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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听见和记住了这关键的一句,下面的议程模糊了,一阵恭贺道喜之声把我弄得晕头转向。我心中暗暗窃喜,手执话筒,正要踌躇满志地发表就职演说,吴彪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手捧一杯茶放在我面前,小声说:“处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去的事,您多担待。”我鄙视地斜了他一眼,顺手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怦地弹出一支。吴彪立马殷勤地给我点燃上,我深吸一口,徐徐将烟雾吐在他脸上,心里顿时舒服极了。吴彪是谁?他是我的上司,至少十分钟前这还是事实,星转斗移,世事难料,风水轮流转,历史就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哈哈,我现在成了他上司的上司。他和我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为利益、为职位、为观点,他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多少次让我郁闷、失望、疯狂 此刻,我看见我潇洒地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得意忘形地舞动起手臂。糟糕,我太清楚自己的德行,大凡如此,激动的情绪就如洪水决堤,马上就要失控。果然,我听见我了漫无边际的演讲:“官,我当迟了,你问什么原因?南郭先生太多。这些人没才能,你问他有什么?有眼无珠。外加诽谤和小报告,非常时期,电比金子都珍贵。我看,没有必要开这么多灯嘛,关掉!对嘛,只留中间那一盏……今年,属虎的本命年,我属虎,不信?有物为证。你们看,我腰缠红带,哈哈,不是腰缠万贯。” 下面一阵骚动,有人高喊让我下去,有人指责我欠水平,有人暴内幕,说委任状上名字念错了,上面写的是吴彪。我不信,慌忙打开一看,顿时惊住了,上面果然是吴彪。我懵了,想不到事情转眼就来了个大逆转。顷刻间,我身边的人哗地散去,他们簇拥着吴彪,耀武扬威朝我走来。吴彪极得意地走过来,一把抓过委任状,哈哈大笑着一屁股坐进太师椅中。我更纳闷了,给他搬太师椅的怎么会是王福根?王福根也是我的同事,他跟吴彪相来水火不相容,眼下怎么竟这般殷勤,会跟他这种人搅在一起?再说,王福根一年前已经死了。当时,还是我帮着操办完的丧事。怪!难道他能复活,还是能借尸还魂? 忽然,我象着了漂移魔法,更象被电影剪辑师切换到另一个场景,从四周围的摆设看,这儿应该是法庭。前面的高台上坐着三个人,我看似象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都是谁……狗东西们,我厌恶他们那种道貌岸然样子。突然,主审法官敲响木槌,要我们各自证明自己有那些德才功绩。为此,我又同吴彪争得难分高低。几番唇枪舌剑,谁也不肯放手这稍纵即逝的利益。法官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使劲敲打着木槌向我们追要人证。我慌乱的目光急切切在听众席中搜寻,很快就看到了王福根,便高兴地冲着他连连招手:“福根,你发什么呆?快呀,快上来帮我。”“我凭什么要帮你?”他面无表情,漠然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你这家伙怎么了?我们是好朋友。”“朋友?”福根起身冷笑道,“你说……你为什么至今还隐瞒着事实,叫我死得不明不白。我知道你骨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别做你的官梦了,我不会帮你。”全场一片哗然,法官判定我是骗子,吴彪在一旁偷笑。我急得舞动起胳膊极力争辩,几个法警抬上一台仪器,说这东西能测出我内心的秘密。这太恐怖了,我大叫,乘其不备,挣脱掉那些花花绿绿的电线,死命地往门外跑。假如真把我的隐私象晒苞米那样摊给众人看,那简直太可怕了。猛然,我脚下一滑,身体从高高地台阶上翻滚下去,下面是炙热耀眼的岩浆,滚动的火流一下子吞噬了我 “救命!”一觉醒来,浑身大汗淋淋,刺目的阳光照射在我脸上,火辣辣地十分烁热。记忆之中,东墙那道落地窗帘昨晚本已拉得严严实实,不想,一道让人生厌的亮光还是从厚厚的红绒折缝间挤了进来。半截光线贪馋地停留在床前的桌面上,那儿放着一个敞开的纸盒,纸盒里面装着几粒半黄半白的胶囊。若在一年前,这种名曰“冰清粒子”的胶囊,大半个地球都能够买到,它的生产厂商世康集团从中赚足了暴利,初步统计出来的数字就有500多个亿。曾几何时,这小小的胶丸也被我视作改变人生的机遇,并为之不惜去冒险,但它最终把我害得子伤妻散。 我的老家在农村,离市区大约有三十多里,我自幼家境贫寒,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是在贩卖蚕茧的途中遭遇到了车祸。母亲没有文化,一年四季,只能靠养蚕和种几亩薄地维持生活,为了供我上学,姐姐不到20岁就嫁了人。当然,我没叫她们失望,大学毕业又经历了考研,不甘心,又苦熬自己三年,最终拿到了硕士学位。想一想,“人生紧要时,总有渡河人。”我凭着一点运气和关系,最终进了生态环境监管局,成了梦寐以求的白领人士。 手机响了,熟悉的“棉花糖”音乐,我知道这是妻子孟月儿打来的。她告诉我她现在娘家,让我马上开车过去,听她的声音十分焦急,我忙问她出了什么事情? “我爸又跟你们安置部的人吵起来了,真没办法,人家也是好心,可他太顽固,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你快过来,好歹劝他赶快离开,周围的邻居都搬光了。”她的话音里带着气。 “好吧。你别急,我马上就过去。”我说。 “妈好吗?”月儿问。 “好,妈带着小宝已经搬进了地下城,月儿,我真想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吧?” “不一定。不过,我可以考虑考虑。”很明显,她在卖关子。 “别,都十七天了,我度日如年。” “少贫嘴,我是想黄宝。”黄宝是我们的儿子,她虽然找了这种借口,我心里依然很高兴。这时候,她突然在手机里加快语速说:“爸快进来了,说!你什么时候能到?” 我眼望天花板稍微一思索,说:“我得先去总部交材料,不会太久,超不过半小时。” “你……还是这个鬼样子,算了,你干脆别来了。” “老婆,其实,我归心似箭……” “嘟——嘟——”手机被无情地挂断了。 我有什么错?男人就应该努力做事,努力付出才能换取来回报。这些年,若不是咬着牙坚持这样奋斗,肯定地讲,就一定不会有我的今天。假如不是遇上这特殊的世纪和难逃的天灾人祸,我的生活肯定过的慵懒安宁,舒适而满足。面对人为造成的生态破坏,我眼下正在一个由多部门组建的“民众安置部”里工作,每天承担着搜寻、督促、安置民众的职责,急切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我们这个地区所有的人,井然有序地转移到地下城市里。 天气酷热,气温高达60C度,人类难以忍受这太阳之火。 我穿上白色的防晒衣,这是这个特殊时代的产物,它应用了半导体两极温度的反差,配上电源,薄薄地穿在身上既隔热又防紫外线。可笑的是,这种防晒衣竟普及成为每个家庭的必需品,若在没疏散的半年前,你可以看到满大街甚至满地球都是穿这种白衣的人。即便是非常熟悉,若不是碰面相望,也难辨男女,更不用说谁是谁了。 门外的院落破烂不堪,我走到布满灰尘的车前,把最后的半桶燃料加入油箱。燃料当然不是汽油,也并非天然气,那两种东西早被我们从地壳下面抽光了。这是一种从植物中榨取的燃料,植物少了,它同样是紧缺如宝。瞧!到处都是丢弃的燃油汽车,它们就象一堆堆死去的甲壳虫,瘫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我发动汽车引擎,车子颠簸着驰上街道。 街面上冷冷清清见不到一个人,往日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沿海大都市,如今已是残垣断壁、烟雾弥漫、满目疮痍。频繁的地震使沿街不少楼房断裂坍塌,两旁的墙面纵横着一道道裂纹,一段段的街板犬牙交错地翘离地面,车轮轧过去,底盘磨擦着地面板块,不时地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现在虽说还是早晨,深蓝色的汽车玻璃已经无法挡住越来越强的太阳光,路面被反射成一条长长的镜面,炫得我眼痛脑胀,我不得不抓起一副深色的滤光眼镜戴上。 高高的电视转播塔,那亮锃锃的圆球体及尖尖发射天线,已经明显倾斜在东北方,邮电大厦最顶层的卫星天线已经被震落,硕大的圆盘藕断丝连地悬吊在大厦墙外,象钟摆一样被风吹得来回晃动。矗立在城市最高处的灾难预警灯,已经在上个星期五升到了顶级。那灯,犹如魔鬼的眼睛昼夜地闪烁,向四周放射着可怕的腥红色光芒。大气层的空洞很快就要扩移到我们头上,失去了大气的保护,强烈的紫外线和宇宙射线将毫无遮挡地毁灭这里。太阳,这颗红巨星,它用无可抗拒的烈焰给了地表生物以灭顶之灾,人和动物都将被烤成一具具木乃伊般的干尸,城市被融化成一堆堆焦土。这绝非是骇人听闻,你可以点击环球生态网,那一帧帧最新发布的图片会让你触目惊心。 安置部就设在江的那边,准确讲是江的南边。工作已接近尾声,这个部门再无存在的意义,它即将解散。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事情,看看周围,心完全被一种茫然无措的情绪压抑着。车轮在残破扭曲的桥面上跳动,曾几何时,这下面流动的江水也是波涛汹涌,如今却干涸的只剩下南边河床中央一根如线的细水。真悲哀,就为控制这一点生命之水,每隔一段都还站着持枪荷弹的士兵把守。一篷篷的荒草在隆起的沙丘上挣扎,远处的山包看不到一点绿色,光秃秃就象围葬这个城市的座座坟茔,整个世界就剩一种单调色——土黄,满目全都是土黄。 汽车驶入最后一片城区,街上,一些身穿防化服的特勤人员正在逐街逐户地搜寻,他们把那些不愿意离家的人强行拽上车。 前面,设着一个检查点。 “站住!出示你的证件?”一个特勤人员拦在我车前。 我将车缓缓停下,随手摁了一下自动钮,带有阻尼的车窗玻璃滑开一条缝。我把蓝色的通行本递出去。热浪趁机钻着空子,从车窗缝隙里挤进来,使得本来就汗流浃背的我更加烦躁难忍。 车外,失控的人们舞动着四肢,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砸东西,撞墙,寻衅滋事地大肆发泄。这些人皮肤黝黑,一个个晒得象非洲人,特勤挥舞着警棍,毫不客气地在殴打驱赶,对于反抗者,他们甚至使用了防暴网枪,把那些彪悍强壮的一个个象网鱼一样,尽数捕入车中。 正文 第二章 审讯穆罕默德.侯坤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3967 世界全乱了,乱成了一个偏执的疯狂世界。 我躲避着飞来的砖块,将车子驶入路的尽头。从那里往西一拐就是世纪广场,曾几何时,这儿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呈现着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半年前,不!我感觉就象在昨天,人们还异常兴奋地在此尽情狂欢,庆祝航天器在浩瀚的太空中找到了一小块绿地。可是如今,这里场空人无,好似死水一潭,只留下我这一叶孤舟从上面寂寞地静静划过…… 太空里若真有我们想象的那一方绿洲,它能够在那儿?它究竟离我们有多远?报道中说发现的那块可居地,真实地讲还在我们太阳系的某个星球上,在这颗星球背阳面的一条边缘带上,它的面积很小,还没有中国的新疆省大。再说,地球人除了现存的种族歧视以外,还有名目繁多的等级之分,贵贱之别。 创世时,造物主的初衷简单而纯洁,起初,他只想造出两种不同性别的男人和女人。没想到人类自己的创造力实在太强了,他们这一手让上帝也感到事非所料。人类并不用上帝费心,自己从同类里就划分起等级和人上人,贪欲改变着本性,人上人的好处实在太多太诱人了,包括我,不也是在声嘶力竭地在追求么?所以,能够有幸坐上航天器穿越太空去那块绿地的,都将是一些尖端人物。若想上天逃遁,对我这类平民百姓来说,简直是做梦也不敢去奢想的事情。 没有谁能抵挡住这种灾难,无论你是白种人,还是黄种人和黑种人,都要在这座炼狱里忍受煎熬。人类唯一赖以生存的地球,已经变成宇宙间一粒癌细胞,每天都在加快它的恶变和扩散,不可能凤凰涅槃?绝无再生轮回,它已是病入膏肓步入末日。特别是近三年,地球死亡速度快得惊人,每天都会看到同种别类的人死去,看到山川河流消失,看到成片的动物尸体,还有满眼不长树木和庄稼的焦土。 汽车驶入楼廊,来到总部以后,原想不会耽搁太长时间,只需把监管的材料移交出去也就万事大吉。不想,交接完毕,我前脚刚迈出大门,后脚就被陈部长高声叫住。 “黄泰,”部长快步上前来握住我的手,“小魏他们逮住一个贩卖粒子的家伙,人关在二楼,你接触过这种案子,熟悉内情,去审审看。” “我……”想到正在岳母家的老婆,我显出为难的样子。 “别推脱,你接触过这种案子。我知道你行,记住,最好能搞点有价值的东西。” “部长,你这不是让我喧宾夺主吗?其实,小魏他们能够做好。” 我真不想插手别人的事情,出力不讨好,落一身臊不说,最后还背上一个贪功之嫌。 “你不必顾虑,我的安排。有什么不妥我担着,干正经事,痛痛快快,不要前怕狼后怕虎。” 这是个做事干练有魄力的人,部队生涯培养出他特有的军人性格。他豪爽,直言直语不怕得罪人,四十多岁了,调换了好几个部门,经历中只做过马尾没当过鸡头。这一次总算担当了一回要职,他直率固执的样子,有时候还真有点象我那当教授的岳父。我与他虽说在一起共事的时间不长,从内心讲,我十分敬重他。 我叫上同事小姜,他是专职的音像记录师。我们上到二楼,老远就听见讯问室里有人在吹口哨。小姜打开房锁,我看见一个男人半仰半躺地靠着椅背,两条腿毫无顾忌地搁在桌子上。他见我们突然进来,显然吓了一跳,身子倏地立了起来。我示意他坐下,并向他亮明我的身份。 “那好,我是外籍商人,跟此地有正当的商务往来。你们无权这样对待我,你们的人太粗暴,太无理了。喽,衣服都扯破了。”他象是汽油被点燃,一下子火起来,双手还不停地比划着乱嚷嚷。他想先声夺人,耍这种小伎俩,我见得多了,感觉他就是故意装的这样子。 “我们有特殊授权,”我冷冷地对他说,“马上开始,放心,不会为难你,想离开这里,其实很容易。我们都别浪费时间,有几个问题,对!不多,需要你配合讲一下。” 小姜调整好摄录器的角度,准备进行影像记录。这会儿又停电了,小姜把一盏应急灯摁亮放在桌子上。趁着对方在掏出打火机点烟,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此人30多岁,皮肤棕红,头上缠着一条脏兮兮白布头巾,瘦高个,小眼睛上方两道粗黑的眉毛快连在了一起,刀条脸上满是酒刺疙瘩,最明显是鼻梁右侧有一颗豆大的红痣。 “可以开始了吧?先说说你的姓名、国籍?” 他慢吞吞长吐一口烟雾,夹烟的手指着桌面:“所有的证件全在这里,你不必明知故问。瞧,身上的东西都被你们抢了。” “更正一下,不是抢……是例行检查,”我一边翻看他的护照一边提醒道,“抱歉,刚才的问题还必须听到你亲口回答。” “真麻烦,穆罕默德•候坤,沙特阿拉伯人。”他暗哑的嗓音象掐住脖子的公鸭,我听得很不舒服。 “这时候到这里来,不会是游览观光吧?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是有事情要办。”我没有直接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说对了,我是你们这里的常客,这里有我们的跨国集团。” “好,这样看起来就简单多了。如果有他们出面证明,你很快就会没事,说一下,什么集团?”我不紧不慢地问。 “说了你不会陌生,SKR,熟悉吧?你们这里的纳税大户。”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心里很清楚了,SKR其实就是风靡一时的世康,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跨国集团,产销的网点遍及地球五大洲。表面上,他们生产健身设备和一种医用硒干板,这是一种通过真空镀膜把金属板镀得象镜面一样的东西。暗地却干着一些违法勾当,因涉嫌制毒和向天空排泄有害气体,多次被国际刑警组织和环保机构立案调查。近几年,全球变暖让他们瞅到了赚钱的契机,他们开高价网络各国流散的“科技精英”,大肆研制生产这种名曰“冰清粒子”的东西。它的作用就是让那些酷热难熬的人们吃下一粒后,保持数小时内不再感到炎热和痛苦。 我从公文包中取出两盒冰清粒子放在侯坤面前:“这个是你的吧?” “是,有问题吗?” “没什么,你只说明,这是不是SKR的产品?” “不!”他骤然间显得格外敏感,马上疾口否认,“这些都是我从境外带过来的,嘿嘿,不满你说,也就是想卖点钱玩女人。” “真不简单,不过,能够逃避海关边防的检查,一般人做不到。你用了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当然越详细越好。” “嘿嘿——”他在用傻笑掩饰尴尬。 这个狡猾的穆罕默德.候坤显然不能自圆其说,他右手抚摸着下巴,低头想了好半天,突然反问我:“为什么要检查?” “你知不知道这是违禁品。”我说。 “不知道,我们那里没人管,随便卖,很多人吃。” “你也吃?” “吃啊,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吃,你想热死我。” 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去年开始,冰清粒子已在国际上被追查和禁销,它的危害突出显露,后果触目惊心。鉴定结论:冰清粒子破坏人的中枢神经,抑制人的大脑,迟钝人的感觉,使人体感知麻木,从而使人暂切感觉不到疼痛和酷热,长期服用,最终会导致正常人变成呆傻,直至死亡。 关于SKR生产冰清粒子的情况,他不说,我手上也掌握有确切证据,并且还有七张现场照片。就为了得到这些,朋友王福根还搭上了一条性命。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只有我和王福根。我独占它,至今还藏匿着这些东西,就只想等待有一个时机出现,我要把它当做升官发财的杀手锏。 接下来,我调换了思路,继续询问他下一个问题:“你来SKR多少天了?” “嗯……五天。” “来了,有事啊?”我很随意的一问。 “有,当然有。不过,这属于商业机密,我可以不答吧。” “可以……” 这时,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来电了,可坐我对面的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啊……还是你通情达理,昨天那个人,***……”他伸着懒腰有意在恭维我。 “NO,NO,”我赶忙用手势制止他,“SKR现在什么情况?” “停产,早停产了。” “肯定?”我不露声色地问。 “这个……还有少部分人在忙着转移。” 我心里顿时有了数,因为,SKR两个月前已查封,那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厂房。眼前这个男人显然在撒谎,他根本就没去过那儿。我查看他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上面有一个频繁出现的号码,通讯人的姓名栏显示为JIN,中文是金字的读音。 “金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么多的通话谈些什么?” “他是我朋友的叔叔,有事相托。至于通话内容,你一点都不会感兴趣。” 世康垮掉后,散布在各国的首要分子纷纷遭到国际刑警的通缉,不少人潜逃到异国他乡。冰清粒子已完全丧失在先进国家的市场。所以,它只能通过非法渠道搞渗透,或者销往一些不发达的非洲国家。我猜测,这个叫穆罕默德•候坤的人,应该是一名外逃者。 呜——,警报声中断了往下的讯问,一天中最热时段来到的时候,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文 第三章 SKR的无情报复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3952 岳父的家依山而建,那里住的都是一些大名鼎鼎地专家教授。这片别墅群垒取名叫什么“嶕源”,每次望着这两个镀金大字,我都自感才疏学浅,要么就怪自已孤陋寡闻。我只知道“嶕峣”是形容高耸的样子,“嶕源”究竟是什么?到底它是什么含义,我至今都没弄明白。不过,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真的就会变成一片名副其实的焦原。 “真他妈见鬼!”车轮又卡在了石缝里,我一边咒骂山道难行一边往后倒车,小心翼翼地绕过去。 临近黄昏,可天空依然很亮,满天通红,犹如燃烧的钢水在我头顶上方翻滚。血红的云絮包着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向外喷射着毒焰,赤红的溶浆象排浪一般滚动,仿佛随时都会倾泻下来。靠近西方天际,那里有几道黛色的云丝,活象苍穹脸上残带着无奈的血丝在苦笑。更让人类惧怕和心颤的是近几年都是这种天空,刺目的血色让人惊惧、烦躁、百无聊赖,蓝天白云己经远离了我们的地球。 停稳汽车,我娴熟地扬起手掌,朝方向盘中央拍了两下。听见喇叭声,妻子孟月儿从里屋跑了出来。我张开臂膀迎上前想拥抱她,不料,被她轻巧地躲了过去,她一言不发从我手中接过东西,腰身一扭,转身便往大门里面走。我紧跟在她身后穿过天庭院,从她的肩头望过去,岳父正背着双手站在堂前台阶之上,他嘴中叼着一只硕大的烟斗。 岳父是一所名牌大学教授,平时无论走在校园还是呆在家中,他总习惯将腰板挺得很直。花白的头发齐整地梳向脑后,俨然一副冷竣的面孔,他很少言笑,干练整洁中总是透露出一种学者的风范。他的这副模样,让我在没娶到他女儿之前,着实小心翼翼了一番。不过,当你和他熟悉以后,你就会觉得他其实是个很谦和的人。只是讨论起一些事情来,他会情绪激动,有时候还固执己见,固执的太过于认真。 走进屋里,我关掉防晒衣上的微型电源开关,把它脱下挂在月牙状的衣钩上面。 “这天,真要把人热死。来,先洗个脸。”岳母从密封的水袋里倒出一点水,这点水少的可怜,它只够湿润半条毛巾。我不得不珍惜地用它擦去脸上的汗水,又格外小心地把它叠成一个方块递过去。 岳母很快接到手中。她的脚下放着一只盛水的容器,只见她双手用力地拧着毛巾,毛巾上的水细细地流进容器漏斗嘴里。这样,等到来了电的时候,就可以将储存在容器里的水重新倒入净水机里,经过杀菌过滤一系列处理后再循环使用。家家如此,天天如此,这个世界真的乱套了,乱的一塌糊涂。要知道,水的昂贵早已是按每公斤计费了。 晚餐的桌面上点燃起三根蜡烛,这不是图什么浪漫,是没电。因为经常停电,不定时地停,屋内的空调、冰柜、灯具等等电器全都成了没用途的摆设。 “你来看,我还有点好东西。说,想喝点什么酒?你瞧我手里,有威士忌,还有茅台。”岳父一手拿着一瓶酒在我的面前摆弄。 我拿过一瓶来仔细瞅了瞅,这年头,假酒也多,我担心老头会上当。最后,我确认,还算行,两瓶酒均是真货色。我轻轻把它放回到餐桌上,笑着对岳父说:“天太热,您老这里要是有啤酒,我就喝点儿,没的话就算了。再说,我还要开车回去。” “开车?”岳父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恐怕不是理由。” 我尴尬地笑了笑:“嘿嘿,还是喝啤酒好。” “啤酒?我这里没有。黄泰,喝几口茅台不至于醉得一塌糊涂吧?现在街面上人都难见一个,你还想出交通事故,这是个无交警无事故的时代。” “那,好吧……今天,听您的。来,我先把您老的酒杯斟上。”说实话,我今天在岳父岳母面前,表现的特别恭敬。 一杯酒下肚,浑身顿时热血沸腾起来,脸象发面馒头不断在膨胀。我这个人沾点酒脸就发红,谈起饮酒,实在惭愧,黄家三代竟没一个人有这种造化。 “吃菜,黄泰,你吃啊。”岳母一个劲催我。 我一边应着,一边偷偷拿眼瞅月儿。 直到现在,月儿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她甚至没拿个正眼看我。我知道她恨我,怪我。正是我的偏执和自大,给她给这个家酿成了无法挽回的苦果,我除了痛恨自己,内心里也是异常地懊悔。这颗苦果苦了我,也苦了家人。都这么长时间了,月儿,她咋就不肯原谅我呢? “要不是你爸跟人吵架,这么长时间,你们就不晓得回来看看我们。”岳母在一旁不住地埋怨道。 “妈,”月儿夹起一筷子菜,笑着地放进岳母碗里,“赶上这种天灾,我们不是忙么。” 岳母紧绷的脸放开了一些:“不是想让你们来看我和你爸,我们惦记我们的小外孙。月儿说的话我不太信,黄泰,你说,小宝现在到底怎么样?” 见岳母这般询问,我抬头看了一眼月儿,发现她也正在望着我,一双好看的眼睛中流露着隐隐一丝忧虑。我懂那里面的意思,明白她眼睛里的含义,有好些事情我们得共同瞒着老人。两位老人一直太疼爱小黄宝,我真不忍心这件事象块石头,日复一日地坠着老人家的心。 “小宝现在好多了,腰间的皮肤也恢复挺快挺好,人也胖多了。医生讲经过继续药物和化疗,再配合适当的体能锻炼,他一定会没事,一定会好起来。月儿和我每次过去,他都嚷着要来,闹着说要跟姥爷上山去玩。”我嘴上说这些话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尽量用得轻松而委婉。 月儿朝我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要是方便,我们早就去接他了。黄泰,听说他已经跟奶奶搬进地下城里了,老孟,我们也早点搬下去吧?”岳母说。 “是啊,爸,快搬吧。”月儿说。 借着岳母的话题,我也开始劝岳父尽快搬离这里,我向他列举了不少快搬的理由和好处。可是,听完这些,岳父仍然连连摇头,显然不肯轻易松口,他坚持称自己要在地表上呆到最后一刻,成为地表上最后一个人。 “我宁愿被晒成一条老干鱼,也绝不象耗子一样钻进黑窟窿里。别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去了,非把我憋死不可。”岳父说着一扬脖,将手中的半杯酒喝了下去。 “你不去我去,”岳母生气地把碗往桌子上一推,“家里没东西吃了,外面什么也买不到,留你这孤老头子在这荒山上吃土。不行,我真得去看小宝。造孽,孩子弄成今天这样,黄泰,都是因为你……你的确该负大责任……” “好啦!”岳父有些粗暴地呵斥住岳母,不让她把话继续说下去,“唠叨些什么,怎么是非都不分了。” “哪儿说错了,他不招惹那些人,小宝能这样?”岳母争辩道。 岳父朝岳母瞪了瞪眼:“行了,老太婆,少说些没用的话。” “爸,这是事实。不说,有的人能明白吆。”月儿说着向我瞥了一眼。 我无所适从,感到浑身不自在,尴尬地端着酒杯给岳父敬酒,依此掩饰自己的窘迫的模样。我不是不敢正视我犯下的错,也不是不敢剖析自己曾经的贪心,只是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假若语言能改正错误,能换回儿子的健康,我会用千言万语来忏悔。要不,就让众人的唾液把我淹没。 唉,事情原本是这样:因为调查SKR,我多次受到来历不明的威胁和恐吓。月儿被惊扰的逐渐无法忍受,她经常失眠,后来又患上神经衰弱症。当她的心理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她就开始规劝甚至阻扰我,坚决不要我再追查下去,她逼我把案子交出去,要么转手交给他人去办。我没有同意,当然也不会同意。我告诉她这是我的好机会,一个男人只有抓住了机会才能够建功立业。再说,这样的恐吓我见多了,这更能说明恐吓者存在问题。我太坦然了,我甚至把这种伎俩当成小儿科。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份邮件,才明白要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代价。邮件里面装着一片光碟,看过之后,我才骤然感到已大祸临头。画面中,儿子黄宝正坐在我的汽车里,这时,一个戴着太阳镜的女人出现了,她跟儿子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把一个小圆盒递到了儿子的小手中。女人消失后,四岁的小宝好奇地打开那个小圆盒,从里面倒出一块闪闪发亮的东西,。他看了看,很快就把它装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镜头切换:一个蒙面男人出现了,他用手指着我说:“黄先生,我警告你,这只是初次的报复。你的儿子已经接受我们送的礼物,一块放射性物质。你再执迷不悟,下一个就该轮到你的妻子,那将是一种更惨的惩罚……”我慌了神,急忙赶回家里,我要证实此话的真伪,我要尽快找到儿子,在急切再三的追问之下,小宝终于胆怯地从腰中的裤兜里掏出那块巧克力大小的东西。救护车一路呼啸直奔医院,入院三天后,情况开始恶化,特别在放射物贴近腰部的位置,出现了大片地红肿和溃烂。半个月后,全身都开始肿胀,一块块地红斑向外流着脓水,他呼吸困难,免疫力下降,没精打采的样子连路都走不稳了。 我知道这是SKR对我的报复,我的调查最终给了他们致命一击。光碟里的影像让我回想起那个事先预谋的下午:当时,我正接小宝回家。突然,一辆法拉利冲上来与我的车发生了追尾。碰撞的不是很厉害,可就在我走到车后查看时,他们趁机向小宝伸出了黑手……人啊,无法做到料事如神,更不能未卜先知。尚若真能够那样,我们很简单地就能避开很多凶险,我们就不会办出一些错事。很多时候,假如时光能够倒流,那些可怕的不幸和灾祸就不会发生。我懊悔自己那天没听岳母的话,当时,她是执意要留下我们,而我却坚持把小宝带上了车。就是这一念之差,给儿子带来了无可挽回的伤害。我真懊悔,他可是全家人捧在手掌中的心肝宝贝。 正文 第四章 一场毫无价值的辩论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3882 饭后,岳父把我叫进他的书房里,我与他面对面相视而坐,两人同时把屁股落坐在宽绰竹椅中,手上“呼哧呼哧”摇开了大蒲扇,话题自然而然谈到了目前地球的状况。 “有最新消息吗?”他问。 “有,好消息,坏消息,天天都有。” “我这里没有报纸,没电视信号,连广播电台都停播喽,收音机成了摆设,完全与世隔绝了,挺悲哀吧。”岳父无奈地哭笑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摆了摆头。 “我要不在安置部,跟你一样,消息同样闭塞。” “对头,快说说,都有些什么?” “太阳的紫外线辐射,它的值数与上个月相比又增加了47%。” “可怕!我看,地球干脆改叫火球算了。” “还有,美洲那边地下城仍在发生种族摩擦,争夺地盘,闹得不可开交。” “再怎么闹,还能逃脱眼前画地为牢的厄运?” “各地一些恐怖组织不断发动袭击,疯狂抢夺航天器;还有教会的教徒不愿进入地下而集体自杀。 “天灾人祸,整个世界都象染了瘟疫,乱作一团。人类被逼的失掉理性,疯癫发狂到了极点。现在再痛惜反思,晚矣,他娘的还有什么用?毫无作用。看吧,亿万年的智慧生命和人类文明马上就要毁于一旦。” “亡羊补牢,大国都在加紧建造航天器和宇宙飞船,建造生态环境更好的地下城和海洋城。” “什么海洋城?鬼话,从上世纪初,海洋里就没多少水了。” 岳父的话没错,大陆板块经过飘移不定之后,水在急速地丧失。受温室气体(COZ)的影响,短暂数年,全球气温急速地上升,极地冰架的崩塌,冰雪的融化,并没有象人们预测的那样,海水上涨会把地球淹的只剩珠穆朗玛峰那么一小块地方。相反,连菲律宾群岛、印度尼西亚这些海中岛国全都完好无损。地球上近97%的水就这样飞了,不见了,蒸发消失在赤色的太空之中了。 人类是地球的主宰者,同时也是最直接的破坏者。他们一边盯着卫星照片不停地惊呼:再不保护大气层,地球和人类可就彻底完蛋了,一边仍向天空,每百年制造500万吨以上的大气污染物。他们一边举着仪器尺量着球体上所剩无几的绿地,一边又大肆疯狂砍伐森林,破坏植被,造成水土流失,土地荒漠。他们忙碌地驾着飞机到处飞,跑遍了两个半球,开了那么多的圆桌会议,可仍禁不住贪婪地开采和资源的浪费。人类在满足自己需要的同时,不会考虑尚在明天显现的恶果。现在,这个明天溘然降临,大自然开始给予人类最无情地回馈,人类数量在急剧灭亡,它要惩罚这个星球上最高级的生物。让大批量的动物植物依次而绝,江河湖泊逐一消失,它让人类接受折磨,就连赖以生存的水,也只剩下最后一点可怜的海水,这一丁点咸水,还要经过繁杂的海水淡化系统,只有这样,我们每天才能喝到那一点所剩无几的海洋之水。 “你再看这里,”岳父从桌面上拿起一份《世界朝闻》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都已向世人公布,太阳系周围尚未发现可移民的星球。星系外就算有一处可以暂切移居,又能有多少航天器?再说,在恒星际间往返一趟又得多少年?” 我说:“现在,谁不清楚,生路就两条,上不了天就入地。” 其实,世界各国在若干年前就己经开始做准备,实施着将人类送入地下的宠大计划。在各大洲都选点修建了很多地下城市。它们分布很广,比如北美大陆的洛玑山脉、南美的安地斯山以及亚马逊河上游的巴西高原、无水的太平洋深处也建了不少四通八达的海城,还有以我们西藏为中心的中亚沿岸卡鲁马鲁地、狄利克、欧斯克那等,这些地方都建有巨大的地下都市。生死关口,除了少数人能够乘航天器飞离地球以外,99.9%的人都得无奈地藏匿于地表之下,苦苦等待着微乎其微的机会。 “咎由自取,翻看近一个世纪的历史,我想我这么说,你会明白其中的含义。”岳父把一撮烟丝摁进烟斗里,他点燃火猛吸了两口,接着就在书房里来回踱开了步子。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拿烟斗的手明显在不停地颤抖。 “是人类自己毁灭了自己,大祸临头,再想抱佛脚,没用!”他踱着踱着那双脚嘎地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有人为的因素,也有宇宙和大自然的规律,万物皆有它的生和死、兴和衰。”我并不完全赞同他这种说法。 “肤浅!”他显然不满意我这样的答话,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懊恼与自负。他舞动着手里的烟斗,几粒散落的火星几乎溅在我的鼻子上,“我见过天文科学家爱贝冈斯坦,他说,这种灾难本可以再往后推迟,推迟个几千上亿年。” “生不逢时,不尽人意的事,躲都躲不掉。” “黄泰,这话,你可说的不止一次了。” “哦,说惯了,成了口头禅。”我不以为然地说。 “不,不,这多年,遇到事情你一直都说这句话。黄泰,你得承认,这是你的一种人生态度。” “您可能理解错了,不是这样。”我连忙解释。 “是!”岳父坚持着他的观点。 “不是!”我申辩道。 “不承认?好哇,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吧?” 我没答话,不清楚老头想说什么。 “嗯,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自负的时候,但跟你还是有区别。就是说,遇到事情不要浮躁,不要急功近利,有些事强求不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庸庸碌碌浪费生命的时间,我只想过上更美好的生活。” “可你拿别人的生命做了代价?” “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所做的是在惩恶扬善……” “人命哪,人命!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敢说这其中没隐含你追逐名利的私心。” “没有,无可厚非。”我不能让他这么说我。 “是吗?你真敢承认没有。” “追求名利有什么错?难道你希望你的女婿总混在底层,穷的叮当响,那我还算什么男人。我有我责任,我要养家糊口。” “你嘴硬,是吧?难道你是真不明白,我的话跟养家糊口无关……” “明白,好了,我明白您老的意思,两个字,知足!” “哎。”老头摇着扇子重新坐下来。 “听月儿讲,上头己经把你列入了第二批精英名单,你完全可以离开这里。”我调换话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叫真纠缠。 “不错,他们是来过,被我拒绝了。什么精英?什么第二批?我不抱这种幻想。要我抛弃家人和朋友,孤家寡人去那个陌生的地方,我不干!我都这个岁数了,去那儿干什么?不搞研究不教书,我只是废人一个。” “大环境出了问题,呆在地球只会束手无策。我真佩服你,换上别人巴不得有这种荣幸。”说也奇怪,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大脑里首先想到的是吴彪。我敢说换上他,他肯定会削尖脑袋往里钻,我心里太了解我这个上司了。不过,要是换了我又会怎么样呢?想到这里,我对自己突然冒出这样的联想也感到可笑。 “哈哈,卡斯特罗蛮有趣,他要我们要耐心等待,老头说世界的首脑们正在讨论,讨论的主题就是:谁将最后一个死去。连幼小的儿童都敢向联合国呼吁,要清洁地河水;蔚蓝的天空;肥沃地土地;要没有战争和污染的地球。你说,我又何惧乎。” 酒兴之下的岳父满脸红光,他的神态和举止简直就象孩童一样可爱。相比之下,想想我在官场中的每每表现,心里隐隐作痛。我不能说,我深感惭愧,我感到有时候自己做人是那样的懦弱和卑微。 客厅那边,月儿在叫我,我和岳父站起身来一同往外走。 “小伙子,应当感到庆幸,”岳父指着挂在衣架上的防晒衣说,“你我能穿上它见证地球的最后时刻,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享不到的福气。” “智慧生命到什么时候,也不会从宇宙里消失。” “哈哈,你这话有一定道理。不过,人类遭此浩劫以后,一切又得重新开始,亿万年成就的文明就看会落脚何处哟?” “情况没那么糟,地下城里还是不错,你去了就知道了,先进的科技不准能救我们。” “忧着点,黄泰。地球始终是太阳系一座生命孤岛,没有谁能救它,回天的英雄只能活在电影中。哈哈,记住:任何时候,英雄就是你自己。” “自强不息者,终会得到自救。”不知道这是谁的名言,我用它结束了这一场没有价值的讨论。 “爸,别小瞧你的女婿,不准人家就是个救世的大英雄。”月儿说着眼睛故意朝我闪了两下。 我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不管怎么说,这场讨论还是让岳父的心情好了许多,并最终让他不再固执己见,能有这样的结果,己经使我十分欣慰和满意了。就在我和月儿返回到车旁的时候,他竟然很乐意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月儿说:“爸,你们还是尽快搬吧?” “尽快搬!”岳父乐呵呵地说,“明天就跟你妈象老鼠一样,哈哈,赶快进洞吧。” 正文 第五章 人如耗子黑城暂偷生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5259 半个月后的一个中午。 我和月儿最后一次返回地下城。形势己是很严峻,这次下去,真不知道何时还能再回到地表上。通往地下城的主通道己经关闭,我们只能从备用的洞口下去。再过35个小时,所有与地面相通的洞口都将封闭。从那时算起,地上地下才真正开始了旷世日久的隔绝。 备用洞口很深,几十级台阶下面是一个大平台,那里安装着直上直下的升降机。升降机就象一架巨型电梯,但比电梯宽大很多,一次能载几百人。低沉的运行声音持续不断,我感到升降机的动力就在其自身,因为随着高低距离的变化,那种浑厚的动力之声始终均衡不变。我知道,要想进入地下城,必须通过三道密封门,接近地表是第一道,快降到底部为第二道,通往地下城区的各个入口处为最后一道。全部关闭好以后,便安全地确保与地面划分成两个世界。 就象搭乘上最后一趟末班车,偌大的升降机平台上载人并不多。我大概数了数,也就二三十人。兴许己经到了最后时刻,升降机己不象高峰时期那样日夜运转,近段时期只是每天早晚各开一次。它在疾驰,犹如开往地心的特快列车,越往地里钻,越让人胸闷的透不过气来。虽然在增氧,身边仍有不少人还是忍不住在不停地呕吐。月儿也吐得很厉害,我陪她在一个角落蹲下来,糟糕的是,我们身上都没带手绢。幸好旁近一个男人很坤士地出手帮了我,他把手中的餐纸分了一些给我。不然,束手无策的我们将会很狼狈。 巨型电梯“嗡嗡”响了近十五分钟,我们安全降临到了地下世界。 我搀扶着月儿随着人群走向安检门,那儿站着一位中年妇女和两个持枪把守的士兵。见人群走近,中年妇女态度和蔼地跟给我餐巾纸的那个男人打招呼。我掏出随身携带的身份卡,象在超市消费那样,把它插入铁门旁的窄缝里划了一下,绿灯亮,蜂鸣器也随之响了一声,这就证明我是安全人物。 “你,过了,你……走快点。”中年妇女指着这边大声喊道。 我不知道她在说谁,满脸疑惑地瞅了瞅两旁的同行者。 “看啥呀?就说你呢,咋还象木头似的杵着不动,没看见你身后的女同志,都难受成啥样了?”中年妇女伸手指定了我。 “她是我老婆。”我忙向她解释道。 “那还费什么话,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咋这磨矶。” 走过安检门,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广场,上面停着几辆电动巴士。我拉着月儿朝那儿跑去,这儿比嘈杂的地球上面安静多了,就连是谁的脚步声都清晰可辨,更让人惬意的是下面很凉爽,已经感不到一条条的汗水在脊背上流动。宽大的广场上只亮着几点灯光,两道探照灯的光柱在那上面来回摇摆,这环境让我心生不安,仿佛深夜正走在古堡外的旷野中。 广场周边连接着三个方向的通道,通道平坦地延伸到不同地城区,我们家的地址是B-513-0955。电动巴士疾驰在地下城主干道上,人类在这时加倍重视了自己的生存环境,所有的交通工具都是用电力驱动。当然,这种动力的驱动能源绝非出自于铅酸电池,另外,法律的新条款把制造废气和噪声已纳入重罪严惩。汽车的前方好似一条无尽的隧道,仿佛永远也走不完。每隔一段路,顶部就会出现一盏射灯,三米多长的射灯不光能够照明,它的光线还能杀毒灭菌。每前行一段都会看见增氧出风口,沿途还设立有不少食品、医疗等多种服务机构。 “太可怕了,”月儿有些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她转过头来对我说,“这地下……真有点象我爸说的一样,一条条深洞,人就象老鼠,永远这样暗无天日地活着。” 我望着月儿一脸愁容,攥紧她的手安慰说:“别想太多,现在,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存活。你看,它就是诺亚方舟,先登上它,我们才有机会和时间去另寻生路。” 同家人见面之后,我才了解到更多的地下情况。地下城的居住以家庭成员划分,每个家族的人员被安置在同一个社区,这样安排大概是为了便于相互联系和关照。住房、食物、生活用品全是按计划定量供给,不论贫富、不论官职,做到一视同仁。真想不到,大难临头,在这种非常时期,人类倒体现出一种绝对的公平与公正。还有,居住在地下的人们,每天还必须分时段去接受人造太阳的照射,这样做既可以健壮人的体质,又增强身体的免疫力。这种人造太阳的光线里也含紫外线,据说光谱也接近那颗让人类奄奄一息的太阳。这里的青壮年被逐步安排到因生存所必须的核电、净化水、养殖、种植、食品及能源再生部门。尽管如此周密,科学家还是焦虑重重,地下所剩的可用能源和物质将越来越少,最终也苦撑不了多少年。 儿子见到我和月儿非常高兴,张开两只小手向我们扑来,他一把搂紧月儿的脖子撒起娇来。老母亲瞧着他们母子那亲热样子,眼晴止不住流下泪来,见我在瞧她,连忙背过身去悄悄抹了几下。 “爸爸,给我……”小宝把一只手伸向我,身子却一直没有离开她妈妈的怀抱。 我将小家伙拽到我胸前,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问:“给你带了这么多东西,你还想要什么?” 黄宝双手捧着我的脸,撇起小嘴说:“不许骗人,你答应给我带一盒恐龙玩具。” 我想起来,确有此事,不是我忘了,而是地球上根本买不到。满目疮痍的星球,空空如也的商场,那里还有玩具店。 “爸爸不好,是爸爸失了信。好儿子,爸爸一定给你补偿。”我绷紧嘴巴抱起瘦弱的儿子。 “说话算数。”儿子扬起手和我击了一下掌。 “当然!” 我把他抱坐在沙发上,他忽然扬起头问:“爸爸,你说霸王龙厉害还是棘龙厉害?” “当然霸王龙厉害。”我说。 “要是三条棘龙对一条霸王龙呢?” “那可要另当别论,看谁的机会运气好了。” “爸爸,哎呀,我肚子疼。”小家伙话没说完,人己经从沙发上溜了下去。 我陪他进到卫生间里,帮他解开裤子,抱他在马桶上坐稳。然后蹲在一旁,面对面的守候在他身边。 “黄宝,你说这儿好吗?”我问。 “不好!”小家伙脸上露出不乐意,回答的很干脆,“这儿没有姥爷那样的山,也没有树和草地,也看不到天,连一点风都没有,到处黑乎乎,也没小朋友玩。” 童言无忌,我想:这里怎么会有山川河流,怎么会有风霜雪雨?没有的东西太多了。想到这些,我心里不觉地涌起一股凄凉。 “爸爸,我的霸王龙放在奶奶家,都好几个了,你给我带来,我要用它换小磊和小君他们的剑龙和鸭嘴龙。” “行。”我朝他挤了挤眼睛,他会意地还了我一个怪相。 他每次排便都异常困难,似乎全身都在用力,每次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只见他小脸憋得通红,圆圆的小脑门上沁着一层细汗,可仍然没有排出多少。 此刻,我体会到一个人能够正常排泄,其实也是一种畅快和享受。 回到小客厅,母亲己沏好一杯热茶放在那儿。多年来,母亲一直这样。起初,我不以为然,认为这是母亲的习惯。时光荏苒,我终于明白这是一种简单持久的母爱。多少次回家晚了,母亲就扒在楼栏杆上朝街口张望,我走到楼下的时候,也会习惯往楼上望,在那儿,总能瞧见母亲那张微笑而苍老的脸。 “泰呀,前天月儿她爸来过,脸上的气色不太好。嗨,好人在这里都能憋出病来。” “妈,千万别着急……适应得有个过程,啊?慢慢就会习惯。” “我听说好多人都患了精神上的病,医生都不够用了。你乔婶那个幺姑娘翠巧,知道啵?” 我点了点头,印象中,那个姑娘挺文静,早晚见她,她手里总捧着一本书在看。 母亲说:“人疯了,成天说胡话,说这儿是地狱,那儿是鬼门关。还拿刀子自杀,差点儿死喽。” “所以,我们的工作很难做,稀奇古怪的事,天天见的多了。” “造孽哟,都是给逼的。” “太反常了,不然也不会拖到今天。” “可不是,瞧你这又瘦又黑的样子,”母亲从冰箱里取出一小块肉和一把芹菜,“月儿也回来了,一家人总算又团聚了,我们晚上包饺子吃。” 我说:“简单吃点就行,干嘛费那个事。” “不费事,一会儿就好。” “哦——有肉吃喽。”小宝伸着两条胳臂欢呼起来。 月儿用手指点了一下他,说:“你就是个肉食动物。” “哇呜——”小家伙手指弯成爪状,“我是霸王龙。” “妈,我来帮你剁肉馅。”月儿一边说一边把胳膊上的袖子挽得高高的。 “不用你们插手,你们到那边陪孩子玩去。” 月儿不顾母亲的劝阻,坚持把肉和菜拿到自已手里,十分麻利地动起手来。 这时,我听见有人在使劲“咣咣”敲门。 我拉开门,来人指名道姓说找我,他在确认了我的真实身份之后,递过来一份公文,并让我在回执单指定的位置上签字。 月儿很敏感地凑到我跟前,小声问是什么事。我告诉她总部急件,上面指示,我明天还得回地面一趟。 “我不让你去!”月儿急得大声嚷起来。 “嘘……小点声,别让妈听见。”我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探头往厨房看了一眼,母亲正腰扎围裙,安详地朝锅里面下着饺子。 一个人心里如果装有事情的时候,就算嘴里嚼着山珍海味也毫无滋味,吃饺子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人老总爱忘事,小宝的药快吃完了,有一些忘在老家床头柜里,嗨!该咋办呀。”母亲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在有意说给我听。 “妈,这里不是有医院吗?”月儿问。 “刚建好,人家说没有这种药。” 我想了想,说:“刚好,我明天要上去,有时间的话,我赶回乡下去取。” “爸爸,别忘了我的恐龙。”小宝鼓着一嘴的饺子,调皮地朝我挤眼睛。 母亲朝他碗里添了一勺汤:“机灵鬼,奶奶只是说说,你爸爸那儿也不去。” 晚上,小宝被奶奶哄到里屋去睡了。我拥着月儿进入到外间房中。陌生的地方,狭小的房间简陋的无法跟我们地表上的家相比,唯一让我们满意的是这里的凉爽。逃避掉旷日持久的炎热,处在这清凉的环境,我和月儿竟都有了想马上做爱的欲望。说实话,我们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我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近似疯狂地接起吻来。后来,就是一连串很习惯的动作,我摘掉眼镜扔在枕边,她褪去鞋子脱掉衣裤,我双手将她抱上床当一场新婚初夜般激情之后,我们光着身子平躺在床上,望着上面钢筋骨肋的房顶,谁也不说话。 半晌,月儿才柔柔的轻声说:“明天晚上十点,地下城关闭的最后时间。我真的担心你,怕到时候你赶不回来。记住!晚上十点钟。” “记住了,你放心,我一定提前赶回来。” “万一呢?那可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泪水顺着月儿的眼角流了下来。 我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眼泪:“别这样,我想时间足够,不会有万一。” “明天,不去行吆?” “好吧,听你的,不去!就留在这儿守着你。” “我才不信,哼,你又骗我,不许骗我?” “没有,过了明天,有的是时间。我以后天天厮守着你,守的让你发烦。”说着,我将手掌放在月儿柔软的小腹上。 “嗯,真想过一段安宁的日子。我心里,一直老替你担惊受怕。你不为我,也该为这个家着想?别再惹他们,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我知道,以后也没这个机会了,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些。一切都过去了,对不起,月儿,灾难让我明白好多。” “头好痛,我老做恶梦,梦见你被他们打的浑身是血,我抱着你哭的好伤心。” “小时候,我妈常说,梦见的事都是反的,这说明,我根本不会出什么事,”我扯过一条毛巾盖在她身上,“睡吧,啊,别胡思乱想了。” “我真累了,黄泰,抱着我,别离开我”月儿瞌困的打着哈欠,嘴里虽然还在喃喃说着什么,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正文 第六章 乘空天飞机出逃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4910 第二天清晨,我轻轻起了床。 月儿还在熟睡,离开之前,我俯下身子,本想在她脸上亲一下,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我担心月儿醒了后会不放我走。我匆匆穿好衣服,戴上眼镜,蹑手蹑脚走出屋门。 大门开着,凭借门外通道昏暗的灯光,我看见门框下站着一个老人。我知道那是母亲,她明镜似的,我要做什么,她心里都清楚。 “泰,还得去,对啵?”母亲悄声地问。 “嗯,我没告诉月儿。”我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将母亲揽在胸前。 “去吧,早去早回。”母亲轻轻推开我,摸索着往我腰上系什么东西。我知道,那是一条红布带。 “妈,咱不信这个。” “不许瞎说,走吧,快去快回。”母亲把一包热乎乎的饺子塞在我手中。 我一路小跑坐上了电巴,急匆匆赶到升降机下面。正巧,昨天那个中年妇女还在当班,她微笑着朝我一招手:“喂——什么时候了,不要命,还上去?” “没办法,执行任务。” “记住!晚上22点前必须返回。否则,你可永远留在上面了。” “谢谢,知道啦!”我走上升降机平台,转过身来,感激地朝她摆了摆手。 回到地表上,我穿好防晒服,赶到总部,才发现那儿早已是人去楼空。到处灰尘密布,从遗留下的种种迹象做判断,这里很可能好几天都没有人来过。我手攥着一纸公文,心里不禁产生疑问,不明白是情况发生了变化,还是有人从中作梗,我甚至怀疑自已又上了当。无法证实,取出手机,现成的通讯工具却无法使用。我在内心暗骂通讯公司这帮混蛋,危难之时,网络瘫痪的一塌糊涂。不然,打个手机,什么困惑都能轻松搞定。 时间还早,瞅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天还不到正午。我想,不如趁此机会去老家往返一趟,除了给小宝取药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惦记着我隐藏在那儿的SKR证据,不准带回地下城还有用场。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离封闭地下城入口的时间还有九个小时,老家在市郊,往返的路程约30公里,把体力和气温因素统统考虑进去,最多花三个小时也足够了。更使我感到幸运的是,我还找到一辆半旧的自行车,有它,更能让我节省不少时间。 血红的太阳大的怕人,象要占据半个天,尚未坍塌的高楼也无法隐去它,万物都失去了阴影。灼热的空气吸入胸腔,就象伸进去一把烙铁烫得人难受。我用力踩动车子,鬼魂似的穿行在狼烟四起的城市中,汗水已开始从防晒衣的下摆往下滴。无政府状态下的世界是多么可怕,人类被迫放弃了他们地上的文明。地震复原着玛雅人的废墟遗址,泄露的天然气仍在疯狂肆虐,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爆响。 农庄外的小石桥已经断裂,我扔掉自行车,撩起防晒衣下到深沟里,又从另一侧沟坡上爬上去。当瞅见那片桑园,我更加快脚步往前跑,桑园后面那幢两层小楼就是我家。身边所有的植物种群都在苟延残喘,桑树、杨树、槐树、梓树全部枝残叶枯,都在为争得足够的气体进行光合作用而挣扎。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了我一个人,我突然感受到空前的孤独与可怕。 我快步跑上楼梯,直奔二层西头的房间,按照母亲告知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小宝的药。抬头看,见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玻璃镜框,里面嵌着我们全家照。我顺手抓过来,使劲往柜角上一敲,玻璃碎了,我从里面抠出照片揣进怀里。然后,我又迅速朝堆放杂物的储藏间跑去,我慌乱地撬开墙角的方砖,把手伸入洞中,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卷,然后起身就向外跑。在外屋红土漆的八仙桌上,我看见了小宝的玩具霸王龙,一把将其抓在手中。 脚下的楼板突然开始晃动,整个楼房都在摇。不好!我马上意识到这是地震,急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可是,脚下就象踩进棉花堆一样,根本无法站稳,刚跑了几步,身体“扑通”跌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霎时,更剧烈的摇晃开始了,墙壁被撕裂开无数条缝。这些裂缝就象无数条蛇在游动,裂隙极快地扩展,没等我站起来,楼房己经开始解体,墙面无定向地砸倒下来,脚下的水泥板也象被抽走似的一块块往下掉,在我身子前后露出一段段地窟窿。紧接着,我脚踩的楼板也落了下去,猛然失重的我,伴着一阵砖尘飞扬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已被困在一处断墙瓦砾的间隙里.钢筋水泥的墙柱倒塌时恰好留了个小空间,正是这极小的空隙,我才得以存活。鼻孔在往外流血,我吐掉流进嘴中的血和泥土,用力睁开被灰尘迷蒙的眼睛,尝试着想爬起来。谁知身子刚一动,上方就哗啦啦地落下一阵碎砖石,我连忙屏气敛息,紧伏在地上暂且不敢轻举妄动了。当大脑逐渐清醒过来,我感到只是浑身无力,喉咙里面干渴的直发痒,我舐了舐焦干的嘴唇,慢慢转动一下头部,感觉脖子还算灵活。我想:眼下第一步该做的事,就是检查身体有那些伤?伤了几处?伤情严不严重?。我艰难地朝前爬了几下,那儿的空间稍微大一些,爬到那儿,我可以坐起来。检查的结果真的让我倍感欣喜,除了头和腿上软组织擦伤还在流着血外,全身其它部位一切完好,并没有我所担心的骨折发生。 “先弄清这里面的情况,再看能不能够逃出去……”我心里这么想。当半蹲着身子看完四周以后,我不得不失望地重新坐下来。原来,这是一个不足五平方米的条形空间,上面和背后及两侧全被层层叠叠的水泥板墙块封死,只有朝南的一个方向还能看见点亮光,可那儿已被变了形的钢筋防护网封住。也正是借着这一点光,我才慢慢看清这里面。怎么办?手边没有任何工具,看来要想从这里逃出去简直不可能。我象热锅中的蚂蚁,焦躁不安地拿眼眼在昏暗中一寸一寸搜寻,两只手不由自主地配合着扒那些缝隙和砖土。蓦地,我从破毁的水泥板上发现了一根裸露的钢筋,任凭我怎样用力也拔不出来。我只好采用另一种方法,双手抓紧它来回反复地弯折,一直弯折到它发烫变软断掉为止。我气喘吁吁地坐着歇了一会儿,然后用它开始了挖掘行动。费了半天气力,结果很徒劳,直挖到筋疲力尽,挖到手指、胳膊肘、膝盖都蹭出了血,也没将砖石挖下来多少。 天已黑了,什么也看不见,我无奈地停下手来,背靠在废墟上点燃一支烟,抽着想着,希望就象夹在手指间的烟杆越燃越少,眼瞅着那个红点渐渐熄灭掉。我掏出手机,看看上面的时间,己经过了午夜,唉!完了,全完了我不可能再回地下城,再回到亲人们的身边。想到这里,心里憋屈的难受极了,想自我抑制,可无济于事。乡郊野外的这种安宁让我害怕,我不习惯这种寂静,我得想法子找点水和食物,肚子的疼痛加剧着,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作饥饿难耐。在这狭小的地方,没有找到我期盼的东西,就连装有蒸饺的布包,也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回想以往这时候,早吃上月儿做的晚餐,喝上母亲泡的清茶了…… 为了赶走心头的孤独和绝望,我打开手机游戏,不厌其烦地一关关玩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孟月儿在外面叫我,我扒着钢筋护网往外看,外面是一片亮光。心里正纳闷,月儿一把将我拽了出去,我和她一口气跑到庄外的沙滩上,我们牵着手站在大海边,蓝色的海水波光粼粼,一轮圆月静静地悬在海水之上。突然,那月亮由远而近向我们飘来,由小逐渐变大,瞬间又急速退去,只剩钱币般一个圆点。反复数次后,最后离我们越来越近,眼看即将把我们溶入其中。我拉起月儿惊叫着转身就跑,漫天赤色如火,天空上飘浮着无数的锅盆瓢勺,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物品和各种家具,全在我们头顶上旋转着向前滚动。我想,这一定是地球丧失了磁场吸力,地心引力消弱后的结果。