去而消失,波波几乎每天都跟她聊天,关系比起以前的上下级还要更好了些。 罗岑宵美梦被打断,正要发脾气,波波就紧张的说:“你别说话让我先说,你快起床看看新闻,菠萝周刊爆了你的隐私,现在你的微博热搜已经一片飘红了,宵姐,赶紧想办法压下去!” 罗岑宵还没怎么明白过来,就摸过了私人手机,点开了微博。 果然,顶端的搜索栏都是她的名字,只是后头还跟着三个触目惊心的字——私生子。 罗岑宵,私生子 罗岑宵,包.养 罗岑宵,丑闻 罗岑宵,黎今 罗岑宵,潜规则 点进去的话,还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图片,她抱着小问动作亲昵,她进出黎今的公寓,她坐在副驾上与他接吻…… 各种角度,各种画面,十分清晰,成为了铁证如山的一笔。 第91章 hapter91 91 无论在什么年代,没有什么比丑闻更能激起大众的热情和全部注意力。 罗岑宵有私生子这回事,从被人拍到放上纸媒和微博,在她没有公开发表任何声明之前,已经迅速的发酵,一时间,只觉得所有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更牵扯出了她被环亚老总黎今包养的秘密。 事情一出,先是脱了一批粉丝,剩下的仍在为她奋战,从贴吧到微博再到各种论坛。 罗岑宵是预想过有一天小问会被暴露在阳光下的,但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发生在这个时候。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才刚与阎娜解约,自己的公事都忙不过来,更没有精力出处理这些新闻。 最可怕的是这些新闻还都是真的。 她的手机几乎要被打爆了,不管是各种记者还是亲友,都被这个大消息给震惊了。 罗岑宵窝在家里哪儿也不敢去,她的屋子外头24小时有狗仔盯着。 她倒不是为自己担心,她只是希望小问不要因为这件事受到干扰。 秦粲然是头一个联系上她的人,两人住在同一个小区,便直接伪装成邻居上楼来她家找她。 秦粲然很气愤:“我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你,太红了就挡人的道了呗!我跟你说,你得尽快发一份澄清声明,包养和男女朋友就差一个解释而已,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包养了啊!都什么人啊!再说了,小问是黎今的儿子圈内人都清楚,是有多无耻把这锅甩你身上,还私生子呢,真是笑掉人大牙了。” 秦粲然给出的建议其实是最简单粗暴的做法,也是最容易实现的做法—— 她只需要告诉大家,她跟黎今曾经或者现在是情侣关系,娱乐圈最忌讳的黑词是包养和潜规则,很多事情就算已经达成一种默契,也不妨碍大众对这种默认的规则的抵触和厌恶,罗岑宵是一个上升期的女明星,前途无量,人气正旺,根本受不起这种恶意的打击,她的粉丝还有很多是学生,包养和私生子的传闻是非常恶劣的。 秦粲然捋起袖子就要干:“我让我经纪公司帮你起草了一份声明书,你看看有什么东西要改的,”她将手机凑到罗岑宵跟前:“赶紧改了现在就发,这种事情迟一分钟那就是心虚!” 罗岑宵摇了摇头:“对不起,粲然,”她像是十分艰难的说道:“小问真的是我的儿子。” 秦粲然愣了愣,又意会道:“你跟黎今打算结婚了?这就认他的儿子了?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也不反对你做他儿子的后妈,但你总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吧,还是说你根本不打算在娱乐圈里混了?” “小问真的是我的儿子,”罗岑宵说:“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秦粲然呆呆的,导致说出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是把他当亲儿子了,还是……” “粲然,我的意思是,小问他就是我的儿子,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他是我的亲骨肉,”罗岑宵一口气的道:“你明白吗?” “我明白啊,可是,”她皱着眉问:“那他是你跟谁的孩子呢?” 大概是这答案过于让人震惊,明明呼之欲出的事情被越扯越远,罗岑宵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小问,他是我跟黎今的儿子。” 她组织了一番语言后,大致的给秦粲然解释了遍,对于两人的过去没有细谈。 秦粲然梳通了情节,不禁大呼一声:“你们这纠结的关系跟小说似的,小问居然是你亲生的娃,你跟黎今居然以前还有过一段情,这也太离奇曲折了吧!” 说完,她才捂住了嘴巴:“岑宵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罗岑宵笑笑说没事,事实上,如果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恐怕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犹如天方夜谭,六年前,一个平凡到近乎卑微的她,怎么可能跟高高在上的黎今有这样的过去呢。 “这孩子是你的,可就不好办了,”秦粲然接着道:“我看这次肯定是有人爆给了周刊内部消息,否则新闻怎么敢直接说小问是你的私生子呢?” 罗岑宵沉吟,这思路的确没错。 正常人即便拍到她与小问出行的照片,顶多也是往她同黎今的关系上猜测,包养或者是情人都是普通逻辑,但一下子扯到私生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不想否认,”过了会儿,她才说:“我不想否认小问是我的孩子。” “你疯了吧罗岑宵!”秦粲然瞪大眼睛看她:“你还要不要你的事业了?你知道现在承认有孩子的话会对你造成致命打击吗?!” “这些我都明白,”她从喉头挤出的声音说不出的沉:“但如果叫我再在媒体面前说假话,说小问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就太对不起他了,也对不起我自己,我还配做个母亲吗?” “我理解你作为一个妈妈的心情,也知道你不忍心在公众面前拒绝承认他的身份,可是大众有时候是需要欺骗、需要蒙蔽的,他们只选择夸奖他们喜欢看到的东西,你这样是在给他们喂屎啊!” 秦粲然走了,罗岑宵还在思考。 诚然,正如她所说,现在自己最需要拿出来的就是危机公关,妥善的解决眼前发生的一切事情。 但她一丁点都不想再委屈小问了,更想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她有个儿子。 很快,阎娜也再次找上了她:“咱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处理?” “冷处理。不回应,不承认,也不否认,”阎娜道:“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手里还有没有别的照片和证据,以不变应万变,我帮你问过了,人家老总也不肯透露这次在背后曝光你的人究竟是谁,你这一年来风头太足了,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等着看你的笑话,你要撑住。” 她分析的在理,罗岑宵却不在想这个,只是说:“娜姐,我们已经不是工作伙伴了,谢谢你这次还肯帮我。” 阎娜很温柔的舒展了眉眼,但目光还是犀利的:“我不允许我一手栽培出来的人被所谓的八卦新闻给毁了,作为一个艺人,最主要的还是过硬的业务能力,我也不想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就当这次是临时合作呗,我还等着你对黎今的气过去了再跟我续约呢。” 大恩不言谢。 罗岑宵也没跟她多客气,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深居简出避风头,原以为这消息爆炸个几天也就过去了,毕竟当事人从头到尾没有给出过任何回应。 没有想到的是,一周后,又爆出了新的证据。 那是一份罗岑宵和黎问的亲子鉴定书,虽然双方的名字各隐去了一半,明眼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到那说的是小问和罗岑宵。 这无异于给已经稍微平息了点风波的圈子里再次注入了一剂兴奋剂。 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对方都占了上风。 罗岑宵方还没有给出解释,粉丝和黑子统统坐不住了。 ——真的没想到萝卜你是这种人,这一年多来的喜欢和爱都浪费了,粉转路人不谢,因为爱过所以不黑,江湖再见。 ——作为萝卜的老黑我表示淡定,这丫有什么做不出的,当年跟徐城就是抱大腿,人品低劣的要命,十八岁生子真是LOW到极点,请你原地爆炸罗岑宵! ——什么鬼!那平时为什么还要装作很纯洁的样子,背着我们又是被包养还被跟包养的男人有了一个六岁的孩子,把我们观众当智障耍吗??? ——这人一副心机面孔,我很受伤,我是你三年的老粉了,今天就把你的东西烧光,已经举报你是污点艺人,你这个垃圾! ——卧槽……什么??你居然有个私生子,还跟环亚的老总有那种关系,wuli承岂不是头顶一片绿草原,厉害了我的萝卜! 不仅她自己的微博遭殃,秦粲然、霍诵承乃至合作过的很多导演和艺人的微博下都有骂她的人的留影,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她不得不一一在微信上同他们打招呼道歉,可是得到回应的是少数。 罗岑宵想来想去,还是跟黎今打了个电话,这些无良的媒体,曝光就曝光了,偏偏把小问的脸没有打马赛克就放出来了,也不知道小朋友这两天过的怎么样。 黎今那头倒是很快就接通,他的声音虽然是一贯的清冷但仍听得出担心:“你怎么样?” “我没事,小问呢?他最近好吗?我想跟他通电话。” 安静到可以听见电流的声音,那边沉默了两秒:“我叫他来接电话。” 罗岑宵跟小问聊了一会儿,才得知黎今为他请了好几天的假,“我好几天没上幼儿园啦 ,有点想老师和同学了,爸爸说他心情不好,让我在家里陪着他,过几天我就可以回去了。” 罗岑宵知道黎今是不愿意让小问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接触外界,所以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给小问,她心里酸楚,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说:“那你要好好陪着爸爸,我很快再来接你出去玩,你要乖乖的。” 小问应了,又小声的道:“宵宵,爸爸现在开始学做菜了,进步很大,下次你来吃哦。” 罗岑宵最后也没跟再跟黎今说话,并不是因为恨他或者讨厌他,只是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但她得要坚强,加倍的坚强,而坚强的第一步就是果断的离开这个男人,离开他带来的喜与忧,荣耀和屈辱,也不该再与他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有多脆弱,哪怕是听见他担心的声音都会觉得很难过。 -- 事情到了这一步,罗岑宵再也无法做缩头乌龟了,她在阎娜商量后,亲自用自己的账号贴出了一份道歉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但一时在娱乐圈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大家好,我是罗岑宵。 承蒙大家的担心和厚爱,这些天一直没有出来作解释很抱歉,私人生活一向是我不太愿意提及的事情,亲情是我的堡垒和依靠,本没什么好说的,涉及到孩子,没办法再躲在暴风雨后头。 我承认自己很懦弱、不负责任,可我是一个母亲,我得保护自己的孩子,希望各位高抬贵手不要对小朋友出手,给他一个好的成长空间。 一百二十万分的歉意,对粉丝,对观众,也对信赖我的人。错了就是错了,我对自己曾经的轻狂负责,也将对以后将要踏出的每一个脚步负责,谢谢! 这封信转发两百万次,那个夜晚,微博系统几次崩溃。 罗岑宵却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接下来不管是狂风骤雨还是别的,她都认了。 她发表了声明,第二天就打算飞去法国拍一只广告,这是早就谈好的工作,也是她在正式回应后的第一份工作。 她从坐上飞机到法国,统共用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下飞机后,她和阎娜还未来得及直奔工作地点,阎娜接了个电话,脸色很不好看,然后说:“走吧,打道回府。” 她瞬间往后仰了仰,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黄了?” 阎娜点点头:“也怪我们一直没跟他们签订合同,按照惯例都是直接去了那边才签的。现在对方临时换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怎么说?” “你的形象与品牌有出入,算了,你别为这事受影响,合同不签情况随时会变,放心,还有我在。” “没事,娜姐,我真的没事,”罗岑宵扯了扯嘴角,双目炯炯:“不管是谁,别想把我打倒。” 作者有话要说:  霍诵承:卧槽,要么不让我出场,要么就让我头顶大草原,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女人 声声:咩~~那是吃瓜路人说的~ 年前忙翻了~~来一发红包雨好咩~~ 谢谢小天使,么么~~~: 月半扔了1个地雷 第92章 hapter92 92 罗岑宵和阎娜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无功而返,大家心情都不好,可是谁也没有说丧气的话。 来回二十四个小时,她却精神的一点困意都没有。 回去以后,她还要去公司,却被阎娜拦住了:“毕竟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中间也没停过,大家都回家休息吧。” 罗岑宵还要说什么,阎娜叹了口气:“回去吧回去吧,想必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你要撑住。” 她会意,“我会的。” …… 果然 ,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周内,又接到了众多厂商和品牌的投诉,有合作者出于自身的考虑,也有来自消费者的愤怒抨击。 娱乐电台每天都在播报着她的“黑历史”,嘲讽的、不屑的、激进的。 她所代言的快销产品、服装、面膜、保健品,一个接一个的被解约。 她在阎娜的电脑上看到了其中一个生产商发来的邮件,上面的意思大致她现在的形象与当初签订品牌合约时所背离,因此,合同自动到期并要求她给予百分之五十的赔偿。 罗岑宵无条件的接受了解约,至于赔偿,交给公司的法务部门去办理。 不得不说,一个明星的公众形象非常重要,她的代言从巅峰时期的五十个左右掉到了一只手以内。 本城内最高楼的广告牌也从她换到了另一个女星,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各大媒体竞相报道这情况,大肆渲染之下,讨伐她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些仍苦苦替她说话的残留的粉丝全都被鉴定成了罗岑宵自己雇佣的水军。 墙倒众人推,一时之间,她竟连一个工作都接不到了。 从乘风破浪第一季以来,罗岑宵就没有这么清闲过,仔细想想,似乎也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但甚至人生路上的随遇而安并非是一种敷衍,而是竭尽所能之后的不强求。 她待在家里开始钻研演技,如果她还能有机会的话,就不能让自己的不努力成为绊脚石。 在这个情况下,春节来临,《最终审判》也即将上映。 整个剧组对这部片子都寄予厚望,尽管档期与春节档欢乐的气氛并不搭,可是片子的质量让所有人都很满意,李则锐甚至在微信上安慰罗岑宵,只要片子能够达到预计的效果和收获,她就能再起来。 片子上映的前三天,正是小小年夜。 罗岑宵跟黎今简短的商量后,对方答应她可以带着小问一起过年。 她生怕自己家附近的狗仔吓到了小朋友,便定了三亚的机票,打算去那边度过春假。 因为时机特殊,临行前,她同黎今约好在他公司楼下的地库见面,罗岑宵以为到了那边还得等待,没想到小问独自坐在车厢后头朝她招手,他开了车门叫她上来:“宵宵,外面冷啊,你先上来。” 罗岑宵迟疑的摇头:“你爸爸呢?要不咱们先走吧。” 小问不太高兴:“爸爸本来也已经下班的,我们刚坐进车子里头呢,他又被一个电话叫上去了,不过他说了很快下来,让我在这边等你,除了你谁也不要开门。” 说话间,他又补充道:“爸爸说了等下送我们走的。” “我也能带你回去啊,”罗岑宵放软了口气:“咱们现在就走行吗?” 小问固执的说不要:“我跟爸爸说好了的。” 小问对于黎今和罗岑宵之间的事情不清楚,当然,他们也不会告诉小朋友这些,因此不懂得她的逃避和拒绝,只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她:“爸爸都不能跟我们一起过春节,你就让他送送我们嘛。” 罗岑宵没有办法,只能上了车跟他一起坐着等待。 “宵宵,我们去三亚吗?” “是啊,小问去过三亚吗?那边的空气很好,也不冷,咱们可以每天晒太阳吹海风吃海鲜,我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啊!”小问说:“我还没去过那边呢,爸爸平时很忙,在英国的时候还好些,现在回来了已经很久没带我出去玩过了。” “如果小问喜欢的话,以后我可以常常带着你出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宵宵,你最近的心情也很不好是不是?”小问忽然皱着眉头有些纠结的问。 她心里一惊,“你知道了什么吗?” 他像是迟疑了很久,才垂下眼帘,睫毛轻轻的颤抖:“爸爸给我请了很久的假,但是,舒姨在微信上告诉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儿子了,他们都在骂你,你是不是……会后悔?” 