紧接着出现了更可怕的一幕,那些物件“劈里啪啦”从半空中坠落,朝我们头上砸了下来…… 这一砸把我从梦中砸醒,是啊,只有梦里还留有海洋,现实中,海洋早已成为巨大的干盐滩。天渐渐亮起来,昨天告别我的那点光亮,它又慢慢爬了进来,它慢慢爬着亲近我。我现在多么渴望自由,渴望光明。恰巧这时候,地面又开始颤动,我紧张起来,不知道是余震还是又一次地震的发生?不过,正是这一次的震动救了我,使我脱离了险境。原以为不断坍塌下来的砖土会把我埋葬,谁料想,我头顶上方一块水泥板竟随着震动慢慢朝下滑开,逐渐地露出一道裂缝来。我赶忙跪起身来用双手托住水泥板的上端,借助震动使其加快往外滑动。当裂缝张开有一英尺时,我从缝隙里爬了出来,然后迅速地撩开腿跑,很快地逃离了这堆残垣断壁。 我一口气跑到百米外的开阔地,站在那里定了一会儿神,这才咬紧牙关,踉跄着朝庄外的高速公路走去。高速公路已被地震破坏的不堪入目,地面一段段象龟背拱着,上面是一道道沟槽和裂隙。 火蛇一般歹毒的太阳,狰狞地膨胀着嘴脸,喷吐着滚烫的火舌,毫不慈悲地烤着地表上最后一个地球人,象是要把我的血液烤干才罢休。不知道该上那里?索性就这样机械地走下去,一直走到身子轰然倒下为止。 我费力地拖动着两条僵硬的腿,一步一步独自体验着死亡前的挣扎。 恍惚之中,身后竟传来发动机的轰鸣。我用力转回身看,只见一辆越野汽车正风驰电掣般地驶来,它呼啸着在我的身边嘎然停下,带过来的一阵风尘险些将我带倒。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此时,他们看我的样子和我瞅他们的表情,我想绝对是一样的。疑惑?惊奇!是啊,在这天亡地灭的时候,地球上竟还能够看见人,这真比看见了鬼还稀罕。 情况紧急,他们也顾不得多问什么,男的一把将我拽了上去。车子马上又飞快地开动起来,坐在我身旁的女子告诉我她叫林青,坐在前面开车的叫曾勇华,是她的男朋友。 “其实都怪我,害得勇华也错过了回地下城的时间。”她是一脸自责的愁容。 “我也错过了时间,人算不过天,你们这要上那儿?”我摘下眼镜,扯起衣角擦了擦灰蒙蒙的玻璃镜片。 “404空军基地,勇华说先去那儿,然后再寻找机会和办法,”林青瞅着我灰头垢面的样子,反问,“你呢,你怎么回事?” “水,有水吗?给我点喝,我快渴死了。”我没有马上回答她,不是不愿意,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 林青把一个墨绿色的军用水壶递过来,我扬起脖子喝了几口,喝水的样子那叫一个贪馋,又一口气喝到换气,我才告诉她我叫黄泰。接着又喝了一大口,这才缓过劲来告诉她这一昼夜里发生的事情。当然,我的讲述很简洁。 越野车冲下一处斜坡驶下高速路面,更加疯狂地飞奔起来。时而腾空跃起,然后重重地扑在地上;时而又冲入路旁的田地里,“嗷嗷”地嚎叫半天又跳出来。这一路真是险象环生,汽车飞跃一道断沟时,前方的路基因坍塌己非常倾斜,汽车险些翻进路边的干池塘。尽管我们身系保险带,双手紧抓着防护杠,剧烈地弹跳和摇晃还是让林青惊叫不已。 基地四周的铁丝网和瞭望塔己历历在目,突然,汽车的前面“砰”地一声响,爆胎了,失控的车头一下子撞在树干上。我们昏头晕脑地相继下车,曾勇华搀着林青往前跑,我扛起他们的蓝色大挎包,毫不迟疑地紧随其后。 基地已经成了一座空营,曾勇华带着我们直奔机库,东转西拐地下到一个隐密的地方,他接通备用电源,输入了一串数字,库门开启,一架怪式怪样的飞机呈现在我们面前。 “快,跟我登机!”曾勇华大步跨上去,他打开舱门放下舷梯,语气生硬地对我和林青说,“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听我的命令。” “我们……要往哪儿飞?”我满脸疑惑地问。 “外太空,要想活,只有这一条路,”他伸手把林青拉进机舱,看我还站在舷梯下面没动,毫不客气地摁下收梯钮,大声喊道,“傻瓜,快上来,没时间了,想死?你就留下。”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脚也不再犹豫,顺从地爬上飞机,就在进入舱门的一霎间,我看见机身上赫然印着X——55。 正文 第七章 丰满的俄罗斯女人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4876 机舱内有六个座位,其中包含两个驾驶员的座位,驾驶座设在前舱,座前是一片密密密麻麻的仪表和按钮。与民航飞机不同,这里的操作舱与乘员并非隔离,坐在舱后就能观察到驾驶员的一举一动。 曾勇华己将飞机启动,他手按了一下键盘,恒温系统工作起来,酷热难耐的火烧感觉逐渐消失。 我朝前面努了一下嘴,问林青:“喂,他会开飞机?” “你别小瞧他,勇华是空军特级飞行师,参加过两次航天飞行。”林青颇为自豪地说。 曾勇华脱掉防晒衣,露出真面目。我见他长着一副国字脸,两道剑眉,眼睛不大,浓密的短黑发,穿一身黄灰色的迷彩服。他给人最深的印象应该还是那墩实的身材,看上去就象一辆小坦克开了过来。 他换好太空服,又拿出两套走过来,指导我和林青穿戴好。我们半躺在座椅中,腿间和胸前还系上了两道宽带,这好象在以往电影中看见过,我猜想,这主要还是为了解决失重问题。说实话,凭我所知,这会儿最疑惑不解的是我们乘坐的是飞机,不管它是战斗机还是歼击机,怎么可能穿过大气层,飞到外太空间呢?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么无知可笑。事情过后很久,我才从曾勇华那儿得知X—55是最新研制的空天飞机,它装有空气、冲压、火箭三级递增发动机,机身附有特殊涂层,还有减弱波阻的三角翼。别说现在大气,稀薄的千疮百孔,就是再厚重些,它也能轻松穿越。另外,核燃料提供的动力,足以使飞机达到11.2公里/秒的第二宇宙速度,使其摆脱地球引力的束缚,轻而易举地飞往行星际空间。 不知是太依恋我们的地球,还是其它原因,曾勇华驾着飞机环绕地球一周之后,这才开始飞向离太阳更远的火星。从空天飞机的眩窗看我们的地球,它正闪烁着让人生厌的红光。曾经蔚蓝葱翠的家园,已经变成一个锈色如泥的褐色行星,看不见大气和白云,看不见海洋,它的平原成了沙漠,山脉已侵蚀到它的底部,好似还能看见一点水痕,却也如细丝般看得悲怜,这景象让我和林青唏嘘不己。那些象泥泞一样的东西并不是泥泞,我知道,那是岩石中的铁吸收氧之后生的锈。唉,我们人类世代繁衍生息的地球,已经变成了一个暗红色生满锈的大铁球。 人类习惯将地球比做母亲,将自已比做她的孩子,当母亲在无助中走向死亡的时候,孩子选择了逃生。曾几何时,孩子放肆的伤害,弄得母亲遍体鳞伤。当灾祸临头,即将要失去母亲,失去水和氧气,他们才知道举起手中的十字架忏悔,貌似虔诚地爬到上帝跟前去赎罪。 地球由大变小,离我们越来越远,逐渐成了一个脸盆大的红球。唉,想一想,多么滑稽,人类就在这么一个小球上,争土地、争资源,发动战争,制造灾难,也许,只有这样置身于外太空,我才能感觉那是多么的可悲与可笑。渺小的人类啊,连宇宙中的一粒尘埃都不及。 “嗯,我觉得吧,就好象坐在树枝上看树下的蚂蚁打架,它们就为那么一丁点食物。”林青细脆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我耳朵里。 别说,她的比喻还挺形象,我觉得自已就是一只蚂蚁,为了那么一点利益,曾经与同类争得死去活来。 “咋办?我妈和弟弟现在不知怎么样?” “谁知道呢?但愿他们都平安无事。”我也想我的亲人。 “咋办,我怕是再也见不着他们了。前天上午,我家出了大事……” “不要交谈,保持体力。”这时,曾勇华大声制止,他不让林青继续跟我交谈。 选择沉默,我懒散地闭上双眼,这样也许真对身体有好处。 突然,从前舱仪表盘传来一串呼叫:“X—-55,GJ102呼叫,听见没有?听见请回答。” 曾勇华转动一下旋扭,他让林青马上给予回复。耳机互通,里面传来林青兴奋地声音,她的声音尖细而且带着颤声:“听见了,我们听见了,非常清楚。请问,你是谁?” “听着,我们是国际空间站,就在你们左上方。” “哇,棒极了!遇见你们太好了……真高兴,我们有救了。” “地球上什么情况?究竟现在发生了什么?” “情况很糟,地表上没有任何活的生物存在。” “难怪通讯中断,几天都联系不上。你们要飞往那里?” 曾勇华说:“告诉他们,我们燃料有限,急需他们救助。” “紧急呼救:我们的燃料已尽,请求马上救援。”林青大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听着,你们从右侧平行靠近,注意距离和航速。” 遵照他们的提示,曾勇华调整好飞机的方位,沿着他们的轨迹跟上去。从屏幕上,最初看见的空间站,它就象两大节长方形的火车包厢,长方体的四周和尾部有不少突出的圆形管,有些圆管正在向外喷射着灿烂的黄白光。 机舱内光线不是太亮,虽然都戴着太空头盔,我还是瞧见曾勇华紧锁的眉头,在身前一排排指示灯的辉映下,他宽大的额头沁出了汗水。他反复试了几次,总算将飞机小心翼翼地并靠在距空间站几十米的位置。 巨型的空间站伸过来两个吸盘,它缓慢准确地贴在空天飞机上,我感到身子猛地往下一沉。从曾勇华关掉飞机动力的这一刻起,我们与国际空间站已经胜利成功同步。 继续向前飞了一会儿,双方的气闸舱门都已打开,从对面缓慢地伸过来一条金属踏板。踏板上有一副带滚轮的鞋,初看就象旱冰场的溜冰鞋,可仔细一瞧,才发现它其实无法取掉,只能紧扣在轨道上滑动。曾勇华小心地扶着林青站上去,帮她把脚跟带滚轮的鞋系好,然后朝对面做了个手势,那鞋便自动平缓地滑过去。不一会儿,它又自动地返回来,我是第二个过去,身体在太空中仿佛没了重量,轻飘飘地就完成了梦寐以求的太空行走。 空间站舱口,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丰满健壮的女人,她叫塔莎。其实这会儿我还不知道这些,因为她穿着厚厚的航天服,直到进入控制舱后,脱掉航天服,我才真正见识了这个后来让我敬仰的女人。 我们三个人在她的带领下进入里舱,塔莎熟练地将舱口关好,招手示意我们尾随其后。空间站内部很大,两旁有很多正在运转的机器仪表,不停变幻的小彩灯,星罗棋布地在周围闪烁。更让我新奇的是一根粗大的圆管,长长的圆管上除了有门,还有一些不规则的几何状小窗。再往里面走,塔莎打开一道厚实的隋圆门,学着她的样子,我们爬过了一段隋圆形的管道。又打开一道舱门,前面又豁然宽绰起来,两边又有不少粗细各异的管道。这一回,我可以用手抚摸着抓在上面,身体弹起后不停在上面找个支点,漂浮着往前行。我们轻飘飘地来到一个圆门前,在这里很呆了一会儿,大约有十多分钟,塔莎一直观察着门旁边的显示屏。终于,她在上面小方格上摁了数下,圆门缓缓开启,里面很亮,我们相继钻进去。圆门自动关上,当旁边一盏绿灯亮起,塔莎挨着拍打,叫我们摘下又大又圆的头盔。脱掉太空服后,我才看清楚,原来控制舱内还有四个人。 塔莎开始向我们逐一做介绍,她首先指着一位四十多岁的长者:“这是维卡斯基,我们‘诺迪号’飞船的船长。” 维卡斯基中等身材,大脑门,穿着棕色的短袖上衣,衣服上有很多口袋,头发稀疏,额头和脸上横着几道明显的皱纹,不大的眼睛总象老眯着,长着短胡的嘴上叼着一个大烟斗。听完介绍,他取下烟斗,咧了咧嘴巴,沉稳地冲我们笑了笑。 塔莎又指着正在控制台前坐着的卷发年青人:“他是米耶夫,同我和维卡斯基一样,都是俄罗斯宇航员。” “你们好,塔莎还是生物博士。”身体消瘦的米耶夫回过头补充道。 这时,从左边椅子上站起来一位金发女子,她看上去年青漂亮,身材匀称,塔莎走过去扶着她肩头说:“这是菲尔,我们的地质专家,她和丹尼都是美国宇航员……” 话音刚落,那个叫丹尼的已经跳到了我们面前。他留着粗硬的短发,黑皮肤,长脸,黑眼珠上面有两条不断跳动的眉毛,鼻头略有些往上翘,厚唇大嘴,嘴巴周围长着密实的短胡碴子。 “欢迎各位来到太空之家,此次航班,免费搭乘。朋友们,祝你们旅途愉快。”丹尼很热情地同我们三人握手,他还同我紧紧拥抱了一下。他舞动的手一下子碰掉了我的眼镜,幸好,眼镜漂浮着,若不是在失重的空间里,非得摔成碎片不可。 “汪!汪!”一只黑色的小狗冲出来,它划动着四肢一口叼住我的眼镜,它并没有还给我,而是扭转身送回到塔莎的手上。 塔莎将它抱在我们面前:“哦,我忘了介绍,你们瞧,它有意见了。郑重介绍,这是我们太空之家的一成员,它叫尼鲁。” “尼鲁。”林青朝它亲切地呼唤着,她甚至还想伸手去抚摸它,但马上被尼鲁毫不客气地叫声给吓得缩回手来。 笑过之后,我们三人各自做了简单的介绍,并向他们讲了地球目前的状况。 “见鬼,我的未婚妻还在华盛顿等我回去过圣涎节。”丹尼听到这消息显得格外焦急,他一拳砸在金属架上,几个固定在上面的物包被震得来回摆动。 菲尔告诉我,她和丹尼从美国佛罗尼达州航天中心发射场出发,乘航天飞机来到102空间站工作快一年了。本来,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换回到地面,这下子泡了汤,再也不能了。 丹尼的情绪感染了大家,谁不想亲人呢?米耶夫望着窗外无垠的星空,嘴中也喃喃地说:“我姐姐的病,不知怎么样?她肯定在盼我回去,我敢说,她还在莫斯科医院里等我回去。” “小伙子,我们回不去了,”维卡斯基手握烟斗低沉地说,“现实点,目前的情况,已经证明我前些天的判断。没错,地球真出大事了,我们再也不能获得地面控制中心的帮助,从现在起,一切怕是要靠我们自己,还有我们的运气和经验,别的嘛,谁也帮不了我们。” “那,我们不是成了地球的弃儿。”菲尔说。 “是啊,总不能这样长久地飘在空中,空间站所带的能源,水和食物都很有限。” 听见米耶夫说着这个“飘”字的时候,我心里也希望在在太空内能找一块落脚的绿地,那怕是很小的一块。这种脚踩不着地面的感觉,真让人心里感到不踏实。 “从地球飞出的那些航天器不知去往何处?”维卡斯基说。 “别提那帮混蛋,他们拒绝跟我们联络,就象流星从我们眼前一划而过。”菲尔灵巧地操作着手下的键盘。 “那上面说不准正坐着我们的总统,还有他的夫人和小姨子,可恶,也不跟我打声招呼。”丹尼的肢体语言太丰富了,我发现,这个美国人挺有趣,他的嘴老是喋喋不休。 维卡斯基示意大家聚拢到一起,他说:“我郑重提醒大家,我们一共八个人,从现在起,就要生死与共了。常说的同呼吸、共命运,大家都不想坐以待毙吧?朋友们,记住,团结,想办法,空间站不是久留之地,我们一定要尽快寻找出路。” “地球不能回,要走,太空船是唯一的选择。” “菲尔说的对极了,”丹尼耸了耸肩膀,“船长,赛马场上的马,该怎么跑,我们听你的命令。” 看来,在我们没有到达这里之前,他们就一直称呼年长的维卡斯基为船长。 维卡斯基锁起眉头想了想,说:“我也说不准,我反复考虑过,就是无法找到一个明确地着陆地。不过,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们必须飞出太阳系。” “然后呢?” 维卡斯基叼在嘴角的烟斗翘了翘,“没有然后,然后只有上帝知道。” 正文 第八章 试寻神奇的能量隧道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3719 两天时间里,大家都忙着给飞船补充能源和做各种检测。我和林青纯粹两个外行,只能在他们的吆喝下,做些清理、搬运、递递仪表工具之类的事。 “菲尔,这是什么?”我用手拍打刚进空间站看到的那根粗长圆管。 “伙计,它就是我们即将乘坐的太空飞船‘诺迪’号。” 太空船对我来说太充满新奇和神秘了,装备足以使我眼花缭乱。船内有那么多温度、姿态、程序控制、遥感遥测、轨道定位、指令遥控和信息处理系统。我至所以能说出这么多技术名称,都有幸于菲尔的耐心介绍。 “菲尔,这个黑色的方形罐做什么用?”我好奇地问。 “它是循环器,除了能排除二氧化碳等废气,还能利用其它矿物质制造出氧气,以供我们呼吸。” 在一个开启的地下门下面,我看见两排红色的圆桶,菲尔告诉我那是飞船的燃料电池,除了能提供电能以外,它的系统产出的副产品之一就是水。 “你说,外星人是否也是碳水化合物,也喝水?也呼吸氧气?”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菲尔。 “亲爱的,我怎么知道?”菲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塔莎。” 塔莎、丹尼、米耶夫还有维卡斯基船长正围在一起,象在讨论着什么,丹尼见我走过来,手停下挥动,嘴里“吧叽吧叽”仍不停地嚼着口香糖。从米耶夫的表情和话语中,我猜出他们两个刚刚又发生过争执。 “有人总认为自己什么都正确,冒失不等于勇敢。假如在太阳系的行星上能够找到生存的地方,岂不是更好。”米耶夫说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小木梳,娴熟地在自已稀疏的卷发上梳了几下。 “冒失?你敢说我冒失,哼!太小瞧人了。翻一翻航天记录,比一比,看谁上天的时间长。”丹尼伸长脖子不服气地瞪了米耶夫一眼。 “行了,真是两只雄公鸡,见面就斗嘴。”塔莎用粗壮的身子挡开他们,她把星系方位图递给丹尼。丹尼顺手将图展开,很麻利地用口香糖把它固定在舱壁上。 “地球是回不去了,我们只能自已救自已,大家快点做抉择吧?”塔莎的一举一动,让我感到她是个性情率直的女人。 “没人指点迷津,生存全靠自己。”我忽然想到岳父说的英雄就是自已,只不过我没用“英雄”两个字。 “你们看,”维卡斯基用烟斗指着星系图说,“就算我们能飞出太阳系,下一步又该往哪儿?朝东有山案座ALPHA星,朝北有天狼星。天狼星与我们太阳系之间距离最近,这样看本应该是最佳的选择,可地球科学家早已做过探测,这两颗恒星上面,都没发现类地行星。所以,最看好的是西面鲸鱼座的TAU星,还有向南网罟座的ZETA双星,它们均被推定为地外智慧生命的家园。当然,我说的这只是推定。” “遥远的家园,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离我们太远,就算梦游,也到不了那里。”丹尼无奈地吐露着舌头。 米耶夫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他很认真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以我们飞船的速度,不可能到达那里。恐怕半程不到,我们早都成老头老太太了。” “嗯,我看也是这样,有一种可能,”维卡斯基紧锁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那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星际能量隧道。” “能量隧道?”我第一次听说。 “宇宙原始能量构成的统一场,让宇宙出现能量不平衡的状态,从高至低存在着由能量梯度而形成的时空梯度流。我们可以利用这种外来动力,这就是我说的虚实有别,多向分布的星际能量隧道。” 我听不懂这些,但看着大家都挺乐观的样子,我也深受感染。只是在短短几天的时间,船长在我心里,简直就是星外的哥白尼和爱因斯坦。 其实,飞出太阳系的过程困难而艰险,一切并不象我想的那么顺利。首先,我们差一点撞上一块约几百米大的天体,接下来供氧系统又出现故障。就在我们头晕脑胀,极度缺氧难以支撑时,幸亏米耶夫及时修好,这才算躲过了一劫。 从飞船侧边的舷窗向外望,太空一片漆黑,只有遥远的星体如水晶石一般撒落着,那忽明忽暗的闪烁,就象是大宇宙的呼吸。一颗硕大明亮的星体逐渐清晰起来,奇怪,这颗太阳系之内的星体自身竟也在发光。 菲尔把一架太空望远镜递给我:“木星,太阳的孪生兄弟,一颗流产的恒星。” 望远镜里,我看到的木星原来是一个沸腾的星球,它的大气象波浪一样上下翻滚,其中还夹杂着大大小小的气旋,有些气旋挺象中国的祥云图形。 “你看到那著名的‘大红斑’吗?就象一只不断翻滚变幻着的大红巨眼,盯着看我们和宇宙。 “嗯,看到了。”我兴奋地说。 “船长,飞船右前侧发现有不明物体靠上来。”米耶夫大声地报告。 “打开自动导航开关,还有测距仪,继续监视。”维卡斯基两眼紧盯着绿莹莹的屏幕,“注意,很快就要接近木星轨道,米耶夫,航速能不能再快一点?” “不行,那样会消耗大量燃料。燃料不足,又没办法补充,后果很可怕。那样,我们会永远被抛弃在太阳系外的恒星际里。” “木星可是个大家伙,比地球大三百多倍,它有强大的引力,若被它拉住,要想再提起速度,恐怕会消耗掉更多的燃料。”维卡斯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有一个想法,会很实惠,不知可行不?”曾勇华说着,从身边水果箱里掏出一个苹果,一松手,苹果自由地悬浮在空中,他右手捏着一支笔比划道,“这是诺迪号飞船,这是木星,只要选择好适当的角度和摆脱时间,借助木星强大的引力使飞船加速,这样低成本地飞出太阳系,肯定很划算。” 他的想法不错,得到了几位宇航员包括维卡斯基在内的赞同,经过一番周密的计算,数据被输入到计算机里。“诺迪号”飞船重新修正航向,迎着木星飞过去,并且在木星的引力下越来越快。 飞船越来越明显地颤动起来,大家心里骤然紧张,连尼鲁都吓得躲在舱椅底下不敢动弹。操控台上,船长和丹尼、米耶夫正紧张忙碌着,不停地重复核对最后一组数据。 “推进器准备情况?”维卡斯基问。 “正常。”米耶夫回答。 “航向设置?姿态控制?” “报告,太正常了,我可不敢以卵击石。”丹尼嘴中在说,眼睛却不离开仪表盘。 “注意,一定要恰到好处。听我口令,20度角转向,预备——转!” 维卡斯基果断地喊出一个“转”字,丹尼敏捷地操纵着,飞船开始飞出木星的引力场。从射电望远镜传回的图片上,木星的背阳面,我竟然看到在地球上早已习以为常的极光和闪电。 天与地,阴与阳,宇宙间始终维持着一种平衡。灾难,一方面使我们困苦绝望,另一方面又赐予我们机会。仔细回想,倘若没有那个清晨的第二次地震,我就不可能逃出坍塌的废墟;倘若不遇见林青和曾勇华,我早在高速公路上被烤成了干尸;倘若没找到空天飞机;倘若没邂逅国际空间站…… 一切简直太幸运了,这些幸运也并非都出自巧合,我想,它还是归于一种动的结果。动,带给我们机会,使我们在灾难里一次次寻找到了转机。太阳系九大行星中,我有幸目睹了四大行星,它们是木星、土星、天王星和海王星。能见它们,除刚好它们的位置同在一个半球外,新型的射电望远镜也让我大开了眼界。 “哇,你快看,土星美丽宽阔的光环。”林青惊喜地都跳跃了。 “看仔细,光环是由千万个小环组成。”菲尔说。 透过射电望远镜,我看见那些绒绒的小环游动在卡西尼缝两侧,它美丽的程度和绚丽的色彩,我用语言都难以描述。天王星同样是个大家伙,它是地球的61倍,它的自转轴几乎指向太阳。 菲尔说:“天王星上呆一天一夜,就是地球上的96年。” “可怕,96年?人的一辈子。”我为宇宙的神秘唏嘘。 海王星同天王星一样,都是淡蓝色的星球,不同的是它多了一点美丽的淡绿色。我对海王星印象最深的是上面两条巨大的黑色云带,还有那个逆时针旋转的“大黑斑”,看上去就象两条黑龙正追逐争夺一个硕大滚动的黑色绣球。海王星也有光环,只是光环的亮度比较黯淡。 “12345,黄泰,光环一共有五条,不会错,是五条。”林青认真地核实道。 “遗憾,怎么没看到冥王星?”我说。 “这个老九,遭遇除名,联合国把它赶出了太阳系?没看见,也许太小,也许距我们飞船的位置太远。还有一种可能,它厌恶人类的潜规则。” “潜规则?”哈哈,我被菲尔这话彻底逗乐了。 正文 第九章 迷茫星途苦行僧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5782 “喂,尼鲁,把船长的大烟斗叼过来。”尖声细嗓的林青冲着小黑狗下了一道命令。 尼鲁划动开四肢扑向船长,船长有意把头躲向旁边,尼鲁在空中飘游着,它用前爪抱住船长的头,身子和尾巴随着船长的头左右摆动。维卡斯基企图制止它,一次次用手将它推出老远,尼鲁总是执著地返回来,它很任性,直到把烟斗叼在了嘴里,自以为权力得到维护,这才算罢休。 林青得意的拿到手,她高兴地摇动着手里的烟斗,就象得到了一件战利品。 尼鲁是一条极通人性的狗,它给我们单调的飞行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它活泼机灵,随叫随到,绝不摆什么谱。大家都爱逗它,它没架子,你可以在任何时候把它唤到身边嘻闹一番,由此也打发掉不少无聊时光。很多时候,它会缠抱住你的腿脚,贴着你身体来回上下滚动。有时候,它伸出那粉粉绵绵的舌头,不停地舔你的脸和脖子,那种痒痒的感觉挺舒服也很肉麻。每当这样,林青和菲尔都会一边惊叫一边用手把它推出老远。 说到烟斗,别看维卡斯基整天叼在嘴里,可自打我见到这只黑红色的烟斗,还从没看见它冒过烟。它被维卡斯基叼在嘴里好象就是个摆设。不过,换种思维方式来想,如果没有绅士帽,没有长手杖和尖角靴,那也就不象卓别林了。同样,如果船长嘴上不叼这个烟斗,我们看上去也会很别扭,也会蛮不习惯。 塔莎说:“你不知道,船长的烟瘾可大了,在地面的时候,他晾晒起烟叶,铺天盖地。” 我自然感觉她这样的形容有些夸张,可还是相信船长烟瘾很大这种说法。 塔莎见我有些将信将疑,解释说:“这是在飞船中,维卡斯基是考虑到安全性和大家的健康,所以才忍着不抽。”不过,她窥视过船长偷偷咀嚼烟丝的样子,她说看了之后挺难受。 离开太阳系,我们“诺迪号”己经在银河系的恒星际间飞行了三个多月。每天,我们都处在失重的状态下,象神仙一般在太空舱里飘来飘去。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自由自在让我有些得意忘形。我可以用手借助舱内任何突出物体自由往来,随心所欲地伸展和倦曲身体,变换着各种姿态,在舱内翻来覆去。这种因兴奋而不知劳累的玩耍,在我和林青身上体现的尤为突出。为了来回多飘游几趟,我们两个人精力十足,抢着为他人服务,甚至相对碰面的时候,还喜滋滋地相互击一击手掌。 更有趣的事情发生在喝水的时候,如果不小心将水袋里的水泄漏,液体便会飘浮在空中移动,成为一颗颗大小各异的水珠。我呢,犹如伏在热带丛林枝上的变色龙,伸出长舌卷食这些可怜的四处逃避的水珠。更多时候我变成了一条鱼,畅游在船舱里,兴致浓时追逐一下旋转的香蕉皮,或者将苹果当球一样推来顶去。八人之中,也有守株待兔者,象丹尼,他就坐在那里不动,待水珠飘到眼前时,突然象蛇一样伸出脖子,发起一个漂亮的偷袭,将水珠儿吞掉。 这一天,塔莎将我带到她的太空试验室。几间相通的温室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有西红柿、青椒、卷心白菜、紫茄、萝卜……还有攀爬上架的丝瓜、扁豆角、苦瓜、葡萄、葫芦等等,它们有的生长在土壤里,有的则插在溶器中,那些溶器中灌注着不同颜色的生长液。温室的右手是个内间房,那里安设着一条长案桌,多层的隔架上摆放着不同的试管和烧瓶。桌案旁竖立着三个锃光瓦亮的大罐,镀铬的金属罐表层反射着冷光,每个罐上都安有阀门和胶管。塔莎就是一个女魔术师,只要站在那里,她就能用罐中的营养液制造出各种各样的肉类产品。 “你在空间站就研究还些?”我好奇地问。 “不,还有很多,”塔莎说,“我的专业是生物学,生物学它很广泛,其中就包括分子生物学。简单地讲就是研究蛋白质和核酸的结构和功能,也包括各种生命过程。” “生命的过程是什么样子?” “比如光合作用,肌肉收缩,神经兴奋,遗传特征的传递等算了,说这个你不会懂。过来,你尝尝这个象什么动物的肉。” 我接过塔莎递过来的肉片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味道有些象熏烤的牛肉。 “哒哒”,有人在敲窗,我走过去拉开门,原来是林青和曾勇华。 “哇,好香呀!塔莎博士,你不能太偏心,光给黄泰一个人开小灶。不行,也给我尝点儿?”林青低头闻了闻,不由分说,伸手捏起一大块肉片,自已先咬去半截,然后把剩余的半截送到曾勇华嘴边,“尝尝,你猜这是什么味?” 曾勇华张开大嘴,一双眼睛却偷着瞅我。真没想到,就这点喂肉的小动作,竟让一个大男人露出了腼腆状。 “说,什么肉?”林青逼问道。 曾勇华摇摇头,表示没尝出来。 “你真是个笨……笨……” 我知道她“笨”字后面会说什么,可等了半天,清秀文静的林青硬没说出来。真是大家闺秀出来的淑女,从她嘴里听不到半句粗话。 “那,你说是啥肉?”曾勇华竟还要打破沙锅问(纹)到底了。 “呵呵,想知道哇?这是……天鹅肉。”林青一边笑一边卖关子,瞅着曾勇华疑惑不解的模样,她忍不住越发笑得厉害了。 “天鹅,什么天鹅?吃着肉还堵不住嘴。”塔莎眼都没抬一下,两只手仍旧忙碌着。 “塔莎博士,你不懂。黄泰知道,你问他。”林青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凑在塔莎耳旁低声说:“林小姐的玩笑话,她把男友比成癞蛤蟆。” 曾勇华大步冲上前,二话没说,抱起林青扛在肩头。他往四周瞅了一眼,见身后有一个高架子,便毫不犹豫地将林青搁在上面。林青尖叫着不敢往下跳,无奈,只好连声告饶,闹了一会儿,曾勇华才还给她自由。 塔莎熟练地将肉片装入几个盒子密封好。 “好吃,真话,这肉的味道真不错。”曾勇华夸赞道。 “有你们吃厌的时候。”塔莎说着将我们带进一个小舱房,那里面养着不少小动物,有乌龟、白鼠、鸽子、灰兔、青蛙和蛇。塔莎把这些地球上的动物带上了太空,她称它们同样很伟大,为了航天科学,在这里与我们人类同呼吸共命运。 “它们都有自己的名字,”塔莎指着古铜色的大龟说,“呶,寿伯……”她又指着几只咕咕叫的鸽子:“它们是白领组合。” “哟,它呢?”林青指着一条翠绿色的小蛇。 “这是青青索娅。” “哈哈,原来青青是条美女蛇。”曾勇华总算找到一个报复林青的机会。 看到一对情人嬉闹不休,我一个人无趣地走出温室,独自静静来到后舱。我将身子倚着舷窗上,窗外是广袤的星空,我掏出亲人的照片,不知道母亲和妻子现在怎样了?月儿现在怕再没有象林青这般开心的时刻。 “喂,忧郁的男人,独自苦想什么呢?”菲尔悄悄走过来,她是个健康漂亮的女人,浑身充满朝气,“唉,都一样,我也想我的家人,但愿他们没什么事。” “这么遥远,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菲尔手里拿着一瓶酒,她把身子依在舷窗的另一侧,扬起酒瓶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来,喝两口,什么都忘了。” 我啥话也没说,抓过酒瓶狠抽了一大口,脸马上就鼓胀起来。酒精开始起作用,人没醉,可话逐渐多了起来。 “菲尔,回想以前的事,真是幼稚可笑。就为了一个小小的职位,我绞尽脑汁,跟那个吴彪争来斗去。为了当官,我和王福根冒着危险去偷证据……结果呢?官没当成,害得他还丢了性命。” “吴彪是谁?王福根又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身在外太空,我己经没什么可隐瞒了,我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菲尔。 “这些事,我从没对任何人讲过。当初,恨不得吴彪能出什么意外,恨不得他马上就死。现在……我是一点都不恨他了。” “莫非你已经淡忘了他?” “不会,你应当相信我的记忆力。” “奇怪,那为什么?” “也许相隔太远,阻断我们的太空使我明白不少事情。” “嗯,你能有这样的心情,真的很不错。” “现在想起来,吴彪有时候也满不错。记得有一次,他还替我在上级面前承担了责任……还有一次,他刚巧遇见我儿子自己摔破了头,连忙抱着他往医院跑,多亏他的及时。” “王福根怎么死的?” 我缓慢地吐了一口气,说:“他有个亲戚在SKR里做事,那天,他透风给王福根,说当晚是个机会,可以带我们进去取证。天黑以后,我们钻过铁丝网,跟着他穿过好几道门,很顺利地拿到了证据,并拍了一些照片。返回的时候,忽然警报响了,到处都是人喊狗叫,我们惊慌地往外跑。他的亲戚见事不妙,早躲得没了踪影。我们跑到最后一道门时,谁想,我重重跌了一跤,福根转身回来拉我。这时,几条大狗扑上来,福根慌忙把证据塞给我,他一把将我推出门外。我执意不走,福根说不走谁也走不了,说着,他用力关上铁门,身体紧靠在上面不放狗出来……” “后来呢?”菲尔关切地问。” “第二天,人们在‘夜巴黎’的大石桥下发现了他的尸体。” 说到这儿,我解下腰间的红布带,掏出那些废纸一样的证据,我想撕毁它。 菲尔阻止了我,她把纸片重新折放好,递到我手上:“收着吧,就当是对朋友的怀念。” 时光一天天流逝,按不确切的人体生理钟来算,我们在太空已经度过了一年零三个月。其实,自从我们飞离地球那一刻起,时间己开经丢失。冲出太阳系后,“诺迪”号飞船就成了一颗自由天体,孤魂独石一般在银河里游动。我不知道运行在宇宙星空中的正确时间,只是按睡眠次数来计算,用此寻找生活规律。地球的起居时间好象还与我们息息相关,我还能感到它真实的存在,从太空表和仪表盘上也能找回一点它的痕迹。 每天,我们依照这个时间,到健身舱运动两个小时,菲尔说这是成为太空人的必修课。因为长时期停留在太空,失重的影响使我们身心交瘁,脆弱不堪,只有增强体质,才能克服因失去引力造成的钙质流失、肌肉衰退、下半身缺血麻木,心脏功能下降等症状。 健身舱里养生设备,有跳舞毯、游戏运动机、定位脚踏车、履带机和各种扩张器,这些锻炼对提高手臂拉力和下肢行走能力行之有效。我将伸缩性很强的橡皮带套在大腿上,然后跳到履带机上不停地奔跑,一直跑到筋疲力尽为止。这时,回到各自的小房间,脱下负压衣,擦干汗水,钻进专用睡袋美美睡一觉。可惜这种房间只能容纳一个人,丝毫没为曾勇华和林青这样的情侣考虑。不过,维卡斯基对这种事看管的很紧,他不允许任何人在吉凶未卜的飞船上发生性关系。 “不可理喻,我要是爱了谁,才不会管这些。”菲尔不以为然地甩了一下金色的长发。 “你不会爱上我吧?”丹尼飘到菲尔跟前打趣道,“菲尔,我保证,好好陪你一起疯。” “闭嘴,呆一边去。”菲尔伸手一掌把丹尼推开,丹尼在空中翻了几个滚。 菲尔笑着拿起一串葡萄扔过去:“要挑选,我就挑选我们的文人黄泰,没你什么事。” 我假装没听见,手持耳机,眯着眼睛继续听我的音乐。 “丹尼,”维长斯基手拿工具走过来,“你去把米耶夫换下来,我要带他去检查A75引擎电路。” 操纵飞船在幽蓝的太空里航行,除了我和林青无法胜任,他们六个人每两人一组,每天按时轮换值班。为了摆脱无聊带来的胡思乱想,我有时也到前舱看他们在控制盘上按键、观察、控制喷射程度、修正航道等等。太空里难分昼夜,舱内24小时都开着灯照明,为了降低消耗节约能源,我们常开一盏微弱的小灯照明。这时,舷窗外星云和星团的光照进来,它比小灯的光还亮,那些星光很吸引人,让我百看不厌。这种感觉,就象米耶夫比喻的那样,好似造物主在俯瞰自已脚下那一片发光的宇宙大图。 真实地讲,我们只能看到图的极小一点,即使是极小的部分,你如果能象我这样身临其境地俯视,也足以让你愉悦不已。眼前的景象,会让你惊异的终身难忘。从一个极佳的角度看银河系,它明亮炫目,上亿颗恒星集聚成光带和星团如一个巨大的旋涡悬浮在宇宙中,它的四周点缀着无数颗亮暗各异的恒星。那个旋涡异常地美丽辉煌,它主要由金、白、蓝、黄、紫各种色彩组成,星带及中心放射着一种璀灿的白光,白光的边缘镶着多层次的金色光辉,这是我从没见过也无法形容的光辉。这种极具震撼又神秘的光,我第一眼看它就让我热血沸腾,心跳加快。这个灿烂炫目恰似旋转的星系,停在太空,静谧、肃穆、庄严、神秘,它的气派让我心生敬怕。我用望远镜还看到了一些不规则的星系,有的呈椭圆状,都是飘浮在银河外的河外星系,一团帽状的星云,我年少时从地球上就知道,那是仙女座星系。 我想起小时候,家门前有一块平坦的水泥地,炎热的夏夜,我常和父母铺着竹席睡在那上面。没有月亮的夜空,天,看上去并不高。夜深时分,四周一片寂静,不远的地方,偶尔传出几声草虫的鸣叫,柔柔细声催人入睡,劳累的父母很快便用鼾声做了回应。我平躺在竹席上,眼睛凝视着幽蓝的天空,天空真大,上面繁星点点,我盯住一处数,怎么也数不清,除去极亮的还有中度和微弱的星,其中有些还闪烁不停。我老猜想:那上面会有什么?那些星星,离我们有多远,它会不会掉下来?好多次,我幻想:长大了,想要是能上去看看该是多好? 现在,儿时的幻想成为现实,奇迹发生了,我竟然真的上来了,上到天空上。兴奋之余,我并没感到那些星星近多少,看似近了,也并非一伸手就能抓到。 正文 第十章 一颗不知名的小行星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6317 时光一天天过去,我们开始厌烦这种太空生活。 每天的日子都在单调地重复,狭小的空间把我压抑的疲惫不堪。我和林青初始的新鲜感已荡然无存,不再滚动着身子在飞船里飘来飘去,不再相互调侃说笑,心里有一种摆脱不掉的孤独、无奈和烦躁。后来,连每天的运动锻炼也懒得做了,有时候整天躺在舱角一动不动。懒得连每天数小时的负压衣服也不穿了,那可是为了防止肌肉疲劳变形。大家都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不约而同思念起地球上的亲人。我时常发呆看着亲人的照片,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是否还活在地下城里。 “地球,我的母亲!我羡慕那一切的动物,尤其是蚯蚓,我只不羡慕那空中的飞鸟,他们离了你要在空中飞行……” 林青低声地吟着诗,大家安静地听着,一遍下来,她的脸上己经挂满泪水。曾勇华坐在她身旁,他的一只手放在她肩头上。诗的意境牵痛了每个人的心,米耶夫让林青再重新朗诵一遍。 “地球,我的母亲!我不愿在空中飞行,我不愿坐车、乘马、着袜、穿鞋,我只愿赤.裸着我的双脚,永远和你相亲。” 丹尼和塔莎静守在控制台上,我紧抱双臂,靠在循环器粗管上沉思,船长嘴叼烟斗闭着双眼也在仔细凝听,他用手指一下下轻轻敲着自已大脑门。 “好诗,你写的?”米耶夫问。 “不,”林青摇了摇头,“作者是中国的一位诗人。” 菲尔开始唱起了《落雨的纽约》,丹尼附和着过来,他的手里拿着未婚妻的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长得挺漂亮,我问:“她是个纽约女孩?” “不!她在纽约的曼哈顿做商业管理,家在路易斯安那州,美国南方的一个州,靠近墨西哥湾。” 尼鲁游过来,舞着前肢与我玩耍,一年多的时间,它己经长的又壮又大。假如把它算做太空家族的一员,现在也只有它是无忧无虑地活着,有时候,这种动物性在特定环境下,体现了让人类都羡慕的幸福。相比之下,我们人类的担忧就太多了,虽说飞船在无重力和引力的太空航行,比起升空和降落,它消耗的燃料要少很多,可做长时间的航行以及需要修正航向时,还是要耗掉不少燃料。况且,“诺迪”号也不是为跨越恒星际而设计,它携带的燃料很有限。所有的能源,包括水和制氧用的矿物质,都在一天天减少又无法补充。飞船的速度己接近光速,但要抵达网罟座双星,至少需要15光年。ZETA星距地球有2万亿公里,一旦燃料殆尽,我们将永远被搁置在太空里,八个人连同飞船都变成失控的宇宙尘埃。生命要么伴着黑暗在太空终结,要么被其它天体撞得粉身碎骨。另外,就算历尽艰险到达那里,网罟座会有象地球一样的绿地等着我们吗? “除了听天由命,我们只能选择一往无前。”眼下的处境是没退路也没前途,维长卡斯基常对我们这样说。 近一段日子,飞船设备也常对我们发难,有时机械出问题,有时电路出故障,尽管船长带着丹尼和米耶夫不停地检修,事故还是频繁发生。最严重的一次,燃料电池和制氧系统同时发生故障,飞船内的温度很快降下来,我们被冻得卷曲着身子瑟瑟发抖,加上没电,舱内一片漆黑,仪表盘和计算机操控系统全都停止工作。事后,谈起这失控的几分钟,连维卡斯基都心有余悸。这里,我必须称赞一下维卡船长,全凭他多年的航天经验,还有精湛的维修技术,我们才能一次一次化险为夷,将死神拒之天外。 米耶夫重新调整氧气流给船舱增温,我冻僵的关节才慢慢舒展开,电路通了,仪表指示灯又象星星一样闪亮,危险已排除,船长和米耶夫咧着嘴相互望着笑起来。船长的嘴咧的也太大了,烟斗从厚嘴唇中掉了下来,乐得他连抓了两次才把它抓在手里。 飞船内储存的水越来越少,它每天都要提供八个人及动植物的使用量。尽管我们非常节约,甚至把汗液尿液都收集起来,重新倒入循环设备过滤处理成净化水。即便这样,也没遏止住水的急速减少。丧失水就等于丧失生命,丹尼建议塔莎把动植物处理一些。 “趁早放弃你这浑想法,我不会同意。”塔莎一脸的严肃。 “博士,你要不忍心下手,我非常乐意为你效劳。”丹尼一副自告奋勇的样子,他凑近笼子伸手就想捉兔子。 “你敢!”塔莎提开笼子,“小心我叫尼鲁咬掉你的手指。” 丹尼吓得缩回手,滑稽地冲我吐了吐舌头:“呶,见鬼?这也太狠了,我是为大家。” “生命对每种动物来说就是两个字:平等。你的命是命,它们的命也是命,我把它们带上天,绝不许任何人剥夺它们生存的权力。” 塔莎的话让丹尼顿时哑口无言,丹尼耸耸肩膀,往两边摊开两手,不知是赞同还是无可奈何。 “现实的问题,人和动物相比,当然还是人重要。”曾勇华认真地说。 “你缺乏爱心,我看都是一样。”他的话音刚落,马上招来了林青的反驳。 “不可能一样,你叫尼鲁去开飞船,它行吗?” “少贫嘴,告诉你,我不同意你伤害它们。” “我又没说伤害它们……” “没说就行!”林青真是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就象一门连珠炮。 事情往往是这样,很多时候,曾勇华都会让着她。 我说:“林小姐,行啦,别得理不饶人。” 林青白了曾勇华一眼:“谁叫他嘴里馋,专挑黄连豆嚼,自找苦吃。” 我们这儿正说着,不知为什么,那边,米耶夫同丹尼又吵了起来。原来是丹尼搞恶作剧,他把米耶夫的小木梳弄断了。这个丹尼,难道他不知那是米耶夫的宝贝?刚才还跟我们在一起,眨眼功夫又闯祸了。米耶夫正红胀着脸,生气地瞅着丹尼拿胶水把两个半截的梳子往一起粘。 太空里存在着许多神秘的引力和重力场,其中也包括星际间的电磁场。倘若我们有一双能透视宇宙的慧眼,就能清晰地看到存在宇宙各星系之间、星团之间、恒星之间的磁场和引力。假如把磁场看成红颜色,把引力看成蓝颜色,那么,眼前的两种颜色其实在不停地变化,就象从电视上看的地球卫星云图,只不过应该把这些游动的东西看作磁场和引力的变化。在两大星系引力的边缘,这两种颜色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当形成一道缝隙时,奇妙的现象发生了,一个颗粒物正好通过这里,马上被一下子转移到另一个方位上。 我们下面所遭遇到的宇宙大挪移,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如果千真万确,那一定是上帝伸出他那魔幻大手,把“诺迪号”在宇宙大盘上轻轻挪动了一下。可就是这轻巧的一下,己足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那一天,“诺迪号”飞船象往常一样疾速前进,平静中没有任何异常征兆。当时,菲尔正要去控制舱替换米耶夫,突然,飞船剧烈地震动起来,震动的频率和幅度前所未有。我的心猛然紧张起来,不知发生什么事。紧接着我听到一种刺耳的尖声,就象金属片在玻璃平面上刮动一样。极具刺耳的尖声来自于飞船外部,它极具穿透力,并一直“丝丝”声持续不断,使人心里骤生烦躁。从舷窗看外面,幽暗的星空不见了,飞船外成了一片炫眼的白色。刹那间,一切好象都凝固了,控制系统全部失灵,仪表上的数字和时间也象中魔一样停止了跳动。这让人心惊肉跳的现象持续不一会便戛然而止,飞船马上又恢复正常。 维卡斯基飘身到前舱,指挥米耶夫立即测定飞船所在位置。这时,大家都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平静下来,脸上都还挂着一副副惊恐未定的模样。很快,我听见米耶夫在前舱惊喜的声音。 “哇!不可思议。船长,你快来看,我们现在距太阳系至少有18光年。” 18光年?怎么可能?要知道,我们在太空里最多飞行了三光年,大家兴奋地一起拥向控制舱。 “米耶夫,快说呀,刚才发生了什么?”林青激动地直摆两只小手。 “我也不知发生什么,不过,可以肯定地说,我们一下子走完了十几年的航程。”米耶夫欣喜地说。 “照这种速度,我们完全可以畅游银河系。”我笑侃道。 曾勇华朝我瞪大眼睛:“呆子,天方夜谭,你知道银河系有多大?” “黄泰,这只是一次偶然。”维卡斯基说。 “对,是偶然,”米耶夫完全同意船长的观点,他说:“我分析刚才经过重力场时,星系间突然发生了变化,使飞船所处的重力场的拉力变成了推力。我们在偶然里借助电磁、重力、光速和时空共同演变的伸缩性,瞬间跨越了星际空间。” “呵,刚才的经历,儒勒.凡尔纳知道也会称妙叫绝,好莱坞拍科幻电影的绝佳素材。”菲尔闪动着她那美丽的眼睛。 丹尼幽默地指点着我的眼镜说:“黄泰先生,到时候,你来演一回主角,超酷的哈利波特。” “别开玩笑,现在仍有危险,”维卡斯基警告道,他打开一个开关,问丹尼,“外面情况怎么样?” 丹尼伏在太空探测器的荧屏前,他两手扭动着旋扭,窥视着飞船四周的星体。“飞船的西南方,有一颗未知的恒星,它距我们最近。” “仔细看,还有没有第二颗?” “没有,十八亩地里就这一棵独苗。”丹尼风趣而干脆地回答。 “我们在什么方位上?” “已经飞过了网罟座,飞船向西偏离了它。”米耶夫语气十分肯定地说。 维卡斯基果断地指着荧屏上的亮点:“修正航向,朝它飞。丹尼,接近它需要多长时间?” “依飞船目前的航速,五天后就能进入它的重力场。到时候,我亲手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听了丹尼的话,我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喜悦,这种喜悦很短暂,很快就被新的担忧所取带。心情就象买了彩票又担心结果,希望和失望并存。接下来的几天,大伙儿象是统一口径,谁都不谈这颗恒星,都在喜忧参半地做准备,象是期盼迎接新嫁娘。盼望着这一天,可又怕这一天来的太快。 不知名的恒星离我们越来越近,它的亮度从前窗照进来,逐渐向舱后延伸,亮度也一天比一天增强。 “诺迪号”进入它的引力范围后,点燃起修正轨道的引擎,开始由外向内环绕飞行。接下来应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因为我们发现了它的一颗行星,尽管比地球小,可它竟有象地球一样的大气层。它的自转轴不象地球,其中一端大角度地斜向恒星,维卡斯基推测这可能造成它向阳的半球温度较高,白天的时间也会比夜晚长一些。 “没退路了,燃料已经不多,无论生死,我们都得下去,”维卡斯基用犀利地目光环视着大家,“你们都想好,登陆是一场冒险,生死难以预料。留在飞船上也许更安全。去与留你们自已快决定,想下去的人跟我来。” 从没见船长如此严肃地样子,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大家都别分开,勇华,菲尔,你们说话呀,咋办?我不想离开你们,我死也跟你们在一块。”林青说着眼睛里沁满了泪水。 “林青说的对,没啥怕的,我下去。”塔莎属于那种意志坚强的女人,她处事坚定而果断。 大家用目光在相互交流,那里面包含有太多的信任和依赖。 “我想好了,只要跟大伙儿一块,死也情愿。” “干嘛说死,扫兴。”有人小声责怪。 “伙计们,不用怕。一步迈过撒哈拉,二手攀上喜马拉雅,三天飞越……”丹尼摇晃着身子扭起来,这小子倒是很轻松。 进入行星轨道,我看见了久违的绿色,看见了陆地板块和海洋。既然是“诺迪号”飞船的发现,我想:在这小行星尚未被命名之前,不如就叫它“诺迪星。” “诺迪号”飞船不具备登陆能力,我们得坐象子弹头一样的登陆舱下去。大家开始一趟趟往舱中补充物质,燃料、水、食物、药品……菲尔忙着将飞船的有关数据传输进登陆舱的电脑,塔莎让我帮她搬那些小动物,这一回没人反对她这样做。 “能用的东西都带上,丹尼,你在哪儿?”维卡斯基嗓音洪亮地大声说,“丹尼,别忘了枪和子弹,带上它,会有用途。” 丹尼笑道:“放心吧,船长,带上了,不准还要跟外星人干一仗。” 米耶夫手提着自动板手从管道中走出来。 船长同:“水的情况怎样?” “我把飞船隔热层的水放了出来,不多,够解燃眉之急。” “好办法,反正要丢弃飞船,没必要让它浪费掉。” 告别“诺迪号”飞船,我们依次钻进登陆舱,我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最后望一眼熟悉的船舱。谁心里都清楚?此番下去,再也无法回来了 点燃登陆舱核脉冲发动机,我们以每小时4万公里的航速奔向行星大气层。透过圆形瞭望孔,我看见小行星由光盘大小变成一个蓝色的大球,它越来越大,直到看不见圆球的边缘。登陆舱冲入大气时异常壮观,登陆舱的圆体上出现几缕白色的大气,不一会儿,我们己经置身在一个冒着红光和绿光的大火球里。我扭头屏气不敢再往外望,剧烈的震动考验着一个非宇航员的身体和心理,我在忍受极限,手脚受减速的影响越来越沉重。我慵懒地将头倒在睡椅上,直到下降到离地面6000米高度时,感觉才逐渐好点儿。 掣动和减速把所带的燃料消耗殆尽,维卡斯基摁了一下方形开关,操控台上橙色灯变成了绿色,菲尔对着嘴旁的话筒告诉我,两顶硕大的减速伞已经打开,我们很快就要掉在下面陌生的土地了。 “现在的降速是多少?” 丹尼回答:“每秒60厘米。” 这时,减速发动机因无燃料嘎然熄火。 我朝下望,登陆舱正从一道山脉上空飘过,山脉的左边是海洋,山脉右边的山坡上分布着大片的茂密森林。我们摇摆着掠过一片砾石地,地平线在我的视线里逐渐升高起来,很快,我们就沉没在它的下面。 高度指示灯停止了闪亮。 米耶夫按下“终止扭”,舱脚象触及到了地面,舱体猛地弹动了一下,然后倾斜在那儿不动了。 舱内骤然死一般寂静,没有谁说话,也没有一个人起身动一动,着陆时的紧张让我这会儿仍在颤抖。 “汪!汪!”,尼鲁的叫声提醒了我们。 舱门慢慢开启,尼鲁最先跑出去,它高兴地在下面又蹦又跳。它在向我们反馈信息,说明舱外没危险,至少空气中不缺氧。我们一个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出去,我伸展双臂,仰视天空做一个深呼吸,鼻子里仿佛又闻到地球气的味道。脚踩土地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长期在无引力下生活,体内大量钙质排出,萎缩的肌肉,缺血的两条腿,麻木的难以支撑。我只好慢慢蹲下身,再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再看大家,一个个象长途跋涉刚跑完铁人三项一样,七颠八倒地瘫卧成一片。 人的体能,有时候的确不如动物强,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尼鲁正欢蹦乱跳地在那儿撒欢。 正文 第十一章 神秘的草原之夜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6255 维卡斯基急不可待往烟斗里塞上一撮烟丝,美滋滋地吸上一口,他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然后才把那股青烟从长满胡须的嘴中放出来。 “哈哈,真香啊,”他说着把烟斗伸向我,“你也来一口?” “这样还头晕的站不稳,再抽非爬下不可。”我摇头拒绝,在地球上时,我也很少抽烟。 菲尔站在我身边梳理着长发。 曾勇华蹲在林青的身旁,他在用心地帮林青按摩双腿。 塔莎正握着一株植物在不远处寻找什么,尼鲁围着她身边不停地跑动。 一袋烟还没抽完,维卡斯基己经发现了问题。他把我们所处的地方环视了一番,结果表明,我们竟掉在一个近300米宽的大坑里,坑底距坑顶至少也有50米高,坑壁陡峭难攀。丹尼掏出指南针,坑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光秃秃地很难找到力点,坑壁上长着一些小植物,它们扎在石缝里的根基都很浅,用力稍一使劲连根带土全扯了下来,唯有靠南的坑壁上方,那儿露着一块绿色,上面长着小灌木和两棵不太粗的树木。 曾勇华找到一处岩层突出的地方,他尝试着往上攀,手和脚小心地移动着。最后,实在找不到着力点和石缝,不得不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下来。 “乖乖,太陡了,咋办?”林青惊叹着帮曾勇华拍打掉身上的尘土,她遇上事儿爱说咋办,咋办二字是她的口头禅。 事情出的真是太巧了,登陆舱咋就不偏不倚掉在这个大坑里? “这不是个天然的石坑。”菲尔察看以后说。 “有意思,难道还是这个星球的外星人挖的?”丹尼就这坏毛病,老爱打断别人说话。 林青朝他抢白一眼:“吃鸡下巴啦,接嘴咋这快。” “听我说,这是一个磒石坑。”菲尔进一步观看坑底和岩层后做出判断,她是地质专家,在我们刚到空间站时,塔莎就介绍过。 天快黑了,我从坑底己经看不到太阳。(为了便于描述,暂且把这里的恒星称作太阳,下面还会写到一些生物,凡相似接近地球上的生物,也只好都按地球人的称呼来写)看来一时无法攀到坑顶上面,我们决定留在坑底过夜,刚摆脱太空生活,身体正好需要休息,以适应恢复重力后的环境。 外星上的第一个夜晚开始了,夜空没有月亮,天幕繁星点点。(不知道这颗行星有没有象月球这样的卫星)空气中有足够的氧供我们存活,接下来的发现真叫我兴奋不己,从那块杂草丛里传出了虫子的叫声,刚开始还时断时续,到后来竟变得此起彼伏起来。略显逊色的鸣叫在表明,诺迪星不单长有植物,而且还存活着动物,尽管这可能只是些很小的动物,却足以说明这样一个问题,这儿就是生命绿洲,我们得救了。 一阵风从坑上方刮过,细碎的尘土洒落在我的头上,感到是那么一种久别的享受。夜深了,大家身心疲惫却毫无睡意,气温下降,空气变得湿润起来。维长卡斯基强迫大家回舱内休息,舱外,由他和丹尼拿着枪担任警戒。这一觉睡得好香,第二天,阳光照进舱门,我们被丹尼恶意地敲打声给弄醒。大伙儿匆匆吃了一点东西,然后跟着船长走到坑南边的峭壁下。 我望着坑沿说:“只要一个人能上去,问题就解决了。” “费话,问题是没有这个人。没法上去,”米耶夫皱着眉头仰脸望着上面,“恐怕连攀岩高手也一筹莫展。” “要想爬上去,根本不可能。勇华昨天已尝试过,我看还是另想别的办法。” “我有办法!”丹尼把手一挥,“就这点高度,哼,完全可以重新启动登陆舱升上去。” “吃着河水说海话,燃料呢?要是没耗尽的话,还用你说?”米耶夫毫不客气地否定道。 “老兄,试试看嘛,不准行嘞!跟你在一起真没劲。”丹尼说着摇晃着膀子走向登陆舱。时间不长,他就垂着头又走了回来,不用问,看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 塔莎走过去,指着地上那堆减速降落伞说:“我想,用它能不能做一个热气球,那怕小一点,能载一个人就行。” “嗯,主意不错,问题是怎么加热?”维卡斯基抚摸着满是胡须的下巴。 “坑底有这么多的干草和树枝。” “听起来蛮有道理,做起来怕难成功,”维卡斯基叼着烟斗踱了几步,“关键是热气球密封和加热都会出问题。” 望着天,我们都成了井底之蛙,不过,这口井可真够大的…… 维卡斯基眯起眼睛向上看了好半天,突然眼睛一亮:“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一根树枝?” 不错,我看见一根胳膊粗的树枝从灌木丛伸过来,有一截暴露在坑沿内。 “好极了,值得一试,朋友们,我看行,”维卡斯基兴奋地说出一个好想法,说干就干起来,“米耶夫,你把降落伞的绳索割下来。丹尼,你去拿一盒来复枪的子弹,记住,把弹头取掉,我只用火药。黄泰,你跟我来。” 我跟着维卡斯基回到登陆舱里,他从管道上拆下一根钢管递给我。钢管并不通,它的一端被密封镙帽紧紧封死。他接着又卸下一根金属棒,金属棒有食指粗细,维卡斯基将它插在一个圆孔里弯成钩状。米耶夫将割下的绳索连接好,绳索一端系在金属棒中间,钢管被插在石缝里,管身四周垒着石头,管口正好对着坑上的那根树枝。维卡斯基在钢管的小孔中插入一条纸捻的引信,他把火药倒入管筒中,再将带绳子的金属棒插进管口里,然后用红泥土封好钢管口。米耶夫把绳索一圈圈绕在地上,由里至外就象一盘大蚊香。 准备就绪,维卡斯基根据曾勇华的提示,将钢管的角度又做了一次修正。他掏出打火机,示意众人退后,随后毅然点燃了引信。 “轰”地一声巨响,铁钩带着绳索飞向天空,它跃过树枝,从树枝背面坠落下来。 米耶夫开始轻轻拉动绳子,铁钩又慢慢升了上去,它逐渐接近那根树干。 “不行,放下点,再重来。”菲尔一手握着望远镜,一手打着手势。 绳索上下反复拉动着,好几个来回了,铁钩就是卡不住树干。 “这种活,非我莫属。米耶夫老兄,你还是让我来吧?”丹尼说着从米耶夫手里抓过绳索,他猛劲地摆动了几下,放松,拽紧,再放松,再拽紧,铁钩在他手上大幅度伸缩着,铁钩在上面不断改变着方向。 “丹尼,好不错再拉近点,好……” 没等菲尔的话音落地,丹尼己将铁钩不偏不倚地卡在了树枝上。他用力往下拽了几下,大概感觉挺牢实,便自告奋勇地要往上攀。 由于不清楚坑上的情况,维卡斯基叫住了丹尼。他把自动步枪递过去,叮嘱他上去后把绳索在树干上多拴一道。丹尼双手抓住绳子,两脚蹬着岩壁,还没等船长一锅烟抽完,他己经是攀上坑顶的第一人。只见他在坑上面探出身子,伸出两根手指头,滑稽地冲我们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船长把上坑的人员简单做了安排,他让我和曾勇华先上,我们一旦上去,三个人就能齐心协力往上拉绳索。这样,就能减少和缩短大家攀升的难度和时间。 我的体能和耐力还行,几十米的高度,虽然吃力可总算攀到了坑沿,丹尼伸过来一只手想帮我,被我断然拒绝。我一手抓住树枝,一手扒住坑沿,双臂猛地一用力,身子往上一窜翻了上去。我的体质得益于长年外跑的职业,毫不谦逊地说,我还得过我们那座城市马拉松长跑的第七名,获得奖励是一顿“麦当劳”套餐。记得那天,麦辣鸡腿汉堡、香饼、薯条、可乐儿子黄宝吃得好开心。 塔莎、菲尔、林青也陆续攀上来,她们三人中只有林青不能用“攀”来形容。林青把绳索系在腰上,划动着手脚根本没什么用,全是我们连扯带拉给拽了上来。船长和米耶夫则是将物质和动物笼子统统系上来后,最后出现在天坑上。 眼前对我们来说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至少我们现在还对它一无所知,更确切地说是知道甚少。 坑的四周都是些白白的形如馒头的山包,光秃秃的上面也稀疏地长点植物。溜光的山包上布满大小各异的白色斑点,这种斑点在离我脚不远的地方就有,厚绒绒的一大片,塔莎说它是一种菌。离天坑百米以外,还散布着一些小坑,山中间象被劈了一刀,裂着一道五尺宽的石缝。石缝底部的低洼处还汇集着清亮亮的水,尼鲁迫不及待地先跳下去,伸长舌头喝起来,久渴逢甘霖,大家全都下到水边,急着灌饱肚子解渴。 “别喝太猛,也不要喝太多,小心撑得走不动路。”塔莎博士提醒大家。 诺迪星的水清凉绵爽略带甜味,比地球上的水好喝。其实,初始的地球也如此,后来,只是人类自已污染了这种纯净。回到山头上,水壶都己灌满,好久没这样痛快洗个脸了,个个显得神清气爽。下一步,我们这帮外星移民都觉得,应该先找一个有水有食物的地方,建一座大本营先定居下来。站在山头骋目远望,左手的天际远山如屏,山势在隐约之中张显着巍峨与险峻。我们昨天从山梁上飘过时,知道山的那边靠海,看来,只能选择往右手的方向走。透过望远镜可以看到红色的砂石和无边的草原,也许走过草地,我们就能找到森林和河流。 外星上的第一步开始了,形状各异的石块遍布脚下,卵石光滑,踩在上面嘎巴作响,脚下老在搓动,稍不留神就会跌跤,每个人必须高度集中精神,才能完成好平衡。半天时间过去了,我们左摆右晃并没走出多远,顶多十多里路。好在脚下的石块越走越少,渐渐只剩下红色的砂粒,展旗般地起伏在我们前面。 刚才过那片乱石滩时,我就发现菲尔常掉在队伍后面,还不时蹲下身翻动脚边的石头,我们走出好远,她才快步赶上来。 “捡了什么宝贝,我瞧瞧。没猜错的话,你肯定有所发现?” 菲尔把一块小石头递给我:“石滩是残留下来的干涸河床,若干年前,它肯定是一条流量不小的河流,从浸蚀的痕迹能够看出来。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地貌发生了变化,它才变成了今天这样子。” “沧海桑田,也不稀奇。就象你和我本不想来这儿,面临无法改变的变,受其撮弄,我们也无能为力。” “知足吧,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我是个知足的人,对一些享受并不看重。”我不想菲尔这样看待我。 “不,黄泰先生,你误会了。我是说这些石头里矿物质很丰富,不少元素稀有极了,地球上绝对没有,”菲尔指了一下我手中的石头,“感没感到它的重量很特别?” 经她一提醒,我才注意这个鸡蛋大小的石头,竟有超乎寻常的重量。当然,这是以我的感觉为标准,一个地球人的感觉。 “莫非这是诺迪星重力场的作用?”我心存疑虑。 “不,这颗星的引力跟地球差不多。我见到一块脸盆大的石英岩石,我肯定那绝不是二氧化硅。它物质的质量太轻,我脚一碰,它轻飘飘地移开了。” 我和菲尔并肩朝前走,身边长着一些象沙棘的植物,带有尖刺的枝条常扯住我们的衣裤,让人头痛又不得不倍加小心。有些树枝长着珊瑚状的枝桠,树干象包着一层蜡片。(后来听塔莎说是箭筒树,它的鳞毛和蜡片可以抵挡暴烈的阳光)我认得琐琐树,它的老枝栗褐色,枝条和叶面布满银色的鳞片鳞毛,尽管荆棘满枝,上面开的朵朵淡黄色、银白色的小花却异常芳香。 菲尔钻到树下,她摘了几枝黄花,金黄的长发却被刺枝扯住了。她左手拿花,一只右手怎么也解不开,她想把花放在地上,上面扯着头发又弯不下腰,无奈,她开始大声叫我。 “把花扔掉。”真是人急无智,我笑着提醒她,扔掉不就腾出左手吗? 我帮她解脱开,她笑着跑上前把花往塔莎和林青头上插。接下来,我瞧见两种不同的情景,林青很快把花从头上取下来,然后把它悄悄扔掉了。塔莎却很开心地把花往头发深里插,象是生怕它会掉下来似的。 这天晚上,我们走到了砂地和草原的接合部,并把这儿当宿营地。一处土坡的下面有块洼地,洼地里长着厚厚地荒草。走了一整天,大家又累又饿,一头倒在草丛上再也懒得动弹。只有菲尔意犹未尽地讲她发现的稀矿石,为了证明她讲话的真实性,她让我把那块石头拿给大家看。 “一块破石头,早扔掉了。”我说。 “有眼无珠,可惜,可惜。”她连声叹道。 我说:“你又没打算在这里开矿产公司,留那个沉甸甸地破石头干嘛?” 丹尼戏谑地问:“菲尔,有没有含金量高的石头?” 菲尔非常鄙视这种提问,她认为丹尼的问话太幼稚,她说这里不知蕴藏多少比黄金珍贵的东西。 维卡斯基独自坐在土坡上抽了一会儿烟,然后就让大家吃点东西抓紧时间睡觉,他安排丹尼和米耶夫值上半夜班,米耶夫不愿同丹尼在一起,曾勇华替换他与丹尼值上半夜,我和米耶夫值下半夜。谁知就在下半夜,竟发生了一件离奇的怪事。 当时,我同米耶夫紧抱双膝坐在草坡上。天边刚露出一道浅白,映衬着米耶夫消瘦的身体及脸庞,若不是光线太暗,还能看清他那张总显苍白的脸。米耶夫平时话不多,很少言笑,脸色平静,他的样子总象在沉思什么。他与人相处和交谈从不见刻薄,声音总那么平和而缓慢,只是在他觉得必须据理力争的时候,才会暴发出长期隐藏的力量和勇气,他锐利的目光会使你感到他狂怒时的危险与可怕。平时只要有空,他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穿戴,飞船上的那些日子,时常见他衣袋里装着一把小木梳,不时掏出来在他那泛黄的卷发上梳几下。那次被丹尼弄断成两截,粘好以后更象宝贝一样深藏不露了。 天刚破晓,四周一片静悄悄。几颗亮星还没隐去,凉风吹得身子直发冷,我刚想站起活动一下,“扑哧哧”从身边飞起一只大鸟,把我吓了一跳。它的样子很象沙鸡,但比沙鸡大许多,翅膀又尖又长,飞行极快,眨眼就消失在远方的天际里。几乎与其同时,我看见一个硕大的发光圆盘从头顶上空飘了过去,等我叫起米耶夫抬头看时,大圆盘己经摇摇晃晃消失在草原的尽头。 亲眼目睹了飞行器,闹得我困意全无,满脑产生疑惑:这旋转的大盘莫非就是飞碟?可它会来自哪里?如果真是出于这颗星球,天哪!这说明诺迪星的生物进化和智商远远高于我们地球人类。 飞碟的出现使这颗尚且不知的星球更加神秘和复杂,清晨起来,我将夜晚的亲眼所见说给大伙儿听,他们都不相信。丹尼这小子更是气人,他竟手拿着我的眼镜,装模作样放在我眼前瞅来瞅去,更气人的是,他说我把萤火虫的屁股放大成了飞碟。 我没必要跟他计较和争辩,事实会证明我是对的。况且,飞碟飘落的地方,正是我们现在所行进的方向。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日子,我们就会走到那里。如果有一天,伙伴们从天空或者地上再看到那个圆盘,他们就不会认为我的话是痴人说梦了。 到时候,我要让丹尼这小子看看,萤火虫的屁股是什么样。 正文 第十二章 外星系来的和平圣者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6979 走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草原上,视野很开阔,湛蓝的天空下,满目都是青黄色的草地。一望无际的草地上,零星长着些伞状的矮树,正因为有了这些矮树的点缀,草原才显得格外富于生命力,结构成一幅独特而完美的风景图。 “典型的亚热带气候,从土壤和植物看,都能反映这种特征。”塔莎雄赳赳地一边走一边擦掉脸上的汗珠。 “你的判断完全正确,可是,我不喜欢这里的气候,”菲尔把头一摆,掩住眼睛的长发被甩到了脑后,“你们俄罗斯喜欢把囚徒放逐到西伯利亚,那倒是个好地方。” “很多世纪前是这样,那儿曾经是冰雪世界,有充裕的冰水现在,早成火炉了。” “这草地真闷人,我快喘不过气了。塔莎,你怎么就不累,壮得象个男人。”我问。 “也累,咬牙挺呗。”塔莎乐观地呵呵一笑。 菲尔将嘴巴贴在塔莎耳边说了句什么,塔莎瞅了我一下,嗔怪地把菲尔推开,菲尔大笑起来。两个女人的举动,把我弄得一头雾水。 起初,林青还能挺着身板往前走,努力保持着一种淑女风范。可是,这种姿态没坚持多久就土崩瓦解了。她累得弯着腰大口喘气,吃力地勉强跟在队伍的后面,曾勇华搀扶着她,不停地安慰已是泪眼朦胧的女友。其实,林青没背多少东西,不象其它人,除了背上所用的物质外,还要帮塔莎提那些动物笼子。 维卡斯基走了过来,他摘掉林青背上的行装,把它系在自己的胸前,然后一声不响地继续往前走。 草原上长途跋涉,考验的是人的意志和耐力。三天下来,把我走的浑身酸软,两条腿象灌进铅水一样沉重。尽管这样,我还是能咬紧牙关坚持,我们所带的水和食物本来就不多,这个问题逐渐显现出来。这天傍晚,我们走到一块沼泽地,维卡斯基取下枪,往枪膛里压好子弹,他要带上我和丹尼去找食物。最初,我们发现一只驼鸟撩开长腿在草地上奔跑,跑着跑着它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奇怪!这里的驼鸟竟能高空飞翔?”丹尼说。 维卡斯基示意我们别出声,我屏住呼吸跟在他身后,蹑手蹑脚走到一处茂密的芦苇里隐藏起来。我的到来惊动了这里的几只跳鼠,它们慌乱地四处逃窜。我拨开芦苇,眼前出现一个水塘,塘对面半人深的草丛露出一条道来。这条道是动物踩的,草道直通水边,水边的湿地上留着不少动物的足印。 “小伙子们,如果幸运的话,我们今晚改吃烤肉。”船长压低嗓音风趣地说。 我说:“妙极了,我们中国新疆的烤肉那才叫好吃,做法最讲究。” “哇!黄泰,露一手,我加封你为太空特级烤肉师。”丹尼朝我竖起大拇指。 “当然好,可惜这里没佐料。” “凑合做吧?总比植物肉好吃,那东西我真吃够了。” 从身后草丛里,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我警惕地回头望,原来是塔莎带着尼鲁来了。尼鲁虽说不是条警犬,却也训练有素,塔莎命令它卧下,它就乖乖地匍匐在水草中,竖直耳朵一动不动。 水塘对面的芦苇中渐渐走过来一头宠然大物,它足有5米多高,若不是它的颈部和腿长得太长,我一定误认为它是犀牛。可犀牛头上应该长有尖角,这个大家伙头上却并不见有角。 “这是巨犀,它在地球的亚欧大陆第三纪中期生存过。”塔莎有点惊讶地告诉我们。 巨犀慢吞吞地走到水塘边,它昂起头呆看了好一阵子,然后才低头开始喝水。这样的巨型动物,我们奈何不了它,枪弹对它来讲,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只希望能等到一些小点的猎物出现。机会终于来了,巨犀走后,一头大角鹿来到塘边,它那象征威严的大鹿角,树杈一般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正当船长瞄准它想扣板机时,它却敏捷地纵身一跳,霎时间消失在荒草之中。就在我们疑惑不解的时侯,五六只鬣狗从对面荒草中窜出来,一只鬣狗嘴里还叼着一条物物的大腿,其它儿只来回奔跑争抢不休。有一只鬣狗独立在塘边,警惕地朝我们隐身的地方张望。天色虽己近黄昏,我戴着眼镜还是能看清它身上豹子般的黑色圆点,它长得滚肥强壮,颈上有长长地鬣毛,它的颌部和牙齿特别发达,能很轻易地咬断其它动物的脖子。 “砰!”船长的枪响了,一只鬣狗应声而倒,其它鬣狗被惊得四下逃命。受伤的鬣狗挣扎着想往草丛里钻,尼鲁涉水猛扑了过去,它一口咬住鬣狗的后胯,同它纠缠成一团,直到我们淌水过去。船长朝鬣狗的头部又开了一枪,鬣狗倒地不再反抗,尼鲁这才松开了口。 夜晚,星寒地广的草原,让人寂寞,使人心生怕意。我们将拾来的干柴堆在一起,用树棍穿好狗肉放在支架上,八个人围一圆圈坐定。维卡斯基掏出打火机将火点燃,这只气体打火机是我们唯一的火种,它既供船长点烟又供大家取火。为防丢失,船长拿它当宝贝,每次用完都小心揣进怀里。 熊熊燃烧的篝火可以御寒,还可以惊吓深夜出来觅食的猛兽,我们用原始的智慧抗击着蛮荒世界的侵扰。篝火映照着一张张沾满污泥的脸,我们就象一群野人,在广漠的荒原上嘴角流着油,衣衫凌乱地烤吃着野兽的尸体,大口大口咀嚼的津津有味。 一番吃饱喝足之后,除去放哨的曾勇华,大家都倒在火堆旁睡着了。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这一夜睡得真踏实,我还做起了梦。若不是天快明时被林青的尖叫声惊醒,我的梦还会继续下去……我梦见我和母亲,还有儿子黄宝正坐在老家院子里吃饺子,白白胖胖的儿子健康活泼,一点也不象有病的样子。正当我们祖孙三代吃着饺子谦让时,妻子孟月儿推开院门闯了进来,她一见我就哭闹着向我要儿子。我告诉她儿子好好的就在这里,你难道没看见?她坚持说儿子已经死了,非说我一直欺骗她。我说不信你看我身后……当我转身看顿时傻了眼,小石桌旁那儿还有儿子的身影,我焦急地望着母亲,催促母亲赶快证实给她听。忽然,我发现站在哪儿的老人不是母亲,而是我神色严厉的岳父。他用烟斗指点我,勒令我马上交出小黄宝,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孟月儿己从葡萄架下找到了死去的孩子,我跑上前怎么看也不象我们的儿子。正在纳闷,孟月儿一声尖叫,倏然载倒在地上…… 其实,这一声尖叫出自于林青的嘴,她高分贝的一嗓子把大家都惊醒了。大伙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林青尚在朦胧中未睡醒,她下意识感觉身下有个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本能地坐起身,瞅见从身下湿润的泥土中钻出一条扁平的虫子,它有巴掌大小,头前两道摆动的触须,多节组合的身子两旁有很多触肢,正是这些不停划动的触肢吓得林青惊叫不已。 塔莎用小木棍拨动着虫子的身体,虫子抱紧木棍卷曲成一团。 “它是三叶虫的同类,”塔莎把它放生到一旁的软土里,“地球二迭纪时已经完全灭绝,想不到在这儿看见了它。” 这个星球的动物有点让我匪夷所思,与地球上的动物相比较,体积该大的它却小,本该小的它却很大。昨天,我们面前奔跑过去一群野牛和斑马,体形看上去就没地球上的大。我还看见了一种象狮子样的动物,说它不是狮子,不光因为它长着一身黑毛,也不是它尾巴端没有球状的毛簇,而是除了强壮的四肢外,它的头两旁竟长着两只长尖爪,它能迅猛灵活地撕抓猎物,还好,它只是远远地跟我们对峙了一会儿,并没对我们造成威胁,若不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些呢? 我们不知道这个星球上的生物进化到何等程度,但至少截止到现在,我们还没遇见比地球人类智能更高的生物。这个星球会有吗?如果没有,那怎么又出现了类似飞碟的东西?如果有,他们又将长着一副什么样的尊容?再往前走,我们是否真得会跟它们进行第三类接触。 走到第七天,我们仍然看不见草原的尽头。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腿已经累的拖不动了,磨破的脚板上布满血泡,每朝前挪一步都钻心地痛。我好惭愧,瞅着身背大行包的塔莎,她双手还提着动物走在队伍的前面,一股男子汉的自尊心驱使我万万不可停下。我顽强地迈着脚步,即便是佝偻而行也要忍耐。前进,只能前进,不能让大家笑话我。 双腿已经是机械式地向前摆动,手上还得不停地挥动衣服或者毛巾,这样才能驱散身体四周密密麻麻的蚊虫。穿过这一段蚊虫狂舞的荒草地,来到一小片矮树丛,我们再也走不动了。维卡斯基让大家坐下来歇息片刻。 骄阳似火,我匍匐在地上,头埋在草里闭上眼睛,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从地面的草尖上望去,前面坐着的菲尔和米耶夫,还有整个草原全都在冉冉上升的水蒸气里左右摇晃,不断重复地扭曲,看得我眩晕了,他们仿佛要随着阵阵热气飘起来。 “勇华,我不走了,真得走不动了。哎哟,腿要断了……好痛呀。”林青嗓音里拖着哭腔。 “没事,我给你揉揉,歇一会就好了。”曾勇华边说边将林青的双腿扳起来,搁放在自已怀里,轻轻地捶打按摩起来。 “勇华,你走吧,我真不行了。”林青表情痛苦,泪水溢在眼中,终于憋不住,从沾满泥尘的脸上流淌下来。 “尽说傻话,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放心,我背也要把你背出草地。”曾勇华掏出毛巾来给林青擦眼泪,林青一把夺过去,她自己轻轻在眼眶上一下下沾起来。 菲尔冲我朝他们一撇嘴,然后把行装扔给我,支使我帮她扎紧。 一阵风刮过来,扬起一片迷眼的尘土。 “呸!见鬼,还嫌老子脏的不够。”丹尼用手拍打着脸,吐掉嘴中的草渣咒骂道。 草原有时就象丹尼这种阵发的性格,翻脸闹腾起来让人心生不安,特别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它更叫我骤生惊惧。这时,你如果放眼望去,草原黑魁魁地一大片铺在眼前,它越安静你心里越恐慌,因为它太大了,你实在望不到它的边际,就算有心理准备,可信心,勇气,也会在这瞬间里丧失,你会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它的尽头。如果那些草丛和矮树被风吹动起来,那就好似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周围的世界全在摇曵不定,我们孤独无助,仿佛随时都会被这骇人的狂涛巨浪所吞没。 “天无绝人之路,把望远镜给我。” 没人理我,塔莎正忙着给船长腿上划破的伤口抹药,米耶夫象做广播体操一样,很专心地在一旁活动手脚。 “嘿,老兄,你不会把方向搞错吧?”丹尼嘴衔着草棍走到米耶夫跟前。 米耶夫显然不能接受他这种缺乏信任的口气,他生气地把指南针往丹尼手里一拍:“那好,你自己看。挺大个人,说话要有根据,做事要经得起落实,有人就是管不住自已的破嘴。” “干嘛,也就顺口一说,至于吗?你发什么邪火。”丹尼一副毫不示弱的样子。 维卡斯基扯开丹尼,他要过指南针看了看:“那边是我们降落的方向,方向没错。姑娘小伙子们,困难会越来越多,坚强地接受考验吧!大家记住,无论什么情况,我们八个人都要团结。走到今天,我们很不容易。现在,赶快做好的一件事,就是尽快走出草原。” 船长的话无疑给大家一种鼓舞,就连林青都咬牙站了起来,曾勇华蹲着身子想背她,却被她倔犟地拒绝了。大家振作精神继续往前,林青走出十几步后险些跌倒,幸好曾勇华及时从身后将她的腰抱住,这才没摔倒在地。林青又坚持走了一会儿,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地上,菲尔和曾勇华赶紧搀起她。林青脸色惨白,额头沁出了虚汗,这一回,曾勇华不容分说将她背在背上。 天空骤然聚起一块黑沉沉的云团,草原一下子暗淡下来。顷刻之间,风夹着暴雨横扫大地,把毫无遮挡的我们淋得全身湿透,脚下的红土顿时也变得泥泞难行。好在这场雨下的时间不长,来去匆匆,很快又云开日出,火辣辣的阳光重新把我们晒得沉闷难忍。 这阵雨将这个星球变得更加纯净,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看上去就象水晶一般透明,我们地球要是能有这种天空该多好。不过,这场雨也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它使我们这个集体的两个人都病倒了,米耶夫不停地打着喷嚏,林青还发起了高烧。 塔莎打开药袋,将药片分给两人服入。药袋里的药品并不多,都是塔莎离开飞船时尽力所携带。其中也就两类:一类是常备药,一类是跌打损伤外用药。 船长同丹尼砍来几根树枝,他们用这些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接下的两天里,我们轮换抬着林青一步步艰难往前走。大家明白,共同的命运将我们连在一起,离了谁都不行。我们是一家人,又好象一支肩负使命的外星探险队,更象一群英雄虎胆的侦察兵,不过,离开集体,谁都无法生存。 连续几天,我们连一只小动物都没打到,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吃了。没办法,塔莎挑选了两种无毒的草根和植物叶熬给大家吃,虽说能勉强保命,可身体越加虚弱。每天的路越走越短,步子越迈越小。这一天,我在一个小水窝里看见了几只蝌蚪样的东西,往下的举动让我后来每次回想便要作呕,我把它们捉在手中,然后偷偷塞在嘴里活活嚼吃了。 尼鲁虽说是条狗,可是我所见的最通人性的狗。每当我们放下担架,它都会亲热地围着林青打转,不停地摇动着尾巴,用前爪搭在林青的腿上胸上脸上,用柔软的长舌轻轻舔着林青的手。它好象知道林青病了,所以,当我们抬着林青往前走的时候,它总跟着担架寸步不离。今天中午,就在大伙儿歇息的时候,它在草丛里捉到了一只鸟,它一路蹦跳着跑回来,连跑带颠的很兴奋。它将鸟衔在嘴里,一直送到林青脸前,塔莎用它给林青做了一碗美味的鸟汤。 这碗汤使林青的身体大有好转,精神也好了许多。也许正是尼鲁捉来这只野鸟,使塔莎做出一个让大家料想不到的举动。她把笼子里的动物都献了出来,让丹尼处理掉给大家补身子。三只笼子一共关有两只龟两只兔子、两条蛇、四支鸽子和青蛙、还有几只窜动的白鼠,数量具体多少我没看清。 “丹尼,你把它们提远一点。别让我看见,也别让我听见。” 大家默默地注视着塔莎,丹尼提起笼子向百米外的草丛走去。 “慢着,你等等。”塔莎快步赶上丹尼,我纳闷,难道她改变了主意?果然,塔莎打开格笼放走了小白鼠。 “走吧,小东西,你们自由了。” 小白鼠活蹦乱跳地钻入草丛,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塔莎从另一只笼中捉出两只白鸽,她说它们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都很强,而且是雌雄一对。她把白鸽捧在胸前,低头吻着它们的凤冠,然后向着天空伸直手臂,双手把它们高高托起,慢慢地松开手指。两只白鸽扑闪着翅膀飞向远方,很快成了两个小白点儿。 我明白,塔莎带给了这个星球一种新的生命,这生命来自遥远的太阳系。当然,还可以更浪漫地去想:塔莎就是和平使者,她放飞的是地球人类和平的信念。 塔莎表情凝重的伫立在草原上,眺望着远方无垠的地平线…… 丹尼手提丝笼己经走向荒草深处,他的步子迈的很小,走的很慢。这里,我还得补充一句,那条叫索娅的小青蛇至今还有幸存活在诺迪星上。 篝火点燃的时刻,香喷喷地鸽肉和龟汤已经炖好,香味弥漫在空气里,大家散坐着,谁也不想吃,也咽不下。塔莎一个人躲的老远,看都不看。维卡斯基几番动员,大家都不过去吃,无奈,他只好亲自动手一碗碗地往大家手里送。在他的命令和监督下,大家好歹总算往肚子里吃了一些。 维卡斯基嘴含着烟斗,他让我盛上一碗,随他一起来到塔莎的身边。 “维卡……我心里难受,我做错了事。”塔莎从草地上站起来,轻轻伏在船长的肩头抽泣起来,接着抬起头,用一双委屈的眼神望着船长。 “好了,你没错!”船长的语气十分肯定,“是的,没错。你想,往前走,还要走很长的路。你不这样,有人就要倒在这里。塔莎,你让大家走出草地有了保证,大家都感谢你。” “船长说的对,你今天的举动,大家从心里感激你。”我把碗递给她,她摇摇头没有要。 她接过船长递过去的手绢,擦了擦眼泪:“我好不容易把它们带上天,口口声声说给它们生存权,我没做到。今天,是我无情地剥夺了它们的生命,我太残忍了。” “别多想了,大家能不再忍饥挨饿,没有人倒在草地上,非常情况下,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维卡,你说……真是这样?” 维卡斯基很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唉,大家没事就好。”塔莎的嘴角浅浅一笑。 我们三个人依次沿着草坡往回走,映着跳动的火苗,不!应该是火光,我看见大伙儿都站起身来,有人走上前拉着塔莎的手,有的干脆亲密地同她拥抱在一起。 第十一天的上午,我们终于走出了草原。 正文 第十三章 堡垒外漂浮着白色幻影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3466 阴森茂密的森林就是一道墨绿色的天然障壁,只有穿过它,冒险进入到其中,才有可能找到一处有水源、有食物的栖息之地。我们挑选了一处自认为林木略显宽绰的地方钻了进去,明知这样的选择很愚蠢,但是没有办法,凡人肉眼是无法看透这么蓊郁的密林深处。 船长挥动长刀带着米耶夫和曾勇华在前面开路,其它人紧随其后。初入林内,骤然感受到僻静凉爽,摆脱了多日野外的暴露生活,头顶上方一下子有了遮天蔽日的林荫,心里自然生出一种入家的感觉。 “塔莎博士,我这个文明世界的家伙怎么会走在这里,不会是梦吧?”丹尼说着舞起手中的树枝,狠狠照自己的腿上抽了几下。 “长年悲倦游,说真的,我也觉得这一切象在做梦。”林青挺着胸脯,精神爽快地大步走着,她逐渐在改变,变得不再哭哭啼啼,不再让曾勇华哄她背她。 塔莎说:“梦里好啊,梦里可以回到地球,看见家人。丹尼,你想不想家?” “我发誓,这还用问,心里当然想,我可没忘记自己是个地球人,”丹尼拍了一下我身后的背包,“不信,你问我们的文人。” “什么蚊人?”我说,“我连蚊子都不如,它吸我的血,我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的话逗笑了他们,我扶了一下眼镜接着说:“无奈,我身在曹营心在汉,身在外星……” “外星?”丹尼见我说到外星,他马上兴致勃勃又找到了新话题:“喂,我看过一本科普读物,说一对孪生兄弟中的哥哥,乘一艘光速飞船,在太空遨游一周后回到地球,结果比那个在地球上的弟弟年青很多。弟弟满脸胡子皱纹一大把了,而哥哥却仍然是离开时候的模样,还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你们说怪不怪?” “根本不奇怪,”菲尔瞥了丹尼一眼,“依照爱因斯坦1905年的狭义相对论来看,这种事情的确有可能发生。” “我的上帝,这太可怕了。”丹尼冲林青做了一下鬼脸。 林青推开他,大步超越到他前面,然后扭转身来,退着步子对他说:“你害怕呀?这一番经历,已经延年益寿了,你青春长驻,还不知足。” “这么说,等我重返地球,我亲爱的露西已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 “应该如此。” “上帝呀,这样想下去简直太可怕了。 这时候,从队伍前面传来维卡斯基粗犷的声音:“大家注意,别掉队,紧跟着身子前面的人,马上要进入密林区。” 果然,越往里面走,树木越密,光线也越暗。这里长的大多是些阔叶植物,树枝纵横交错,高大的树冠连成一片,在我头顶上方形成了一块巨大的绿色天幕,在这样的天幕笼罩下,阳光很难照射进来。偶尔,金色的光线也会透过一些树的叶隙,给这昏暗的树下世界投下几道令人眩目的光柱。树下除了长着一些藤蔓之外,到处都是散落的烂树叶,树木太茂密了,它造成林中通风不畅,腐叶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气味,走在这些烂树叶上,就象踩在又厚又软的地毯上,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 一天中最闷热的时候来到了,四周上下到处都是昆虫死命的叫声。一些颇大的蚊虫不甘心地追逐着我们,它们轮番俯冲下来,冲着我们脸上撞击,这种处境让人又心烦、又无奈。塔莎、林青她们干脆用纱巾把整个头部包起来,丹尼、曾勇华抡起衣服不停地左扑右打。我们己经走了近5个小时,(时空手表显示的时间)现在,精疲力尽的我只要看见有一个人停下,我马上就会瘫倒在这些气味难忍的腐叶上。 “伙计们,离开了地球上的高科技,我们太无用,跟原始人有什么区别?就是一群原始人,除了一筹莫展还是一筹莫展。”丹尼咧着厚唇大嘴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丹尼,你究竟想说什么?”菲尔问。 “我想说……要是有架飞机该多好,那怕是架直升机。省得你们旱鸭子不下水,整天这样东颠西跑练腿劲。”丹尼边说边用手比划,兴奋的连鼻尖都翘得更高了,两条浓眉在黑眼珠上欢快地跳动。 “丹尼,你开过飞机吗?”林青好奇地问。 “当然,棒极了。象这样见鬼的森林,我一拉操纵杆就过去了。接下来该去哪儿?我想想,……对,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那儿的外星人会夹道欢迎我们,会拿出很多好吃的东西给你吃。” “丹尼,你这家伙不是在吹牛皮,就是在痴人说梦。”曾勇华笑道。 我将手放在嘴唇上做了个握瓶子的动作:“我现在想喝可口可乐,想吃冰激凌,丹尼,你能帮我做到吗?” “不能!”丹尼的回答很实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意思,他继续向我辩解,“朋友,我这样诚实地拒绝不是推卸,而是一种责住。黄泰先生,你不会象他们一样,认为我在吹牛吧?你是明白人,你应该相信我的技术和勇气。” “相信,真的,我见过你开飞船。” “棒极了,你真够朋友。我还驾飞机多次飞到南美,送那些世界级的探险专家,我把他们送到亚马逊河以南的巴西高原上。哇!我从纽约起飞,先到委内瑞拉的加拉加斯补充给养,然后飞越大片热带雨林来到高原的巴西利亚,再从那里一直飞到大西洋沿岸的里约热内卢。” 丹尼的话挺真实,自然没人不信,最终还是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 “你们看,这是什么?” 在一处长着异叶杨的树下,菲尔从腐叶上捡到一节象绳子样的白色东西。它有半米长,手指粗细,生硬且不透明,大家谁也猜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就连塔莎也说不出它究竟是什么物质结构。它象塑料又象光纤,但肯定地讲这两样都不是,没办法猜出是谁将它遗留在这里?这东西究竟能干什么用? 森林里的光线更暗了,看来,入林后的第一个夜晚只能在这里过了。我们选了一块空地,砍来树枝,为防止晚上遭受到野鲁的袭击,我们用绳子把树枝紧绑在空地四周的树干上,围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堡垒。 晚上,我们在堡垒中央燃起火堆,塔莎把仅剩的两块斑羚肉切成片,摆放好以后,招呼我们过去吃。我拣了一片小的含入口中,其它几个男人也各拿起一片就轻轻走开了,是啊,应该把更多的食物留给火堆旁的女人。此刻,她们围着火堆闲静地梳着头发,相互轻松说笑着,她们不时地从水壶里倒出些水往头发和脸上擦。火光辉映着她们青春的脸,我看着看着,一种敬意由然而生,她们真的都了不起,意志力和耐力让我这个男人都感到汗颜。 半夜,气温降下以后,森林里的动物开始活跃起来。火堆里的火苗快熄了,大家又困又乏,谁都懒得伸手往上面扔根干柴。几杆顶着子弹的枪放在身旁,为了存活,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欧哇—欧哇—”远处不断传来变了调的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儿,我们头顶的树枝上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活动,树叶被它们跳来窜去弄得“哗啦”直响,偶尔还能看见它们隐在树叶间窥视我们闪闪发亮眼睛。紧接下来,我们听到一种很沉重的脚步声朝堡垒走过来,一步一步踱得很缓慢,他围着堡垒诡异地走了一圈。从声音判断是走走停停,仿佛象是在寻找进来的入口。我扒在树干上,从树干的缝隙向外看,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维长卡斯基示意丹尼端起枪,米耶夫悄悄取出能手摇发电的强光电筒,他朝有响声的地方猛然按下开关,一道亮光从两根树干的间隙中照射出去。只可惜亮光没能够直接照在不明物上,但借着散射开的余光,我看见一个1米多高的白色东西,飘忽着一闪就不见了。 可怕!我们都在心里猜测: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宁人不安的一夜总算熬过去了,除了没休息好以外,倒没再发生什么事情。天刚蒙蒙亮,我们忙起身拆除堡垒,为什么拆?因为捆绑树干的绳子,我们带上还有用处。 米耶夫从湿润的地面上发现白色怪物残留下的脚印,塔莎从脚印的密度和特征判断,白色怪应该跟我们人类一样,也是双足直立行走。接着又有新发现,我们在不远处又发现一双脚印。这样看,它们共有两个,一个前去窥探我们的堡垒,另一个就守候在这棵树后面,很可能躲在这里为它的同伙望风。 两行脚印别别扭扭地伸向远处,我们断定:两个家伙一起逃往了相同的方向。 正文 第十四章 密林深处传出的惨叫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3619 我们沿着白色怪物留在地面上的脚印向前寻找。 树木越来越浓密,很多植物都在拼命摆脱森林下面的阴暗,特别是那些攀缘植物,为了追求阳光,雕龙绕柱般地缠抱着树身不放,有的一直攀爬到树干的顶端,这些根藤杂乱地扭抱在一起,或远或近地挂在树上,象一道道原生态挂帘。暴露在地面上的树根拱曲着,盘根错节象一条条蛇绞在一起。 “这是热带林木常具有的气生根。”塔莎说。 那些藤蔓和气生根都长得很结实,有时侯被它们挡住了去路,用锋利的长刀都难砍断它。所以遇上了,要么绕行,要么就象尼鲁那样,从树藤底下爬过去。 晨雾本来就很稀薄,太阳一出,它在森林中停留的时间就更短暂。不过,我们身边的树叶上,仍残留着大颗大颗的露水珠,我们一边走一边把嘴凑在上面吮吸,并把它小心地收集到水壶中。偶尔,在一些石块上的坑凹里,还会找到一窝清澈的露水。 走到一片矮树丛里,白色怪的脚印突然消失了。树木越密,矮树丛越多的地方,其实越难走。幸好这些矮树丛中长着一些红红绿绿的果子,这多少在精神上给了我们一点慰籍。 “你们跟着我做。”塔莎叫我们挑选被鸟雀啄过的果子吃,这样更安全。 一番品尝之后,大家有了共识,这里有一种酷似鸡矢果的果子特别好吃,剥开后是淡黄色的肉汁,吃起来十分丰盈鲜美。果子虽说好吃,结的却并不太多,直到我们走出这片树丛,林青她们也没摘到多少。 累了,我们停在一块大青石旁边准备驻足歇一会儿。 “嗨,你看哪儿?”林青惊喜地指着另一片树丛,原来那里长着不少这种果子,“勇华,你陪我去。” “你没看我正忙吗。”曾勇华正在整理行装。 林青鼻子哼了一声,她来到菲尔身旁,软磨硬拉地从草地上拽起菲尔。 两个人喜孜孜地刚走出十几步,就听见身后的狗叫声,菲尔转身招招手:“尼鲁,来,快过来,跟我们走哇。” 尼鲁正蹲在塔莎身边,它冲着菲尔叫了几声,又回头望望塔莎。 “不用看我,想去你就去。”塔莎扬了下手。 尼鲁见塔莎发了话,呼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摇着尾巴高兴地追赶菲尔去了。 森林里显得安祥而平静,树梢上有几只鸟在从容地交替鸣叫。 起初,我还能瞅见菲尔和林青渐渐远去的身影,还能听见她们唱歌的声音……后来,没了声音。我想:大慨她们走远了,再瞅她们呆过的地方,人没了,就象电视屏幕出现视频故障卡住了一样,树林还定格在那里,声像却己经全无。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忽然,从密林深处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同时,还听到尼鲁在狂吠。维卡斯基和曾勇华迅速抓起枪跑向密林,我们其它人也慌忙紧随其后。 尼鲁的叫声提示着出事的方位,距离越来越近,己经隐约能听到林青的哭声。 “林青,林青,你在哪儿?”曾勇华焦急地大声喊。 “哎……我们在……我们在这儿……” 大家沿着声音找过去,我看见菲尔正吃力地搀扶着林青,她们从一棵大树的后面转出来。林青身上的外衣不见了,她衣衫凌乱,浑身紧缩颤栗着,右手紧搂着菲尔的脖子。瞧见曾勇华,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开了。 “姑娘们,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围上去急切地询问,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帝啊……简直太可怕了。”菲尔显然也惊魂未定,她将装果子的布袋顺手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累得大口喘着气。情绪稍作平定以后,她向我们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来,她们想多采集些野果,不知不觉地越走越远,最后走到一片树林中。在那里,她们惊奇地发现,许多树的树干之间牵扯着一根根亮晶晶的绳子,绳子有食指粗细,润润的通体透明,上面布满粘粘的细小颗粒。她们不知道是谁在这里牵设的?更不知道这是何物?有什么用途?最后,菲尔还是细心在树干上做下标记,他打算回去告诉塔莎,兴许塔莎见了以后,她能解开这个谜团。出于好奇,菲尔还捡了根树棍在绳子上打了一下,亮晶晶的绳子弹性很好,它象琴弦一样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就在这时,尼鲁一反常态地狂叫起来,她们冲着狗叫的地方望去,那儿是一片灌木,渐渐地那儿的枝条开始摇动,紧接着出现了让她们恐惧的一幕。灌木丛后面,慢慢露出一个黑乎乎地圆东西,有两米大小,象一口大黑铁锅。接着,大黑锅两旁显露出八条毛茸茸的足肢来,头前两条钳状的螯肢在缓慢地上下舞动,它不紧不慢地朝林青和菲尔爬过来。林青、菲尔吓得转身就跑,岂料,林青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在了那根透明的绳子上,上身衣服一下子被紧紧粘住了,任凭林青怎样挣扎也摆脱不了。大黑锅如同蜘蛛一样攀着丝绳爬过来,离她们越来越近,幸亏有尼鲁死命地嚎叫和阻挡,这才减缓了它的进攻。情急之下,菲尔撕破林青的外衣,快速帮她脱掉衣服,两个人这才侥幸脱险。 听完菲尔的叙述,维卡斯基拧着枪叫上我和丹尼,菲尔在前面带路,我们来到她们出事的地点,眼前并没有那个可怕的外星生物的踪影,只看见林青的外衣还粘在蛛丝上随风飘动。 “上帝,快看,它在哪儿!”丹尼突然用手一指。 果然,三十米外的灌木丛里,黑锅一样的东西正缓慢地爬上一棵高大的树干。 “算了,由它去吧。” 菲尔认为没必要惊扰它,我想也是,就算能够打死它,又有什么意义?何况真想消灭它也并非易事。看到树干上的亮绳,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菲尔日前从腐叶里捡的那段东西,其实就是巨黑蛛废弃的蛛丝。 自从在森林里遇见巨蜘蛛以后,船长就不许任何人再擅自离开集体。也从这天起,我总见林青将自己的食物分一些给尼鲁吃,她时常抚摸着尼鲁的头说:“尼鲁,谢谢你哟,不是你,我可就喂大蜘蛛了。” “你要是被它吃了,那太可惜了,曾勇华咋办?”丹尼学着林青的腔调,都知道林青遇事情总爱说——咋办。 “闭上你的狗嘴。”林青撵着追打他。 “我敢说,这是一只成了精的蜘蛛。”丹尼说。 “不,伙计,那是一只从科幻电影里跑出来蜘蛛。”米耶夫随口调侃道。 “哝,没办法,我天生跟你这家伙想不到一块。一点不默契,不幽默,什么电影?还拍电影,我说编剧是儒勒.凡尔纳,导演是彼得.杰克逊,你信吗?” “不信,这不可能,你这是无稽之谈。”米耶夫反驳道。 的确,巨型蜘蛛是地球人从幻想中想象出来的生物,人类的想象力够丰富和超前了,为了制造剌激,他们除了可以任意放大和缩小熟知的生物,还可以创造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生物。他们万万没料想到,我们才是真正的见证者,从我们来到这个星球到现在,至少可以证实两点:(1)宇宙里的确存在类地行星和其它生命体。(2)确实存有这么巨大的活蜘蛛,这个以往只是在科幻作品里见到的大家伙,着实将我们娴静娟秀的林青小姐吓得不轻。 想象带着预见,它预示着存在与可能。所以,有些想象在没得到或者无法得到证实之前,我们最好不要排斥诋毁它。 “前天晚上那个白乎乎地东西是什么?”丹尼突然问米耶夫。 “肯定也是一种生物,地球上没有的生物。” “废话,谁问这,我问它长什么样。当然,你也不知道,”丹尼抖动起膀子,“我想,它是否长着一张明星的脸。” “错不了,黑白挺相配。等着吧,等有一天,我们给你捉一只。” 林青在一旁捂着嘴吃吃发笑。 丹尼不再搭理米耶夫,他晃动着身子来到菲尔身旁,从菲尔收集石子里面拿起一颗,说:“好漂亮的石头,菲尔,这要是在地球上,肯定价值不菲吧?” “嗯,说得对。我跟塔莎交换过看法,”菲尔这会儿并没在意丹尼的贪嘴,她有时习惯从专业的角度谈问题,“这里的生态环境太好了,注意,我加了个太字。你看,原始的星球,一切尚未破坏,这么来判断,丰富的矿产,充裕的生态资源,稀有的元素这都是我们梦寐以求。如果有一天被开发出来,这里注定会变成一个辉煌的世界。” “我的上帝,真到那份上,菲尔,你就是这个星球的矿产星长。” “谢谢!”菲尔把手从树丛那边伸过来,她风趣地握了一下丹尼的手,“不过,还是算了吧。丹尼,我看,还是实验室里适合我。” 正文 第十五章 找到了生命之水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7 本章字数:5747 越是往前走,树木也开始稀疏很多,有时候还能看见一小块林间空地。阳光很容易就一直照射到地面上,它在我的眼睛前面构成一团白光,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使我根本看不清楚白光后面的树丛,看不透树丛里面藏有什么可怕的怪兽。 稀树林里长着一种高大笔直的树,它明显要高出周围一些树种。这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一种树,它的树干在顶端两歧分枝,分枝后又分出四条枝干,每一枝干再做多次平展的两歧分枝。过于硕大的果实悬吊在枝下,象一个个大灯笼,叫我惊奇的是树叶很小,并且只长在果实下方的脐心处。 “闪开!大伙站远点,我上去给你们摘几个下来。”丹尼说着往手心啐一口,摩搓着手掌抱着树干跃跃欲试起来。 “好高呀,丹尼,你行吗?”林青说。 “会杀猪就会宰羊,等着吧,一会儿叫你尝鲜。” 丹尼的话猛然间启发了我,对!高度决定视野,如果真能够爬上树的顶端,不光能摘到果子,还能够居高临下俯视周围的环境,这兴许对我们确定下一步行走方向十分有益。 我把这个想法讲出来,马上得到大家热烈地回应和赞同。 听了维卡斯基一番叮嘱,丹尼脱掉上衣递给塔莎。从他强健的肌肉和壮实的身躯看,他理当是我们几个男人里首当其冲的最佳人选。可往下来的事实证明,这小子爬树真不行,他向上爬不到十米就坚持不住了。手脚也开始越来越显得吃力和笨拙,任凭大家站在树下怎么给他加油鼓劲,最终,他还是无奈地从树干上滑了下来。 “看来,光靠身体强壮不行,爬树还得靠技巧。” 维卡斯基说的这话一点儿不假,朋友们,接下来的时间,该轮我显露一下本领了。我这样讲绝非自傲或者自我炫耀,我很小就是一个爬树高手,高手当然是攀练出来的,我整个童年都跟着母亲在郊区老家度过,所以常跟小伙伴比谁敢爬高树去掏鸟蛋,有时候还躲在很高的浓叶里捉迷藏。我家屋后是一片很大的桑园,桑葚熟的时候,我常在那些树上蹦来跳去,采集黑紫色的桑葚吃。 我活动一下手脚,准备上树了。维卡斯基将一条又厚又宽的皮带交给我,说中途累了好把自己系在树干上。我估了一下皮带的长度,也许只有上到高处它才能派上用场,因为这棵树十米以下直径足有一米多粗。 “黄泰,祝你好运。”菲尔轻轻走到我面前,双手把望远镜挂在我胸前。 “会的。”我仰视着整条树干,心里盘算着。 为了不影响攀爬,我把望远镜移放到后背上,开始的五米,我双手抱住树干,两只脚径直就走了上去。紧接着我象只壁虎,两腿JJ大树,小腿用力向上一蹬,双手赶紧向上抱住树干把身子往上提。这是一整套连贯的伸缩动作,我运用的很是得心应手,身体“呼呼”往上窜着,渐渐地连树下丹尼他们的说话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这棵树足有四五十米高,简直就是光棍一根,这么高的树干没有一处分开的树杈。我说过它只是在顶端才两歧分开,多次的两分才使得一些支干垂直朝下延伸。这样的高度,我只有合理分配体力才有可能爬的更高。尽管如此,要想一口气不歇地爬到树顶,这对谁来讲,都绝对办不到。我只有首先接近从上面垂下的树干,只要爬上这些支干,就能在上面稍做休息,然后再从支干上爬到最高处。 现在,我已经爬到整棵树一半的高度,我瞅准一根垂下的树枝,右手伸过去紧紧抓住,再松开双腿,身子悬空游荡过去。我双臂几乎用尽全力,将身体拉到平行的树枝之上,一条腿赶忙跪在树干上,这一下终于可以伏在枝上暂做些喘息。垂枝比起树干来要细很多,攀爬起来也容易些,到达的位置已经很高了,从这里往下面看,其它树种的枝叶,已把树下面的人遮掩的一点儿也看不见了。我心里暗自得意,只要再向上爬一小段,事情就成功了。 我抓住更高的一根树枝,当我的眼睛随着身体慢慢升到树干上面,突然,我发现离我手不到三尺的地方,爬着一条浑身长满鳞甲酷似鳄鱼的动物,它满嘴是血正嚼着一条肥大的昆虫。这猛然间的惊吓,险些让我脱手坠落树下,稍微镇定以后,我才想到在这么高的树上,根本不可能有鳄鱼。这家伙全身褐色,拖着一条大尾巴,有两米长,从头至尾脊背中间长着棘状的鳞刺,灰眼珠一动不动死盯着我。没工夫同它在此消耗时间,我得想办法尽快把它从这儿赶走。刚巧,它这时移动起爪子,缓慢向后退了两步,可能乍一见到我,它也十分胆怯和害怕。我慢慢抽出维卡斯基给我的皮带,然后用力朝它面前的树干打去,“啪”的一声脆响,吓的它来不及转身,呼呼地朝我冲过来,很快从我两只手上爬过去,窜上别的树枝,一下子没了踪影。 我长舒一口气,虽说受了点惊吓,不过,往下的过程就顺利多了。我已经快要接近四周树冠的顶端,这里的光线明显亮了许多,脸上也能感觉到一阵阵凉风的轻拂。渐渐,所有树冠如同一丛丛灌木显现在我身下。我断定已经爬到可以俯瞰一切的高度了,便叉开双腿,骑在一个大灯笼果上坐定。 当我手握望远镜向四方眺望之后,我是多么高兴啊,心怦怦地加快了跳动。因为,我看见了一条流淌在森林之中的小河。小河恍然轻柔如飘带,在灿烂阳光照射下,透出蓝天下的翠林,闪动着蜿蜒的银波。我牢记下它的方位,这才从树上依恋不舍地返回到地面。 大家在树下显然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围着我不停地询问。我首先讲了在树上遭遇“鳄鱼”的事情。 “听见树枝响,还担心是你掉下来。”菲尔将一条毛巾递到我手中。 “黄泰,那是一条鬣蜥。当然,在这里只能把它称作相似于鬣蜥的一种动物,”塔莎停顿了片刻,又问,“能肯定是褐色么?” “距离很近,绝不会错。”我的回答很肯定。 “这么说,应该是一条雄鬣蜥,要是雌鬣蜥,一般是绿灰色,棘状鳞排列也都呈鬣状。” 我对它究竟是什么不感兴趣,对这里的外星生物,塔莎说的也不一定正确。正如她自己所说,在这里,只能用“近似”来做诠释。马上回到正题上,我异常兴奋地讲起我在树顶端的重大发现。 “乌拉,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维卡斯基的脸上一反常态地露出了笑容。 菲尔惊喜地问:“小河离我们有多远?” “我估计至少有十公里。”我只能说出个大概的距离。 “这样——”维卡斯基略作沉思,他抬头朝天上的太阳看了看,果断地击了一下手掌,“还来得及,我看不等天黑,我们就能到达那里。” “掌钳敲小锤,正在火候上,那还等什么。”丹尼从地上抓起背包,活脱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 “走哇!”米耶夫兴奋地把手一挥。 “走!”大家异口同声地响应道。 八个人的小分队背起装备行囊,手里提着枪,一字队形,精神抖擞地钻入密林深处。 “朋友们,到了河边,你们都跟我学,”米耶夫回过汗淋淋的脸说,“先把水喝够,再痛快跳下去美美洗个澡,就象在伏尔加河里游泳。” “为什么是伏尔加河?”丹尼马上反驳道,“应该是密西西比河。” “不!”林青紧接着又表示出反对,“小河是黄泰发现的,我看应该是黄河。” “好吧,那黄河就黄河。”两个人这才不继续往下争执。 小河根本无法跟曾经的黄河相比,当我们在河边驻足的时候,才发现它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二百多米。河水清澈而平静,兴许这个季节的雨量不大,上游没有多少水流下来,从流速看上去,它才这般平静。 河两岸是两道斜坡,上面长着青黄青黄的杂草。斜坡上面紧连着原始森林,森林的树木并不浓密,但树身依然十分高大。我很多年都没见过如此充裕的水流,如此优美的河段了,心里的亲切及渴求已经难以言表。大家争先恐后冲出树林,舞动手臂奔跑着,呼喊着,不顾一切朝小河扑去。有人摔倒了,在草地上翻了几个滚,爬起来接着往下跑,一口气跑到岸边,直到双手触摸到清凉的河水。 小河边霎时间有了生机,一帮地球人在这里欢声笑语。 我美滋滋喝了几口,抬起头来,只见米耶夫、丹尼和曾勇华他们已经下到水里,划动双臂快游到河中央了,尼鲁四肢狗刨着尾随在其后。维卡斯基正做着下水前的准备,他一边热身一边挑逗我,“嗨,黄泰,下呀!瞧你一身臭泥,姑娘们可不好惹。” “吓唬谁,我才不怕她们。”我说。 不想,塔莎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我这话被她听见,她把粗壮的胳膊一挥,喊道:“菲尔,过来,给他点颜色。” 两个女人挽着袖子笑着向我逼来,其实,单凭塔莎那粗大健壮的块头,我已经难以招架,更别说多出个菲尔帮忙。我摆动双手连连后退,退到水边,急忙解下腰间的红布带,那里面的东西可沾不得水。我弯腰将它放在一根干燥的树干上,塔莎冲过来,从背后把我抱住,菲尔抓起我的双脚,她们抬着我荡了一下,手一松,“噗”地把我扔进了河里。 岸上,她们两人笑得前俯后仰。 “船长,我来帮你搓背。”我用力朝维卡斯基游去,并学着他的样子,在水中把背心和内裤扒了个精光,好好彻底洗了个干净。 夕阳下,一阵微风吹过,小河摇曳起来,满河的金片闪烁,岸上的树木也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红光。上游不远处,菲尔、塔莎和林青站在齐腰的河水里,一道金红色的光柱落在河中,把她们各自梳理长发的身姿沐浴其中。人、光柱、河水融合一体,在暮色天际映衬下,格外美丽动人。 维卡斯基带着我们这些男人游到河道下游一个弯角处,陆续上了岸。从这里已经看不见菲尔她们,我和大家都裸着身子在河滩上走来走去,把捡来的树枝干草堆放在一起,维卡斯基取下脖子上的小竹管,拔掉上面的木塞,从里面倒出打火机。由于竹管能很好地防雨防水,维卡斯基就用它保存我们唯一的火种,打出的火苗很微弱,里面的气体已不多。火堆点燃之后,我们把洗干净的衣服搭在树棍上烘烤,天太热,大家重新回到河水旁闲聊。米耶夫独自留在火边,细心梳着他那卷曲的短发,一直到衣裤干透,我们才衣着整洁地返回到下水前的地方。 这一刻,大家才感到肚子饥饿难耐,布袋里只剩下不多的野果,也只好对付着勉强充充饥。安静下来以后,新的问题和困惑又接踵而至,虽然找到了生命之水,我们来到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保住生命特征不消失?找个有食物有水的地方了却余生吗? 突然之间,我们丧失了生命的目标,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我们每天都该做些什么? 寂静的夜空,小河不知疲倦地流着。往后的日子,难道就象动物一样,只为食物而存活,觅食——睡觉,睡觉——觅食。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不这样,我们又该怎么办? 天黑了,我们选择在河滩上露宿。 “先建一座大本营。”丹尼说。 “好主意,然后呢?”曾勇华问。 “解决吃喝,这就是然后。”索性,他继续着蓝色星光下的构想,“我们去打猎、抓鱼,她们种菜、做饭……” 林青抓起一把沙土撒向丹尼:“美得你哟。” 丹尼没理睬她,继续挥动着双手:“就在这儿建一座封闭庄园,扩大养殖和生产,形成生物链。对吧,塔莎博士,你可以专心你的研究,成为诺迪星的生物鼻祖。” “遗憾,这里没有试验室,没仪器,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有。”塔莎来回在沙滩上踱着步子。 “有啊,我们有菲尔。别忘了,她能解决金属。” “纯粹在幻想,事情没这么简单。”曾勇华显然没有兴趣。 我同样不相信丹尼的话,道理很简单,这么原始的星球,想找一张纸一根铁丝都不可能。 “就是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让菲尔咋办?”林青说。 “关键,关键是后继无人。”维卡斯基插了一句嘴。 丹尼就象一张滑了槽的唱片,一下子卡住了…… 不远处,米耶夫紧抱双膝坐在沙地上,轻声哼着歌。这是一首俄罗斯曲调,塔莎也会唱,她不时地跟着唱两句:“告别夜莺歌唱的家乡,生命驿车,载着我们狂奔去远方。行进在陌生的路途上,让我去荒原自由播种,让我策马摘回最美的海棠。亲爱的妈妈,快备美酒等着吧,故乡木屋啊,我终身难忘……” 维卡斯基起身来跺跺脚,象是跺掉鞋子上的沙土,又象是下了决心,他大着嗓门坚定地说:“明天,我们先建营地。” 花了两天的时间,一座用树木搭建的房子落成了。整座大本营的面积有二十多平方米,房顶上铺着很长的紫草和厚大的树叶,上面用细树枝编压紧。屋内三分之一处用小树枝扎了一道篱笆墙,菲尔她们三个女人睡在里面,剩下的五个男人睡在有门洞的大空间里。房屋后面的一棵大树杈上,我们还修建了一个窝棚,就象中国云南拉祜族人建的那种窝棚。这里居高临下,观察起来很是方便,我们可以在这个瞭望塔里遮风避雨,伏设哨位,从这里可以把大本营的四周及森林、河岸一带看得清清楚楚。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只有这种无所事事平静的生活,才使人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入非非。其实,想的事情对现实来说毫无改变。 我思恋我的亲人和朋友,不知道他们在地球上现在如何?我拿着儿子的玩具恐龙,瞅着全家的照片,思念妻子和母亲,她们的影像在我脑海里不停切换…… 原以为几年过去,这种记忆会变得模糊,事实却很残酷,我的记忆就如同电脑CPU处理器和内存,存储的能力非常强,脑内刻录的东西十分清晰牢靠。 正文 第十六章 追踪白色怪物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3 本章字数:5765 过度发达的科技让地球苦不堪言,而过度原始的生活也让我无法忍受。失去曾经拥有的物质环境与条件的支持,特别是我体验和享受过这种生活,现在如冰山融化,就象地球的水一样,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可悲的是,我每天只能活在有限的区域、有限的食物、有限的人群中,这样的日子让人寂寞难耐,我感到空前无比的痛苦与烦躁。 丹尼、曾勇华跟着维卡斯基到森林里打猎去了,米耶夫坐在木屋外垂着脑袋打盹,我一个人无聊地朝小河滩走去。 又是一个金色黄昏。 我无心欣赏傍晚的景色,沮丧地在沙地上踱来踱去。踱累了,便在一节干枯的树干上坐下,垂下头无意间,我看见脚前的沙地上爬着一只小虫子。它正在奋力穿越起伏的沙地,那样子完全是挣扎,它爬的非常艰难,不断从沙峰上滚落下来,(其实是很小的沙包)它渺小的身体跟这块沙地相比,沙地简直就是无垠的沙漠。它拼命在上面划动足肢,却仍显得无济于事只有我能看出它的孤独和无望。这情景使我联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不正象这只小虫子,身陷孤独,毫无目标地东奔西撞。 一只手从身后悄悄伸过来,很轻巧地摘走了我的眼镜。回头看,原来是菲尔,她什么时候走过来,我竟然毫无觉察。 “看什么,这么投入?”菲尔笑着将眼镜重新架回到我鼻梁上。 “一只迷路的虫子,就象我。”我很直白地告诉她。 “你太特别了,我来拯救你,忧郁的男人。” 菲尔除了身材好之外,她还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和直挺的鼻子,那双碧蓝的眼睛里总是扑闪着一种灵动。她浑身充满着活力,出言爽快,动作起来干脆利落,自从在空间站认识到现在,很少见她发愁,那怕遇到再大的危险也是如此,她是个健康漂亮而自信的女人。 “天快黑了,黄泰,走吧,我想去那边洗个澡。” “干嘛要我陪你?”我抬头望着他,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没见就我一个人。”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单独去过。” “那是没出现情况,上次我去那里,看见一个怪事,我对谁都没讲。走,只告诉了你。” “什么事?这么神秘。”我开始有了点兴趣。 “你跟我走,到了那里,你自然明白。”菲尔说着抓住我的手,拉起我就要往上游走。 “等一下!”我告诉她应该先回大本营,跟米耶夫说一声,免得大家为我们担心着急。 “不用,我已跟塔莎说了,来河边透透气。我们走快点,早去早回。” “好吧。”我跟着菲尔沿着河滩大步往上游走。 大约走了半里路,天已黑了,借着星光,又穿过一片高密的草丛,河道在这里分道扬镳。有一股水径直朝森林里流去,这儿没有沙滩,往里又走了几十米,一个水塘般的水面展现在我的眼前。 菲尔说,她上几回就是在这里洗的澡。 “什么地方不行,非要跑这么远。”我埋怨道。 “这道河汊吸引了我,感到好奇,就找了进来。你看,这里多幽静。” 别说,一潭幽水隐在草深林密之中,那水面落满了星星,虽说天空中没有月亮(已经证实,诺迪星没有月亮这样的卫星),繁星仍然很亮,柔美的星光,把水边的景物勾勒的奇幻无比。 我退身在一处草丛后面坐下来,从这里绝对看不到菲尔下水洗澡。谁想,菲尔偏又走进来,她脱掉衬衣和牛仔裤,浑身上下脱的只剩胸罩和三角裤。她瞅了我一眼,转过身去,双手分开草叶,轻轻一步步走了出去。 时间没过多大一会儿,我又听到她用手分草的声音,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忽然,菲尔白光光的身子出现了,她一边缓慢地朝我走过来;一边解掉胸前的胸罩。 我呼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心“怦怦”跳得格外厉害。 菲尔扑过来,紧紧抱住我,我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揽紧了她。菲尔的体形真好,浑身上下的肌肤光滑而极富弹性,一股久别的渴望使我热血沸腾。 我们急促地呼吸着,谁也不肯松开手,两张嘴贪馋地吻在了一起。 “快,我想要,你想不想?”菲尔开始动手解我的衣扣。 “想!”我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还等什么,快呀!我下面都湿润了。” 我裸露着胸膛,两腿之间的裤链已被菲尔拉开了。接下来不知因为什么,我竟然不由自主地用手轻轻推开了菲尔。然后,我迅速拉上裤链,又把衬衣上的纽扣一颗颗重新扣好。 “你干什么?要知道,我们都有这方面的需求。”菲尔舞动双手质问我。 “抱歉,菲尔。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我感到这一切来的太突然。 “不可理喻,别忘了,这是在外星球。”菲尔情绪激动地说。 “我知道,嗨,我想说什么?” “幻想,你明不明白,我们永远无法再回到地球。”菲尔说完,背转身系好胸罩,赌气站在一旁不再理我。 这会儿,我真想有支烟抽两口,用它来梳理一下繁乱的大脑。我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退缩,究竟有什么顾虑?思来想去找不到缘由,有点似象非象的理由,我觉得不说出来更好。嗨,今天怎么了,我懊丧地坐在草地上。 难熬的尴尬,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的情绪才平静了许多。菲尔坐回到我身边,她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胳膊上。 “算了,都过去了,”她拍拍我,“别以为我骗你,真有一件怪事。” “我信,你快说?” “走,就在那边,我指给你看。” 菲尔领着我悄悄来到水边,我们匍匐在草丛里,她将手指着前面,小声说:“瞧,就那儿…我昨天在水里洗澡,发现那儿藏有人,他象是躲在那儿偷看。” “人?”我听了以后大吃一惊,天方夜谭,这里怎么会有人。 “我不确定,也许是其它什么,它在那儿来回晃动,弄出很大的声音。” 寂静的星空之下,我没看出那儿什么特别,手指的地方是一片蓝森森的灌木丛。 “莫非,你看到的是什么动物?要不就是风刮动了树枝。” “你可真会分析,跟你说,绝非如此。我感觉他藏在那儿很久,后来,还隐约暴露了一下……这样吧,我下水里去,你在这儿监视,看他今晚会不会出来。” 这主意不错,我设伏做猎人,菲尔做诱饵,现在就等猎物主动来上钩了。想到将会看到什么,我全身的细胞都兴奋地膨胀起来,我睁大眼睛,猜想会是什么东西?它今天晚上会出现吗? 菲尔已经下到了水里,并开始朝河的中心游去,她游的缓慢而舒展,泛起的涟漪一圈圈地向外扩展。 时间过得真慢,我的腿脚都麻木了,对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就在我焦急地欲站起身时,那儿的灌木丛有了动静,枝条开始摆动,模模糊糊还有个白色的影子在那儿飘。终于,我等来一个瞬间,白色东西走出灌木丛,虽然只停留了几秒钟,已足以让我做出判断:(1)它象我们人类一样站着行走。(2)它跟我们在森林第一夜见到的白色怪物一模一样。 呜嘀——呜嘀—— 我揪下一片草叶含在嘴里,悠悠地吹了几声,菲尔听见后慢慢游了回来。不能错过今天的机会,我告诉她刚才的发现,并表示要去跟踪,我催促菲尔赶快去把情况报告给维卡斯基。 “趁它们还没觉察,你快走。”我说。 “你跟踪太危险,等我回来。”菲尔迟疑着不肯走。 “不行!那样来不及,它们随时会逃走。” “寻找它们,能有什么意义?” “只有做第三类接触,才能了解这颗星球。” 我告诉菲尔,我会用携带的匕首在树上为他们留下标记,没树的地方,我就把其它枝草捆绑成一团,至于到时候还会利用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 送走菲尔,我开始考虑怎么跨过这道水。这条支流最窄处不到五米,如果从那儿过去,必然会被它们发现。我选择从远一点的地方淌过去,幸运的是,当我迂回到那里,两个白熊一样的东西,正准备往树林深处走。它们“噜瓜噜瓜”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懂,只能保持一定距离,悄悄尾随其后。时而穿过树林,时而钻进矮树丛,时而又跑过草地,它们奔跑的速度并不快,黑夜中就象两个白色的幽灵在前方跳动。