罗岑宵无法想象小问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样的话,这些天的来的委屈、不甘和痛苦,都比不上他问的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她一下子抱住小问:“怎么可能呢!妈……我从来不后悔有了你,你是我的天使,宝贝,我最喜欢你了。” 大概是从没说过这样肉麻的话,罗岑宵自己有不太好意思起来,可是,她明白,需要温暖一个孩子,必须用最大的爱意和保护,让他明白自己的重要性。她已经错失了他的五年,不想在彼此间留下任何的罅隙,感受到了小问回抱的双手,她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你好肉麻呀,”他小小声的回应:“我知道了啦。” 真是傲娇,她送开他,在他鼻子上点了点,“喜欢就是要大声说出来呀。” 两人正闹着,车窗被轻轻的敲了敲,随后,黎今带着一阵风进了车,不经意的回头问她:“来多久了?” “就一会儿。” 他嗯了一声,“直接把你们送机场?” “是。” 一问一答,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气氛瞬间从热闹转为冷凝,小问都感受到了这份转变,然后他大着嗓子对黎今问:“爸爸,等下你送了我们去哪里呢?” 这男人认真的开车:“回公司。” “啊,明天呢?后天呢?过年的时候呢?” “上班。” “你好可怜啊!宵宵都带我出去玩了呢,你只能一个人上班!”小问可怜的看着他的后脑勺:“没有女朋友,没有儿子的陪伴,是不是很孤独啊?” 罗岑宵:“……” 小问很厉害了,这话显然是对着她说的而非黎今,她只能干咳一声望向窗外。 黎今倒是笑了笑:“是啊,你们好好玩。”说罢,又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渴切,见她并无反应,就多了几分失落。 小问摇了摇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爸爸。 因为临近春节,去往机场的路也很堵,平时明明半个小时可以到的地方,愣是走了两个钟头。 罗岑宵在黎今的车上很不自在,小问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带上他们两个,就好像两人只是在闹脾气的情侣似的,她暗道去了三亚一定要告诉小朋友,虽然他们与他的关系没有变,可是他们已不是可以生活在一起的人了。 这样的话的确很残忍的,但是一直拖着不说,才是更残忍。 到了机场,罗岑宵给小问带了个口罩,自己反而不再武装了。 其实,有时候她也并不怨念背后是谁爆出了真相,如果不是这条新闻,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承认小问的存在,而现在,她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小问出行,至少不用再担心有人因为他而联想什么了。 黎问就是她的儿子,众所周知。 小问恋恋不舍的同爸爸道别后,母子俩准备登机。 黎今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很久没有缓过神来,车里还有她留下的芬芳,可是她却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了。 他摇开一点窗子,点了根烟,随着打火机被引燃的声音,一点猩红亮起,烟头很快变成一小段灰,积蓄着,就像是他的不甘心。 尼古丁的气味瞬间充盈在鼻腔,抚平了他的不安和焦躁。 可这还是不够,一万次的告诉自己,放下吧,或许放下她才能更快乐。 但这也只能说服自己几秒钟而已。 他一点也不想放手,无论是她的笑还是泪,他都不想放开。 烟抽到一半,他的视线忽然掠过后座停留在某一点上。 那是一只烟灰色的长款女士皮夹,他的车除了小问和她再也没其他人坐过,不难想象是她刚才落下的。 他伸出长臂便轻松的从后头拿过了这只钱包。 鼓鼓囊囊的,不用打开看也知道一定是被她塞满了各种票据,从以前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总喜欢一股脑的将东西塞在里面,等到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的时候才会一起整理一下。 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显然是还没发现钱包掉了。 他想立即下车给她送去,忽然,心里一动,也不知道是什么念头促使他打开了皮夹。 -- 时间还早,罗岑宵推着箱子喝小问想去买杯咖啡,点好了单才发现钱包不见了。 她慌慌张张的用手机先买了单,才开始找钱包。 包里和箱子里都没有,她想一定是刚才在车里跟小问嬉闹的时候落下了,也不知道黎今走了没,又匆匆带着小问回去找他。 罗岑宵气喘吁吁的赶回去,幸好,黎今的车还停在那里。 而他的手上证拿着她的钱包,望着她。 她说:“谢天谢地皮夹还在,给我吧,谢谢。” 黎今也没说什么,把东西递给她。 罗岑宵下意识的打开钱包,看看有没有从里头多漏了什么东西,结果就一眼,她发觉了不对劲,果然,再抬起头,男人的表情令人玩味。 她吸了口气来平衡因为跑步动作引起的心跳过速:“把东西还给我。” 黎今挑眉:“什么?” “黎今,你不要明知故问。”当着小问的面,她不好说太多,可是,脸却不经意的红了。 他摊了摊手:“我真的不太明白。” 模样倒是十足的无辜。 罗岑宵咬了咬牙,不自知的鼓了嘴巴,小问却好奇了:“爸爸,你拿了宵宵什么东西吗?” 黎今耸肩:“没有啊。” 半天,罗岑宵看了看手表,时间快到了,她只好转身又离开了。 就连背影也是气呼呼的。 待她走远后,黎今摊开了手掌,望着上头的照片,笑了。 他确实没有拿她的东西,因为肖像权是属于他自己的。 忽然,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划开手机屏幕,接起来的时候,眼神又瞬间变冷,“喂。”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的眉头越发的攒紧,成为了一个“川”字。 良久,出声:“我知道了,不用再查。” …… 而这边厢,罗岑宵跟小问登了机,小朋友还在为刚才的问题坚持不懈:“爸爸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啊宵宵,说说嘛,我帮你要回来到时候。” 罗岑宵都要被气死了,这个无耻的小人,顺手牵羊的混蛋。 她真是脑残,当初怎么会因为一时心软就又放了他的照片。 最初的时候,她在网上打印出的小问的照片,他坐在黎今的手臂上,她用剪刀剪掉了男人的头,只留下了小问,然后塞进了皮夹里。 后来……在她以为两人也许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下去的时候,鬼迷心窍。 真的是鬼迷心窍的拍下了男人的睡颜,又贴在了小朋友的旁边。 照片拼接的很可笑,可是她一直放着,累的时候看一眼。 她懊恼极了,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这下什么脸都丢光了,真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 第93章 hapter93 93 罗岑宵和小问在三亚落地后直奔酒店,她已经将行程都安排好了,只是这次独自带着小问出游,心情难免有些兴奋和紧张,昨天整理行李到半夜,不是害怕忘了这个就是害怕忘了那个,焦虑的难以入眠。 幸好,在最初的忐忑和紧张过去以后,他们相处的很愉快,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蓝天和大海,她更是变着法儿的带他去吃各种好吃的。 同时,她也越发的惭愧。 因为小问的个性真的是非常好,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转变的,得要大人长期的教育和培养,这点她不得不佩服黎今。 抛开感情的倾向,黎今是一个好爸爸,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他的出身很糟糕,从小在母亲的身边耳濡目染,早熟又敏感,可他非但没有一点自卑,反而更加上进和自律,扪心自问,换做是她恐怕是做不到的。 而小问似乎也在他的影响下继承了这些优良的品性,他是一个有礼貌又不卑不亢的孩子,有胜负欲,但不会过分的激进。 如果……以后他跟着自己生活,她有把握能像黎今一样带好他吗? 她不确定,但这似乎又是一个必须成立的句子。 生为人母,她就得做到。 ……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段言带着小树来三亚与她汇合。 段言的父亲和弟弟都自己去了别处逍遥,她跟小树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来与罗岑宵作伴。 罗岑宵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可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已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嘴边,她叫酒店准备了一些面粉和肉酱,打算自己包饺子给他们吃。 小树和小问头次见面便一见如故,相同的年龄、相同的星座让他们很快就玩在了一起,只是小树的性格更鬼马软萌一些,小问就沉稳些。 看着两个小朋友在客厅里玩耍,小问竟然舍得与小树分享自己的魔方,罗岑宵一边擀饺子皮一边对着段言说:“你看,虽然一出生没多久就分开了,到底也在肚子里做了好几个月的好朋友,好基友就是不一样。” 段言得意的道:“还不是因为咱俩心心相印?再说咱们儿子都是高智商小盆友,能玩到一块去简直太正常了。” “我就喜欢你这种一本正经自吹自擂的个性。”罗岑宵附和。 屋内开着暖气,小朋友们赤着脚在地毯上追逐打闹,两个女人则挽着袖子包饺子,锅子里炖着段言特地从溪城带来的咸蹄髈,电视机里哄哄闹闹的不知道在播报些什么,也没人在意了。 很久没有畅快聊过心事的两闺蜜趁着这个功夫又说了个畅快。 这些年来,其实她们彼此是什么情况也都一清二楚,如今不论如何罗岑宵已经找到了孩子和孩子的父亲,而段言却还大大咧咧的飘着。 “我哪会知道他在哪里啊,你懂的,就算不是一夜情也只是多夜情而已,”段言话虽这么说,却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有本事就消失一辈子,如果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把他给撕碎了。” 她完全能够理解段言的感受,段言当年与小树的爸爸在一座海滨之城相识,中间充斥着各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戏剧性情节,最后那个男人不辞而别,留下了段言一人,而她后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一个那么年轻的女孩子,抱着多么大的勇气才敢独自生下一个孩子,并且将他抚养长大,还没有养歪了。 在溪城,段言家的条件很优越,可光是未婚生子这一条就已经让多少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成为了她再遇有缘人的绊脚石。 段言却一句后悔也没说过。 她带着小树依然过的潇洒。 可这不能证明她就不恨那个男人了。 她们的境遇出乎意料的相同,那恨意便比谁都能体会的透彻。 只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撕碎黎今了,她只想离他远远的,最好再不相见。 吃过晚饭,两个小朋友硬是要守岁,好不容易边看春晚边是硬撑着到了0点,原本活蹦乱跳的两个小男生也受不住了,眼皮子像是中间放了块吸铁石似的,段言抱住小树的时候小树猛然睁开眼睛:“妈妈,今天我跟小问说好了睡一起的。” 段言看看罗岑宵,“好吧,那今晚咱们就一起睡呗?” 罗岑宵扬了扬眉毛:“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安置好了小朋友,段言先洗澡,等到罗岑宵也全部搞好以后,段言已经睡着了。 说好的畅谈到天亮呢?不过这一点她倒是没变,沾到枕头很容易就睡着,除非有心事。 但现在有心事的是罗岑宵自己。 她打开手机,黎今发来的信息跳在上头——新年快乐,两个宝贝。 她被肉麻的简直要把手机给扔飞出去。 世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他不再那么强硬,甚至学会放低姿态来与她说话,博取她的同情,会愿意把儿子交付给她,放在一年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没有回复,他爱发就去发好了。 罗岑宵翻了个身子,听着枕边段言均匀的呼吸声,逐渐也觉得睡意席卷而来。 这一夜过的很安生,两个小家伙也相安无事,只是罗岑宵的梦又多又乱,很早就醒了。 年初一是《最终审判》上映的第一天,但如今根据电影预售的情况,实在难以判断票价。 因为最终审判的预售开的很早,当初她全国各地跑路演的时候就开了,因此现在的数据有些虚高,不能用来预估未来三天内的票房。 段言看她紧张的样子干脆拖着她出门:“你在酒店这么待着要变成神经病的,快跟我走,今天大年初一,街上人不多,咱们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去逛逛。” 就连小问也感受到了她不同于以往的情绪,“宵宵,你别老是看手机啦,看多了眼睛要坏掉的。” 闺蜜和儿子既然都这么说了,罗岑宵也没什么理由再盯着。 只是出去逛了没多久,她就在商场里的电影院看到了自己的海报,干脆掏钱请他们看电影。 电影院门口倒是很多人,罗岑宵有了段言和小树做掩护,倒是没被认出来,可是刚走进黑漆漆的大厅,她的心就沉了下来。 除了她们2个大人2个小孩以外,就再也没别人了。 此时距离电影开始还有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是漫长而煎熬的十五分钟,秒针滴滴答答的走过,一直等到大屏幕上的广告放完,开始报出《最终审判》的第一栏演职表的时候,才匆匆又从门口来了两个女中学生,她们手中拿着可乐和爆米花,坐在了段言的前排。 “怎么人这么少?” “哎,我的萝被抵制了,除了你我也不敢叫别人来陪我看啊,分分钟被鄙视,你说萝卜怎么命这么苦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又他妈被爆出有个儿子,幸好我是她的性格粉不care这些!你说这片子……” “好了好了,开始了,快看吧!”她身边的人打断她的絮叨。 接下来倒是很安静,罗岑宵感受到手背一热,是段言那边传来的温暖,她们的视线在灰蒙蒙的光线中交汇,她用口型说了一句“没事”。 电影时长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这中间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即便小问和小树并没有看懂,也被内容深深的吸引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前排的萝卜丝说:“好片子啊,怎么就这么不幸呢,萝卜和大家都演得好好啊,我都能感受到那种张力了,太可惜了。” 《最终审判》开画成绩糟糕,创下了五年以来贺岁档的新低,李则锐遭遇滑铁卢,罗岑宵这个名字一夕之间从从天堂坠入地狱,令人避之不及。 这批原本被所有影评人视为黑马的电影出师未捷身先死,票房涨幅被人一度被人戏称为“死亡心电图”。 伴随着电影的上映,罗岑宵和小问结束了三亚之行。 她与段言在溪城告别,后者安慰罗岑宵:“没事,不要钻牛角尖,片子质量有目共睹,我都没睡着的电影那就一定是好电影,你演的很棒,这份表演会被人记住的。” “谢谢,我没事的。”她说:“以前那么事也都经历过来了,你放心。暑假的时候咱们再聚。” 罗岑宵告诉自己,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五天以后,一条消息几乎把她打趴下了。 《最终审判》在上映前签订了保底协议,电影保底协议现在是行业内的一种默认协议,投资方做了五亿票房保底,眼看着这片子是扑街无误了,投资人一时想不开跳楼了。 舆论是在这一刻彻底将她推入了深渊。 扫把星,不要脸,害人精……各种各样负面的;评价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的向她砸来,当初网民对她有多热情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多不齿。 投资人从6楼掉落生死未卜住进了VIP加护病房,但是他的妻子却站出来说是罗岑宵的错,如果不是她在电影上映前出了事,丈夫便不会想不开寻短见了。 罗岑宵亲自带了钱去医院看望,哪知道对方只收钱却拒不让她进入病房,冷冰冰的让她滚。 她能够体谅对方的心情,心里头一次产生了疑问。 难道她真的是扫把星吗?否则为什么她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呢。 这个情况下,原本已经对她稍稍微懈怠的狗仔又加派了人手跟她,终于有一次将她堵在了公司楼下。 “岑宵,谈谈最近最终审判投资方跳楼的事情吧,到底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才逼死他的?” “岑宵岑宵,说说看你跟黎总的儿子吧?你们现在是同居状态吗?有考虑结婚吗?” “你承认自己在黎总和霍诵承之间脚踩两只船吗,你儿子知道你这么做吗?” 各式各样奇葩的问题,她在保安的维护下一语不发的离开了现场。 -- 正月初五,黎今在家里头又工作了一天,想起小问还在她那边,便随意吃了两片冰凉的吐司,然后换衣服出门。 城市里人少了很多,他没多久就到了岳舒楼下。 拾级而上,防盗门锁着,里屋却是开着的,里头还隐隐穿来电视声,开的挺响。 