每走一段路,我要停下来赶紧做标记。若不是白色较醒目,有好几次,我差点儿就跟丢了。 若是在白天,这段路并不太远,晚上不行,加上我对地形不熟悉,脚下老是磕磕碰碰。前面树林里乱石嶙峋,跟到那里,目标真让我弄丢了,我难以置信,两个白毛怪怎么会在我眼皮之下突然蒸发。 我象壁虎一样,爬进乱石之中寻找起来。 四周并不寂静,树林中不断传出野兽的吼叫,近处冷不防冒出森人的一声,这最吓人。没有退路,我必须壮起胆子做完自己选择的事。终于,不甘心的努力换得了回报,我在一块巨石上摸到了一根树藤,顺着粗壮的树藤找下去,那里有一道地下石缝。我伏在上面朝下望,一团白色在下面蠕动。原来这儿是它们的藏身之处,每天靠攀爬这根树藤上下活动。 我悄悄退回到巨石下面,打算就死守在这儿,一直等到菲尔带着大伙赶来。我真想把那根藤条拉上来,切断它们上来之路,试了试,太重,拉不动,又怕惊跑了它们。为防它们跑掉,我还摸起两块石头攥在手里,它们敢爬上来,就用石头把它们砸下去。这个星球的夜晚短于白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一条长蛇从我大腿上爬过去,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蛇的样子很象黑曼巴,黑曼巴是地球非洲丛林里一种毒蛇,被它咬一口必死无疑。我焦虑起来,担心菲尔他们没看见我留下的路标,或者走错方向迷了路。 天快亮了,菲尔他们还不赶来,白毛怪很可能跑掉。那样,我一夜的跟踪全都前功尽弃。想到这儿,我决定返回去找他们。 刚过草地,我就看见尼鲁从树丛下面钻了出来,后面紧跟出现了维卡斯基和菲尔,菲尔肩上挎着一卷绳索,维卡斯基、丹尼、曾勇华手里都拿着枪。来到石缝上面,天已大亮,薄雾弥漫四周,曾勇华留在上面警戒,尼鲁沿石缝来回嗅着,因无法下去急得大叫起来。维卡斯基第一个手抓树藤溜下去,我和丹尼、菲尔紧接着也下到了底部。此时,白毛怪也发现了我们,它们吓得一边叫着一边往里面跑,一直跑到一处宽敞的石缝下才停住。它们胆怯地萎缩在角落里,恐慌地挤作一团,眼睛四下张望,象在寻找什么。 我们与白毛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忽然,一个白毛怪尖叫着向我们扑过来,“咣!”丹尼的枪响了,枪声在石缝里格外吓人。枪响过后,白毛怪一头栽倒在地,舞动的手脚把我吓一大跳。原来,它除了长有两条腿之外,它还长着四条胳臂四只手。 丹尼这一枪真起作用,其余的白毛怪都给吓呆了,我们用绳子把它们栓成一串,打算先带回大本营再说。离开的时候,谁想又有了新的意外发现,菲尔从地上拾到了一颗纽扣,她端详了一下,然后递给我看。这是一颗红铜色的金属显然不是从我们几个人衣服上脱落的,这发现让我们吃惊不小。 我疑问窦生:我们地球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是谁把它遗落在这个地方?假如这颗纽扣本身就产自于这个星球,那就说明这个星球的生物,智能并不亚于地球人类。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纽扣就是我们地球人的。我这样猜想是乎太过于大胆,它让我突然产生出一种后怕,承认它,就等于承认在这个星球上,除去我们八个人之外,还有其它地球人造访过,他们有可能现在还在这里,与我们共同存活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们会是些什么人?怎么到的这里?有多少人?我的大脑里一下子冒出诸多疑问。从三个白毛怪身上难找答案,同它们根本没有语言沟通,维卡斯基叫丹尼先把它们押上去,我们再把石缝下面搜一遍。搜索之后,并无所获,我慢慢走向一处石下,那里,散落着一些没吃完的野果,角落还有一堆树枝杂草。就在我拨开杂草的霎那间,一张蓬头垢面长满胡须的脸显露出来。 我吓得扔掉手中的木棍,快速闪到一旁。这时,维卡斯基已大步上前,用枪管抵在那张毛茸茸的脸上。 “别动!”维卡斯基威严地大喝一声。 这家伙似乎听不懂,它慢慢站起身来。出乎我的意料,他跟那三个白毛怪不同,他长着两只胳膊,看上去跟我们没什么区别。 “你是什么人,出来。”菲尔示意他往前站。 毛脸不知所措地望望我和维卡斯基,又拿眼睛楞楞地盯着菲尔。 “说,你是谁?从那儿来?”维卡斯基又冲他扬了扬枪口。 他一脸茫然,把嘴咧了一下,还是没做任何回应。 我从地上拾起木棍,决定再试试他。我举起木棍,猛然朝他脚前的地面打去,同时大吼一声:“站那边去!” 他并没有按我的话去做,只是稍有吃惊地收了一下脚,又弯下腰蹲在我刚才敲打的地方。 “他不是地球人,听不懂我的话。”我想,若是地球人,他不会听不懂世界语,我们人类早在几个世纪前就统一了语言。 “打死算了,带上是累赘。”菲尔说。 “赞成,留着也没用。”我知道菲尔故意这么说,她想看毛脸的反应,结果没用,他压根就象说的不是他。 “留他一条命,回去再说。” 看的出来,维卡斯基同我们一样,对于今天捉住的两种生物,他也是一头雾水。 正文 第十七章 设圈套初探毛脸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3 本章字数:4027 “朋友们,不想听我说点什么吗?”刚从大本营走出来的塔莎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大本营里关着白毛怪和那个胡须脸,显然,通过一番近距离接触后,塔莎有了新的收获和发现。 “哎呀!你们都不说话?我这可是新衣服打补丁,多此一举了。”她继续戏谑地说。 “塔莎博士,你就别卖关子了。”林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硬扯着她在一棵大树底下坐下来。大家陆陆续续围到她跟前,有的靠在树上,有的干脆坐在露出土外的树根之上。 “先说这种长着白毛和四臂的生物,”塔莎的眼睛环视着大家,“你们仔细注意没有,它是长着冬瓜一样的椭圆脸,眼睛窄而细长,吻部突出,嘴不大,鼻子也不象猩猩那样又塌又平。另外,它的耳朵向两边突出,但没有猩猩那么大。看见没?它们的身材都不高,也就1.5米吧,它身上的白毛并不厚密,脸上和手上几乎没长多少白毛。哦,说到手,它每只手上有四根手指,一个大拇捐和另外三根对应的指头,这三根指头可比我们的指头粗很多。” “它那四条胳膊是怎么回事?” “别急丹尼,下面我会告诉你,”塔莎用手势配合着说话,“我猜测它们是由某种爬行动物演变成现在这样子。它的四条臂下面的两臂较长,上面两条短一些,站立时下臂下垂能象古猿一样达到踝部。它们的腿不长,这样看,它们的奔跑能力一定不如攀爬能力强。” 塔莎说的对,我回想昨天晚上跟踪它们的情景,它们行走的速度确实不快。 “应该把它看做一种猿,它有猿的特征,胸腔突出,背部外拱。但是,类人猿多须,而且肤色苍白,肤色苍白是长期过着隐蔽的树栖生活所致。它们虽说毛白,皮肤可是棕色,这说明它的活动范围和领地都不同于类人猿。” “它究竟归属那一类?”米耶夫问。 “应该是灵长类,我看应当把它叫做白毛猿,或者叫白毛猿人。只不过它们还处在一个低级进化阶段,看上去就好象我们人类早期的原始状态,可它们的智力还不如我们远古的祖先。” 林青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凝望天空,嘴里喃喃地说:“咋办?假如它就是这星球上智能最高的动物,那这星球也太悲哀了。” “小姐,你算了吧,人活不到百,常怀千年忧。”曾勇华将擦洗干净的野果递到林青手上。 丹尼咬一口果子,说:“上帝保佑,总算是最新发现,值得高兴庆祝,多亏了黄泰和菲尔。” 我瞅瞅菲尔,见她也不动声色地正看着我。我的脸不由自主热了起来,只是谁也不注意,没有人觉察罢了。 “塔莎,你最好再跟大伙儿说说另一个家伙。”维卡斯基仍叼着那根不冒烟的烟斗,那是因为他的烟袋里早没烟叶了。 “他?我敢肯定,跟我们一样,是地球人。”塔莎话语虽轻巧,可也是语出惊人。 维卡斯基赞同地点点头:“不错,我也看出他不象外星人。想想用什么办法,能够叫他原形毕露。” “你们看看这上面有什么。”塔莎把菲尔捡到的那颗铜钮扣递给我。我按照她的提示从钮扣背面发现有四个字:中国浙江。 “我刚才仔细做了比对,钮扣是从他裤子上掉下的。你们想,既然是地球上的东西,那他身上可就有故事了。” “这个混蛋,你们等着,我会让他开口。”丹尼一把抓起枪,怒气冲冲朝木屋跑去。 维卡斯基朝我努了一下嘴,我明白,他是担心丹尼太鲁莽和冲动,所以叫我跟过去。说实话,我讨厌那个毛脸,心里也想,让丹尼吓唬他一下,甚至揍他几拳又何不可,说不准揍一揍还能见奇效。 突然,从木屋里传出一声枪响,紧接下来就是一片乱叫。 船长赶忙带着我们冲过去,进了屋,只见丹尼威风凛凛地站在毛脸面前,他用枪管不停地点着毛脸的脑壳。毛脸的双手被反绑在树干上,他叉开两腿坐在地上,两腿中间靠近裆部的地方,有一个子弹打的小土窝。毛脸显然被丹尼的举动吓坏了,他嘴里“嗷嗷”直叫。在另一个角落,那些被绑的白毛猿,也被吓得一片乱叫。 “说!再不说我打爆你的头。”丹尼的枪口点破了毛脸的额头,污秽地血从那张肮脏的脸上流下来。 毛脸用一种惊恐的眼光向我们求救,他嘴里有节奏地尖叫,只是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 “别演戏,你的狐狸尾巴早就藏不住了。”菲尔示意他别再叫。 “嗯,戏演过了头,就不真实了。行了,别再伪装,还是合作点好,你抽不抽烟?”船长说着试探性地将烟斗伸给他。 毛脸真能沉得住气,他只是将眼珠左右转动了一下。 “这个你该认识吧?仔细看看,从你身上掉的。它可是地球上的东西,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船长从塔莎手里要过铜钮扣,放在手掌心给他瞧,“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说吧,我们不会伤害你,兴许还能帮你。” 他瞅着钮扣,刚开始好象还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又瞪着死鱼眼装聋作哑起来。 “先给他包扎一下。”维卡斯基说。 塔莎拿出纱布,开始给他包扎额头上的伤口,接着又把他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塔莎扳正他的头,用眼睛逼视着他,低声命令道:“张嘴!” “她可是生物博士,你什么都瞒不住她。”林青的插话恰到好处,她颇有心计地这一句,无疑是在心理上给他施加压力。 毛脸猛然挣扎着扭开头,继续发出尖叫,声音就象出了故障快速旋转的录音机,根本听不清叫的什么。 “你们都走开,他喜欢跟我单独在一起,”丹尼说着使劲朝他腿上踢了一脚,“你这狗屎,快说!好,你装?他们一走,我让你装哑巴,等着,我一会儿叫你痛快舒服。” 毛脸吓得缩在脖子,垂着头不敢看丹尼。 维卡斯基可能觉得再审下去没什么意义,他让大家都先退去,等想出办法再说。真扫兴,若不能尽快探明这两种生物的来龙去脉,想出办法来,拮据的我们还得分出一部分食物养他们。夜晚,还要同他们挤在一个空间里,气味难闻不说,潜伏在身边的危险,闹得大家都不敢熟睡,心里时刻都得提防他们的逃跑和暗算。 第二天上午,米耶夫从瞭望塔上走下来。 “黄泰,我己经想好了一个办法。”他悄悄小声告诉我。 “什么办法?” “你得先答应,协助我去完成?” 我知道米耶夫做事的习惯,他是个口紧的人,没成熟的想法不会轻易说出口。他考虑问题总是经过深思熟虑十分有把握后,才会表露给别人。他在我心里的信任度比丹尼高,丹尼处理事情往往带着即兴和随意算了,我不该这样在背后妄谈朋友,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对朋友,我应当熟知其长短,不该苛求什么。 “米耶夫,我答应你,下一步怎么做?” “好吧,跟我来。” 按照米耶夫的计划,我和他先到树林里做了一番准备。我们返回的途中,遇见扛枪归来的船长他们,只见他们又说又笑,船长的枪管上还吊着一只象树懒的动物。 问清了原由,船长也很赞同米耶夫的想法,他说他会带人暗地里配合我们成功。 米耶夫把毛脸从大本营里带出来,我上前给他松了绑。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把一条布袋扔给他:“走,跟我们到森林里去找点吃的。” 开始,他还乖乖地跟着我们。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不走了,一下子象是预感到什么,“啪”地扔掉布袋,双手紧抱一颗大树,再也不肯走了。 “嗨!看不出,你还挺怕死?”米耶夫讥讽地用枪捅了一下他的屁股,“走吧!要杀你早就杀了,没必要还给你挑个好地方?” 他大概觉得米耶夫的话有道理,毛脸这才慢慢松开紧抱在树干上的手,磨蹭了半天,终于挪动起脚步。我让他走在前面,他总是不安地左窥右探,不时偷看我们是什么神色和举动。 正走着,米耶夫忽然“哎哟”一声停下来。他用一只脚往旁边跳了两下,后背紧靠在了一棵大树上。 “喂——你怎么了?”我问。 “脚底好象扎进了剌。”米耶夫扳起一条腿来,熟练地脱掉鞋子。 “要帮忙吗?” “不用,你带他先走,在前面那块有野果的地方等我。” “你行不行?算了,我看还是等你一起走吧?” “没必要,你带他先走,我很快就赶上你们。”米耶夫把枪架在腋下做拐杖,他已经在动手往外拔剌。 “那好,快点哦,我在前面等你。” 我带毛脸继续缓缓地往前走,有谁想,刚走出他的视线,就听见他在喊我的名字。 “黄泰,你回来,不行,这根剌扎得太深了。” “好,忍一下,我就来!” 我命令毛脸跟我返回去,谁知他竟蹲在地上赖着不走。我踢了他一脚,他还是一动不动。我急得瞅了一下周围,警告他蹲在这儿别动,然后拔腿就往回跑。我心里自然明白,这是故意给他制造的机会和假象,让他按我们给他设下的圈套往里钻。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这家伙选择了逃跑,不大一会儿,前方的树林就传来了他的尖叫声。 我和米耶夫乐得相互击了一下手掌,两个人都会心地笑了。 正文 第十八章 生命有了新活法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3 本章字数:4080 毛脸再狡猾,无疑还是钻进了米耶夫为他设下的圈套。 原来,通过事前观察,我们选好了一段洼地。洼地两旁是两道斜坡,不宽的洼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树叶,与两边的坡林相比,洼地要平坦好走的多。从这里逃出去既快又能避开我们的视线。 我们找来两根直径10公分粗的树干,米耶夫用刀在洼地中间挖了个长方形的小土坑,深约有一尺,坑上支着两根半米长的细棍。然后,选择旁边合适的两棵树,看好角度将一根树干别在树隙里。米耶夫用绳子先将一根树干的细端拴住,绳子在另一棵树上绕上一圈攥在他手里。他让我用力将树干拉成弯弓,他收紧绳子又让我把另一根树干拉开,边放着绳子边指挥我缓缓松开手里这根树干,坑上的木棍支撑着这两根反弹力很强的树干。米耶夫说只要脚踩上木棍,两根树干马上就会收拢把腿死死夹住,单靠一人的力量想从树干中部将其分开根本不可能。 “等着吧,有好戏看。他只要脚踩进坑里,就别想再移动。”米耶夫得意地说。 我说:“这种方法行吗?你还蛮有把握?” “当然行!在我们俄罗斯家乡,人们常用这神方法捕猎,有时夹住了黑熊,它都无法挣脱。” 准备就绪,只等毛脸上钩,我们用树叶将暴露在外的树干掩好 这会儿,听见毛脸的尖叫,看来大功告成,我和米耶夫从容地朝叫声的地方走去。 果然,毛脸的右小腿被树干夹住,他正撅着屁股,背对我们疼得爬在地上不停地哀叫,瞅见我们,他扬起手叫我们过去救他。我们故意装着没看见,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去,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黄泰,象是谁在叫,你听见什么没有?”米耶夫若无其事地问我。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望着毛脸,故意装得挺轻松。 毛脸气急败坏地用手拍打着地面,嘴里“叽哩哇拉”冲我们直嚷嚷。 “有人自作聪明,他以为这是游戏,在逗他玩,好像我们不会离开这里。那,他想错了,我们会离开。”米耶夫掏出小木梳,动作潇洒地梳了两下短卷发。 “我看也是,这个笨蛋以为我们跟他开玩笑。” “说得对,让聪明的他留在这儿过夜吧。等到天黑以后,会有动物来这里聚餐?到时候,游戏自会结束。” “我对游戏不感兴趣,米耶夫,船长打得那只树懒真肥,我想赶回去吃塔莎做的树懒肉。” “走吧,我也没兴趣留在这里。” “走!”我和米耶夫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去。 “别……别走,黄,快救我。”毛脸在身后沮丧地叫喊。 哈哈!我们终于听到了我们想听的声音。这时,船长他们也笑着从隐藏的树后走了出来。 “长官,快帮我松开脚,疼死我了。”毛脸阴沉沉央求道。 “做梦吧,原来你会说话?混蛋,快说你叫什么?”丹尼抱着膀子立在他跟前。 毛脸忿然地瞅了丹尼一眼,眼珠恶狠狠地死盯着他不吭声。 船长走过来,再问:“说,叫什么?” “巴拉库。”毛脸极不情愿地回答。 “很好,你是那里人,从那儿来?” “地球!”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又开始向我们哀求,“真主保佑你们,放开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哎哟,骨头都快断了。” “嗯,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巴拉库,你怎么来到这个星球,跟谁来的?” “你真啰嗦,”巴拉库双手紧抱小腿不耐烦地说,“跟金蚺一起坐飞船来的。” “金蚺是谁?”维卡斯基逼问道。 “金蚺是畜生,垃圾,”巴拉库象点燃的汽油,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他,他抢走了我的女人。” 维卡斯基示意米耶夫放开巴拉库。这时,巴拉库才无奈向我们讲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金蚺是地球上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数月前的某天,他带人打死了看守的飞船士兵,抢夺了一艘飞船离开了地球。谁知偏又这么凑巧,他们的飞船竟鬼使神差地也降落到这个星球。降落后,他们遭到白毛猿的围攻,由于他们手中持有轻重武器,强劲的火力与拉弓持棒的原始人相比,占有绝对优势。所以,他们很快就征服了这个白毛猿部落,夺了他们居住的岩洞,劫持了部落头领,驱使那些白毛人为他们服务,白毛人每天必须给他们供奉食物和泉水。金蚺生性残暴,奸淫无度,奸欲上来,甚至连白毛女猿也不放过,随时随地想奸就奸,巴拉库的女人也没能逃开他的蹂躏。 巴拉库说,他喜欢的女人叫胡玛。是个中东女人,这女人聪明漂亮,能歌善舞,很讨巴拉库的喜欢。所以巴拉库舍弃一切把她带在身边,不想屡屡遭到金蚺的霸占。他为此与金蚺闹翻了脸,结果遭来金蚺及手下的一顿毒打。一气之下,他带着几个白毛人逃了出来。他深知单凭他一个人跑不了多远,所以得依靠这些热悉地形的白毛人。本打算另立山头,伺机报复,把属于他的女人再夺回来。没想到顺河而下遇见了我们。由于弄不清我们是什么人,就一直躲藏在石缝里,直到前天晚上被我和菲尔发现。 “他们一共多少人?”米耶夫问。 巴拉库不言语,咧着嘴只顾一个劲地揉夹伤的腿。 米耶夫紧接着又问:“你听清楚,我说的是地球上来的人。” “嗯,我投靠你们。只要能帮我夺回胡玛,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巴拉库真狡猾,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打起了我们的主意,想借助我们的力量救那个叫胡玛的女人。 “那好,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维卡斯基朝他点点头。 “金蚺手下有两个帮手,一个叫焦三,一个叫扁猴子,另外还有两个女人,她们叫丽芭和胡玛,胡玛是我的女人……” “不对,你没说实话,”维卡斯基拿眼睛逼视着他,“难道你们会开飞船?” “嘿嘿,不会,”巴拉库无奈地苦笑起来,“三个开飞船的被金蚺杀了,他们的内脏被我们掏吃了,肉分给了白毛人。 “畜生!”众人激奋了 大家对这种灭绝人性的兽行难以容忍,丹尼走上前朝巴拉库的脸“啪”就是一巴掌。林青气的抓起地上的棍子就打他,大伙儿围着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别打,哎哟,我说实话还挨打?只要你们不打我,我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巴拉库双手护住头,狡诈地连声嚷着求饶。 “快说!”丹尼抬腿狠狠踢了他一脚。 谁都没猜想到,他接下来竟说出了一件惊天的大事情。据他描述:半月前,一艘太空飞船因出现故障迫降在白毛人的领地上,飞船上载有四个外星人。除一人跑掉外,另外三个全被金蚺捉住,金蚺把三个外星人劫持到山上,关在岩洞里。 “荒唐,别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说的鬼话。”曾勇华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千真万确,龟孙子才骗你。”巴拉库极力地为自己辨解。 “真什么,别给老子编瞎话。外星人?你见过外星人?就那几个长四条胳膊的白毛?”丹尼恨得扬起手来又想抽他。 “不是”巴拉库急辩解。 “他们长什么样?”塔莎问。 “头长得象螳螂,倒三角,上宽下窄。他们没长头发和眉毛,眼睛又圆又鼓,个头没我高,”巴拉库一本正经地说着,他的话听上去倒是有板有眼,“它们没有鼻子和耳朵,我说了你们又不信,那儿只是肉窟窿。他们的头能转到脑后,能看到背后的东西,那个飞船是圆的,要不信,我带你们去看,现在就坏在那里。” 我听到这里,心里特别舒服。巴拉库说的话里,还是有可信的地方。特别听他讲那个飞船是圆形,这足以证明我当初并没看错,它就是那个飞碟,草原第一夜我所看见的那个摇摇欲坠地飞碟。既然有飞碟,外星人的存在显然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金蚺抓那些外星人干什么?”维卡斯基问。 “逼他们赶紧把飞碟修好,金蚺不想呆在这儿,他嫌这个星球太原始,太荒凉。” “瞎话,他能听得懂外星人说话,不可能吧?” “外星人说话,真是听不懂,只看他们嘴动,狗日地声音尖得刺耳。”巴拉库说。 可以这样来分析,外星人说话的频率肯定不在我们人类所听的音频范围之内。 “尽讲废话,那——你们怎么跟外星人交流?”米耶夫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巴拉库越发显得神秘地说:“他们手里有一种小仪器,用它能听懂我们说的话,那玩意儿还能把他们的话翻译过来。你不信吧?他们就知道我们地球出了事,还夸口说他们那里有一种叫……对,叫CH——777的气体。如果放他们回去,他们启用它可以救太阳系和地球,说只要施放到地球大气层里,就能调节地球的温度。” “CH——777”,我的脑海里反复记忆下这几个字母和数字。 哇哈!多日的郁闷一扫而光,真算是不小的收获,大家心里顿时有了坚定的目标。我们要去解救外星人,我们不能让飞碟落到金蚺这帮人手里。 “我知道金蚺的山洞。”巴拉库说。 谁都明白,他表面上讨好我们,心里不定在暗暗耍着什么花招。我厌恶那张假惺惺的脸,看上去热情,却暗藏阴险。可是这会儿谁也顾不得理会他。大家都在摩拳擦掌,个个就象要出征的战士,都在兴奋地憧憬着即将开始的征程。 “嘿嘿,我给你们带路。”巴拉库表现出一副自告奋勇非常殷勤的样子。 正文 第十九章 三条蘑菇做的独木舟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3 本章字数:5100 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大本营,开始沿着河岸往上游走。 除了让巴拉库走在前面带路之外,我们还带上了另外三个白毛猿人,因为他们比巴拉库更熟悉这里的地形。白毛人老爱“叽叽”叫着表达情感,丹尼干脆把他们叫做白乩人。于是,我们也渐渐习惯了这样来称呼他们。为了便于区别它们三个,我们还根据他们老中青的长相编称为ABC,这样叫起来更方便。 巴拉库的腿被树干夹以后并无大碍,只是有点皮外伤,他跛着脚殷勤地跑前跑后忙碌着,从我们身上取下那些背包和物资,然后不容分说地分配给那些白乩人。 “它们手多,又有劲,叫它们背。”巴拉库一脸讨好地对我们说。 看上去,白乩人被他支配、欺负惯了,它们惊恐地瞅着巴拉库手中拿的树棍,一个个顺从地把东西接在手里。稍有不慎,巴拉库就会扬起教鞭似的树棍抽打它们。 巴拉库走过去想帮船长背枪,被维卡斯基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大家对巴拉库始终保持着警惕,对于白乩人,我们倒是只把它们看成一种语言不通,文化隔膜的异类物种。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弹药交给他们其中的任意一方。 很快又走到那条流往森林的小支流处,我前面说过它的水面没多宽,流速也很慢,我们卷起裤管,从齐腰深的水里很容易就淌了过去。再往前走了一段之后,我发现越来越难走了,脚下尽是些乱藤杂枝,那条小河已经看不见了。现在,我们正往森林的深处走。 “站住,你想把我们带哪儿去?”船长大步跨到巴拉库前面,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 “找船,我用过的船,就扔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巴拉库怕我们不相信,马上又说,“没船不行,路还远,有的地方根本走不过去。” “鬼话,告诉你,少耍花招,如果有什么事,我让你第一个出局。”丹尼说。 “丹,干嘛这么凶?我可不敢。再说,还指望你们给我报仇。你再不信,让白毛人作证。”巴拉库说完跟那些白乩人比划起来。 白乩人也象明白是怎么回事,它们一起点头拿手朝前面指。 如果将巴拉库与白乩人相比较,我们宁肯相信后者。当走上一片林间坡顶后,我瞧见坡的另一面呈现着别样的景象。越往坡下走树木长得越少,这里有一种肉质肥厚的树,星罗棋布点缀着格外显眼。它外观看上去象蘑菇,却比蘑菇出奇地大很多,它有两人多高一米粗细,树干似橡皮一样柔韧而具弹力。蘑菇帽的覆盖面积足有五平方米,我们站在蘑菇树下面,人就象一下子遭受魔力被缩小了,犹如置身在童话世界里。 巴拉库要找的船其实就是掏空的蘑菇树干,他说当时从金蚺那里逃出来,全靠它顺流而下来到这里。他们上岸后,将树干拖到森林中藏匿起来,并在藏船的地方做了标记。 这一根蘑菇舟,显然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坐。 “去,给老子再做两条。”巴拉库驱赶着白乩人,叫它们再去砍两根蘑菇树干。 三个白乩人顺从地在附近找来一些石块,它们先用力把石块砸成碎片,然后又从碎片里挑选出一些放在身边。我问巴拉库这是干什么?巴拉库让我不要多余操心,待会儿保证有船让我们坐。他说白乩人的生活离不开石器,非常善于利用石头制作工具,它们要找出一些薄的石片当做石刀,再用石刀去伐树做船。 “给,还是用这东西省时省力。”我从腰间抽出匕首递给年长的白乩人,这把刀是我离开飞船时无意中寻到的,一直带在我身上。 白乩人做事很卖力,有了锋利的工具,它们很快就将两棵蘑菇树放倒在地,然后利索地将树干掏成了木舟的形状。这种橡皮手感的独木舟很轻,我们抬着它,不太费力就走到了树林外的小河边。 三根独木舟在水岸边一字排开,维卡斯基、米耶夫、巴拉库和白乩人A上了最前面的一根,丹尼、菲尔、我和白乩人C被安排坐第二根,塔莎、曾勇华、林青、白乩人B坐第三根。 丹尼嘴中得意地吹着口哨,他一个跨步踩进独木舟里,站稳以后把手伸过来。我抓紧他的手,学着他的样子,先把一只脚踩进舟内,就在另一只脚蹬离河岸以后,独木舟开始摇晃起来,弄得我和丹尼前拱后仰地摇摆起身子。本想这样可以保持平衡,谁知竟然适得其反,脚下的晃动幅度更大了,两人一下子全都跌进了水里。 看来以舟代船,实践起来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就算坐进舟里掌握了平衡,也还有划桨及控制方向诸多问题,而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情。最终,大家放弃了各划单舟的想法,决定把三根木舟拼绑成一体,后面两根前面一根,呈一个“品”字形。这样,又比最初把三根并联绑成一体的想法更好,既能减小阻力又便于多人参与划桨。我们用厚树皮做成划水的桨,长条形的树皮绑在短粗的树棍上,划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船在一片桨声下动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快地向上游划去。无风的水面很平静,河水清澈见底,水底呈深色,看不见有鱼类和其它水中生物活动的迹象。 “江天自如合,烟树还相似。”林青情不自禁地吟起了诗句。 “是啊,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我也来了兴致,一边划桨一边回应道。 “哎嗨,你们两人还冒出闲情逸致来了?各位请看,河水能当镜子,哈!照得人脸怪清楚。”丹尼总制造故意,有时候简直就是大惊小怪。 “鬼相,”菲尔回过头对我说,“黄泰,只有流径腐植土的河水,才会这样偏黑而透明。” “无怪说水清则无鱼,还真是这个道理,就怕整条河都是这样。” “那可不一定,这要看河水流经河段的地表来决定,如果它流径的是粘性土的河水,那样看上去,就会泛白而浑浊。” 我想到了故乡,忙说:“我老家有条河,就是你说的这样……” 这时候,船长在前面叫我:“黄泰,你这一侧用力划,把船身正过来。” “快划!”菲尔笑着朝我挤了挤眼睛。 “嗯,快!快!”我用力挥动桨,对着河水里就是一阵猛刨。 虽说在河中划了一整天的桨,两只手臂和双腿都有些酸痛,可比起在岸上行走,速度还是快了许多。当然,汗水自然也少流很多,人贴着水面,还是有一种凉爽的感觉。 巴拉库说再往前行,河道上就开始有险滩了。这一夜,我们将船抬上岸,就在离河水不远的地方露宿。塔莎拿出所带的干肉块,打算用火烤熟后分给大家吃。我帮着塔莎架好干树枝,船长掏出打火机,谁想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打不着了。没有火种,这可是个大问题,别说吃了,就是半夜里驱赶寒气都不成。 “我有办法。米耶夫,把枪给我。”曾勇华说。 米耶夫把枪扔过去,曾勇华一把接在手中。他拉开枪栓,枪膛里蹦出一粒子弹,子弹正好落在白乩人B的脚边。他拾起子弹来,把它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又把它塞进嘴里用力咬了咬。他不可能知道这是个要命的东西,就象我们不相信有飞碟而称它为UFO一样。进化环境和科技跨度的不同,使宇宙间的生物都存在明显地局限性,从而决定了它们对事物的认知范围。 曾勇华从白乩人手里要过子弹,将它插在石缝里,取下弹头,把顺手捡起几张干树叶放在石面上,然后将弹壳中的火药倒在树叶上。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从中取下一把圆杆带尖头的钥匙,他将弹壳的空口朝下插在火药里,左手握着弹壳和钥匙,钥匙的尖头正对着弹壳尾部的底火处。他右手抓起一块石头,猛地砸向钥匙的上柄方,“啪”地一声,弹壳的底火将火药引燃了,下面的干树叶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 “乌拉!”米耶夫冲曾勇华竖了一下大拇指。 “乡下人,少见多怪,什么了不起。谁不知道,野外自救训练时,就学过这一招。” 丹尼不屑地瞥了米耶夫一眼。 他们俩人就是这样,只要遇上机会,找点话题就斗嘴。这会儿,米耶夫也不失时机地开始反击:“某些人就喜欢事后耍聪明,事前在干什么?对这种眼高手低的人,我也奉劝一句,能想出来不如做出来。” “哦,见鬼,你以为我做不到,只是没兴趣做给心胸狭隘的人看。” “你说谁心胸狭隘?”米耶夫有些恼了。 “怎么?有人不承认行了,别嫌我唠叨,不承认算了,我不会跟他计较。” “吃着东西还堵不上嘴,”维卡斯基走了过来,“不累,是吧?那好,有精力去多背点东西。奇怪,不能安静会儿?以后,少为一点儿事争来争去,有意义吗?” 几个白乩人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切。 塔莎将烤好的肉递到米耶夫手里:“丹尼说话有口无心,谁不知道?好了,别生气了。” “我才不会跟这种人生气。”米耶夫用树叶托着肉走开了。 “我更不会在吃东西的时候生气。”丹尼抓着肉大口嚼着,故意做出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 还好,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我们回到河中继续划了两个多小时,前面就出现了险滩。没办法,我们只好携带物资装备上岸绕行。接下来的几天里,遇到好几处险滩,我们也都是这样做。其中有一次我们抬着船,上岸足足走了三公里才重新下河,而且还穿过一片树林,最后才算绕了过去。就在这片树林里,还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个年青的白乩人失踪了,不知他是有意逃跑?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当时,我和曾勇华还有另外两个白乩人正抬着船,由于树林中乱枝如网,丹尼挥刀在前面开路,船长和米耶夫持枪担任着警戒,只有巴拉库一瘸一拐地落在队伍后面。他不停地冲着那个年青的白乩人叫骂,白乩人C胆怯地望着我们。没办法,船长只好让白乩人C过去,让他搀扶着巴拉库,这样会走得快些。 四周都是些参天大树,树下阴暗潮湿,很少看见动物活动的迹象。可是,在大树的高处,那里阳光温暖,不少动物在那里十分活跃。有猫猴、树懒、飞蜥和树蛙,还有蛇和叫不上名的鸟雀。猫猴很有趣,它们大都把身子倒悬在树枝上,优哉游哉地晃着,走在它下面,我担心它随时会掉下来砸中我脑袋。它从足到尾巴端长着毛绒绒的飞膜,偶尔看见几只借助它在林间滑翔,有的一直能滑60多米。最热闹最善于攀缘的要数卷尾猴了,它们一群群地在树顶上嬉闹觅食。塔莎说除饮水外,它们很少下到地面,可它们叫起来太难听了,就象在伤心地大声哭泣。 在一处阳光照进的林中空地上,出现了一片小植物群落,菲尔说这是由小生境的影响,层片垂直迭结有区别的地段。那里开着一片红、黄、蓝、白各色花朵,除了一串红和半枝莲,后面还有一排缠绕在树干上开着淡紫色喇叭状的牵牛花,一只羽毛洁白的长尾雉漫步在花丛里,它高昂着带冠的头,漂亮的尾羽高高翘起有6米多长。在金色光线的照射下,眼前的景象犹如把我们带进梦幻仙境一般。 我们从它们旁边走过去的时候,那只长尾雉一点都不害怕,依然从容地一步一步踱着。在一些稍低的树干上,我们很容易就能看见树蛙,它的体表不断地变换着颜色,见人走近,它开始移动膨大成吸盘的指趾,快速向树的高处爬去。 塔莎说地球上的斑腿树蛙只有6厘米,而这里的树蛙好大,足有地球树蛙的三倍。她说没想到这里的生态环境和生物物种跟早期的地球很相似。这说明,造物主不会把生命和万物只恩赐给一个星球,广漠的宇宙,上帝不会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太阳系。 太阳系,我们遥远的太阳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每次走出森林看见河水的时候,那都是最宁人兴奋的时刻。就连尼鲁也欢快地在人腿里钻来钻去,摇着尾巴使劲撒欢。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少了一个白乩人。 “C呢?他一直跟着你。”丹尼抓着巴拉库的领口问。 “快出林子时还在,一眨眼就不见了。”巴拉库结结巴巴地说。 另外两个白乩人急的“叽叽”直叫,它们想返回林中寻找,被船长高声喊住了。想从这样密实的树林里把它找回来,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根本不可能。况且,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文 第二十章 雨林小河莫名遭袭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3 本章字数:6416 一直到第五天的上午,我们依旧在小河中逆水而行。 维卡斯基昂首挺胸站在船的前端,他不时地拿起望远镜向河的两岸眺望。 “喂你们看哪,船长真有派头。”林青笑呵呵地拿手指着维卡斯基。 别说,维卡斯基这会儿的模样,真象个派头十足的船长。 “船长既能开飞船,又能驾这种独木舟,高科技加低原始,堪称一绝。”林青继续说。 她的话把大伙儿都逗乐了,两个白乩人一脸茫然地瞅着我们,大家七嘴八舌地笑侃出这么一个意思,就是把这三根木头拼成的船笑称为“维卡斯基”号。 天气很好,我们入河以来一直是这样,也许正赶上少雨的季节,河水才这般地舒缓平静。 菲尔从河岸浸蚀的地貌看,这条河也会有泛滥的时候,多雨的月份,山洪下来,它也会波涛汹涌地让人生畏。不过,现在不用担心,我们头顶上是蓝天丽日、白云朵朵,两旁绿树成带。山水好似静止的,只有我们在丝绸般微微起伏的水面上游动,“维卡斯基”号不是开足马力,而是开足人力奋勇前进。 “哗啦——哗啦——”地划水声很响亮,我听不清丹尼喊的划船号子是什么内容,手上只管用心对上节奏。我用力划动着木桨,恨不得把一河水都甩到船后面去。 大家在一定时间的间隔里交替着划桨,这样可以轮换着休息和恢复体力。当轮换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可以尽情地向两岸眺望。有一次,我看见一只大猩猩带着几只猩猩在岸边喝水,那只大猩猩非常强壮,它的两臂很长,站立起来双臂可下垂到脚踝,腿很短,看上去没有手臂粗壮,它们喝水的姿势象是磕头,双臂摁在水里,特别突出的嘴部不断去接触水面。瞧见我们的船驶来,它们开始拱着背,身子和脑袋左右摇摆着向树林里走去。有两只则开始往树上爬,它们靠手脚交替缓慢地移动着身子,动作远不如猴子迅速敏捷。还有一次,我看见一条蟒蛇绕在一棵树干上,它那三角状的头离地面足有十多米,可往下看仍不见尾巴。树冠上方一群吼猴在枝间跳窜咆哮,它们的吼声异常巨大,乃至我们的船走出二、三公里还能听到。听塔莎说,我们地球南美洲最著名的红吼猴和熊吼猴也不过如此。 河岸的右前方出现了几点红色,维卡斯基让我们把船调整一下方向,沿着右岸朝前划。来到近处,才看清楚原来是几棵树,树枝下垂着许多三尺长的果实,这些果实通体深红,象一根根香肠吊满枝头。船行过这里后,我渐渐感到河岸边的灌木丛越来越多起来,坐在船前的巴拉库也显得越来越焦躁不安。他心不在焉地划着桨,那桨根本就没沾着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朝灌木丛里扫视。 “快!快离开这儿!” 终于,他忍耐不住大声叫起来,让我们赶快将船往河中心划。我们来不及细问,只是感觉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大家赶紧把船划离河岸。 这时,从灌木丛里突然射出几支箭,其中一支扎在我们船身上,紧接着大小石块向我们投过来。石块在船的周围激起一朵朵水花,要不是我们划的快,肯定有人会受伤。直到丹尼冲着灌木丛放了几枪后,这种原始的攻击才停止。 “说,这是怎么回事?”丹尼气愤地拿枪指着巴拉库。 巴拉库真是个顽固且狡猾的家伙,尽管我们再三地盘问,他都矢口否认知道实情。我们也难以猜出究竟是谁朝我们施放暗箭,从刚才投掷石块的数量看,也绝非一个人所为。我最初想会不会是金蚺一伙人?但马上就在心里TF了自己的判断。如果真是金蚺他们,我们遭受的就不单单是石头弓箭的袭击,因为他们手里有枪。这时,那个年长的白乩人拔下射在船上的那支箭看了看,帮我们解开了这个谜团。他一只手指着灌木丛,一只手指着自己,另外两只手不停地扯着自己身上的白毛……我们终于明白了,他在说那些投石射箭的是跟他一样的白乩人。他接下来又比划了半天,好象说那几根腊肠树也是他们栽的,是要做一种什么标志,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河两岸都有白乩人活动的迹象,为了安全,这天晚上我们只好将船停泊在河中央。先用绳子将船头拴住,米耶夫拿着绳子另一头潜入到水下,并将它牢牢绑在河底一块大石头上,这是防止船在夜晚顺水漂走。我们坐在狭小的独木舟里,困了就伏在膝上打会儿盹,在河水的摇晃下熬过了最最难受的一夜。 糟糕的事情还有,由于一直河中行进,我们的食物得不到补充,饥饿威胁着我们。经过几天的航行,所备的东西都吃光了,舟里只剩下点野果子,根本不够十一张嘴来消耗。到了夜里,我们还担心两岸的白乩人会下到水里来偷袭,如果来者数量众多,加上他们又会驾舟又会游水,真从四面发起围攻,再趁着夜色的遮掩,我们手中就算有几支枪,自然也是难以招架。想想自己从地震被困开始,侥幸逃离地球,经历飞船危机,迫降小行星、草原、森林……一路走来诸多艰险,好象都没有今天这个晚上闹得人心惶惶,心里总有一种压抑的无助感,就算枕戈待旦,还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世间万物真的没有什么强弱之分,强弱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相互转换。这时一种自然的启示,就象我们眼下面临的处境一样。 值得庆幸和欣慰的是,尽管我们实枪荷弹防范了一晚上,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虽然如此,我们依然心存疑虑,米耶夫质问巴拉库这里是否进入了金蚺的控制区?巴拉库矢口否认,他讲这里离金蚺还是很远。米耶夫又问:“这么多的白乩人是怎么回事。”巴拉库磨蹭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真相,原来这些白乩人属于另一部落,它们不是金蚺控制的那些白乩人。 “这应该算是一个新情况。”我说。 “该死的杂种,快把你知道的统统吐出来,”丹尼对巴拉库骂道,“真***贱,你就象牙膏,不挤你就不出来。” “丹,别凶嘛,真没了。骗你我这就掉进河里淹死。”巴拉库皮笑肉不笑,纯属一副赖皮脸。 “做梦!你什么时候想开溜,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看你说的,我腿脚不利索,能往哪儿溜。再说,我还全靠你们给我报仇。”巴拉库把目光投向维卡斯基,见维卡斯基懒得理他,便故做恭维地问:“船长,你给评评,我这样说对吧?” “嗯,好好带路。这样对你是有好处。”维卡斯基冲他点了一下头。 “给你提个醒,别玩心眼,我可没有船长的好脾气。”丹尼没好气地说。 巴拉库干笑道:“不会,你们看我的行动。” 中午时分,巴拉库将船引入这条河的一道支流里。我们是从河的右手方向拐进去的,这一回船行顺水,速度自然也快了很多,没用多长时间,仿佛就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我这样说可能有些夸张,但眼前的情景确实与往常大不一样。经过一个葫芦口似的河段后,河床一下子变宽起来。 船越往里行,越发印证了菲尔的说法,河底的颜色开始由深变亮起来,河水浅而透明。水里游着各种叫不上名的鱼。两岸的植物非常茂密,植物种类也丰富多了。岸边的树枝优美地垂进河中,上面停着一群群的鹊鸭,白鹳和火烈鸟,红色、白色、蓝色相映如织。远远望去,火烈鸟的嘴就象一个个熟透的红辣椒。忽然,前方的水面上飞起天文数字般各种各样的鸟,它们的身体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一片亮光,看上去让人精神振奋,十分壮观我们又向前行了约一公里,就瞧见岸边树丛中红红绿绿长着不少果子,这些果子让我们感到了饥饿,大家决定先上岸找点儿吃的再走。 上岸后,为防止船被水流走,塔莎和米耶夫用绳子将船系在岸边的树根上。船长带着尼鲁进到林子里面去了,丹尼拿着枪看守着巴拉库和两个白乩人,米耶夫和曾勇华则提着枪沿河走着,我们其它人留在林子边采集野果。 这里上下长着许多种果子,很多连塔莎都不认识,更别说叫出名字。这样,我们也不敢冒然去摘下来食用,因为这里确实长着一些有毒的果子。比如象钩吻,毒毛旋花这样的蔓生灌木,它们也长着诱人的果子,开着漂亮的黄花。可听塔莎说,它不光果子有毒,它们的根、茎、叶全株都有毒,人误食后很快就会致命。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连白乩人也只选择他们接触过的几个果种摘食。我们如果想品尝某些异果,要么问塔莎,塔莎解答不了的话,那只好凭老办法,选择一些被鸟雀啄过的果子吃。 我看到的一种果子挺诱人,它长在不高的树枝上,枝条从圆圆的果子中间穿过,每颗果子中间都间隔着一寸多的距离,象冰糖葫芦一样一串一串挂在树上。一只绿色的翠蜂鸟正煽动着翅膀,用尖尖的长嘴啄着果肉吃。我用力砍下一串,果子的味道有点儿象芒果,但比芒果好吃。我踮起脚跟把够得着的果子都砍了下来,然后把它抱到岸边。菲尔和林青也摘了不少果子堆在那儿,其中还有地球热带才有的鸡矢果和人心果。鸡矢果是一种球形果,果肉有的是淡黄色有的是淡红色,鲜着吃味道更美。 “黄泰,你猜?”菲尔在我吃之前,把鸡矢果抢过去握在手里,非让我猜果肉是红色还是黄色。马上,这种游戏扩散开,首先影响了林青和曾勇华,接下来,大家之间都这样猜来猜去玩了起来。 人心果的花是一种淡淡的黄白色,果子象心脏,有鸭梨般大小,吃起来味道很是甘美。这里简直就是个天然植物园,如果有时间再往森林里面走一走,我敢断定,那一定会有更多更新奇的发现。其实,就是长在外面的这些果子,也足够我们吃上几个月。 “真是世外桃源。”林青高兴地往布袋里装着果子。 “可惜,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我不是扫她的兴,事实上马上就会离开此地。 就算这儿是世外桃源,有清澈透明的淡水河,有吃不完的飞禽走兽,还有这些珍奇的野果。可我们现在不是一群贪图安逸的人,我们心里被一种神圣的使命所驱使,为了完成使命,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尽快寻找到金蚺这伙恶徒,从他们手中把外星人解救出来。 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我知道这是自己人的枪声。船长已撤消禁枪的命令,这是为了能更多地获取些猎物,为即将要走的沼泽地做准备。从白乩人那儿掌握的情况分析,金蚺并不在此地活动,再说,我们行进在河道上,时常变换位置也很安全。 米耶夫扛着枪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曾勇华手里拧着两只刚打的鹊鸭,两只鹊鸭看上去挺肥大,黑色的羽毛泛着蓝光,最明显的是嘴的两侧各有一个圆形的大白斑。船长带回了更大的收获,他打了一只1米多长的锦鸡,截止到目前,锦鸡是我在这个星球所见鸟类中色彩最丰富的鸟。它那丝状的羽冠是金黄色,形如披肩的后颈是金棕色,上背浓绿,羽缘黑色,背和腰上是浓金黄色,而腰侧又转为深红,尾巴的羽毛黑褐、桂黄相间,而端部又渐为赭石。 我这样细致地描述一只鸟的色彩,那是因为它招惹了另一个美丽姑娘的叹惜。 丹尼这会儿正抓着锦鸡的头,把它往塔莎那儿拖。米耶夫已经将火点燃,铜锅也已在三根木棍的中点下面吊好,就等着将锦鸡肉放入锅内。 “啧,啧,多美的鸟儿?可惜,生命一下子就没了。”林青皱着眉头感叹道。 林青本性善良,本身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经历了这么多,大家都了解,她其实很柔弱。 “船长,你也打得太准,开枪要没打中那该多好。”她又说。 船长扬起双眉,咧开嘴宽厚地笑了笑,说:“好姑娘,我接受你的忠告,下次打鸟,一定专挑丑的打。” 我和曾勇华都乐了,我说船长你这样做也不公平,依貌取鸟,况且丑鸟中,也不乏益鸟多多。 曾勇华上前来揽住林青的腰:“走吧,鸟心甘情愿,知道我们要‘行舟逗远树’,甘心做了奉献。感谢它,为我们填充了饥肠……” “哼!你们男人心都这么硬。” 这对情人,他们偶尔也闹点别扭,时间不长,准没事。曾勇华对她细心宽厚的照顾,大家有目共睹。我心里突然生起对老婆孟月儿的怀念和愧疚来,自己那时候一心想升官发财,好多次忽略她、伤害她。现在,想弥补都没有机会了。 铜锅太小,煮一次显然不够这么多人吃,没办法,只好分两次来煮。塔莎从身上掏出盐包,里面只剩下不多的一撮盐。塔莎将盐倒出来分成两份,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份倒入沸腾的肉汤中,尽管如此,盐在汤中占比例仍是少的可怜。就是这微微的一丁点咸味,我也已经感到十分满足。 年长的白乩人捧着一个木瓜大小的硬果壳,伸出另一双手朝我们讨要肉吃。凭心而论,两个白乩人做起事情来很卖力,抬船、背行装、划船……他们划起船来四只手划两支桨,这样以来体力消耗肯定很大,理所当然,这会儿肯定到了饥饿难耐的地步。想到这里,我便从锅里给他舀了两大勺。没想到,还没等他端到另一个白乩人跟前,就被巴拉库迎面将盛肉的果壳抢了去。这小子真是坏。我不能不灭灭他的混账和霸道。当我怒气冲冲从巴拉库手里把“碗”夺过来,重新递给白乩人的时候,年长的白乩人感激地一再朝我作揖磕头。 巴拉库两手空空,想吃,又没东西装。无奈,他只有自己动手去摘了一个黄果,掏成空壳端到丹尼面前。我有时不解?对他的举动也颇感奇怪,他惧怕丹尼,可逢事又偏去找他,巴拉库真的不是什么善种。果然,丹尼没好气地让他等下一锅。他不甘心,眼睛瞅了一圈,见没有一个人理睬他,只好厚着脸皮去求维卡斯基。“船长,真主保佑你,长官,让我也吃一口吧?哎哟,我快饿的不行了,饿坏了我,谁给你们带路。” “想吃是吧?可以。你过来,不过,你得跟我说几句实话。”船长示意巴拉库到自己跟前蹲下来,巴拉库极不情愿地照样做了。他们离我坐的地方不远,所以,接下来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巴拉库,你想不想要回你的女人?” “做梦都想,长官。” “我看不象,好几场事情,你都没有对我们说真话。” “冤枉,凡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们。” “好,我问你,金蚺那里到底有多少人?” “没骗你,连我一共就四男二女,还有三百多白毛人。” “他们手里有多少武器?” “三支自动步枪,两支冲锋枪……还有一支80毫米的枪榴弹和一箱手雷。” “嗯,你要想清楚,若不愿意跟我们走,现在就放了你,我们决不杀你。愿意给我们带路,当然也不会亏待你,想船上跑马,那是没前途。要跟我们走,必须真心实意,否则,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知道知道,我当然跟你们走。” “这里离金蚺还有多远?” “还远,还没过沼泽地,过了沼泽地才进入山区。只要看见大山和山洞,那就快了。” “你离开他们这么久,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修好飞碟逃跑了?” “这个……我敢肯定,没有!我从山上逃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抓到那个逃跑的外星人。外星人拔跑了飞碟上的一块控制电路板,没这块电路板,其它几个外星人没法检修,就是修好了也飞不走。” “再想想,以上说的不会有假话吧?” “不敢,再说编假话对我有什么好?长官,不信你再问第二遍,保证话无两样。” “算了,你也饿了,过去吃肉吧。” “谢谢,哎哟——妈耶,第二锅都快吃光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沼泽湿地显英雄豪气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3 本章字数:7517 丰富的水上之旅终于要结束了。 前面的河道已经越来越窄,河水也变得浅了很多,水底的五彩卵石和沙粒己是清晰可辨。独木舟尽管吃水很浅,最后还是被搁置在水草之上,再也无法承载我们继续前进。 面对这样大范围的茫茫水草,我们只好弃船下水,背着行装在没膝的浅水里淌行。水底下面并不平坦,有时一脚踩在坑窝里,身体马上失去平衡,人一下子倒在水中。水下杂草纵横,迈起腿来非常吃力,脚常常被水草缠住绊住。两个白乩人走这样的水路更显得无能为力,他们的腿短,我们视作浅水的地方,已经淹没了他们的腰,加上两条腿完全在水下走,阻力会大很多。所以,他们走的很慢,总是掉在队伍的后面。 我见状,忙淌水过去,从那个年长的白乩人头上取下装备行包,把它放在我后背的行装上。这时,船长也将另一个白乩人的东西取了下来。年长的老A很是感激,他执意抢着要拿东西,最后,他从菲尔那儿要过那捆绳索顶在了头上。 原始的白乩人,智商虽不高,但还是具有分辩善恶的能力。可是,他们对高于它们智商的人类,又表现出一种屈从的奴性,指使他干的事很少反抗,不管对与错都很服从,这是低等动物进化过程中的悲哀。我猜想:假如,当我们遇到更高智慧生物的时候会怎样?也会表现出象它们一样的屈从吆?比如见到了我们营救的外星人,他们是否会象我家南街那所特殊学校的老师,在他们眼中,我们成了先天不足,存在智障的低能儿。 花掉不少时间和精力,才摆脱水草的纠缠,抛弃河流,脚下终于踏上干燥的土地。又向前走了约5公里,就瞅见巴拉库所说的沼泽地。刚开始,沼泽地是一片片草地一块块水面,如果水面不大,我们就试着淌过去,真遇到太深的地方,也只好另辟途径绕过去。维卡斯基叮嘱我们排成一字长队向前走,丹尼柱着一根树棍走在最前面,身后的人要盯准前面人的落脚点。脚下的泥和草软乎乎地,有对踩偏又深深陷进一腿。我从没走过沼泽,以往只在书和电影中看过,真正走,两只脚插在泥里,就象被胶粘住一般,每拔一步都特费力。 百米之外的一片沼泽里,落着几只白额雁,它们除嘴和前额有白色条纹外,从头到背的羽毛都是棕黑色,每只都有一米多长。丹尼端起枪就要扣扳机,被维卡斯基制止住。 “别用枪!”维卡斯基一把抓住枪管,枪口被迫滑朝地面,“我问过巴拉库,他说过了沼泽进入山区,离金蚺就不远了。还是警惕些好,别暴露,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许开枪。” 果然,在接下来遭受大型动物攻击时,用米耶夫的话讲,枪把都攥出了汗,也忍住没扣枪去打。那是一头外形巨大的两栖犀,它长着强壮的四肢和短腿宽脚。本来,我们没打算惊扰它,只想悄悄从旁边走过去,不知为什么,这头两栖犀发现我们后,竟舞动四蹄径直朝我们狂奔而来,头前那铁色般地尖角寒光闪闪,那气势足以将钢板穿透。尼鲁叫着迎上去,犀牛一摆头把它甩出老远,我们的队伍一下子乱了,有人惊呼,有人摔倒在水里。多亏米耶夫舞动随身携带的毛毯,渐渐将犀牛引开,我们才转危为安。 过了好一阵子,米耶夫才带着满身的泥浆返回来,毛毯中央被挑破成一个大窟窿。他把毛毯递给我,从塔莎手里接过毛巾,蹲在一个小水坑前擦洗脸上的污泥。 “呃——勇敢的斗牛士,真够刺激,干得不错!”丹尼说着把手放在米耶夫的头上。 米耶夫没答话,他伸手推开丹尼,继续用力在搓洗他的毛巾。 “嗨,老兄,听见没?我跟你说话呢?”丹尼不以为然地揉了揉米耶夫的头发。 这一下,米耶夫真生气了。他用手将丹尼的腿一扳,丹尼没防备,一屁股跌坐在湿地上。 “见鬼,你干嘛?你简直太可怕了。”丹尼怒气冲冲从地上跳起来,一副毫不示弱的样子,曾勇华忙上前拦住了他。 米耶夫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涨红着脸,叉着腰指责丹尼:“说了多少遍,不许你摸别人的头,你懂不懂尊重人。” “你算什么东西,休想吓唬我,你凭什么管我……” 好在维卡斯基没瞧见,他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他正带着白乩人在稍远的地方寻找东西,那些东西都是刚才躲避两栖犀时丢弃的物品。 米耶夫同丹尼之间的小摩擦,大家早已习以为常,司空见惯。林青取笑他们,称是每天的必修课,是故意作秀,猴子带面具,装给人看的。这一下子弄得他们倒不好意思起来,果然,没走多远,丹尼又凑到米耶夫身边勾肩搭背起来,刚才的不愉快就象没发生过。 我们又淌进了一道静水沼,沼中长着不少黑藻,黑藻的茎又细又长,茎上开着淡绿色的小花。它同一些热带水草混搅在一起,有时把我的脚勾住,一扯动一片。脚下泥土里有时还会踩着一些能动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种潜伏在泥水里的鱼,这种鱼还能爬到水边的陆地上迁移和觅食。塔莎说这种鱼叫攀鲈,离了水能呼吸空气。再后来,我终于看清了这种青褐色的鱼,它有十几厘米长,样子扁扁怪怪的。我和塔莎一起还捉住了几条,其余几条则快速划动头上的鳍棘,爬到另一个水坑里去了。 做这种顺手牵羊的事只能是顺带而已,一路走来都是如此。这是为了不影响整体的行动,不掉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眼前这一片沼泽地污泥齐膝,上面盖着一层象海绵样的青苔,空中盘旋飞舞着一群群的蚊虫,嗡嗡声老远都能听见。这回很难通过,谁知道这下面暗藏着什么玄机和危险。 “哇哈,我来试试。”丹尼眉飞色舞地说。 维卡斯基说:“菲尔,你把绳子系在他腰上。” 菲尔、塔莎将绳子系好,试了试松紧,问:“行吗?” “天降大任,这浑水,我不趟谁趟。你们看见情况不妙,就把我拉回来。”丹尼拉着长绳子,用木棍试探着一步一步走进污泥中。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拔出腿来费力向前挪动,渐渐地那些陈年污泥象沥青油膏没及了他的腰,他象掉进稠糊糊的糖浆里,再也动弹不得。他扭转身来,示意我们快拉绳子,大家齐心合力把他拉回到原地。 “不行,这气味太难闻了,差点把我熏死。” 丹尼说着一把揪住巴拉库的脖领子,把他提到众人面前:“浑蛋,快说!你怎么过的沼泽地?” “我也记不清楚,好象不在这个位置,我反正是跟着他们瞎跑。”巴拉库诡辩完,拿脚踢了一下旁边的白乩人,白乩人B吓得一哆嗦,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船长让丹尼松开这个不可信的家伙,他沉思了一下,拽过巴拉库问:“你说,该怎么走?” “应该朝左。”巴拉库回答。 塔莎跟那个年长的白乩人打着手势,结果证明,巴拉库这一回没有撒谎。这样,我们就决定往左走,绕过沼泽进入山区。快走出最后一块湿地的时候,那儿竟生长着很多萱草,要不是急着赶路,这些橘黄色漏斗样的花蕾本可以多摘一些,带上它可以当蔬菜吃。 林青说它是忘忧草,还信誓旦旦称有据可查:“嗨,大家都采一朵吧,带在身上会保佑你平安无忧。” 听她这么一说,我们也就很自然地随手摘下几朵,或拿在手中,或者不声不响地塞进自己衣袋里。 湿地在这里逐渐转化成了森林,只是这儿的树木长的并不茂盛,大部分都是些阔叶树担当主角。然而,地势越走越高。树林的山坡旁长着不少象一串红、马缨丹这样的小灌木,马缨丹的花色随着时间在不断地变化,红、橙、黄、白、紫,象一簇簇五色的彩球。当我走在这花涛香海之中,能闻到它那强烈的气味,有时还忍不住会多看两眼。这个星球的生态环境太好了,尚若能把地球上的人类移民过来,那该多好。我有时不免这样幼稚地想。 “只怕有一天,人类真来了,会给这里带来污染?”菲尔笑着说。 “不,也许人类经历了这一次劫难,会懂得去珍惜。” “上帝呀,快用你神奇无比的力量帮助黄泰,让这里永远是一个和平结净的星球。” “一个没有核武器,核装备的星球。” “一个有纯净水喝的星球。” “一个不穿防晒衣上街的星球。” “一个有新鲜空气吸的星球。” “一个不用电扇空调的星球。” “一个听得见鸟叫的星球。” “一个能长桑树梓树的星球。” “一个能穿比基尼冲浪的星球。” …… 我和菲尔就这样走一步说一句,搜尽枯肠一直到我对答不上来。 “那些外星人真的就那么重要?”我说。 “当然,也许只有他们才能帮我们离开这里。听巴拉库说,他们有一种什么东西能救地球。” “CH—777.” “对,船长说值得一试。” “我看未必,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那太糟糕了,兴许人家真对我们不感兴趣,一厢情愿,什么时候都很可悲。”菲尔瞟了我一眼,这话叫我怎么听都有点一语双关。 我听出了菲尔话里有话的含义,心里难免有些触动,有些暗悲。面对漂亮开朗的菲尔,单用一种简单而传统观念为自己辩护显然不够,东方道德和外星世界分明是两回事。我们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正在经历另一番人生,无视现实极力压抑自己的欲望和情感这算什么?难道让生命之花这样枯萎掉才千真万确吗?我暗自这样想:等打完了这一仗,消灭了金蚺,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陪菲尔坐下来,好好跟她谈谈。 穿过树林,我们又见蓝天时,一道溪流横在我们眼前。清亮的溪水潺潺地流动着,水下沉淀着一些大小各异的卵石。溪流的后面全是树林,从树林的上方看过去,那后面又是齐排排的高山,绿荫荫地象一面大屏风。远远望去,绿色的树木就象一层层一排排地挂在山上,感觉就象一幅挺熟悉的油画。 淌过溪流,我们一鼓作气爬上这座山的最高处。站在山顶回头俯瞰我们走过的地方,在大视角下,我看到了一派美丽浩瀚的风光。数不清的树木至上而下,犹如一面巨大的绿毯一直铺到山脚下。山脚一个个隆起的山坡上,各色花朵正尽情地在上面开放着。稍远处的那一片沼泽地,正在下午阳光的照耀下,闪射着不同程度的光亮,看上去竟如此温柔而富有层次。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片开阔的沼泽,才使得远近和两边的景物座落有致,天造般地和谐。从这里还能瞧见我们乘独木舟由远而来的那条小河,不过只是隐隐地看见其中的一段,再远望,哇!就是那大片一望无际连绵千里的热带丛林了。 真想不到,我就是从那么遥远的地方一步步走到这里。站在山巅上的我,此刻,真正有了一种山高人为峰的自豪感。 从山的另一边走下去,这里阳光充沛,山脚下长着不少高大的树种。象凤凰木足有20多米高,走在它宽大的树冠下,树荫下短暂的凉爽给人一种享受。它的花又红又大,鲜艳富有光泽,是一种让人倍感喜庆的花。对我们而言,莫非预示着一帆风顺的好兆头。还有一种树比凤凰木还高,它的叶子有一米多长,呈螺旋形排列在枝上。我从没见过这种树,塔莎想了想说它应该叫科达树,在地球二迭纪时期繁盛过。我至所以不厌其烦地说起树来,是因为一个万万没想到的原因。正是这种科达树,后来救了我一命。 巴拉库带着我们拐向左面的群山峰丛,这时,年长的白乩人叫了起来,他比划着不让我们朝里走。他的意思我看的很明白,不要往左走,应该一直向前。我们停下脚步,维卡斯基质问巴拉库:“这是怎么回事?” 巴拉库跑到白乩人跟前比划了一阵子,又和颜悦色地跑回到我们面前。他说:“你们别听白毛人瞎叫,一直走虽说也能到达那里,但跟我走这边会更近一些,不信?走过这座山,保险能看到那个飞碟。” 塔莎为证实他讲话的真实程度,打着手势跟两个白乩人做了一番交流,然后告诉船长:“白乩人比划说,那个圆圆的大盘子,确实在左侧山的那边。” “我不会骗你们,这回该放心了吧。”巴拉库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船长让他继续好好在前面带路,并小声叮嘱丹尼和曾勇华,让两人看紧他。 我们跟巴拉库来到一个山洞前,洞口不大,每次只能钻进去一个人。洞口的位置也很隐蔽,上面遮掩着很多树枝乱藤。大家在洞口外稍做了一下休整,手里有枪的在抓紧时间检查**弹药。然后,商定了入洞人员的顺序及如何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巴拉库熟悉地形,理当第一个入洞,他身后紧跟着丹尼和船长,再往后是菲尔和我,菲尔手里拿着强光手电筒,剩余的人跟在我们身后,米耶夫留在最后压阵。 洞内阴暗潮湿,顶上的石缝不住地往下渗着水,水珠滴在脸上,象小虫子在慢慢地爬动。我顾不上用手去擦一把,伸开两只手摸索着前进,一心直想尽快从这里走出去。洞中渐渐宽敞许多,船长把菲尔叫到前面,这样一来,行进的速度比刚才快多了。脚下有一些渍水,还有一些石头,踩上去很滑,弄不好就跌倒在湿漉漉的地上。菲尔不时地把手电的光柱向后面照照,这样做能使后面的人借助光亮紧紧跟上。从洞的出口走出来,头上方一线亮光刺得我难以睁眼,为什么我说是一线亮光,因为我们两旁均是笔直地石壁。石壁有一、二百米高,石壁中间有一道两米宽的夹缝,称石峡肯定不妥,称石道又嫌太窄,何况脚下乱石磷磷,我看还是称它为石缝贴切些。两道石壁的顶上方夹着一些硕大的石块,它们相互堆垒在一起,摇摇欲坠的样子甚是惊险,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它们吹下来。 经历了无数次的困苦为艰险,它磨练了我们的意志和心理承受能力。现在,连我和林青也能做到遇险不惊了。我们小心地走过这道二百米多长的石缝,从右侧的石壁拐进去,那儿是一处挺宽的山谷,山谷底布满了巨石,石间流淌着清澈的溪水。两边的高山依然挺拔险峻,峭壁看上去齐如剑削。再往里走,有飞瀑从悬崖上直落下来,飞瀑在山下形成一个很大的深潭。 “应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 林青一边说一边张开胳膊在石上跳跃着,飞瀑水珠如雨般地当头泼洒,逼人的冷气让我们不敢久留。有的地方,身体紧贴石壁才能从潭边通过。这样盲目地朝里走实在让人生疑,巴拉库究竟想把我们带往哪儿?莫非要把我们带入金蚺的包围圈。 “还有多远?”米耶夫恰似也想到这一层,他在逼问巴拉库。 巴拉库涨着脸皮,不耐烦地说:“往前走,再上一个草坡,就能瞅见那个飞碟了。” 船长留下巴拉库,把他交给丹尼看管。然后,他叫上米耶夫和我:“你们两个跟我来,先往前去侦察看看。” 崖下长着不少杂草和一些树状羊齿植物,杂草长得比人还高,走在里面绝不会暴露目标。我们正用两手分着草丛朝前走,突然,前面的草木一下子降到我的视线下面去了。我们三人猫着腰继续向前,后来,只能匍匐着向前爬,爬到坡的边缘,终于看清楚这样一幕:从这里到山谷底部呈现着一个大斜坡,那艘银白色的飞碟正歪躺在对面山崖的斜坡上。 船长双手握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他把望远镜递给我。这一下,我才看清飞碟的外观及细节,它给我的第一印象,感觉并不如电影和科幻书上那么复杂,它看上去就象一个放大了的茶壶盖。在飞碟后面的石壁下方,我还看见有好几个洞穴,其中一个洞穴还正往外冒着缕缕青烟,几个白乩人在洞口处时隐时现。 米耶夫小声说:“想干掉它们,只能从两边迂回。” “不行,这些山洞里,不知有多少白乩人?”我说。 船长又观察了一会儿,说:“山谷下面太开阔,如果我们现在下去,它们居高临下肯定会看见。走,先回去做准备,等天黑以后,我们再采取行动。” 我和米耶夫都表示赞同这样做。 从原路返回来,大家得知情况后,马上兴致勃勃地开始做战前准备。 “巴拉库,你报仇的时机到了。告诉我,金蚺他们在不在这里?”船长这样问。 “难说,也许不在也也有可能在。”巴拉库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我走过去跟年长的白乩人打手势交流,结果,很快就揭穿了巴拉库的谎言。我指着巴拉库,又指了指大圆盘停落的方向(双手张开做圆状),问有没有跟他一样嘴脸的人,他们手中也有这东西?(我指点着丹尼手里的枪) 白乩人A愣怔了好半天,他没反应过来。我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看懂了我的意思。他也指了指巴拉库和圆盘那厢,又用手从额头上一直抹到下巴,然后就摇头摆手起来。大家都看明白他动作里的意思:那里没有同巴拉库一样嘴脸的人。 为了防止巴拉库逃跑和喊叫,必须在行动结束前对他采取措施。丹尼先用东西把巴拉库的嘴堵上,又用绳子把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同时,对另外两个白乩人也只能这样做。一切就绪,大家坐在草丛里一边计划一边休息,只等天色早早黑下来。 临近行动前,塔莎突然对维卡斯基说:“船长,你刚才说,到了局面不好控制的时候,真的要把那些白乩人全部杀掉?” “是的,不这样做,大家都有危险。”船长正在往弹匣中压子弹,他猛然感到塔莎这样问有些奇怪,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心地善良而处事认真的女人。 “这样太残酷,我想带上这个白乩人老A。到时候,他兴许能起作用,让那些白乩人放弃抵抗,乖乖自动投降。” “嗯,想法不错。好吧,你可以试试。” 塔莎给白乩人A解开绳索,拔去嘴上的堵物,她用手势向他表达了我们的意图,她极力要让老A明白:我们同巴拉库他们不一样,照我们要求做,就能救那些白乩人。这样,他们都不会死。 年长的白乩人逐渐看懂了,他不住地点头,表示愿意配合我们,这样的结果让人高兴。现在,只等天黑下来,我们第一次的军事行动就开始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难忘的战友米耶夫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4 本章字数:6356 天黑以后,风大了不少。 那些杂草被刮的左右摆动,这倒更有利于我们隐在里面行动。很快,我们就接近了那个飞碟,经观察,没发现有白毛人看守。大家弯着腰聚在飞碟的后面,维卡斯基做了最后的行动和人员布置。我被留在这里看守巴拉库和白乩人B,其它人分成两路,从山洞两旁包抄上去。我心里对这样安排,十分不情愿。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觉得把塔莎或者菲尔留下来看守已足够了。我一个男子汉,这时候,就应该舍生忘死,去冲锋陷阵。 两路人马开始行动了 “老实点!”我让巴拉库他们蹲在草丛那儿不许乱动,为保险起见,又检查了一遍捆绑他们的绳索。 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便悄悄走到飞碟的右侧,想看看船长他们进展的如何。结果挺失望,我睁大眼睛也看不见两路人马的踪影。这当然毫不奇怪,假若我能看见那里的白毛人,它们也一定能看见我。下午,瞧见那里有好几个山洞,现在只看见一个山洞里闪着火光。从火光的高度来看,洞口离地面应该有好几米高。 突然,我听到尼鲁的叫声,声音是从洞口方向传来,紧接着船长他们持枪的身影闪现在火光中。就在我兴奋地刚站直起身子,一双手从背后将我的腰紧紧箍住。我下意识地触摸到一双毛茸茸的手。刚想回头,脖子已被掐住,又一只毛手伸过来扣住我的前脑门,然后把我的头使劲往脑后扳。我挣扎着想喊叫,可怎么也喊不出声来,那两只手太有劲了,相比之下,我的手根本起不了作用。我感到脖子已经快要扳断了,眼珠使劲地上翻,感觉天空是一片亮光,大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这片亮光也逐渐在暗淡下去,灵魂已经出窍,它正在急速离开我的躯体。脑后“扑”地一声响,我双脚一软,身子象布袋一样倒了下去。 我并没死,意识正在慢慢恢复,我象个被打晕头的拳击手瘫倒在地上。想不到当我睁开眼睛,蹲在旁边等我醒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被我看管的白乩人B。他不停地用手扒拉我的脸,见我醒来,惊喜的手舞足蹈。他扶我慢慢从草地上坐起来,这会儿,我这才看见,离我不远处,还倒着一个白毛人。B打手势告诉我,是地上这个白乩人朝我偷袭,又是他用石块把他DD救了我。他还比划,是地上这个白毛人偷偷解开了他和巴拉库的绳索,巴拉库已经跑了。 我懊恼地用手从地上摸起眼镜戴上,脖颈僵硬着,左右动一下都很疼,头一直昂着,朝下压低更是疼痛难忍。此刻,这还并不算让我最痛苦的事,最让我痛苦和自责的是跑了巴拉库。我痛恨自己的失职、愚蠢和无用,连个人都看不住。我沮丧极了,我感到无颜面对大家。 船长他们进展的很顺利,菲尔说,整个过程没费一枪一弹。洞里的白乩人见他们突然闯入,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一个白乩人起身抓起石矛想反抗,被尼鲁扑上去咬住了胳膊。年长的白乩人马上“叽里叽呱”地冲他们说了一通,他们一边听一边瞅着丹尼和米耶夫手里的枪,看上去他们很惧怕这东西。 “第一次行动太完美了,呵呵,很轻松就宣告胜利。”菲尔说着拾起地上的行装,她让白乩人B去拿剩下的几个包。这时,塔莎和曾勇华也从坡上跑下来,大概见菲尔来接我没及时返回,怕出事就赶过来接应。 我跟随他们进入山洞里,船长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如实把事情的经过向大家说了一遍,还好,大家没有怎么责怪我,这反让我心里更加难受。 “问题是巴拉库会不会跑回去通风报信。”米耶夫说。 菲尔说:“金蚺知道以后,肯定会赶过来。那样的话,此地不能久留,我们早做准备。要不,马上往别的地方转移。” 年长的白乩人这时跟塔莎比划,他要表达的意思大致是这样: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巴拉库和金蚺赶不到这里。我问塔莎是怎么看出需要一天一夜?塔莎说白乩人指指洞外的天,又将手掌一开一闭,这一亮一暗不就是一天一夜么。 洞的另一侧,白乩人B正按船长的吩咐,与那六、七个白乩人交谈。很快,他就把情况反馈给了我们,原来,金蚺叫这些白乩人留守这里,主要是搜捕另一个逃跑的外星人,目前还没有捉到。那个加害我的白乩人是他们放在洞外的哨兵,塔莎已给他脑后的伤口做了处理,这会儿它已苏醒过来。 为了安全,船长还是让米耶夫在洞外设了哨。尼鲁竖直耳朵卧在山洞入口处,有它监视这些白乩人,我们休息起来放心多了。我们在离尼鲁不远的地方又引燃一堆火,大家围着火堆坐下,塔莎往船长的烟斗里摁了一种植物的叶子,她说以此可暂代烟叶给船长解馋。菲尔好象在火上烤着什么,烤熟之后,她叫来年长的白乩人,让他拿去一些分给那些白乩人。 “尼鲁,这是你的,接着。”林青把一大块肉扔过去。 尼鲁立起前腿,张嘴一口将肉衔住。林青满意地捶揉起自己的双腿,曾勇华想帮她,她不让。林青变了,变的不再象以前那样脆弱和娇气,她争强好胜了,什么事都自己做。其实,细说起来,每个人都变了,变得越来越坚强。只不过,在林青身上体现的更明显而已。丹尼在我身旁摆弄着**,我的脖子还僵硬着,头无法低下来,所以只能仰着脸。 “哇!黄泰先生,你也太傲慢了,在这种野人洞里,也该放下架子,拿正眼瞅瞅我们。”丹尼就是耐不住寂寞,他的嘴跟着他也倒霉,真累,整天总这样喋喋不休。 “我的头都快扳到背上去了,可恶的家伙,抓掉我的眼镜,镜片也摔碎了。”我摘下眼镜,左眼镜片刚才已在石头上跌成了碎片。 “上帝,你这一只镜片可就成了绝种的稀物,以后要象情人倍受宠爱啰。” “问题是这里找不到博士伦眼睛店,不然,我去装一副隐形眼镜。丹尼,你看我戴着一只眼镜片,是否更独具慧眼。”我索性一本正经地扬着头,学他的样子吹口哨。 “独具,天哪,太独具了。” 他一夸,大家全被逗乐了。 小空间里的短聚,使我感到倍加温馨与难得。已经很久没当众人谈自己和地球亲人了,不是忘却,而是已把它沉淀在内心深处,不想时不时地去搅动它,让它轻易泛上心头。我相信,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不会象一盘录音磁带那样轻易被抹掉。我想我的家人,想我地球上的朋友们,我做梦都想见他们,可就是梦不着。他们肯定以为我早死了,怎么也想不到我还活在九天之外,还在经历超时空的外星探险。有时候,我真的难辩真假,一切就好象是难醒的梦。只有跟大家厮守在一起,才感觉从另一场梦里醒来。 “勇华,你来教我怎么打枪。”林青起身从船长身边拿起枪,一边走一边摆弄。 “嘿!女士,小心走火。”丹尼惊叫着躲避她的枪口。 “胆小鬼!”林青故意端枪对他晃晃。 曾勇华急忙把枪要到手:“行啦,打枪的事用不着你。” “那可不一定,不准啥时候就能用上。”林青死缠着非要曾勇华马上教她。 “教吧,会用枪没什么坏处。”船长插话说。 “对!丹尼,你也教教我脖子这会儿好多了。”我活动着脖子,双手把枪托到他面前。 丹尼说:“得,就你那眼睛?饶了我吧,想学,让菲尔教你。” 这话对,我找菲尔,首先表白:“我参加过军事训练,也打过枪,不过不是这种枪。如何瞄准这一套就不用教了,只教我熟悉这支枪就行,比如怎样装弹、上膛、单连发、开关保险……”无非就是个熟练的过程,象我第一次划独木舟,掌握了要领,多划几下不也得心应手么?我的接受能力还算可以,经菲尔示范了两下,不一会的功夫,我就把这种枪玩的相当自如了。 头昏沉沉地还是有些木疼,困意涌来,我靠在洞壁上很快合上了眼睛。被菲尔摇醒时,洞口已透进晨光。大家开始清点东西,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它们,咋办?”林青指得是那几个白乩人。 该怎么处置,杀了他们?恐怕没有人愿意这样。带上他们?又难保他们不添乱。不但帮不了我们什么忙,而且倒成累赘。最后,还是决定他们留下,集中关在这个山洞里,交给那个中年白乩人B看守。中年白乩人对我们很忠诚,特别是昨天晚上救我之后,这件事更让我们信任他,他也表示愿意留下来。我们把一部分食物留给他们,这些白乩人伏在地上,一遍遍地朝我们叩谢。 离开山洞,年长的白乩人重新带我们走入凉爽含露的草丛。经过一夜的休息,我的脖子已不象昨天那么僵硬,精神也特好。路经那个飞碟时,我建议进去瞅瞅这个庞然大物,见识一下这个外星球的高科技。 我们踩着入口的舷梯走进去,里面很暗,菲尔取出强光手电,在光柱的照射下,我们本想沿飞碟内侧走一圈,由于飞碟倾斜着,往上走太困难,只好踩着子午线下到底部。飞碟的壁很厚,它占据了内部很大的空间,光滑的表面是粗大无缝的经纬肋条,既使手电光照上去也不反光。飞碟中心是一个碟状体,外星人应该坐那里面操纵飞碟,我想这个碟状体飞行时应该是静止的,任凭碟盘飞速旋转,就象轴承的外圈和内圈那样。我们从中心的下方走进去,碟状体分做两层,下层是操作舱,里面放着一些厚大的椅子,椅子固定着无法搬走,每个椅子旁边都设置有操作键盘,面前舱壁上安着一些形状各异的显示屏,上层有几个隔间,这里大概是外星人用来休息和做某种试验的场所,很多东西我们都看不懂它的用途,包括那上面的文字和符号。 “走吧?别在这里耗费时间,毫无意义。”菲尔说。 现在,我们要沿着原路返回去。只有再走过那道石缝钻出山洞,从T型的地方一直朝前走,才能找到金蚺的巢穴。巴拉库有意把我们带进这荒谷,除了让我们目睹一下损坏的飞碟外,不知还揣有什么险恶的用心。 尼鲁欢快地跑在队伍最前面,它在乱石之上蹦来跳去,有时躲进草丛里与我们捉迷藏。岁月流逝,不经意间,它已长成为一条乌黑的大狗,瞧它多强壮啊!四足奔跑起来溅起一阵土块,跑出一段路,它就蹲下来竖直耳朵等我们,看我们走近,它又撒起欢来往前跑。 来到那个瀑布下的深潭,一夜之间,水似乎变的幽深扩张了许多。从我们所站的位置和朝向辨别,来时走的是潭水左侧,若仍从左边出去,不光距离远,还要从那条瀑布下通过。如果从潭的右侧走,看上去较为平坦,路要近很多。走了一段也的确如此,一切顺利,眼看就快要过去了。 突然,从山壁下的石洞里爬出一只巨大的蛤蟆,它有一米大小,长着六条腿,松弛的皮肤上布满及其难看的肉瘤。它不是向前跳跃,而是张着利齿大口,爬行很快地扑向年长的白乩人,眼前就要咬住白乩人的屁股。 白乩人老A吓得尖叫起来。 这时,尼鲁从后面冲了上去,它一口咬住六足蛤蟆,把那张癞皮撕扯的老长。白乩人惊叫着跳开了,六足蛤蟆弹跳起来翻转身来咬尼鲁,尼鲁敏捷地松开口退了几步,它冲着六足蛤蟆厉声叫着。猛地,六足蛤蟆从口中吐出一大团粘液,黄色的粘物一下子把尼鲁给粘住了,不等挣脱开,六足蛤蟆已爬上去同尼鲁咬在一起。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时间内,丹尼端着枪想打又怕伤着尼鲁,米耶夫抽出刀往六足蛤蟆背上狠狠扎进去,没等他扎第二刀,六足蛤蟆撕咬着尼鲁滚入到一旁的深潭里。只听见“扑通”一声响,我们赶到潭边,什么也没看到。潭水很平静,落水的地方残留着一圈圈涟漪,不一会儿,从水底下冒起一串串的水泡,接着一股股的血水涌了上来。 失去尼鲁,就象失去一个既忠实又可靠的朋友,大家心里难过极了。特别是塔莎和林青,含泪蹲守在潭边,久久凝望着水面不肯离开。最后,在大家苦苦劝说下才恋恋不舍站起身来。真是祸不单行,我们接下来遭到了更为惨痛的灭顶之灾。当时,我们正情绪低落地走在那道狭窄的石缝里,丹尼走在最前面,米耶夫紧跟在他身后,他们前后相隔有一米多的距离。忽然,头顶上方呼啦啦掉下一些碎石块,就在我们抬头望时,一块巨石已经落了下来。 “闪开!”米耶夫高喊着扑上前,他用双手猛地推开丹尼。丹尼摔出两米多远,他爬在地上得救了,可米耶夫却被砸倒在巨石下面。 “丹,我要砸死你,统统砸死你们。”石缝上方,传来巴拉库恶毒的叫骂声,他的脑袋在边缘处隐约地晃动。 “混蛋,狗屎!”丹尼从地上抓起枪,冲着巴拉库就是一梭子。 碎石和渣土纷纷落下来…… 我和大家冒着危险一齐用力推动巨石,曾勇华上前紧紧抓住米耶夫的肩头,把他从石下拉了出来。 “丹,来呀,开枪打我。继续打吧,你这蠢货!”巴拉库挑衅地在石壁上面叫骂,“哈哈,你们中计了,我叔叔听到枪声,很快赶过来。没想到吧,金蚺是我二叔。” “巴拉库,你背信弃义。听我说,你要不要我们帮你?”为防止他继续扔石块,我故意拿话麻痹他。船长他们乘机赶紧把米耶夫抬到洞口一块平地上,那儿很安全。 “呸!傻瓜,我才不会相信你们,”巴拉库大笑的声音,就象秃鹰恶食,叫得格外难听,“你们留在这里等死吧,哈哈。” 狂笑声逐渐远去 米耶夫的脸色比平常更苍白了,他紧闭着双眼,鼻孔和嘴中往外流着鲜血。面对我们急切地呼唤,他已经做不出什么回应。 “米耶夫,好兄弟,别吓我你别这样,你睁眼看看,我是丹尼。”丹尼跪在地上,他用胳膊托着米耶夫的上身,让他的头紧靠在自己的胸脯上。 大家紧围着米耶夫,痛苦的心情难以言表,船长将手掌轻放在米耶夫的额头上,塔莎和林青一人握住米耶夫的一只手,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塔莎,求你了,别光难过,你快救米耶夫,快给他包扎呀?”丹尼乞求地催促道。 这时候,米耶夫眉毛动了一动,身体也随之颤抖了一下。 “你们看,米耶夫醒了。”林青惊喜地用手绢擦去米耶夫嘴角的血迹。 “老兄,我知道你肯定没事。快睁开眼吧,我们还有账要算,你不能不守信用?我弄坏你的梳子,我答应回到纽约赔给你,檀木,花梨木,桃木的任你挑,老兄,别开玩笑了,快起来,跟我们一起走?”丹尼哽咽地嗓音都变了。 米耶夫的身子猛地往上挺了两下,更多地血从嘴巴和鼻子里流出来。他的眼睛慢慢地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最后一次,他奋力睁圆了眼睛,可这一次再也没有合上。 林青失声地大哭起来,四周一片抽泣声,没有谁不为米耶夫的离去深感悲伤。 丹尼用拳头捶打着地面,泪流满面的难以自制:“不!这全都是为了我呀,米耶夫,我对不起你。”丹尼将头使劲往一旁的石壁上撞,一下子撞得头破血流,看到他这样自残,我和菲尔急忙挡开了他。 维卡斯基取出一床毛毯,我们小心地把米耶夫的尸体抬放到毛毯上,我和曾勇华在前,维卡斯基和塔莎在后,菲尔拿着强光手电同林青跟在两旁托护着,年长的白乩人帮我们拿着行装,大家抬起米耶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黑乎乎的石洞。 “巴拉库,你等着,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丹尼冲着峭壁上方大声吼道。 吼声在悬崖石缝里回荡,震的碎石纷纷落下。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斑马山遭遇战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4 本章字数:5376 第一次走这样的回头路,从山洞出来,人人都疲惫不堪。重返T字路口,船长砍来两根树棍,我们用绳索绑成一副担架,在上面铺好毛毯,然后抬着米耶夫沿山洼一直往前行。 再也看不见尼鲁在队伍前的欢跳,看不见米耶夫背着行装一步步沉稳的身影。他静静地躺着,微风吹乱了他的卷发,几片树叶落在他的身上脸上,菲尔用手轻轻将它们捏掉。米耶夫被我们抬着,灵魂犹在,可鲜活的音容笑貌却永远脱离了躯体。 “找个地方,安葬吧。”维卡斯基沉痛地说。 “不!不能这样。”丹尼不肯,他肩扛着担架固执地一直朝前走。他不喊累,也不让人替换,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让后面的曾勇华只得格外小心地把持着担架的平衡。 一步步走的很沉重,腿被内心的悲痛坠着,越来越迈不动。回想跟米耶夫在草原的第一个晚上,他告诉我,就在上空间站的前两天,他姐姐患脑瘤刚在莫斯科医院做完手术,姐姐神志还没清醒他就上了太空。他父母死的早,姐姐含辛茹苦把他抚养成人。姐姐有个十多岁的女儿,生的聪明伶俐,一点不象米耶夫的姐夫,他姐夫是个混蛋,成天在外酗酒,赌钱,玩女人,还时常打骂他姐姐。米耶夫心里很牵挂他姐姐和外甥女,他有一个心愿,就是帮姐姐过上好生活和供养外甥女长大成人,可惜,这个愿望他再不能亲自实现了。 我们走到一个淡水湖边,这儿有一处高地,上面长满青翠的树木,茸茸细草丛里,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我们决定把米耶夫安葬此地,选好坟址后,丹尼和曾勇华开始用刀挖坑,刀算不上得心应手的挖掘工具,他们挖的很费力,看到进展太慢,丹尼索性站在坑里用双手刨土,他将泥土捧进行包里,再由维卡斯基和白乩人提上坑外倒掉。 我走向湖边,林青她们在那里伴守着米耶夫,塔莎从湖中打来洁净的水,她把手绢润湿,细心地擦去米耶夫脸上的汗渍和血痕。菲尔在一旁整理米耶夫衣袋中的遗物,有小木梳,太空手表,航天证,指南针……还有两朵枯萎的萱草。她把带有断痕的小木梳递给塔莎,塔莎轻轻一下一下把米耶夫的头发梳整齐,我拿起米耶夫同他姐姐合影的照片,心里暗暗发誓:有一天若返回地球,我一定去找他姐姐,帮他完成心愿。 开始下葬了,丹尼和曾勇华将米耶夫抬入墓坑,我的心象刀割一样难受。永别了,亲爱的朋友,林青和塔莎已经泣不成声,丹尼把小木梳重新放到米耶夫上衣口袋里,两朵忘忧的萱草搁在胸前,菲尔把采集的花瓣撒落下去…… “米耶夫,好兄弟,我知道你累了,好好安息吧。”从没见船长这么严肃的脸,上面道道皱纹如冰凌般冷峻。他庄重地捧起一把土,我们紧跟着捧起土来,缓缓地撒入墓坑里。 维卡斯基把三个女人叫到一旁,然后让我们快速掩埋,丹尼走到坟后的大树前,用刀刮去树皮,他用力在白哗哗的树干上刻下“米耶夫”三个大字。回转身,他用胳膊抹了一把泪流满面的脸。 “老兄,我们要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难过,我对不起你呀!”丹尼伏在坟前,他双手不住地拍打着地面,痛心疾首地喊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满腔的热情冷却了,性格的火焰熄灭了,不屈的灵魂被禁锢在外星的征程中。我们依依不舍地边走边回头张望,维卡斯基和菲尔拉起地上的丹尼,这一路,丹尼除了催促大家快走,就是重复两个字:报仇!报仇! 淡水湖很大,湖边长着茂密的芦苇。说是芦苇,其实就象澳大利亚的大灯心草。它有三米多高,起初,我们想穿过这里走一条捷径,走进去以后,才发现这种选择是多么愚蠢。脚下尽是稀泥乱草,踩进去费时又费力,更可怕的是走得深入了,连方向都难以分辨。丹尼不停摆弄着手里的指南针,可这玩意根本派不上用场,身陷在无边的深草里,真不知走那个方向最明智。 白乩人老A也是走的一头雾水,他吓得不敢走在前面,低头垂首跟在我们身后。无奈,我们只好沿原路折回,让老A带我们走他熟悉的路。可这又是一条什么路呢,事后,我细细一想:白乩人熟悉的路,不也是巴拉库意料的路吆。当时,咋没想到这一点呢?倘若时光能倒流,我们不返回来,就那么一直走下去,肯定就避开了那场凶险,也就不会懵然无知地误入到巴拉库设伏的包围圈。 从芦苇丛退出以后,我们开始了一段前所未有的急行军,一口气走出十几里路。回头再看淡水湖,宽大的湖面只剩下一道亮线,眼前的群山越来越近,长长的山脉逐渐清晰地彰显出来。马鞍状的山脊上没长什么植被,山是灰白色,不少山体布满一道道的水平红带,有些应该称是红线。它们粗细分布并不均匀,整段山脉犹似一匹巨型的斑马,把那些红线带称为斑马线,真是太形象了。 “勇华,你给这儿起个名吧,你看那些山好象斑马?”林青扬起手来,指点着前方的群山。 曾勇华看了一眼丹尼,这个平时最活跃的人,现在正萎靡不振地皱着眉。曾勇华用手捅了一下林青,说:“什么时候,谁还有这兴致。” “怎么?”林青不满地一扭身子,“把这儿当一个里程碑,不行呀?亏你是个男人,哼!因噎废食。” “说的好!”船长赞赏道,“我也看不起垂头丧气的人,仇要报,怎么报?要打起精神去报,要吃饱喝足了去报。林青,来,你说叫什么好?” 林青莞尔一笑:“不,你还是叫黄泰起吧。” “对!文化人都有给人家签字起名的习惯。来,黄泰,给你个在外星上留芳的机会。” “林青说它象斑马,那就叫它斑马山群吧。”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没料想,大家竟然全都同意。没曾想,我由此成为给诺迪星山峰命名的第一人。 斑马山下乃是大片树林,离山远些的地方树木较密,靠近山脚的树木面积虽大,树却稀疏。林内遍布形状各异的石块,大的石块足以遮挡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无法看透巨石后暗藏的危险。我暗想,好在平安无事,有白乩人A为我们当向导,不然,还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 巨石后面甚至周围树上确实暗藏杀机,巴拉库己经在这儿布好一张立体大网,只等着我们钻进来。我们正在一步步走进死亡埋伏圈,而且毫无查觉,千钧一发之机,一个白毛人可能是等得耐不住性子,他从潜伏的石头后面探了一下头,窥视片刻马上又缩了回去。 “有人!”林青突然尖叫一声。 “散开。”维卡斯基迅速一挥手,大家立刻分散开,向树后和石下隐藏。 一支镖枪投过来,在空中划一道弧线,扎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上。说是镖枪,其实是削尖的木棍,由于投掷的距离远,落下来并没什么杀伤力。问题是接下来展现的场面,才真让我们措手不及。 猛然,“欧哇”一声怪叫,林间一下子涌出很多白毛人,他们手拿着弓箭、木棒、石块,气势汹汹呈扇状向我们扑过来。 丹尼的枪响了,一个跑在前面的白毛人身子一晃,“噗通”栽倒下去。其余的白毛人见同伴突然倒下不动,象被摁了遥控暂停键一样,齐刷刷地止住了脚步,他们莫名其妙地相互看着,楞怔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往前跑。这边,白乩人老A冲着它们叫嚷,舞动手臂企图阻止他们,那些白毛人根本不听,仍象着魔一样步步朝我们逼近。 “打!”丹尼手持冲锋枪连续扫射,不断有白毛人中弹栽倒,曾勇华也把自动步枪架在树桠上,“啪啪”地打着点射,他专打那些冲在最前面的白毛人。我和塔莎则伏在一块巨石上,从这里可以看清整个战斗的场面。塔莎手里也有一支步枪,可她并没开枪,也许真的不需要,毕竟这是一场武力悬殊的较量,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原始人,单凭丹尼他们两支枪就足够了。 阵前已躺下十几具白毛人的尸体,剩余的白毛人见状惧怕起来,他们开始调转身抱头鼠窜。船长高扬着来复枪,率领我们追赶过去,追到那块大青石后面,我看见那个为我们暴露目标的白毛人,己被同伴拧断了脖子,表情痛苦地死在地上。 白毛人己成鸟兽逃散,我们乘胜追击,这种感觉真爽。 猛地,对面响起枪声,一阵密集的子弹倾泻过来,子弹带着哨声在我耳旁呼啸,对面的火力相当猛烈,打得我们伏在地上难抬头。这时,逃窜的白毛人也重新返身扑来,有些事先暗藏在大树上的白毛人,也借机手抓一根根树藤荡过来,他们十分灵巧地在树间荡来荡去,一双手紧抓藤条一双手握着尖木棍和石块,荡到我们头顶上方或距离较近时,就死命地朝我们投砸下来。塔莎肩上挨了一下,我头上也被石块砸了个血包。 “黄泰,快下来。”塔莎拉起我慌忙躲藏,好在我们追得不是很深入,如果那个白毛人不暴露出来,我们会一直走进巴拉库设置的陷阱。那样,我们就算不全军覆没,也会所剩无几。 游荡的白毛人让我眼花缭乱,一个白毛人冷不防从旁边一棵树荡下来,这一回算他不走运,“咣!”船长的来复弹正好击中他的面部,打得他往后摔出去好几米远,笨重的尸体又砸倒一个正跑过来的白毛人。 这些白毛人很勇敢,我至所以用“勇敢”两个字来形容,是他们很不怕死,前面的被DD了,后面依然不顾一切往前冲。这是一种被奴役的生物,可以称为是巴拉库的炮灰和雇佣军。这样的炮灰地球上也有,他们被超级大盗操纵,肆无忌惮地进行抢劫和掠夺。看到这些白毛人走狗一样为巴拉库卖命,我心里仅存的一点怜悯,顿时间消失殆尽。见塔莎在忙着往空弹夹里压子弹,我愤怒地抓过她的枪,加入到疯狂复仇的屠杀之中。我不停地扣动扳机,面前的白毛人一个个纷纷倒毙。 “为米耶夫报仇!”我大声呼喊,人越打越兴奋,如同杀红了眼。我己经把白毛人当做豺狼,当做巴拉库在射杀,不打死这些东西,它们扑过来就要撕碎你。为生存,我必须打,打,打!若不是塔莎使劲扯我的衣服,说船长己撤退下去,我肯定不会住手。 “一个都跑不掉,投降吧?”巴拉库躲在一棵树后叫嚷。 一串子弹射向树干,打得树皮四处飞溅。 另一棵大树后,闪出一个长发女人,她双手端着冲锋枪,一边疯狂扫射一边敏捷地在树间跳动。 “别去那边,左边石堆上面有人,还有枪。”这是另一个男人在提醒她。 我想,这大慨就是巴拉库的女人。瞅她那狂野劲儿,这双狗男女绝非是等闲之辈。我听不进塔莎的劝告,用手急急扶正鼻子上的眼镜,继续往石堆上面爬了爬,我将枪的准星瞄准巴拉库躲藏的大树。我感觉报仇的机会来了,全身的热血直往头上涌,***巴拉库,只要他稍一露身,我就打爆他的头。 对方的火力太猛,两支冲锋枪打的我面前碎石乱飞。狡猾的巴拉库,他始终没敢露面,我不得不向后缩回一点儿。这时,两边又有白毛人包抄上来,他们比刚开始的时候聪明多了,知道利用树干做掩护接近我们,我和塔莎己在他们的弓箭射程之内。紧急之中,多亏丹尼在数米外用枪压住了他们,我和塔莎才得以抽身退下。 “丹,你不是想杀我?来呀,我在这儿等着你。过来,我们来一场决斗。”巴拉库在故意挑衅,他想拿话激怒对方。 “你这狗杂种,有胆子站出来。狗娘养的,吓唬谁?你敢吗?”丹尼怒气冲冲地骂道。 “嘿嘿,想耍老子,叫你失望了。这样,我们谈谈交易,我不开玩笑,我向真主发誓,你会心满意足。”巴拉库巧舌如簧说完,将手慢慢从树后面伸出,他手里,握着一束绿色的树枝,不停地向我们摆动。 “丹尼,别上当,他在拖延时间。”塔莎大声说。 “好吧,巴拉库。不过,我成全你,你得先下地狱。”丹尼举枪打了几个点射。 “焦三,给老子狠狠打,一个不留,叫他们尝尝厉害。”巴拉库叫声刚落,冲锋枪就响了起来。接着,一发枪榴弹发射过来,“轰!”地一声,把丹尼身边一棵胳膊粗的树干炸断。又一枚手雷扔过来,巨大的爆炸震耳欲聋,林中顿时尘土弥漫,石块飞溅,树的枝叶被弹片切断“哗啦啦”纷纷坠落。 丹尼在爆炸的火光里拼命往回跑,巴拉库带领同伙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们一边打枪一边叫,更多的白毛人从树林各处涌过来,白茫茫一大片,海啸般向我们压来,这气势看上去,可真得很吓人。 眼看丹尼就快跑回队伍中,我们几支枪顽强抵抗着,可还是无济于事。我们被动地一退再退,最终还是被打散,白毛人的冲击,彻底把我们分割开。更糟糕的是丹尼小腿中了一枪,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包扎,菲尔和林青架着丹尼往林外跑,船长和曾勇华在断后做掩护,白乩人老A早吓得拖着行装跑出老远了。 “怎么办?”我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黄泰,往这边跑,你跟着我,快!”塔莎果断地一挥手。 船长他们距我跟塔莎足有一百多米,他们现处在我们的左侧。糟糕,中间有一股白毛人跑得特别快,很快就穿插过来,把我们分割成了两部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悬崖石道步步惊魂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5 本章字数:6078 船长那边的枪声更密了。 塔莎和我在树林里使劲奔跑,我们担心丹尼腿上的伤,另外,菲尔和林青手里又没武器,要是被巴拉库他们追上可就惨了。为了将白毛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塔莎不停地开枪,她让我尽可能地大声吆喝。 “黄泰,再把动静弄大点。” 果然,这帮愚蠢的白毛家伙们上了当,他们改变方向朝我们扑过来,随之带给我们的还有劈头盖脸地木箭和石块。 “咣——咣——” 我从塔莎身上取下铜锅,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使劲地对着铜锅敲起来。声音很大,我一边敲一边跑,心里直想尽可能把他们引的远些。 这种做法虽说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可也把自已置身到了更危险的境地。我跟塔莎跑得气喘吁吁,抬头看,面前没了树木,那里露出一块开阔地。再往下见到的一幕把我惊呆了,开阔地上,立着两头庞然大物。一头大的足有二十几米长,九米多高,另一头看上去小些,它们身上的鳞片就象一层坚硬的盔甲。这应该是恐龙,地球早期的探访和统治者,想不到在这里象是得到了复制粘贴。 白毛人追赶的声音更近了,我们陷入到进退两难的绝境。求生无望,要尽快选择把自己交给恐龙?还是这些白毛人?我抱定一条,就是喂恐龙。也不愿落到白毛人手里。 危急之时,应验了中国的一句古话:天无绝人之路。从森林不远的地方,传来“咚咚”的皮鼓声,那些白毛人听到鼓声,象着魔似的停止了追赶,并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开阔地的边缘长着一些棕榈,我和塔莎正好躲在它美丽的阔叶下,硕大的叶子把我们遮得十分严实,况且地面还长有很深的狼把草。藏在这儿恐龙很难发现,透过草叶,我却能近距离观察这种地球上的史前动物。至于塔莎和我为什么不选择马上离开,不是害怕被恐龙发现,而是累得走不动了,确实需要歇一歇来缓解疲劳。再说,置身在树林也绝对安全,恐龙巨大的身躯不可能进入到林间来奔走。 刚才的皮鼓声,多少也惊动了这两头恐龙,它们此时正场着头警觉地张望。两头恐龙模样相同,拱起的脊背从头至尾长着一排一排锯齿般地脊鳞,浑身色彩鲜艳,两肋及屏风样的脊鳞遍布着彩色斑点,长尾巴末梢上拖着一个大尾锤,就象鞭梢上系着一个小灯笼。这不过是我的一种比喻,论击打威力赛过钢锤,一头恐龙甩起尾锤,水桶粗的树干“咔嚓”就断成两截。 “博士,这是剑龙吧?”我小声问塔莎。 “不,这是甲龙。甲龙与剑龙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尾巴上拖着一个大尾锤。” “怪了,彩色的恐龙,真叫人不可思议。”我的印象里,恐龙不是灰褐色就是灰绿色,绝非这样色彩斑斓。我甚至觉得只有在做活动的广场或者yx的彩车上,才会看见这种五颜六色的巨大家伙。 塔莎半卧在草丛里,脸被风吹乱的长发罩着,长发跟脸上的汗水粘在了一起。她往两旁拢了拢,温和地说:“这里是地外世界,与地球毫无关系,你别老用地球人的眼睛看这里的一切广漠宇宙,千姿百态,干嘛要雷同?这么说,只要不违背宇宙法则,任何生物的存在都有它的合理性” 话未完,我们身下的草地开始颤动起来。 两头甲龙开始燥动不安地移动,沉重的躯体压得地面象发生地震一般抖动。很快,我确定这怕人的震源还来自另一方向,随着强度的逐渐增强,那边传来一声低频率的嗥叫。低沉的声音异常吓人,两头甲龙被震摄住了。真正凶残血腥地屠杀上演了。另一头食肉恐龙奔过来,蟒蛇一样的头上,长着一对巨型臌眼,大张的嘴巴里,显露着两排锋利的牙齿。它张牙舞爪挺着身子,用两条强壮的后肢奔跑,一条粗大的尾巴拖在身后左右摆动。它跑得很快,张着两根粗短的前肢,前肢端头是钢刀一般的利爪。它慢慢接近甲龙,两只甲龙也毫不示弱,它们冲着霸王龙大声嘶叫,用巨大的身躯撞向霸王龙。霸王龙被激怒了,它一边低吼一边扑向大甲龙,大甲龙虽笨拙地躲避开,前肢胯还是被霸王龙撕咬下一大块肉。大甲龙甩动尾锤击向霸王龙,除了将其击得趔趔几步外,没起大的效果。这时候,小甲龙也开始从霸王龙身后发起攻击,我看见霸王龙猛地扬身腾起,两只利爪狠狠地剌入小甲龙头的两侧,张开的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小甲龙的脖子。小甲龙拼命地哀叫挣扎,很快,它的咽喉就被霸王龙的利齿切断了,接着轰然倒地,只剩下最后的抽搐。大甲龙异常痛苦地逃向远处,这一场恐龙大战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几分钟就结束了。眼前的霸王龙把这里变成了屠宰场,它用利爪和牙齿很快把小甲龙肢解,血水内脏污染了一大片草地,到处都是被它抛弃的大块肉团,小甲龙的心脏有搅拌机滚筒那么大,这一会大慨它的神经系统没有完全死掉,所以仍在地上有节奏地跳动。 “看来,外星世界也不例外。只要有生物的地方,就有弱肉强食。”我感叹,同塔莎返回找船长的路上,我的大脑仍没停止对这件事的思索。 塔莎说:“这呀,就是保持优良遗传和生态平衡的自然法则。” 我却感到这对有智慧的生物而言,太缺失一种公平。单纯地凭着个体的强大倚强欺弱,这放在那个星球也难保和平。 塔莎哈哈笑着解释说:“这法则不能泛指,不能扩用到国与国、种族与种族、官与官、权与权……等等之间。” 刚才战斗的林内处处弥漫着硝烟的气味,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白毛人的尸体。我和塔莎分头在林中找了好一阵子,也没发现船长他们的行踪,甚至连一点遗留物也没看见。我心里纳闷,船长他们不知道被巴拉库追赶到哪儿去了。 天快黑了,我和塔莎决定不能留守在此地,干脆趁夜幕从斑马山那个山洼走进去,这也是当初我们要行走的路线。 “黄泰,船长也许会来这里找我们。”临走,塔莎又有些犹豫不定。 我说:“肯定会找我们,就怕他们已经进山里去了。呆在这里不是办法,往前赶,说不定能赶上他们。” “那……好吧,我们走。不过……沿途给他们留下标记,只要有树,你就在上面刻个T字母,船长看见会明白。” “好,就从这里开始。”我手持匕首,选了一棵大树,用力在上面刻了个“T”。这样,每走一段,我都在醒目的地方做下标说,遇到没树的地方,就刻在石头和地上,或者将灌木枝绑成一束,这办法不是新招,我们以前常用。 天黑了,很少这般走夜路,又是在脱离集体只剩我和塔莎的情况下。昏暗的森林中总象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尽管放轻脚步走的小心翼翼,心里总感觉四周充满一种神秘和危险。我手中攥紧匕首,直攥的手心冒汗,瞅一眼塔莎,她很镇定的样子,正端着枪一步步沉稳往前走。我呢,只要往影影绰绰的树影里望一眼,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这样的恐惧在这个晚上至少发生两次,一次是一只动物突然从我身边飞奔而过,弄出很大的响声,好象有人从背后追来伸手掐我的脖子。塔莎笑着说她看见了,那是一头满身带剌的豪猪。第二次更叫我惊心动魄,当时,我和塔莎已经走过那个山洼,忽然,我发现前方树丛下有团白色东西在蠕动,我们马上隐蔽到一旁,都在想那莫是暗藏的白毛人,我们又中了巴拉库的埋伏。后来,当我们大着胆子迂回过去,才看清原来是只食蚁兽,一只白色的土豚正在那儿用长舌舔食蚂蚁。 走到下半夜,又累又困,我和塔莎爬上一块高高的岩石上,这地方野兽爬上不来。我们背靠山石坐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天已蒙蒙亮。见塔莎还睡得正香,便不忍心叫醒她,我脱掉上衣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拿起水杯去到周围石缝中找点水喝。我好不容易才发现一块湿漉漉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石尖正在往下滴水,那地方有点危险,要想接到水得走下去。我用脚试探着接近水源,先用左手抓住一棵小树,将身子悬在峭壁外,再伸长右手将水杯置在石尖下。杯中“叮叮当当”响起了滴水声,我估计接了一些水后,迫不及待地扬起脖子,一口气把它喝了个精光。心里面顿时凉爽许多,再将水杯伸过去,水滴得太慢,要想接满一杯,得需要相当的时间和体力。我咬牙坚持接了半杯,近一天一夜没喝水了,我要赶快回去带给塔莎。 “哇,还以外你被恐龙叼走了。”塔莎见我回来,高兴地坐在地上,叉着双腿清点包里的物品。那是我们的全部家当,除了子弹,能吃的东两就剩点果干和烤肉片。尽管肚里感到饿,可就是没食欲,为了有力气赶路,我还是硬着脖子强迫吃下了一点儿。 “丹尼腿上的枪伤,不知怎样了?”塔莎有些担忧。 我说:“我想,船长会想办法帮他把弹头取出来。” “包里还有一点药,谁知他们在哪儿呢?”塔莎望了望山下,然后利索地将东西收拾好,她起身把枪往肩头一挎,神态坚定地说:“还有两个弹夹,三十一发子弹,凭这点儿资本,我们一定要找到船长他们。” “干脆,你朝天放一枪,说不定,他们能听见?”我暗自得意,自以为是个好主意。 “不行,万一招来巴拉库他们,我们势单力薄,很难脱身。” “那,怎么办?” “先到山谷里的那片树林去找找,往里走,那儿是必经之路,去看看他们来过这儿没有。” 弥漫在山中的白雾渐渐散开,阳光照在左侧的山崖上格外耀眼,那上面就象开着一排聚光灯。整条山谷在它的辉映下清晰多了,我们顺着一个大斜坡走下去,斜坡下紧连着那片树林,我和塔莎进去以后,才发现这里的树长得又细又疏。 我选择了一棵树,开始在上面做标记。偶然无意间,从眼镜片的折射里,感到有什么物体在移动。定神一看,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几头恐龙正悠闲地向我们走来。我吓一跳,担心莫误入到恐龙的领地,那样岂不又无端惹祸殃。 “没事,不用紧张,”塔莎看后轻松地笑了笑,“这是几头食草恐龙,它们只吃树叶,不会对你我感兴趣。” “哦?”我松了一口气,“塔莎博士,你怎么断定它就不会伤害我们?” “你瞧,它四足着地,小头,它主要以植物为食,这属恐龙里的鸟龙类。食肉恐龙是蜥龙类,象我们昨天见的霸王龙,它头大,后肢着地,腿长,跑得也快,还长有锋利的牙齿。” “怪了,它竟然同其它生物生活在同一时期,白毛人不就是一种类人猿,这是你说的?” “对,如果地球的生态不出问题,恐龙真得能跟我们的祖先共生存,如果延续到今天,人类要想主宰地球,也只能对它们画地为牢。” 我心想,这可能吗?人类自己还嫌地盘不够用,相互争夺的如火如荼。尽管这会儿半信半疑,我还是希望能与这几头恐龙和平共处。毕竟,我们不是冲它所来,探秘的事,还是留给以后的外星科考队吧。 正如塔莎所言,我们从这些恐龙旁边走过的时候,它们毫无反应,依旧扬着头吃枝头的树叶。我长舒一口气,放心大胆地同塔莎走出树林,来到悬崖边一条石道上。不料,情况瞬间起了变化,我看见,那几头恐龙突然发狂一般向我们追来。大地开始抖动,恐龙“呼哧—呼哧—”地呼吸就象是内燃机的排气声,非常强劲有力,排山倒海压过来。此刻,塔莎也对它们这一举动困惑了,我们只有拼命地在石道上往前跑,我一边跑一边朝后看。一头巨大的恐龙跑在最前面,其它的拥挤在它身后,距我们已经不到十米了。这条石道本来就窄,它们宠大的身躯挤满了整个石道,犹如洪水猛兽般呼啸而来。 左是石壁右是悬崖,我不知怎么办了? “快,把身子贴紧石壁。”塔莎说。 我赶紧将身子往石壁上贴,脊背刚靠上,恐龙就一头接一头从我脸前跑过去。这种场面我害怕极了,有头恐龙还将它那鸟样的脑袋贴近我们脸,吓得我和塔莎紧紧闭上双眼。直到感觉噩梦已经过去,我才感慢慢睁开眼,看到恐龙们笨拙地拖着袋鼠样的大尾巴绝尘而去…… 我把挺直的身子放松,还没等我缓过气来,又一头恐龙从后面追来。与刚才有所不同,它长着一张癞蛤蟆脸,上面疙疙瘩瘩长满肉瘤,溃烂的皮肤皱巴着,张大的嘴边沾满鲜血。不用说,这是一头食肉恐龙。我和塔莎吓得拔腿便跑,脚下尽是杂乱地石块,跑在上面硬生生很咯脚。我们跑得跌跌撞撞,眼看要被追上,塔莎回身开了几枪,没用,小小的子弹除了延缓一下它的速度,别的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听见恐龙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在脑后响,有时紧有时慢,有时好象就在脑后,它只要伸一下短肢上的利爪,就能割断我的脖子。直到现在才明白,那些食草恐龙为何追赶我们,原来是受了它的惊吓和驱赶。身边的峭壁上,找不到一处可藏身的石缝和石洞,我们无法在一条直线上跟恐龙赛跑。 “塔莎,这样不行,我们跑不过它。”我焦急地说。 “那就停下,做最后一博。黄泰,准备好,待它扑过来的时候,我们从它身下钻过去。”塔莎果断地返身站住不动了。 我己经无法做到泰然自若,一切听天由命吧。恐龙在这样窄的石道上根本转不过身,只要能避开利爪,钻到它身后,我们也就算得救了。这头怪物见我们回身停住,它放慢步子,将身子直立,张开血盆大口,举着两只利爪与我们对峙着。我缓缓移动脚步,想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不想脚被一块尖石绊了一下,身子趔趄着往后倒去。 眼看恐龙要纵身扑过来,这对,崖上滚下一块巨石。巨石刚好砸中恐龙的脊背,这让它吃了一惊。紧接着,又有几块巨石落下来,砸中它的头和腿,特别是砸它腿的那块石头,弹起后重重挤压住它的后肢,让它前后动弹不得。恐龙昂首向天嗥叫着,狂燥地想用利爪扒开巨石。我和塔莎抬头往上看,原来,巨石是崖上的白毛人推的,一声唿哨,他们手持石块、弓箭和标枪,欢呼雀跃从上面蹦跳下来。 他们围住恐龙,将涂有毒液的标枪扎入那宠大的肉体上。这种大型爬行动物的心跳和血液循环都很慢,它缺少专门的中枢神经,所以感觉迟纯的肌体似乎不知道疼痛,尽管身上扎满枪箭,可并没起多大作用。不过,这些白毛人很有经验和耐心,他们知道时间一长,毒液就会发挥作用,当毒性扩散后,它自然会轰然倒下。 围杀恐龙的同时,另一部分白毛人很快控制了我们,反抗绝无可能,他们扬着标枪拉满弓箭已将我和塔莎围住。一个头插树枝腰围兽皮的白毛人走上前,他推开塔莎,从地上捡起自动步枪,嘴里不知说些什么。他用手点了我一指头,又指了指远处。我和塔莎看得明白,他并不打算杀掉我们,叫我们乖乖跟他走。说完,不等我们同意,几个白毛人一拥而上,又推又搡地押着我们往山里走。 嗨,真想不到,我们跑来打去,最终还是落到了白毛人手里,自惭形秽地做了俘虏。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囚禁在外星部落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5 本章字数:3860 地狱般的石洞,里面又深又暗又潮湿,离洞底三米多高的地方,有一个猫头大小的洞孔。一道自然光不慌不忙地从那儿钻进来,柔柔圆圆地一大团爬在石壁上,活象地球人的月亮被囚禁在这儿,凄凉地辉映着惨淡的白光。 阴森森的洞穴,中央安放着一张用石头垒成的石桌,桌边摆着几块条石,算是石椅。石桌就是一块天然石板,石面并不平坦,上面放着水果和两碗清水。我凑到跟前瞅了一眼所谓的盘和碗,无奈,看不出是用什么动物骨头做的。看来,他们连烧制陶土的本事还没有。想到被这样低级的动物捉住,对我和塔莎而言,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一种悲哀。 这里布满山洞,我们被关在最底层,甬道一样的入口处,两个手持石矛的白毛人守在那儿。它们看上去不动、不笑、不交谈,杵着的鬼模样,活象两具凶神恶煞的僵尸。不过,还算不错,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怎么为难我们,没蒙我们的眼睛,没打我们,也没用树藤把我们绑得象端午节的粽子一样。记得在路上,我亲眼看到一些不走运的白毛人,兴许是捉到的俘虏,被他们捆绑的嗷嗷直叫。 “站杀金刚坐煞佛,塔莎,起来走走,别老坐地上。”我开始围着石桌慢慢跑起来。 塔莎紧抱双肩摇摇头,过了好久,她终于起身来,轻轻踱到石壁下,那一孔亮光已经弱的近乎消失,黑夜要来了。奇怪,关了整整快一天,无人来理睬,巴拉库也没露面,猜不透他们在搞什么鬼名堂。 这时候,从入口走下几个白毛人,前面两个拿着火把,跟在后面的手端食物。他们将火把插在石缝中,有一个白毛人走到我跟前,它粗暴地用一双手扳起我的头,另一双手拆去塔莎为我包扎的布条。然后,将一些粉末摁在我的伤口上,嗨,别说,这种粉末很见效,止疼又止血。端来的食物是肉块,上面冒着热气,看的出是经过了烘烤。我扯下一小块投进嘴里尝了尝,脸上顿时露了喜色。 “塔莎,这个好吃。嗯,还是咸的,你听见我说什么吗?这是咸肉。”要在往日,你会笑我大惊小怪。可你知不知道,自打离开小河以后,我们就没盐吃,一直都是要么淡要么甜地凑合着。 听说是咸肉,塔莎走过来同我坐在一起。我们一手抓肉一手端水,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喝起来,不雅地吃相让站在一旁的白毛人看得直发楞。待我们吃饱喝足,这些殷勤的“服务生”,马上利索地收捡干净,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饱了走,参观一下这里。”塔莎说。 我们举着火把往另一个相通的洞穴走去,路经洞口时,塔莎向两个看守摆摆手,两个白毛人木纳地毫无反应。看来,只要我们不出洞口,在这里面做任何事,他们都不会干涉。洞里有好多姿态各异的钟乳石,有石柱、石笋、石乳、石幔、石树等,看了半天,就是没找到可出去的通道。 塔莎有些惊叹地笑道:“这么好的地方,黄泰,我们简直就象深山揽胜,这儿怎么看也不象关人的囚地。” “你说,巴拉库会怎样处置我们?”我问。 “谁知道,黄泰,你怕不怕?” “不怕……唉,只是……任务没完成,米耶夫的仇还没报,心里不甘。” “明天,看情况,我们见机行事。可恶,把我的枪和子弹全拿走了。” “塔莎,他们搜得并不彻底,我看不光马虎,甚至缺心眼。我跟你说,,他们并没彻底搜身,只是拿走了我衣袋里的东西,没发现我腰里还别着一把短刀,”说完,我把刀抽出来,悄悄地递给塔莎,“给这个给你,你明天好防身用。” “算了吧,还是你留着。”塔莎没接,她朝那两个看守努努嘴,示意让我赶紧收起来。 “嗯,明天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抽机会杀了巴拉库。” 塔莎赞同地朝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四个手持石矛的白毛人涌进来,把我们押往山后的一块空地。远远望过去,那儿聚集着好几百个白毛人。他们身上穿着树皮,腰里围着草裙,有的头上还插着树枝,胸前吊挂着各种兽骨,胳膊和脸上涂着各种颜色,一条条一道道,红、黄、棕、蓝……它们横七竖八地呆呆站着,活象一幅毕加索的抽象画。 我们走过去的姿态,可以用气宇轩昂来形容,低矮的白毛人跟在我们身后,就象随身跟班的警卫员。既是如此,我索性背起双手昂首阔步往前走,这样一下子有了长官的感觉。我就象外星来的首脑亲临到这里视察,身前身后拥着一群拍马溜须的罗喽,感到如此荣光。 两旁有不少洞穴,我看到一些白毛人正在用原始的工具劳作,洞边的园地里,长着很多叫不出名的彩色植物,上面结着奇形怪状的瓜果。紧挨石洞扎着一些栅栏,里面饲养着绵鸡、琴鸟、还有一种类似斑羚的动物…… 看来,这群白毛人正在逐步摆脱靠天生存的原始状态。 空地上长着一棵粗大的树,笔直的树端上,枝条犹如伞骨一般四下张开,每枝伞骨上集结着黑色的小骨朵,好似一根根坚挺的霸王鞭。树冠覆盖方圆几十米,树冠下垂着几根长藤,古铜色的藤条晃悠悠地随风摆动,树下摆着两排青石条。莫非,他们要在这里绞死我和塔莎? 忽然,从白毛人群中间,“哗”地分出一条道来,摇头晃脑走出来一个家伙。他并不是巴拉库,而是一个年青力壮的白毛人,显然是个头领。他戴着一顶与众不同的动物头骨,多角的头骨张显着一种威严和权力。他脖子上吊着骨管和石片串磨成的饰物,衣着也与众不同,看上去全是用植物纤维编织而成,上面掺夹着很多鸟雀美丽的羽毛。 他走到我和塔莎跟前,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我们,嘴里“叽哩咕噜”说着什么。然后,扭身走到大树下,在青石条中间安然坐下,见我们站着没动,他急得双手拍打着屁股两旁的青石。两个白毛人从背后把我们推过去,强迫我们坐在那儿。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坐在他身旁? 这时,那个断了一只胳膊的白毛人跺了一下脚,霎时,那些身画彩条,赤膊光足,手持矛箭的白毛人一起舞动起来。说是舞动,其实就是重复同一个简单动作,把长矛在两手之间推来推去,两只脚随着身子的摆动交替着地。动作一点都不整齐,乱糟糟地晃成一片,别说什么观赏性,我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活受罪。 我低头用树棍在地下写了两个字:群丑。塔莎看后笑了,这儿就是一个外星的古猿部落。 白毛头领用力拍打我的脊背,他让我抬起头来。 “呸!群魔乱舞。”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塔莎向我摇摇头:“冷静点,戏才刚刚开场。” “怕他干什么?他听不懂,”说着,我有意对着身边的白毛头领说,“喂——别叫他们丢人了,活鱼丢在沙滩上,在这儿干蹦干跳。” 白毛头领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他用毛茸茸地手指指嘴又指指前面,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让我闭嘴,安心看前方。 “瞎子伸手指,指啥呢?”我讥讽地朝他一撇嘴。 头领不再理睬我,我也感到,跟这个语言隔膜的类人猿调侃没意思。他嘴里不住在叫“阿扎蒙”,那个断臂的白毛人顺从地跑过来,虔诚地垂立着听从他吩咐,看上去这个阿扎蒙还是个心腹小头目。 两个白毛人走上前,他们各拿着一根绿色的树枝,扭动着屁股跪在我和塔莎面前。他们嘴里念叨着,把树枝在我们身体上下移动,然后郑重地放在我们脚前起身离去。 阿扎蒙一旁给我们做手势,那意思让我们拾起树枝交到他们手领手里,这样,就不再把我们当外人,经过这番仪式,他们会把我和塔莎当朋友看待。大概见我困惑不解,他又费力地比划了好一阵子……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们并非金蚺、巴拉库控制的白毛人,他们因为忍受不了金蚺的欺凌,逃到这里形成另一个部落。凭借这里的地理优势,频频打退巴拉库那一帮白毛人的骚扰,阿扎蒙断缺的胳膊,就是在一次争斗中被砸断的。我们在斑马山误中巴拉库埋伏的时候,正好被阿扎蒙他们碰见,并很快断定我们跟巴拉库不一样,当恐龙把我们追的走投无路时,又是他们推下巨石救了我们,这样看,自然也就没怎么为难我们。 妙啊!真是难以置信的大逆转,我和塔莎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既感到意外又暗自庆幸。这样一来,不仅生命无险,说不定还能拉起一支外星队伍,这对我们完成CH—777任务大有好处。 白毛头领龇牙咧嘴笑着,他接过我们递上的树枝,从上面折下两小枝插在我和塔莎胸前,场地那边顿时响起“玛拉、玛拉”的欢呼声。 头领兴奋地伸出四只胳膊把我紧紧抱住,尽管他比我矮一头,可他又酸又臭的呼吸还是差点儿把我熏倒,他松开我想照例去搂抱塔莎,塔莎本能地躲避着。 “咚咚”这时,敲响的鼓声为塔莎解了围,听到鼓声,白毛头领转身坐回到树下,一面方方正正的大皮鼓己高悬在树干上,没有绳索,吊皮鼓用的是那几根黄亮亮的藤条。鼓前站着两个白毛人,他们双手挥动着粗大的兽骨,鼓面被擂的“咚咚”作响,震得我耳朵发麻。 熟悉地鼓声,它让我猛然想到:塔莎和我在斑马山被追得走投无路时,正是这鼓声救了我们,我一下子为自己解开了谜底而格外高兴起来。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镖箭之下救赎脱身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5 7:30:45 本章字数:5279 一张硕大的树叶里,包着从我们身上搜去的东西,阿扎蒙将它归还给我们,当然,还有那枝自动步枪。 鼓声骤然停下,一队俘虏被押了出来,他们都是巴拉库控制下的白毛人,个个被树藤五花大绑着。(为便于分辨描述,我还是把这个部落的白毛人称作白乩人,将巴拉库控制的叫白毛人) 一个白乩人端来一个骨盆过来,他将骨盆放在青石上,盆中装着一种绿色的液体。两个弓箭手从树后面转出来,他们把箭头插进液体里搅了几下,然后搭在弓弦上,拉满弓弦,摆出一触即发的架式。一个俘虏被推了出来,阿扎蒙给他松绑后,朝他后背狠狠拍了一掌。 受惊的俘虏开始拼命往前面的树林跑去,他慌恐地张着手臂,身子跑的左右摇摆。可是,还没等他接近树林,宽厚的脊背已被毒箭射中。他又挣扎向前跑了两步,很快,身子渐渐佝偻下去,又强撑了几秒钟,接着一头栽倒,只剩下最后奔命的抽搐了。其实,被毒箭射中的并非要害,只是药箭的毒性太大。塔莎和我后来得知,这种绿色的毒液,是白毛人用马力筋、丛蛙、蔓陀罗等多种有毒植物一起熬炼,这种毒液连恐龙都能捕杀,更何况这些体形矮小的白毛人。 他们用这种方式接连处置了四个俘虏,只有第五个没被射中,这个幸运的老五舞动着手臂逃进了山林。每次射中倒下一个,场上就会擂响方鼓,白乩人也就欢呼一阵子。我看出,对于逃脱者,他们并不去追赶,这好像是一种游戏惯例或者称作潜规则。白毛俘虏也实在太笨,他们只会跑直线,自然很容易会被射杀。我想,他们如果会跑曲线,逃生的几率一定会增加。 头领兴奋地鼓着掌,鼓着鼓着,他忽然对塔莎手里的枪来了兴趣,一边拍打枪身一边冲那些俘虏努嘴。我明白,这丑东西想玩新鲜刺激,要让塔莎用步枪射杀俘虏。阿扎蒙吹了一下骨哨,又一个俘虏被推了出来,他的出现让我大吃一惊,他长有一个上宽下窄的脑袋,两只又鼓又圆的金鱼眼睛,矮个子,大嘴,没有外露的鼻子和耳朵……我立刻想到巴拉库曾经描述的外星人,他们共有四人,其中三人已被金蚺捉住,只有一个携带飞船控制芯片逃掉了。没想到,他竟被这里的白乩人捉住,成了古猿部落的俘虏。 “喂……这个,不能杀。懂不懂,不能……”塔莎拍拍白毛头领,用手比划着,让他下令松开这个外星人。 白毛头领虽说不懂地球语,看手势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时候,愿望美好,事实与期待却截然相反。白毛头领先是用灰黄的眼珠死盯了一下我和塔莎,然后伸出长臂将我们拨到一旁,面无表情地摆摆手,示意一切仍继续进行。 外星人已被松绑,两个白乩人正在驱赶让他跑起来。一旁的弓箭手己展臂拉弓,只等目标一动,两支毒箭瞬时就会尾追而至。外星人极不情愿做着抗争,他不愿往前跑,身体被推出去又缩回来,反复好几次,再不想办法救就来不及了。 我不顾一切冲上去,挡在外星人前面。白毛头领大叫一声,两个白乩人立刻扑上来,拧胳膊扳腿将我摁倒在地上。 “咣!”突然一声枪响。 听见枪声,所有的白乩人都吓住了,包括白毛头领在内,全都本能地矮下去半个身子。这一枪是塔莎开的,她双手端枪高高站在青石上,枪口正对着白毛头领。枪声出奇地奏效,两个紧抓我的白乩人也吓得松开了手,我吃力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阿扎蒙慌忙跑过来搀扶我。我猛地推开他,气呼呼地冲到白毛头领面前,若不是塔莎拦住我,我真恨不得照那张呆瓜脸狠扇几巴掌。 威慑之下,加上塔莎一番耐心地比划,白毛头领总算同意,不再杀外星人和白毛人俘虏。剩下的白毛人俘虏见状,都跪在地上给我和塔莎磕头。嗬,唯独松绑后的外星小子,昂首望天站着不动。相比之下,这个高智能的家伙显得格外傲慢与冷静。 “哈罗,别扮酷了?我们救了你,多少也该有点表示吧?”我原本想,会得到他一个感激地回应,岂知人家根本不领我的情,还厌烦地扒掉我放在他肩头那只友善的手。 我和塔莎心里惦记着船长他们,现在既然己脱离危险,那就得想法子赶快离开这里。白毛头领知道我们的用意后,摇头晃脑不肯放我们走,他甚至表露出一副乞求的模样,不停地向塔莎比划着什么。 塔莎从身上取下铜锅对我说:“他不让我们走,还说喜欢这个,让我们把这个东西给他。” “不行,给了他,我们拿什么煮饭。”我没好气地从塔莎手里抓过铜锅,感觉攥在我手里比较保险。 头领看出我满脸的不乐意,他情绪亢奋,执意要带我们去他蜗居的山洞,要拿什么东西与我们交换。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实在没兴趣,说实话,也不需要。再说,他能有什么宝贝?就算有,对我们而言,又有何用?不实用的东西,就是成堆的金银财宝,我们也不需要。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预料,当我们看懂他比划的宝贝之后,马上就有了想看的欲望。原来,他比划说那宝贝是从外星人身上所搜。这时,我大脑第一反应,就认为那是芯片,是外星人逃跑时从飞船上拔跑的芯片。果真这样的话,也不枉我们来到白毛猿部落虚惊一场。 “好吧,走,我们去。”塔莎用手势告诉白毛头领。 我们被一群白乩人快乐地簇拥着,来到一座更陡峭的山下。可真要上去并非易事,必须得具备相当的攀岩本领,这些对白乩人来说丝毫不难,他们轻车熟路手脚并用,就连白毛头领攀起来也颇为轻松。面对这样陡峭的石壁,我和塔莎真是一筹莫展,身旁白乩人并不在乎我们望崖兴叹的样子,他们至下而上攀成两排,最下面的白乩人伸手抓起我,就象传送货物一样,一节一节把我送到山崖上的缺口处,紧接着,塔莎也被他们提了上来。 缺口有一米多宽,两旁接近崖边全部用石头垒成了一道石墙,半米多高的石墙蜿蜒如蛇,把上面围得活象一座石头城堡。这样险峻的地方,不用担心遭到大型动物的伤害,还能有效抵御外来的入侵。真遇到什么危急,石墙和大石块随时都可以推下去,绝对也是一种致命武器。 走过那些天然石洞前,我看到三五成群的白乩人在忙碌着,他们见我们走来,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其实,他们连一些最简单的生活技能都不会,例如:他们会剥离植物的纤维,却不会将它搓成绳子使用。他们这里有很多油类植物,却不知道怎么榨取食用。他们只知道抬着沉重的石槽才能把水运到高处,却不会利用杠杆的原理做到轻松省力。不过,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塔莎还是教会他们不少简单的生活技巧。 有几个白乩人正在晾晒一种白色的植物叶子,干透的叶子被放在石臼里捣成细细的粉末。我学着塔莎的样子,用手捏起一撮放入嘴中,味道深咸。猛然间,我恍然大悟,原来这种粉末可以做为调味品,白乩人把它当做食盐用。 “早知道这个办法,我们就不受缺盐之苦了。”我想起离开小河后无盐的日子,心里现在还不是滋味。 “怪了,跟我们一起的那几个白乩人,怎么不会呢?” 塔莎的话确实有道理,按说,我们待白乩人ABC不错,他们究竟为什么,是害怕?是保密?还是有意不想告诉我们。 “没这样复杂吧,他们还是一种低等动物,与我们不知要相差多少万年。” 我还是能接受塔莎的这种说法,我承认他们就是一群没有文化,没有语言,单靠自然环境生存的原始种群。 “你瞧,那个女人只会用手一个个地挤果汁,咋想不到去拿木棒和石板碾压。” 我看了看那个笨拙在劳作女人,说:“真是,很简单的事情,她怎么就想不到。” “生物智能的提升,有时啊就是一步之遥。任何时代,智慧的升华都需要创新者,如果不去想这一步,迈这一步,那么,停留这个层次必然会是一个漫长的进化时间。” “我们可以帮他们,当然,这得看我们乐意不,还得有富裕的时间,我是说时间得允许。塔莎,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无所不会的圣人,能帮他们创世的神。” “你可真敢说,黄泰,他们只是些穴居的古猿人。你教他们围猎兴许可以,你教他们开飞船,行吗?他们连金属都不知道,更别说一整套冶炼技术了。” 痴人说梦也好,异想天开也罢,我可不想留在这儿当神。仔细来想,在生物进化的阶梯上面,我们人类确实处在更高的层次。看明白这种优势,才就没必要对他们过分去苛求。 来到头领蜗居的石洞,石洞上方挂着一只风化了的狼头蝙蝠,宽大的膜翅伸展开足有两米多。不知这些白乩人采用了什么方法,这只死掉的蝙蝠依然张着尖嘴,吐着长舌,睁圆双眼凶光逼人。 我走进洞中,里面一眼温泉正冒着热气,石壁上挂着不少兽皮,地上的石床、石桌、石凳上铺着一些编织物,几片大的扔在地上,编的虽说粗糙,倒也能看出上面有些简单的图形。 头领击了一下手掌,内洞里走出两个白毛女人。一个手托果盘,另一个拿着我们期待的东西,她将它轻轻放到石桌上。这东西精巧光滑,有半包香烟大小,亮晶晶地有点象MP3。塔莎朝我递了个眼色,我会意地拿出铜锅与头领做了交换,心里暗自高兴,仿佛己经拿到了启动飞碟的钥匙。 白毛头领获得铜锅的喜悦自不必说,索性,塔莎将那块毫无用途的太空表也给了他。头领兴奋地在几只手中倒来倒去,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着上面的指针一圈圈旋转。 塔莎趁此机会向头领提出(手势):我们要走,就现在,带上外星人一道,还要阿扎蒙给我们带路。 头领显然不高兴,他噘起厚嘴唇不停地摇头,然后,他起身烦躁地跑出洞外,不知道在大喊大叫什么。 我虽说心急如焚,表面上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手端骨碗不紧不慢地喝着泉水。不一会儿,白毛头领抓耳挠腮地返回洞来,此时,焦燥的情绪己稳定很多。塔莎轻轻放下果壳碗,耐心地同他交流起来。 塔莎(手势):你,为什么不愿意我们离开? 头领(手势):你们有这东西(指枪),能保护我们。你们留下,还能教我们做很多事。只要同意留下,你们是老大,当头领,这儿一切全归你们。 塔莎:不行,我们要去打他们(指洞外的远方),去救你们老头领,我知道他是你父亲。 头领:就你们两个人?不行……不可能。 塔莎:我们还有很多人,还有很多(拍拍身边的枪)。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们,可是不熟悉这一带地形,你要帮我们。 我暗自庆幸,最后,他总算没再摇头。他把阿扎蒙叫进内洞,过了好一会儿,阿扎蒙出来,向我们转达了他们头领最后的要求:放我们走,可以,但临走前,必须再为他们做一件他们不会做的事情。 真是一个让人意料不到又十分可笑要求,这对我们而言,并不难做到。应该说很容易,小菜一碟,甚至举手就能掂来。我和塔莎在一起略微动了动脑子,一个小方案立马新鲜出笼了。为了及早离开这里,我和塔莎当即就分头实施起来。 我先去找来一根光滑的圆木,有一米多长。然后,用刀在圆木两端挖出十字型的沟槽,木质有些湿润,为刻成这两端的十字槽,我可真花费了不少时间。刻完十字槽,我两个手掌已被磨得渗出了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将细树杆嵌在十字槽中。每一端要嵌入两根,每根有两米多长,嵌好后为防止松动,我又砸了些碎石片进去。这样,一个象老井辘轳的东西诞生了。其实,若从两端去看,它更象是轮船的舵轮。要想将它安装在城堡的缺口,那可就是力气活了。 第二天,我让那些白乩人伐来树木,在缺口两边支起交叉的木架,下面用岩石垒住固定好,在我指挥下,四个白乩人把舵轮高高抬上去,垛在架子上。塔莎将搓成的绳索绕在滚筒上,绳索另一端扔到缺口的悬崖下面,那里用木棍扎了个四方吊篮。系好绳索,扳动舵轮,那只吊篮徐徐地升了起来。白毛头领见状异常高兴,高兴劲儿活象猴子看镜子,太得意忘形了。他爬进吊篮里,让手下的白毛人将他放下去升上来,再放下去再升上来……一直到我们向他告别,他才极不情愿地爬出吊篮,让我也开心地体验一回。 回到山崖下,当我们再走到那棵伞骨树跟前时,发现满枝的霸王鞭骨朵已不再是黑色,它随着时间和阳光不断发生着变化。这会儿看上去满树金黄,就象中国古代皇帝巡游时撑得皇伞,真叫一个舒爽吉祥,宛如我和塔莎的心情。回头再望,那个强壮的白毛头领又钻进了吊篮里,四方的吊篮正晃晃悠悠悬在半山中,活象只囚笼,笼中关了只困兽。 “哈哈,真是了不起的杰作,”我忍不住哑然失笑了,蓦地一竖大拇指,“塔莎博士,你……你太有创意,太有才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三星球生物幸聚一洞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6 7:30:04 本章字数:6218 像地球上一样,这里也有断层山。 地壳的断裂运动造就了这些悬崖峭壁,深红色的断层崖壁参差不齐,如同一面面燃烧的火墙。两天前,我和塔莎曾在崖边这条狭窄的石道上,遭受了恐龙的追逐和袭击。现在重新通过这里,心里依然暗生余悸,我见石道靠近悬崖的地方,很多岩石已被那群庞然大物的巨掌踩出裂痕,松动的样子仿佛一碰就会坍塌。 阿扎蒙身背弓箭,手拿木棍走在前面带路,我和塔莎把外星人夹在中间,原想外星人的各种能力超强大,遇到艰险所向披靡,至少会胜过我们。谁料眼前的这个却很胆小,畏缩的望着悬崖深谷迈不开腿脚。 前面的路段已经垮了一个大豁口,只能将背贴紧石壁才能走过去。阿扎蒙做着示范率先通过,外星人吓得一声尖叫,他转身想逃,被塔莎一把抓了回来。我第一次听见这么刺耳的超声波,叫声犹如无数根钢针,扎的我脑袋生痛。 塔莎和我前后拉紧他的手,一步一步费了很多力气,总算帮他从碎石滑落的豁口扯过来。可谁又能想到,这仅仅是麻烦的开始,看得出来,他不信任我们。若不是告诉他这要去解救他的同类,他根本不会跟我们走。一路上,他总在磨蹭犹豫,这鬼样子,除了让人恼火,还得提防他逃跑。他的肢体协调能力也不如我们,树林里稍密的枝蔓,他都难以通过,我必须用刀帮他将乱枝清出一道缝来。攀爬岩石陡坡,为了节省时间,我和阿扎蒙还得轮换背他。 走到一片树林旁,我们已经累得走不动了,索兴扔掉行装,坐下草石上歇会儿。 “黄泰,你猜这是什么?”塔莎的手里拿看几片宽大的叶子。 “不知道,总不是灵叶仙草吧。”这里的很多植物,我都不认识。 “想哪里去了,知不知道,这能替代烟叶。”塔莎一脸兴奋地说。 “不象。”我摇摇头,烟叶?在我岳父那里见得多了,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你呀,总把这儿当成地球,这儿不是你岳父家。从叶形上看是不一样,对吧?可的确是烟叶。” 塔莎将叶子揉碎,自己先嗅了一下,然后又送到我的鼻子跟前。 嗯,别说,还真是有一股烟叶的味道。 “来,你帮我多采一些,船长这下子能解馋了。”塔莎边哼着歌边采集,不一会工夫,她就采了几大把。她把它小心翼翼地装进布袋里,脸上露出这些天来少有的笑容。 “嗨!起来走。”我让阿扎蒙拽起那个懒惰的外星人。 森林里的光线魔幻般起了变化,刚才还能看见点点阳光,这会儿竟“辟里啪啦”下起雨来。雨声在我们头顶上方响成一片,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就下透的树叶,树下水流如注,一些密实粗大的树下面也躲不住了。阿扎蒙爬上一棵大树,折了些树枝扔下来,枝上是一种又圆又大的叶子,我们每人从上面揪下两片,学着他的样子,用双手把叶子展开顶在头上。 我们在树林里飞快奔跑着,衣服很快就湿透了,经风一吹,身上阵阵发起冷来。 “这样不行,先找个地方避雨。”塔莎拽住阿扎蒙向他做了个手势。 阿扎蒙会意地朝前指了指。塔莎图奔跑着痛快,索性扔掉遮雨的树叶,她抹了一把脸,往上耸了一下肩头的枪,继续像军人一样大步流星,雄健有力地踩看泥水往前跑。 出了树林,阿扎蒙带着我们跑进一个山洞。 山洞有一间车库那么大,尽管如此,对我们而言,这己经足够了。幸运的是洞里还有不少被风刮进的树枝和枯叶,而且很干燥,我们可以用它来燃火驱湿。架好树枝,还没等我动手,阿扎蒙已从身上取出火石,他很熟练地将树叶点燃。看来,在我们到来之前,阿扎蒙他们已经象我们的祖先,掌握了击石取火的方法。 “来,抓紧时间,赶快把衣服烤干。”塔莎说。 “倒霉,越穷越破衣服,衣服这儿又添了个新口子,刚才被树枝挂的。”我回想在地球上的时候,西装革履,衣裤满柜。如今流浪在外星,竟落魄到无衣可换的地步,身上这套衣服已经是破旧不堪,长此以往,早晚恐怕也要像阿扎蒙那样,用兽皮和树叶来遮身裹体了。 塔莎解下系在腰间的布袋,张开袋口,小心地取出烟叶,一张张地擦干,再摊在石板上。细心的样子,仿佛那不是烟叶,而是一堆打湿的钱币。她紧接着从中挑选出一部分,又把它一片一片搭在火堆旁的树枝上。 “这么好的叶子,船长一定会喜欢。”塔莎说这话的时候,就是一脸陶醉。然后,她松开卷在脑后的长发,取出一布卷,拿出针线,开始为我缝补撕裂口子的上衣。 “黄泰,你瞧见没有?没烟抽,老维卡看上去多么难受,男人怎么能离开烟呢?” 这是什么话?我心想,我就不抽烟。不过,细想一下过去日子,塔沙倒是挺关心维卡斯基船长。 我说:“我岳父也爱抽叶子,他说抽起叶子,比抽意大利雪茄都来劲。” “只要抽烟,船长就显得人特别有精神,他也就忘记了痛苦。” “痛苦?”我不明白,“船长有什么痛苦?” “有,只是没人知道……”塔沙放下补好的衣服,慢慢梳理着长发。我瞅见火光映照的金发后面,她的一双眼帘低垂着。 “塔莎,你一定知道什么?”我相信自已判断的不会错。 “请原谅,没什么,你也别追问,好吗?现在听我讲这些没什么好处,唉……跟他们分开都三天了,我真为他们担心,得想办法尽快找到他们。” “幸亏还有点收获,没找到船长,找到了他。”我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外星人。 “嗯,他要是落到巴拉库手里就遭了。” 外星人鼓着两只象摄像头一样的眼睛,它灵活地转动着,大概想弄清我说话的意思,试想:怎么可能? “别瞪我,我们不在一个频道。”我瞥了他一眼。 这时,我忽然想到腰间红布里,那个MP3的东西,可千万别被雨水淋坏。取出来,还好,布里面的东西全都完好无损。 外星人瞧见那个东西,突然高兴异常…… 经我同意,他接过手里,往胸前衣袋上一按,亮闪闪的玩意儿马上固定住了。他的衣袋上象是有两颗金属纽扣,不过,我没猜出它的用途。只见他从衣袋内抽出一截又细又软的连线,线的端头是一个蜡笔样的小棒,他把小棒塞入口中,两手在那个小玩意上摁了几下。稀奇之事发生了,小玩意里竟播放出《地球之声》的音乐,音量还挺大。 “这该……熟……悉……吧?”怪?小玩意说起我们人类的话。只不过有点时断时续。 多么亲切又熟悉的音乐,若干世纪前,阿波罗飞船将它带上外太空,播撒在宇宙间,没想到早己被他们所截获。 终于明白,这象MP3的东西,并不是控制飞碟的芯片,它是外星人配备的语言翻译机。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些失望,可换一个角度想,只要这个外星人控制在我们手上,芯片的归属早晚还是我们。况且,翻译机还能帮我们与其对话,能沟通才能了解更多情况。 “嗨,你来自哪个星球?” “……。” “你们坐飞碟要上哪儿?” “……。” “飞碟还能修好吗?说话呀?” “……。” 面对我的询问,这个外星小子活像着了什么魔法,木讷地站着,不动也不语。 “黄泰,你别急,得让他先喜欢我们。”塔莎笑道,她正忙着将烤干的烟叶往布袋中收捡。 “我看是对牛弹琴,”我朝着外星人一招手,“行了,朋友,我求你了,别傻瞪个眼看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外星人的翻译机就响起了起来。 “我们……不是……朋友……我……也不……叫牛。” “那你叫什么?”塔莎很有兴趣地问。 “基……露……” “喂,基露,你说话能不能不结巴。”我说。 “否……你们人类音……频率太……窄……只可如……此。” “好吧,基露,我愿意做你的朋友,”我尽可能使语气温存而友好,“我们正在帮你,解救你的另外三个同伴。” “虚伪……地……球人……两副面……孔……心口……不一……金……就这样。” 看来,他受到过金蚺的欺骗。在他眼里,我们同金蚺是一丘之貉。 塔莎说:“不!你慢慢会明白,我们跟金不一样。他是地球人类的败类,是坏人。” “生物……没……有好坏……存在意……识本……能。” 真是秀才遇到兵,看来,欲速则不达,要想马上让他相信我们,的确不太现实。他不光是傲慢固执,而且对我们充满敌意。 “换个话题吧,”塔莎也意识到了这些,她委婉地说,“基露,谈谈你的星球,那里是什么样?是不是很发达?跟这里,跟地球相比呢?” “你问的……可笑……你们地球是……生存性星球……我们是…开创性星球……UOP15行星……是三星……时代。” 我听得一头雾水,塔莎饶有兴趣地问:“UOP15星离这儿有多远?” 基露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他将棍上的火挥灭。然后在地面上画了两个圆圈,一大一小,大圆圈套着小圆圈。他把一块石头放在圆圈的中央,又捡来两块小石子,分别放在里外两个圆圈的轨道上。一会儿指石头,一会儿指自己和阿扎蒙,翻译机里结巴的声音词不达意。 这里,我把他最终表达的意思简述一下:他画的是一幅我们现在身处的星系图,中央的大石块代表恒星,宁人惊奇的是这颗恒星周围,竟然有两个类地行星围绕它旋转,而且在这两颗行星上,先后产生出了生命。距恒星较近的一颗最早出现了生命,这就是基露居住的UOP15星,飞碟和其它三个外星人也都来自那里,他们的智能和文明远在我们地球人之上。外圈距恒星较远的那一颗,是白乩人阿扎蒙所在的星球,也就是我们脚下的这一颗,它诞生生命的时间短,所以各种生物都还处在原始状态。 假如这会儿,我手上有一架带自拍功能的照像机,一定要拍下现在三种不同星球,不同进化阶段的动物同聚一洞的照片。哇,将来若能带回地球,刊发在《世界早报》和《星球探索》上,可以想象,那将会引起一场多么惊世骇俗的轰动。 雨停了,从山洞里出来,空气中也象夹带着地球过去的气味,润润的吸入鼻中挺舒适。树林里的树叶还在淅沥地滴着雨水,我们已顾不上这些,为了能尽快找到船长他们,脚下的步子不得不再加快些。有一段路的地面上几乎没长什么植物,深红色的土壤粘乎乎的像个大泥沼。每走几步,两只脚都被粘成两个大泥坨,沉重的拔不起腿。刚开始,我还用刀将鞋上的泥块削掉。后来,干脆像阿扎蒙那样,光着赤脚行走,这样果真轻松很多。无意之中,我发现基露的后脚跟比我们往后多长出一截,也许这对直立稳定性带来好处,难怪很少见他摔跤。 “这……是上哪……里?”基露张开两只胳膊挡住我们的去路,他转动着螳螂似的三角脑袋,摆出一副藐视我们的样子。 “先找我的朋友们,再一起去救你的同伴。”塔莎说。 “狡猾……的口……蜜剑。” 我告诉他,必须跟我们走,这样他才安全。如果被金蚺捉住,飞碟和芯片落入那些人之手,他和他的星球都将遭到劫难。 “巧舌……谎言……”他不相信我的话。 “.不能让芯片落到金蚺手里?” 不料想,见我提到芯片,他猛然象受到刺激百般警惕起来。一双臌眼里闪射出愤怒和仇恨的目光,而且,这种愤恨一直维持到第二天,他偷偷从我们身边逃走为止。 当时,天已黄昏。我们离开树林,向着附近一座山上走去,打算在那里找一处洞穴过夜。山上没有树木,除了一些象刀削般棱角分明的岩石,就是几片低矮的草丛。 忽然,阿扎蒙惊叫起来,不知出了什么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从头顶上方扑下来一阵风,强劲的气流吹得脚下尘土飞扬。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我头上,遮住了周围的光线,眼前骤然黯淡许多。 我惊恐地抬头望天空,一个漆黑如鹰的猛禽正朝我的头顶俯冲下来。我看见它长着四个翅膀,血红的眼睛里扑闪着凶光,两只粗大的利爪眼看就要抓入我的脑壳。 幸好,我本能地低了一下头,虽说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肩膀上还是被它强劲的巨翅扑打了一下。我重重地跌倒在地,基露吓得不知躲藏那里去了,塔莎紧接着也被那巨大的翅膀扇倒在地。我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扶正鼻梁上的眼镜,只见四翅鹰伸展着十几米宽的翅膀,轰炸机一样继续朝前滑翔过去,眼看就要从背后抓住正在奔跑的阿扎蒙,紧急关头,伴着一声尖叫,阿扎蒙一头跌入到岩石下面去了。 四翅鹰优雅地舒展着翅膀,在前方的悬岩外越飞越远,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不一会儿,小黑点也熔进了远山的峰丛里…… 我和塔莎连忙向阿扎蒙跌落的岩边跑去,离岩石还有五、六步远,就听见下面传来阿扎蒙的惊叫。我们从上朝下望去,阿扎蒙正背贴石壁,一只手抓着几根小树枝在那里悬吊着。这情景让我倒吸了一口气,他若不是抓住那几根树枝,一定会跌到坑底,石坑虽说不是很深,可坑底下都是坚硬的石头,真跌下去的话,不死也会严重受伤。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做才能把他救上来。 塔莎俯卧在坑边探着身子,她伸直胳膊,努力把步抢的柄把往下送,可枪的长度不够,离阿扎蒙总还差1米多。塔莎收起枪,起身坐在地上。她把枪横放在腿上,抠起上面的背带卡扣,将背带的一头系在枪管的准星上,另一头系在帆布包的提带上。这一TD作,她做的很利索,我很清楚她往下即将怎么做,只是担心那一指多宽的抢带,能否承受得住阿扎蒙的体重。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有些多余,很多时候,表面看似不可能的事,当付诸行动以后,结果并不象我们预想的那么糟糕。 这一回,塔莎重新俯下身体把枪下的帆布包放下去。布包慢慢接近到阿扎蒙的头上方,他正举着另外两只手等在那儿,当牢牢抓住以后,我和塔莎开始一齐用力往上拉。只要稍有借力,阿扎蒙的攀爬能力就能得到充分体现,他调整身子面向石壁,双脚一步一步蹬着岩石,很快就回到了石坑上面。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外星人基露乘我们救阿扎蒙的时候,早己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幕色低垂的山下,象被水墨涂了一笔,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他会跑向何方?黑夜将至,一切只有等到明天再说。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我和塔莎双双被捉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7 7:30:11 本章字数:6906 第二天,我们在一片榕树林内,找到了基露留下的脚印。 昨天刚下过雨,地面软润的犹如印泥,松软的红土上,脚痕清晰可辨,上面显露出外星人共有六个脚趾的特征。我们是否该沿着脚印继续寻找?在这个问题上,我和塔莎产生了分歧。 “应该先去找船长,这才是眼下最迫切做的事情。”我说。 这些天来,本来遇到不少事,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不能再为一个基露而错过良机。 塔莎却坚持说:“我同意你的分析,还是应该先把基露找到。不能让基露发生意外,千万别被金蚺他们捉了去。 “真没劲,一个小矮人倒成了抢手的宝贝。”我不霄一顾地挥刀削去,“咔嚓”斩断了一根挡在眼前的枝条。 “别傻了,芯片才是宝贝。”塔莎挺着胸脯背着行包和**,乐呵呵地跟在我身后说,“走吧!总而言之,不能让芯片和他落到金蚺手里。” 我们顺着脚印一直找下去,遇到落叶太厚和草木太多的地方,脚印会突然消失。这时,我们三人只好按不同的方向扩大寻找,并用树枝做成的管状口笛保持联络。每次,就算找不见脚印,从踩踏的草叶,折断的细枝上,也会有所发现。运气还不错,每次总能在不太远的地方,重新找到基露留下的痕迹。 正走着,阿扎蒙突然伸出手中的树枝一挑,猛地从我脚旁的草丛里挑起一条蛇来。没等我看清,他手一抖,树枝一弹,蛇己被抛到一旁几米外的灌木里。好险!不是他出手快,我很可能就踩到蛇身上,假如,这时候真被蛇咬一口,那可真不是时候。阿扎蒙朝我们打手势,意思是他在前面走,要我们跟着他。遇上枝蔓错杂的密林,他跳我们也跳,他低头我们也低头。阿扎蒙对这里的环境很热悉,从他的示意中,我们得知:这里己是金蚺和那帮白乩人控制的领地。 这里很多树根都裸露在地表之上,高高拱起的树根杂乱如网,我们象小虫一样在这张网里钻来钻去。如果没有阿扎蒙带路,我们真不知道这网里竟有这么多的暗器机关。突然,阿扎蒙扬手叫我们停下,他绕到树后,过了一会儿,他摇晃着手中的几根木棍让我们过去。原来,两旁的大树后面安设着四张拉满弦的弓箭,只要人和动物绊动那些细根,两旁的毒箭就会同时射出,好险!还有一些石头和树干就藏在头顶的树叶里。我纳闷,这样一些原始的装置,我和塔莎怎么就发现不了?看来,我当初提议让阿扎蒙带路,现在想一想,这该是多么英明而正确的选择。 阿扎蒙带着我们绕过这些陷井和机关,有一个问题也开始困惑我:若没有阿扎蒙,我们都难通过的地方,外星人能过去吗?我想,再这样走下去实属徒劳,基露兴许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在一个陷井里,我看见一只象斑羚一样的动物掉在下面。看见我们,它直立着用两只前蹄扒在坑壁上,可惜我们没办法把它救上来。 又走了一阵子,我们来到一道很长的土坡下面。这里长着一些阔叶小植物,我们在它们的荫影里坐下,塔莎将步枪轻轻放在草地上,张大口做了几个深呼吸,我也累得连取下行包的力气都没有了。阿扎蒙把装水的皮囊递给我,我从包里拿出水杯,刚倒入,一股细流就从杯底喷射出去。水杯不知什么时候摔漏了,上面的搪瓷脱落了一大块,脱落的地方有了小孔。 “可惜,最后一件完好的东西,宣告不存在了。”我把水杯递给塔莎先用。一点都没夸张,强光手电筒坏了,绳索断了,毛毯破了,还有望远镜、药箱也在斑马山打仗时丢了… 塔莎用手指摁在那个小孔上,她喝水的样子很馋,两手捧起瓷杯一鼓作气,干脆,豪爽。如果只看她丰满粗壮的身子,不看她细眉长发,你一定觉得她象个男人。其实,有时候她的表现此男人都强,至少我这么认为。 我半躺在草坡上,一只手举起水杯,任由那一股细水弯成一条弧线,不偏不倚流进我的嘴里。阿扎蒙拿起水囊也要往嘴里送,我大声喝斥住他。如果说在我身上还残留着文明世界的卫生习惯,还不如说我本能中就抗拒与他们亲近。无可置疑,这些原始人的确太脏了。哈哈,阿扎蒙居然有很强的自尊心,他拒绝接过我递给他的杯子,伸手从旁边揪下一片厚厚的叶子,把它卷曲起来插进口中,再把水倒进叶子的凹槽里。 “不错,是个小头领的坯子,他很有个性和感悟力。”塔莎风趣地说。 “你还夸他,这儿到处都是陌生的森林,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基露,我讨厌再跟他胡撞瞎跑。”我厌倦了,觉得置身在迷宫游戏里,转来转去把斑马山都转没了。别说找出口,现在就连入口也找不到了。 “黄泰,你不该这么想。我知道,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塔莎一双大眼睛里对我溢满疑问。她移动过来坐在我身旁,把一只手轻轻放在我的腿上,我顿时有了一种久别的感觉,那感觉就象是母亲的抚摸。 “我已求证过,这样找不会错。”她说。 我表面上虽说在点头,可内心的疑虑仍然没有动摇。 “你很勇敢,在森林里,你为大伙儿寻路、找水。记得那一次,不是你冒死相救,船长和菲尔就完了。瞧你打仗那个样子,怎么就不害怕,半个身子暴霜在外面,就不怕子弹?” “打疯了,谁还顾那个。” “也是,我们几个人都快成金刚之身了。就说林青吧,刚开始一个多柔弱的姑娘,总哭哭啼啼,总向曾勇华撒娇。你再看现在,性格变得跟你们男人有什么区别。环境逼迫人坚强,坚强的人,心里才没有怯懦。” “我看,不能再让这对恋人若即若离了,早就应该允许他们生活在一起。” “行啊,等再见到林青,我们一起帮他们了却心愿。” 阿扎蒙听不懂我们的谈话,他无聊地在草地上发现了一个蚁垤,便折了根草棍,拨逗起蚂蚁玩起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船长看不惯女人正当的亲热。那一次看见林青他们在一起,竟发了那么大的火?” 塔莎说:“那是因为……船长自已有一个出轨的女人。” “出轨?为什么?” “好了,你别多问。你想,还能为什么呢?哦,天不早了,快起来,我们该走了。” 塔莎的话音刚落,从土坡上面就隐约传来一声尖叫。 起初,我们都以为是幻觉,但很快又清晰地听见了一声,那声音好像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从熟悉尖细的声音判断,它应该就是基露的叫声。哇!外星人的重新出现让我惊喜不已,我们让阿扎蒙藏在这里别动,然后一口气冲到土坡上。 冲到坡沿,我伏身在草丛里朝右望去,离我们三十多米外,有一条坡道横贯而过。远处,一大群白毛人正向这边走来。他们长长的一行,走的很慢,短粗的腿支撑着一个拱背的躯体,每走两步身子都会左右摇晃一下,队伍的两侧更有无数条手臂舞动着,乍一看,就象一条巨型的多足虫。基露被夹在他们队伍中间,他时不时地被那些强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推一下,推的他踉踉跄跄。每当这时,他就会尖着嗓子叫一声,推一下他就叫一下,那些白毛人大概也觉得好玩,所以就不住地把他推来搡去,看得我都忍不住想笑。从我跟前走过的时候,他依然昂首望天,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也许用视死如归来形容并不恰当,因为那是一种对周围不屑一顾的傲慢。 不能错过了好机会,这时,如果从后面给它们来一梭子,管保能撂倒不少白毛人。可直到它们走远,塔莎的枪也一直没有响。 “不能打,他们中间夹着基露,我怕子弹会误伤他。”塔莎收起枪从地上站起身来。 “那……怎么办?”我心想好不容易才找到,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捉走。 “先跟着它们后面,等找到机会再想办法救他。”塔莎朝坡下招一招手,阿扎蒙马上抓着挎包和弓箭跑过来。 阿扎蒙很听我们的指挥,对我们也很顺从,这也使我对他渐生好感。不过,他们天性里那种跟了谁就对其忠心耿耿的奴性,怎么说都是一种悲哀。就像走在前面的这些白毛人,你想说服他们分辨是非,放掉基露,那简直就是隔靴搔痒。 土坡上没有所谓的“路”,在这里,到处是路,到处又都不是路。幸好坡道两旁草木颇多,借助它,很容易做到保持一定距离的跟踪。那些白毛人走的很慢,懒散地摇摆着身体一点儿都不急。走到一个山洞前,他们停下脚步,领头的白毛人走到洞口守卫跟前,指着基露不停地比划着什么。好一会儿,守卫才让他把基露带进去,剩余的白毛人则沿着原路返回,嬉戏耍闹着继续巡逻。 绕过了这帮巡逻,我们悄悄向山洞靠近,匍匐到离洞口约三十米的地方停下来。这片深草里长着一丛丛像山兰的植物,上面开着一些淡黄色的花朵,塔莎将脸贴在花瓣上,闻着那并不浓烈的丝丝香气。 从洞口进出的白毛人不多,我们观察了好半天,也没见再有其它的白毛人到来,甚至连押基露进去的那个白乩人,后来也从这里走了。 “这儿好象只是个哨位。”塔莎说。 “干掉他,我们冲进去!”我同意塔莎的判断,因为没有看见巴拉库他们。 “不行,再等等,想办法弄清洞里的情况,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白毛人。” “那样怕来不及了,”我担心夜长梦多,时间拖长了,情况会发生变化,“如果真是个哨位,基露只可能是临时关在这里,很快就会来人把他带走。我看,不如当机立断,打他个措手不及。” 塔莎回头从阿扎蒙那儿得到证实,这里的确不是金蚺的巢穴。 “说得对,我看应该赶快动手!”塔莎指了一下洞外站着的白毛人,“问题是怎么上前干掉他,而且不能用枪。” “这好办,让阿扎蒙用弓箭射。”我边说边跟阿扎蒙比划。 谁料想,关键时刻,阿扎蒙竟学乌龟,缩着脖子直摇头。 “胆小鬼,差劲!”我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算了,别怪他。就算一箭射中,也不一定马上毙命。动静闹大了,反而救不了基露。” “那有什么?我们有枪,照样解决他们。” “听我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枪。我们对这里不熟悉,子弹也不多,一旦打起来,肯定吃亏。” “那,到底咋办?” “先干掉哨兵!黄泰,你行吗?” “我?不行。”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说实话,这会儿就算让我站在这个白毛人背后,我都难做到一刀解决问题,我必竟不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 听罢我的回答,塔莎陷入了沉思。很快,她就想好了一个主意:“我装扮成俘虏,阿扎蒙押着我走正面,你绕到他背后,到时候同时动手。我看这样会成功。准备好石头,不过,你一定要对准头砸,砸准,要用力,要把他砸晕……我说的你都记往了么?” 我点头应着,其实我听的够仔细,心里也挺清楚,关键是到了节骨眼上手别发软。 白毛人走过的坡道上,塔莎背着双手,被阿扎蒙押着慢慢朝守洞的哨兵走过去。哨兵发现后,舞动着手里的木棒叫他们停下,阿扎蒙比划着继续推着塔莎往前走。看来,愚蠢的哨兵并没有产生怀疑,他背对着我,嘴里不停地跟阿扎蒙说着什么。真是绝好的机会,再不动手可就迟了,我双手举着一块大石头,悄悄地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这时,他突然警觉地回头观望,机不可失,我用力朝这颗毛茸茸的脑壳砸下去。“咣”地一声,总算没让人失望,哨兵摇晃了一下“噗嗵”栽倒下去。 阿扎蒙把尸体拖到洞边的草丛里,他从地上拾起木棒,站回原地,俨然变成了一个新复制的哨兵。 我和塔莎闪身进入洞中,塔莎端着枪走往前面,我手里紧攥着匕首紧随其后。猛然由洞外转入到黑暗中,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眼睛才慢慢开始适应环境。又往里走了约十米,那儿有个弯道。刚拐过弯道,我就看见从旁边的洞穴里闪烁的火光,还能听见把树枝折断的声音,从声音上判断,那里面不止一个白毛人。 塔莎蹲在洞穴口外,枪口对着洞内,她示意我继续向里搜索。我蹑手蹑脚从套洞口走过去,里面果然还有一个洞穴,基露正蜷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刚开始看见我,他并没有认出来,甚至又想站起来使性子。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我示意他别出声,直到我用刀割断绑在他身上的藤条,他才明白我是来救他的。我急匆匆拉起他就往外走。 这时,从洞外传来木棒的敲击声,这说明出现了紧急情况,阿扎蒙在向我们报警。敲击声停下后,洞外是一阵嘈杂的叫嚷,声音显然也惊动了洞里的白毛人。塔莎的自动步枪响了,为了节约子弹,她只是打着点射。我们随即向洞外撤去,弯道处,正好撞见几个白毛人涌进来,塔莎举枪“哒哒”迎面把他们DD在地。我拉着基露什么也不顾了,踩着白毛人的身体跑出山洞。 洞外没看见阿扎蒙,不知他是被捉,还是躲在那儿去了。眼前,呼地一下子冒出好多的白毛人,它们从草丛中、山坡上朝我们围过来。 我和塔莎钻进树丛里,拼命奔跑,跳跃着…… 现在,只能像叫花子打狗,边打边走。面对这么多分散涌上来的白毛人,塔莎那一杆枪显得难以抵挡。但是,凭这一杆枪,打的那些白毛人不敢靠近,他们只能远远地躲在草丛里,只要稍一露头,就会挨枪子。眼看塔莎换上了最后一个弹夹,这让我感到有些绝望,没有子弹,根本无法抵挡这么多的白毛人,那样怕只能束手就擒。 “塔莎,该往哪边跑?”我茫然地望四周,四处都是密树细枝。 包围圈在逐渐缩小,我们失去阿扎蒙,对这一带地形又不熟。最后,还是落入了圈套,被这些穷寇白猿赶进一个山洼里。他们吹着号角呼应着,不停地用弓箭和石块袭击我们。 人急无智,我们以为只要跑就有希望,而且选定朝一个方向跑。假如能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这种跑己经很多余和徒劳了。塔莎手里的枪还在不停地响,她把两个敢于阻挡我们的白毛人又干掉了。 “快没子弹了,黄泰,快把包和其它东西埋起来。” 我连忙跑到一棵树底下,用刀飞快地挖了一个坑,接住塔莎扔给我的挎包,把它卷了几下,迅速放入坑中。我万没想到,基露凑上前,他从身上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薄片,不容我看清楚就塞进了布层中。我心里能猜出那是什么东西,我正准备解下腰间的红布带,欲把身上带的东西也埋进去,慌乱中已感到来不及了,白毛人离我们已很近,周围不少地方的树枝都在摆动。我只好将坑掩上土,又匆匆用刀在树上刮下一长条树皮,这是以此留个标记。为了从远处显而易见,我又割下一把草绑在树干上。 塔莎把空枪塞进草丛里,然后,指着我身后的方向说:“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带上基露从这儿走,晚上我们再回到这里见面。” “不,我去!你的这条腿还肿着。”我不同意塔莎这么做。 “你真够啰嗦,记住刚才的话,我走啦。” “等等!”我悍然不顾她反对,把基露往她跟前一推,猫起腰钻进草丛里。跑了一会儿,我估计离塔莎他们有点距离了,就立起身来跑,一边跑一边用手将两旁的枝草弄得响动起来。 渐渐,没了枪声,没了号角,没了箭杆在空中穿行的嗖音……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好像这里压根就没发生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刚才的紧张和危险,仿佛恍然如梦。可是,这种安静反让我害怕,倒不如四下里闹闹腾腾地好。 当我再一次分开眼前的草丛,从那里,露出来一张白疹疹恐怖的脸。一个面目狰狞的白毛人正张着四只爪子,呲牙咧嘴躲在那儿等着我。我吓得转身就想跑开,两旁的草里又伸出几只带毛的爪子,他们抓住了我的一条胳膊和肩膀,我挣扎着扬起右手握的刀,想去刺一旁的这个白毛人,手却被身后上来的白毛人抓往了,同时,另两只手已经卡住了我的喉咙。 “砰!”一声枪响之后,白毛人松开了卡在我脖子上的手。 “大胆,不许冒犯我的朋友,让他这么死,那也太糟糕了。”说话的人从地上拾起眼镜,把它重新架回我鼻梁上。 我用力挤了两下昏花的眼睛,这才看清塔莎也被他们捉了,她双手反绑在身后,一条绳子上,还拴着那个外星人基露。 “幸会,黄泰先生,还有你……博士。嘿嘿,高兴点,都是老朋友嘛。” 我寻着声音望过去,终于看清楚刚才开枪的人。不,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哈哈……”巴拉库得意地狞笑起来。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魔窟之洞终见人鬼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8 7:30:13 本章字数:5853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衣衫残破不整,又脏又长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脸上,裂开的鞋头露着脚趾,疲惫的脸上肌肉僵硬着,那上面斜挂着只有一个镜片的眼镜。 这里是关押基露的那个山洞,我们被反绑双手,粗暴地推搡进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群白毛人涌入洞来,它们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把食物扔到我们面前的树叶上,有几个上前给我们松了绑,然后就威逼我们吃东西。头一回见基露主动进食,他挑剔地从食物中抓起一块肉,旁若无人撕扯着吃起来。 “害人的外星仔,吃得倒挺香,都是因为你。”我没好气地斥责道。 基露不服气转了两下眼珠,却没敢叫出声。 塔莎在火光里扎好头发,整展衣裤。她无意中看了我一眼,惊异地走上前来,又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我的模样太邋遢:“不能让他们取笑。”说着,她上前来帮我扣好衣服,又瞅了瞅盖住我眼睛的长发,说:“太长了,来,我帮你弄短点。” “好是好,只是没有剪发的工具?”头发长得象野人,乱糟糟蓬满头。记得上次,还是在搭建大本营的时候,菲尔用刀帮我削短的头发。 “我有办法。”塔莎在白毛人的火把上点燃一根木棍,燃烧片刻后,她吹熄火苗,用炭火将那些遮眼罩颈的长发去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毛发味,她这一切做的很迅速,利索的连我都不敢相信。等白毛人反应过来,挥起棍棒制止时,我们已开始吃东西了。这些白毛人很可恶,不等我们吃完东西,就又把我们绑了起来,一个头目样的白毛人冲他们指点了一番,这群原始人一窝蜂地跟着火把都出去了。 洞里漆黑一片,我和塔莎背靠石壁,静静坐在干草叶上。基露呢,他独自卷曲在一个角落里。短暂的宁静,并没使我感到轻松,反觉得抑制不住的烦恼更叫我坐卧不安,我极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即将面临的灾祸。生死关头,能受天磨是铁汉,一切尽随天意。 “黄泰,你朝我这边挪一点,背靠过来,这样可以把绳索解开。” 我依照塔莎的话去做,果然很容易就成功了。 “能逃……出……去吗?”基露被解开后这样问。 塔莎说:“不能,但可以免受捆绑之苦。” “没……意思……” “闭嘴!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这样。”我压低嗓子怒斥道。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寂寞的情绪笼罩着这个不大的空间。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塔莎小声在自言自语地唸叨:“万能的主,仁慈的主,快用你神奇无比的力量帮助我们,保佑老维卡他们平安无事。主啊,我铭记你的恩典,传你的福音,阿门。” “你在祈祷?”我问。 “是的,每次真心的祈祷都很灵。” “塔莎,你很喜欢船长?” “哦,算是吧,”塔莎语气缓慢地说,“船长的婚姻太不幸了,我想替代那个女人,想拯救还这个大男人公道,可太难了……”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船长为什么找这样的女人?” “原因自然很多,三言两语讲出来,你也听不明白……只能这样告诉你,她是个不懂‘善’的女人,争胜好强,成年累月地指责别人,无休止地纠缠往事,受不住一句话,更不用说面对什么打击和灾难了。加上自己又不检点,她是把自己逼上了一条痛苦的路。” “船长也真能够忍耐。” “不说了,我困的眼镜都睁不开了。唉,给别人痛苦的人,自己也不好过。” …… “起来!”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被一声熟悉的嚎叫惊醒。 “低级的蠢货,快把他们绑好。”巴拉库打了白毛人一巴掌,然后,得意地朝我们一挥手,“走吧,该上路了,今天就让你们见到金蚺。” 跟以往不同,这一回我们的眼睛被厚厚的树叶罩着,肥大的叶子不仅遮住我的双眼,还罩住了我的鼻子和嘴巴。叶子的气味并不好闻,让人欲呕。我们象三个盲人,被一根绳索扯的东跌西撞,不时还被脚下的石块和草丛绊倒。 “抱歉,朋友们,这儿实在没有莫斯科的红场好走,就连阿卜吉亚都比不上。你们知道阿卜吉亚吗?不知道吧,哈哈,它就是我家乡的打谷场,哈哈……博士,让我来帮你一把。” 单凭声音,我就能想象出巴拉库此时那副狞笑的嘴脸。 “滚开!”从声音上听,塔莎甩掉了那只假惺惺的手。 “巴拉库,”塔莎象是在拍打身上的尘土,“你没必要蒙我们的眼睛。” “对你说得对,这话真动听。其实不假,就算让你们记住这条上主洞的路,又能怎样?捉在水缸里的鱼,你能翻什么大浪。不过,谢谢你的提醒,我不能那么做。再委屈一会儿,你们很快就能见到我二叔,到时候,他不会亏待你们。” 二叔?金蚺就是巴拉库的二叔。这句话听来好耳熟,象是在哪里听过。对,我忽然想了起来,就在他推巨石砸向米耶夫的时候,他这样说过……想到米耶夫的死,我恨的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基露在叫,他的执拗,不断遭来白毛人用棍棒敲头。“狗屎……野蛮……没人类的道……”打一下他回一句,听的我心里都忍不住想发笑。 我们高一脚低一脚行走在石缝中,身体不时会撞在两旁的石头上。这时,我听到耳边不断有潺潺的流水声,感觉一直在往山上走,拐了几个弯,开始走进一个山洞。因为,我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凉气,脚下踢动的石块,滚动起来也有了回声。 果然,脸上的树叶被扯掉后,我们身处在一个很大的山洞内。山洞有十几米高,好几百米宽,洞顶中间向上拱着,有几根石柱不均匀地垂立着,地面上散放着一些大小各异的石块。 “把他们带过来!”巴拉库得意地一扬脖子。 我们被粗暴地拖过去,分别绑在三根石柱上。这里是洞厅内最明亮的地方,光源来自左上方大约45度的高处,那儿有个洞口,光线就是从那个地方斜射进来。 巴拉库在我身上摸索着,他将我的东西及腰间的红布袋都搜了去,然后又去搜基露,另外一个女人则已完成了对塔莎的搜身。他们拿着东西往回走,巴拉库一边走一边兴奋地大声喊:“二叔,人来了。” 这时,从我们不远的阴暗处传来一声咳嗽,半晌,才听到一个低沉而漫不经意的声音:“斯文些,不要吓着客人。” “那是,为捉他们,我可费了老劲。”巴拉库声音里仍透着一股得意。 “嗯……虽说是几只狐狸,也要当老虎来抓,干得不错。”那人慢条斯理地说。 昏暗中,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在晃动,巴拉库走过去,好象同其中一个人低声耳语。接着,他重新返回到我们面前,假惺惺地跟我们依依道别。 “人熟礼不熟。抱歉,我得失陪一会儿,很快就回来。各位,拜拜,你们多自重了。”他双手一抱拳,临走,用狡黠的目光盯了塔莎一眼。 洞里又恢复了沉寂,偶尔,我听见他们在黑暗中弄出些响声,这帮家伙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名堂。 “金蚺,你出来!”我故意大声叫嚷起来,并用力将脚前的一块小石头朝黑暗中踢去。 “哎呀呀……瞧我多粗心,竟然冷落了朋友。丽芭,你看,黄泰先生都发火了,他发火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可爱极了。”那个叫丽芭的女人献媚地笑起来。 “哦……宝贝,请你委婉的告诉他。对不起,我还是要让他们耐心等一会儿。因为我正在用餐,我不喜欢用餐的时候有人打扰。再说,用餐时与人交谈也很不礼貌。” “嘻嘻,好的,我这就转告……”那女人妖细的笑声。 “不用,我们有这个耐心。等待可以,不过,我们渴了,你不会吝啬的连水都不给喝吧?”塔莎说。 “哦,不,不……聪明的俄罗斯女人,怎么会呢?我的慷慨在地球上都赫赫有名,我可以满足你。胡玛,给他们水喝。” 一个身穿黑衣裙的女人,手捧着一只盛水的土罐向我们走来。她高挑的身子,在给基露喂水时,不得不将腰弯下来。基露只喝了一小口,便赌气将头扭向了一边。她又依次走到塔莎面前,我瞧见她的肩膀又宽又平,耳朵上还戴着一种环形饰物。当她把土罐捧向我嘴边的时候,我更看清她长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圆脸上一双眼睛又黑又大,两道细眉,直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没有血色的嘴。兴许见我这样瞧她,她那双捧着土罐的手颤抖起来,薄薄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垂着眼皮不敢看我。 “胡玛。”我小声唤她,从巴拉库嘴里,我听到过这个名字,我猜她肯定是巴拉库说的那个中东女人。 听见我叫她的名字,她的手抖动的更加厉害。当我们的眼光对视在一起的时候,她惊慌的将手中的土罐失手脱落了,土罐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片,残存的水溅湿了我的脚趾。 胡玛不知所措地呆站着,双手仍然保持着那个捧水的姿势。 “贱女人。”金蚺走过来,伸手给了她一嘴巴。 胡玛用手捂着脸,委屈地退回到阴暗之中。 “听说你们一直在找我,说吧,什么事?”金蚺手里拿着一只鸟肋,贪馋地啃吃着,细细的鸟骨被他嚼得咔咔作响。他看上去四十多岁,个头不高,稍瘦,发不遮顶,鹰钩鼻子下面翻着两片厚嘴唇,嘴周围长着乱糟糟的胡须。最显眼要算那对又圆又大的招风耳,配着整个头部看上去,简直就是草原上凶恶的鬣狗。 他在我和塔莎之间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脚步停在我的面前,一双阴毒的眼睛死盯着我,黑豆似的眼仁里透出野兽扑食前的凶光。 “你,真差劲……狼狈的年青人。说!找我干嘛?想邀我去登东方明珠高塔?还是你们的万里长城?还有你……”他又将塔莎上下打量一番,“丰满美丽的俄罗斯女人,你是否想让我陪你到伏尔加河去泛舟?” “无聊!”我鄙视地望着他,就象看小丑拙劣的表演。 “不,不,挺有趣的浪漫。”他恬不知耻瞥了我一眼。 “干脆说吧,想把我们怎么样?”我讨厌跟他这样调侃。 “别这么急躁,小伙子,你还没回答我。哦……别曲解我的好意,我发誓,我没想伤害你们,一点都没有。我只是想成为你们的朋友,这点儿要求不高吧?” “山羊会相信鳄鱼的眼泪?”塔莎说。 “不,别这样,我发誓……” “哼!只有满口谎言的人,才八零电子书网发誓。”我讥讽道。 “住嘴!”金蚺狠狠踢了我一脚,“我说话的时候不习惯别人打断。没礼貌的东西,好了,停止这种刻薄的玩笑。你们不合作的态度让我难受,要知道,这是多么不明智。喏,这东西你们认识吧?” 金蚺扯了一下绑在我身上的绳子,颇感得意地说:“正应了你们中国的一句古话‘作茧自缚’,自己的绳子捆了自己。想听实话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们的同伙因为不合作,全都被我打死了,现在,就剩下你们两个人。” 这种鬼话,我当然不会相信。我知道他这是在使诈,可现实情况,也的确不清楚船长他们的下落。 “黄泰,别信他的话,他做不到。相信我,船长他们一定会没事。”塔莎看着金蚺轻轻一笑,蔑视的眼中带着自信。 “会让你信的,”他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焦三,快点,把从尸体上搜的那些东西拿来。” 长着个大圆头,身躯粗壮的焦三走过来,把一包东西放在石板上,满脸骄横地说:“看吧,都他妈死人的东西。” 我一眼就认出包东西的白纱巾是林青的,这让我大吃一惊。焦三解开纱巾,里面几件,都是我熟悉的东西。他顺手拿起一件,毫无疑问,那是船长的打火机。还有嵌着八一红星的皮带,那是曾勇华的,在森林的时候我用过。还有钥匙,药瓶和一块方形反光的东西,对,那是菲尔用的镜子。最后,焦三又拿来一把刀,横在眼前让我辨认,自然也没错,这把长刀,丹尼曾用它砍枝开路。奇怪,这些东西怎么会全落在他们手里?莫非真?……我不敢再往下去想。 我扭头望塔莎,她凝视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不相信我的话,那可太糟糕了……好吧,我宽恕你们的偏见。并非玩笑地说,你们的同伙没什么了不起,再说,拼实力装备,就他们那点武器,还想打过我……没办法,那真是可怕的一天,如果你们能看到当时他们的处境,怎么形容呢?嗯……应该是一筹莫展,你们瞧,我用词是多么地恰当。行了,言归正传,我不愿跟太自信的人打交道,烦!费口舌!怎么不说话?靠!那……就慢慢继续你们的幻想吧。” 金蚺说完走到基露跟前,拍打着他的头说:“我现在只对他感兴趣,这帮小东西,比我们都聪明,会造飞碟。” 基露不服气地扭动脑袋躲避着,我心里清楚,基露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金蚺却不顾这些,一下一下把他躲开的头扳正。 “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感谢二位帮我找到了他。请问,黄先生,他藏在哪儿?” 金蚺的话让我恼怒至极,瞧他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恨得我把牙都咬得生疼。 “嘿嘿,别生气,”他重新回到我们面前,“你们帮了我的忙,不会亏待,当然该有回报。我看,不妨一起来探讨我们的计划,你听清楚没?我说是我们……这对你们绝对有益。我讨厌这里,你们也一样,不会喜欢这个原始的蛮荒世界。所以,要尽快让这小东西修好飞碟,我要去他们星球……” “我是个志向远大的人,知道我要去帮他们做什么吗?”金蚺故作神秘地挤了挤眼睛。 “没兴趣。”我嘲笑着轻轻摆了一下头。 金蚺猛地抓起石板上的长刀,呼地刺向天空:“我要你们相信,那里很快就会诞生一个伟大的统治者。” 正文 第三十章 凶残的匪首金蚺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19 7:30:25 本章字数:6420 在外星上,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里的异形生物,而是我们人类自己。是地球人的败类金蚺和巴拉库他们,是他们在外星上制造丑恶和战争。 “去,把那三个带过来。”金蚺挥一挥手里的长刀。 没一会儿,那个叫丽芭的女人押着另外三个外星人走过来,基露一见到自己的同伴,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三个外星人也兴奋地围上前,同基露“叽叽呱呱”嚷个不停。 “妈的,站过来,都给老子安静。”焦三粗野地抡起枪把子将他们驱赶开,命令呈一字排开站好。 “松绑,应该也给他自由。”金蚺指着基露,嗓子里发出几声干咳,那声音就像有人在用铁棍敲打破竹筒。 焦三慢吞吞地走到石柱前,他把枪往脖子上一挂,弯下腰要给基露解开绳子。 “慢!”丽芭叫住他,“不行!只有他知道芯片下落,放开他,跟那三个混在一起,谁能分辨?” 别说,四个外星人长得一模一样。