他敲门,岳舒的脸很快出现在他面前,带着欣喜;“你来啦?” 岳舒很意外,但更多的是开心,“今天阿姨不在,我自己炖汤喝,老鸭汤配挂面,给你一起来一碗吗?” 黎今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电视。 背投电视屏幕很大很清晰,里头的罗岑宵正一脸苍白的由保镖带领着离开几十台摄像机,她紧抿着唇,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 但她没有,面对各种尖锐的问题,她都控制着情绪,没有做任何回应。 岳舒见他的视线转移到电视上,便上前一步,几乎是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她很美,我见犹怜,又有那么点倔强,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她。” 屋内的灯光不够亮,正是因为在幽暗中,她脸上错落的疤痕才显得尤为可怖:“怎么,你心疼了?” 第94章 hapter94 94 娱乐电台里夸张的音效在屋子里回荡,但很奇怪的是,这一刻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岳舒靠的近了点,“真可怜啊,电视里每天轮回滚动她的新闻呢,你心疼了,是不是?” 她两次用了“心疼”这个字眼,似乎在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黎今转过头:“是,我心疼。” “你心疼她,那你就能忘了我吗!这就是你要赶我离开你身边的理由吗!”岳舒忽然发出一声大笑:“你跟别的男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就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你喜欢她了,爱上她了!是我这张脸吓到你了是吧。” 灯光下,她的脸是一种近乎于苍蓝的病态的颜色,狰狞的疤痕下有青色的血管隐隐浮现,她像是再也不想克制心中的嫉恨和怨念,“你嫌弃我,不喜欢我现在的脸,都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了会一直照顾我的,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啊!你想要多少个都没关系,我会是一个好母亲,我也会好好对待小问,这一点你很清楚的是不是?!” 原本他还不打算搭话,见她提到小问,黎今便冷了脸笑道:“好好对待小问?你的好好对待,就是将他骗到校门口要他的头发和唾沫用来做DNA检测是么?你对他真是好极了!” 她一时语塞:“我……我没有……”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狡辩?”黎今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用那种悲悯的眼神看她:“你明明知道会被查出来还是要这么做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完了。” 岳舒的身体不由得一震,暖气打的那么足,她还是忍不住的瑟瑟发抖,但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认输,更不愿相信这场仗还没有打完自己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你这么说对我公平吗?要不是因为叶微喜欢你,我怎么会被她泼硫酸呢……我本来是要去维也纳的,都是因为你!” 黎今却不想听这些:“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岳舒,你不要自取其辱。” “你知道什么,你说啊!” “你恐怕已经忘了在跟我交往的同时还跟谁在一起了吧,或者说……”他的口吻带着凉意,“你忘了同时交往了几个人吧。” “那时候年纪还小,你对我那样冷冰冰又不够体贴,旁人送上门来给温暖,我又不懂怎么拒绝……可是我真心认定的男朋友只有你一个,我是想放弃维也纳留下来跟你在一起的,但你又是怎么说的!”她一字一句的控诉他:“你祝我前程似锦,祝我一路顺风,然后你就要跟我分手。黎今,你让我怎么想!我也是有自尊的,你就是想要跟我分手不是么?难道你还想要我跪下来乞求你留住我吗,就算我真的留下来你也不会看得起我的……” 黎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 说真的,岳舒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做小伏低,也懂得伺机而动,更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欢心。 可是她找错了对象。 就比如在此时,她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到别的方向上去,试图模糊事情原本的重点。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够了?”他问。 她瞪大眼睛:“你现在在为这些事情感到吃醋吗阿今,我可以承认我的错误,那时候我还太小了,我真的不懂这些,如果我知道你会不喜欢……” “你有几个男人我不在乎,现在来说说你这些天做的事情吧。”他垂眸睨着她,这目光令岳舒觉得他就像是个在审讯一个罪犯的警察。 “我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来是为了罗岑宵,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她梗着脖子道。 “我希望你搞懂一点,你现在呆着的地方是我提供的,我随时可以叫你走,而你不行。”黎今坐了下来,手肘撑在桌上。 “你!”她没料到黎今这般不给她面子,脸瞬间涨红:“你是要赶我走吗!就为了罗岑宵,那个不知廉耻的□□!当年是她勾引了你上床给你生了小问吧,要不我说你怎么会包了个女明星在家里头,娱乐圈里万人枕的臭娘们儿,就你还当个宝似的,你不怕得病吗?” “啪!”杯子从他的手中应声落地,白瓷的碎片四分五裂,黎今的脸上已是完全无法遮掩的怒气:“你知道我不打女人。” 岳舒倒是被吓得不轻,诚然,这个男人在过去的这么些年中,最大的情绪不过是冷漠,他从未将自己的负面情绪转化成暴力的动作,对自己,甚至他就连一句重话也对她说过。 但他现在为了罗岑宵,摔了杯子。 岳舒心里既难过又震惊,更多的是不甘和嫉妒。 “你打我啊!你打啊!来!朝脸上打,最好再来两瓶硫酸!反正我也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对,是我跟踪了她,也利用了小问,但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去证实她就是孩子的妈妈呢!这样一个抛弃了你和小问这么多年的女人还被你念念不忘的捆在身边你贱不贱啊黎今!你知道我跟在你们后面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真他妈的一对贱货!我告诉你,我把所有的照片和资料都卖给别人了,你等着吧……我不会叫你们好过的。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 她笑着笑着就开始流泪,眼泪如同喷涌而出的温泉将她的脸也打湿。 他静静的听了,不反驳也不接话,只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扔在桌上。 各种角度的彩色照片铺在了桌上,还有些因为她的动作太大而掉落在地板上,但不管怎样,岳舒一眼就能发现这是自己作为一个偷窥者拍下的“证据”。 “……你居然!” “没想到是么,你以为把东西放在加密邮箱里设置了定时发送我就找不到了?还是以为把东西卖给别人就板上钉钉了是吧,之前不弄你是因为还想给你留点面子。”不齿又不屑,这段日子足够他把一切都查清楚,事实上,在这之他心里有已经隐隐有了念头。 她尖叫一声拿起地上的照片,的确是她留下的全部…… “我只是想留住你啊!我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而已,我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是你和小问给了我温暖,我不想失去你……那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凭什么她就能为你生儿育女,凭什么是她站在你身边,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我的!” 岳舒颓然的坐在原地,嘴巴里来回不住的嘟囔着这些话。 多年来的生活已经叫她慢慢被侵蚀了自我的意识,或者说,她原本就是这样自私的人。 曾经他所认为的好心的帮助被她曲解成别的意思,不得不说是他的疏漏,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对罗岑宵下手。 其实也谈不上是什么大的动作,可是在娱乐圈这种敏感的地方,任何一个小的瑕疵都有可能成为抹灭一颗星的前因。 岳舒做的事情很简单,跟踪罗岑宵,凭借岳舒对自己和小问的接触和了解,不难捕捉到三人同进同出的照片,近水楼条先得月,她拍到的东西显然比狗仔更要有价值,而罗岑宵又正当红,他们分工明确,将她的隐私公之于众,轻而易举的筹划了这件事。 是他害了她,也毁了她辛辛苦苦得来的事业。 岳舒仍在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她的样子既可怕又可怜,真如那句话所说的——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黎今看着她,然后说:“我跟你的父亲联系过了,他过几天会来接你。不来也没关系,这栋房子我已经卖了,下周就会有人搬进来,接下来是你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靠近她和小问一步,我要你好看。” 岳舒抬起脸来:不敢置信:“你赶我走?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啊,你怎么能赶我走啊!你说好要一直在我身边的啊!黎今,我求求你不要让我走好不好!” 但黎今嫌恶挪开了视线,也再没有看她一眼,甩门而去。 “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她撑着上半身坐着,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 《最终审判》扑街了,投资人跳楼,代言被撤,罗岑宵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无法翻身的咸鱼。 现在的她似乎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呼吸是错的,活着是错的,死了更是错的。 而唯一令人觉得好些的是,媒体慢慢的停止了对她的“黑料”报道。 对此,她的看法是,新闻也有一定的时效性,大众看多听多了,也得换个口味。 可是这不代表就没人讨厌她了,她就跟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似的,巨大的丑闻所带来的苦果必得独自品尝,无有代者。 粉丝市场粉丝经济口碑时代,没有粉丝和口碑相当于自断资源。但越是这样的情况,她就越是得拿出成绩来。 成绩得靠好本子,好团队……原本触手可及的一切现在统统失去了优势,就连阎娜都三缄其口,现在愿意用她的导演太少了,谁愿意用一个逼投资人都跳楼的演员呢?也不怕倒霉,这事早就传遍了业内了。 而罗岑宵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再次向她抛出橄榄枝的人,仍旧是霍诵承。 作者有话要说:  哇,么么哒新朋友~~~: 念一扔了1个地雷 第95章 hapter95 95 罗岑宵在家里休息了一阵子,实在不能忍受没有工作的日子。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阶段,但这次的空白着实让人有些按耐不住。她犹如一只正在摸索航道的笨鸟,刚品味出了热爱一份事业的滋味,就被人制止了。 她热切的想要工作,想要表演,曾经堆积如山的本子现在再去找人寻求合作都已如石沉大海。 她再次体会了一把世态炎凉。 她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机会——是曾经合作过一部电视剧的监制找她聊新戏,对方是那么说的:不算大制作,原本也是请不起你的,岑宵,这话不好听,可是这个理不是?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是广达集团的老总第一次涉水影视,得请一个有名头的人,这不我就向他推荐了你嘛,酬劳方面你是不用担心的,你也需要一个好作品。 这位方监制也是娱乐圈里的老油条,罗岑宵与他的关系说近不近,就是合作过一次的伙伴,当时她正红,方正新自然是捧着她的,在工作中也算相处的比较愉快,私底下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可是几乎没有联络过,这下子方正新忽然找到她,罗岑宵也是比较意外的。 要知道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有人愿意出来给她一份工作,已经让她觉得受宠若惊了,更何况广达集团是新起的大企业,若是说广达的老总真有意在娱乐圈发展一番的话,这个饼还挺香的。 但这事如果发生在她这场风波之前,罗岑宵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这偏偏是雪中送炭的行为,不是她疑心重,就是在这行混久了,总有种无功不受禄的压力。 方正新舌灿莲花,在电话里头跟她说了很久,最后才拍案道:“晚上我跟广达的张总有饭局,台上都是正经人,你要不介意的话一起来,怎么样?” 罗岑宵犹豫了会儿,她在家赋闲实在够久的了,而且从法律上来讲毕竟跟阎娜之间已经没了合约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自己找活干,别再麻烦她了,现在现成的机会来了,不管酬劳,不管制作大不大,她都想去尝试一下,于是她问:“在哪里?我等下就来。” 方正新告诉了她酒店和包厢号码,就挂了电话。 罗岑宵在镜子面前站了一会儿,在家宅久了整个人也灰头土脸的,她好好的重新收拾了下,敷个面膜,又挑了一条黑色的短款连衣裙,端庄而不失俏皮,打了个底涂了个唇膏才出的门。 她有心想要低调行事,便没告诉任何人她去参加饭局。 罗岑宵不想阎娜和波波再为自己操心了,其实严格说来,她入行这么久,还没有单独的陪人应酬过,最早的时候这些事用不着她,人家点了名要的是宋冉絮,而后来,她身边有阎娜坐镇,妖魔鬼怪也近不得身。 现在为了一个不知道谈不谈得成的角色,得要自己开车自己应酬自己打理关系,倒是有种特别的感觉。 感觉自己像个女战士。 临近晚餐的时间,罗岑宵的车堵在中环,也是在这个时候,霍诵承的电话进来了。 他也是开门见山:“找个地儿聊聊剧本的事情吧。” “什么剧本?” “……罗、岑、宵!”他咬牙切齿的道。 罗岑宵赔笑:“我这不是一时忘了吗,我现在在外头呢。” 霍诵承没说话,大概是生气了,罗岑宵才小心翼翼喂了两声,那头才不耐的说:“喂什么喂,我听着呢,不会继续说啊。” 大少爷的脾气果然一点没变,这两个月以来他们俩的联系断断续续一直有,霍诵承在国外拍戏,也没忘了时时越洋电话回来,也不提她在国内发生的新闻,一如既往的聊天,就好像在国内的时候一样。 罗岑宵心里明白,他这是换着法子给她纾解压力,霍诵承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能这么做,大概已经是他安慰人的极限了。 “你回国了?”她问。 “嗯,”似乎是从鼻子里出气,他说:“刚下飞机,我得休息下。跟我一起拍戏还能拉低你档次不成?” 罗岑宵连忙说不是:“我现在正要去一个饭局,方正新给我牵了个线,我得去会会人家,说不定就有工作了,你这边……不如找别人吧,”她叹口气:“我真不想害你,我现在这么个情况,跟你合作是拖累你。” 那边静了下,“我从来不怕任何人拖累我,演员的私人生活只要不影响到他的作品就行,谁管你有几个儿子几个老公的,那群人真他妈吃饱了撑的。” 这是他头一次就此事发表意见,浓浓的霍诵承风格,让罗岑宵忍不住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心里有些忌讳与霍诵承的合作。 大概是太熟了吧,总觉得别扭,她无法想象对着他的脸谈情说爱的样子。还有就是……霍诵承对她太好了,也太红了,她怕引起粉丝的反弹,更何况,自从他对自己表白后,两人之间虽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可到底还是别扭的。 “我现在真要去应酬,要不晚点我请你吃饭,顺便再聊聊这个吧。”她先退让了一步了,“你说行吗?” “这还差不多。”霍诵承哼了一声。 毕竟还在开车她也不方便说太多,正要挂电话的时候,霍诵承忽然又问:“你刚说跟谁吃饭来着?” “方正新,就是成长的那个监制,他说广达张总有个本子想投资,叫我一块去听下,车不那么堵了先不跟你说了啊,拜拜……” 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只剩下了嘟嘟嘟,霍诵承拔掉了耳机,敲了敲鼻梁,方正新……广达……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呢? -- 中环畅通后罗岑宵倒是没多久就到了酒店,她把包厢号报给了服务员,跟随着服务员走到了走廊的最西头,门留了一条缝,里头不断飘出欢声笑语。 罗岑宵礼节性的敲门,方正新离门坐得最近,一下子就听到了,回过头见是她,笑逐颜开:“小罗来了,快进来坐!” 罗岑宵提着包包进去,饭桌不大,散坐着五六个中年男子,大多左拥右抱着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都像是还在圈子底层浮沉的嫩模和网红,氛围怪怪的,她直觉就想走,可是方正新拉住了她硬是往中间的位子塞,还朝她引荐为首的男人,“张总,这是小罗,罗岑宵,这是广达的张总,来来,这下算是认识了,还不给张总敬一杯?” 说着,他就已经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注满了暗红色的酒液往她手里放。 广达的张总如今也常常出现在电视里头,罗岑宵是记得这张脸的,肥头大耳,酒糟鼻尤为注目,这人倒不是假冒的,她如今有求于人,便端了酒硬着头皮给张总敬酒:“张总您好,我是罗岑宵,来迟了,我敬您。” 她一饮而尽,喉头发涩,又死死忍住了没让自己咳出来,张总笑盈盈的点点头,目光在她身上游移:“没事,等等大美人算什么,为美人死了也值得。” 罗岑宵嘴角有些僵硬,这人赤.裸的调戏话语叫她觉得很不好受,他的目光也好似将她当做了一件货品,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便垂下眼没应声。 席间有男有女,男的都是混迹夜场的老手,而女的亦是花足了功夫要从男人身上捞取好处的,就更加的热闹起来。 罗岑宵几次要提合作的事情,都被他们一语带过,就是要催她喝酒,罗岑宵避过了不少,但总还是被灌了好几杯。 这酒的劲儿很大,喝了几杯有点昏头昏脑,他们还要再怂恿她喝,她便大着嗓子说:“方监制,张总……这电影的事……” 方监制咂咂嘴:“小罗,咱们张总的确要开一部戏,少一个女二号,剧本呢还在打磨,你要是能够,嗝……让张总觉得‘专业’,当然就可以先定下来了。” 而张总也笑着点头:“岑宵,我关注你也很久了,至于女一号女二号的你也别光听老方在那边瞎说,只要我们聊得来……”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抚上她的,轻轻滑动磨蹭:“女一号你也是完全当得起的。” 他的眼神色眯眯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油头大耳让罗岑宵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她将手抽出来,“所以意思是剧本还在打造阶段,这个项目还没开始启动?” 她想她是明白了什么了,只是现下因为喝了酒动作不太能跟得上神思,迟钝了一些。 方正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要张总想开项目还不是分分钟就能开的吗?”他晃着酒杯凑过来,像是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把张总伺候好了,还怕以后没电影拍?” 张总油腻腻的脸在她跟前,咸猪手缠上来:“老方说的没错,岑宵,我爱慕你也很久了,以前我以为你是天上星遥不可及,现在才知道你们女明星啊,”他意味深长的道:“还真是没一个简单的,不过这样也很好,生过孩子才更有意思嘛。你现在应该过的不太好吧……从天堂坠落到地狱,没关系,我做生意也有大起大落的时候……” 罗岑宵一下子拍掉了他的手,冷声道:“对不起张总,我想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张总愣了愣,随即大笑:“这还摆上谱了?” 方正新也跟着劝:“小罗别不懂规矩,咱们张总日理万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的,”他的视线绕过一旁那几个缠着老男人们的嫩模和网红,不屑的撇了撇嘴:“你有这个福气被看上了不容易,你说工作什么的,不用担心,张总可是我见过最大气的老板。”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俨然就像是拉皮条的龟公和嫖客,不去唱双簧真是损失了。 罗岑宵仍旧摇头,伸手要去拿自己手里的包:“恕我难以接受,谢谢你们的好意,另找他人吧。” 她还没能站起来,就被张总给拉住了:“岑宵,我很有诚意的,你再考虑考虑吧,”他的酒气呵在她的脸上,她皱着眉头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觉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脑子里的神经像是被什么沉沉的压着,间接的导致喘不过气来,她要推开男人的手臂,却被人握的更紧:“张总,我不要考虑……我得要回家了。” “喝了酒回什么家,我送你,我送你好不好?”张总被她绵软的身子弄得心猿意马,与一边的方正新交换了个眼色:“我送你回家,现在就回。” 罗岑宵虽然意识不清,但好歹还没完全丧失判断能力,她知道这个张总不怀好意,恐怕刚才喝进去的酒里也有问题,她的手摸索着包里的电话,她需要帮助……否则可能真的会被这两个渣子给吃的骨头都不剩。 但张总也不是吃素的,看到她要挣扎着去摸包包,就钳制住了她的双臂,干脆将她贴紧了自己的身体:“想干嘛呢小美人?别乱动,咱们这就回家。” 药劲上来了,她的手腕都像是被人割断了经脉,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说的话也像是在低喃,根本无人在意。 就这样,她在方正新和张总的搀扶下,经过酒店正堂走出大门,来到一处黑暗的角落,被人送上了汽车,方正新无耻的道:“好了,我祝张总今晚用餐愉快,我就先走了。” 张总笑的露出黄色大牙,在罗岑宵身边深深嗅了一口:“你个老小子,快滚吧,记着你的好了。” 方正新扬长而去,而张总又抱着罗岑宵想要亲她一口,却被她偏头躲了过去,罗岑宵用她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求他:“张总,你放我走吧,求你了……我真不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张总兴致勃勃的看她楚楚可怜的脸蛋:“现在说这个,太晚了,小美人,身段真软,今晚我会好好伺候你的,你享受就行,啧,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不枉我想了这么久。” 他将她塞进副驾的位置,自己走了两步正要打开车门进去,只等一脚油门回家享硕果的时候,却忽然被人绊了一脚,仰头栽倒在地上,而车窗上方被一只大手紧紧掌控着,夜色下,一个高大的男人矗立着,眸色深沉的仿佛最暴风雨降临时的天空,他薄唇微掀,“张临海——” 浓浓的威胁,随后,张临海便觉得肚子上一阵剧痛,原来是对方用尖头的皮鞋踢在自己身上,一下,两下……如雨点般毫不留情,踢得他连连讨饶,但没有用,喝了酒,年纪和身手都不是对方的对手,他便是从头到尾没能站起来过,“黎总,黎总别打了!饶了我吧,哎哟!” 黎今的力气一下比一下更狠,几乎将人踹的断了气,才听到身边又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别踹了,再踹人就死了。” 他这才收住了,侧过头,男人穿着薄呢子大衣,铁灰色的牛仔裤,英俊不凡,气质过人,不是霍诵承又是谁呢? 最后,霍诵承负责将半死不活的张临海扔回了他的车上,而黎今则带着在睡梦中呢喃挣扎的小女人走了。 霍诵承看着他们车子绝尘而去,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得了,他似乎总是迟人一步。 不管是遇见她,还是遇见她的劫难。 他呼了口气,在夜色中立着,就像是一座雕像,良久,才自行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黎大大和随便花见面了~~~ 第96章 hapter96 96 广达老总张临海深夜酒驾从车上摔下来导致肝脏破裂并引发中风的事情第二天就上了新闻,又被悄无声息的压了下来。 大众本身就对这样的圈外人没什么好奇心,又加上他是醉酒驾驶,新闻被秒撤也没有获得任何关注。 罗岑宵就是那些错过这个消息的人之一。 那天的后来,她睡足了醒过来,浑身仿佛被集装卡车碾压过似的,而黎今还守在她的床边,可能是太累了,半个身子趴在胳膊上,就着她的床边一角睡了过去。 她动了动胳膊,想起了发生的事情。 她喝下了搁了药的酒,被张临海和方正新两个畜生架着出了酒店,她怎么请求他们都没用,那粘腻的目光让她觉得好似被人涂上了胶水,不能挣脱,差点就要被张临海带回家了…… 再后来,她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股清冽的带有薄荷气息的味道,她安心了很多。 可是,她想要好好睡一觉怎么就这么难呢。 身上滚烫,难缠的痒挠着骨头,牙根都被她咬的溢出了血丝,每一步都好像走在被滚油淋过的刀尖上,她靠着身边微凉的一处,缠住他,就是没过多久,冰凉的水从沐浴喷头里喷涌而出,浇在她的头顶,水被调到最大,水柱湍急,将她整个人都浇透了。 罗岑宵觉得天灵盖都被人切开灌了凉水,如果说唯一一点还让人觉得舒服的就是,那点恶心的痒终于从胸口散去,渐渐消失了。 疼,总比痒好。 她觉得踏实了,才又不快的哼哼起来,再后来,水流渐渐变成了温的,她似乎是洗了个热水澡,又似乎没有,只有吹风机的声音和带起的风让她觉得回到母亲的子宫里头,耳边有人在轻声唤她的名字,宵宵,宵宵…… 是宵宵吗? 她是宵宵吗? 她是啊,她就是罗岑宵。 这才彻底睡着了。 不得不说,她其实心里早就明白是黎今来救了她。 也许正因为是这样,她才能够放心。 想到这里,因为牵动的胳膊扭着了筋,她情不自禁的嘶了一声,紧接着床边原本陷下去的一块动了动,男人抬头睁开有些惺忪的双眼,一看就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眼皮微肿。 这样的黎今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甚至有点傻气。 “醒了?好点没,吃点东西?”他按了按额角,自然的伸出手来要碰她的脸,还这么问道。 罗岑宵下意识的后仰了脖子,躲过了他的手。 黎今怔了怔,然后才收回手臂,就这样看着她。 气氛尴尬,而他的目光怎么看怎么都是像是……受伤。 罗岑宵掀开被子,轻声道:“我没事,昨天谢谢你,你走吧。” 她要下床,腿却没出息的软了,差点跌下去,幸好被黎今眼疾手快的拉住,捏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稳了。 “你连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让我走?” 原本还好好的,但她听到他这句话就来气,“我怎么照顾不好我自己了?我吃得饱睡得暖,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你这样还叫好?差点就被人拖回家睡了!这点小机灵还想跟人老油条单独谈项目,你疯了吗,你查过他们的底细吗!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今天早上有你哭的!”黎今皱着眉头数落她。 她对上他的脸,眼圈不自觉的红了:“对啊,是我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可以了吧?”喉头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可能是从脑袋里滴出的水吧,她说:“我就是一个蠢货,轻信他人的笨蛋二百五!你满意了没?自我检讨做的还够吗!” 要说不后怕是假的,在她醒来发现身边的人是他而不是别的牛鬼蛇神的时候。 可他的这一通指责令她瞬间被点燃,他凭什么责骂她?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对她指点江山? 罗岑宵对着大门口叫他滚:“你走!我难道没说过不想再看到你吗,你快走!” 手头没东西,她就随意扯了个枕头朝他砸过去,只恨手劲不足,软绵绵的。 黎今感觉到胸前挨了很轻的一下子,他接过枕头。 她委屈的盘腿坐着,单薄的像个小猫,黎今几乎是立即就后悔了。 明明关系已经很僵了,这好不容易是个缓解的机会,似乎又被他给搅黄了。 在商场上无所不能的他,面对她的时候,一旦卸下了刻意伪装的冷漠和严厉,就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她鼻头一红,他就觉得受不了。 黎今僵硬的站着,大概一个男人面对自己爱着的女人,得呀学会做很多事情,例如他现在,就得学会自己并不擅长的解释。 “我也是急了,昨天要不是你不小心碰到了手机键拨通了我这里的号码,我赶不过来怎么办?姓张的和姓方的两个畜生一搭一档在这个圈子里骗女明星的事情就差没有被人公开在台面上了,别人我不管,他们还敢把算盘打到你身上。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思及这个可能,黎今都不愿意再想下去,如果真是那样,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的拳头紧握发出咔咔的响声:“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昨天的经历已经叫她提心吊胆了,再加上他现在所说的话,罗岑宵只觉汗毛倒立。 这的确是她的失误,因为太急切的渴望工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既没好好查查人的底细,也没带着保镖或者是助理前去,要是真吃了亏也只好自己忍着。 黎今说的对,要是她没有在不经意间碰到手机,巧合的接通了他的电话呢? 他要是没有及时的赶到呢? 罗岑宵知道自己错了,就是这一声对不起怎么都说不出口。 黎今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想是被他一席话给吓住了,他会转过身体想要去摸摸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 空气凝注,但气氛不似刚才那样僵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又开口道:“我想休息一下了。” “那个霍诵承是不是喜欢你?” 同时开口,一个是逐客令,一个是询问,撞在一起,彼此都不知道是先回答还是避过。 但黎今脸皮厚一点,他没动,在等待她的回应。 罗岑宵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了霍诵承,“干嘛?” 黎今难得的躲闪了下:“没,就问问。” 她怀疑的看着他,却被他下的下一句话顺利的带走了注意力:“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混账事,但这次我是真的想重新来过。” 她不为所动的靠着墙壁,“你还要怎么重新来是你的事,跟我说做什么呢。” “我所计划的未来里,每一步都有你的存在。” “那我还得感恩戴德了吗?” 她在抬杠,黎今当然能感受到,他苦笑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邓思安、费萍萍,黎曼玲,罗振兴、邓小鲲还有岳舒,中间隔了这么多的人,你竟然还能说出重新开始这句话,黎今,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出了什么差错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大山,把所有的可能都压死了,你解决的了吗!” “我可以!只要你相信我。”他笃定的说:“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再也不用收任何人的挟制,至于岳舒,我跟她从未有任何感情,出于愧疚叫人照看了她几年,中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后也绝不会跟她有任何关系,至于我母亲的事情——” “说完了吗?”她淡声制止:“说完你走吧,我真的很累了。” 黎今将没说完的话重新咽了下去,“不管你是什么打算,我都会一直等你的原谅,只要我活着,我就等。” 余音绕梁,从他说完到离开,罗岑宵都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然后,一滴泪从眼角掉下来。 道歉和不道歉有这么重要吗,时机不对,就什么都不对了。 熬到了现在,熬到了油尽灯枯,熬到了心如死灰,再来说弥补,再来说解释,还有用吗? 罗岑宵承认自己软弱又没本事,可就像熟悉她的人所说的那样,她很倔,钻牛角尖的倔。 爱和原谅是两码子事。 她没法说服自己,至少现在不能。 -- 因着差点吃了大亏,罗岑宵又变得十分谨慎起来。 她现在进退两难,特殊状况下来寻求合作机会的人大多心怀鬼胎,要不是想趁着她全网差评的机会蹭上一把黑红的热度,要不就是想让她露。 限制级的片子都找上门来了,也不是不能理解,让一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明星脱下衣服,展现在全世界面前,恐怕没有比这更极端的对比和反差了,只要对了观众的胃口,就是物尽其用。 无商不奸,各有所图。 在这个情况下,霍诵承的一再邀请就变得尤为可贵了。 罗岑宵最终还是挑了时间与他见面,见面的地方约在了他家。 她是第一次来霍诵承的家,刚进门就被一个巨大的毛绒绒的白色物体给扑了,罗岑宵吓了一跳,然后听见霍诵承懒洋洋的命令声:别动,下来。 那物体果然乖乖的从她脚边离开,还不舍得蹭了蹭她。 动物毛发梳理的非常干净,冒着亮亮的油光,这条萨摩显然被主人养的很好,罗岑宵想起来了,这是他养的汪星人——有钱花。 有钱花很热情,不怕生,罗岑宵伸手摸了摸它,它便享受的摇了摇尾巴。 她笑道:“有钱花,你是还记得我吗?” 他吭哧吭哧的出气,倒是霍诵承挑了挑眉:“你还记得它的名字?” “我的记性没那么差吧,毕竟我是自己背台词的人。况且,你跟你儿子的名字这么配,我当然记得了。” 两人一狗进了客厅,罗岑宵跟有钱花玩了一会儿,直到有钱花在她脚边睡着,她才开始跟霍诵承聊工作的事情。 原以为二十分钟就能聊完的话题,没想到一说就说到了天黑。 霍诵承有备而来,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没办法反驳,况且,如今的剧本在精心打磨之下又显得新意十足,罗岑宵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吧,我承认我今天来有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确心动了,想接受你的提议和帮助,就是我觉得咱们俩演爱情戏,会不会随时笑场啊。”