真搅到一块儿,谁也看不出那个是基露。 “这好办,”金蚺说着从石头上操起那把长刀,他把基露的脑袋摁在石柱上,用刀在他额头上刻了个十字。血从刀口流出,白色的,象乳汁一般。 “瞧,多吉祥的标志,上帝会保佑他。”金蚺放下刀,一脸冷酷地瞅着我们说。 松绑后,基露依旧双手背在身后,与其它几个外星人相比,他格外显得气度不凡。丽芭将搜去的语言翻译机递还他时,他仍在冲着金蚺不停地喊叫。 “宝贝,别害怕,你可让我们找苦啰。”丽芭笑着扶着他的肩,让他站回到同类中。她把他的叫喊,错当成了一种颓丧和畏惧。 “幼稚……低……级暴……虐。”基露的翻译机发出怒斥的声音。 “你真勇敢,来,告诉我,控制芯片放在那儿。” “讨……它何……用?” “开飞碟,我们送你回家,一起去你们的星球。” “你们……是同……一种生……物?”基露竟这样问。 “对,我们都是一样的地球人。你看,我跟他们长得多象。”丽芭妖冶地扭动腰身,她站在我和塔莎中间,还故装亲热地帮我从头发上捏下一根草叶。 丽芭长得翘眉长眼,编卷的头发象蛇一般盘在头顶上,尖脸上一双细挑的眼睛,总是迷蒙地露着媚意。她穿着一身浅色的短衣短裤,这里的光线不算好,看不清究竟是什么颜色,腰间扎着一条白色的皮带,上面挂着子弹匣,脚下蹬着一双浅色的半高筒靴。不过,我留意到这一点,她总是枪不离手,无论走到那儿手里总是提着它。 “真狡……说一样……还绑……你放……了他们?”基露显然不相信丽芭的花言巧语。 “行,放了他们,你得把东西给我?”丽芭摸一下基露的脸蛋。 “哦……”基露的头一下子转到脑后面。 丽芭凑到金蚺身边,两恶人小声交谈之后,金蚺慢慢站起身来,他首先警惕地从石板上将长刀抓在手里,这才下令叫焦三给我和塔莎松了绑。 人是离开了石柱,可我们的两只手,仍被绳子紧紧栓在身后。 “看,依了你,已经放了他们。”丽芭将手伸到基露面前,“东西呢?” “不行……把他们手……也松……开。”基露镜头般的眼球灵活转动着,最后双双停在同一个角度上,斜视着70度上方,那儿是模糊的洞顶。译音机里,他的声音短促,坚决,固执。我和塔莎心里清楚,这正是他藐视对方时的一惯表现。 “你到底说不说?”显然,丽芭不会同意放开我们。她想继续说服,显然又耐不住内心的烦躁,便气呼呼地拿起枪指着我:“他们是坏人,病毒,细菌,想传染利用你。明白吧?现在只有我能救你,再耗下去,你也会象坏人一样被处死。” “免谈!”基露毫不示弱地抬起右腿,挺滑稽地指着金蚺,“他才是坏蛋,败类……人渣……。” 望着丽芭不知所措的尴尬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小的翻译机竟还能译出了“人渣”这样的词语。 “可笑么?瞧你这副不自重的样子。”金蚺走过来,恶狠狠地用刀面拍打着我的肩膀。 一个白毛人从后洞口亮光里跑进来,慌慌张张险些在斜坡上跌倒,他一个劲地指着洞外打手势。 金蚺抽回刀,他将刀尖着地,两手摁在刀把上,嘴里挤出来几声瘆人的冷笑:“真是让我别无选择,好吧!先让你们看一场好戏,等看完了以后,我想你们会考虑跟我合作。” “统统带走。”焦三一声吆喝,那些手执棍棒的白毛人一拥而上,连抓带推地把我们往后洞外驱赶。 后洞外是一片不太平整的阔地,那上面杂草丛生,我走到那里以后,才看清在对面不远的山石下面,还隐藏着不少石洞。我身体的左侧,那里长满树木,树木与我有上百米远的距离。树木的上方是黑乎乎地大山。我的右侧视野比较开阔,除去草丛就是乱石。我猜测,那儿可能是一道悬崖,由于所站的位置看不见下面,我一时也无法确定。不过,我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我故意将脚下的一块石头踢下去,没有听见石块落地的声音,说明悬崖下面的确很深。 草地那边不断传来一声声惨叫,原来他们正在屠杀捉来的俘虏。那些手拿标枪的白毛人把俘虏围在中央,乱哄哄地将男女俘虏拉开,各站一处。女俘虏好像有四五个,有一个手上还拉着个白毛小孩。我看见刚才跑进山洞给金蚺报信的那个白毛人。他的鼻子特别塌,象是个小头目。他最先跑上前,从中挑选出一个女俘虏,然后毫无顾忌地摁在地上开始行奸。剩余的几个也被一拥而上的白毛人拉倒在草地上,霎时间叫声一片。站在一旁的白毛人则恬不知耻地看着,叫着,跳着……我虽然在心里只把他们看成低等生物,不堪入目的性交还是叫我恶心,我使气将头扭开不去看。 不远处,站着巴拉库的女人胡玛,她正侧着身子,不去瞅前面的场景。当发现我正看着她时,明显吃了一惊,忧怨的目光在慌乱中匆忙躲避着。她不敢正视我,眼睛忽闪不定地不知看那儿好。 突然,我听见小白毛人在尖叫,只见他正用力拉扯那个压在他母亲身上的白毛男人,白毛男人很粗壮,他根本就拉不动,他用手挠,用牙咬。一个手持木棍的白毛人走了过去,照着那个嫩瓜样的小头就是一棒,小白毛人扑通栽倒地上,没叫一声就爬在那里不动了。那些被绑的男俘虏,瞪着血红的眼睛,张着大嘴“呜呜”发着野兽般地哀吼。我身旁的四个外星人,吓得缩着身子直往后退,但很快又被丽芭用枪逼了出来,强迫他们站回到原来的位置,必须观看。又有几个俘虏被带到草地上,我从其中还是没有发现阿扎蒙,这个阿扎蒙,他究竟跑那儿去了呢? “有点儿刺激,是吧?但愿不要惊吓了你们。”金蚺拖着刀在我和塔莎面前晃来晃去。 “你,没必要这样,”塔莎冷笑道,“你想证明什么呢?一切该结束了。既然不想长久统治这里,干嘛教唆它们暴虐和自相残杀,你真是人类的病毒,不知羞耻,你把地球人的脸都丢尽了。看呐,这种结果,你能得到了什么,没好处。” “说的对,是没好处。没办法,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有我的逻辑,就是:姑息为患,凡对抗我的人都得消失,无论在哪个星球。” “他们……只是一些低等生物。” “生物?”金蚺突然来了兴趣,他故作惊奇地扬起下巴:“哦,差点忘了,你是生物博士。瞧我的记忆力,简直糟透了,我的侄儿曾经告诉过我。啊,尊敬的博士,我想问,假如把两个星球的生物放在一起交配,那会产生出什么东西?会不会诞生一个新的物种?比方说,等一会儿,我让一个白毛人来跟你交配一下?当然,如果你能……同意跟我合作,那就另当别论了。” “哼,无论怎么做,结果都一样,恐怕你只能失望。”塔莎冷眼瞅着金蚺,然后,鄙视地朝地上狠狠吐了口痰。 “无耻!”怒火把我憋的难受,我真想痛痛快快发泄一通。 “年青人,冷静。顺便给你提个醒,你的时间不多了,还是留点精力,跟博士说点告别的话,”金蚺说完又恶狠狠补充一句,“马上叫你坐火箭。” 草地上站着的一排白毛人闪开了,我看见那里的地上笔直地竖着一些木棒。每根木棍有一米多高,胳膊腕儿粗细,上端削的很尖,污秽的样子不象刚用刀所削成。两个强壮的白毛人把一个俘虏拖到木棍前,他们让俘虏背靠木棍,然后从两边不太费力就把他举到了空中,再对准尖木棍用力落下来。木棍从俘虏的肛门里插了进去,开始时,俘虏还疼得在上面挣扎,不停地叫喊抽搐,渐渐这种叫喊和晃动停止了,血水顺着木棒不住地流淌下来。随着一声连一声的惨叫,一个接一个的俘虏被插在了木棍上。每插上或者处死一个俘虏,周围的白毛人就会欢呼一阵子,他们丝毫都不怜悯他们的同类。 很快,那些俘虏被处置的所剩无几,死了的俘虏看上去一大片,就象一个个垂着头坐在细细的树棍上。 “你看,这些白毛人对我发明的死亡游戏是多么高兴,”金蚺得意洋洋地说,“我想,接下来……该轮到黄泰先生享受一番啰。” 话音刚落,焦三怂恿着两个白毛人朝我奔来。我奋力抗争着,白毛人的臂力大得惊人,他们把我抓的两脚脱离开地面,然后,抬着我就往草地那儿跑。我的手被反绑着,只好用两条腿拼命乱蹬,但很快就被另几只钳子般地毛手控制的动弹不得。我已听不清周围噪动的声音,感觉自己被高高举在了尖尖的木棒上面…… “住手!他知道藏芯片的地点。” 事后,我得知生死一线时,塔莎的这句话救了我。 两个白毛人把我重新扔回到塔莎身边,看着塔莎鼓励的目光,我先让自己蹲着,然后再用力站起来。塔莎冲我赞许地点着头,无意间,我瞅见一旁,胡玛正咬着纱巾忧郁地望着我。 丽芭推开胡玛,她娇嗲地同金蚺走到塔莎面前。金蚺斜着脑袋抚弄着下巴,阴森地眼光上下在塔莎身上扫视:“博士,该你表态了,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不然,你的太空之旅即刻就此终结。” “你想怎么合作?”塔莎的嗓音有些沙哑。 “很简单,只要你和同伴交出芯片,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 塔莎昂起头大笑道:“多谢你提醒,哈哈,再明白不过,芯片就是我们的生命。” “嘿嘿,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敢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不觉得,芯片才是安全的保证?” “少废话,痛快点,你到底给不给?”金蚺不耐烦了。 “给你?这么宝贵的东西,你觉得可能吗?” “狡猾的俄罗斯女人,”金蚺显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他很不自然地强撑着笑脸,不但没有发火,反而故作雅态地说:“行,一张硬嘴,改变不了什么,博士,何苦呢?不向我求救,你们会生不如死。” “你也记住,除非愚蠢的白痴,才会求救于魔鬼。” “唔,丽芭,我的心肝。博士今天给了我们多好一个称呼——魔鬼。别忘了,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魔鬼游戏,我看可以在塔莎博士身上玩玩了。” 金蚺最后一句话,象是从牙缝里勉强挤出来一样,软绵绵里带着一种无奈。他一招手,那个塌鼻子的白毛人颠着屁股跑过来。不料,恰巧跟从后洞口跑出来的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猴子,慌什么?”金蚺大声呵斥道。 叫猴子的气喘吁吁跑过来,将嘴巴紧贴在金蚺耳边急切地说着什么…… 我朦胧地感觉这个人有点儿熟悉,可一时想不起在那儿见过。 这时,从山外隐约地传来一阵枪响。 “是我们的枪声。”塔莎满脸兴奋地说。 “做梦,那是我的人在练枪。“金蚺讥讽翻了我们一眼。 “不!错不了,是我们的枪声。黄泰,你听,是我们AK-88自动步枪的声音。哒哒……多清脆,真好听。”塔莎扬起头,伸长脖子朝远方的大山眺望。 “嗨,没错!真是我们的枪声。船长他们没死,他们都还活着。这帮畜生坏透了,呸!撒谎欺骗我们。”我骤然忘掉了疲惫和恐慌,身上仿佛一下子恢复了气力。 “别他妈高兴太早,”金蚺终于原形毕露,撕下伪善的假面具,他用刀指着焦三:“你,去巴拉库那边看看。猴子,山洞里还有多少手榴弹?” “还有二十几颗。” “去,抬出去。告诉巴拉库,动动脑子把他们引到一处,离近点,然后给我用手榴弹狠狠地砸。二十几颗,足以烩它一锅肉汤。” 猴子带着几个白毛人朝对面石洞跑去,不一会儿,他们抬着一个沉重的箱子走出来。金蚺大步迎上去,他揭开箱盖往里面看了看,又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长长的弹头。 “知道这个吗?”金蚺炫耀地在手中掂着,“这是激光制导的枪榴弹,哼!等着瞧,这回他们死定了。” “黄泰,不能让他们运走。”塔莎小声对我说。 金蚺放回弹头,催促白毛人赶快抬走。就在这时,谁也没料到的惊人一幕发生了。 两个白毛人抬着箱子正要从悬崖边通过的时候,塔莎突然迈开大步朝他们冲过去,她用粗壮的身子猛地撞向弹药箱。弹药箱砸在地上翻了几个滚,随即便滚坠到悬崖下面去了。地上还散落着几颗手榴弹,塔莎的动作快极了,虽然被反绑着双手,她还是在极短时间里用脚把它们都踢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直到这时,金蚺他们才回过神反应过来。猴子和几个白毛人赶忙扑上前抓住了塔莎,金蚺咆哮着要叫那些白毛人爬下崖底去寻找…… “老大,崖深林密,根本不可能。”猴子沮丧地说。 丧失了弹药的金蚺真是被惹怒了,他从丽芭手里抓过冲锋枪,威逼着那两个抬箱子的白毛人爬下去。 两个白毛人惊恐地往后退着,退到崖边,再没退路,它们本能地朝下望了望,顿时吓得缩矮了身子浑身发抖起来。 金蚺的冲锋枪响了,两个白毛人惨叫着栽下山去。 金蚺回身把冲锋枪扔给丽芭,怒不可遏地指挥猴子他们把塔莎拖到一颗大树前,猴子把塔莎的手脚牢牢捆绑在树干上。金蚺走上前撕开塔莎胸前的衣裳,他又从腰间拔出匕首放在塔莎的胸脯上。 “住手!混蛋!你敢伤害她,我就杀了你。”我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可就是挣脱不掉两旁紧抓着我的白毛人。 “堵上他的嘴。”金蚺气急败坏地说。 猴子跑过来,将一团草使劲塞进我口中。 塔莎边骂边把一口痰狠狠吐在金蚺脸上,金蚺疯一样抱着塔莎,他的嘴不停往塔莎脸上凑。塔莎躲避着,头在树干上来回蹭…… 忽然,金蚺嚎叫着退了两步,他用手捂着流血的嘴,原来,塔莎咬破了他的嘴唇,金蚺又扑上去,只见他的刀在塔莎的胸前往下一划,一声惨叫,塔莎的肚肠就流了下来。 我死命冲过去,刚撞倒一个白毛人,头就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大地在摇晃,眼前一片白光,白光里无数个黑色的小线虫在蠕动,它们渐渐地吞食了我的意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想死竟也这么难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0 7:30:39 本章字数:4454 “醒吧,睁开眼。真主啊,这一回是真醒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离我很近。我极力想把头抬起来,可是没有成功,头象灌进了灰铅一样沉重。我想用手撑起身子,手却怎么也抽不动,手不知放在哪儿了,浑身象散架的木偶。当我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才明白自己仍被反绑着双手躺在坚硬的地上,身旁站着一个穿黑衣的女人,我认出来,她是巴拉库的女人胡玛。 女人蹲下身子,恍惚中,她正把什么东西往我嘴里喂,我抗拒着将脸扭开。我不吃,我要绝食,落在他们这帮人手里,压根就没想再活。心想,就这样迷迷糊糊安祥地死去也挺好,我甚至不想再看到这里的一切。死掉心的我,干脆把两只眼睛紧紧地闭上。 我竟然还活着,可我不想活。 “哼,不识好歹。不吃?饿死活该。看你能挺几天,走!”猴子粗声粗气的声音。 一阵躁动之后,周围又恢复原先的一片死寂。 昏昏欲睡的我,已经没有力气支配身体动一下,有一阵子,真想睁开眼,眼皮却象被胶水紧紧粘住了一样。意识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最后,我只感觉身子轻飘飘地在不停地左右摇晃……摇着摇着,我发现自己原来是坐在一只小船上,小船在碎浪的小河中疾行,两岸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木。这些景象好熟悉,印象中曾经来过。我想起来了,没错,真是那条河,我在原始森林里发现的小河。让我惊奇的是塔莎也在木船上,她正挺着胸站在船尾双手扳着舵杆。上岸后,我一眼就看见那座亲手用树木搭建的大本营。船长、米耶夫最先从那里面走出,它们乐呵呵地朝我们走过来,后面紧跟着丹尼、菲尔、曾勇华和林青,还有尼鲁……尼鲁瞧见塔莎,扑到她身上又摇尾巴又撒欢。我和塔莎同大家逐一拥抱,心里太高兴了,终于找到了船长和大家。菲尔紧抱着我,高兴的样子难以言表,塔莎从布袋里掏出烟叶,替船长点燃烟斗,船长美滋滋地大口抽着……我纳闷,米耶夫不是被巨石砸死了吗?米耶夫笑着说:一点儿小伤早好了。塔莎关切地问丹尼腿上的枪伤,丹尼滑稽的挤眉弄眼,为了表示没什么事,他竟在草地上翻起筋斗跳开了街舞。这时候,我听见米耶夫喊我,他正坐在屋后树上的瞭望棚上,他招手让我上去。我爬上塔棚上,放眼望去,瞧见从小河滩上走来一行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婆孟月儿,还有儿子黄宝,还有母亲和岳父……心里正在想,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忽见一行人中还有金蚺和巴拉库,他们正端着枪躲在母亲他们身后。我急得朝船长和菲尔大声呼喊,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竟然毫无反应。心急火燎的我已经顾不上什么危险,纵身从十多米高的树上跳了下去…… 再次醒来,我才开始感觉到头和身上十分疼痛。回想起刚才做的梦,心里痛苦极了,这种悲伤其实大大超过了肉体上的疼痛。塔莎的死让我精神崩溃,伤心欲绝。失去塔莎,我是这般地孤独,我不想活,我这样活着跟死掉又有什么两样?我痛恨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塔莎,没有让她免受屈辱。我咒骂自己,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撞落弹药箱的人,为何不是我黄泰?塔莎,我愚钝……不!不是愚钝,是愚懦呀。亲爱的塔莎,该做的你都做了,该死的我却不死…… 泪水,控制不住地泪水从两个眼角流向脖颈,我期望两道泪流就是两片锋利的锯盘在切割。我使劲地屏气敛息,这样更加头痛欲裂,舌头又干又肿,身上每一根骨头都象针扎一样难受,加上长时间的饿、渴、睡眠不足,呼吸已经渐渐越来越急促和微弱,我静心乐意地希望死亡能早些到来。 遗憾的是,死神最终也没有降临,我一次次醒来又一次次昏迷,几经反复,神志反而清醒了许多。有时醒来后能瞧见胡玛,她见我睁开眼,总是急匆匆地起身离去。后来,我才得知,因为我拒绝进食,她总是趁我昏睡的时候往我嘴里喂水和食物,我下意识地接受了这种补充。 捆绑的双手压在身下很不好受,我想扭动身子调整一下姿式,我先试着把身体侧向一边。失败以后,我又试着想坐起来,腰部软的象面团,憋足劲往上挺了挺,头虽然抬离了地面,肩膀仍旧紧贴在地上,身体内的气力仿佛消耗殆尽,尽管没坐起来,我并不甘心,一定要想办法再来一次。我先静下心来休息了一会儿,待呼吸均匀体力得到一些恢复之后,开始弯曲双腿,用脚蹬在地上的坑洼里,配合起身下的手臂一起用力。终于,身体开始一寸一寸往头顶上方移动,脊背也渐渐地爬上了洞壁,当整个身子贴着石壁坐起来的时候,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虚汗淋漓了。 这是一个窄小的石洞,深不及十米。洞口处站着两个手执棍棒的白毛人,显然这是金蚺安派的看守。洞口的光线被细长的身影遮了一下,胡玛拧着土罐走进来,见我坐着,高兴地连忙把那些饭菜取出来放在我身旁。她做事手脚恨轻,轻的听不见碗碟发出任何声响。对这个女人,我心里没什么好感,她毕竟是巴拉库的女人,跟这帮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玩意儿。另外,我也看出,她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地位,远不如那个叫丽芭的女人。 “吃一口,这时我特意为你熬的粥,里面有豆类,还有鸟蛋,我偷偷放的。你现在太需要营养了,你的手不方便,我来喂你。”胡玛端着碗,将一勺粥送到我嘴边,见我一脸冷漠,根本就没有想吃的样子,她也没敢勉强我。 她起身走到洞壁前,换下一支即将燃尽的火把,回头望着我,轻声说:“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是他们派我监视你,另外,我来照看你,不愿你出什么事。他们不想让你死,那你就别死,你们的人一定会来救你出去。” 我默默注视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就看她往下怎么表演。她轻盈地走回到我身边,蹲下身对我说:“你养好了身子,才有气力等待你的朋友来,才走得动路。我相信没看错,你是个好人。有什么需要我去做,你就告诉我,我愿意帮你。” “你这是为什么?”我不会因为几句花言巧语,就掉进陷阱,我绝不能轻易放松对她的警惕,不能相信她,谁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 她说:“因为真主不忍心看到正直的人受难。” “太简单了吧。”这种回答只能让我嗤之以鼻,荒唐!我冷笑道。 “你只要不把东西交出来,他们就不会杀你。”她一脸认真地说。 “我的朋友能打来吗?好吧,我相信你。你说,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故意这么问。 “那天,你也听到了枪声,离这儿很近了。再说,没有了手榴弹,金蚺他们更无法阻止他们的进攻。不骗你,你看吧,他们很快就会打到这里。” 胡玛的这番话没错,就算她不说,我心里也坚信,打到最后,只有这一种结局。就是我死了,船长也会带领丹尼和菲尔他们打来,把金蚺和巴拉库这些禽兽消灭干净。我心里一阵难受,真到了那时侯,大家不要忘记塔莎,是她用生命换来了胜利和大家的安全。想到塔莎,我试探地对胡玛说:“帮我一下,把塔莎博士的尸体解下来葬掉。” “好吧。”胡玛垂着眼睛轻声答应了我。 胡玛走后,我开始改变想法。我要活下去,留着这条命为塔莎报仇!从现在开始,我要把思念亲人和失去同伴的痛苦深埋在心里,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我开始环视周围,想从石壁或者地上寻找一处突出的石刃,用它磨断绳索,结果竟如愿以偿。行动悄悄开始进行了,我把身子挪到一块选好的石头前面。第一步要做的事,就是磨断捆绑我双手的绳索,为了提防被洞口的两个白毛人发觉,我摩擦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动作也不能过于太大,背在身后的双手,只能压在石刃上一下一下耐心地蹭着。说是石刃,其实并不锋利,加上我身体太虚弱,没多大力气,渐渐累的连胳膊都拉不动了。凭我的判断,要是平时,象这样粗的绳索,早就磨断了。奇怪,今天这绳子就象钢丝一样结实,我用尽全力仍然收效甚微。 这时,胡玛突然走进洞来,我赶忙住手,她似乎有所觉察,目光一直瞅着我。然后,她快步过来,扳起我的脊背,看见身后被磨损的绳子和落在地上的草屑。 “愚蠢,你这样冲动毫无作用,”她说着,敏捷地捧起地上的尘土把草屑掩盖好,“这里的地形很特别,你就算磨断绳子,也跑不出去。” “那,我也要试试。”我无所畏惧,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听我的,这样没用……小声点,嘘,有人来了。”胡玛连忙站回到我身体的前面。 洞口传来脚步声,伴随两声干咳,金蚺来了,他身后跟着丽芭和扁猴子。 “委屈啦,黄兄弟,金某来迟,给你赔罪了。”金蚺假惺惺地装出一副笑脸,他的嘴上还缠着布带,说话象大舌头,吐字含糊不清。 我没理睬,头扭向一侧,懒得看他一眼。猴子上前踢了我一脚,但是马上被金蚺喝退了,他对胡玛说:“你要好好伺候黄先生。” “怎么伺候?”胡玛满脸的不乐意,“他骂我,不吃,还不让我喂,我有什么办法?你们还是把他的手绑到前面吧,饿了他自己会吃,反正也跑不掉。再不吃,饿死算了。” “不,不……黄先生会保重自己。你看,他妻子多漂亮,儿子多么地聪明可爱,真叫我羡慕,天伦之福哇!不象我金某,奔波大半世仍是孤身一个。”金蚺拿出从我身上搜去的照片,煞有其事地递给丽芭和胡玛看,紧接着,他又将手中的一个纸卷慢慢展开,“哇!看哪,这是什么?惭愧,我文化浅,看不懂,请教一下黄先生,几张破纸,为何如此珍贵?让你带出地球还舍不得扔掉……告诉我,野川是谁?什么是冰清粒子?说话,你现在还想不想要回这些绝版。” “不感兴趣。”我微闭双眼,把头仰靠在石壁上。 “哼,也只能这样。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别他妈自作清高,把自己看的多高尚。骂我是魔鬼,你跟我一样,都他妈想出人头地,只不过我喜欢直来直去,你更会玩玩手段,就象这个……”金蚺说着把手里的纸抖得哗哗响。 这话让我听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还真不简单,把野川逼得在几个洲来回跑,最后躲到了非洲斯威士兰姆巴巴纳的郊区。他可是我们的顶级老大,知道这些,你可能很惊奇吧?” “不,就象看见几只臭虫同苍蝇在一起。”我淡淡一笑。 “黄先生,我不生你的气。你是明白人,应该考虑先把命保住,那样才有杀我的机会。怎么样?把芯片给我一起走。我就是菩萨心肠,能忍今天,恐怕难忍明日。好好想想吧?猴子,我们应该给黄先生一点时间考虑。另外,满足他的要求,黄先生习惯把手放在前面。” “这……他要逃跑了咋办?”猴子不解地望着金蚺。 “不用担心,黄先生是仁义之人,绝不会不辞而别。”金蚺说完,朝我一挥手,然后捂着嘴巴,大步流星带着众人走出石洞。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胡玛救我悬崖逃生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1 7:30:47 本章字数:4178 天黑的时候,胡玛又来了,她手里提着一罐水,还给我带来一只烤鸟和几个鸟蛋。我用绑在一起两只手捧着烤鸟,把它送在嘴边大口大口的撕咬起来,胡玛则蹲在一旁帮我剥鸟蛋。这是我第一次从内心里感激她,是她的机智和巧言使我的手搁在胸前,这样舒服多了。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对她存在着很多疑问。 “你在想什么?”胡玛把剥去壳的鸟蛋,放入我腿边的碗里。 “想我的朋友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你记着,通往主洞这里一共有三条通道,有两条通道的洞口暴露在外,容易找到,你的朋友正在攻打其中的一个。他们从这两个洞口根本打不进来,想靠近都很难,洞口太高不说,光那些陷阱和滚石就能让靠近的人非死即伤,何况焦三他们手里还有枪。” “那,他们该怎么办?”我不动声色地问。 “只有一个洞口最容易进来,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胡玛问。 我摇摇头:“当时眼睛被树叶蒙着,什么也看不见。” “告诉你,它在那两个洞的左边,大约半里远。洞口藏在乱石丛里,你记住,最明显的标记是一条地下小溪,水就是从那个洞口流出的。找到后就一直寻着它走,这样做一定会找到洞口。”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我恨他们,我希望你的朋友能打进来,惩罚这些恶人。”胡玛说的很平静,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她的眼睛里闪射着仇恨的怒火。 望着愁眉紧锁的胡玛,我不明白,这个柔善美丽的女人,怎么会跟巴拉库他们搅在一起。 “我生长在阿拉伯世界,父亲是一个部落的酋长,我曾经是高贵的酋长女儿。有一天,我同父亲乘车去参加埃米尔的婚礼,半路上被金蚺他们拦截,他们打伤了我父亲。巴拉库发现了我,他把我抢走并奸污了我,后来,又把我强行带到了这里。”胡玛说到这里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巴拉库待你好吗?”我想起巴拉库曾经为这个女人逃走,甚至想另立山头。 “开始还护着我,为我还跟他叔叔闹翻过脸。现在,我只是他们叔侄俩泄欲的玩物。” 我对胡玛的遭遇感到惋惜,如有可能,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她逃出苦海,可眼下连我都自身难保。 “相信吧,一切会好起来的。”我只能这样安慰胡玛,尽管也知道,这种安慰很苍白无奈。 “只有你们能够救我!”她用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凝视着我,我看出,那里面包含有太多的希望。 我点了点头,回给她一个坚定的目光。 猴子背着枪跑进来,见我一直在瞅他,忍不住冷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看着看着,我猛然回想起来,在总部,我曾经审问过这个人。瘦高个、刀条脸、两道快连在一起的粗黑眉、鼻梁右侧有颗痣……没错,就是他。跟当时相比,只是头上少了一条脏乎乎的头巾。 “你叫穆哈默德……”我一时想不全他当时交待的姓名,只记得他是个沙特人。 “候坤,”他得意补充道,然后站在我跟前,居高临下拿眼睛瞪着我,“你这会儿还有特殊权吗?瞧你当初那个狗样,现在该我说叫你配合了。”说完,他冲胡玛骂道,“贱女人,跟老子都没这么亲热。快去!老大让你今晚过去陪他。” 胡玛皱着眉头,临走,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第二天,洞外突然下起了大雨,我的心情就象这鬼天气糟糕透了。整整一天都没见到胡玛,食物是守洞的白毛人送给我的。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胡玛人在哪儿?现在怎么样?焦急、猜测、烦躁,这一切搅得我坐卧不安,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在石洞里来回走…… 傍晚的时候,胡玛终于来了。她行色匆匆,一边装着摆放碗筷,一边小声跟我说:“要出事,你赶快逃走,趁下大雨现在就逃。” “怎么逃?”我问。 胡玛帮我解开手上的绳子,急切地说:“我帮你,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一头雾水。 “你别多问了,今天上午我偷听了金蚺他们的谈话。他们打算明天把你当做诱饵,引诱你的朋友上钩,你若不从,他们就把你拖到阵前去杀掉。” “他们不要芯片了吗?”这出乎意料的变化,难免让我有些费解。 “你对他们已经不重要了,外星人说出了芯片的下落,他们带着他正在寻找。”胡玛急促地说。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那个基露会这么做,他一向嫉恶如仇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 “洞口这两个看守怎么办?”我问。 “我有办法。”胡玛说着将脊背对向洞口,我知道她这样做,是要挡住白毛看守的视线。她迅速将绑在我手上的绳子松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在地上。 她撩了一下遮在眼前的湿发,起身走向洞口,只见她用手比划了一会儿,那两个白毛人就一同随她走进洞来。她把地上那包东西打开,原来是几大块香喷喷的烤肉。她拿起来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装着一种诱人的样子,然后递给两个白毛人。 两个白毛人呲牙笑着,他们把手中握的木棍靠在洞壁上,然后,抓起肉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很快,其中一个就开始伸直脖子翻起眼来,喉咙里“咕咕”作响,他身体摇晃着想去抓石壁,一把抓空,“扑通”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另外一个摇晃着向洞口走去,没走出几步,也一头栽了下去。 “肉里放了毒,”胡玛说,“快!褪掉手上的绳子快走。” 我慌忙从绳索中抽出一只手来,不顾另一只手上还缠绕着绳子,蹭地站起身就跟胡玛往外跑。 可是,还没等我跟胡玛接近洞口,一个瘦长的黑影已经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跑,往哪儿跑!”候坤手端冲锋枪,面目狰狞地一步步把我们逼回到洞里。 “臭女人,你知道背叛大哥会是什么下场。快,站过去,把他双手绑在背后,跟我去见大哥。” 胡玛看上去已没有刚才那么惊慌,她平静地看了我一眼,顺从地上拾起绳子,把我的双手拉到身后放在一起。她并没有真绑我,只在象征性地做着动作。完毕,她把绳子塞在我手里,然后在我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我自然心领神会。她慢慢从我身后走出来,跨过白毛人的尸体,垂着双手站在了候坤的左侧。她的目光在向我暗示,原来,她站在那个位置,伸手就能抓到靠在石壁上的标枪。 候坤的枪口始终指着我,他象螃蟹一样横移着,想绕到我的背后去看,他要检查胡玛是否将绳子绑紧。 我的心怦怦跳的厉害,我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再挪两步过来,一切都会暴露无遗,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血在一直往头上涌,脸皮胀得象要开裂,我偷偷弄掉攥在手心的绳子,现在只有豁出命跟他拼了!我猛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枪管,另一只手攥住了他的枪柄。 候坤本能地扣下了扳机,子弹打在石壁上迸闪着火星,弹头四处回弹。我和他抓着枪撕着、拽着、扭着、撞着,脚在地上快速地移动,身体也以枪为中心转来转去。谁都知道,谁松开抓枪的手谁就会没命。我还是没有候坤力气大,身体一下子被他带倒在地,我没丢开双手,仍紧紧抓着枪。候坤急了,他用脚踢我的下身,我将腿弯曲起来防护着,他开始用力朝我身上死命地猛踹,一下比一下狠,踹的我翘起身子,眼看快要支撑不住了。 突然,就在这时候,他莫名其妙地停住了脚,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痛苦的扭曲状,身子也不住地往前挺,然后不停抖动着向我倒下来。 我起身夺过冲锋枪,爬在地上的候坤身子还在抽搐,他的后背上插着一根长木棍,离他不远处,站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胡玛,她张着两只手,一双大眼睛惊异地望着自己勇敢的后果。我急忙拽起她跑出洞外,密集的大雨让人睁不开眼睛,我停住脚,不知道该往那边跑? 胡玛扯着我朝悬崖方向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对我说:“下去后,记住,一直往那边走,肯定能找到你们的人。” 我在心里牢牢记下了她手指的方位。 胡玛跑到一块巨石后面,把事先藏在这儿的绳子取了出来,她很利索地将绳子系在我的腰上,又捋着绳子跑过去,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悬崖的一个大树根上。 “胡玛,你不能留在这儿,跟我一起走吧。”嘈杂的雨声里,我大声对她说。 雨雾里,不少的白毛人朝这里跑过来,叫喊声越来越清楚。 “不行,来不及了,你赶快下,快呀!”胡玛焦急地又是挥手又是跺脚。 我把枪往身上一挎,快步跑到悬崖边,湿漉漉的岩石很滑,胡玛双手拉着我的衣服,帮我把身子放了下去。她站起身来,一扬手,把留在地面上的绳子也扔了下去。 我双手抓紧绳子扬着头望着胡玛,心里很难过,泪水掺着泥水在脸上流淌。 “快走!别忘了,面对着悬崖往左走。”胡玛再一次急切地提醒。 白毛人已经很近了,白茫茫的雨中一些黑影隐约在晃动,还能听到丽芭的尖叫声。 “胡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悲痛地喊一声,放松手,开始快速的往下滑,为了防止失控,滑落一段之后,还得用力抓紧绳子,用脚寻找着力点,暂缓一下再继续往下滑。从上面的声音判断,丽芭带着人已经赶到,他们在毒打胡玛,我清晰地听见胡玛在一声声叫着。 紧接着,从上面投下来一些石块和标枪,好在都没砸中我。我感到绳子在往上升,身子也在往上提。原来,他们在往上拽绳子,慌乱中,我不由地更加了快速下滑的速度。 “去死吧!”随着丽芭的一声嚎叫,绳子被人用刀割断了。 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沉甸甸的身子就象石块一样坠到崖下面去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山崖林旁巧遇菲尔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2 7:30:57 本章字数:5071 幸好胡玛将绳子在我腰间系上一道,不然,我肯定早就摔死了。 最初,我跌落在一棵大树里,它的枝叶就象钢片一样富有弹性,把我高高地抛向空中。当重新落进树冠的时候,长长的绳子竟缠绕住树枝,使我有幸没有坠到地面上。我的身子从那些厚密的树叶间穿过,又从枝上滚落下来,吊在离地面约十米高的地方荡起了秋千。 这种树有几十米高,长的枝繁叶茂,它的叶子螺旋着长在每根枝条上,每片叶子足有一米多长,正是它减缓了我落下时的冲击力。这就是我曾经说过,救我一命的那种树,听塔莎说她叫科达树。 我双手举过头顶,紧紧抓着绳子,依此来减轻腰间的疼痛,无奈之下,只有任凭身子象虫茧一样,吊在树下打着转儿。现在,我要尽快想个办法,怎么才能回到地面上,如果解掉腰间的绳索,从这样的高度落下去,显然不行,那样会摔伤。想顺着绳子爬回到树上去,我又没有那个力气。 望着数米外一棵离我最近的树干,渐渐,心里有了主意。我开始驱动身体朝它荡过去,一边荡一边把腰间的绳扣松开。距离越荡越近,最后一次,我的脚已经能够蹬在那棵树身上。我运足气,猛一用力,身体荡回来已经有了足够的幅度。我瞅准树干,“啪”地双手紧紧抱住,紧接着,双脚很快也勾住了树身。 雨还在下,湿淋淋的树干很光滑,我腾出右手,扯掉腰上的绳子,顾不得去抹一把脸上的泥水,手脚箍住树干,小心翼翼地滑溜到树下。腿发软,脚根本站不住,屁股一下子坐出去老远,我挣扎着从烂泥里爬出来,重新爬回到树根旁,艰难地将脊背靠在树上,累得张着大口喘气,浑身象瘫了一样,再也不想动了。 雨渐渐停了,烦人的夜晚接踵而至,野兽在不远的地方吼叫。我本能地伸手去摸枪,这时才发现枪已经丢了,什么时候丢的我不知道。我想,很可能是在坠落或者弹起的时候。我两只手反抱着树身,用力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悬崖下,手扶石壁摸索着向前,没走多远,就发现有一道石缝。我侧着身子挤进去,走到一个稍宽的地方坐下来。紧张的情绪总算可以暂时安定了,现在不用怕,这么窄的地方,体形稍大的动物是进不来的。 第二天,我在坠落的范围内找到了抢,并且还有了点意外收获。草丛里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让我踩上去跌了一跤,仔细一瞧,原来是一颗手榴弹。我试图想再多找几颗,结果没能如愿。难怪巴拉库当时那么绝望,散落在这种树密草深的地方,不是我碰巧踩上,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我按照胡玛说的方向,往悬崖的左侧走,双手不停地分拨开挡在身前的枝草。天气晴的真好,时常能看见明亮的阳光透射到树下。偶尔,我会停下脚步,对着上面望一眼,这使我想起幼时的这种举动,望着炫目的日光,还总要跃跃欲试。现在,我感受的是一种能量,它正往我身体里注入一股新的活力。 走到阳光直射的时候,气温明显地升高许多,刚干的衣服又被汗水湿透。我兜着从草窝里捡的几个鸟蛋,咬紧牙关心急火燎地往前赶。走到实在累得迈不动腿时,才坐在一棵大树底下的石块上歇歇。这时,肚子也感到饥饿起来,原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还没吃一点东西。我把鸟蛋小心地放在石头上,数一数,一共有五枚,黄色的如同芒果。我从附近拣来一些干草,又从弹匣里取出一颗子弹,砸掉弹头将火药倒在石板上,虽说是老办法取火,经过长时期摸索,方法比刚开始可简单多了,只需拿块石头碾砸火药,马上就会燃起火苗。吃了三枚烤熟的鸟蛋,我将头靠在大树上,然后,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睁开眼睛,几只标枪正对着我的脸,四周围着七八个白毛人。我伸手去抓枪,结果抓了个空,枪已被白毛人拿走了。见我想反抗,一个白毛人不满地用标枪敲了敲我的头,唉,他们一定是寻着烟迹找到了这里,我真笨,生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样会暴露目标。 我不想再做俘虏,我想起裤兜里还有一颗手榴弹,我要用它跟他们同归于尽。可当我把手榴弹摸出来的时候,麻烦又来了,这种新式手榴弹,我不知道怎么使用。一个白毛人上前,伸手把它夺了去,他先是端详着,又好奇地放到耳朵旁边摇了摇,然后示意我站起来。我不会这么听话,更不会跟他们走。 这时,从树林里又过来一群白毛人,我猛然从其中看见了阿扎蒙,阿扎蒙也看见了我。他急忙上前,喝退众人,高兴地拉起我的手,不停比划起来。总算虚惊一场,原来这都是阿扎蒙部落的白乩人,这让我喜出望外。至于称金蚺那帮为白毛人,我说过,全是为了便于分辨。阿扎蒙并没有被金蚺他们捉住,他从石洞旁逃跑后,跑回了自己的部落,并说服头领,然后带上这些白乩人前来救我们。 阿扎蒙让手下做了一副担架,说是担架,其实就是两根木棍,上面铺了一些树枝。我坐在上面,两个白乩人晃悠悠地抬着我,从山洼的树林往上走,拐过一个山脚,忽然从前面传来几声枪响。 太好了!有枪声的地方很可能就有我的朋友。想到这些,我兴奋地催促阿扎蒙他们走快些。 果然,从前面树林里跑出来两个人,他们手里提着枪一直往这边跑。渐渐近了,我看清是一男一女,哇!原来是维卡斯基和菲尔。他们好象也发现了这边的白乩人,迅速地端起枪,停下脚步,迟疑地想往一旁的山上撤离。 他们无法想象,也不可能想到,被一群白毛人簇拥高抬着的家伙,会是我黄泰。 “菲尔,是我。船长,别走,我是黄泰!”我挥动手臂大声朝他们呼喊。 听见喊声,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我两手拍打着,让两个白乩人放下担架,示意阿扎蒙留在原地不动,然后独自一人向前面跑去。船长和菲尔也认出了我,他们急切地迎着我跑过来。我们激动的握着手,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塔莎呢?”船长问。 “对呀,怎么不见塔莎?她在哪里?”菲尔开始焦急地往四周看。 我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心如刀绞,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们。大概猜想到发生了不测,他们脸上刚才那种喜悦,顷刻之间也消失了。 半晌,我才说:“塔莎……被金蚺杀死了。”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船长先开了口,他无精打采地说:“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我冲阿扎蒙一招手,那些白乩人摇晃着跟了过来。 菲尔一边走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简单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 “刚才听见枪声,你们开的?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我和船长摸到金蚺的洞口前,想抓个白毛人回去,让老A问一下洞里的情况。不想被他们发现了追赶,我们放了两枪,才吓退他们。” 回到营地,丹尼和林青见我回来,更是异常地高兴,丹尼一瘸一拐地扑过来,他用拳头擂着我的肩膀,抱住我打趣说:“伙计,想死我了。你太不够意思,丢下我们,自己跑到白毛部落里当酋长去了。” 旁边的白乩人不清楚他说些什么,横眉竖眼地瞪着他。 丹尼用手指着白压压的一片:“呵,你还挺受爱戴,瞧你这些部下,这么拥护你。” 我苦笑着扶正眼睛,拍了拍丹尼的后背:“先给我口水喝。” “行了,丹尼,咋没完呢。”林青责怪道。 菲尔搀扶着我,在一棵树干上坐下来,林青从窝棚拿出水袋递给我,我望见年长的白乩人老A领着阿扎蒙他们,知道往树林里安顿去了。 “塔莎跟你在一起呀!她人呢?”林青四下张望。 我放下水袋,从我和塔莎被捉,讲到塔莎用身体撞落弹药箱,直到如何英勇牺牲…… 撕心裂肺般地悲痛,林青哭得不成声了,大家都泪流满面。 “黄泰,你小子真没用,站在塔莎身边,你在干什么?”丹尼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对我的不满。 我无言可答,内心里充满自责,痛苦万分,却又无法原谅自己。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维长斯基问。 “胡玛救了我,还不知金蚺会怎样折磨她。”我把胡玛救我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样看,巴拉库的女人并不坏。”菲尔说。 “她不坏,她是被迫无奈。” 丹尼靠在树上撇着嘴,对我一副不屑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告诉大家:“金蚺已经从外星人那儿知道了芯片的下落,而且已经派人去寻找,我们要尽快采取行动,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这个情况很重要。”船长扔掉手里的树棍,手指敲了一下额头,“决不能让他们跑了,不然前功尽弃。黄泰,我们一直想攻进洞去,可是那儿地势险要,防守严密,几次都没有成功。” “胡玛告诉我还有一个隐藏的洞口。”我急忙说。 “这,太好了!行啊,该是报仇的时候了。你先去休息,很快就要战斗,菲尔,你扶他一把,他现在需要好好恢复体力。” “我没事。”我大步走向窝棚,只要能够消灭金蚺,我感觉浑身都是劲。 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菲尔陪我在树林里走着,手脚活动开以后,人也轻松很多。阿扎蒙带着那些白乩人正在往脸上涂抹颜色,红黄蓝一道一道全都一样,就连脊背上也涂着同样的三色彩条。这是为了在混战时能分辨敌我,而且,它们每次使用的颜色和排列都不相同。 菲尔又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曾勇华也牺牲了。 难怪上午没看见那个坦克般强壮的身影,那个常伴在林青身旁的保护神。菲尔向我讲述:原来,斑马山我们被打散以后,他们被巴拉库一直追赶到淡水湖,由于丹尼的腿受伤跑不快,他们几度陷入险境。开始的时候,曾勇华搀着丹尼跑,后来丹尼失血太多,实在跑不动了,曾勇华就背着他跑。幸亏那些白毛人跑的不算快,加上船长和菲尔在后面死命地做掩护,才好不容易跑到湖边。他们钻进芦苇和水草丛里隐藏起来,那些白毛人并没善罢甘休,它们在巴拉库的驱使下,眼看就要搜到他们藏身的地方。情急之下,丹尼催大家快走,没办法,他们只好把丹尼和年长的白乩人藏好,其余人转移目标跑出芦苇丛。他们用枪声引开了那帮白毛人,然后朝一处小山坡跑去,谁想在那里又遭到了埋伏,那个狠毒的女人带着白毛人从山坡冲下来。就在往一旁边打边撤的时候,曾勇华瞧见一个白毛人正拉弓射林青,他急忙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了林青,可自己脊背上却中了一箭。 “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危险。”菲尔黯然神伤地叹一口气,“谁曾想,那是一支毒箭,勇华没走多远,毒性就发作了,他瘫坐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我和船长怎么也搀不起来他,这时,白毛人已经很近了,他让我们快走,林青不肯,抱着他死活不愿意离开。” “后来呢?”我不相信曾勇华就这么死掉了。 “林青帮他解脱了痛苦,他攥着林青的手,用纱巾为林青擦着眼泪,央求她动手,快朝他头上开一枪,那种生死离别的场景,真让人受不了。林青开始怎么也不肯,直到巴拉库他们追的近了,她才哭喊着扣响了扳机。 “难道当时再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后来,我们到斑马山找过你,也看见你们在树上留的标记。船长说‘T’是塔莎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我们寻着标记一路找来,现在才知道,你们那时已经去了阿扎蒙的部落。” “我和塔莎也一直在找你们。” “记住……见到林青,不要提勇华的事。”菲尔叮嘱我。 我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记住了。 “菲尔,你们在哪儿?”窝棚那边传来丹尼的叫喊。 不希望再闹出什么事,我和菲尔赶忙跑过去,眼前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情景。 林青坐在树桩上,正熟练地往弹夹中压子弹。 丹尼用力扯着草绳,正在绑扎那条受伤的腿。 维长斯基又恢复了以往那张严肃的面孔,他一手抓着那杆来复枪,另一只手把望远镜往脖子上一套,命令道:“都站起来,检查武器,带好东西,出发!”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报仇的行动开始了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3 7:31:18 本章字数:4037 报仇的行动终于开始了,我兴奋地钻进窝棚里,拿出那支冲锋枪。这枪,可是我的战利品,数了一下枪匣里的子弹,一共还剩下十七颗。我顺手往腰下摸了摸,还好,捡的那颗手雷弹还在裤兜里。 阿扎蒙带着那帮白乩人队伍,浩浩荡荡,抬着方鼓,举着棍棒弓箭,看上去也煞是壮观。塔莎不在了,林青打着手势告诉他们该怎么做,阿扎蒙倒是更乐意听从我的指挥,他叫过两个白乩人,要他们继续用担架抬着我走。 我摆手拒绝了,并示意把这个待遇给那个左腿受伤的人,他就是丹尼,让这小子也享受一回“酋长”的待遇。 走过一片开阔地,穿过树林,我们悄悄向金蚺的山洞逼近。这些白乩人很会利用各种障碍物,在离山洞还有二百米的时候,便自动分散开,各自隐蔽起来。阿扎蒙跟在我身边,他的手一直握着挂在胸前的那只骨哨,原来,他用骨哨就能指挥那些白乩人的行动。 就象一张大网,缓慢地围了上去,离山洞越来越近,眼看只有几十米了,对面还是不见一点动静。我心里纳闷,莫非金蚺已经带着人跑了? “不会这么快,狗东西,他们早上还在这里。”船长说。 “这些洞一直通往后山,山上的地形更复杂,洞穴更多。”我知道一点山后的情况。 阿扎蒙把骨哨吹了一下,那些白乩人猫着腰开始向上攀爬。危险在接近,其实,危险就在前面那些岩石背后,死亡的矛箭正等着他们。 果然,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山洞周围一下子冒出许多白毛人来。他们往下投标枪,推滚石……那些多手的白毛人,一人能同时投出几杆标枪:一人能持两张弓,分别射杀来自不同方向的进攻者。这些进攻的白乩人,有的刚爬到石头跟前,猛然从石头后面冒出一个白毛人,手持长矛,一下子就把他刺得翻滚下去。 洞下已经躺了不少滚落的白乩人,我们移向地势较高的地方,船长和丹尼把枪架在石头上,专打那些暴露出来的白毛人。随着一声声枪响,不断有白毛人栽倒,猖狂的气焰暂时被压了下去。这一边,进攻的白乩人乘机加快推进。凭我们几支枪的掩护,眼看就要破洞而入。 几个勇敢的白乩人已经接近洞口,他们手握盾牌,抵挡着击向他们的箭石。胜利就在眼前,就在他们刚立身想冲入洞时,洞口那里突然响起了枪声,几个白乩人被打得惨叫着栽落下来。 山洞口,猛一下子又涌出不少白毛人,枪声继续在响,一个又一个白乩人被打得栽下山来。死亡在延伸,一梭子弹横扫过来,我们迅速散开,顶着呼啸的子弹,我跟着船长跑到几块岩石后面。船长拿起望远镜从石缝间往外看,我慢慢也爬过去,挨着他的身子俯卧着往前眺望。 这时候,丹尼和林青在一起,菲尔躲藏在另一处,他们都在不同的位置开枪还击。 “节省子弹,别浪费,瞄准了再打。”船长一边喊一边把望远镜递给我,“仔细瞅瞅,看上面有没有金蚺。” 我双手紧握望远镜,身子贴着石缝,观察了一会儿,退下来肯定地说:“有!那个瘦小个子,头上没多少头发的就是金蚺,另外一男一女是焦三和丽芭,没看见巴拉库。” “很好,”船长背靠石头,他开始低头往来复枪里装子弹,“只要金蚺在,飞碟就说明还没修好,不能麻痹,我们要象鹰一样盯死他。” 菲尔弯着腰,手提着枪向我们跑来。 枪声又起,子弹疯狂地追逐着她,击的她身子周围碎石乱飞。 “船长,快看,他们在放火了。”菲儿爬过来急切地说。 我们连忙回身看,只见金蚺他们正在往洞下滚着火球,一支支箭头上也带着火光。那些进攻的白乩人满身是火,不断地从上面滚落下来,山脚下,更多的则在火海中舞动手臂垂死挣扎…… “黄泰,快让他们撤。”维卡斯基懊恼地拍打着脑门,这一次的进攻,以我们的失败而告终。 阿扎蒙的骨哨变了另一种音调,他鼓起两腮使劲地吹,那些白乩人开始仓惶地从浓烟里溃退下来。 对方的枪声骤然停止,洞口前的那些白毛人,瞬间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家终于乘这个机会聚拢在一起。 “我看,这就像戴斗笠亲嘴,差着一帽子。明知不行,干嘛非这么攻。依我看,我们现在,不如直接去夺下飞碟,守在那里,以逸待劳。”丹尼冲着维卡斯基直嚷嚷。 “斑马山离这儿有多远,你知道吗?从斑马山距离飞碟的路也不近,现在返回去?时间和体力都不允许。就算可以,那也是一种被动的选择,我们的目的是要消灭金蚺他们。”船长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那个鬼洞,想靠近都难,他们居高临下想打我们,简直太容易了。”丹尼扔下枪,一屁股坐在地上。 丹尼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事实明摆着,强攻肯定不行,金蚺手里拿的是枪,不是烧火棍。他们毕竟是地球上凶残狡猾的恐怖分子,而且个个都是受过训练的枪械老手。相比之下,我们是什么?只是几个航天员加老百姓。不过,我说完这番话,还是表示赞同船长的做法,水紧鱼才跳,死等那里守株待兔也并非良策。 “黄泰,都N多回了,天哪,我讨厌你遇事模棱两可的说话。”丹尼用一种厌恶地眼神看着我。 “就是,你咋老是一副中庸的嘴脸。”林青也跟着附和起来。 菲尔没吱声,她叉腰望着我…… 我自嘲地脱掉鞋子,敲打着里面深红的泥土。我说话办事,习惯了前思后想,左右逢源,不知道这些顽疾,该趋于本性还是归结于官场混迹的结果。 “闲话少说,抓紧想想,下面的仗该怎么打。”船长习惯地将烟斗叼在嘴上,烟斗里并没有烟叶,想起塔莎为他烤的那些烟叶,我心里阵阵发痛,只可惜还埋在那个我无法说清的地方。 “黄泰,你不是说过,巴拉库的女人告诉你,还有一个隐蔽的洞口,我们应该去找它。”菲儿说。 船长赞许地点了点头:“黄泰,不知道它离这儿有多远?” 我说:“胡玛说它在这两个洞的左侧,大约有半里多路。” 丹尼用手比划了一下:“黄泰,她说的左侧是这边还是这边?” “按她的说法,应该是我们面对洞口,左手的这一边。”我示范道。 菲儿说:“这个好办,白乩人老A就是从这里逃走,它应该知道。” “对,好办法。”林青激动地击了一下手掌。 “好,既然这样,马上行动!”船长说。 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我扶起丹尼,他往旁边跳了几步,把肩膀靠在了岩石上。 “我看这样,双管齐下,这儿还要假装着佯攻,一来麻痹他们,二来等我们从那边打进去后,配合起来,搞它个里应外合,两面夹攻。” 船长的这番话,没有谁提出异议,大家都赞同。接下来,船长开始分配人员:“丹尼,你腿上的伤还没好,你和菲尔、林青留在这里,继续组织白乩人佯攻,能搞出动静就行,要注意安全,距离不要离洞口太近。我和黄泰,还有老A带一部分白乩人,现在就去找那个洞口。” “不!我不留在这儿,船长,我要跟你们去。”林青一改柔心弱骨的模样,她的脸看上去十分坚定,浑身上下也充满着战士的豪气,包括说话的语气,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不行,这里非常重要。不能改变,你跟菲尔就留在这儿。”船长不同意,语气同样强硬,那就是一道不容违抗的命令。 “不!谁也别想阻拦我,拦也没用。我一定要去,我要为勇华报仇,还有塔莎,还有米耶夫。”林青少有的激动,沾有灰尘的脸上泛起了红色,她恳切地望着维卡斯基和我,眼睛里闪着泪花,好在她控制住,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谁心里都清楚船长为什么留下她。 我说:“算了吧,林青,菲尔这里也需要你。” “这个我知道,可我的生命是勇华给的,为了他,死也值得,这又算什么?我不能不战斗。” 船长说:“不行,那里会很危险。仇,我们替你报!” “我自己会报,我不怕危险。”林青的回答更干脆。 船长没辙了,时间紧迫,也只好同意带上她。不过,维卡斯基严厉地对林青说:“先别光顾高兴,有一点,必须跟在我身后,服从指挥,不能再象现在这样。” “哎!”林青高兴地应着,马上又象一只欢快灵巧的云雀了。 实话讲,我心里还挺担心,怕林青跟去会影响我们的行动。我招手把阿扎蒙叫到眼前,他得知我要去攻打另一个山洞,急得象猴一样也要跟我去,我让他听从丹尼和菲儿的指挥,为了让他死心塌地,我示意他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救出他们的老头领。 一切就绪,我们准备出发了。临别,大家都相互拥抱一下,我走过去和菲儿拥抱时,菲儿的眼神有些异样,她看着我,嘴里小声说:“答应我,你一定要当心。” 我说:“答应你。” “不,你发誓。” “那好,我发誓!” 听我这样说,她才松开我。我紧握她的手,很有力地说了两个字:“保重!” 林青从身边的草地上掐起两朵白花,她拿起一朵,轻轻把它插在自己头右侧的黑发上。她以此悼念着自己心爱的人,她将戴着它去参加战斗。菲尔从林青手里要过另外一朵,她跟林青一样,也把它郑重地插在了金发上。 我当然知道,她这样做又是为了谁。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当了一回狙击手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4 7:31:30 本章字数:3510 阳光炙人,湛蓝的天空上,一只四翅鹰正悠然地盘旋飞翔。 我警惕地注视着这个大家伙,心里对它有些忌讳,就像我的老祖母忌讳看见黑乌鸦。但愿它今天别再给我们添乱。记得上一次,外星人乘机逃遁,正是由于它的突然出现。 “苍天保佑,无论如何不能跑了金蚺。”我心里这样想。 林青一边走一边朝天上望,我以为她心里惧怕四翅鹰,其实并不是这回事。 “黄泰,你看它飞的多么自由。”她感慨地说。 “放心,它不会攻击我们。” “你咋知道?”她有点儿不相信。 “这个简单。”我让她停住脚步,仔细往身后听。 果然,从我们刚才离开的地方,响起了枪声和方鼓声,不用说,丹尼他们又发起了一轮新的佯攻。 四翅鹰受到了惊吓,倏地飞得更高了。 说是半里多路,走起来却远不止。路虽难走,不过,好歹还有个年长的白乩人引路,这样看来,要找到那个隐蔽的洞口,似乎并非难事。 一处灰白色的乱石坡,满目都是怪石嶙峋,我们走在里面,就象走进八卦迷宫。时而在石缝中迂回,时而就着山势攀爬巨石,终于看到了期盼的流水。我们快步过去,一道清凉的山溪蜿蜒在石间流淌,兴许是年代太久,它已在坚硬的石头上拓出深深地凹沟。我听胡玛说过,顺着溪水走就能找到洞口。 天气酷热,刺目的白光让人感到压抑,胸闷……心里一阵阵发躁。我们学着维卡斯基船长的样子,踩着溪水里的浅处走,尽可能把腿迈得快一些,渴了,弯腰捧起一把喝两口,躁了,双手把水往脸上、身上撩几下,一心只急着赶时间。