她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咱们走出去更像是喜剧片的搭配。” 霍诵承的脸都快气的抽筋了:“我看上去就那么不专业?” “不不,我绝不是质疑你的表演功底,就是太熟了,能演出那种感觉吗?” 霍诵承不说话了。 罗岑宵收起了笑脸,“对不起啊。我知道你想帮我,我这人紧张起来就乱说话,真的对不……” “我很讨厌无意义的道歉,”霍诵承打断她:“罗岑宵,你想立起来就得靠自己,我自己都不能保证这本片子拍出来的效果和收益,你完全不必有压力,好坏都有人一起扛,但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你才是真的没救了。” 罗岑宵的心被这把锥子狠狠的刺了一刀,眼前的男人在这一刻不是那个同她插科打诨的最佳损友,尽管他还是霍诵承,是随便花,但似乎又不仅仅是这样了。 “干还是不干,最后一次问你。” “演。”坚定的重复:“我参与。”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的完结很快来了,很多话无从说起,我会好好努力的 可以来我WB点播想看的有速度的段子,如果你们还想看的话~ 第97章 hapter97 段言洗个澡也洗的面红耳赤的,原因无他,这个房间恐怕是顾斐宁一人专属,因此除了他简单的一些必备物品,什么也没有,她当然没有在自己的包里随身带好毛巾的习惯,所以只好用他的。 用他的洗发乳、沐浴露和他的毛巾,那上面有着他特有的清新味道,段言的脸被热气蒸腾的变成玫瑰红,不禁遐想纷纷。 洗完澡,吹好头发,躺在他的床上,简直铺天盖地全是顾斐宁的气息,段言被那咸猪手破坏的心情终于好些了。 她很快便抱住枕头睡着了。 因着不想打扰到房里睡着的女人,顾斐宁特意告知内线,若无急事都不要轻易进他的办公室,此举又惹得盛宁的女员工叽叽喳喳的讨论了半天。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流逝,当顾斐宁推开房门的时候,段言还睡的正香。 他放轻了脚步走近,她的头发比初识时长长了许多,唇角微微翘起,似乎正在做一个美梦。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似乎比平时要乖的多,他想起他们接吻的时候,她就是这样,闭着眼睛……他不能控制的起了反应。 顾斐宁坐在床边看她,慢慢凑近在她的颈项间,那是熟悉的味道,他用惯了的沐浴露香味,这样熟悉到失去新鲜感的味道,偏偏沾染在她的身上,一瞬间就让他身上的火苗全部被点燃了。 顾斐宁俯首亲吻着她的脖子,那幽香把他迷得都快失去自我了,段言似乎是觉得有些痒,闪躲了两下,仍旧没睁开眼睛。 他就更肆无忌惮的亲上去,慢慢的从颈项挪到她精致的下巴,挺翘的鼻子,柔嫩的面颊,甚至是她可爱的带着粉红色的眼皮子,最后回到形状诱人的嘴唇上。 他在她唇瓣上狠狠的吮了一记,而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根本没有丁点防范之心,很快牙关被打开,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含住了她的。 她是甜的,顾斐宁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非常甜,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他把自己的舌头喂给她,她也是傻傻的学着他的样子吸着抿着,小口小口的吃,吃的他快要兽.性大发。 太过甜腻和激情的互动使得津.液慢慢流出嘴角,段言终于迷离的醒来,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她吓了一跳,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拥的更紧,她的圆.软顶在他胸前,一个好.涨一个好.硬。 “唔……放开……我”段言快呼吸不过来了。 终于,顾斐宁舔掉她唇边残留的水印,放过了她。 “你干嘛啊,”段言的唇被他吸的有些麻了,她抱怨道:“顾总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睡着的女性的吗?” 顾斐宁揉了揉她的耳垂,嗓音间是仍未褪去的渴望,听上去似乎比平时更性感:“睡着的是我的女朋友。” 段言被这声音听得一颤,“女朋友就可以乱来了吗?” “我没有乱来,”他理所当然的不要脸:“我只是在疼你。” “……”靠,说肉麻的话算她输了,甘拜下风行不行? 段言看了下手机,“小树很快放学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顾斐宁本还想偷.香一把,此时也只好苦笑着按捺住自己的需求,点头。 段言换好衣服,两人又坐专用电梯下了楼,依旧是顾斐宁开车,她坐副驾。 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是放学时间,一群祖国的花朵嬉闹着跑出来,小树一眼就看到了段言的车,只是打开车门—— “诶,顾叔叔!你怎么来啦!”小树坐到车后座,惊喜的说:“你是跟妈妈一起来接我放学然后去吃饭的吗?” “机智,”顾斐宁看到小树的脸上身上都有五颜六色的水彩笔印子,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就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今天有美术课?” “是呢,”小树接过段言递来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多水,“我好喜欢美术课,我画画很好看哦,拿过市里小学生苹果杯绘画奖,妈妈,下次给顾叔叔看看我得奖的画好不好?” 段言当然说好,又让他好好喝水不要急着说话。 小树问:“顾叔叔,你为什么会跟妈妈一起来接我呢,妈妈从没让别人看过她的车。” 小朋友的观察能力很强,段言自己都没发现,她从未把她亲爱的座驾给别人开过,哪怕是方靖琏也没碰过。 “因为你妈妈觉得顾叔叔特别厉害。”顾斐宁意有所指的说。 “……”段言恨不得用眼神给他盯出一个洞来,这人太讨厌了! 小树似懂非懂,不过他也不纠结于此,“我好饿啊,今天还上了体育课,现在我可以吃下一头牛!” “那咱们就去吃牛。”顾斐宁温柔道。 餐厅里,三人刚坐下,就有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上前。 小树眼睛转啊转的,不断流连于妈妈和顾叔叔的身上。 妈妈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小树最终把目光锁定在她的嘴唇上:“妈妈,你的嘴唇怎么了,好像有点肿,红红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成年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还是顾斐宁先对服务生说:“再要一份青木瓜海鲜沙律,就这样,谢谢。” 女服务忍着笑,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段言觉得面上有点烧,但还是告诉小树:“没事,妈妈被蚊子咬了。” 小树立刻赞同的说,“这两天好像是有蚊子了,睡觉的时候嗡嗡的。妈妈痒吗?我帮你呼呼。”说着便凑上来,认真的给她“呼呼”起来。 顾斐宁好心情的看着这对母子,拜他所赐,女人的花朵一样鲜嫩的嘴唇红红的,那是非常暧昧的色泽,他凉凉的道:“这蚊子真的挺厉害。” 他是第二次用到“厉害”这个词,段言让小树重新坐下,同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一只毒蚊子,要是再被我碰到非得拍死他不可。” “还有下次,可能你不会这么幸运,只有嘴唇肿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流氓,段言气的不再去看他。 说话间,菜一道道陆续上桌,小树并不懂大人间唇枪舌战背后的深意,他大块吃肉大口喝饮料,不亦乐哉。 只是,他今天真的好高兴,今天有最喜欢的美术课,还有体育课。放学后妈妈还跟顾叔叔一起来接他,还能有比这些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吗? 小树享受着顾叔叔在餐桌上对他的照顾,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问题:“顾叔叔,你现在是妈妈的男朋友了吗?” 他撇开了自己的妈妈,而是直接问顾斐宁,小小年纪倒是挺会找对目标的。 顾斐宁长长的恩了一声,反问:“那小树是怎么想的呢?” 没想到小树放下手中的餐具,深沉道:“我是蛮喜欢你的啦,可是不代表妈妈也喜欢你,”他看了一眼段言,“人家都说,两个没感情的人在一起是不行的!” 看来又是从电视剧上听来的,顾斐宁按了按额角,真是一对活宝母子。 他认真告诉小树:“我呢,现在很喜欢你妈妈,认定她了。那你帮叔叔问问看妈妈,喜不喜欢我好不好?” 小树咧开嘴巴笑了,他转过头看着段言,意思很清楚了,妈妈表个态好不好? “段晏衡,”段言不得不故作严肃的说:“吃饭的时候可以一直说话吗?” 小树委屈的撇嘴,立马开始吃饭,“那我吃好了再问你好了。” …… 离开餐厅的时候小树已经不执着于刚才那个顾叔叔让他问的问题了,因为细心的他看到,顾叔叔牵住了妈妈的手,嘻嘻,妈妈并没有甩开他呢。 他拉住妈妈的另一只手,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别的小朋友都是一样的,他想起每次画“我的家”时永远缺失的一个位子,以后,如果可以,好想把顾叔叔画上去,这样的话,他就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了。 吃好了饭,顾斐宁却没有要送他们回家的意思,三人沿着繁华的商圈走了一圈,消食。 顾斐宁从小家庭缺失,他看着活蹦乱跳的小树,恍然觉得或许上天是公平的,失去的东西会以另一种形式补回来,眼下的他身边站着他喜欢的女人,还有可爱的孩子。他已经想过,哪怕小树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也会视如己出,他应该会是一个好父亲,也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 溪城不大,更何况是在商业区,这不,三人说说笑笑之际,有人不可思议的叫道:“顾少?!” 詹谚连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敢跟顾斐宁打招呼,主要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太扎眼了,身材高挑,双腿笔直修长,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按理说这样的美人儿他不可能见过没印象,因此,詹谚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不是景川的女朋友吗? 他们俩中间还牵着一个小孩子,背着阿童木的书包,虎头虎脑,笑得嘻嘻哈哈的,特别可爱。 若是他眼神不这么好,恐怕只以为是和谐养眼的三口之家。 真特么邪门,这两人是怎么搞到一块去的? 他大着胆子打了招呼。 顾斐宁因为他的喊声停下了脚步,没理会对方愕然的神情,稀松平常的应道:“好巧,阿谚。” 詹谚干笑道:“额,是很巧……哈哈,办事路过这儿,哈哈哈你怎么也在这?” 苦逼,平时油嘴滑舌伶牙俐齿的自己好像失去了方向,都不敢表现出自己认出了那位段小姐。 “陪我女朋友和儿子逛街,”顾斐宁给小树介绍:“詹叔叔,我的朋友。” 小树接受讯息,乖乖道:“詹叔叔好。” “小朋友你好。”詹谚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女朋友……儿子……信息量实在太大,那杜景川呢?他不会是遇上了传说中的NTR现场吧,太火爆了,他决定先撤离现场,再好好思考,他对着面前的男女频频点头微笑,“我还有点事儿,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啊,改天咱们再聚啊!” 他没等到回应就跑了。 小树:“詹叔叔好奇怪,跑的像袋鼠一样。” 顾斐宁:“恩,形容很到位。” 而段言还没从他的那一句“我儿子”中回过神来,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他正低头温柔的跟小树说话,尽管孩童的话语带着天真和三分无厘头,但自从认识以来,他似乎从没表现出半点不耐烦过。 第98章 hapter98 从溪城的机场走出来,有一瞬间顾斐宁觉得自己并没有离开伦敦。 下午三点,遥远的天际尚挂着几朵湛蓝的云,偏偏下起了一阵细雨,想来是飞机刚落地时才开始的。 雨丝飘到了他灰色的羊毛大衣上,仿佛在迎接着他的回归。 身边的人适时的将伞撑开,替他打开车门,他坐了进去,只说先回公司一趟。 司机在前头开车,助理很会察言观色,看他上车后眉心略微舒展,想来心情还算不错,便问:“顾总,今晚秦总说要替您接风,设宴在琼林阁,您看……” 后视镜中的顾斐宁却无甚表情,淡淡的说:“推了。” 助理立刻说是,车内很快静谧无声,连车载广播都没有播放。 顾斐宁喜静,特别在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兼视频会议后,他只想闭目静休一会儿。 从机场路开出来,绕上高架桥,再下来的路便开始堵车,这突如其来的雨使人莫名感染上一种烦躁,于是喇叭声,雨声,车轮摩擦过潮湿地面的声音汇合在一起,若有人有心演奏,倒也不失为一曲交响乐。 可惜大多数人是不屑于这样的交响乐的,好不容易驶出拥挤的路段,司机老赵刚舒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将车速提起,便低骂了一句,慢慢停下了车。 一辆骚包的橙色小跑正杀出一条血路,正要拐弯的时候不小心跟顾斐宁的车同步了,两车交叉而过,就擦到了前灯的部位。 顾斐宁被打扰到,睁开了眼睛。老赵一面说:“我下车协调下。” 一面将车子停到了路边。 于是助理也跟着下去,车里就只剩下了顾斐宁一人。 这下他也无法继续养神了,于是透过不断落下雨点子又被雨刷来回摆动清洗干净的窗户,看到了那辆橙色小跑里走出来一个短发的年轻女人,她穿着驼色的大衣,步伐轻快,整个人在丝丝的雨幕中显得很高挑纤瘦。 他目光随意的扫过她的脸蛋,空气是湿漉漉的,其实他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只隐约觉得她的眼睛很亮。 而他的眼睛却仍旧有些干涩,顾斐宁又再次阖上了眼。 -- 段言这边没好气的下了车,走到前面一看发现自己心爱的小跑前边已经被刮出了一条长而深的刮痕,她心中郁闷,这车从国外订回来她还没开满一个月呢就破相了,这下多难看啊。 她定睛再一看对方的车,嗬,辉腾,还真是低调的奢华。 对方下来两个男人,中年男人看着像司机,另一个带着眼镜一本正经的,看来是来解决问题的。 段言瞥过去一眼,他们的车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是前灯的位置有一条白印子。 这很难说是谁的过错,因为事情几乎是在同时发生的,于是段言清了清嗓子。 “这是我的名片,”对面这个戴眼镜的男人却先一步开口道:“你的车子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再来联系我。身上没有带太多钱,这里是五千,希望你下次能注意行驶。” 段言看着钱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啊,这口气牛得。她微微一笑,却接过了钱,还一张张点了起来,不甚娴熟的花了一会儿工夫才在那两人的注目下把钱给数好,“恩,还真是五千。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们可别这么慌慌张张的开车了,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知道吗?”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小姐,我们司机好好的开着车,要不是您的车子忽然钻出来,大家都不会受损。” 听这话就显然是生意人了,说话滴水不漏还想着教训人。 段言嗤了一声:“我怎么开车还要您教啊?原来没发现您还是个驾校教练。”她的手如翻书一样翻过那一叠不算薄的钞票,又不轻不重的拍回了眼镜男的手中:“五千拿去,就当我给你的修理费吧!” 助理心里暗骂她一句不可理喻,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钱不肯要,那这事只能这么算不了了之了?他的目光不禁往车子里挪去,被顾总知道他这么点小事反而被人摆了一道的话,还真是丢脸啊…… 段言其实也好久没有打嘴仗了,虽然嘴巴上没吃亏,但是实际的结果却变成了大家都没得到赔偿,名副其实的“双输”。 不过看着眼镜男捏着钱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她还是有点爽的,随着眼镜男的视线她看到了辉腾车里还坐了一个人,看来这才是车子的正主。 都不需要下车就有人替他解决问题,段言觉得相比之下自己还是短了些气势的。 于是有些气愤的眯了眯眼睛去看车里的人——她有轻微的近视,只有在开车时才戴眼镜,今天正好忘记,不过也能看清那人上半身的轮廓,他身形端正,仅仅是坐着便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只是这样一眼,段言浑身一凛,就像是被万伏的电流给过到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胳膊上的汗毛似乎一根根竖了起来,那轮廓似乎正逐渐变得清晰而具体…… 她如同一根木桩似的定在原地,心潮涌动,几乎可以听见胸口里那颗心脏加速的跳动和流过的血液……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眼镜男的声音再度将她拉回了现实:“那么这位小姐,如果你没问题了就这样吧,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了,话里话外都一副大忙人的姿态,似乎着急要把话说完一样,然后示意她手上他的名片。 