我回头看林青,她已将长发扎起,高挽着裤管和衣袖,腰身紧束,肩上倒挎着冲锋枪,精干地象一名亚马逊女战士。 离上面的洞口越来越近了,已经能够看见白毛人在洞口周围晃动。有一个白毛人站在石头上东张西望,糟糕,他肯定是看见了我们,因为它一边朝我们这儿指点,一边跟石下的白毛人比划着什么。 “船长,我们被发现了。”我说。 “顾不上那么多,抓紧时间冲上去。”维卡斯基一马当先。 我们跟白乩人之间,还是缺乏默契。就在我们盘算着该怎么打的时候,年长的白乩人擅自爬上一块巨石,他站在上面,使劲挥舞着毛手。原来,他想用肢体语言告诉对方,让他们不要反抗。 那些白毛人丝毫不听,马上还以颜色,他们用弓箭拒绝老A的劝告。几支冷箭嗖嗖地朝老A射过来,吓得老A慌忙从大石头上溜了下来。 “咣”地一声,船长的来复枪响了。 站在石头上的那个白毛人仰面栽了下去,我和林青端起枪不顾一切朝洞口冲去。几个不怕死的白毛人跳出来,他们朝我和林青投掷标枪和石块。 林青开枪打死了两个,她毫无顾忌地继续往前冲,我怕她有闪失,大步抢在她前面。从身边的石缝中呼地站起一个白毛人,张弓搭箭就要射我们,我急忙调转枪口朝他开一枪,子弹打在他嘴上边,他大叫一声倒下去。 船长跑过来,一把将林青拽到他身后,同时把手中的枪一抡,将一个正要向我们投标枪的白毛人打爬在地上。 我们带来的白乩人也不含糊,紧跟着就扑了上去。顷刻之间,棍棒舞动,箭杆乱飞。喊叫声,扭打声,追赶声混成一片…… 有我们三支枪的支持,白乩人明显占据了上风,那些白毛人被打得四处逃窜。剩余的部分,也被逼得节节后退,龟缩在洞口外一侧,微弱的抵抗也已是强弩之末。 “别管这里,他们自己会有了断,快!跟我进山洞。”船长说完,率先向洞口奔去。 洞口隐藏在乱石丛中,不冲到一定的高度,很难发现它。 “冲啊!”我兴奋地高声呐喊。 离洞口已经不远了,就在我们快要接近它的时候,一串子弹呼啸着横扫过来,猛然打了我们一个冷不防。子弹来自我们身体的右侧,准确地说在我们的右上方。 “快卧倒。”维卡斯基大声喊。 我们赶紧卧倒在地,我爬在地上,瞧瞧周围,根本没有可藏身的地方,甚至连一块稍大点的石头都没有。这里是一道斜坡,一览无遗,简直可以称它是死亡地带。 ***,对方选设的枪位太好了,这一片完全暴露在他的枪口之下。 船长翻滚到林青身旁,他用身子斜挡在林青前面。 我们的枪开始还击,目标很盲目,只能起到一点威慑作用。 子弹在我们的周围倾泻,击得碎石乱飞。我虽然看不见开枪的人,但很快就判断清楚,对方只有一支枪,而且枪位始终在一个位置,没什么变动。 不能留在这里当活枪靶子,我再次仔细瞅两旁,发现离我身体不远,有一处的地势较低,如果能爬到那儿,至少比呆在这里安全的多。趁着对方换弹匣的机会,我快速爬了过去,刚滚进去,那支要命的枪又响了。 两个跑上来的白乩人被击中倒在地上…… 我朝船长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为了分散上面的注意力,我煞有其事地开了几枪。船长和林青快速匍匐到白乩人尸体后面,船长把枪扔给我,随后护着林青迅速爬到了这里。 “哎呀,血!”林青惊叫起来。 我扭头看,地上果然洒有几点鲜红的血迹。 “船长,你的胳膊负伤了。”林清瞅见船长的胳膊上还在流血。 维卡斯基皱了一下眉头,也许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胳膊疼痛起来。“没事。”他说着挽起衣袖,还好,没伤到骨头,子弹只是翻开了一块皮肉。 林青急忙解下扎头的丝带,侧着身子帮船长把伤口扎好。我和船长分析,朝我们开枪的人究竟会是谁? “一定是巴拉库,因为在佯攻的地方,惟独没有瞧见的人就是他。”我认为这个判断不会有错。 “不能就这么呆着,黄泰,你冲他喊话,我绕过去干掉他。”船长说。 “不,你胳膊有伤,还是我去。”说完,我朝上面大喊:“巴拉库,我知道是你。放下枪,听我说,金蚺就快完蛋了。” 枪声倒是停了,却不见石坡上面做任何回应。 “执迷不悟,死路一条。”林青接着大声喊。 没人答话,那条枪又朝这儿慢条斯理地打起了点射。 在船长和林青的掩护下,我蹿起身来先往下面跑,然后一弯腰拐向旁边,子弹追着我打。他显然明白我的意图,控制着我上去,更不让我拉开距离靠近他。 显然,他这一切很徒劳。我已经跑到了安全地段。这里山石突兀,我手脚并用,奋力往上攀,借助巨石的掩护,我很快就移动到理想的位置。直觉告诉我,如果那个射点没有变动,它应该就在我这个高度之下。我爬上岩石,慢慢探出头,只见数十米外,一个人影正趴在两块石头之间,不停地朝山下开枪。 我从背后面取下枪,悄悄伸出枪管,就像一名狙击手。我要打他个猝不及防,可是戴着一只镜片,看目标有些模糊。我屏住呼吸,瞅着准星瞄了一会儿,然后毫不迟疑地扣响了扳机。 “砰”地一声,遗憾的是没有打中,那个人影一边还击一边向旁边躲藏,奇怪,看上去动作有些缓慢和吃力。我继续开枪,那人挺着僵直的身子,拖着一条腿仍在躲逃。突然,子弹击中了他,他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随即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起身跳下去,这时,船长和林青也从石坡下跑了上来。死者趴在地上,他的头上有个弹孔,弹孔还在不断往外流血。 “她打的。”船长赞赏地朝林青努了一下嘴。 原来,我用枪将巴拉库赶出来暴露以后,林青毫不犹豫地朝他射出了复仇的子弹。 望着爬在地上的罪恶之徒,林青很平静地说“他早就该死。” 我把尸体翻过来,这一刻,我们三个人都楞住了,打死的人竟不是巴拉库。 “他是侯坤。”我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感到纳闷:侯坤不是已被胡玛拿标枪扎死了吗?当时抽搐的样子已经不行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死,难怪刚才躲避枪弹的动作那么迟钝,原来他背上的伤还没好痊愈。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绕山溪乱石丛中攻主洞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5 7:31:54 本章字数:3144 洞口的白毛人已经鱼溃鸟散,还有几个见到我们仓惶地往洞里逃去,我们紧随其后冲入洞中。 “别开枪。”船长不让开枪,其实,有几个白毛人在前面带路也挺不错。 追入一个弯道,洞内逐渐宽绰起来,冷不防从两旁冒出一些白毛人,他们向我们投掷石块和标枪。一支标枪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去,真是好玄! 我愤怒地朝着那些白色影子就是几枪,借助洞里的弯道,一段一段地往里冲。枪声在洞里格外地响,震的耳朵直发麻,枪膛的子弹打空了,我换上从侯坤身上取的弹夹。 有些白毛人被巨大的枪声吓得转身就跑,有的则藏在暗处偷袭我们。我和船长一边往里冲一边清除两旁的偷袭者,终是百密一疏,在一处狭窄的地方,多亏林青跟在身后手疾眼快,打死一个漏网的白毛人,不然,那么粗的一根木棒肯定要砸得我脑袋开花。 “天哪,我第一次走这么深的山洞。”林青在黑暗里小声说。 “能行吗?”船长回头问。 “行,要不是你扯我,早跑前面了。” 我说:“这里我来过,再往前,就是一个很大的石厅。” 洞内漆黑一团,那些白毛人熟悉地形,这会儿早逃的没了踪影,他们将火把全熄灭了,我们只好摸索着一步步向前。脚下面,流淌的地下水透着一股凉气,洞中安静地只能听到我们踩水的声音。 “轻点儿,不要弄出响声。”船长提醒我们。 又朝前走了一段,隐约听到前方有搬动石头的声音。我们停住了脚步,这下子听得更清晰了。 “不好!”船长急切地说,“他们要封堵洞口。” “咋办?那样可就糟了。”林青焦急地直跺脚。 “趁这会儿还没堵上,我们打过去。”从磊石的声音判断,我认为还来得及。 船长贴着一旁的洞壁向前跑,我和林青紧随在他身后,看见前面有了亮光,我们跑得更快了。椭圆的洞口已经堵的只剩下三分之一。像个下弦月,一些白毛人还在往上面放石头。 砰砰……哒哒……咣! 我们三支枪同时开火,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白毛人尖叫着倒下去。就在我们向石堆冲过去的时候,石堆上面响起了枪声,一下子打得我们伏在地上抬不起头。 “卧倒!往后爬。”我们伏在湿淋淋地地上往后撤,迅速退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枪声嘎然而止,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黄泰,你太不够意思,串通一个贱女人,自己跑了,想没想过她的下场?” 金蚺可能得到了白毛人的报信,他和丽芭已经返回到主洞这里。 “你该想想你的下场,告诉你个秘密,是巴拉库指使她放的我。”我故意大声这样说。 “少耍小聪明,老子不会上你的当,马上就叫你尝尝烤白薯的滋味。” 金蚺的话音刚落,一团团地柴草扔进洞来,一支支带火的箭头射在草上。洞内立刻烈焰熊熊滚滚的浓烟涌向我们,熏得我们眼睛直往外流泪,一些白毛人仍在不停地向洞里扔柴草,我们开枪打都无济于事。烟雾越来越浓呛得我们咳嗽不已。大火渐渐把洞中的空气都烤热了,我们不得不往后退,并将衣服浸湿捂在鼻子上。 就在我们感到进退两难的时候,主洞大厅里出现了一片乱糟糟的声音,那些声音里夹带着一种恐慌。枪声虽然还在响,但已不在洞口,子弹也不是向我们射来。借着烟雾的掩护,我们快速冲向洞口,洞口的石壁和石块被火烧过之后,上面还残留着很高的温度,摸上去很烫手。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船长第一个翻过去,我听见了他的枪响,急忙踩着滚烫地石头往上爬,上去以后,又伸手去拉林青。 金蚺他们已经退到后洞出口的地方,他们不停地在朝洞的深处开火,洞里的深暗处,那里的枪口也在闪着火光。我们首先跑到那几根石柱的背后,又匍匐到光线较暗的条石上还击,新的射点马上使金蚺处在两面夹击的尴尬境地。 “呜——为地球而战!”丹尼这家伙又在戏谑地大声叫喊。 深处的火力点渐渐在移动,其实,当主洞里刚才发生骚乱时,我就猜到是丹尼和菲尔从佯攻的山洞打了进来。 金蚺带着丽芭和焦三向后洞逃去,丽芭留在后洞口抵挡了一会,直到我们快逼近她时,她才从容地收枪离开。我们追出洞外,只见不少白毛人正挤着往大小石洞里钻,还有一部分被阿扎蒙带的白乩人赶到树林那边去了。 丽芭从一个山洞口露出半个身子,她挑衅地舞动着**,菲尔气愤地举枪就打,前面的洞口碎石飞溅,丽芭闪身进到洞里。 “盯住,别跑了这个坏女人。”听我这么说,大家一起向山洞口围过去。 石洞很浅,前后贯通。丽芭在洞后的石丛里时隐时现,船长带着林青绕到左边,我和菲尔跑向右边,当我们包抄过去,丽芭又象山猫一样钻进了另一个山洞。我们尾随其后穷追不舍,眼看丽芭弯来绕去就在前面,我和菲尔不顾一切地朝她跑去。 “别过来……不要过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大声喊叫。 我听出来,她是胡玛。前面一侧的石洞里,爬出一个人来,她吃力地朝这儿举着一只手。 金蚺和焦三从两旁跳出来,他们端起枪朝我们扫射,边打边往丽芭那儿退,当从胡玛身边通过时,我看见趴在地上的胡玛身子往前一窜,双手抱住了金蚺的腿。她咒骂道:“魔鬼,你下地狱吧!” 哒哒……金蚺垂下枪口,对准胡玛连开几枪,他抽回腿,在焦三的掩护下转身逃去。 我喊着胡玛的名字,轻轻帮她翻过身来,她的头枕在我的胳膊上,她睁开眼睛望着我们,嘴唇动了动想说话,还没等说出口鲜血便涌了出来。她梗直脖子使劲往后仰,瞪大眼珠渐渐凝固不动了。直到这时候,我才看到胡玛曾经遭受的暴行,她头上巴掌大的一块头发全被扯光了,白白的露着头骨,双腿已被打断,左眼到嘴唇下划有一道长长地刀痕。 金蚺的残暴让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猛地从地上抓起枪,怒不可遏地朝前追去。 “谁?”洞里黑暗处有人问。 “是我,黄泰。”我听出是菲尔的声音。 “低着身子,靠洞边走,他们就在前面。” 船长接过我的手,把我拉到一个安全的位置。他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用力扔出去,对面的枪响了,伴着几点火光。我们瞄着闪光点射击,把对方的枪声给打哑了。 “黄泰,跟我上。”船长猫着腰快步向前移动,等我们端着枪搜索过去,金蚺已经跑了。 再往前面是一段稍陡的斜洞,从上面投进来微弱的光线。暗光中,几道细长的黑影在收缩晃动,并伴随着急促地脚步声。 “站住,缴枪投降!”对于这些枭獍一样地禽兽,喊话根本不起作用。 几声枪响,从上方滚下几个白毛人来,他们撞在我们身上,肥硕的躯体挡在我们前面。 “想杀我,哈哈,做梦吧。”金蚺狞笑着不停地开枪,被打死的白毛人不断栽倒落下来,他要用尸体堆在我们前面,阻止我们前进。金蚺毫不怜惜这些低等生物,尽管都是他所控制的白毛人,只要需要,他同样会屠杀他们来做阻挡。 我们已快攻到斜洞的上方,没有什么形式能让金蚺放下屠刀,想让豺狼变成羊,那简直是奢望和浪费时间,现在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坚决干净地剿灭它。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凋谢的战地黄花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6 7:29:29 本章字数:4230 越接近洞的出口,外面的白毛人的叫喊声听得越清楚。当我们冲到洞外,看见阿扎蒙正将那些白毛人赶下山坡。那里是一片树林,一场截杀在所难免。金蚺带着丽芭跌跌撞撞正往山下跑,焦三和几个白毛人却逃向了另一个方向。 “真狡猾,选择分开跑,妙啊。不过,我们还得把他们往一处撵。”船长叫我和菲尔去追焦三,他同林青去追金蚺。 菲尔说:“那,丹尼呢?他怎么办?” “他腿有伤,跟不上我们,我留他在那片山洞找找基露。”船长说完,单手举着枪,跨着大步追赶数米外的林青。 树林里,白毛人之间的搏杀惨烈壮观。他们从地面打到树上,手抓着树枝在树间腾飞,又从树上摔打到地面。尸体到处可见,有的双双倒在一起,相互把标枪同时刺进了对方的胸膛;有的身上扎着几根木棍,除周围倒着几个白毛人外,身体下还压着一个,几只毛手死卡在脖子上;有的趴在树下,后脑一个血窟窿,脑浆流在地上,很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偷袭者用石头砸死的;还有的尸体倒挂在树枝上,血水仍在不停地往下滴。有的地方躺着一大堆尸体,其中还有不少雌性的白毛人,显然是被一个个包围后集中杀死的。 白毛人仍在做着顽强抵抗,我们追过去时,满眼的树枝都在乱晃,白色的毛体在树木间飞来窜去,不时有白毛人坠落。地面林木中,手臂挥动,棍棒起落,石块弓箭四下飞舞,恐吓声,哭叫声搅成一团。更多的白乩人赶到这里,他们擂着方鼓,举着带角的兽头,呐喊着把白毛人往悬崖绝壁处赶。 “愚蠢的仇恨,他们知不知道,这种无知的争斗究竟为谁?快结束这一切吧。”我现在的心情,跟斑马山时大不一样,那时只想大肆剿杀,现在却对这些低级生物萌生怜悯。 “原谅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菲尔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我说:“哦,真象救世主在说话。“ “没错,这是《圣经》里的话,耶稣就是这么说的。” 白毛人单凭两条腿跑的并不快,还不如在树间游荡。他们手抓枝蔓,纵上树梢,张开手臂,借着树枝的弹力,一次次的飞跃,拼命朝远处逃去。跑出树丛,前面是一道断沟,越来越多的白毛人被赶得聚集在那里,那种战战兢兢地样子,显然已经走投无路。 这一边,阿扎蒙带的白乩人正咄咄逼人围了上去。 焦三急得象只困兽,他狡狯地端着枪,躲在白毛人中间。突然,一个奇异的现象发生了,几声低鸣过后,那些白毛人很快自动站成两部分,年长的部分先走到断沟边,几个领头的纵身跳了下去,其它的一个接一个往下跳,当断沟填满能够通过时,那些青壮年白毛人开始争先恐后地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先跳下去的都摔死了,上面的也同样被践踏地奄奄一息,我看见焦三混在白毛人堆里,顺利逃过了石沟。 阿扎蒙看见了我,他高兴地比划起来,意思是他们的老头领已经找到。我让他放弃追赶那些白毛人,他不情愿地摇着头。还好,来到沟边,他让几个白乩人护着我们踩着尸体过了断沟。 一片半人高的草丛里,焦三正窜动着身子往山腰跑。跑到这份上,他其实跟我们一样,体力有所不支。 猛然,从旁边的草丛里站起一个白毛人,他正要拉弓射我们,没等我调转枪口,阿扎蒙已冲上去用标枪扎伤了他。塌鼻子的白毛人惊叫着扔掉弓逃去。我想起他还是个小头目,在我被抓的时候曾经见过。 凭借着树干和巨石的掩护,焦三边打边逃。阿扎蒙蹿上树枝荡过去,焦三察觉以后,对着树上就是一阵狂扫。阿扎蒙吓得不敢追了。呼地荡向一边,去追赶那个塌鼻子。 焦三隐藏在几块巨石上面,巨石下有一道清浅的溪水。我对着他开了两枪。 菲尔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便悄悄淌水摸到巨石下面,双手握枪,枪口紧对上方,身子紧贴石块的右侧,然后蹑着脚往上走。瞧见了……瞧见焦三露出的半个脑袋,我停住脚,紧张地把枪端在眼前,瞄准、确认、然后手指扣动了扳机,枪身“咔”地一响,并没有子弹射出,我知道子弹卡壳了,连忙退回到石下。 焦三大概也听到这边有响声,他马上移过来,枪伸出来,对着下面就是一阵猛射。他不敢太暴露,因为那样,会被菲尔开枪打死。我取下弹夹看了看,子弹光了。懊恼地放下枪,从水里操起一块卵石扔上去,换回了几声枪响,又伸手扯了扯石上的藤蔓,又耗掉他几粒子弹。我想,这样牵制他,分散他的注意力,菲尔很快就会从另一面接近他。 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好,稍静之后,我听到焦三逃走弄出的枝草响和脚步声。见到菲尔,我告诉她,我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菲尔把她的弹夹也取下来,数了数,结果也只剩下最后五颗子弹。 “刚才,我就想到裤子里这一枚手雷,只是……不知道怎么用,不然,早把焦三炸飞了。 “我也不会,”菲尔安好弹夹,一边跑一边说,“不错,还有五颗。上帝是公平的,走着瞧,他的子弹也不多了。” 山林里的枪声断断续续响着,焦三忽然改变方向,顺着山势开始往响枪的地方跑。我抬头望去,那儿耸立的一座山,更是雄伟险峻,危崖峭壁,紫霞缭绕,暮色苍茫,如戴金冠。山顶硬生生突出的石岩,就像一只犀牛的尖角,孤傲地仰刺着天空。 焦三看样子跑不动了,为防止我们追上,他只好不时地回身打几枪,见我们躲避,他又赶忙接着往前跑。我和菲尔从一处斜坡追下去,他忽地从一棵树后闪出来,菲尔见我危险,连忙端枪朝他点射,焦三的还击更加凶狠。 终于,焦三的枪不响了,只见他不甘心地端着枪,使劲对着我们推了几下,然后气急败坏地扔在地下,转身又跑。 “站住!再跑开枪了。”菲尔大声喊。 焦三无奈地停住脚步,回头见菲尔并没有开枪,他奸诈地一笑,继续朝树林里跑。 我知道,菲尔的枪里也没子弹了。情急之下,我边追边掏出那颗手雷来:“焦三,再跑就炸死你!” 焦三瞧着我高高扬起的手,一下子惊住了,他可能没料到,我手里怎么会冒出这种东西。但是,他很快就看出了破绽,满不在乎地冷笑起来,张开粗壮的双臂,摆出一副不可冒犯的架势。 我们并没有恐惧,我和菲尔步步逼近。借居高临下之势,我一脚蹬过去,焦三闪身躲到一旁,菲尔抡起冲锋枪砸下去,焦三抬起胳膊一挡,没挡住,枪砸在他的颈脖上,砸得他脚下打了个趔趄,往坡下退了好几步,手抓住一棵小树才站稳。他紧张地提防着来自两个方向的进攻,我拳脚相加打上去,力气不够,根本打不倒他。 菲尔挥起枪冲上去,焦三扳弯树干猛一松手,菲尔被小树的反弹击倒在地。我又起一脚踢在他腰上,还是没什么作用,我贴身扑到他跟前,想用手雷砸他的头。焦三长得高大彪悍,我抱住他的左腰身,这时,他用肘猛击我的胸肋,我强忍疼痛,右手举着手雷一下一下想击他的后脑。胳膊不够长,手雷只能打在他后背,焦三突然蹲下身,他两手抓住我的右胳膊,一个大挎背,把我从他的肩头扔了出去。 我甩出去足有三米多远,手雷也脱手落在草地上滚动。没等菲尔拾到手,焦三就一个筋斗翻过去,伸腿把菲尔蹬开,抢先把手雷抓在了手中。 我用力从地上站起来,担心的看着菲尔,她的额头蹭破了,伤口正在往外流血。 “菲尔……”我朝她站的地方移动脚步。 “别过来!我没事。”菲尔说着从容地弯腰拾起枪。 保持距离,不能让一颗手雷炸了我们两个。不过,就算跟菲尔一块炸死,我也毫无怨言。 “蠢货,让我来教教你。”焦三讥讽地把手雷放在手中掂了掂,得意地望着我狞笑起来。忽然,他像是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动静,警觉地回头张望。身后,没瞧见什么,除了山风吹动树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别的并无什么异常。他重新回转身,随着一下清脆的金属声,他从手雷上扳下一件东西,嘲笑的扔到我们面前。 “这是保险栓,拔掉它,再摁下这儿它才会炸。哼嘿……现在,告诉你有什么用?晚喽,你的命真大,对不起,我要叫你尝尝被它撕碎的乐趣。抱歉,这个女人真够漂亮,我得留着。” 焦三说着得意举起手雷,正在这时,从他身后的树丛里,突然站起一个人,一把就将手雷抓了过去。焦三的反应也很快,转身扑过去就想夺回来,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儿,双双倒进了树丛里。 我和菲尔跑过去帮忙,刚跑两步,就看见金蚺从树丛间,正往这边跑过来。他一边跑一边朝我们开枪,打得我们只好往身旁的树后躲。 树丛里,一个熟悉地声音高声在喊:“我要炸死他!黄泰,你们快去帮船长。” 我和菲尔听出来了,她是林青。 “老大,过来救我,快!开枪打死她。”焦三也在绝望地嚎叫。 焦三死命地想挣脱,一条条带刺的灌木紧紧扯住了他。林青被他拖倒了,她一只手紧紧抓着焦三,另一只手摁在手雷上。 焦三腾出手,从右腿侧拔出匕首,朝林青猛刺下去。 “报仇!”林青松开了手指。 轰地一声巨响,两个人一起同归于尽。 硝烟未散,船长追赶丽芭也赶到这里,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金蚺已顾不上跟我们纠缠,慌乱中,带着丽芭一起往独角峰逃去。 大家肃立在林青牺牲的地方,没有眼泪,只有悲愤,仇恨填满了胸膛。菲尔从地上拾起林青戴过的那朵白花,花瓣有些已被震得残缺碎落,可花蕊依然是那样洁白无暇。 船长沉痛地说:“对不起,好姑娘。是我,没照看好你……” 生命就是这般地脆弱,转眼之间就灰飞烟灭了,它使我想起了初见林青时的情景,那时的她是多么的清纯活泼……嗨!又一个好女人为我死去了。 尽管菲尔说,林青的死不仅仅是为我。我却认为她这样说,其实在宽慰我,不是林青,我早就粉身碎骨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象扎进了一把刀子。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血泪交织的独角峰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8 7:32:48 本章字数:5175 太阳快落山了,若不是这颗星球的日照时间长,天早就黑了。现在,对我们而言,除了竭尽全力,剩下的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追到一悬崖处,远远看见了金蚺和丽芭,他们象两只壁虎,身贴着石壁缓缓想通过。石壁底下是万丈深渊,石壁中部凹进去一大块,我猜想是崩塌后所形成。凹陷的形状犹如魔兽张大的口,张显着吞噬万物的气势。 我们赶到那里,金蚺和丽芭已经快过去了。这地方,又将考验我们胆量和毅力,可以下脚踩的地方不足一尺。维卡斯基把枪挂在胸前,双手紧抓岩石,毫不犹豫地一下一下朝前挪动。我准备第二个上去,看看菲尔,她坦然地用一种坚定地目光注视着我。我长吐一口气,伸出手去抠住一道石缝,脚探了探底下的虚实,然后把身子贴上悬崖。 “不要往下看,手抓牢再迈脚。踩结实再换手,手出汗赶紧在身上擦掉。”维卡斯基象幼教老师一样,不停地叮嘱我。 我话虽这么说,不过,还是仔细得看清船长抓过的地方和落脚的位置。我提醒菲尔说:“把手槎上土,看着我,有藤枝的时候,用力扯一下,再借力抓它。” “菲尔,风很大,扎好头发,不然会挡住你的眼睛。”维卡斯基大声说。 菲尔将长发揽在脑后扎成一束,挺干脆地说:“好吧,我来了。” “菲尔,小心点儿。行啊,瞧你这样子,简直比我还强。”我没说错,其实菲尔很多地方是比我强。 “是吗?”菲尔笑道,“有一天回到地球,我要去攀非洲裂谷,然后再去爬你们中国的珠穆朗玛峰。” “注意,这块石头有些松,脚往里面踩。”我提醒她。 “这么高,感觉就像趴在飞船的舱外行走。” “还是快点过去吧,我不喜欢这样腾云驾雾。” “别说话,那样会分散注意力。”菲尔说。 “很多事说说话就过去了。”我说完这句话,忽然感到这句太精典了,而且是在这种惊险的地方脱口而出。 前面枪声又起,金蚺和丽芭已经过去,他们瞄着我们不停的开枪。维卡斯基也还以颜色,他一手抓着吊藤,一手端着来复枪,瞅准时机,双脚在石壁上将身体蹬开,开完一枪,又赶紧把身子缩回来。 子弹挡不住我们继续通过,在这种地方想射中我们也并非易事。只是,我的胳膊累得酸疼,手也越来越无力,几天的连续消耗,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我感到快要支撑不住了。只要稍有松懈,或者不慎脱手,我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菲尔像是看出了这些,急切地说:“就快过了,坚持住,你就要过去了。” 我警告自己不要放弃,放弃只有死亡。再看看前面的维卡斯基,他已经跳上了尽头的岩石上。 能走过这种“天路”,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当抓住维卡斯基伸向我的大手,再回头瞧一眼所走过的地方,心里还是有点暗自窃喜。 地上扔着一支打空的冲锋枪,这是金蚺他们逃走时丢弃的。我和维卡斯基伸出手,把菲尔拉过来,菲尔兴奋地理了理长发,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和汗水,抓紧时间,我们没多逗留,又开始朝金蚺逃走的方向追去。 船长也打完了来复枪里最后一粒子弹…… 此时,金蚺和丽芭正抓着蛇藤往山顶上攀,几十米的长藤,他们已经攀上一大半。船长好像舍不得扔掉他的来复枪,往上攀登前依旧把它吊在脖子上,我搞不明白,一支没有子弹的空枪,还会有什么用途?事实证明船长这样做有他的道理,接下来,这支枪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金蚺见我们抓着藤条往上爬,慌忙往下开枪,子弹打完以后,他把枪使劲对着船长砸下来。维卡斯基一闪,枪身紧贴着船长的后脑和脊背掉下去。金蚺见没砸中船长,急忙又加快速度往上攀,眼看着金蚺就要最先登上山顶。 “黄泰,你赶快爬,我引他过来。”维卡斯基说。 金蚺上到山顶,他马上掏出匕首,跑过去猛割船长攀爬的那根长藤。想短时间割断香肠粗细的藤条,并非易事,他又挥刀一下一下砍起来。 船长把身子往旁一荡,伸手抓住了另外一根树藤。 被金蚺割断的那根藤条,象一条长蛇,摇摇摆摆坠下去。 丽芭也攀了上来,她见船长已经接近山顶的石沿,就抱起一块石头,她想过去把维卡斯基砸下去。 猛然之间,她看到船长正单手操着来复枪对准她…… “哇!”她吓得大叫一声,扔掉石头转身就跑。她的举动把金蚺也下了一跳,他们眼睁睁看到船长持枪已经上来,这才明白大势已去,只好无奈地跟着丽芭身后,往独角峰更高的对方跑。 我和菲尔相继攀上崖顶,前面就是独角峰的那只尖角。金蚺已经被逼到了绝处,他目露凶光,手握匕首,正一步步往牛角尖上退去。 突兀出去的犀牛角半悬在空中,那里除了一些风吹不动的巨石外,没看见稍高些的植物,杂草在石缝中随风摆动,让人感觉整个地面都象在摇晃。 维卡斯基从容地把枪夹在腋下,他右手摸出烟斗,很自然地叼在嘴上,他脚步沉稳地走向金蚺。菲尔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我攥紧双拳,三个人齐排排逼向这个凶残的恶魔。 “别……听我说,同胞,都是地球的同胞,再谈谈?”金蚺把刀垂直朝下,故作友好地摆动了两下。 “呸!”我很很朝他啐一口,“今天就是为了同胞,为了塔莎,米耶夫,林青,还有胡玛……” “黄,别激动,”金蚺收起刀,“我也是被巴拉库耍了,他扔下我跑了。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个贱女人,不然,我早走了,你们根本就见不到我。巴拉库说他带外星人去修飞船,妈的,关键时候,我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我竟信了他?” “少废话,你们狗咬狗。现在,你下地狱等他吧。”菲尔已经按耐不住了,她将手中的石块砸向金蚺。 “放心,巴拉库也会去的。”船长已把枪操在手里,他在寻找机会,只要抡上去,瘦矮的金蚺就可能被撂倒。 金蚺躲过菲尔的石块,他绕到一块巨石后面奸笑起来,他笑得脸上的肌肉直颤,那张脸太可怕,已是完全扭曲状。 船长逼着他一步步走近那块巨石,突然,丽芭从石头后面扑出来,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船长推下了悬崖。由于惯性太大,丽芭也没能收住脚,大半个身子蹿出到悬崖外。她灵巧地扭转身体,想用手去抓悬崖边的石头,连抓两下,没有抓住。 “快抓住我。”她大叫。 金蚺想伸手,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凄厉地尖叫在崖下越来越远…… “哈哈……中国的老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金蚺突然象重新吸食了鸦片的瘾君子,顿时来了精神。他凶相毕露,杀气腾腾,手持匕首反扑过来。 “我要杀死你们祭我的丽芭。”他吼叫道。 金蚺一个恶鹰扑食抢上来,一刀向我胸口刺来,我倏地闪向一旁,金蚺出手极快,我感到左肋一点疼,低头瞧,衣衫已被刀尖划开长长一道口子,那儿正渗着血。金蚺见没刺中要害,横着一刀扫过来,我根本躲避不及,只好身子向后倒去。幸好,身体靠在了一块巨石上,我顺势一滚,跨步迈到另一块石上。 金蚺正欲上来,菲尔从身后一脚踢在他脊背上,把他踢的跌爬在石板上,他恼怒地返身挥刀去刺菲尔,菲尔敏捷地登上石块,金蚺个子不高,石上追逐他并不占优势。 “菲尔,小心刀!” “别管我,他想逃跑,你到前面堵他。” 果然,金蚺见杀不了我们,跳下石头夺路而逃。 我赶到前面截住他,高高站在石头上纵身向他扑去,他被我扑倒在地,我同样摔得不轻,强忍着刚要爬起来,金蚺已飞起一脚踢在我的腰上。我被踢得在地上翻了个滚儿,腹内刀绞一样疼痛。 菲尔赶上前,从背后抓住金蚺的头发,扯得金蚺“嗷嗷”直叫,金蚺转身就是一刀,菲尔急忙闪退,左臂还是被划了一道。我起身冲上去,对着金蚺的头就是一阵乱拳。金蚺缩头蹲身,横腿一扫,我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菲尔迎上前来,又被金蚺DD在地,他凶残地举刀向倒在地上的菲尔刺去。 我扑上去,双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胳膊,他迅速一翻手腕,匕首呼地直刺我的头部,我急忙将头往后一仰,匕首从我的眼皮前掠过。 这时,菲尔乘机上前猛踹一脚,把金蚺踹得踉跄了好几步,他扭身就往较开阔的对方跑。 三个人都已累得气喘吁吁,菲尔还是跑的比我快,她很快赶到前面截住了金蚺。 “让开,不然我开了你的膛。”金蚺凶狠地用刀指着菲尔。 菲尔没有惧怕,她镇静地松开扎在脑后的长发,摆开架势等金蚺过去。我急得瞅一眼周围,没有可利用的东西,只好赤手空拳冲上去,这会儿什么也不怕,也不想了,就打算豁上命跟他拼了。几番下来,我和菲尔几次被他DD,可每次我们都顽强地站起来。 狡猾的金蚺想出一招,他气急败坏地丢下我,一心去对付菲尔,狡诈的混蛋,他想各个击破。 金蚺抓住了菲尔的头发,又起一脚,正中菲尔的小腹,这一脚很重,踢得菲尔一时站不起来。我上前掐住金蚺的脖子,我想用力掐死他,无奈办不到,双手已经没了力气。这时,金蚺用肘猛击我的右胸,我强忍疼痛,用手去抠他的眼睛。一只手抠到了他的眼窝,他疼得大叫起来,急躁之下,他一刀刺入我的右大腿。我也疼得大叫,我和他一起摔倒在地上,他来不及拔出刀,慌忙用握刀的手去支撑地面,我和他抱在一起,相互抓着,压着,掐着,打着,撕着,甚至拧着,咬着,踢着,一会儿他在上面,一会儿我在上面,两个人在坚硬的石头地上滚来滚去。 忽然,他又翻到上面,两只鹰爪般的手指紧紧掐住我的脖子,眼看掐得我都喘不过气了。紧要关头,菲尔拿着几根细草枝套住了金蚺的脖子,她使劲往后拉,金蚺被勒的仰面翻到,我爬起来压在他身上,紧攥拳头,对着金蚺的头和脸只管死命地打。埋在心里的仇恨和怒气,终于在住一刻得到了完全的释放。金蚺渐渐地不再挣扎,身体也松软下来,紫胀的脸上舌头伸在嘴外面。 我和菲尔都累得瘫坐在地上,我们相互看着对方脏兮兮的脸,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金蚺猛地挺身又坐起来,扬起手对着我的头就是一下。原来他是装死,乘我不备,他的手悄悄摸到了一块石头。我的眼前闪烁着无数的亮光,人和大地都在旋转,我感到额头上的血也正在往下流。 金蚺反扑上来,把我摁倒在地,他的两只眼睛恶狼一样透着凶光,他挥动拳头,就像我打他那样。菲尔从背后抓住他的双肩,想把他扳到,金蚺猛地一扬膀子,菲尔被掀倒,摔出去足有两米多远。 “魔鬼,我杀了你,你去死,死,死……” 我咆哮起来,愤怒之下,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劲,一下子掀翻金蚺,我把他紧紧压在身下,劈头盖脸地打起来。我的手下意识地触到扎在大腿上的匕首,从没有过的疯狂,我想都没想,“嗖”地一下从自己大腿上拔出匕首,也不管是什么部位,发疯似地对着金蚺就是一阵猛刺,慌乱之下,有一刀还扎中了自己的左手。 金蚺可怕抽搐着,他松开紧拽我的双手,两条腿渐渐蹬直不动了。 我骑在他身上,长出一口气,然后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来,垂着手,刀尖向下,轻轻丢掉手中的匕首。 菲尔从地上站起身来,我慢慢走过去,她也缓缓向我走来。满脸血污,衣衫不整的我们相互对视着往一块走。 “黄泰,我们真的还活着?”菲尔喃喃道。 “对,活着。” “金蚺真死了?” “他死有余辜。” “真是你杀的?” “不单是我,还有你。”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报了仇,可船长和林青没了。”菲尔美丽的脸上泪水直流。 “我也想他们……”我哽咽道。 想到刚才的生死搏斗,想到失去的同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百感交集,泪流满面,我和菲尔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巴拉库与狼头蝙蝠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8 7:32:48 本章字数:5512 “扎得紧了些,难受吧?这样才能止住血,把手摁住伤口,明天找到阿扎蒙就有办法了。”菲尔用手轻抚在我的大腿上。 天色已太晚,无法回到独角峰下,我和菲尔身挨身,平躺在石间草地上。 “我能忍。”话虽这样说,伤口还是很痛,手上腿上两处伤,左手背的伤,好像疼得更厉害。我紧皱眉头,黑暗中,菲尔看不见我咧着嘴。 紫蓝的天空上,静静地布满星斗,宇宙真大,大的让人看上去都心生惧感。 “你猜?丹尼这会儿在干什么,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说。 “应该没事,只是,子弹还在腿里,得想办法取出来。” “菲尔,我饿的一点劲都没有了,你呢?” “恩,也饿。更难受是口太渴,要是下点雨就好了。” “这么多星星,哪一颗是太阳?”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这问题多么幼稚可笑。 “不知道,发光的都是恒星,都是太阳。” “如果能把它们按质量和引力排列组合,那有多好…… “你真可爱,说话怎么象个孩子。” “是孩子,地球的孩子。”我想到这一路的艰辛,想到失去的朋友和亲人,感觉到眼角有种东西,它慢慢在往耳朵里流,“流浪人飘泊在天涯,何时再重见到亲爱的妈妈……” 我有气无力地哼着,象自我催眠曲,脑子越发昏昏沉沉,眼皮重的再也睁不开了。 …… 诺迪星的第一抹晨曦来到了。 一只虫子从我脸上爬过去,把我给弄醒了。天渐渐放亮,身子下面润润的,空气里散发着潮湿的野草味儿,头两旁的草叶上挂着一串串晶莹的露珠。我慵懒地用手指夹住一片草叶,把它拉弯含在嘴里,清凉的水珠流入口中,竞是从没有过的甘爽。 菲尔也醒了,她坐起身来,双手抱着膝盖望着我。然后,她学我的样子,将那块的不象手绢的手绢打湿,轻轻擦出了她那张秀美的脸。 喝了些露水之后,我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我们相继站起来,我的大腿和额头仍然很疼,这伤疼得好像也让我体温也升高不少,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悬崖的边上。 峰下白雾翻卷,群山在云海里蔚为壮观。 菲尔过来,她将几张纸片递到我手中。“喏,你的东西,从金蚺身边捡的。” 我知道,这曾经是我视为荣耀的东西,我自嘲地摇摇头。我把它接过来,苦笑着把它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扔,风吹纸舞,碎片凌乱地往峰下飘去…… 心情骤然好了许多,灵魂仿佛一下子得到了解脱,抛弃掉精神的梏枷,我感到轻松了许多。 菲尔搀扶着我准备下山,我们刚走没几步,就听见从身后传来均匀的“嗡嗡”声,那声音来自石峰下方。我们回身看,很快,一个巨大的圆盘从雾下露出,它慢慢地从峰底下升上来。 圆盘漂浮着移过来,它在我们头顶上方停住。接着,圆盘底下缓缓展开两块滑板,从里面露出来一块屏幕。屏幕上,黑白的光波闪动了几下,显露出一个可怕的人。 “巴拉库。”菲尔惊讶地喊出声来。 果然,那双小眼睛和两道连在一起的粗眉,我再熟悉不过了。 “呜——黄泰,又见面了,你看看这是谁?” 屏幕闪烁了一下,我看见丹尼出现在屏幕上面。他的手被反绑着,嘴被堵塞着,正冲我们用力在挣扎。 “丹尼。”我忍不住大声喊。 巴拉库的脸又重新露出来:“没想到吧,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们中国人这话对极了。这是个智者生存的星球,你能杀死我二叔金蚺,可杀不了我。你们完了,哈哈,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巴拉库,你算老几?你就是一个疯子。”我从心里鄙视这个小丑。 “哈哈……”巴拉库笑完,恶狠狠地说,“不错,是疯子,只有疯子才能玩到最后。没办法,世界有时候就掌握在疯子手里。别说你们,就是这些外星人,都得乖乖听我摆弄。” 清晨的阳光中,飞碟下面出现几道彩色光柱,光柱里,无数气流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旋转。 巴拉库从荧屏上突然消失,不一会儿,飞碟底部落下来一个平台,巴拉库持枪站在上面,他的身旁站着那个基露。 “嗨,快跟朋友打个招呼。”巴拉库用脚踢了一下基露的屁股。 基露不情愿地冲我们扬了一下手。 我心有些诧异,气愤地指着巴拉库:“基露,你不该帮这个疯子。” “不行……我……要回……UOP15……星球。”基露断断续续地说。 “哼,你敢挑拨,他敢!”巴拉库单手抬了一下枪,“敢不听话,我打穿他的头。哈哈,你看到了,外星人能怎么样?不过如此,没什么超人之处,还不如我们,所谓超能力,都是那些科幻小说家们编出来的。” 好象是这样子,我也感觉基露他们没什么超常能力,很多地方还不如我们。 “地球人……科学里……包含太……多……邪恶理念。”基露说。 “闭嘴,老子不懂这个,”巴拉库把枪口指向我们,“我现在就知道要尽快处死他们,基露,跟他们相互道个别吧,干完这件事,就去你们星球。” “留……他们在……这个星球……别伤生命。” “不行!”巴拉库狂妄地不可一世。 “剩你们……四个地……球人……你还……斗。” “说的对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不斗了。” “你……违反星际法……要付出……代价。” “滚你妈的什么法,连你都得听老子的。” “粗鲁……地球人……缺乏互爱……有悖大宇宙……法则。” “又是法,老子最恨这法那法,害得我到处跑,我就是无法无天的人。”巴拉库“哗”地一拉枪机,“黄泰,对不起了。” “等等!”基露脑袋灵活地一转,用手搪开了抢管,“飞碟下……有磁光……你子弹不起……作用。” “放屁!”巴拉库满脸生疑地瞅了瞅基露,一扣板机,子弹射出枪口,子弹并没打中我和菲尔,而是被吸入到光柱里,亮闪闪地在里面打着旋儿。 “没错吧……我帮……你解决……他们。”基露说。 糟,真是善恶不分,我不明白,基露为什么要这么做。 菲尔大声说:“基露,别相信巴拉库。” “你想煽动?没用。快说,怎么做?”巴拉库用手拍打着基露的头。 基露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果然,他傲慢地跺着脚怒视巴拉库,猛地扒掉他的手。他跟上面的外星人交流了几句,很快,从上面下来另一个外星人,他递给基露一个象遥控器的东西。基露转身来向巴拉库煞有其事地摆弄起来。 “这是……USB接口……器你知……道‘异次元’吗?”基露煞有其事地问。 巴拉库有些不知所措,他瞪大眼睛摇了摇头。 “这里是……多维世界……共五维……我们现在二维……每维间有接口……USB能把他们……消失到另一维……空间去。” “妈的,这主意不错,快,试试看。”巴拉库迫不及待了。 基露将手里的东西对准飞碟下一块巨石,摁了一下按钮,一束淡蓝色的光环罩住巨石,他又摁了一下,巨石瞬间就不见了。 巴拉库惊喜地要过遥控器,顺手把手里的枪递给基露。他双手握着那玩意儿,然后对着我们,一道柔和的圆维光线马上笼罩了我们。我知道,霎那间就要摄走我们的灵魂和躯体。 这样的结局,真让我于心不甘。菲尔轻轻走到我面前,她用手抚摸我的脸,温情地说:“黄泰,你瘦了,黑了……”我心中一热,毫不迟疑地说:“菲尔,你现在更漂亮了。”菲尔笑笑,自然地拉起我的双手,我们相互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此时,我的心中平静了许多,已经毫不在意呆在一侧的巴拉库,还有那个助纣为虐的基露。 “哈哈,这一回,上帝都救不了你们,上路吧!”巴拉库猛地一摁按钮。 奇怪,我们毫无感觉,依旧留在原地丝毫没动。 巴拉库又用力摁了几下,还是不见效果,最后,连那片淡蓝色的光也逐渐消退了。 “你敢耍老子?”巴拉库气急败坏地扬手打了基露一巴掌。 “摁……设置键,”基露指着他手里的接口器,“摁……这个……黄色按钮。” 巴拉库二话没说,冲着我们伸直手臂,再次猛摁下去。 眨眼功夫,巴拉库不见了。刚才还站在平台上的巴拉库,自己从哪儿消失了,瞬间被移挪在飞碟下的石头地上。巴拉库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只到这会儿,他还拿着接口器傻站着没动。 飞碟轻轻飘过来,停在我们的头上方,基露探着身子在向我们招手。 “基露,干得好。”我知道是他做了手脚。 “干得好,是他妈干得好。”巴拉库也跟着我喊,接着就是一声哀叹,“我太小瞧你这个小杂种了,真妙啊,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在上当?” “对!”基露回答的很干脆,“只要……回到飞碟……我们就能控制一切……你无法与……比你们先进30亿年……的科技抗衡。” “妈的,就不该让你们回到里面,早知道,就宰了你们。” “心灵感应……告知……不会……你的野心要……靠我们去……膨胀。” 巴拉库扔掉手里那个毫无用途的接口器,调转身直奔山下跑去。 “基露,”我大声喊道,“快去除掉这个败类。” “不行……人类自己的事……你们人类自……己解决。 菲尔朝我耸了耸肩膀,说:“瞧,他的话多么冠冕堂皇。” 我气愤地朝基露挥了挥拳头:“基露你就是一个不分善恶的机器人,没有是非,没有情感的高级生物。” 说完这些,我让菲尔搀着我,强忍着饥饿和疼痛一拐一拐地去寻找下山的路。飞碟跟随着我们,它巨大的阴影为我们遮挡住烁热的阳光。 “我……可以帮你……下山。”基露的声音在我头顶的上方不停重复。 “关上你那破玩意儿,我们自己能下去。”我头都懒得抬,硬撑着往前走,没走几步,腿一软,跌倒在硬石地上。 “确定吧……接受我们……帮助。” 菲尔扶着我的脊背,她扭转头对着上面说:“基露,你少废话,还等什么?” 一道桔黄色的光柱从上面照下来,我们被笼罩其中。我们的身体渐渐脱离地面,我想调整一下身体的姿式,爬着的样子,感觉也不好看。可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人就顺着光柱进到飞碟舱里。这里,我曾经来过,中央是个蛋黄样的蝶状体。这样形容,我还是感到不太贴切,它并不是太园。 基露领着我们来到下层控制舱里,他让我们坐在肥厚的大圈椅里,然后按了一下软键,一个大屏幕呈现出来。屏幕上一片蔚蓝,慢慢出现了巨石荒草。原来,这是我们刚才呆过的那个地方,镜头在继续拉远,整个独角峰看上去一览无遗。 飞碟沿独角峰的悬崖外漂浮着,悬崖边,一根根蛇藤长长地垂向崖底。突然,一根放大的蛇藤上趴着一个人,基露用手轻点着按钮,镜头逐渐地推进。我看清楚了,那是巴拉库。 陡峭的岩壁上,巴拉库正抓着长藤往下面溜,两只手一把一把交换着,身子左右摇摆,苯拙的样子活像是只大猩猩。飞碟飘过去,悬在他后上方,他忍不住总是回头张望,惊恐之下频频出险。他溜到崖底下,开始沿着山的斜坡狂奔起来,他手抓树枝,连滚带爬地从坡上奔下来,一溜尘土飞扬。狼狈不堪的巴拉库已是惊弓之鸟,最后,他发现半山处隐藏的一个岩洞。绝望之中的他,就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站在洞口,得意地叉着腰,拉着架势向我们挑衅。 “基露,能听见他在说什么吗?”我问。 “可以。”基露按下语音开关。 屏幕上,巴拉库舞动着双臂在叫喊:“黄泰,你们杀不了我,老子天生的运气好。” “巴拉库,你这混蛋,你就永远留在这蛮荒世界里,忏赎你的罪恶吧。”我竟象古埃及的法老一般,朝他下着毒咒。 “哈哈,我不跟你们废话了,再见。”巴拉库狂笑着钻进了洞里。 岩洞外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洞里传出巴拉库的惨叫声。接着,只见巴拉库抱着头,满脸是血地从里面跑出来,他的身后“哗”地飞出一大群狼头蝙蝠。它们将巴拉库扑倒在地,没等他再多哀嚎一声,已把他撕碎成血淋淋的肉块。 这样的惨景,让我看后都浑身颤栗,没想到,巴拉库机关算尽,最终落了个尸骨未剩的下场。 正文 第四十章 生命里不改的选择 八零电子书网 更新时间:2010-8-29 7:32:12 本章字数:5408 一个外星人打开上层的舱门,探出身来,跟基露说了些什么,基露带着我们走上去,进入到一个房间里。 刚进门,我就瞅见丹尼躺在一把椅子上,那椅子就像在牙科里常见的那种,旁边有支架和托盘,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仪器。瞧见我们,丹尼翻身下地,一只脚跳过来紧紧搂住我,高兴地一个劲拍打我的后背。接着,他又过去同菲尔拥抱了一下。 “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们了呢。”丹尼说这句话的时候,鼻子抽搐了两下,想必同我一样,生死重逢,有一种别样的感受。对丹尼而言,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心里不由地发起一阵热,再看菲尔,她的眼眶里也噙满着泪水。 “船长也离开了我们,现在就剩我们三个人了。”菲尔悲愤地告诉丹尼,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夺眶而出,顺着两边的脸颊流淌下来。 “丹……过来……取子弹。”基露语气里含带着一种命令的味道。 “知道,别死催,”丹尼虽说疼得咧着嘴,话说出口仍不乏幽默,“这帮混蛋,随便开枪打老子大腿。见鬼,我在这里可没办理医疗保险。” 丹尼腿上的伤口已经溃烂,血肉模糊往外翻着。这小子真行,咋就不叫疼?奇怪,难道我们这些人的肌肤,已经对疼痛降低了的感知,变得如此麻木。 下面看他们用什么方法取出子弹?那个外星人并没有对丹尼做什么麻醉,他先取下一个多棱的东西放在伤口上,用手指点了一下荧屏,伤口上的东西摇晃了一下,他取下来,又在仪器上做着调整。这时,从支架上方射出一道淡紫色的光线,他的手继续在仪器上调整,渐渐,紫色光里掺入几丝金黄色,一个亮点从伤口慢慢移动出来。在我看来,就像梦幻,真是一个奇迹接着一个奇迹,那道光线收缩以后,丹尼腿上的伤口,也已经完全愈合好了,平滑的皮肤上,根本看不出曾经的伤口。 基露要我把胸前和腿上的刀伤过去处理一下,我告诉基露,眼下,这点儿伤痛还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饿,要喝水,要吃东西…… 两个外星人给了我暂时的满足,他们让我上了一张特殊的床,就在不知不觉的沉睡里,他们已给我的伤口做完了处理。我返回到下舱,基露拿来一些他们的外星食品,大多是些颗粒状的东西,还有两种液体,味道不错。丹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我也连吃带抓,端起那些颗粒的东西往嘴里倒。嘴边粘了一大圈,身上和地上也洒落不少,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这些,问题是赶紧填饱肚子,解决痉挛所带给我的痛苦。 “这是……你们的……星球。”基露打开那面大屏幕。 一个暗褐色的圆球出现在屏幕上,我看见,上面散布着点点绿斑。 “只要往……太阳里添……加物质……再修地球大气……没……人类毁坏……地球还有很强……自我修复……能力。” “这种恢复得长时间?”我问。 基露说:“这要……看人类……自己……你们为点儿纸片……都……争来争去。” “纸片?”丹尼笑得把口中的液体都喷了出来,“那是钱,货币,懂吗?用它可以买好多吃的东西。” “你们……为一点能源……打来打去……这种东西……宇宙里多的是。” “那是人类的无聊,我们在玩游戏。”菲尔起身将擦嘴的餐纸扔入垃圾桶里。 进化在宇宙里各个物种之间进行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完全正确的解释。有灵魂的生物为了延续,都会不断提高自己的灵格。所以,单凭人类短暂生命里获取的知识,有些还真难弄懂。 基露称地球只是生存性星球,他们是创造性星球,他们从来不为衣食发愁,他们能将各种物质转换成味道鲜美的食品,例如植物,石粉……他们的出生按需要订制,母体并不要妊娠、怀孕、分娩的过程,新生命都是体外受孕长大。新生儿出生以后,会被植入一种东西叫“智脑”,智脑的内存里有选型人才最先进的知识。所以,出生后不需要再接受多的教育,智脑很快就能跟生物大脑溶通,新生命只需要在这些知识上提高和创新。他称我们地球为一星时代,一星时代只能控制使用本星球能源,他说他们已经达到三星时代,他们能控制星系里的能源,并且能将外星能源在星球之间做转移。 “基露,你说了这么多,对我们毫无用途。”菲尔毫不客气打断了他。 “就是,我可不想去你们那儿。扼杀我生命本色,简直就是清一色的机器人。”丹尼冲基露摊开双手,习惯地耸了耸肩。 “奇怪,科技越发达,他们反而越退化了。脑和手都受了控制,已经不是他们自己了,剩下也就会摁着键盘输入输出了。”我直言不讳说出来了我的看法。 “黄泰,这是个不值得讨论的话题。“菲尔说。 “你们……不了解宇……宙结构……法则。”基露竟也在我们面前,卖弄起他那副傲慢的模样,“UOP-15……是网罟座……最理想……星球社会。” “太完美的社会,我不习惯,”丹尼扭动着身子,眉飞色舞地走到基露面前,“我们人类自由惯了,受不了你们定制的生活。” 我说:“自由是一切有感知生命的权力,我也不想被你们奴役。” “我们的……科技……能帮你们……救地球。”基露坚持要我们去他们的星球,问题是,那儿对我们来说相当陌生。 强大的科技,当生命都可以复制的时候,可怕的灾难也就来了。 “不去!要么,你把我们送回地球?”丹尼说。 “这主意不错,最好能一直把我们送到地下城,见一见我们的亲人。” “事过人非……你们已经……相错很……多光年,”基露摇着头,显然不同意我们的要求。他走到那两面屏幕底下,从容地拿出一个USB接口器对着我们,“别太愚……这儿我说……了算……你们没……选择。” “你少拿那破玩意儿对着我,”丹尼恼怒地朝前跨了两步,“有能耐,你离开这乌龟壳,我们出去,单挑试试。” 菲尔上前将丹尼拉到自己身后,她示意基露收起那东西:“这样,让我们想想?” “好吧……你们天黑前……要决定。”基露说完,双手在键盘上点了几下,另外一个外星人开始执行他的命令,那个宝石般的荧屏闪了一下,瞬间里换成了另一副画面。 飞碟底部的出口打开了,一道橘色的光柱直射地面,基露站在出口处,他跟我们每个人轻轻握手,看着我们溶入在光里。真是神奇的光,我感到很平滑就回到了地面上。 这里是一处树木苍翠的山坡,我们被丢在靠阴面的半山坡上。我抬头再望飞碟,它倏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山的那边传过来鼓角和呐喊声,菲尔和我都知道,这声音出自阿扎蒙及那些白乩人。 “见鬼,这些猿人又在干什么?”丹尼甩动着胳膊,大咧咧地往山上走。 “天知道,兴许是在庆祝胜利。”我用手分开杂草,同菲尔一起,跨着大步跟在丹尼身后。 “我开始喜欢另类接触了。”菲尔笑道。 “没兴趣,”丹尼大口啃着野果子,“我跟他们永远都没法相处,更别说交流。” “会有,学学塔莎,耐心点儿。就像我们跟尼鲁、跟阿扎蒙、跟老A和基露那样。” “简单地说,最后,还是看谁说了算。” 我说:“丹尼,那只是一把空椅子,没有永远的霸主。” “对,宇宙自身会掌控生态平衡。生物界里,一切生命的存在都是平等合理的,它们没有强弱之分。这是塔莎说过的话,至于谁说了算?努——”菲尔仰脸望着天空,“上帝!” “上帝,他在哪儿?” 菲尔呵呵笑起来:“丹尼,这是个不该问的问题。” 我们走上山顶,眼前是一派秀美的景色。阳光,它好象从没象今天这般柔静明亮,它虽说明亮但并不耀眼,他的光辉让万物显得生机勃勃。 一碧如洗的蓝天下,满目都是苍翠欲滴的绿色,我的左下方,那儿是一片起伏的山地,那上面绿树如毯,一片片鲜艳的奇花异草,就象嵌绣在绿毯之中。我们的右前方,几座巍峨险峻的高山,利剑一般直插云霄,五光山色,一座更比一座险。再看正前方,一段段稀树林透出闪亮的溪流,它诱人地蜿蜒着,预示着不尽的神秘。从山地的上方朝远望,隐约可以看见那纵横千里的热带丛林。 丹尼舞着手足走向一块灌木丛,它离我们不远,就在我们的左下方,那上面结着不少彩色的果子。 我和菲尔并肩坐在山坡上,眼前的风景让我们的心情愉悦不少。 “来到诺迪星,还没这么闲静地看过它。你瞧,它实在是很美。”菲尔说。 “美是美,只不过,开在别人阳台里的花,再好看也不是自己的。”我苦笑的脸上,肯定带着一种无奈。 “基露是可以帮助人类移民过来。” “我的岳父曾经说的这么一句话,做外星移民,那可是要付出代价。就像我们当初八个人……” 话音刚落,山地那边的叫喊声又高涨起来…… 我定神看,原来是阿扎蒙他们在赶杀那些白毛人。白毛人漫山遍野逃窜着,象乍了窝的蚂蚁四处乱爬,我无奈地对着菲尔摇起头来。 “看到这些,还留念什么。”我不愿意就这样留着,留在此地了却一生。 心中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到地球去。 在这个原始的星球上,单靠我们来繁衍和传宗接代是不可能的,靠那些白毛猿人更是痴人说梦,每种生态,每种生物的演变都有一定的规律和时间,你让他们知道欧姆定律、牛顿定律、知道莱顾弗罗斯特现象,能行吗?他们还没到那个阶段,那个层次,他们的大脑智能还远远处在原始状态,就象他们见到子弹往嘴里送一样,他们想品出滋味,可就是弄不懂那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能象传教士那样,把数亿的知识传输进他们的大脑?不可能!一万年也不行。 “黄泰,我们只有先去UOP-15星,才有机会重新返回地球。”菲尔双手梳理着金色的长发,长发变得蓬松飘逸起来。 “又一次危险的星途,是去做奴隶,还是去当试验品?” “你想想,留在这里,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不想留这里,也不想去膜拜基露那样的高级生物。” “兄弟,有骨气!我佩服你。”丹尼把摘的果子塞到菲尔和我手里。 这时,看一看我们眼前出现的景象,简直就是一副有趣而滑稽的画面:一边是原始的白毛猿人在追杀;一边是高耸的山尖上,高科技的飞碟悬在那里闪闪发光。 “你们看,基露在发信号催我们。”菲尔从草地上站起来。 “走哇,黄泰,你不是还想留在这儿,做你的白毛人部落的酋长吧?”丹尼这小子真会逗,他往上飞着眉毛,将右手食指弯成一个‘7’的形状,“没办法,英雄当到底,只有CH-777才能救地球。” “丹尼,你错了,我们不是英雄,不是拯救地球的英雄。至少我不是,我只是一个从地球上跑出来的避难者。”说完,我撩起衬衣擦了擦单玻璃片的眼镜,重新放回到鼻梁上。 “没有天生的英雄,英雄是逼出来的。”菲尔上前来,用一个轻巧的动作摘走了我的眼镜,然后转身向山坡下面走去。 在我的记忆里,菲尔这样取走我的眼镜,已经是第二次了。 “该去做了,有些事,别看的太清楚。“菲尔说。 “你说什么?”我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菲尔扬了一下手里的眼镜,没回头,继续优雅地往前走。 我瞅一眼丹尼,丹尼冲我耸了耸肩膀,他朝菲尔的背影努了努嘴。我是乎明白了什么,大步赶了上去:“菲尔,等等,还我眼镜。” “回地球给你换副新的,你看,去瑞士换怎么样?” “嗯,主意不错,也许英国的更好。” “不,还是去美国吧,纽约有最大的眼镜店。绝对优惠,我在那里还有熟人……” “不是幻想?请问,那是什么世纪?” “我们的世纪。”菲尔自信地说。 丹尼凑上前来一本正经地说:“不准还能赶上圣诞节打折酬宾。” 我热情地把手伸向丹尼,友好地说:“谢谢,这个倒不用我关心,因为钱由菲尔支付。” “亲爱的,既然话说到这儿,不是我吝啬,”菲尔回头妩媚地一笑,“我看,你应该找联合国生态主席詹姆.威尔逊先生给你报销。” “有道理,那老头我见过。好吧,就看他肯不肯了……” 2010.8.28完稿於襄樊朝圣门    本站提供的星途之危版权属于作者UF15虚谷。星途之危情节内容,书评属其个人行为,与网站无关。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为了让作者 UF15虚谷能提供更多更好的作品,请您购买请购买正版图书!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网(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找好书,看好书,与大家分享好书,请加QQ群 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