段言捏着名片的手微微有些抖,然后,她连一句回应也没有,当即转过了身子又坐上了她的小跑,发动车子,掉头离开,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眼镜助理真是要被气晕了过去,这女的到底有没有素质? 两人再度回到车内,虽然顾斐宁没有问他什么,但助理还是轻轻的同老赵抱怨了一句:“给钱钱不要,又开这种跑车,一股暴发户的味道……” 接下来一路就畅通无阻了。到达公司后,顾斐宁才对老赵说:“你先把车开去修理吧,我等会自己回家。” 老赵说好,因为今天是周五,所以又问:“明天需要我去接您吗?” 顾斐宁摇了摇头,“不必,明天我自己有安排。” 老赵离开后,一旁的助理跟着顾斐宁直接上了顶楼的办公室,顾斐宁接过文件后就开始着手公事,助理也一边悄悄的退了出去。 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因为办公室里没开大灯,渐渐变成只有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顾斐宁揉了揉眉心,又点燃一支烟,但并不抽,只是看它默默的在黑暗中燃烧,那一点猩红仿佛是时间的印记,慢慢变成一截长长的灰。 一支烟尚未燃尽,便有电话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顾斐宁看了看手机上”景川”二字,很快就接了起来。 那头的男人熟稔的叫他:“斐宁,是今晚的飞机么?” “有事需要处理,所以提前了,”他站起身来从顶楼俯视外头霓虹璀璨的世界,“现在正在盛宁。” “要不要出来聚一聚?我在默雅定了个包间为你接风,这个点,你肯定还没吃饭吧。” 对方用的是肯定的语句,还真是够了解他的。 顾斐宁当然没有拒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默雅是溪城的一家颇有名气的私人会所,采用的是严格的会员制。这年头,娱乐场所都不敢大张旗鼓了,于是私人会所以它良好的保密性和低调获得了大家的青睐。 这回是顾斐宁自己开车,到了默雅后自有泊车小弟替他将车去停好。 他也是好久没来这里了,实际上阔别溪城七年,他是近半年内才开始慢慢将重心再次移到这个他长大的城市,很多地方都是靠着杜景川带他重新来熟悉。 包间还是以往的那一个,顾斐宁进去的时候好几个人招呼他,有个人说:“顾少,好久不见啊,再不回来你都赶不上我的婚礼了。” 顾斐宁一听就扯了扯嘴角:“不急,过不了三个月你就得换人。” 大家都笑,这人便是默雅的老板,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就没见过他身边的女人三个月有重样的。但因为大家都是学生时代那会儿就认识的老关系了,因而杜景川也打趣他道:“不结婚也就算了,结了再离你不怕你妈得心脏病啊?” “就是啊,还是说你小子把人姑娘肚子给弄大了?”旁边一哥们不怀好意的说。 那人这次被取笑了自己却很着急的替自己辩驳:“嘿!你们怎么说话的呢!小爷这次是真要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下下个月的初三,”说罢不知从哪儿变出了几封铂金印字的请柬来,“届时请各位准时参加。” 在座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半天憋出了几句恭喜。这个叫詹谚的才得意的挑了挑眉,“不要羡慕嫉妒恨,你们也赶紧的吧。另外,红包必须得包厚点儿,怎么说也这么多年的兄弟。” 这时开始上菜,就有人笑说:“这本来是顾少的接风宴,你倒好,飞了两张红色炸弹,反客为主了啊,必须得干。” 詹谚此刻心情好,眉飞色舞的倒满了酒,对顾斐宁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顺便,咱们的主角当然还是顾少了。” 顾斐宁好笑的同他碰杯,席间觥筹交错,男人在一起的话题丝毫不比女人少。 说到结婚,在座的大家都好像有点避之不及,但是原本觉得最不可能结婚的人如今都要走进围城了,不免就有人问起杜景川。 “景川,你呢?你跟你那女朋友也处了好一阵子了吧,什么时候办酒?” 杜景川被提起这个抿了抿嘴唇,也不否认,笑骂了一句:“关你屁事,一边去凉快去。” 倒是顾斐宁有些感兴趣的问:“还是那个女朋友?” 虽然他不常在溪城,但是最好的兄弟有了女朋友这回事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从没看见过,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杜景川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这一眼令顾斐宁觉得有些奇异,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听到他“嗯”了一声,“还是她,大半年了。” “啧,景川那个女朋友可漂亮了……”詹谚说:“你们都没看到过吧,要不是我上次在电影院偶遇他们,我也不知道他竟然瞒着我们谈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闭上你的嘴没人把你当哑巴。”杜景川没好气的说。 男人谈女人,是自古以来不可能遗漏的话题,酒过三巡,就聊得愈发过火了。 顾斐宁在这一块没什么兴趣,后来借口去洗手间来到露台抽了支烟,没多久杜景川也来了,两人在夜色下并肩而立,他递给杜景川烟,却见对方摆了摆手,“最近戒了。” 纵使自己也没什么烟瘾,却不得不感到稀奇了,“为了你的女朋友?” 杜景川看着他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不好意思的躲闪,垂眸道:“嗯,她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 顾斐宁也不强人所难,抽了半根后便将烟碾灭了。 只听得杜景川问:“这次回来不走了?” 他说是,“盛宁又回到了我手上,这次回来就不再回去了。” “阿姨不回来?” 他眸色一暗,只说:“她在英国休养,那里郊区的空气比较好。” “那老东西呢?” 顾斐宁抬起头来对着杜景川的眼睛,“当然是‘好好’伺候着。” “不管怎么说,”杜景川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回来就好。” 第99章 hapter99 99 暑往寒来,到了这一年年底的时候,娱乐圈又出了件大事。 那个曾经站在巅峰又因为被曝有私生子的女星罗岑宵又杀回了娱乐圈。 说是杀回娱乐圈其实也不太对,准确的说是她蛰伏了一整年,带着作品再次强势的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大导李青携带作品《侠》回归大荧幕,大规模举办点映活动,第一波下来影评人便好评不断,连声赞叹。 但网民们始终没有忘了罗岑宵发生的那些事情,他们在电影评分网站上刷0分评论:“有萝卜在的电影分数自动扣三分,李青也不例外。” 在电影没有面向绝大多数观众上映之前,圈内并没有人敢声援罗岑宵,毕竟点映场好评如潮,但等到上映时口碑跌转成为烂片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大家都很谨慎,谁也不愿意跟一个有“黑点”的明星扯上什么关系,再加上罗岑宵已经很久没有玩微博了,一时间,除了电影本身的宣传和铁杆闺蜜秦粲然以外,作为女主角她竟也没得到任何好友的帮忙吆喝。 罗岑宵这边安静如鸡,在这当口,却有两颗炸弹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第一件事就是霍诵承主动转发了《侠》的官方微博,并说:支持你,一如既往,票房大卖,请客吃饭。 虽然没有圈任何人,但无论是谁也看得出这个让霍诵承一如既往支持的人是谁,因此,微博在发送半个小时之后,评论数就破了5万条,大多数是他的粉丝和各种吃瓜群众在痛心疾首的留言叫他别蹚这趟浑水,并一字一句的陈诉这条微博会给他带来的危害,还有一小波的粉丝在解释他支持的并非是罗岑宵,而是李青。 可惜,霍诵承非但充耳未闻,更是一连又转发了好几条《侠》官方的罗岑宵单人宣传海报,再没有任何文字附注,意图仍是非常明显。 到了这个时候,罗岑宵其实也并不惊讶了,霍诵承仿佛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不求回报,甚至拒绝谢意,他只是怎么想的,就去那么做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单纯而天真的人,偏偏还能在这个世俗的、老道的世界上活的那么肆意,那么优秀,不得不说已经是一种奇迹。 脉搏连接着心脏的地方变得暖融融的,她就只在微信上发了一条给他——再这样下去都不知道欠你几顿饭了,不过放心,我努力补给你。 他的回答更为简单:你知道就好。 人和人之间或许从来都是不平等的,哪怕地位平等了,付出也是不平等的。 霍诵承冒着被网民责骂的风险帮她宣传,不顾一切,到头来她竟然只能用一餐饭来偿还。 第二件事则是环亚影业的大楼上终于有了宣传大图,却是罗岑宵的单人巨幅海报。 环亚开业这么久,虽然豪气的买下了整栋高楼,却从未在楼内外设有任何宣传标志,半月前,有人瞧见有工人在楼顶忙活喷漆的时候还猜测了一番,以为环亚要有什么大动静了,结果在一个静寂的晚上过去后,伴随着黎明的朝阳一起升起的还有罗岑宵的脸。 寸土寸金的地段,本城最贵的地方,用秦粲然的话来说——在这里,多少大佬每天开工就能看到你的大脸,日暮西垂霓虹初上,看到的还是你的大脸,你也太幸福了吧。 罗岑宵翻了个白眼:“难道不是他们幸福?每天都能看到我的脸。”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秦粲然道:“我说,黎大大为你花尽心思,你这次有木有一点点小感动啊?” 感动?她其实更想问黎今索要肖像费,末了还是作罢,因为他一定会给的,这并不能恶心到他。 况且这个广告……真的特别能满足人的虚荣感。 在她失去一切代言的时候,唯有F家没有放弃她,合约仍在继续,而这次她与李青合作《侠》,F家亦将冬季新款与中国武侠风结合,拍了一款时尚大片,而环亚楼顶放出来的便是其中最为惊艳的一帧。 这是个巧妙的结合,既为电影做了宣传,又为F家做了宣传,最后便是她自己。 这个海报大图很快就上了电视,除去那些大骂她的人,倒也吸引了不少群众前来围观。 对于环亚老总黎今会将罗岑宵的面孔搬上自己公司的大楼,众人在意料之中又很是好奇。 似乎明星们的私生活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这高度和热情早就超越了其他的一切。 黎今和罗岑宵共同拥有一个孩子,黎今秘密包养了罗岑宵,这件事早就街知巷闻,来来往往的人们并不想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少分真实性,真正令他们趋之若鹜的不过是他们所构想中的苟且,一旦他们认为事情是这样的,那事实就必须是这样的。 罗岑宵早就搞明白了这一点,因此也就不愿再提及。 在她沉疾的这一年里,向她提出采访要求的媒体数不胜数,大多数都想拿到一个爆点,可惜她并没有再接受任何邀约。 有业内人士认为,黎今和霍诵承都是在为《侠》这部电影炒作,这些都是在罗岑宵的指使中完成的,这中间似乎涉及了男女的私情和不道德行为,并且电影可能有洗黑钱的嫌疑。 但这都不妨碍在他们的预热和推动之下,《侠》上映了,并且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首日便突破了2亿的票房,随后,节节攀升,新闻报道,每10个人走进电影院,其中9个人都是来看观影《侠》的,武侠片能获得这种火爆程度前所未有,这归功于大导李青的完美执导,还有就是罗岑宵的惊艳表演。 只要是看过电影的人就无法避及该片的女主角——罗岑宵。 一年未见,她的演技似乎得到了飞一般的提升,在一侠一盗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物中游刃有余的表现彻底让所有抨击她演技的人闭上了嘴巴。 《侠》最终落点16.4亿票房,伴随鲜花与掌声落幕。 …… 罗岑宵知道这部片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她有相当的信心,但是没能料想成功来的这么巨大而突然,她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砸中了,还有些晕晕的。 幸好,她有过一次从天堂掉到谷底的经历,对此已经淡然了很多。 只是心情好了不少。 如今她已经不会别粉丝的多少左右自己的情绪,更不会因为恶评睡不着觉了。 她甚至可以自由的带着小问出去玩耍,再也不用畏头畏尾的好像见不得人一样,脱了一层皮,又是一个崭新的罗岑宵。 有朋友,有儿子,有酒,也有平凡的生活,她很满足,唯一的缺陷就是——黎今。 这家伙如今不敢随意的进入她的生活,却十分精明的利用任何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理由千千万万,最后都会回到小问的身上。 他知道她的弱点,不过是在接送小问的时候带个她一块蛋糕或者是一朵漂亮的花,小朋友能获得什么礼物,她也能获得什么礼物,因此她便无法拒绝。 “你不要有负担,”黎今说:“下周五的电影节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年一度的娱乐圈盛世又将到来,最富权威的电影节将于下周五拉开帷幕,而影后的人选早就出炉,罗岑宵将与其余四人角逐影后,说不紧张是假的。 此次她同时入选最佳新人和最佳女主角两个奖项,虽说提名已是不胜荣幸,但压力还是非常大,她总盼望着能够拿一个最佳新人,这样也不辜负自己的努力和导演的支持还有粉丝的等待。 为了下周五的晚会,她选了很多条裙子都没有合心意的,心里也正烦着。 黎今也被邀请为座上宾,问问也不奇怪。 这个当口,罗岑宵烦躁的嘴里生了两个泡,便不耐烦的回他:“就那样吧,天气还冷,你带小问走吧。” “宵宵,下周五你要去参加晚会吗?颁奖的那种是不是?”小问从车窗里冒出一个头,问道。 她又换上一副笑脸:“是啊。” 他想了想又问:“是晚上吗?” “从下午就开始了,会有直播哦。” “啊,可是下周五幼儿园有郊游呢,我们要去好几个地方,还要住一个晚上!我看不成电视了。”小问沮丧的说。 “没关系啊宝贝,你回来后电视里会重播的,你不看我反而没那么紧张。”罗岑宵拍了拍心口,一想到儿子正襟危坐在电视前望着自己是否得奖,光是想想就要过呼吸了…… “放心,爸爸替你看。”一旁的黎今插话:“你回来再看一遍不就好了。” “哦,那爸爸赚了呢,哼。”小问哼唧了一声就没再纠结了:“宵宵你要拿奖哦,气死那些讨厌你的人。” 罗岑宵心头热热的,“嗯,我也加油。” 小问自觉的摇上了窗户,黎今却还站在她跟前。 “没什么事就走吧。”说完她拉紧了身上的外套,抬腿就要往里走。 “等等。”他叫住她,随后快步走向后备箱,从里头拿出一个礼盒,递到她面前:“这是送你的礼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作为参考吧。” 说完,他硬是塞进了她的怀中,“外面风大,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罗岑宵没来得及说一句反驳的话他便已经钻进了车里头离去,留下她怔怔拿着盒子,“谁要你的礼服啊……” 她把盒子抱回家扔在角落,洗完澡,绕过客厅的时候又看到它。 她想,就打开看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这件礼服倒是出乎意料的朴素,纯白的颜色,只在人鱼尾的地方点缀着渐变的宝石,半露肩的造型,眼前似乎能浮现出人鱼公主刚从蔚蓝的海水中被冲上岸的情景。 很抓人的纯洁,罗岑宵看了一会儿,复又将它塞进了盒子里。 -- 当电影节这天到来的时候,罗岑宵早早的起来,她最终还是没有用黎今送的那条裙子。 她承认那很漂亮也符合自己想要的感觉,可也不知道是赌气或者是别的,她就是不乐意穿。 从下午就开始接受媒体的采访和直播,高热的镜头下各位明星争奇斗艳,相当养眼。 一下午忙活没停过,到了晚上正式开始颁奖典礼的时候,大概是是因为太饿了,她就有些心神不宁。 她根据自己的号码牌找到了座位,也不知道主办方是不是故意的,她的身边是霍诵承。 霍诵承比她晚入场几分钟,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惊讶,随后又扯了扯嘴角:“便宜你了。” “此话怎讲?” “坐在我身边的都得影后了。” 罗岑宵张大嘴巴,“真的吗?你是锦鲤吗!” 霍诵承:“……” 两人说了几句,她就感觉到后脑勺似乎被人盯着似的,第六感促使她回过头去,果然——黎今落座在她身后四五排的样子,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她心中有一股暗爽,你牛啊,你不是封杀这个封杀那个吗,看着自己左右不了主办方的座位很心塞是吧。 塞着去吧。 …… 照明灯光关闭,典礼开始。 几轮表演过后,最佳新人奖产生,并不是罗岑宵。 她微微的失落,但随即还是鼓起掌来,她在《最终审判》中的表演太过压抑,有些“过”,这点也是她自己知道的问题所在,同时她也松了口气,两座大山去了一座,没得奖不算什么,能坐在这里已经是今年的最大成就。 主持人在台上各种调节气氛,罗岑宵却开始隐隐觉得胃疼。 霍诵承在旁边几乎打起了瞌睡,罗岑宵便按着椅子扶手,静静听台上的动静。 然而,时间越长,她越觉得不适,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又有人拿了奖杯,舞台变得黑暗,有歌手献唱的时候,周围也跟着暗淡下来,罗岑宵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抬眼却发现是黎今站在走廊边,似乎非常急切。 她心头猛然一跳,跟着站起来:“怎么了?” 尽管双方的声音已然压到最低,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说:“小问出事了。” 罗岑宵几乎是扯着裙子离开座位的,走的时候被霍诵承按住了手臂:“你疯了么!” 她哑着嗓子道:“小问有事,小问可能出事了,我得离开。” “马上就最佳女主角了,多少双眼睛看着你!”霍诵承说:“小朋友到底出什么事了?” “如果真得奖了,你帮我领一下,我必须马上走!” 说完,他就眼着她如同一只蝴蝶似的扑了出去,而在那头等待的男人紧紧捏住了她的臂膀,皱眉拉着她快步离开了。 这一切发生完成的极快,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幸好灯光微弱,也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一幕,霍诵承想着,唇角划过一抹惨淡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抱住两个大宝贝~~~~么么哒~~: 月半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4 01:03:32 阳儿阳扔了1个地雷 第100章 hapter100 100 罗岑宵从过道上走过去,一路心神不宁,低着头跟着黎今出了场馆,这才绷不住了:“小问究竟怎么了?” 黎今深吸了口气,“小问郊游的车出事了,咱们先走,去幼儿园那边看看。” 她怔住:“什么?车出事了,怎么叫车出事了……我不太明白,车……”她没敢说出后头的那个字。 她的样子就像是被花瓶砸到了头,整个人都傻了,黎今立即攥住她的手腕,“你不要急,我们现在就去学校。” 因为今夜这里正在举办大型的颁奖典礼,外头的路况也不太好,还有许多没有能进入里面的媒体,各种车聚集在门口,黎今按了几下喇叭,罗岑宵就要去开门。 “你要干什么!”他看到了她有些失控的模样,喝止了她:“你打算就这么光脚下去跑?”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罗岑宵烦躁的捶了捶窗,像是受不了似的:“我要出去!我要去见小问!你还没告诉我,那车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出去郊游吗?昨天他还对着我笑……怎么会就出事了呢,你在骗我是不是?黎今,你说啊!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是开玩笑的对吧,你怎么不说话呢!你快告诉我啊!” 她的手一下下的砸在车窗玻璃上,发出钝钝的声响,眼泪的开关像是失了效,不能控制的流下来。 “坚强一点,宵宵,小问不会有事的。”黎今克制住自己声音中那极为微弱的颤抖,握紧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毕露,连拐了三四下,才找到了突破口,车子一下子窜了出去。 上了高架就好多了,黎今不时侧头去看她,还是在轻轻的抽泣,双拳攒成了拳,抵在自己的腿上,他涩涩的解释:“是学校那边刚才打来的电话,小问去了S市,那边在下小雨,也不知道怎么了,车子发生了侧翻,现在正在紧急救助中,已经封锁了道路,任何消息只能从这边获取,我派的人也已经赶去了S市,目前还没听到伤亡的确切人数,所以,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 但罗岑宵一听见“伤亡”这两个字就不能淡定了,事实上,黎今这番话的每一句都叫她心惊胆战,“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侧翻……小问,小问他一定很害怕,天已经这么黑了,”她抬头看着外头高悬的明月,“外面还这么冷,小问,我的小问……” 他用一只手握住她的,罗岑宵侧过脸,才发觉两人的掌心是一样的冰凉。 “我黎今的儿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他这么说着。 黎今用最快的速度飙到了学校,这是市里最好的幼儿园,原本这个时间理应早就合上了铁栅栏门,但这会儿却灯火通明,还有不少家长面容紧张的赶来,门口有几个老师正在接待到来的家长。 罗岑宵下了车就要往里面钻,她身上穿的还是参加典礼时的礼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大家不禁投来好奇的视线,黎今从车后座取了一条深色的大衣给她披着,两人快步走了进去。 众人到达会议室,七嘴八舌的诘问起事情的缘由,众人情绪激动,“怎么回事!小孩好好的交到你们的手上,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学校是□□的吗?” 校长看着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形容憔悴,他安抚大家:“学生们早上出发,中午去了S市的野生生态园,一直到下午都没出什么问题,傍晚的时候载他们去住宿的地方休息,推测是地势较陡,下着雨地面又滑,车子发生了侧翻,目前警方已经全面展开了救援,我们叫各位家长来,也不是推脱,在这里我们可以尽快的知道S市的最新救援情况,针对此事我校会负全部责任,我代表学校表示万分的歉意。” “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一位男家长扯着嗓子道:“学校在出行前就应该有所准备,司机是否涉及酒驾?疲劳驾驶?我认为你们学校的管制有很大的缺陷!如果我的孩子出了任何问题,我要你们陪葬!” 另一个妈妈则哭着道:“我家宝宝走的时候还跟我亲亲,说要跟小朋友出去玩了,如果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怎么都不会相信你们,不会让你们带走他的!他是我的命啊……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目前还没有传来任何小朋友有伤亡的消息,我们跟警方也保持着密切联系,”校长伸手擦了擦眼角:“我很理解各位的心情,大家把孩子托付给我们是对我们莫大的信任……我难辞其咎,请大家在这里坐一坐等一等,让我们祈祷孩子平安的归来!” 剑拔弩张的氛围过去以后便是无尽的沉默与煎熬,大家都不敢轻易的说一句话,焦急的等待着前方的消息,但这却是十分痛苦的,没人敢保证消息一定是好的,因此便倍加的痛苦。 在座的大多是新手父母,罗岑宵便看到旁边的一对年轻的夫妇正抱在一起,那母亲一直在哭,而那父亲不停的吸着鼻子,大约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 整个会议室被一种浓重的惨淡的空气包围着,罗岑宵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一只锚勾着,感官都飘了出来,幸好黎今的手还重重搭在她的肩上,否则她就要被风吹散了。 忽然,她的手上多了一杯热水,手背瞬间被那滚烫的温度给灼醒了,黎今在她耳边轻声说:“小问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小问。 小问现在究竟怎么样了?罗岑宵的眼眶再次溢出了温热的液体,又酸又涩的胀痛着,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黎今心里也压抑难受的不行,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如果连他都表现的脆弱了,不敢想象身边的这个女人会怎样。 他压着嗓子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感受到她的瑟缩,又搂紧些:“小问是我们的孩子,他会被幸运笼罩一生,他会安然回来。”他顿了顿又道:“你知道么,在他很小的时候,得过一次肺炎,非常严重,我几乎以为他要活不下来了,可是他还是挺住了。” 她嘴角一抖:“他还这么小,我还没有给他最好的爱……我对不起他,我知道小问他一直都有些怨我,我没有从小陪在他的身边,我已经发誓我要一直陪伴他成长,我要用尽全力给他最好的一切,可是……他不能不给我机会,老天不能这样对我啊!” 白皙的肌肤上划过的都是淡红色的泪痕,分外的明显,罗岑宵却再也顾不得这些了,“我是全天底下最糟糕的母亲,我不配做一个妈妈,所以老天是要收回我这个机会了吗?”她望着黎今,直望的他的心都碎了:“黎今,求求你,求求他们了,不要带走小问好不好?他还没享受过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好东西,他的生命应该很长很长,或者,拿我的命去换啊!我……” 他捂住了她的嘴巴,眼里隐然有泪光,但瞬间,又被他逼退:“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们都会好好的。” “小问如果有什么事,”她失魂落魄的道:“我也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罗岑宵!拿出你对事业的一半坚强来对待小问的事,现在的情况是好的,没有任何一个小朋友有受伤的消息,也许事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坏!小问会回来的,我相信他!” “对不起对不起,”她咬着唇,又松开:“对不起,我不该乱说的,老天你千万别听我胡说八道,我、我……小问他会没事的,他会的,他会的。” 她似乎陷入了一种反复的境地,语无伦次,捉住他的胳膊,翻来覆去的小声说话,既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同上天对话。 指针一分一秒的走过,室内越来越安静,可是没有一个人睡得着,大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都在等待着回应。 黎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他皱了皱眉头,立即出去接听,他派去的人已经到了S市,但是道路被封锁,用尽办法也只能站在边口等待,警察来了不少,救护车也来了,车子侧翻的不算厉害,可是正好卡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往下高度不低,因此才加大了救援的难度。 他回来的时候,罗岑宵的视线紧紧跟着他,他便缩略了说给她听,她非常紧张:“确定小朋友们在车子里都没大碍吗?” 其实他哪里能知道这些,可是看她的样子不忍心说更多,便点点头:“暂时是安全的。” 过了一会儿,校长匆匆的走进来,说:“警方现在已经救出两个小朋友了,但因为空气挤压,他们暂时性的昏迷了,目前送到了S市当地的医院,很快也会转送回来,厉菲和程小超两位小朋友家长跟我来。” 立即有两队夫妇站起来跟着校长出去了。 这下,会议室里再次热闹了起来,虽然被救出了两个,可是都陷入了昏迷!这一点让在座的家长心都揪了起来,更无法安然的继续坐在这里。 “咱们也去S市吧,”罗岑宵忽然对黎今说:“在这里干坐着也于事无补,就算去医院里等着也好啊!” “在这里是为了能知道最新的情况,”黎今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直奔S市,只是从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刻学校便让大家来这里,二来事故发生的地点显是进不去的,未免罗岑宵情绪过于激动,他便选择了来学校。 可现在所有的孩子眼见着就出来也会被送去S市的医院,倒还不如直接去S市等着,也比在这里等着要强。 于是黎今当即说:“我去,你……” 罗岑宵打断他:“你必须带着我,我也要去。” 他看着她,点点头。 …… 学校不鼓励家长私自来到事发地,因此他们便没有说,黎今让秘书继续在学校候着,自己开车带着罗岑宵离开。 他们悄悄退出了会议室,2个小时不到,到达了S市。 罗岑宵在不远处看到了警车和救护车闪烁的车灯,黎今的手下收到了他的信息,跑来迎接他们。 “黎总,”他有些气喘吁吁的:“警察还在救人,还没有……看到小问。” “带我们过去,”黎今沉着道。 走上去其实也没几步路,但是警戒线拉着,罗岑宵只能看到在拐弯的地方有一辆大巴的侧翻在地,车子的后半段危险的垂在半空,而营救的官兵们正有序的实施着援助的动作。 罗岑宵又落泪了,她不敢想象她的小问就被困在那辆车里头,也不敢想象他的无助和害怕。 但她无法再接近了,只能吊着一颗心眼睁睁的望着。 在这里,时间好像过的特别慢,幸好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自己。 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救出来,有些额头上红红的,有些已经躺着昏了过去看不出身上是否有什么别的伤,一个个小小的孩子,叫人感同身受的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已经过了半辈子,她才看到一个警察的臂弯里坐着一个小朋友朝自己的方向走近。 越来越近了……罗岑宵骤然睁大眼,而身边的黎今似乎也感受到了,往前挪了两步—— 果然是小问! 罗岑宵忽然奔了过去,“小问!小问!是我啊!是我!” 小问脸上似乎被剐蹭到了一片,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可他听到了这声音也瞬间朝他们看过来,然后在警察的怀里扭来扭去:“叔叔放我下去!我的爸爸妈妈来接我了!呜呜呜呜!” 罗岑宵不顾一切奔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接小问,她说不出话来了,黎今便在旁边跟警察请求,大概有所触动,警察只是看了他们所携带的证件后便把小问交还到罗岑宵手上,并说:“孩子身上可能会有擦伤,最好马上去医院检查下,这个孩子很幸运,救出来的时候神思还清醒。” 罗岑宵一把抱住小问,两股凉气触碰,却是不一样的火花。 小问也跟着肆无忌惮的哇哇大哭:“你们来了,你们来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们啊,妈妈……” “我来了,宝贝,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你不要怕啊,乖,我的宝贝……”她说到一半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手臂都僵住了:“宝贝,”扯开一段距离,傻傻的看着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问继续哇哇的张大嘴:“妈妈,妈妈!”他抽噎着:“妈妈,这里好黑,车子里好黑,我一直想着妈妈爸爸来接我,等了好久好久!” 她被这一句“妈妈”击中了心脏,一时间连反应都做不出来,只是本能的拥紧了小问,喃喃的道:“妈妈来了,爸爸也来了,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妈妈好爱你……” “所以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爸爸、妈妈和小问,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呜呜呜……” “好,好。”她抽噎着应允。 一旁的黎今目光微动,大手将母子二人搂住了:“我会永远陪着你们的。” …… 从医院检查回来已是深夜,小问身上有一些青紫,脸上也是,但都是皮外伤,拿了药酒就可以回去了,黎今和罗岑宵两颗心终于放下了。 小问从医院出来就因为太累睡着了,而罗岑宵还沉浸在那一声迟来的“妈妈”里无法平静。 这么久了,从小问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以来,他一直都固执的叫她“宵宵”,她知道是自己的错,可是心中仍旧十分失落。 她明白小问心里不舒服,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时时提醒着她曾经与他分离的那些过去,叫她知道他心中是介意的。也做好了准备,或许要这样相处很久、很久。 但现在,他却叫她妈妈了。 真是猝不及防的甜蜜,甜蜜到她都觉得眩晕了。 黎今偏头就看到她抱着孩子嘴角还挂着一丝笑,便也跟着笑起来:“真傻。” 罗岑宵眼眶还红着,瞪了他一眼,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要你管。”转而又道:“小问叫我妈妈了,他叫我妈妈了,你听到了吗?” 废话,他这要还听不到他就是聋子了。从事发地到医院,也都叫了许多声妈妈了,但她就像听不够似的。 但他也很开心,“听到了。” 罗岑宵又轻轻的哼了起来。 “所以,小问向你要求的事情,你是真的答应了是么?”他在红绿灯前停下,状若不经意的问。 “什么?” “就是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 她似乎是被噎了下。 “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喂,谁说的啊,那个情况下小问说什么我都得答应,谁说要跟你永远在一起了……”她嘟囔着。 “反正我听到了,就算你反悔也不行,我会缠着你一辈子的。” 罗岑宵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怎么现在脸皮这么厚啊黎今。” 红灯过后转绿,黎今坦然的继续向前,一副随你怎么说的表情。 下半夜的天,月朗星稀,不用猜也知道明天一定是晴空万里。 小问睡得沉了,他便顺手扭开电台频道,恰巧,里头正播放到今夜全国最大的电影颁奖典礼。 DJ们讨论着今夜的奖项:“罗岑宵凭借在《侠》中的惊艳演出夺得了最佳女主角,而上台替她领奖的人是霍诵承,据承承说呢,萝卜家里有急事,所以无法上台了,那大家也很奇怪,究竟是什么大事呢?” 男DJ便跟着道:“是啊是啊,真是匪夷所思,wuli承上台的时候感觉到电视机前的女粉丝的心都碎了啊……哈哈哈开玩笑的,当然咱们要恭喜罗岑宵拿到大奖,也希望临时走开的她家中一切安好。” 女DJ:“是的,如果萝卜能听到的话呢,观众朋友们也都很关心你哦!” 最佳女主角? 罗岑宵呆了两秒,才想起自己是从颁奖礼上遁走的。 没想到,最佳女主角竟然是自己。 然后,她又咧开了嘴仰头笑了。 这惊险的夜,这惊喜的夜。 她给了自己一个圆满,这是让人铭记的夜晚。 -- 半年后。 罗岑宵工作室正式成立,阎娜是股东之一,工作室起名“问善”,算是重新扬帆起航了。 半年前的《侠》和它带来的奖项使她再次站了起来,当初失去的一切——人气、赞誉和口碑,都回来了。 但这对罗岑宵来说更像是从0开始,从前的那些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尘归尘土归土,而现在的她是崭新崭新的。 工作室成立的当天也是《玫瑰藏珠》上映的好日子,这部片子的路演都是罗岑宵独自跑完的,没办法,霍诵承似乎永远比她更忙一些。 电影选在暑期的末班车上映,不得不说是一种冒险。但好在观众对于霍诵承和罗岑宵两人首次合作非常给面子,入座率相当高。 白天的时候忙完了公司里的事情,晚上的时候她下了楼,黎今的电话就进来了,“我在楼下等你。” 夏日的天总是黑的比较晚一些,她走到街边看到他的车停在路口,路边行人如织,无论哪一条路都是通往回家的路。 有了棒球帽的掩饰,倒没怎么被人认出来。罗岑宵推开车门,小问不在车里。 黎今先一步解释道:“明天邓思安要跟费萍萍去美国度假了,暂时不会回来,今天说想见小问,我就把孩子送去了,晚点咱们吃好饭去接他。” 她露出怀疑的神情。 “别这么看着我,”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好吧,我不想儿子看你跟别人演的爱情片。” 罗岑宵轻嗤一声,这才坐上车。 他们今晚要去看《玫瑰藏珠》,原本是打算带着小问一起的,现在黎今支开了儿子,便只有他们两人了。 罗岑宵其实没有看过玫瑰的成片,特地挑在工作日的晚上去也是想混在真正的观众里头看看真实反应,至于小问,黎今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还是爱情片,哪怕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小朋友还是不要接触的太早比较好。 他们是趁着电影开场后才进去的,黑灯瞎火的也没人知道身边坐的是谁。 坐在最后一排,罗岑宵看的津津有味,而身边的男人就并不是这么回事了。 霍诵承在这部影片上花了大价钱,所有的音乐和伴奏都做的非常出色,剧情流畅,有些镜头剪辑的连她也觉得很惊喜,电影院里大多都是年轻的情侣和三两成群的女孩子们,镜头里的自己和男主角演到特别少女心的地方时,下面就会有人做捧心状。 而大屏幕上终于演到了两人在星空下亲吻的那一幕,罗岑宵前排的那对情侣也情不自禁的接起了吻。 她还沉浸在专业的角度里满怀自豪感,而身边的男人似乎是终于受不了了,捏着她的腕子便将她拽了起来,另一只手及时的在她呼叫出声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黎今将她一把拖了出去,来到了放映厅的后面。 这是一条长长的走道,零散的放着几个黑色的垃圾桶,因为电影仍在播放,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黎今的眼里像是猝了火,罗岑宵被他拖出来,终于松开了手掌,她皱着眉头就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火热而带有醋意的吻也落了下来。 有多久了……大概真的有一年了。 有力的舌头勾住她,在她的上颚处舔了舔,就这一下几乎叫她魂飞魄散,反抗的动作也统统被他无视,他缠着他,不放开她,要她依着他。 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求不得统统要回来,他捧着她的脸,深深的亲吻。 这一吻毕,她气喘吁吁,眸中含水,而男人仍旧神采奕奕的盯着她,只是鼻翼微微翕动,如狼似得,伺机而动。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有病吧你!” 黎今也没生气,只是伸出手擦了擦她的嘴角,“我能在这个时间再把你拉出来已经是极限了。” 罗岑宵因为她的动作脸骤然变红,又自己使劲摸了摸嘴唇,确信那上面再无痕迹才往外走。 论争辩,她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还不如不说。 黎今追了上来,不依不饶的将她的手牵进自己的手中,“生气了?嗯?” 她还是不说话。 他继续道:“你要我陪你看你跟别的男人演的爱情片,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坐到现在已经是被凌迟的罪罚了。” 她被他这个说法气笑了:“这么说还是我逼着你看的了。” “你没逼我,”他叹了口气,“是我自己心甘情愿陪你来的,我算是了解到什么是头顶大草原了。” “什么大草原,好像我跟你关系匪浅似的,”罗岑宵看着他叹息的样子,心里倒是有点暗爽:“爱看不看,我觉得挺好的。” 黎今笑笑,两人走出商场,他先送她回家。 一路上倒是没再吵架,车子很顺利的在她公寓下停着,她解开安全带要推门,推不动,回头看他。 “什么时候跟我回去?”他面容沉静中有一丝……大约是期待。 这个问题,他不是第一次问,但她还是有点焦急的下意识的摩挲着椅垫,“我不知道。” 他看着她茫然无措的表情心里很心疼,可是该逼的事情一定要逼:“你不可以不知道,你必须得知道,必须给答案。宵宵,我可以等你,无论多久。可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我们之间已经浪费了这么久,我想尽快跟你在一起。” 她的眼皮子动了动,清澈的眼眸里映出一个坦诚而成熟的他,真正的黎今就是这个样子的,直接的、讲究效率的,要他等自己这么久,或许真的是他的极限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有些害怕的道:“我过不了自己那关。” 他颓然的往后靠,他很明白她过不了的那关是指什么,她很怕他再次离开,很怕再次失去,正因为她经历过,才会无比的害怕重复的伤害。 两人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每一分都是思想的挣扎,终于,他掀了掀嘴唇,再次靠近她—— 罗岑宵却率先开口:“别逼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原本暗淡的瞳仁又注入了新的色彩一般,他咧嘴,哎了一声,捏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我不逼你,我发誓,再也不会逼你了。” 罗岑宵反倒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赶紧去接小问吧。” 黎今走后,她站在楼道的窗口望着他的车离去。 对了,现在的他已经彻底脱离了安盛集团,将环亚分离重塑,转型为后期制作公司,未来两年的目标是将它扩充成曾经环亚的两倍规模。 但眼前,没有了安盛和安盛太子爷的光环与支撑,罗岑宵知道这条路比以前难走的多了。 这也是黎今同邓思安沟通了很久的结果,决绝的扔掉那些东西固然很艰难,可黎今终究还是骄傲的黎今,不算意料之外。 罗岑宵知道这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可从没在他面前表露出什么过,而他亦不提起,他这种人,向来是让人看成绩和结果的,对于“卖惨”之道毫不精通。 …… 《玫瑰藏珠》打破了国内爱情片票房纪录,在这一年的星光大道上留下了自己的耀眼一笔。 电影下档后发生了一件事,《最终审判》的投资人从昏迷中醒来,接受了纸媒的访问,澄清了自己的跳楼与电影的扑街无关,事实上是因为当时他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和多年的好友之间产生了关系并已维持了数年,就连用心带大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同时,电影的收益又没达到预想的成果,在跳楼的当晚,好友约他见面喝酒,他忍不住将事情戳穿,见事迹败露,好友将他推下了楼…… 他的这番言论震惊了所有人,也还了罗岑宵一个清白。 “事实证明,正义有可能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秦粲然一边咬着习惯一边喟叹道。 “哇,你的词汇量好丰富哦我的然,”罗岑宵豪气的打了个响指:“还想吃什么尽管叫!” “那……我还想要一客冰淇淋。”秦粲然眼睛闪闪的:“我家那口子总克扣我的零食,我现在想吃点想吃的那叫一个难。” “准妈妈,冰淇淋要不还是少吃点?”她望了望秦粲然鼓起的肚子,“要是被你老公知道的话就惨了。” “看你怂的!” 秦粲然几个月前与男友在苏梅岛举行了婚礼,婚后肚子很快就大了起来,如今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在家安心养胎,与之前拼命三郎的形象相去甚远,但她过的很平静,也很幸福。 两人还在为冰淇淋争执不休的时候,秦粲然的老公来接她,她只好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咖啡店。 “我们送你回去吧?”秦粲然说。 罗岑宵并不往前,只是冲她挥手:“没事,我再一个人逛逛,你们先走吧!晚点我还要去接小问。” “好吧,下次再见。” 车子载着孕妇离开,天色仍旧一碧如洗。 小问在夏天过去之后踏入了小学的大门,他上学的兴头很高,比起在幼儿园时倒没那么自由了。 罗岑宵预备去逛一圈采买些衣服,却意外的听到有人叫她,她几乎子啊一秒内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邓小鲲穿着一身休闲服,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像是刚洗过却没好好打理,两道眉毛桀骜不驯的飞入鬓角,他长腿一迈就已到她跟前:“……嗨,我想跟你谈谈。” 她的自我防御系统瞬间启动:“我们有什么可谈的吗?” 他咬着下唇瓣,随后摊开双手:“放心,我真没有恶意,即便有,也早被我哥给削光了。” 罗岑宵实在无法对邓小鲲这个人再有什么好感,但抛开一切说,他是个特别爽快的人。 整个谈话也就维持了二十分钟,与其说是谈话,倒不如说是他的独自演讲。 他说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但无一不是与黎今有关。 包括岳舒最终被逼远走他乡,罗家的人再也不能在她面前出现,还有他味觉失灵的原因…… “我不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原谅,”邓小鲲轻哂一声:“谁特么都得为自己犯过的错负责。哥现在自己一个人单干,他说他快乐,那我也替他开心。也许有一天咱们再见面是以亲戚的身份,我希望到那时你别再恨我,我来就是跟你说句对不起,你接不接受都好,我说完了自己心里踏实。” 真是个小孩子啊……罗岑宵叹息,说什么都风风火火的,不留余地。 当年的邓小鲲与现在的邓小鲲或许是他们所有人之中变化最少的了,他似乎不会被生活所改变。 她轻声道:“我不恨你,但老实说,要我对你笑脸相迎我还做不到,这样就挺好的。” 邓小鲲微怔,随后也松了嗓子,溢出一声笑:“对,挺好的。” -- 在冬季到来之前,罗岑宵正式去了姓氏,名字此后就变成了岑宵。 这一点对于大众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非官方场合大家已经习惯了叫她萝卜。 她重新投入了一部电视剧的拍摄,在银川呆了足足三个月才回来,在这期间,黎今被人数次拍到来剧组探班,但这问题从未得到过岑宵的肯定回答。 她回来后,正好赶上了小问的生日。 小问说这次想在家里过,就只有他们三个。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心里究竟想的什么,她还是答应了。 已经很久没踏足黎今的屋子,进来的时候她还有一些不习惯,但这里的摆设和她走前别无二致,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才发现当初她用的毛巾甚至还挂着,还有牙刷也挨着男人的竖在漱口杯里面,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有时候她觉得黎今这人是有强迫症的,她回到客厅,时间还早,她跟小问玩了一会儿乐高,而男人则在厨房里亲手烹饪。 据说,他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真正学会了做菜,如今已经可以做的很好,今晚便是品鉴他的成果的时候。 小问玩着玩着就困了,像个小袋鼠一样缠在她的身上,嘴巴里念念有词,岑宵干脆将他抱回了卧室,小问还不让她离开,要让她唱歌。 她随口哼出一首当年还在星辰组合时的歌—— “雪已经停了, 清甜的梦境蒸发, 树苗在悠然的伸着懒腰, 你对着我笑, 小小的我们总是不懂岁月的意味深长, 如今阳光穿过树叶耀眼, 是为遇见你的画面穿针引线。” 在慢悠悠的歌声里,小问勾了勾手指,“妈妈。” “嗯?”岑宵凑过去。 “爸爸书房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有你哦。” “什么?” “Zzzzzzzz……”还没多问,小朋友已经适时的打起了轻轻的呼噜,睡着了。 罗岑宵带着疑惑轻手轻脚经过客厅,黎今还在厨房里跟他的食材做斗争,她来到了他的书房。 以往她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因此不太熟悉。 但这里的布局非常简单明了,宽阔的书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椅子后是书架,桌前正对着彩电。 他会在书房里摆放一个电视机倒也算是难得,这并不是黎今的作风。 岑宵顺着小问的说法,来到电视机前,果然,下头的柜子抽屉是合上的,但她轻轻一拉,并没有阻碍的就拉开了。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许多……属于她的东西。 在星辰时发的每一张专辑,还有早期参与的综艺节目刻录出来的碟片,整整齐齐的码好,放在一堆海报上,而海报上也是各个时期的她——从青涩的小女团成员,再到单飞后的磕磕碰碰,逐渐才是找到了自己的风格的她,每一张都带着清晰的时光印记,见证着这些年里她走过的路。 忽然觉得嗓子哽哽的发不声来,她坐到地上,却无意间碰到了放在地上的遥控器,电视机随即被打开。 她的脸一下子跳在了屏幕上。 那是比现在还要年轻好几岁的她,穿着糖果色的打歌服,头发是绒绒的卷。 她心里跳的厉害,果然,电视上的表情有股说不出的失落,眉也是蹙着的,她摇了摇头,开口:“我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所以,这个问题恐怕不能回答。”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在跟徐城分手后没多久接受的一个访问,当时宋冉絮已经采访完,记者便顺道问了她的感情问题,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她记不太得了。 黎今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一段? 她无从得知,但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画面——他无数次的在深夜,呆在书房里,对着电视机,看着她的嘴巴里反复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我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龙虾想要芝士的还是做刺身?今天的龙虾很新……”黎今忽然推门而入,话说到一半又停在了嘴边。 他看到了她盘着腿在掉眼泪。 没有声音的,眼泪一滴两滴的落在地板上,他顿时很紧张:“怎么了?” 而后又看到了被她从柜子里拿出的“收藏”,还有屏幕上被按了暂停的她还稍显稚嫩的脸蛋。 句子都说不连贯了,任何时候也不比这会儿张皇失措,他张了张嘴巴:“你怎么……” 她用手背擦了把脸,“你没什么要说的吗黎今?” 他大约是理顺了思路,变得沉着下来,只是身上还挂着的卡通围裙与他现在的表情很不搭。 他斟酌再三,“一切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承认,我就是这么做的。不管你觉得我变态也好,什么都好,我的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就这样?”她挑眉。 “什……”他看着她的目光这才意会过来,瞬间改口,但似乎因为紧张,咬着下唇瓣,走上前两步,又不敢对她做什么动作。 他跪下来,不管多么克制,也无法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小问上小学了,以后的家长会我都想跟你一起参加。” -- 黎今的求婚并没有成功,因为没有求婚戒指。 小问捂着嘴巴在门外吃吃的笑,被他捉了进来。 龙虾究竟是刺身还是焗芝士,蛋糕是草莓还是芒果,选择太多,但总会一一尝遍的。 还有一个在心中盘旋了很多次的问题,他们适合在一起吗? 恐怕唯有岁月能给她答案。 在当下,他们更不适合分开。 ——END—— 作者有话要说:  从天亮到天黑,一段故事总有说再见的时候,咱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冬天,这是一段很棒的记忆~ 当然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以后声声还会继续努力~ 啊,对了,很羞涩的希望大家收藏一下我的专栏,还有我的新文《囚婚》,很快就会开坑啦~~~ 鸡年大吉,恭喜发财!期待上天给予你最好的爱情。 这里是给我的土豪宝宝的专属么么哒,爱你们~~~: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